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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部:島上巨變


  我們曾力勸紅紅留在船上,但是紅紅卻堅持不肯。我們已接近泰肖爾島,我們的行動更具小心,只見那環形島的缺口處。探照燈的光芒,照得海面全亮。
  我道:“我們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翻山而過,另一個是潛水而入。紅紅,這兩件事,你都不能胜任,還是回船上去吧。”
  紅紅“哼”地一聲,道:“爬山、潛水,隨便你說,我有什么不行的?”我明知勸她不听的,也就不再多說。宋堅道:“我看還是翻山過去好些,但是翻過了山,一樣要游水的!”
  他一面說,一面望著紅紅,那意思也是勸紅紅不要前去,回到快艇上去。
  紅紅哇呀大叫起來,道:“你們看我不會游水么?我非游給你們看看不可!”
  宋富替她打圓場,道:“据我所知,紅紅的水性很好,定可以長途游泳。”紅紅得意道:“怎么樣,可知公道自在人心。”
  我們說著,將小㮀子划离了那個缺口,貼著岩石,停了下來,一齊棄船上岸,向峭壁上攀去。紅紅果然十分靈活,我們到半夜時分,已經翻過了山頭。
  一翻過了山頭,我們四人,都看到海面之上。有一种十分奇异的現象。
  那情形,像是有兩條魚,正在向前游著,激起一溜水花,但是,那溜水花的前進之勢,卻是快疾到了极點,竟像机器發出的一樣!
  我們都弄不懂那是什么玩意,正想仔細再看一看時,水花卻巳不見,看那情形,像是沉入了水中。
  我向前望去,從那環形島,游到泰肖爾島,約莫七八百碼距离。在健泳者來說,這樣的一段距离,自然不算得什么。
  我們向泰肖爾島上望去,只見島上燈光,明滅不定,但是卻十分疏落。分明是胡克党徒,都已經沉沉地入睡了。從那种情形來看,胡克党的确不像是曾經發生過喜事,也就是說,事情可能真如宋富所料,那龐大的財富,并未出現!
  我心中對宋富,也生出了欽佩之意。因為我和宋堅兩人一見到那只大鐵箱出現,都毫無疑問地以為,胡克党已得到了那筆財富。而宋富卻比我們冷靜得多。那或者是他不在現場,所以才保持了冷靜的頭腦的,所謂“旁觀者清”,就是這個道理了。
  我們很快地,就將不必要的衣服,都脫了下來,放在一個岩洞中,宋富道:“們能不能再穿這些衣服便決定我們能不能再活。”
  我剛感到,宋富的話,往往顯出极度的悲觀,紅紅已道:“教授,你又來了,要知道這樣說法,可一點也不幽默……”
  宋富聳了聳肩,不說什么。
  我們四個人,一齊躍入了海中,午夜的海水,給人以十分清涼之感,紅紅一入水,便以极其优美的蛙式,向前游著。宋富和宋堅兩人,取的是傳統的中國游泳法,前進之勢,也相當快疾,我取的是最新的海豚泳法,當然更不會落在他們的后面。
  當我們游出一二百碼的時候,体力便是能否持久的主要因素了,紅紅的速度慢了下來,宋富拉住了她的手臂,他們兩人才勉強跟在我們的后面。
  又游了百來碼,忽然听得泰肖爾島上,響起了“轟”地一聲巨響!
  那一下巨響,震動之烈,實在是有點難以形容!
  本來,海面之上,十分平靜,但是這一下巨響一起,我們向前望去,只見泰肖爾島上,好像火山爆發一樣,石塊、火光交熾著,漫天飛舞。而本來是极其平靜的海面,也起了极大的波浪。
  那种大浪頭的力道,絕不是人力所能夠抗拒的,一下子便將我們,沖回去了百來碼,在我們被浪頭沖倒的那一瞬間,天旋地轉,海水向我們的口中直灌,人也隨著海水直上直下,此情此景,可以說已經到了地獄!
  等我感到浪頭的沖擊之勢,已緩和了下來,我才睜開眼來。
  而我剛一睜開眼來,只見第二個浪頭,足有三匹丈高,已挾著巨大已极的聲響,向我們壓了下來,我回頭一看,只覺得我們這四個沉沒在海上的“万物之靈”,和被孩童抓住放在浴白積水中當作玩具的螞蟻并沒有什么多大的分別!
  我只听得一聲:“我們四人靠在一起!”宋堅向我游來,我一伸手,拉住了宋富,我們四人,剛一靠在一起,那個大浪頭,便蓋了下來。
  我們只覺得身子一直向下沉去,眼前什么也看不到,耳際什么也听不到。
  而接著,身子又突然被一股大力,拋了起來,拋得不知有多少高,我勉力睜開眼來,像是身在噴泉之中一般,接著身子又向下沉去!
  這一次下沉,卻并未曾再有陡下深淵的感覺,我們仍浮在海面上。
  但是,离開泰肖爾島,卻已十分遠了,我們已被浪頭,沖回了那個環形島上,我們四人,狼狽地爬上了岸,紅紅伏在石上喘气,連站都站不直,我們三個男人,當然比她堅強得多,一爬到了岸上,立即抬起頭來,向泰肖爾島上望去。
  只見泰肖爾島上,有兩處地方,兀自在冒著濃煙,噴著火,發出轟轟之聲,夾雜著嘈雜已极的人聲,隱隱地還可以看到有人在奔來奔去。
  我們三人,相顧愕然,隔了好一會,還是紅紅先問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宋堅道:“我們也不明白,大概是發生了兩下爆炸。”宋富猛地一拍大腿,道:“對了,我們剛才,還在山頂的時候,不是看到兩道十分异樣的水花么?”紅紅道:“你說那是魚雷?”
  我忙道:“不可能,就算是菲律賓政府,也不會嚴重到出動潛艇的!”宋富道:“那么,這是什么爆炸?”
  宋堅道:“或則是島上的彈藥庫、汽油庫起了爆炸,也說不定的。”我們一面說,一面望著泰肖爾島,只見那兩處地方的濃煙,越來越濃,而且,還傳來了一种“隆隆”之聲,那种聲音,和打雷一樣,但卻并不是從天上傳來的。而是從那島的地底下博來的!”
  我心中陡地一動,道:“宋兄弟,你一定知道,這里乃是太平洋火山帶的范疇。”
  宋富道:“我也想到了,剛才那兩下爆炸,是天然的而不是人為的。”
  紅紅尖聲叫道:“火山爆發?”宋富道:“可能是小型火山爆發,但也可能是大規模火山爆發的前奏。”我們听了,都沉寂了下來。
  就在這時,只見許多小㮀子、小皮艇,從泰肖爾島,一齊向外划來,為數約有八十艘之多,每一艘上,三五人,兩三人不等。
  那些皮艇划子,還未划出一二百碼,一陣急驟的馬達聲,便響了起來,一艘快艇,沖浪而出,所過之處.濺起老高的浪花,將附近的十來個小㮀子,一齊掀翻,那快艇來到了環形島的缺口,便停了下來。
  快艇停下之后,我們已經可以看到,在快艇艇首,架著兩挺重机槍,除了机槍手之外,另外還站著一個人,隔得很遠,那人的面目,看不出來,只看到他手中,拿著一個擴音器。
  我們正在不明白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情間,海面上已充滿了里加度憤怒的聲音。
  里加度的聲音,是從那擴音器中傳出來的,只听得他怒跳道:“回去!汚去!誰如果接近出口,我便下令机槍掃射了!”
  可是,他盡避叫,有的划子,慢了下來,還有二三十個橡皮艇和划子,卻仍然向前沖了過去,里加度不斷地叫道:“回去!汚去!”
  但那些划子仍然是向前沖著。我們在這時候,已經看清,站著艇首的那個人,正是里加度,當然是因為泰肖爾島上,發生了那樣可怕的事情,所以胡克党徒才准備倉皇离去的。
  里加度作為首領,自然不希望因為几個小小的火山爆發,便失了他的部下,所以便拚命出聲遏止,眼看那不听命的三十來只小㮀子,离開環形島的缺口,已經是越來越近!
  只見里加度突然一揮手,叫道:“開火!”
  霎時之間,只听得惊心動魄的子彈呼嘯之聲,傳了過去,而海面之上,水柱此起彼伏,蔚為奇觀,小㮀子上,也有著零星的反抗槍聲,但前后不過十來分鐘,所有不听命令的小㮀子,都沉下海底去了。
  在划子上的那些人,自然也個個凶多吉少了,雖然是在月色之下,但是也可看出,海水上面,泛出了一片一片的殷紅!
  宋堅吸了一口气,道:“里加度的手段好辣!”
  宋富道:“反正凡是胡克党徒,沒有一個不是亡命之徒,死不足惜。”我道:“死在重机槍下的,怕不有三四百人。”
  宋富聳了聳肩,道:“誰叫他們怕死呢?”
  海上大屠殺停止之后,還有許多小㮀子,停在海面上不動,有許多還剛從島上駛出來。又有三艘快艇,掠過了海面,和里加度的快艇,排成一字,封住了出口。那些快艇上的胡克党徒,分明全是里加度的死党了。只听得海面上又響起了里加度的聲音,道:“大家快回到島上去,除了這個島,我們絕對沒有第二個地方去!”
  在一只离得里加度最近的小㮀子上,有人大叫道:“可是島上火山爆發,咱們都得化灰!”
  里加度厲聲道:“這個島的形狀,這樣奇特,本來就是火山爆發所造成的,但如今,泰肖爾島上的,已經是死火山了!”
  那人大叫道:“死火山怎會冒火?”更有的人叫道:“我們感到地在動,山在搖!”更有的叫道:“出去有生路,在這里是等死!”
  里加度一聲大喝,道:“我說守在島上,誰要出去的,划船過來!”里加度的話一講完,海面之上,傳來了一片异樣的寂靜。緊接著,又是八挺重机槍一齊呼叫的聲響,八條火舌,數十條水柱,任何不法之徒,看了也不免心悸!
  八挺重机槍只響了兩分鐘。但是那兩分鐘,卻比里加度講上兩個小時還有用,海面上的小㮀子,紛紛向泰肖爾島上划去。
  等到海面上的小㮀子盡皆不見之后,里加度的那四艘快艇,才向泰肖爾島上駛去。
  我們看到這里,心中都不禁大是高興。宋富道:“如今,里加度是名副其實地住在火山上了。”我道:“不錯,他在海面上,可以憑著八挺重机槍。便將部下鎮住,但是他部下的絡續逃亡,只怕不可遏制!”宋堅道:“只要這樣的小爆發,再有上兩次就夠了。”紅紅道:“你們的意見是,火山爆發對我們有利?”我道:“有利則未必,但至少對胡克党是大害!”
  紅紅道:“那我們還到不到島上去?”
  我和宋氏兄弟想了一想,宋堅道:“照這樣的情形看來,胡克党不待我們去下手,也必然瓦解的了,我們還是停下來看看情形再說的好。”
  我道:“你們三人不妨留在這里,讓我到島上去看看,宋兄弟,你將‘冬隆尼尼’給我帶去。”
  宋富道:“為什么要你去?我不能去么?”紅紅失聲道:“我也算一個!”宋堅道:“王小姐除外,咱們三人抽簽!”
  紅紅大聲叫了越來,宋富忙道:“紅紅,如果我抽到了,我和你一起去,你能去的机會,反而更多!”紅紅這才點了點頭,由她去做簽,抽到長的,便獨自到島上去冒險。
  抽簽的結果,是該我到泰肖爾島上去!
  紅紅以一种十分可怜,几乎可以邀得任何人同情的眼光望著我。
  她忽然之間,變得這樣柔順,當然是為了想我帶她一齊到泰肖爾島上去,但是我卻連望都不向她望一下,一聳身,便已躍入了水中。
  我一直向泰尚爾島游去,在將近游到泰肖爾島時,我才潛入了水中,直到摸到了岩石,我才冒出了水面,那是泰肖爾島的側面,我攀了上去,翻過了一座山頭。
  在山頂上,我看到有不少人,聚集在另一個山頭上,在那山頭上,一個老大的大洞,兀自在冒著濃煙。
  這時候,天色已經大明了。
  我遙遙地望著那個山頭,心想那一定是昨晚爆發的火山口了。
  可是,我的心中,卻又禁不住起疑。
  我曾見過許多著名的火山口,包括死火山和活火山,它們的形狀雖然不一,但是卻毫無例外地有著一股死气,叫你一看便聯想到死亡,和聯想到自然界之大,而人類之渺小。
  但是這個火山口卻不大,這個“火山口”,其實只不過像是一個兩千磅巨型炸彈所造成的深坑,我心中极度的疑惑,又來自昨晚我們在海面上親身体會到那兩個巨浪,如果不是火山爆發或是地震,怎么能有那么大的浪頭呢?這里离海邊很遠,即使有巨型炸彈落在這里,海上也不應該會起巨浪的。
  我一面想,一面望著那“火山口”。
  只見圍在“火山口”旁邊的那些人,都不敢十分接近,而且是老遠地指指點點,他們面上的神情,雖然看不清,但從他們的体態看,可知他們的心中,實是感到十分害怕。
  我望了沒有多久,就下了山,到了山腳下,有兩個胡克党徒,迎面而來,我剛想閃身趨避,或是先下手為強時,那兩人卻一點也未曾注意到我,只是在經過我的身邊時,以十分可怖的語調道:“末日來了!”說完之后,便和我錯肩而過!
  島上的胡克党徒,不下千余,每一個人之間,自然也不可能全認得出,但生面人至少應該注意,這兩個胡克党徒如果不是失魂落魄的話,自然也不會認不出我是他們從來未曾見過的陌生人!
  由此可見,島上那一下火山爆發,實是給胡克党徒帶來了莫大的恐怖,他們可能在想像泰肖爾島會一下子便陸沉吧!
  我想到了此處,心中也不禁生出了一股寒意,在太平洋火山帶中,一個小島的陸沉,根本是极其普遍的事情,絕不出奇。
  我繼續向前走去;碰到的胡克党徒,莫不是垂頭喪气,不一會,我來到了島上最大的建筑物那座鋼骨水泥的倉庫附近。
  只見倉庫附近,聚集著不少胡克党徒,他們全都一聲不出地望著那倉庫。里加度是住在這所倉庫之內的,他們的態度,當然是代表了對里加度的抗議。
  里加度顯然也知道這一點,因為倉庫大門緊閉,在倉庫頂上,架著重机槍!
  我繞過了倉庫,來到了碼頭邊上,到了碼頭邊上一看,我不禁呆了半晌,碼頭已經因為剛才惊天動地的變故而毀去了!
  那兩個蓄水池,也已不再存在,而兩口深水井,有一口顯然也已坏了,只有另一口,被草草地裝上了一個泵浦,深水井是沒有法子下毒的,我所需的妙藥,“冬隆尼尼”,已起不了作用了。
  我在泰肖爾島上,到處走了近兩個小時,由于整個島已陷入了极度的混亂和恐怖之中,根本沒有人注意我的行動。
  里加度和他的死党(我想至少有一百名左右),則將他們自己,關在倉庫中,我不知道白奇偉在什么地方,也難以去探听他的消息。
  我在島上再耽下去,也沒有什么好處了,因此,便翻過了山頭,游到了那個環形島上,找到宋堅、宋富、紅紅三人,將我在島上的所見,講了一遍。
  宋堅道:“照這追樣的情形看肴來,胡克党徒,遲早甲會离開泰肖爾島的!”
  宋富道:“不錯,但如果能再有兩下類似的火山爆發的話,將會更快些,而這樣的火山爆發,我相信是還會有的。”
  他在講到“火山爆發”四宇之際,特別加重語气。我們都注意到了,我忙道:“宋兄弟,你講得那么肯定,可是說剛才的爆發是人為的么?”宋富道:“我正是這個意思。”
  我道:“但是海上的浪頭,怎么解釋?”宋富道:“我們不妨等著,等下一次爆作,便可以看清楚了,因為剛才一次,我們自己,也身在海中。”
  我心中也不能确定宋富所說的是否對,但是有一點,我卻可以肯定的,那便是我看到的那個火山口,和以前所見的不同!
  我們因為無法尋究水源來下毒,所以暫時便只能在環形島上等著。
  過了中午,突然,泰肖爾島上,又冒了一股濃煙,我們四個人來在一起站了,只听得“轟”地一聲響,海面上,又起了一個大浪頭。
  在海面上浪頭涌起之際,黑煙之中,才噴出火來,同時,隆隆的響聲,也惊天動地。宋富拍手笑道:“這是什么人,使的好妙計。”
  那時,我也看出,那火山爆發是“人為”的。因為,即使是火山爆發,也絕不能來得如此突然,而且,更不應該濃煙一冒起之際,海上便起了浪頭。
  但是這一點破綻,我相信即使是里加度,也絕不能夠覺察,因為身在島上,害怕還來不及哩!
  那一陣的轟隆聲,足足維持了半個小時,島上已經濃煙四布。
  紅紅卻還不明白,連聲向宋富追問他的話是什么意思。宋當道:“一定是有人利用一個死火山口,放下了巨量的炸藥,在制造假的火山爆發,在瓦解胡克党徒!”
  他話才一講完,宋堅便叫道:“一定是白老大!”
  我也“啊”地一聲,道:“除了他還有誰?”
  宋富的反應卻并不熾烈,道:“如果是白老大的話,我相信他一定不知道他的計策雖妙,但同時卻也冒著极大的危險!”
  宋堅怪道:“什么危險?”宋富道:“如果被他們利用的那個死火山口,是具有活動性的話,那么,便可能引致真正的,极其嚴重的火山爆發和地殼的變動,這樣的一個小島,在几小時之內陸沉,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
  宋富的神色,十分嚴肅,又道:“很難說,有時事情湊巧起來,就會這樣的了,尤其這里是太平洋火山帶,十分難說,十分難說!”
  宋富重覆地講了兩遍“十分難說”,我也看出他不是在危言聳听。
  而且,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他實也沒有危言聳听的必要!
  我們正在商議著,只見海面上的浪頭,已經漸漸地退了去,而泰肖爾島上所傳來的隆隆之聲,也漸漸地低了下來。
  在泰肖爾上,接著傳來的,乃是嘈雜已极的人聲,環形島和泰肖爾島相隔甚遠,島上的人聲,傳到我們的耳中,仍然是十分惊人。由此可知島上數百胡克党徒,實在已吵到了天翻地覆的境地!
  沒有多久,只見許多小㮀子,又划了出來,而四艘快艇,又沖了出來,一切和第一次爆炸之后所發生的,完全一樣。
  所不同的是,站在快艇上首的里加度,形態也是十分慌張,而所有的小㮀子,卻是不顧里加度的喝阻,一直向前沖了過去!而且,有几艘小㮀子上,也配備著輕机槍,在接近快艇的時候,小㮀子上的机槍,便向快艇,劇烈地掃射起來!
  里加度在胡克党中,雖然具有极高的威信,但是這一班亡命之徒,實則上卻全是膽小表,在兩次惊天動地的爆炸之后,他們只當泰肖爾島,隨時隨地,可能化為灰燼,要他們再留在島上,那簡直是沒有可能之事!
  我們在環形島上,一見海面上起了戰爭,連忙各自將身子隱藏在岩石后面,隔岸觀火。
  只見里加度倉皇地躲進了艙中,在他指揮之下的四艘快艇,兩艘守住了出口,兩艘卻向前直沖了過去,重机槍口火舌,噴之不已,小㮀子和橡皮艇,當者披靡,但是,在一只小㮀子上,一個大漢卻大聲呼喝,一口气向一艘快艇,拋出了三枚手榴彈。
  那大漢在拋出手榴彈之際,离開快艇,本就已十分接近了。
  三枚手榴彈一出手,快艇沖了過來,將他的小㮀子攔腰撞成了兩截!
  那大漢怪叫一聲,被撞得飛在半空。
  而恰在其時,他拋出的那三枚手榴彈,也相繼爆炸了,爆炸的威力,不但使得那快艇上的一切,毀坏不堪,而且,將本來已撞在半空的那個大漢,又向上托高了五六尺。
  然而,那大漢突然像是紙扎的一樣,手、足、頭,都和身子分离了。相繼落了下來!我見過各式各樣的死法,但最奇怪的,卻是這一次。
  我回頭向紅紅看去,只見紅紅的眼睛睜得老大,甚至忘記了眨眼睛!
  那艘快艇,很快地便沉了下去,另一艘快艇,掉頭欲走,但是快艇的四周,卻圍滿了小㮀子,只見快艇上兩個重机槍手,高舉雙手,站了起來,叫道:“自己人!自己人!”
  但是立即有人,跳上快艇去,罵道:“你媽的自己人!”只見彎刀起處,血濺甲板,那兩個重机槍手,早已被剌死,踢下海去!
  而這時候,几乎所有的小㮀子,都向那艘快船靠來,人人都爭先恐后地向那艘快艇上爬,手上有刀的,刷刷地揮舞著,將已攀上船舷的人的手指,一齊砍落。
  而里加度的兩艘快艇,仍然守住了出口,重机槍也在不斷地掃射著。
  慘叫聲、槍聲、馬達聲。以及島上似未停歇的隆隆聲,飄在海面上的斷肢殘体,被染紅了的海水,濃烈的血腥味和火藥味……這一切,交織成了可怖之极的場面,連我和宋氏兄弟三人,也不禁看得心惊肉跳。
  我們一齊回去看紅紅時,只見她緊緊地咬著嘴唇,面色蒼白到了极點。
  宋富連忙道:“紅紅,你沒有什么吧!”
  紅紅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宋富道:“你不相信什么?”紅紅道:“我不相信這是事實。”我插嘴道:“紅紅,相信你一定可以胜過你那些到吃人部落的朋友了。”
  紅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雙目仍是一眨不眨地看著海面上。
  只見那艘快艇上的人越來越多,簡直像是一塊爬滿了螞蟻的木頭一樣,而沒有多久,那艘快艇。便因吃重不住,而沉了下去。
  快艇一沉,剛才拚命搶上快艇的人,又紛紛躍了下來,向出口處游去。
  那環形島和泰肖爾島之間的這片海面,這時正是落潮時分,海水向外很迅速地流去,所以,已死的,未死的,已受傷的,所有浮在水面的人,一齊向那出口處,涌了過去。
  而很快地,便有几個人,沖過了重机槍的火网,接近了里加度的快艇,并躍上了甲板。而那兩艘快艇也立即向外馳去,快艇馳去之后的情形如何,我們看不到了。
  但可想而知,那几個躍上里加度快艇的人,一定要死在里加度之手的。
  快艇一走,未受傷的人,翻身上了小㮀子和橡皮艇,順著海流,浮了出去,已受傷或已死的人,就在海面上,重又恢复了一片平靜!
  我們四人一齊松了一口气,宋堅道:“經過這一場殘殺,只怕泰肖爾島上,也沒有胡克党徒了!”
  宋富道:“胡克党徒是沒有了,但是用這個計策,將胡克党徒赶跑的人,卻比胡克党徒更厲害,而且,他們是何等樣人,我們也不知道。”
  我一听宋富如此說法,心中不禁猛地一動,道:“會不會是白老大和白素?”
  宋富一听,默然不語,宋堅道:“我也想到可能是他們了,我想除了白老大,只怕也難有第二人,有這樣的妙計!”
  宋富顯然不服气,道:“如果不是他們這一搞,我們的‘冬隆尼尼’,也還不是一樣起作用?”
  我和宋堅兩人,為了免傷和气,便沒有和他爭辯,我心中暗忖,“冬隆尼尼”雖然也一樣可以達到打敗胡克党徒的目的,但是比起制造假的火山爆發來,气魄上卻不知差了多少!
  宋富見我們不出聲,他便也不再說下去,我們都靜默了一會,紅紅才道:“我們還呆在這里作什么?該到泰肖爾島去了!”
  我連忙道:“說得好,我們不必再游水去了,退回去將快艇駛進來吧!”
  宋富道:“不,島上制造爆炸的究竟是何等樣人,未曾弄明之前,我們的行藏,還是不要太暴露的好!”宋堅道:“那我們還是游泳去吧!”
  我和紅紅點了點頭,我們四人,再度躍入水中,向前游去。
  半個小峙之后,已經先后上了岸,宋堅道:“由我領先,你們跟在我的后面。”我道:“宋兄弟照顧紅紅,我來殿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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