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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人生無常


  陳信向著穎雅的冰果店飛去時,一面打開了手表上的電信机面蓋,按下了母親電信机的編號,嘟嘟兩聲后,母親熟悉的臉孔出現在電信机小小的螢幕上。
  “媽,你們還好吧?有沒有甚么事?”陳信急著發問,而后不待回答,便將剛剛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母親,果然昨晚母親如同好友薛乾尚一般,無法藉電信波与陳信聯絡。
  “老爸有沒有事?”陳信過了一會儿,才想到聯絡的主因。
  陳信母親無奈的回答:“你爸爸昨晚就被調去南极軍區備戰了,現在已經沒辦法聯絡了……對了,有關進入軍隊的事,怎么辦?你去不去?”
  “媽,你覺得呢?”陳信也拿不定主意。
  “我不希望你去,雖然說將來也說不定要去,但是將來才加入的人,一定比現在就加入的還晚進入戰場,我想一定也安全許多。”陳信母親委婉的勸說。
  “不過我想……也許早一點進入軍隊,說不定比較容易知道老爸的消息,而且可以學到一些教育中心永遠不會教到的東西。”陳信似乎還蠻想去的。
  “你自己決定吧,不過決定之后一定要告訴我一聲。”陳信的父母對于陳信人生的走向,向來不加限制,當年就讀領導教育也是陳信自己的主意。
  “不過,就怕去了以后受不了軍隊的管教,或是盡學一些無聊的東西。”陳信思索一件難以決斷的事時,往往由正反兩面來思考。
  陳信的母親當然明白他的個性,回答:“不管如何,你要是要去的話,也要完完整整的回來。”
  “我知道。好,我決定了再按電信波告訴您。”陳信簡短的結束了与母親的對話。
  眼看著就要到達穎雅的冰果店了,冰果店在市中心偏東南,是一棟獨立的建筑物,當初是韓智在三年前發現的。
  隨著冰果店的越來越近,陳信心中不禁浮起穎雅的倩影,穎雅姓林,与陳信同年,個性一向活潑,一年前結束了高等食品教育的課程后回家幫助單親的媽媽;陳信、韓智与薛乾尚三人自從發現這家店后就常來,理所當然的也逐漸与林穎雅熟絡了。
  陳信到達的時候,看到韓智正口沫橫飛的對著林穎雅訴說著發生的事情,一見到陳信飄入,馬上問了一連串的問題,陳信先不理韓智的問話,對林穎雅說:“穎雅,先來杯畢爾多汁解解渴。”
  甜美可愛的林穎雅睨了陳信一眼,輕巧的一笑,撥了一下滑垂到額前的短發,一言不發的起身走向柜台,調制了杯藍青色的畢爾多汁走回。
  陳信仍然不理大肚在旁問了十七、八個問題,先大大的喝了一口微帶泡沫、入口清涼的畢爾多汁,這才慢條斯理的將适才發生的事和盤托出。
  剛剛說完,薛乾尚也到了,略做說明后,大伙儿才明白薛乾尚的遭遇其實与陳信大同小异,只不過聯邦軍是邀請薛乾尚加入參謀部受訓,目的是借重薛乾尚在天机術的造詣。
  沉默了半天的林穎雅,面色越來越沉重,一雙大眼睛先看了看陳信与薛乾尚,隨即低下了頭,嘴里輕輕的說:“那你們……去不去?”
  一時之間,陳信与薛乾尚倒是難以作答,林穎雅緩緩的抬起頭來看著陳信,等待著他的回答,陳信凝視著林穎雅,一時間竟彷彿痴了,才發現,平時愛笑愛鬧的林穎雅,這一眉宇帶愁,竟是如此的惹人牽動心弦。
  薛乾尚在一旁默默的瞧著,也不作聲,林穎雅与陳信沉浸在一种陌生卻又不愿拔出的情緒之中,一旁的韓智可忍不住了,猛然冒出一句話:“你們在干啥啊?倒是說話啊!”
  陳信忽然間回神,見到林穎雅這時一陣嫣紅微微浮上臉龐,不禁有些莫名的羞慚,連忙對薛乾尚說:“乾尚大哥,你怎么決定?”
  听得這一句,林穎雅也忙將一雙大眼睛轉向薛乾尚。
  韓智在一旁哇哇的叫:“對呀,乾尚,你們練天机術的人決定事情比較快,快說,快說。”
  薛乾尚目光緩緩的掃過三人的臉,搖搖頭,目光回到陳信的臉上說:“阿信,我等你決定了之后再說。”
  陳信等人都知道薛乾尚不是故意要陳信先說,其實心中早有定見,一定是薛乾尚判斷自己的決定將會影響陳信,所以才會先行隱瞞。
  陳信想了想,回答:“我剛剛与母親聯絡過了,她也不希望我去,但是我老爸已經停止与外界聯絡了,我想如果去的話,也許能有些照應。”
  空气一時為之凝結,連韓智想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陳信一向不喜歡這种气氛,打了個哈哈,笑著說:“反正明天下午以前再決定就好了,就算去了也不一定有事。”
  薛乾尚搖搖頭:“就怕沒這么簡單!”言畢站起身來,回頭對皺著眉的林穎雅微笑說:“反正明天晚上我和阿信就算沒來,大肚也會來向你報告的。”
  隨即揮了揮手踏出了冰果店。
  薛乾尚离去后,陳信不知為什么,一時之間眼光不敢与林穎雅相對,只是低頭望著自己的褲管,無意識的拍打了兩下說:“就這樣吧!我也該回去想想了。”
  站起身來時,終究忍不住的看了林穎雅一眼,眼光一對上,陳信沒來由的心情跟著就沉了下來,連忙轉頭望向韓智,若無其事的說:“走嘍!明天見。”說完人已飄在屋外。
  韓智眼看倆人离去,回頭望向林穎雅,見到她若有所思的望向門外,稍覺沒趣,与林穎雅打了個招呼,也逕自离去。
  陳信出了冰果室,旋即沖上三十公尺高,集中全力的向前增加速度,仿佛只要一個分神,腦海中就浮出林穎雅那婆娑帶愁的雙眸,陳信一陣頭大,在半空中轉了個方向,往東方一片無邊無盡的大海飛去。
  埋頭沖了一個小時,陳信猛然止歇,旋身回頭一看,這時目光中的南島已与舊大陸的沿岸混在一起,分也分不清。
  陳信一咬牙繼續直往上空沖了上去,沒多久,速度逐漸的減慢,內息的運轉不再只是使用御風術,因為空气的稀薄,壓力逐漸降低,不得不將更多的內息運用在堅体術上,但堅体術也依然會慢慢的耗掉自己的內息,終于陳信停在兩万公尺的高空,小心地控制著体內舊勁消失,新力重生的互相平衡,不敢再向更遠的高空飛去。
  兩万公尺的高空,是一直不斷的狂風,薄薄的云層不斷的自身邊迅疾掠過,雖然有著猛烈的陽光,但是溫度卻十分的低。
  停留在空中的陳信,摸了摸脖子上自出生起便戴上的薄環,想來薄環該一如往常的,泛著淡淡金屬的光芒,陳信心中泛出一股將環一把抓斷的沖動,忽然惊覺不妥,陳信才緩緩放下已然舉高,蓄滿勁力的右手。
  陳信不住的思前想后了許久,忽然又想起了昨夜發生的事情,想到那些聯邦軍人高深莫測的功夫,想到要是加入軍隊,說不定也能有机會學到那些功夫,心中忽然一熱,又思索了半晌,体內內息逐漸耗失,終于搖搖頭長歎一聲,向著南島飛回。
  一去一回,南島已然入夜,陳信決定今晚先將自己整個晚上的時間全部用在鍛煉御物術与力霸法,明早再來傷腦筋,不論是否算是逃避,暫時有了方向至少有些踏實。
  當陳信悠悠然飄往自家住宅的時候,遠遠的發現在屋前的街道上,站著一個嬌小的人影,陳信并未在意,繼續飛往自家的上方人口,近了一看,陳信才發現,站在街燈下的竟然是林穎雅,正睜著一雙大眼凝視著正要飛回來的自己。
  陳信原來心中的計畫不由得大亂,怔怔的停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對視了半晌,林穎雅嘟起嘴由凝視轉為瞪視,陳信心中暗歎一聲,終于飄落地面。
  陳信一面打開屋門,一面對林穎雅說:“進來坐,不過有點亂。”
  林穎雅的雙頰略略泛紅,低頭隨著陳信之后踏入屋中,陳信手忙腳亂的清出一塊略可一坐的地方,兩人相距三公尺遠坐下,林穎雅依然不發一語,過了半晌,陳信故做輕松的說:“穎雅,你是第一次來我家吧?”
  林穎雅仍未作答,陳信也不知道該接哪一句話,兩人沉默了一陣子,陳信正在發急的時候,林穎雅抬起頭來,眼眸凝視著陳信,緩緩的問:“你……去不去?”說完看著無言以對的陳信,眼神逐漸變得柔和,接著又說:“我不愿意等到明天才知道。”
  陳信避開林穎雅的目光,心中又想起昨晚見到的戰斗,片刻后,陳信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將目光轉回,直視著林穎雅說:“我直到現在才真正的決定,我會去。”
  林穎雅抬起頭來,臉上不再帶有一絲怒意或是疑問,也許有的是一些淺淺的無奈。兩人目光相對片刻,林穎雅輕輕一歎,搖了搖頭站起轉身,向門外走去,行至門口,回頭欲言又止,良久,忽然淺淺的一笑,舉手掠了掠額前的短發,揮了揮手,慢慢的轉身离去。
  陳信目送著林穎雅离去,滿肚子的話都憋在心里說不出口,痴痴的站立良久,似乎是感受到了那么一股愁意,彷彿若有若無,卻又彷彿濃的化不開,理也理不清。
  時間逐漸的過去,清晨的陽光也悄悄由對街的巷子里冒出頭,使站在門口痴立良久的陳信神思重歸于現實,陳信平視著太陽,喃喃自語道:“我不再是學生了。”
  無元七三三年五月八日
  早上陳信不再去教育中心,先与母親聯絡告知自己的決定,而后收拾一些簡單的衣物,再帶上自己練習馭物術時慣用的四磅重尺長小棍數枝。
  當行李處理好之后,陳信將自己的家中略為收拾,該丟的便丟掉,該定位的就定位。
  收拾雖然耗了將近一個早上;不過离晚上八點報到時間還早,回想起昨晚与林穎雅的依依不舍,陳信不想再与任何人話別,于是輕輕飄往二樓,盤膝打坐,但是一靜下來,眼前就浮出林穎雅臨去的身影,思緒百般紛呈,直到半個小時之后才真正的入定。
  練完內息九回小周天搬運,已是下午六點多,再練兩回、三回功效并不大,再練九回時間又不夠,陳信于是起身將行李——一個長方形的背包背上,決定在不自由的生活前,好好看看自己生長的島西市。
  晚上七時五十分,陳信到達位于市郊的聯邦南島軍區司令部大門口,司令部是一座半球型藍灰色的建筑物,整個球面籠罩了將近三十余公畝的土地。
  陳信到達門口的檢查哨,很自動的站上了檢查哨的檢驗机台,一面將自己的來意說出,一面遞交自己的行李。
  當陳信的父親還在南島之時,陳信也常常去軍營找父親,雖然并未來過司令部,但聯邦政府軍方重要机构的檢查大多大同小异,所以陳信也算頗為清楚軍隊的檢查流程。
  站上檢驗机台,除了身上的攜帶物被掃描,同時也會藉著每個人脖子上的薄環,得知其人的身分及基本資料,這個薄環其實就是每個人的身分證明文件。
  除了這個基本功能外,薄環還會使到達法定年齡前的男女不得相距二點五公尺內,所以除了公共場所及父母陪同時可將警告距离減為三十公分之外,只有父母或醫護人員才可接触未成年的异性。
  行李送交檢查站,有另外的管道送到自己將到達的地方,听說其間會經過一連串的檢查,詳細的過程陳信當然不得而知了。
  檢查哨中的兩位警衛了解陳信的來意后,一位面色較黑面無表情的警衛,將陳信的行李送至檢查哨后的一扇小門,膚色較白的另一位警衛在眼前的平面螢幕上查對陳信的資料后,微笑善意的對陳信說:“小伙子,加油啊!”隨后將通往訓練大隊辦公室的路線告知陳信,陳信道了謝,向著聯邦南島軍區司令部一路飄進。
  穿過門廳后陳信落下地來,看著天空中飛行的軍人,每一位都用著不同的姿勢及速度,有的一路翻滾、有的忽高忽低、有的左右盤旋。
  陳信倒也不以為怪,因為除了內息的修煉部分,飛行的能力只有藉著不斷的飛行來提升,除此別無他法;陳信看著來來往往的軍人們,有些古怪的姿勢是自己想都沒想過的,不禁有一些興奮,足尖輕輕點地,憑空飛起,往東區五樓的訓練大隊辦公室飄去。
  到了辦公室大門外,早在門內等待的士兵,將陳信引至走廊未端的大廳,并將行李交還,陳信眼見大廳大約可以坐下五百余人,現在只有五十多個年輕人稀稀落落的分散在半弧形的座位上,自然而然的分成男左女右,陳信向左側人們望去,見到粗粗壯壯的古為年,与黑瘦的那雷可夫坐在左側第六排的旁邊,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你們來多久啦?”陳信走過去打了個招呼,在那雷可夫旁坐下,頓了頓又問:“王仕學和雷必斯沒來啊?”
  “陳信同學,我們也剛到,雷必斯同學昨天說他應該不會來,王仕學同學說要回家与父母商量,看樣子也是不會來了。”回答的是那雷可夫。
  “叫我陳信就好了,或是阿信也可以。”陳信并不習慣被人稱為同學。
  “好的,陳信。”那雷可夫聳聳肩又好奇的問:“對了,不知道你的御風術到了几級了?大家都說你是全校飛最快的。”
  “還好啦,像你用引力術飛就很不簡單啊,我就不會。”陳信不喜歡吹噓。
  “沒用的,軍隊中根本就不會用引力術飛行,大不靈活了。”那雷可夫對自己的飛行技術似乎很沒信心。
  “可是用在卓卡上就會有十分好的效果。”陳信回答。
  卓卡也就是生化移動獸的簡稱,据說當兩百五十年前研發出第一只生化移動獸的時候,那時恰逢無皇五世接位,無皇五世便將此人造生物取名為卓卡,而且十分疼愛云云,后來再度生產出來許多的生化移動獸,久而久之卓卡也就變成生化移動獸的另一种通稱。
  陳信想了想又問:“那雷可夫,我記得你元素系的能力比較好是不是?”
  那雷可夫點了點頭,看到陳信似乎有點疑惑的臉,笑笑說:“你覺得奇怪,我怎么會來軍隊,是不是?”
  “也不是……”陳信可不好意思承認。
  “我想制造武器。”那雷可夫語不惊人死不休的繼續說:“自古以來的器械中,只有武器才能夠讓人感受到一股真正的靈气,在無元前一千余年之前,槍炮還未出現,而且那時的武器至今能流傳下來的也很少,雖然沒有現在武器的堅硬,但是有的武器依然能泛出一股靈性,到了近七百年,槍炮再度不如刀劍好用,我很想試試看,自己能夠制造出到達什么程度的武器。”
  “在哪儿不能制造,為啥非來軍隊不可呢?”陳信還是不懂。
  “好的武器是要拿來用的,而且最高的技術當然是在軍隊里才學的到,一些特別的技術也只准使用在軍隊里的武器上,何況市面上只允許販售一些防御性的武器。”
  這些事陳信倒是知道一些,不過很明顯的沒有那雷可夫清楚。
  “万一你被調去駕駛卓卡呢?”陳信提出疑問。
  “我打听過了,真正的戰斗卓卡駕駛員必須兼修引力術及馭物術,戰斗卓卡才會靈活,馭物術我壓根儿不會,輪不到我的。對了,你和古為年習慣的武器是什么,以后有机會的話,我替你們制造一個最好的武器。”那雷可夫興致勃勃的說。
  古為年一直沒說話,听到這儿,打開自己的行李,取出兩件約一公尺長的黑色布套,打開其中一個,是一個長一公尺、徑約三公分粗的棍子,轉手交給那雷可夫,那雷可夫一接之下,兩手向下一沉,差點就沒接好,原來這貌不惊人的黑棍子竟然將近三十公斤。
  古為年繼續打開另一個黑布套,原來是一柄大刀型的武器,只不過尚未開鋒;古為年將那雷可夫手中的棍子接去,旋轉接上刀把,變成一把兩公尺的長砍刀,再將整把刀交給那雷可夫。
  那雷可夫眼看這把刀至少七十公斤,連忙運上引力術才輕輕巧巧的接了下來,細細端詳之下,那雷可夫惊訝的向古為年問道:“古為年,你的力霸法不愧全校第一,不然這么重的刀使不快的。”
  古為年點了點頭,接回長砍刀,一拆一扭又收回到兩個黑布套中,那雷可夫目光轉向陳信,陳信取出尺長小棍,說道:“其實我沒有想過用什么武器,這是我最近練習馭物術所使用的工具。”
  那雷可夫接過,向上拋了拋,笑笑說:“我會想辦法做一個可以供馭物術使用,又可以拿來肉搏戰的武器給你。”說著將小棍交還。
  陳信將小棍收入行李,听到那雷可夫又說:“不知道你以馭物術打算一次操控几件武器?”
  “這還有講究啊?不是越多越好嗎?”陳信覺得武器的學問怎么這么复雜?
  “當然不是啦,操控越多,每一件的力道會越小,速度會越慢,可控制的距离也會越近,通常馭物術用在戰斗的話,很少同時馭使三件以上,而手中使用和不使用武器又還另有區別。”
  提到武器那雷可夫似乎有點滔滔不絕,咽了一口口水,那雷可夫又繼續說:“基本上馭使物件攻擊敵人,大多是以自己熟悉的武器,馭使速度极快后才會增加一份數量再練,不過操控方法技巧往往也必須重新開始,所以大多數的人都是求速度更快、威力更大,不浪費時間去增加數量。”
  “那如果一開始就以質輕的物質練習較多數量呢?”陳信忍不住要問,因為自己現在其實已經可以慢速操控四枝小棍了。
  “划不來,因為實際上以較多數量的武器,要練到對敵人有威脅性的時候,那要許久的時間,而在這段時間卻只能靠力霸法或堅体術保護自己,但事實上為了快速達到期望,又會將大部分的時間用在練習馭物術,所以這算是一個不實際的選擇。”
  那雷可夫搖搖頭,又說:“歷史上近四百年來,听說只有三百年前在南极洲獨立的新皇一世能單獨操控十把飛劍,那也是在那時近百年的和平中,苦練了數十年才達到的狀況。”
  “新皇一世不是唯一達到這种程度的人。”突然眾人身后傳來聲音,陳信回頭一看,竟然是王仕學。
  只見王仕學停了停又說:“据我所知,同樣在三百年前,無皇五世的首席武士王崇獻,就擁有相同的造詣。”
  那雷可夫訥訥的說:“這我真的沒听過了。”
  “你又怎么知道的?”古為年忽的發出了洪亮的聲音,倒是把陳信嚇了一跳。
  王仕學挺了挺胸深吸了一口气,抬頭說道:“因為那位王崇獻,就是我的曾曾祖父!”
  陳信還來不及訝异的時候,發現整間大廳慢慢的安靜了下來,轉頭一望,台前已然站著五位軍官,一前四后的面對著眾人,陳信只認識后面兩男兩女,四位軍官的其中一位,那雷克夫訝然的說:“思瓦那小隊長。”
  經過了自我介紹,陳信知道站在前面滿面笑容、不高不矮的那位軍官,是南島司令部訓練大隊大隊長林剛,隨后所說的內容,只不過如同昨日思瓦那小隊長所說的大同小异。
  之后陳信等四人,還有其他十位青年一同隨著思瓦那小隊長到達第三小隊的所在地,彼此自我介紹后陳信才知道,其中有六位來自舊大陸的河口市及東平市,另外的四位是來自北島的揚古暹市。
  剛開始兩日,陳信被編入南島軍區訓練大隊第三小隊初訓小組內,先是填寫了一大堆的單据,不外是志愿加入、禍福自負之類的內容,然后做了整整兩天的性向能力測驗,有動態的也有靜態的,靜態資料無從比較,動態的測試大家倒多是竭盡己能,全力以赴。
  陳信注意到其他十位同時受訓的伙伴,素質及能力似乎也都极為优异,尤其是其中兩位更是擁有全面性的体技。
  其中一位是來自舊大陸河口市的吳一元,身材高高瘦瘦的,有一雙特大的手,肌肉并不是特別發達,而且陳信注意到當測試力道時,這位吳一元主要是以內勁外爍的方式發勁,与一般內外兼修或由外而內的方法有所不同,令陳信十分的訝异,因為一開始只善于修養內勁的人轉練外爍時,少能達到可与另兩种方式一較長短的程度,更何況是在二十余歲就達到這种程度,更是不易。
  另一位是來自北島揚古暹市非常高壯的鐘离燕,走的卻是另一條路子,似乎如同古為年一般,屬于由外而內以力養勁的方式,這种方式較為常見,不過由測速之時看來,這位鐘离燕似乎已然達到力由勁控,兩路并進的程度了,不然御風術絕不能到達這种迅捷的境界。
  這兩位再加上王仕學,陳信認為是初訓小組中的佼佼者,只不過陳信不知道,其他組員心中也把陳信當成競爭對手之一,因為在第二天的馭物術、御風術測試時,陳信操控兩只小棍的靈活程度,以及空中飛行時的快慢由心,都足以令人心中留下极深的印象,不過在力霸法的測試上,陳信自知比不過他人,表現的只是平平。
  經過了三天,眾人与思瓦那小隊長也比較熟悉了,三天中的大多數時間,思瓦那小隊長倒是和他們有說有笑的,据說是因為他們日后將由其他的人接手訓練,所以小隊長管的比較不嚴。
  無元七三三年五月十二日
  到了第四天清晨,整個大隊由四位小隊長率領,帶到島西市東方十公里的宇航站處,准備搭乘大型生化獸前往白鳥星系受訓。
  那雷可夫排隊時站在陳信后面,看看全隊居然只有五十多個人,忍不住低聲的問:“陳信,奇怪了,整個南島軍區訓練大隊才五十多個人啊?”
  “這好像是當時与我們一起報到的一批。”陳信看到有几個人似乎有些眼熟。
  “在你們之前的小組,在你們來的那一天就先送去白鳥星系了。”回答的是站在一旁的思瓦那小隊長。
  思瓦那一面回答一面在想,以一個十九歲的年輕人來說,陳信的能力還不錯,不過距离上戰場還有許多要學習的,至于那雷可夫,引力術的造詣尚可,元素系的能力也不錯,這些能力不太适合前線,應會有別的分發。
  不久大隊就到達了宇航站,陳信看到自己將會乘坐的龐大宇航生化獸,整体是青綠色的,表面如同一般的卓卡有著生物般的皮膚,但特別的是隱隱然卻又泛出金屬的光澤,据說只有字航卓卡才會發出金屬的光澤。
  這時卓卡停在地上,陳信眼看著一群群的軍人搬運著貨物,在生化獸后方的貨物出入口進進出出,看來這只生化獸原來該是載貨專用的,陳信看著龐大的宇航生化獸,想起宇宙移民百余年的歷史,心中不禁對這只能夠航行宇宙的生化獸,產生了几許的敬意。
  宇宙移民雖然已經成功了百余年,宇宙旅行更可以追朔到近千年前西元末葉的時候,但社會上對移民的方式依然覺得玄妙。
  据說無元六世紀以前,生化獸飛行速度已經十分接近現在的生化獸,但是早期的宇宙探險家終其一生航行星際,卻始終無法尋覓到任何一個适合人類生存,或者有生物的星系;直到無元六世紀才發現在太陽系的某處,竟然存在著一個僅數百平方公尺大小的“亞空間跳躍窗”,可以直達遠在數百万光年之外的白鳥星系。
  不只如此,最令人意外的是白鳥星系的第四號行星白鳥星,居然擁有与地球极為相似的環境,水平面重力值約為一點三五G,也就是重力大約是地球的一點三五倍;雖然因此行星上的植物光合作用并不旺盛,所以空气中的氧气含量較少,二氧化碳較多,但其他的气体含量和地球比起來倒是相差不遠。
  這种環境對于修煉過的成年人還勉強可以居住,但若是星球移民則必須考慮到嬰儿及小孩的生活問題,于是經過了近二十年的改造時間,使人類更适合居住,雖然也使此星球上許多的生物絕滅,但由地球帶去的生物也愈形适應。
  而且聯邦逐漸將“亞空間跳躍窗”擴大到足以通過大型字航卓卡,終于在無元六○三年,近五十艘大型宇航卓卡組合而成的移民團,离開地球往白鳥星系移民。
  沒想到無元六三三年,在白鳥星系又發現一個通往鳳凰星系的亞空間跳躍窗,最奇怪的是恰好也有一個星球适合住人,于是很快的在無元六五七年,一個規模更大的移民團由地球飛往白鳥星系,再轉向飛往鳳凰星系。
  從此而后的七十余年,大型的宇航卓卡不斷的往來于三個星系之間,使得除了地球以外的星系,人口數逐漸增多,而也稍稍紆緩了地球人口膨脹的壓力。
  陳信的歷史雖然一向很差,但是這一段歷史被重拍了太多次天訊節目,几乎所有的人都耳熟能詳;而當陳信正在緬怀先賢的時候,忽然被身旁的那雷可夫輕推了一下,一回神才听到思瓦那小隊長正在說話:“……所以現在我們要先往宇航中心的醫護室,現在跟著第二小隊后面前進。”
  陳信回頭一望,見那雷可夫一臉又惊又喜的模樣,忙問:“去醫護室干嘛?”
  那雷可夫看看思瓦那沒注意到,輕聲的回答說:“解除防衛功能。”
  “什么?”陳信失聲叫了出來。
  那雷可夫不再回答陳信的問話,推了推陳信,陳信眼見思瓦那的眼神盯了過來,而隊伍正開始緩慢的移動,也只好按下心中的疑問,順著隊伍往前走去。
  難怪陳信惊訝。
  所謂的“防衛功能”,也就是薄環上的“异性警覺防衛懲罰功能”的簡稱,人人都是在三十歲以后才解除的,解除之前与异性相距在二點五公尺之內時,兩性越靠近,薄環就會使得呼吸會越來越困難,在兩公尺內還會逐漸加上電流懲罰,除了在公共場所或是家長陪同之下,薄環將受到感應而減小警戒范圍至三十公分。
  所以在冰果店,陳信等人還可以与穎雅坐在同一張桌子上,但是當穎雅單獨到陳信家的時候,兩人就不得不保持三公尺以上的距离,這是一种十分有效的控制方式,也算是陳信所知的聯邦政府唯一一條不人道的法律。
  現在居然在成年之前,就能夠合法的解除功能,意思是……陳信心里一陣緊張,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
  到了醫護室外的空地,先進去的第一、第二小隊各十五人,都是女孩子,兩個兩個的進入醫護室,然后由另一扇門出來歸隊,之后才是陳信的小隊;輪了一陣子后,陳信与排在前面的王仕學進入醫護室。
  數千年來醫院的顏色似乎從未改變過,放眼望去仍然是一片白,兩人走到診療椅前坐下,醫師讓他們抬起頭望著天花板,陳信只听得自己脖子上的薄環先是喀喀兩聲,過不多久又是喀喀兩聲,隨即听見醫師的聲音:“好了,由那扇門出去。”
  隨手比了比,陳信和王仕學對望了一眼,走出了診療室。
  等到全部五十八位男女隊員都解除完畢,隨即听見訓練大隊大隊長林剛的大嗓門:“各小隊隊員注意,現在在這個范圍內……”用手比了比空地的范圍,繼續說:“……以最快的速度,測試一下自己的防衛功能解除沒有。”
  眾人面面相覷,誰知道怎么測試?
  “你們很奇怪啊!隨便走走就知道了啊。”林剛大隊長不耐煩了。
  第三、四隊男生動了兩步,看見第一、二隊的女孩也向自己挪動了兩步,終于有人鼓起勇气往前走去,走沒兩步回頭一看,其他的人動都不動,似乎全隊在等著看他的笑話,連忙又退了回來,倒是引起一陣笑聲。
  林剛大隊長眼看如此,決定用命令的:“立正!”“整隊!”“第三小隊、第四小隊向右轉!”“起步走!”
  笑歸笑,听到命令還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要是不听命令的話,事情可大可小;陳信在內的第三小隊的隊員,直走到快撞到第二小隊的隊員,才听見大隊長的聲音:“立正!”
  陳信眼看著近在眼前,相距不到十五公分的女孩,鼻子聞到的是獨特而陌生的少女發香,額頭不禁冒出了一滴滴的汗珠,不過薄環的防衛功能似乎真的消失了,平常要是如此,大家早就全部都被電的亂七八糟了;就在這時,陳信耳邊又听到林剛大隊長的大嗓門:“第一小隊、第二小隊向左轉!”
  陳信心想完了,眼前由女孩的側面忽而變成正面,陳信強忍著拔腿就跑的念頭,還好的是,看來她們也不習慣,額上的汗珠并不比自己少。
  陳信看著眼前的女孩,畢竟自己看她比她看自己久一點;想了想,禮貌性的將僵硬的嘴角略為向上牽動一下。不動還好,一動之下,前面的女孩霎時整張臉由臉龐紅透到耳根,眼睛也不自主的向下垂了下來,陳信雖覺不好意思,但是她既然目光下垂,陳信也比較大膽的打量起眼前的女孩,白白淨淨的,眼睫毛長長的,頭發留到肩膀,最奇怪的就是香香的,還沒再看下去的時候,女孩的目光又抬了起來,兩人目光一触,自然是立刻各自將目光轉去看自己的腳尖,陳信的眼睛倒是不敢再抬起來了。
  這時,陳信忽然想到進入軍隊前一夜林穎雅臨走時的微微一笑。心中不由得一熱,忽然也不覺得有什么不适了。
  這時,又听到大隊長笑著說:“有沒有人被薄環電到的?沒有!很好,第一小隊、第二小隊向右轉!第三小隊、第四小隊向左轉!”
  大隊長看看這些滿頭汗的小伙子,笑了兩聲又說:“以后到了白鳥星,整隊時男女就不用再保持三公尺距离了,不過平常沒事還是不要太親近,知不知道。”
  “知道!”眾人整齊的回答。
  大隊長雖然依然帶著微笑,不過眼中同時放出了期待的光芒:“希望下次見到你們的時候,你們每個人都成為一個优秀的戰士。現在,跟著你們的小隊長登机!”
  隨著第一小隊小隊長的口號聲,陳信回頭再看了一眼林剛大隊長,不知怎的陳信雖然沒見過几次大隊長,卻總有一股親切感,也許是因為大隊長有些言行像极自己的父親吧,他們都能奇特的將一絲不荀与和藹可親揉合在一起,正想間,大隊長的目光恰好掃向了陳信,見到陳信傻傻的往回望,林剛向陳信微一揚首,彷彿是叫陳信大膽的向前走,陳信回過頭來,与眾人踏著整齊的步伐,向著前方龐大的宇航卓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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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虎居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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