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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舉世惊變


  無元七三三年五月六日
  “阿信再見。”胖子韓智与瀟洒的薛乾尚兩人向陳信揮揮手,似笑非笑的道別。
  “再見。”陳信微微皺眉,無精打采的轉身。
  “阿信。”薛乾尚忽然出聲。
  陳信回過頭來,疑惑的望著兩人,薛乾尚繼續說:“不是我愛說,這個習慣你也該改一改了。”
  韓智接著說:“對啊,乾尚就說,這樣下去對你沒好處,所以我才沒叫你,不然我怎會不叫你呢?程老虎打成績一向不講人情的,我又不是……”
  “好了,好了。”陳信搖搖手止住韓智的話,說:“我知道了,你們去玩吧,我先回家了。”轉身一縱,向回家的方向飄去。
  薛乾尚与韓智兩人相對一笑,搖搖頭轉身去了,韓智一面走一面不知道還在咕噥些什么,陳信也懶得注意,還是先擔心明天的問題吧。
  陳信今年十九歲,現在正以每小時二十公里的速度,飄在島西市南方住宅區的路面上空二公尺處。
  他的心情并不好,剛剛之所以沒有与同學兼死党——韓智、薛乾尚一起去游樂場玩“玩伴卓卡”,那是因為陳信必須回家去准備“懲罰性作業”——四九戰爭史觀。
  今天陳信在中古歷史課的時候,打瞌睡又被老師發現,韓智、薛乾尚兩個死党居然一反常態的沒有替他掩護,所以他被處罰了這個需驗收的作業,話說回來,陳信當然不是第一次被抓,不過知道兩人是故意不幫忙,心里難免有點不高興。
  不過陳信也知道畢竟是自己的錯,既然不好說什么,也只有認了。
  中古歷史課是三大歷史課中的其中一項,是只有讀到“領導教育”或“高等社會學”的學生才會學習到的教材。
  陳信是選擇就讀“領導教育”的學生,這是社會公認最好的出路,不過相對也是相當難畢業的,政府公告的標准時間是六年,但也有許多人讀了七、八年依然無法畢業,只好轉學至技能教育或學術教育以求專精某一种行業。
  “阿信!阿信!”陳信正垂頭喪气的飄著的時候,耳邊忽然听到熟悉的呼叫,于是減慢了速度回頭一望。
  “嗨,阿山。”原來是從八歲時一起念啟蒙、生活及通才教育的朋友徐立山。
  通才教育畢業后,細瘦的徐立山念的是高等生物;看到徐立山,陳信也是十分的高興,只不過在回頭飄往徐立山的身旁時,陳信不禁又想到今天的懲罰性作業,神色間卻又轉為苦笑。
  “阿信,去哪儿?上完中古歷史課這么早回家啊?”徐立山好奇的問,大家都知道愛玩的陳信沒有下了課就回家的習慣。
  “別提了,昨夜練習御風術玩得太晚,上課打瞌睡又被程老虎抓到了,現在要回家用功。”陳信搖搖頭苦笑的回答,總算沒有將罪過怪到薛乾尚和韓智兩人的頭上。
  徐立山忍不住笑說:“早告訴你夜路走多了會遇見鬼,以前同學里御風術只有你能突破憑虛凌空的階段,但是你回家不肯飛快點,老是喜歡半夜飄來飄去的,不會嫌無聊嗎?其實以你的能力來說,四、五天不睡覺應該是小事一件,偏偏老是在自己不喜歡的課程時睡覺,難怪老師生气,誰不知道通才教育課程畢業的人,睡覺時間都不長。你呀,叫做挑釁,早告訴你听說程老虎不好惹,你就不听,活該現在還要每天來上課!”
  徐立山通才教育讀了七年畢業,現在正在市政府家庭計划組上班,晚上讀夜間部的高等生物教育,雖然才上班兩年,說話口气已經有了一點大人樣,不過這番話還是開玩笑的成分居多。
  “唉!別提了。除了中古歷史課以外,我每一科都能夠以自習的方式定期驗收,中古歷史……這是我命中的克星。”
  陳信搖搖頭,想到了新鮮事,便歡喜說:“對了!周末我去找你,前兩天大肚(韓智的綽號)教我學會了操控玩伴卓卡,只要‘基本意念控制’學過就可以玩,但是卻不容易上手,你有沒有玩過?”
  提到“玩伴卓卡”陳信精神就來了。
  “好啊,听說很好玩。啊,我也該回去上班了,中午休息時間快過了,既然有事你就快一點回家吧,周末再見。”徐立山說罷揮了揮手,轉身朝市府家計中心一躍一躍的蹦過去。
  當初徐立山在通才教育中學習御風術時,只修習到輕身提气的階段,但是速度也算是不慢了;陳信看著徐立山隱沒在轉角之后,心想徐立山說的也對,現在時間恐怕是不夠了,陳信深吸了一口气,身軀緩緩的浮起二十公尺,直線的往家里飛去。
  現在是無元七三三年,在舊大陸版圖旁的一個小島——南島上,自從無元四七四年的大和解之后,經過一百多年的經營,到了無元七世紀未,南島人口逐漸由近五百万,再度發展為兩千九百多万人。
  其實在人類的歷史上,南島曾有兩次超過三千万人,第一次是在中古“第三次世界大戰”之前,第二次是在大戰后數百年的無元五世紀初。
  雖然那時合成人与自然人尚處于對立的狀態,而且整個舊大陸都在合成人掌控之下,但是合成人除了不給予自然人政權之外,倒也未曾施以虐待。
  只不過,在“四九戰爭”中的一百四十九年里,合成人將所有自然人的幸存者依緯度分別遷移至較北邊且較大的北島,以及較南邊的南島,人口自然會逐漸的增多。
  在無元八十一年光复新世界的時候,無祖在無意間,曾經淡然的說出自己是出生于舊世界的這個小島上。
  話一傳開來,新世界居民便以光复舊世界以及無祖家鄉南島為志。
  到了無元四二三新無皇獨立,又是近五十年不斷的戰爭,自然人与合成人的人口都再度銳減,足足過了兩百年才第三度超過兩千九百万。
  無祖就是將人類由合成人的手中解放出來的偉大人物,也將人類由机械文明帶領到現在的新紀元,后來人們為了感念無祖的恩澤,且以無祖的出生年為無元元年,至今已經七百余年。
  沒有人知道無祖為何有能力將人類帶入一個嶄新的紀元,尤其隨著無元二八三年無祖退休失蹤,將帝位交給他的儿子無皇二世之后,無祖的能力被世人渲染到彷彿無所不能、真神下凡一般。
  而其中最好的佐證便是無祖是世上唯一一位,在正史上記載,歲數超過兩百八十三歲而仍然健康強壯的自然人,而各种現在教育中心學習的知識也多半是由無祖所起源的,數百年后的今天,無祖的一言一行逐漸地成為一种宗教信仰。
  但是有部分歷史學家認為,其實在無元二○一年時与合成人簽訂互不侵犯合約的無祖,可能是在南极洲防守戰時,被認為無祖死亡兩子的其中之一,只是為了避免合成人再度挑起爭端所以才假冒無祖之名。也就是說,在無元二八三年繼位的無皇二世其實該算是三世;不過這個推論,除了以正常自然人之体能壽命上限來猜測之外,也別無佐證。
  當然世上相信正史的人還是居多,畢竟尚有數千個合成人由那個時代留存下來,使得更多的人相信無祖必定是天神下凡拯救人類,故在這個近八十五億人的地球上,有超過五十五億的人是堅貞的無祖教徒,其他的三十億人大部分屬于半信半疑,不過在遇到困難時他們仍會默念“無祖保佑”。
  當然,南島也口耳相傳的被加上了一些神奇的傳說,成為除了圣島之外的第二個圣地,其中最令世人擔心的傳說,便是無祖曾說過:“當南島超過三千万人時,世界必將大亂!”
  所以在一百五十年前南島人數超過兩千五百万人的時候,聯邦當局便開始積极的做家庭計划以及外星移民的准備動作,這也是自無元五八○年新無皇一世自動退位成立地球聯邦后,聯邦政府的第一件艱鉅工作。
  直到無元六○三年,人類成功移民“白鳥星系”第五號行星,無元六五七年,成功移民“鳳凰星系”的第二號行星,整個地球上的人類才松了一口气。
  這個傳說中的島嶼——南島,雖然人口控制十分嚴謹,但是兩千九百多万人住在這個島嶼上,人口密度仍然十分的高,通商頻繁,犯罪率雖不甚高,但生活品質實在不佳,這也是聯邦政府一向以來最頭痛的問題。
  說來這些事情并不是每個人都關心,至少陳信就不太關心,雖然出生、居住在這個傳奇的南島上,陳信并沒有感到這里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覺得這儿并不算是一個住的挺舒服的地方;人多,作任何事都競爭激烈,而自然景觀又蕩然無存,陳信只想等到學業結束之后,遷到南极洲去与父母同住,反正想要遷出南島的人無論遷去任何地方一律從优決議,若是想要遷入則將遭到百般的刁難。
  陳信的父母早已于一年前遷出,但因為認為南島的教育水准較高,而且南島工作經歷在世界上也較受尊重,所以將陳信留了下來,等到學業結束再說。
  現在的陳信并沒有花心思去考慮世界是否仍會維持和平,他的心神正放在今天的懲罰性作業上,明天要是不能應付的話,他將得到一百點的負分,雖然無傷大雅,但是今年九月就將有一次接受分組考核的机會,陳信可不想因為點數不足而必須累積到明年二月才測試。
  如果成功的話,陳信將有可能提早在兩年內畢業,也就是政府公告需要六年修完的“領導教育班”,將可能在四年內修完,這樣無論是各大企業或政府机關都會爭著要這樣的人才,若是再度修完“特殊教育班”,陳信有极大可能得到進入“聯邦政府”工作的机會,或者進入“圣島”的“圣殿”從事研究工作。
  陳信与徐立山分手后,不到片刻就飛回空無一人的家中,陳信不再耽擱,直接飄行到家中的視听室,將歷史學互動式教育晶片拿出,看著封面上李畢樹老師的相片,陳信不禁搖了搖頭歎口气自語:“又要被訓了。”
  李畢樹老師身高近一百九十公分,國字臉,体型高瘦,臉部表情嚴肅,是不怒自威型的老師。
  歷史學教育晶片是唯一由陳信父親替他決定的教育晶片,陳信的父親是職業軍人,雖然一百多年的和平之下從未打過仗,但是軍人的習性并沒有因時代而改變,依然習慣于下屬一切服從,甚或是伴侶、子女。
  不過,自從陳信的父母因工作調動遷往南极洲后,陳信就很少拿出歷史學教育晶片出來使用,這該是陳信的父親當初花兩千多元無幣買的時候所始料未及的。
  反正在上課途中也沒法接收訊息,所以陳信先取下了腕上的收發机,隨即將教育晶片插入家用立体視听器中,轉眼間,著名的李畢樹老師与一片螢幕出現在陳信的眼前,李畢樹老師看了一眼陳信,嘴角輕輕的牽動一下,平靜的說:“陳同學,好久不見!”
  陳信搔了搔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李老師你好,這個……最近比較忙。”
  其實,陳信知道教育中心的歷史成績以及作業部會自動連線進入晶片中的智能系統,也就因為如此,陳信更不敢拿出來使用。
  “你的成績最近退步很多……今天想學習哪個部分?”李畢樹向來不与學生寒暄太久。
  “四九戰爭。”陳信迅速的回答。
  “你准備花多少時間?”李畢樹繼續詢問。
  “這個……五個小時夠不夠?”
  陳信暗暗打算在太陽下山后,再花几個小時飄上舊大陸劍古山脈森林保護區,与保護區巡邏隊玩捉迷藏,不過現在自然不可以說出來。
  李畢樹眉頭皺道:“這個單元完全講完至少也要三十個小時,你主要想學哪個部分?”
  三十個小時?陳信傻眼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李畢樹看著陳信不知所措的樣子,也知道陳信往往臨時抱佛腳,搖搖頭繼續說:“你想要先學四九戰爭与中古其他戰役之比較与關連,還是四九戰爭的遠近因,還是四九戰爭中由無元五十二年到無元二零一年間的詳細經過及重要人、事、物与大小戰役,還是四九戰爭對未來的影響?”
  陳信哪知道有這么多名堂,只好老老實實說出今天懲罰性作業的情形,由李畢樹老師來決定。
  陳信說完后,見到眼前李畢樹老師的立体虛擬形象臉色更沉的說:“你的能力加上今天的狀態,經過計算可以連上十個小時……我將比較的部分刪掉,遠近因、關連与影響的部分只帶過重點,詳細經過及重要人、事、物与大小戰役的內容當作主要部分,替你快速复習一次……你五個鐘頭之后有甚么事?”
  還要十個小時?陳信瞪大了雙眼正在震惊當中,李老師這般猛然一問當然支支吾吾說不出來,于是倒楣的陳信注定要上十個小時的課,這下直到十一點才能脫身,誰叫教育晶片的關閉設計都是非主控式的。
  過了十個小時,陳信終于由教育晶片中解脫。
  陳信大歎一聲,真是頭昏腦脹,轉念心想今晚也別睡了,還是去劍古山走走,說走就走,陳信往外一穿,由屋頂的門口离開,向著西方舊大陸的劍古山保護區飛去。
  沒多久,陳信熟門熟路的到了山脈中心,小心的躲避個個巡哨,終于在自己常到的十字飛瀑景觀旁落了下來。
  陳信搖搖頭望望月色,四面樹影隨著微風吹過也跟著微微的晃動,山里面是一片宁靜,只有身旁的水流聲終年不斷的涌著,陳信靜下心來,緩緩的坐下,享受一片的宁靜。
  忽然間,一個不尋常的聲音由西方的山林間傳來,陳信吃了一惊,這里一向沒有巡邏隊的蹤影,沒想到今天夜里居然有人跑來打扰陳信。
  陳信連連搖頭,看來今天是夠倒楣了,白天睡覺被抓到,晚上出來清閒一下又被打扰,但是自己偷偷跑到這里畢竟是違法,陳信無奈之下,往瀑布后方的樹林中躲去。
  陳信才剛剛藏好,果然由西方的山林間沖出了三個人,不過三個人一點都不像是巡邏隊,東張西望的好像也是偷偷跑來的,不知道在躲什么人。
  仔細一看,其中二人手中各提了一把長劍,亮晃晃的一點也不像合法的防身武器,加上身上的衣服似乎有些狼狽,而且其中一個人臉上還有數道傷疤,陳信皺皺眉,心想這三個人也不像是來賞玩風景的,說不定是來干什么見不得人的坏事,自己還是躲遠一點,免得被牽累到了。
  這時三人彼此交頭接耳一番,陳信只隱隱听見其中一人說:“奇怪了,不知道為什么……”
  另一人跟著說:“……別管這么多了,沒追來最好……”隨即話聲又低了下來。
  三人一面低聲說話,一面往東方眺望,過了片刻似乎是有了決定,打算繼續往東方穿行,陳信心中一喜,這些入走了以后自己便可以出來了,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陳信眼前一花,場中忽然出現了五個身影,團團圍住了崖旁的三個人。
  這五個人是怎么來的?陳信大吃一惊,自己在教育中心里御風術已經算是佼佼者了,沒怎到這五人比起自己更是快上許多,連教育中心的老師都沒這么快。
  這時原來場中的三人一見被圍住,馬上面向外背靠背的聚攏了起來,同時提起了手中的長劍,向外一比。
  三人中一個高壯漢子對圍在外圈的五人說:“難道真的不能放過我們?”
  “到底誰是好人?”
  陳信心想還好沒被這些人看到,不然,說不定自己還會有危險,眼見這人發話之后,外圍的五個人臉色肅穆,連理都不理,陳信偷偷的打量后到的五人,他們身上穿的有點像是聯邦的軍服,不過雖然陳信父親就是聯邦軍人,卻從沒見過這种制服,正在疑惑的時候,外圍的人忽然說話了。
  “奉議事團的命令,今天凌晨前若是不能活擒就格殺勿論,你們還有最后一次投降的机會。”
  果然是聯邦軍人,穿這种的大概是南島軍區的,不過這人說起話來冷冷冰冰似乎沒啥感情,陳信听的不大舒服,心里對兩邊都沒什么好感,正決定藏到更隱密的地方,只見原來說話的那人將劍一舉,說:“既然這樣就沒話好說了,來吧。”
  五名聯邦軍同時一揮手上,立時抖出了五道光華,盤旋的向三人攻去,場中的三人也一聲呼哨,三道劍光同時幻成光球,抵御著外來的光華。
  陳信睜大了眼,但是怎么也看不清楚場中八個人的動作,隨著叮叮當當兵刃交擊聲傳出,陳信才隱隱看出五名聯邦軍手中拿的都是并不很寬的刀子,似乎很薄,也不知道是從哪里變出來的。
  陳信听見乒刃交擊聲越來越大,心想再這樣搞下去巡邏隊就會被引來了,自己是不是該溜?不過這些人的功夫奇高,且陳信從沒見過這种能力,又有些不舍得,眼見三人的防御圈越來越小,似乎聯邦軍隊逐漸占了上風。
  過不多時,終于還是惊動了巡邏隊,騷亂聲逐漸由四面遠遠的傳來,陳信對該不該先溜正拿不定主意,只一分神,場中忽然轟隆一聲,陳信連忙回頭,只見被圍捕的三人似乎昏死的四散摔開,而聯邦軍不知何時已經將武器收了起來。
  只見他們迅速將躺在地上的三人提起,同時往西方的天際沖去,飛行的速度直讓陳信瞠目結舌,自己不知道還要修練几年才有這种速度?陳信一發呆,巡邏隊已經到了這個崖頭,眼見四面戰斗之后的痕跡,大惊小怪的四處搜了一陣。還好陳信躲得隱密,沒被搜出來,又過了一個多小時,陳信才找到机會溜出山區,貼著海平面飛回南島。
  無元七三三年五月七日
  第二天。
  陳信依然故我的在兩公尺上方的空中,沿著路飄向教育中心,嘴中一面喃喃默背著四九戰爭的內容:“圣島出現……在無元七十八年,無元……八十一年一月二十七號光复新大陸,八大弟子……”
  對于等一下就要接受程老虎的測試,陳信不禁有些緊張,不過心里還是繚繞著昨晚的刀光劍影,心里惑然不解,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至于陳信總是沿著道路慢慢飛的這种習慣,是由于陳信喜歡沿途看看那些為了生活而忙碌的人們,他也知道大部分御風術練到憑虛凌空的人,多由較高的空中越過大樓,直線飛達目的地,但是陳信總是喜歡這樣,也沒人管他。
  今天陳信一路飄過去的時候,嘴中雖然不斷复習四九戰爭中的細節,不過卻覺得路上的气氛似乎有些許不同,极為奇怪。
  在印象中,陳信從未見過這個都市有這樣的气息,街上的人雖然依舊快步的移動,但臉上的表情不再如以往充滿專注和急迫,反而個個似乎都在憂愁著什么,三五成群聚在街角談事情的人也變多了。
  最奇怪的是一路飄來竟然連續看到三組白色的警用生化移動獸,現在除了需要帶一堆礙手礙腳的東西或長程移動外,已經少有人使用移動獸了,更何況是警察?
  事實上每位警察除了長程飛行之外,速度大都不比移動獸慢多少,如果是急難救助的話,巡邏獸的表皮該是泛出紅色而不是白色,所有人都知道,白色的話該是巡邏,而且是防備危險的巡邏。
  而陳信這輩子加起來也沒看過三次泛出白色的警用移動獸,今天十分鐘就看到六艘?想到這里,陳信不再浪費時間,也不复習了,斜沖上空三十公尺,加速往“教育中心”的方向飛去。
  “教育中心”建筑在市中心偏東將近十公頃的土地上,充滿著一种极為优雅閒适的感覺,主要供給“通才教育”、“領導教育”以及“特殊教育”的學員使用。
  陳信到達“教育中心”領導教育班區的時候,發現了更奇怪的事情,中心里居然已經到了一百多人,其中大部分是不需要每節歷史課上課的同學,陳信也十分清楚,今天并不是定期驗收的日子,同學們雖然也如同往常定期驗收之前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但是很明顯而与平時也有所不同,一個個如同街上的人一般,臉上的表情混和著沉重与疑惑,不知道在煩憂什么。
  陳信暗罵家里的晶片耗了自己半個晚上,從劍古山回來又接近清晨,只能略作調息便上學了,一晚上完全沒看天訊節目,一定是在昨天夜里發生了難以想像的大事,陳信只好嘟嚷著程老虎和李畢樹害人,一面四處找人,想問出個所以然來。
  陳信放眼尋看教育中心內的同學。終于在窗旁看到一向与自己交好、肥頭大肚的韓智,正与四個同學說個不停。
  陳信掠到了韓智的身旁,一面低聲的說:“大肚,過來一下。”
  韓智比陳信大兩歲,其實多數的同學都比陳信年長,因為陳信在通才教育班較預定年數快了一年畢業,而且在領導教育班也提早了一年進入中級班,而大多數的人,不是依著標准時間,就是多讀了一年兩年。
  韓智听到陳信的聲音,回頭一望馬上張開嘴嚷嚷:“阿信,你來的正好,你說是不是,一定是島上人數超過三千万了?”
  “死大肚,你先過來啦!”沒頭沒腦的問上一句陳信如何回答。
  陳信只好拉著韓智的手往屋頂的出口飄,一面飄韓智一面哇哇叫,“死信仔,我可不會飛,上去干嘛!我知道了,你還在生我的气,早告訴你是乾尚要我別叫你,你以前也說乾尚說的話准沒錯儿,現在你又怪我听他的話?我可不是……”
  陳信毫不理會,直飄到四周人較小的地方才停下。
  這時韓智還念個不停,陳信只好伸手捂住韓智的嘴,一面說:“誰怪你了?”
  接著問:“大肚,乾尚還沒來啊?”
  陳信与韓智的好友薛乾尚,專精天机術、財政商學,本來不用上古歷史課的,不過一方面兩位好友都要上,一方面對古歷史課程老師的知識十分佩服,也是每堂必到。
  “還沒、還沒,嘖,你今天怎么特別早來?也對,發生了這种事你也應該早來。乾尚不到上課時間是不會來了;你拉我到這干嘛?昨天多虧了鳳凰星系上的白鳥天訊台右發出一段留言,不然我看聯邦政府一定不敢這么快說出來,對不對?我說一定跟南島的人數有關,無祖說的話不會錯的!聯邦那些做官的,今年初才說過人數在控制之下,才怪!我看是合成人大概又出毛病了,一百五十年沒有戰爭了,除了上通才系列教育的,你看有多少人愿意學体技系技巧?你小子危險了,御物術、御風術都是全校最高分,力霸法也排名在前五十名,難逃一劫,難逃一劫啊!看乾尚……”韓智嘴一自由,劈哩啪啦的一串話就冒出來。
  “等……等一下!”
  陳信听的一個頭兩個大,好不容易大聲打斷韓智的話,低聲地說:“等一下,你先告訴我昨天發生了甚么事?”
  “什么?你不知道?那么大的事你也不知道,你……嗚……”
  陳信連忙捂住胖子韓智的嘴說:“別嚷嚷,知道還問你,叫這么大聲干嘛?”
  韓智一面不可置信的搖頭,一面急急忙忙夾七纏八的說出了昨夜發生的事情。
  原來昨夜十點多的時候,白鳥天訊台播出緊急新聞,鳳凰星系受到攻擊,与白鳥星系及太陽星系完全失去聯絡,所有民間通訊公司只有白鳥天訊台鳳凰分站傳回來一段短文——
  “有敵入侵,勢大難敵,請求救援!”
  不過在白鳥天訊台發布新聞的同時,各家天訊台也同時接到聯邦政府的通知,要求暫時停止發布与鳳凰星系相關事故。
  但是那時白鳥天訊台已經發布,既然已經收不回來,白鳥天訊台索性連聯邦政府的要求也一并宣布,證明必定出了大事。
  于是當夜白鳥天訊台的收視率自然節節攀升,使得其他各家天訊台終于不甘寂寞,無視聯邦政府的要求,開始制作專訪,鳳凰星系重要人物特寫、最終畫面等等的特別節目,沸騰了一夜,到了凌晨一時,白鳥電視台再度提出新的推論,相信訊息是由鳳凰分站總經理南多思阻擋敵人于辦公室外,口述此十二個字,由其机要秘書費文定發出。
  到了今天清晨不再有特殊的消息,不過白鳥天訊台再度提出,据可靠消息指出,南多思之父于八十年前,攜同南多思移民,故世之前對南多思之教育不遺余力,且此十二個字十分類似南多思總經理平時用詞云云……
  韓智說話雖然不大有邏輯,不過陳信与他畢竟是死党。勉勉強強听了一個大概,總算是清楚昨晚發生的事情了。
  韓智說到這里喘了口气,接著說:“這么大的消息你這小子跑到哪里去了,居然現在才知道,不過話說回來,應該跑到哪都在談這件事啊?我知道了,你一定又是跑到舊大陸半天吊了,告訴你少干這种事,白天才被罰懲罰性作業,晚上又去!話說回來,你四九戰爭准備了沒有,念了也是白念,我告訴你,程老虎今天沒來,這你又不知道了吧?你小子老是說合成人當年其實也是被迫的,我看這次的事除了他們,別人也做不到這么乾淨俐落,當年無元初年的時候……嗚……”
  嘴巴又被捂住了。
  “奇怪了,阿信,你怎么任由大肚一個人哇啦哇啦的。”
  原來是外貌俊逸瀟洒的薛乾尚順著樓梯爬上來了,老規矩先把他的嘴巴捂住。
  通常韓智說話嘴巴動的比腦子快,常常不可遏制或是不知所云,陳信和薛乾尚往往會盡好哥儿們的義務捂住韓智的嘴,而韓智倒也并不在意。
  “我在想事情,乾尚,听大肚說程老虎沒來,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陳信回答,他剛剛听到整個消息倒真的楞住了。
  “我知道!我知道!程老虎是合成人,不知道被逃掉了,還是被抓了,今天不可能來了。”韓智又搶著說。
  “大肚你別亂說話,誰說程老虎是合成人的?”陳信怀疑的問,他還有一點期望今天的懲罰性作業檢查呢,不然昨夜的十個小時不是白耗了。
  “這恐怕是真的,程老師是合成人的事情,老師之間早已有人傳言,昨晚發生了這些事,今天消息就走開了;阿信,你昨夜埋首在教育晶片的苦心可能要白費了。”
  薛乾尚慢條斯理的替大肚回答。
  韓智又搶著問:“你真的在用功?”
  陳信只好先點點頭,一大清早忽然知道這消息,陳信一時也不想提昨晚自己見到的事,事實上陳信昨晚离開南島的時候卻是忘了帶上收發机。
  韓智看見陳信點了點頭,回頭又對薛乾尚說:“你們練天机術的真有些鬼門道,別人干啥你都知道,那我昨晚知道消息的時候,是在做些什么事?你倒是說一說。”
  薛乾尚不理韓智,向陳信又說:“昨晚我按電信波三次你都沒接,我猜你大概是陷在教育晶片里面了,我想伯父是職業軍人,想提醒你聯絡一下,看看有沒有事。”
  “啊!對,我現在就按!”
  真是一言惊醒夢中人。
  陳信急忙想按下電信波与南极洲的父母聯絡。
  就在這時,緊急集合的笛音響起。
  韓智忙大叫:“晚點再按啦,遲到要受罰的。”
  陳信心想急也不急在一時,一面一左一右的扶著韓智与薛乾尚向下飛,一面問:“怎么大家都來了?”
  韓智回答:“都是被教育中心叫來的。”
  三人急匆匆交換了几句話,連忙進入全班到齊時該坐下的位置。
  眾人坐定之后,全場三百多個學生鬧哄哄的聲音逐漸安靜下來,等待著即將發生的事。
  過不多久,一個穿著軍服的人緩步走上講台,整個廳堂除了喀搭喀搭鋼靴撞擊地面的聲音外,一片的宁靜。
  這位軍人看了全体學員一眼,立正向教室旁其他几個穿軍服的人行了一個軍禮,轉頭向著大家說:“各位同學,我們隸屬于地球聯邦政府軍,南島軍區海陸總指揮部,我是參謀部的楊武組長;相信各位同學都知道了昨夜發生的消息,雖然還不能确定到底是怎么樣的事件,但是為了防范未然,我們將在事情明瞭前,先行增加聯邦軍的實際戰力,所以各位同學的体技系教官,將有一段時間不能為同學上課。”
  這時整個教育中心的同學間漫出一陣嗡嗡聲,不知是一知半解或事不關己所發出的應承聲。
  楊武組長皺了皺眉咳了一咳,等到重新恢复平靜后,才繼續說:“在恢复正常前,暫時停止自修式學習,依照等一下公布在中心門口的課表,每天上課。”
  楊武不管又引起一陣歎息,接著說:“另外,基于某些特別的考慮,以下念到名字的同學請留下來,其他的同學可以先行离去,由明天開始正常上課,在我還沒有念之前,各位同學還有沒有什么其他的問題?”
  這時一位同學舉手說:“長官,我想請教一下,中古歷史課程老……程老師為什么也不在。”大家不由得偷笑,誰也知道他原來要說程老虎。
  提出這個問題的是一位比陳信大五歲的學生,叫做王冠章,對歷史极有興趣,陳信与他不熟,但是也蠻想知道軍方的答案。
  “因為一些特別的理由,程似成先生有我們需要借重的地方,所以我們會為各位同學安排另一位中古歷史課老師。”楊武組長不慌不忙的回答。
  “長官,我是這一班的班長雷瓦多,可不可以先請教一下,等一會儿被念到名字的人,有什么特殊的事嗎?”
  發問的是中級班名義上的班長雷瓦多,因為大家很少一起上課,所以除了一些中心交辦的事項需處理之外,班長一職可以說名存實亡,不過听說他對政治有興趣,而曾有領導教育班班長的經驗,對將來會有幫助,所以在無人競爭也無過犯的情形下,他也連任了兩屆。
  “有一些事需要征求留下來的同學們的意見,因為我們將會對所有留下來的同學一一說明,所以我就不在這儿重复報告了。”
  楊武組長的回答,事實上當然不能解決眾人的疑惑,但是眼看楊武組長是不打算在大家面前說了,雷瓦多也只好悶不作聲,搖搖頭坐了下來。
  眼看眾人再無异議,于是楊武組長將需要留下的同學姓名念出,大約有十數名學生需要留下來,巧的是陳信与薛乾尚兩人都在名單之中,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其余的兩百余位學生,三三兩兩的离開了中心。
  韓智在离開前低聲對兩人說:“我在穎雅那儿等你們。”
  兩人點點頭,韓智做了一個鬼臉,挺著肥肥的肚子搖頭晃腦的念:“有人要倒楣囉!”隨即頭也不回的揚長走去。
  陳信与薛乾尚回過頭來相視一笑,搖了搖頭,眼看著整個中心只剩下十六位同學,這時楊武組長面容一整,舉起名單念道:“王仕學、古為年、雷畢斯、陳信、那雷可夫,五位同學請起立。”
  陳信与另五位同學應聲站起,楊武抬頭看看站起的五人,又說:“請跟吳軍官到第三研究室去。”
  第三研究室?陳信訝然,那不就是程老虎的研究室,居然被司令部占用?看來程老虎還真的是合成人,平常倒是看不出來。
  這時只見原來站在一旁的軍人當中,一位面白高瘦,但兩臂特別健壯的軍人出列,向楊武組長行了一個軍禮,想來就是吳軍官了,他向著五位站起的學生,不露絲毫情緒的說:“請各位跟我來!”
  說罷身形浮起向著屋上方的出口飛去,陳信一面正要跟著拔起,一面又想到并不是每一位同學都能飛,一百多個學生當中能夠离地的也不過八、九個而已,正想發聲請這位吳軍官稍等一下,卻發覺其他四位已較他早一步离地,不禁心中大奇,連忙將雙足一蹬輕輕追了上去。
  陳信無意爭先,而且也認得路,所以只跟著飛最后的那雷可夫后面,一面看著四位同學,才發現這四位恰好都是班上能夠飛行的同學,而且學期驗收時大多表現良好。
  令陳信慚愧的是——每個人的中古歷史學成績都比他好很多。
  飛最前面還超過吳軍官的是优等生王仕學,他是領導教育中級班內整体技能的第一名,無論体技系、意念系、元素系或是記憶性知識不但平均發展,而且都十分拿手。
  韓智曾告訴過陳信,王仕學的父親是南島行政區農產部王在田部長,母親是經濟部財稅署諾麗雅副署長,不過在天訊的新聞上,諾麗雅副署長比王部長還要出名,至于王仕學本人,似乎別無缺點,不過听說有些好出風頭。
  緊跟著吳軍官之后的是個頭矮小、臉上有著淡淡雀斑的雷畢斯,陳信對他沒什么印象,只不過知道這個人而已,印象中雷畢斯似乎与每一科的老師交情都還不錯,但是与他相熟的同學并不多。
  在雷畢斯与那雷可夫之間的是古為年,算是五短身材;依常情來說,五短身材的人較不靈活,但是古為年体技系中的力霸法成績特別优异,可稱全校之冠,而且也許是因為勤練外勁,四肢特別粗壯,不過他的個性似乎較為內斂,所以陳信似乎從來沒有看過古為年与任何人說過話,也向來少有人提到他的消息。
  至于那雷可夫,在陳信的印象中一向是以元素系能力為佳,不記得他會飛,他一副黑黑瘦瘦的樣子,体技系能力似乎并不十分在行,在同學中當然已經算中上,不過与其他四人比起來當然就頗有不如了。
  陳信仔細一看,一行六人中那雷可夫与古為年并不是使用御風術,而是利用引力術在飛行,乍看似乎沒什么不同,但是內行人就可以發現,利用引力術若不是以頭或腳在前,轉彎的時候總會有一些小小的不順,渾不似御風術這般的滑溜自然,不過陳信想到昨晚的五個聯邦軍人,他們飛行時陳信已經完全看不出來是用什么方式,也許是兩种的結合。
  因為那雷可夫及陳信兩人飛的較慢,所以花了將近十分鐘,才到達遠在領導教育學區另一邊的第三研究室。
  在中心里,這間研究室算是比較小的一間,而這里除了陳信以外,其他的四位同學都沒來過,事實上陳信是因為從前常被中古歷史課程老虎叫來這儿特殊指導。
  那雷可夫与陳信到達的時候,吳軍官与其他三位同學已經在研究室的人口等待著他們,那雷可夫一落實地面,連忙對大家說:“對不起、對不起……我飛的太慢了。”一面回頭感激的看著陳信,大家都知道陳信的御風術,是全中心的學生當中造詣最深的。
  “沒關系、沒關系。”王仕學大方的走過來輕拍那雷可夫的肩說:“會飛已經不容易了,我還不知道你會飛呢。”
  那雷可夫黝黑的臉上看不出臉紅,不過頭倒是更低了。
  六人魚貫走進研究室,陳信一眼望去,只見眼前一張极大的事務桌,桌后站著一位軍官,此人一身軍服,長相倒也平凡,那位軍官似是頗為滿意的笑了兩聲,轉頭向吳軍官說:“小吳,這所領導教育中心真的還不錯。”
  “是!”被稱做小吳的吳軍官簡洁的回答。
  “各位請坐。”那位軍官對眾人說,首先坐在桌后的椅子上。
  “各位同學,我是聯邦南島軍區司令部訓練大隊第三隊小隊長思瓦那,因為各位都有足夠的能力參加這次的面談,今天請各位來有件事想征求各位的同意。”
  思瓦那話聲一頓,說:“聯邦政府現在正遇到一些意外的事情,在查明之前我們有理由認為應該事先做准備,也就是預備戰力,各位的能力都不錯,除記憶性知識不論,三大類學習技巧都有涉獵,而且至少一到兩樣技巧可算是特优;我們希望你們在這一段時間能夠進入聯邦軍,針對個人專長加以發揮,以備不時之需。”
  在眾人就座后,這位思瓦那小隊長說了這一番話,而后看了看眾人的表情,繼續的說:“當然在訓練的過程中,各位將學習到較為專業、實用、适合戰場的技巧;而后,視各處需要做适當的支援。”
  “去哪儿訓練?”王仕學忍不住問。
  “在各位還沒答應之前,包含訓練的种類、地點、方式等相關事項,都屬于聯邦机密,只有自愿加入的學員才有資格知道。”思瓦那回答。
  雷畢斯接著詢問:“請問長官,加入和不加入的條件呢?”
  思瓦那小隊長向吳軍官打了個眼色,吳軍官點點頭,轉頭面對著五位同學回答:“加入學員視同聯邦軍,受訓期間,至少擁有二級士兵的薪資及福利,不得与外界聯絡;因為各位的狀況為軍事管制范圍,直到需要原因消失,可以自由選擇退出或成為職業軍人,但若是選擇成為職業軍人時,軍隊將保留最后決定權;各位有一天的時間考慮,決定后,直接在明天下午八點前到聯邦南島軍區司令部訓練大隊報到。”
  思瓦那小隊長繼續說:“其實非万不得已,不會用到各位,若事實上用得到各位,現在不加入,以各位的能力將來一樣會被征召入伍。對你們來說,只不過換個地方等待和學習而已,不過政府的目的是希望真有需要的時候,各位擁有更适合的能力,而且更能夠增加各位的生存机率。”
  說到最后一句話時,思瓦邵小隊長臉色也自然的凝重起來,不待眾人再度發問,思瓦那小隊長又說:“請各位務必記住時間、地點。”
  說完后立即起身,回頭向吳軍官一揮手,兩人飄出了研究室外,留下五人面面相覦,啞然無聲。
  陳信搖了搖頭,想起与韓智、薛乾尚的約會,离開座位,正要飄出之時,听到后頭傳來聲音:“陳信同學,請問你會去嗎?”
  陳信回頭見到其他四人已經聚在一起,這時是黝黑的那雷可夫在詢問,陳信轉過了身,聳聳肩回答:“急什么,反正還有一天。”正待离去之時又听到王仕學也出聲問:“陳同學,我也想知道一下大家的意見。”
  陳信想起自己一直未与父母聯系,只好回答:“我也希望知道大家的想法,但是我現在實在還有急事待辦,明天上課再聊。”
  离開了討論中的四人,陳信微一提气,拔身向著穎雅的冰果店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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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虎居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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