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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圓環是磁性鑰匙


  我是坐警方的巡邏車來的,這時,自然沒有警車送我回去,所以我只好走著,走出了一條街,我揚手截了一輛街車。
  我伸手去拉街車的車門,就在那一剎問,我在街車窗玻璃的反映上,看到在我身后的不遠的街角處,有一個人,正探頭探腦地向我張望。
  在街車的窗子玻璃的反映上,不能將那人的容貌看得十分真切。
  但是不必看得真切,只要看一眼,就夠了,我立時可以肯定,那家伙就是撞我的車子,向我扑過來,后來又逃上了卡車的人。
  這個人,也可能是當我在飯店等候那女人,打電話來告訴我約會已取消了的那人。
  一句話,這家伙正是無數怪事的關鍵。
  在那一剎間,我的心中,登時變得异常緊張起來,因為我必須抓住那家伙,但是那家伙在我的背后,离我足有十來碼。
  那家伙只要一看到我轉過身來,一定會轉身逃走!
  如果我錯過了現在這個机會,可能以后再也見不到他。
  當時我不但緊張,而且心中著實猶豫,不知道該如何做才好,街車司机見我把住了門柄不動,還以為我打不開車門。幫我來開車門。
  我一見街車司机轉過身來,靈机一動,忙低聲道:“你听著,你要用最俠的速度,載我兜過后街,穿到那個街角口處,知道么?”
  司机疑惑地道:“這是什么意思?”
  我道:“你不必問,我是警方人員,在街角口有一個人站著,你看到沒有?他是被通緝的罪犯。我要在背后截阻他。”
  司机忙道:“我知道了。”
  我一彎身,進了車子,司机立時駕著車前去,立時轉進了一條橫街。當車子轉進橫街的時候,我迅速地回頭,看了一眼,我看到那家伙走前了一步,站在街口,像是正在觀察我离去的方向。
  那司机十分机靈,車子穿出了那橫街,又轉了一個彎,不到半分鐘,已來到了那條街上。
  我看到那街上,停著一輛大卡車,也正是載著那入逃走的那一輛。
  而那個人,正在由街口望回走來,走到那輛大卡車。
  我忙道:“將車子直駛那人的身前停下來。”
  在我那樣吩咐司机的時候,我已經打開了車門,司机陡地加大油門,直沖了出去,在那人离卡車還有五六碼之際,車子已到了他的身前,那人陡地一呆,一陣尖銳的緊急煞車聲,車子停了下來,我也就在那一剎間,推開了車門,一躍而出,向那人扑去。
  當我向那人扑去的時候,那人也看到了我,我們打了一個照面。
  在那人臉上,現出的那种惊駭欲絕的神情,我實在不容易忘記,他的反應也十分快,大叫了一聲,轉身便奔,可是在那一剎間,我已然扑到了他的身后,將他重重地壓得跌倒在地。
  那人的气力十分大,我壓倒了他,兩人一起滾跌在地上,他用力一推,將我推了開去,立時又起身向前奔跑,可是在那樣的情形下,我怎容得他逃走?我立時又向上扑過去,再次將他壓倒。
  那時,那街車司机,也從車中,走了出來,我用力扭住了那人的手臂,那人還在猛烈地掙扎著,我急叫道:“快來幫我!”
  那司机疾奔了過來,這條橫街雖然不是什么熱鬧的街道,可是給我們這樣一鬧。卻也有不少人圍攏了來觀看,那司机直奔了過來,眼看我們兩合力,那家伙一定再也走不脫了。
  可是就在此際,只听得在街道兩旁圍觀的人一起發出了惊呼聲,我心知事情有异,連忙回頭看去,只見那輛停在街邊的大卡車,這時,正以极高的速度,向我們沖了過來。
  在那一瞥之間,我無法看清楚那駕駛卡車的人的臉面,而駕駛卡車的人,也仿佛故意低著頭,一看到卡車高速沖了過來,我立時一聲怪叫,用力推開了街車司机,兩人一起滾到街邊去。
  在我和街車司机向旁滾開去的時候,那家伙已經跳了起來,他向著卡車揮手,大叫著。
  他在叫什么,沒人听得清楚,我滾到了街邊,才抬起頭來,事情已發生了。
  或許那家伙在向著卡車揮手,是要卡車停下來,然而,那輛大卡車卻并沒有停,仍然向前疾沖了過來,“砰”的一聲響,將那人撞個正著。
  剎那間,所有人都發出了惊呼聲,有几個女人,更是尖聲叫了起來。那人被卡車撞中之后,身子向前,直飛了出去,而那輛卡車在撞倒了人之后,去勢更快,“呼”地一聲,駛出了橫街,立時轉入直路。
  我一躍而起,奔向那被卡車撞倒,又拋開了丈多遠的家伙,在我奔到那家伙身邊的時候,他居然又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我急叫道:“快召救護車來!”
  還沒有人答應我的呼喝,那人已然道:“不……必了!”
  他講了三個字,身于又一倒,“砰”地跌倒在地,我忙俯身看他時,几個警員已經奔了過來,我直了直身子:“他死了!”
  那几個警員圍住了我,我沉著地道:“快去通知杰克上校,我才和他分手。請他立即來,這件事十分重要!”
  事情就發生在警局的旁邊,是以剎那間,大批警員已經涌了過來,將看熱鬧的人驅散,不到三分鐘,杰克也奔了過來:“什么事?”
  我用最簡單的語句,將發生的事,說了一遍,然后才道:“我只想捉住他,他拼命掙扎,卻沒有想到,他的同伴,卻將他撞死!”
  杰克忙道:“還是那輛卡車?”
  我道:“我可以肯定,那輛卡車。”
  杰克上校忙回頭向身后一個警官道:“封鎖整個區,搜捕那輛卡車!”
  那警官奔向一輛警車上的無線電話,傳達了杰克上校的命令,我和杰克上校,一起俯身去看那個被卡車撞死的人,在我們同時俯身下去時,我們互望了一眼,我猜想,杰克那時,心中所想的,和我一樣。
  我們都曾怀疑那女人是“另一种人”,那家伙顯而易見,和那女人是有關系的,那么,他是不是也是另一种人呢?如果他是的話,那么,他現在是落在我們的手中,再也不會神秘失蹤了!
  我們一起來到尸体之前,只見那個人臨死之前的神情,十分可怕,雙眼睜著,口也張得老大,我低聲道:“是他,我從家中出來,突然扑向我車子的就是他。”
  杰克“哼”地一聲:”照說,他不應該被車子撞死的,不然,他不該扑向你的車子。”
  “或許他知道我一定會及時煞車,他的目的,是向我襲擊。”我說。杰克沒有出聲,一個探員在死者的身上搜索著,那死者的身上,可以說是空無所有,直到解開了他的襯衣鈕扣,才有了發現。
  那家伙的頸際,用一條細鏈,挂著一個徑約寸許的圓環,黑黝黝的一個圓環。
  如果不是曾有一個同樣形狀、大小的圓環,曾無緣無故出現在我的衣袋之中,而又被我推定為是那女人臨死之前放在我袋的話,那么,這時就算看到了那個圓環,也一定不會引起特別注意,一定當它是一件普通的裝飾品而已,但是以前既然有那樣的事情發生過,自然便不大相同了,一看到那個圓環,我愣了愣,杰克的反應比我還快,他立時叫道:”离開!”他一面叫,一面推開了那探員,俯身下去,托起那個圓環,又仰起頭來望著我。
  我立時道:”我們可能獲得极其寶貴的東西了,快將它除下來!”杰克找到了鏈子的扣子,將那圓環除了下來,托在手掌心,我們兩人,用心看著,异口同聲道:“和那一個,完全一樣!”
  我立即又道:“這圓環在他們而言,一定有极重要的作用,快藏起來,好好地研究。”
  杰克點著頭,小心翼翼地將那圓環,放進了衣袋之中,這時,黑箱車也來了,尸体被搬上了黑箱車,至于那輛卡車,雖然已有四十余輛警車,在這一區搜索它的下落,而它又是龐然大物,可是卻一點結果也沒有。
  在黑箱車駛走之后,杰克搓著手,顯得很高興:“這次,我們總算又有了一個了,雖然是死的,但總算有了頭緒。”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說,那女人的尸体,神秘消失,可能是由于一种神秘力量的指使,但是現在,他又有了一具尸体。
  我皺眉:“剛才忘了看一下,那死者的手臂上,是否也有鱗片。”
  杰克道:“急什么,等他到殮房之后,再慢慢解剖,總不會再走了!”
  我開玩笑地道:“只怕到不了殮房!”
  我是說著玩的,可是杰克卻認了真,他陡地一震:“什么意思?你是說,在半途上,黑箱車可能出事?”
  我笑著道:“黑箱車出事?我看沒有什么机會,從這里到殮房,是在封鎖的區域之內,几十輛警車在不斷巡邏,誰能做什么手腳?”
  可是杰克卻還是十分不放心,他連連頓著足,并且埋怨我道:“唉,你為什么不早提醒我?”
  看到他那樣著急的情形,我只感到好笑,我道:“你急什么?要是你真的不放心,那么現在,我們可以一起到殮房看看!”
  杰克大聲道:“說得是!”
  杰克伸手一招,一輛警車疾駛而來,我和杰克上了車,車子疾駛向殮房,五分鐘后,我們已經到了殮房的門口,我和杰克下了車,我覺得事情十分不對頭。
  因為殮房中冷清清的,絕不像是才有黑箱車到過,發生過事一樣!
  杰克的面色變得發青,他沖了進去,找到了管理員,劈頭第一句就道:“那死人呢?”
  那管理員被他問得莫名其妙,不知如何口答才好,我心頭一寒:“杰克,出事了,黑箱車沒有理由比我們到得遲。”
  杰克也不再問管理員,和我兩人,匆匆地奔了出來,我們才出門口,駕駛警車的警員,已匆匆走了過來,道:“上校,有意外!”
  杰克上校直趨警車,拿起了無線電話,大聲道:“有什么意外,說!”
  在無線電話中傳出的聲音道:“上校,黑箱車在一條橫巷中失事!”杰克破口罵了起來:“他媽的,大路不走,他駛到橫巷作什么?”
  無線電話中的回答是:“不知道,司机撞死了,黑箱車在撞牆之后,立時起火,兩個許工倉皇逃走,倒沒有受傷,車子已燒毀了!”
  杰克的臉色,白得簡直是涂上了一層粉一樣,他大聲問道:“那么,那死人呢?”
  對方像是呆了一呆,不明白杰克為什么在那樣的情形下,還在關怀一個死人,是以他的答話很遲疑:“那死者……上校,火勢十分熾烈,那兩個許工只顧逃生,無法將死者拉出來。”
  上校狠狠地摔下了電話,轉過身來,我立時道:“上校,發怒無濟于事,我們要去現場看看!”
  杰克被我一句話提醒,忙道:“是,快去!”
  我和他又鑽進了警車,不一會,便來到了黑箱車出事的橫巷中。
  難怪杰克一听得黑箱車在這里出了事,便忍不住破口大罵了起來,因為黑箱車絕沒有理由,在到殮房的途中,駛到這里來的。
  但是,黑箱車卻的确在這里,撞在牆上,那一撞的力道,還著實不輕,車頭全陷了進去,整輛車子,在我和杰克到達的時候,還在冒煙,車子被燒得不复成形。
  杰克一到,就命令警員將黑箱子撬開,我看到,車廂內,裝尸体的木盒,已燒成了焦炭,在車廂中,連一只死老鼠都找不到,別說一個死人!我和杰克都呆呆地站在車廂之前。
  我們的心中都明白,燃燒車輛的火頭再猛烈,也決不能將一個死人燒得無影無蹤。
  這個死人,和殮房中的死人一樣,都是在一場火之后,變得無影無蹤的,這實在是一件不可思議、無法解釋的事情!
  杰克呆了半晌,轉過頭來,我看得出他臉上那种又憤怒、又沮喪的神。
  情,于是我只好安慰他道:“不怕,我們至少有兩個圓環了。”
  杰克恨恨地道:“就算有九個,又有屁用?”
  我并不和他爭論,杰克就是這樣的人。
  這時,一個警員已帶著那兩個件工,來到了杰克的面前。
  杰克心中的怒火,總算有了發泄的對象,他大聲吼叫,口沫橫飛,像是要將那兩個許工吞了下去一樣,喝道:“見什么鬼?駛到這里來干什么?”
  兩個許工嚇得臉部黃了,一個道:“我們……不知道,不是我們開車的,司机突然轉了進來,我們剛在奇怪,車子已撞上了!”
  杰克又吼道:“撞上了又怎樣?”
  另一個許工道:“一撞車,車門就彈了開來,我和他,是被彈出來的,我們剛一跌在地上,車子就起火了,我看司机一定是發了神經!”
  杰克厲聲道:“你怎么知道!你是醫生?”
  那件工嚇得不敢再出聲,我在一旁,看到杰克那种大發雷霆的情形,實在想笑,但是,卻又不好意思,杰克呼呼地轉過身來,我又勸他道:“算了,和殮房的大火一樣,看來我們查不出什么來,還是集中力量,研究到手的那兩個圓環的好。”
  杰克歎了一聲,道:“研究室的工作真慢,我已催過他們,應該有結果了,你和我一起回去。”
  我點頭道:“自然。”
  杰克垂頭喪气地下了車,我的精神,也不見得如何振作,我只是在想。
  兩具尸体,能被采用同一方法消滅了,這實在是一件十分值得研究的事。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對方(我完全不知道對方是什么路數,但稱之為“對方”,總是不錯的。)絕不希望他們的人落在我們手中,而死者(對方的人)在火中,會消失無蹤,如果不是那种火的熱度特別高,就是那种人的身体,特別不耐熱,兩者必居其一!
  而這兩點,都十分耐人尋味,如果有一种火,能在剎那之間,達到极高的溫度,那是我們目前科學所不能解釋的事。
  而另一方面,也是一樣,如果有一种人,他們的身体,特別不耐熱,那么,他們必然和我們有所不同,是“另一种人”。
  在車上,我將我的想法,向杰克說著,他听得十分用心,濃眉打著結。
  然后,他歎了一口气:“衛斯理,在我們所遇到的事情之中,只怕沒有一件比這更麻煩的了。”
  我卻反對他的意見:“不,上校,我曾遇到過不知比這更麻煩多少的事,現在這件事,我們至少還有那兩個環在,可以在這上面找出線索來。”
  杰克喃喃地道:“但愿如此。”
  車到了警局,我們一起走進去,在未到杰克的辦公室前時,一個禿頭男子迎了上來,杰克一看到他,便嚷叫著:“主任,有什么發現?”
  接著,他就向我介紹,道:“這位是警方的研究室主任,王主任,他主持一個設備完善,几乎可以分析任何東西的研究室。”
  王主任和我握著手,道:“上校,你交下來的那個圓環,据我的判斷,那是一柄鑰匙。”
  杰克已推開了辦公室的門,我們三個人,一起走了進去,一听得王主任那么說,我和杰克兩人,都愣一楞:“什么,鑰匙?”
  王主任道:“是的,你看看這分析報告,這環是金屬,是鐵、鎳的合金,高度磁性,磁性點強得高達二十點六度,如果通電之后,還可以增強四倍,這樣強大的磁力,足以推開一度一尺厚的保險庫大門。”
  杰克望著王主任:“是一柄磁性的鑰匙?”
  “是的。”王主任對他自己的判斷,很有信心,“這种磁性的鎖和鑰匙,還未十分普通,自然,磁性如此之強,很特殊。”
  杰克又向我望來:“你知道磁性鎖是怎么一回事么?”
  我點頭道:“當然知道,將磁性鑰匙插進孔去,就可以代替鑰匙,但是卻比普通的鎖安全得多,因為磁性鑰匙,無法仿造,除非掌握有磁性鎖的一切資料。”
  王主任將那個圓環,附在報告書的后面,用一個透明的小盒子盛著。杰克伸手自口袋中,取了另一個圓環來,王主任奇道:”又是一柄,你從哪里弄來這种磁性鑰匙的,那里要用這种鑰匙來開啟的門,在什么地方?”
  杰克苦笑了一下:“但愿我能夠知道,如果我知道了,就算那扇門中,有一條會噴火的恐龍,我也要開進去看看。”
  他一面說,一面將那盒中的圓環,取了出來,放在手中比較著。
  那兩個圓環,顯然是一樣的,不必用放大鏡,也可以看出他們上面的細紋,完全一致,王主任也將兩個環仔細比較著,然后他感歎道:“一定要有高度精密的工業水准,才能夠制出這樣完全相同的兩柄磁性鑰匙來。”
  杰克想了片刻,才道:“謝謝你,暫時沒有什么需要你幫助的了。”杰克送著王主任出去,然后,他在辦公室中,來回踱著步,我則在翻閱著王主任的報告書。
  過了片刻,杰克才突然道:“你可知道我現在在想些什么?”
  我抬起了頭來,杰克道:“我們現在,有了鑰匙,你知道我們下一步,應該做什么?我們應該去找那扇門!”
  我想了一想,才徐徐地道:“上校,不一定是一扇門,也可以是別的東西,這柄磁性鑰匙,可能用來亮一盞燈,打開一個抽屜,發動一輛汽車,一架飛机,它的用途太廣泛了,舉不胜舉。”
  杰克是一個不肯認輸的人,他忙道:“更可以用來打開一道門,我仍然沒有說錯,總之,我們要找出這兩個環形的磁性鑰匙,是什么用的!”我點頭道:“自然,我同意你的說法,而且,我還有一個提議。”
  杰克忙道:“說。”
  我道:“現在,我們一點頭緒也沒有,我提議是我們兩人分頭去找,机會自然愈多愈好,我們可以每天聯絡一次,你看怎樣?”
  杰克立時同意:“這辦法不錯。”
  我道:”那么,你要給我一個圓環,如果我找到了目的物;可以先試用一下。”
  杰克猶豫了一下,才道:“好的。”
  他將一個圓環給了我,我告辭,在我走出來的時候,杰克跟了出來,向一個誓官在大聲呼喝,責備他直到現在,還未找到那輛卡車。
  由于那個神秘的女人,約我相會之后,已發生了一連串神秘的意外,包括車禍、襲擊、死亡,所以我在离開了警局之后,行動分外小心。
  我貼著街,慢慢走著,小心留意著身邊一切的動靜,我走出了几條街,才召了車,回到了家中。
  那時,已經是下午了,白素留下了一張字條,她出去了,仆人也不在,我按鈴無人應門,取出鑰匙,打開了門,一直來到書房中,取出了那個環來,放在桌上,對著它凝視著。
  一柄磁性鑰匙,可以有上千种的用途,而且,就算我找出了它的用途,于事也是無補,譬如說,我知道那是一柄汽車的鑰匙,我又怎能知道那汽車在什么地方?
  我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憎腰,我覺得肚子有點餓了,是以我走到樓下,吃了一點點心之后,我重又上樓。
  我實在想好好地睡一覺,以補償連日來的勞頓,但是我還是向書房走去,因為那個環,對我還是有著無比的吸引力。
  相信在謎底未曾揭開之前,這种吸引力不會消失,因為我是一個好奇心十分強烈的人。
  我來到了書房的門口,便陡地一呆。
  我記得,在我离開的時候,我并沒將門關上,而現在,書房門卻緊閉著。
  不可能是風將門吹上的,因為根本沒有風。
  我立時想到那個圓環,我在下樓的時候,就將那個圓環放在桌上。
  對方既然不愿意他們的人,落在我們的手中、自然也不會喜歡他們的圓環,來給我們作揭開神秘謎底的線索,我一想到這里,立時去推門,可是門卻在內里被鎖上了,有人偷進了我的書房,那毫無疑問,我用力撞著門,撞到第三下,一聲砰然巨響,門已經被我撞了開來。
  門被撞開,我整個人沖進書房,我看到一扇窗打開著,同時,看到有兩只手,攀在窗檻上,那兩只手只要一松,那人就可以跳到街上,我也就捉下到他的!
  在那一剎問,我簡直沒有多作考慮的余地,我疾取起桌上的裁紙刀來,又疾拋了出去。
  那种飛刀的手法,是我跟一個馬戲班賣藝的高手學來的,刀“刷”地飛出,在不到一秒鐘內,射中了那兩只手中的一只,而且,還發出了“奪”地一聲,刀尖穿透了那只手掌,釘進了窗檻。
  我立時听到一聲慘叫,我也立時沖向前去,喝道:“別再動了,除非你想變成殘廢!”
  當我講完那句話時,我早已到了窗口,我也看到了那個人。他的雙手,仍然攀在窗檻上,由于他的一只手,已經被尖刀刺穿,是以在他的臉上,現出极其痛苦的神情來,那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
  我一到,便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臂,那人喘著气:“放我……走!”
  我冷笑道:“進來,我們饅慢談。”
  我仍然緊握著他的左腕,用力拔起了那柄刀來,那人又發出一連串的呻吟聲,我將那人,從窗外扯了進來,將他推倒在椅子上。
  那人的右手,不斷地流著血,他的面色,白得像是涂著一層白堊一樣。
  我向桌面望了限,那環已不在了,那時候,我心中的高興,是難以形容!
  那環不見了,這人是來偷那個環的,那么,他自然是那女人、那個被車撞死的人的同党了,我終于捉到一個“對方”的人了,而且是活的。
  我望著那人,那人縮在沙發中,我冷冷地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呻吟著:“你別問,我是一個小偷!”
  我冷笑首:“承認自己是一個小偷,倒是一個聰明的辦法。”
  那人呆了一呆,眼珠轉動著:“那么,你認為我是什么人?”
  我道:“你是什么人?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你是一個小偷,為什么不偷別的,只偷那個一錢不值的圓環?”
  那人苦笑了起來,道:“有人出錢叫我偷的,他們出很多錢,叫我偷的,我真是小偷,我叫阿發,你不相信可以到警局去查我的檔案,我因為偷竊,曾經有過入獄十八次的紀錄!”
  我不禁呆了一呆,一個人有十八次入獄記錄,那么,他毫無疑問是一個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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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學殿堂 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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