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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追查神秘組織


  在我沉吟不語間,那小偷哀求道:“先生,我實在不想再入獄,你看,我已經受到了你的懲罰,放我走吧,先生,我不敢再來了。”
  我望著他:“阿發,你受什么人的委托,來我這里偷東西的?”
  阿發的眼珠骨碌碌地轉動著,但是他卻并不回答我的話,我冷笑一聲:“或許,我該現在打一個電話給洪老三,叫他來問你。”
  一听得自我的口中,道出了“洪老三”的名字,阿發急速地喘著气,叫道:“別惊動他,不必惊動他。”
  洪老三是我認識的三山五岳人馬中的一個,他控制著許多小偷,如果以為小偷看到了警察就害怕,那是假的,唯一能令得像阿發這樣的慣竊,產生恐懼之心的,只有像洪老三這樣的人物,因為警察執行的法律,而像洪老三那樣的人,執行的卻是中古式的私刑。
  我一句話就奏了效,阿發在呆了一陣之后,忽然已轉動著眼珠:“你認識洪三爺?”
  我冷冷地道:“要是不信,可以當場試驗。”
  阿發忙道:“不必了,好,我告訴你,我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他們在我的住處找到了我,要我到這里來偷一個這樣的東西、他們先給我五百元,等愉到了之后,再給我五百元。”
  我道:“很好,你得手之后,到哪里去將東西交給他們?”
  阿發皺著眉:“奇怪得很,他們不要我偷到的東西,只是囑咐我在得手之后,將東西拋進陰溝去,就已經算是完成了。”
  我又呆了一呆,這證明那圓環,對“他們”來說,并不重要,他們可能每人都有一個,重要的只是,這种圓環,不能落在外人的手中,那可能是“他們”身份的一种象征,如果落在外人手中,會暴露他們身份。
  然而,找不明白的是,他們為什么那么相信狡猾的阿發,不會騙他們?
  我的腦中,陡地一亮,他們一定有人在暗中跟蹤阿發,可以偵知他的一切行動!
  一想到這里,我立時道:“喂,阿發,快將你身上的衣服脫下來!”阿發呆了一呆,他在一時之間,顯然不明白我那樣說,是什么意思。
  我又重复了一遍,并且加了一句補充:“你留在我這里,別走,等我回來,我會給你錢,并且向洪老三保舉你作為一區的小偷頭儿!”
  看阿發的神情,像是在做夢一樣,但是他還是迅速地將他的衣服,脫了下來,而我立即換上了他的衣服,我在換上了他的衣服之后,捏著那圓環,從窗口攀出去:“你記得,千万不能亂走,等我回來!”
  我講完了那句話,就順著水管,直攀了下去,然后,我跳到了橫街口。
  街上十分靜,就順著水管,一個人也沒有,我在想,或者我的判斷有錯誤,但是無論如何,那值得試一試。
  我貼著牆,向前走著,似乎未曾發覺有任何人在我的附近。當我來到了…處陰溝的鐵柵前面時,我站定了身子,俯身向下,作狀要將手中的圓環,塞進陰溝去。
  在我俯下身去的那一剎間,我的四周圍,仍然沒有任何動靜。我暗歎了一口气,心想我失敗了,可是,也就在圓環快碰到陰溝的鐵柵時,一輛車子,陡地轉過了橫街,疾駛了過來。
  那輛車子是來得如此之快,以致令我陡地一愣,車子在我身邊停下,一個人自車中伸出手來,他的手中,捏著一張鈔票。
  在那時候,我心頭狂跳了起來。
  終于有人出現了!
  我盡量偏著頭,使車中的那個人看不清我的面目,但又不致引起他的疑心。
  我听得那人道:“阿發,這里是另外五百元,將你手中的東西給我。”
  我略轉了轉頭,看到車中只有一個人,我也無法看清他的面目,我含糊地應了一聲,伸出手去,然而,我卻不是將他手中鈔票全接過來,我伸出手去,倏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在一抓住他的手腕之后,就將他的手臂,向上一揚,緊接著,又猛地一壓,將他的手臂,壓在車門上,車中那人,發出了聲怪叫。
  他的怪叫聲還未曾完畢,車子已突然向前沖了出去,但也就在那一剎間,我已打開了車門,將那人從車中,直拖了出來。
  車子失去了控制,一聲巨響,撞在牆上,我在那人自車中拉了出來之后,那人揮拳便向我擊來,我一閃避開,就勢一扭手腕,將他的手臂,扭到了背后。這時,我已看到街兩邊的屋宇,紛紛著亮了燈,當然是車子相憧的聲音,惊動了人們。
  而這時,那人雖然還竭力掙扎著,然而我既然已將他的手扭到了背后,自然是占了极度的优勢,我推著那人,迅速地向前去,轉過了街角。來到了我住所的門口,打開了門,大聲叫道:“阿發,下來!”
  阿發自樓上奔了下來,我又道:“著亮燈!”
  燈光一亮,那人立時低下頭,不再動,我將那人推到了阿發的身前:“你看清楚,叫你到我這里來偷東西的,是不是他?”
  阿發向那人望了一眼,忙道:“是,是他,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高個子。”
  直到那時為止,我還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樣子的,我將那人用力向前,,推,那人跌出了几步,恰好跌坐在一張沙發上。
  我立時厲聲道:“如果你還想多吃苦頭,那就不妨試試逃走!”
  那人的身子,向上挺了一挺,那時,我才看到,那家伙的樣子十分普通,完全是街邊隨時隨地都可以遇到的那种人。
  我望了他一眼:“阿發,你站在他背后,他要是有什么异動,不必客气。”
  阿發答應了一聲,立時走到了沙發的后面,我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那人的臉色,十分蒼白,我望著他,他卻低著頭,一動也不動,我想了片刻,才道:“好了,朋友,事情已到了這地步,你該坦白和我談談了!”
  那人仍然一動不動,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問道:“首先,你是什么人,或者我應該問,你們是什么人?”
  那人這才略抬了抬頭:“我是什么人,我們是什么人,我絕不會說出來的。”
  我冷笑著:“很好,不過你一定要說出來,對你們感到興趣的,絕不是我個人,警方也有极度的興趣,而且,將一連串的神秘事實公布出來之后,全世界都會有興趣!”
  那人的身子,震動了一下,直直地望著我。
  我的語气變得委婉許多:“其實,直到現在為止,你們雖然曾几次對我不利,但我并沒有受什么損失,你們只是對付了自己人,如果不必惊動警方的話,對你有好處。”
  那人并沒有對我的話,立時有什么反應,他先轉頭,向阿發望了一眼。
  我又道:”如果你肯將秘密告訴我,我可以先支走他,只有我和你。”
  那人又呆了半晌,才點了點頭。
  我立時道:“好了,阿發,沒有你的事了,你走吧,你可以穿走我衣服。”
  阿發大是高興,打開門,走了。
  阿發走了之后,那人在沙發上欠了欠身子,我仍然十分小心,隨時隨地准備對付他有什么异動,然而那個人只是欠了欠身子,又坐定了,隔了好一會,他才道:“好了,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不禁躊躇了,我想知道些什么?他顯然是准備回答我的問題了,然而,我問些什么才好呢?我要問的問題,實在太多了!
  自然,我應該選擇最主要的問題來問。
  所以,我在略呆了一呆之后,才道:“你,你們,是不是地球人?”那人陡地一呆,先是望住了我,像是根本不知道我那樣問是什么意思,在那時,他的臉上,還現出了十分惶惑的神情來,可是接著,他就大笑了起來!
  他笑了很久,接著便是一陣劇烈的嗆咳,然后才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你以為我是什么人,是外太空的怪人?”
  我冷冷地道:“有可能,因為你們的行動,有許多怪异不可思議之處。”
  那人仍然坐著,我無法明白他為什么在那樣的情形之下還要笑,因為我听得出,他的笑聲,是強裝出來的,他是不是想以笑聲來掩飾什么呢?他對我的問題,斷然否認,但這時候,他卻又笑得如此勉強,那究竟是為了什么?
  我又追問道:“別笑了,你對你們的怪誕行徑,可有什么好的解釋?”
  那人不再笑,他面上的肌肉,在不住的發著抖,那是無法克制的,這表示他的心中,不是极度緊張,就是极度惊恐。
  他的聲音,听來也很干啞,他道:“我們是一個組織,其實,我們的組織,對你一點妨礙也沒有,你為什么總是要和我們作對?”
  我冷笑著:“誰和誰作對?誰撞向我的車子和我打架?”
  那人吸了一口气:“現在,我提議這件事就那樣結束,你將那兩個圓環,還給我,我提供一筆巨額的金錢,大到出乎你的意料之外……”
  他講到這里,略停了一停,听得我沒有什么反應,才又道:“譬如說,五百万美金,或者更多。”
  我諷刺地道:“出手真大方!”
  那人道:“我們不在乎錢,我們有极多的錢!”
  我又道:“你們在乎的是什么?怕神秘身份暴露在世人之前?”
  那人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的聲音也變得尖銳起來:“与我們作對,沒有好處!”
  我攤了攤手:“利誘不中用,威嚇一樣也沒有用,我這個人有一點怪脾气,就是好奇心強,你要我不再理會,唯一的條件,就是要讓我知道一切!”
  那人以极度憤怒的神情望著我:“你想知道什么,你想知道什么?”他重复著問,正表示他心中的憤慨,我立即道:“很簡單,你們是什么組織,你們用什么方法來消滅尸体,為什么要消滅尸体,那女人最先和我約會,是為了什么?為什么你們人入身上,都有一個環,那种環,是開啟什么用的,你全部要告訴我!”
  那人的聲音更尖銳,他叫了起來:“不可能!”
  我冷笑道:“好的,不可能,但是從你的身上,著手研究,只不過多花一點時間,我想我一定可以獲知結果的!”
  我未曾想到,我的這几句話,給那人帶來了那么巨大的恐懼,他站了起來,身子在發抖,雙眼之中,充滿了恐懼的光芒,望定了我。
  好一會,他才戰栗地道:“太過分了,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我不客气地道:“或許是,但是你要知道,我已認定了你,和你的同伴,是地球的敵人,那就非逼得我如此做不可了!”
  他一個轉身,向窗口扑去!
  他的動作,也不算慢,但是在他离窗口還有兩尺時,我便伸手抓往了他的后領。
  我一抓住了他的后領,將他直扯了回來,又將他重重地摔在沙發上,冷笑道:“你走不了,除非你變成了尸体,讓你的同伴,再使你的尸体,神秘消失,現在你該逐一回答我的問題了。”
  那人的臉色,一片慘白,他道:“我——我無權決定是否回答你的問題。”
  我立即問道:“那么,誰有權?”
  那人道:“我要去問——一個人,他——是我們的首腦,他才有權。”
  我點頭道:“好的,你打電話。”
  那人望著我,乞怜似地道:“電話打下到他那里,我要去見他。”
  我不禁笑了起來:“你想用這樣的方法脫身,難道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子么?”
  那人怪叫了起來:“你可以和我一起去見他。”
  我呆了一呆,那人叫我和他,一起會見他們的首領,這是一個使我极感興趣的提議,我正想去見見這批神秘人物的首領!
  但是,我卻立即又想到,我和他們,正處在明顯的敵對地位,現在,單獨面對那人,占著极度的优勢,但如果我跟他到達他們的總部,那我就變成處在劣勢之中,几乎隨時可以發生危險!
  然而,如果不答應那人,就沒有机會見到他們的首腦。
  我猶豫著,一時之間,決不定是不是答應,好一會,我才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見他,但是我要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那人搖頭:“不,我不能告訴你,我只能帶你去,就算是帶你去,我也已經超出所能了!”
  我道:“到了你們那里,我有什么保障?我看還是別再提這件事的好,我現在已捉到了你,可以在你的身上,弄明白事實的真相!”
  那人听得我這么說法,他怪笑了起來:“你錯了,如果你再逼我,你得到的,只是一具尸体,而且,正如你剛才所說,我的同伴,有辦法可以令尸体消失。”
  我狠狠地道:“你以為我會讓你自殺么?”
  那人的笑容顯得更凄慘,他道:“如果我要自殺,你絕對無法阻止我,你看……”
  他講到這里,張開口來,伸出了舌頭,我看到他的舌頭上,有著一粒米粒大小的、白色的江西,他伸出舌頭來之后,立即又縮了回去,繼續道:“我只要咬破這粒東西,就會死去,你什么也得不到了!”
  我不禁苦笑了起來,看來,我并不是占著絕對的优勢,如果不是這家伙怕死的話,他早已自殺了,我一樣什么都得不到。
  然而這樣一來,對方的身份,更使我怀疑了,他們究竟是什么人?是一個龐大的問諜組織,還是一個罕見的犯罪集團?何以每一個人都隨時隨地,准備自殺?
  我越來越覺得他們這些人神秘莫測,也越來越強烈地想知道他們的底細。
  那人站了起來:“可是……可是……”
  我怒道:“可是什么!”
  那人被我一喝,嚇了一跳,好一會講不出話來,但是他終于道:“我不能就這樣帶你去。”
  我冷冷地道:“什么意思?”
  那人囁嚅地道:“首腦所住的地方,十分秘密,如果你能被我蒙起雙眼——”他才講到這里,我實在忍無可忍,這家伙,竟然得寸進尺到這一地步,荒唐得要我蒙起雙眼來跟他走,他那了句話還未曾講完,我已然大喝一聲,一拳揮出,“砰”地一聲,擊在他的下顎上。
  那家伙被我一拳打得一個踉蹌,口角流下鮮血來,他駭然地望著我,我仍然向他揮著拳,怒喝道:“你要就帶我去,要就你咬破毒藥自殺好了,我不在乎,我既然能捉到你,也可以捉到你們其他的人。”
  那人的身子,劇烈發起抖來,這至少使我看出了一點,他十分怕死。我冷冷地望著他:“怎么樣,決定了沒有?”
  那家伙苦笑著:“我可以帶你去,但是……那對你沒有好處,如果你知道了我們的秘密,對你實在沒有好處。”
  我道:“要怎樣才算是有好處?”
  那人道:“最好你什么也不理,就像是根本沒有見過我,根本沒有任何事發生!”
  我不禁大笑了起來:“你別打如意算盤了,走,帶我去!”
  那人長歎了一聲,臉上那种愁苦的神情,真是難以形容,但是我卻一點也不同情他,因為我覺得他,或者他們,有說不出的古怪。
  我用力推了他一下,將他推得走向門口,然后,我又推他一下,將他推出門去,我則緊跟在他的后面。
  在我們走出門口的時候,我還看到那橫巷中,聚集著不少人,在看熱鬧,我抓注了那人的手臂道:“我來叫車子,我們首先該到什么地方去?”
  那人神色蒼白,顫聲道:“先到云崗。”
  我呆了一呆,云崗是郊外的一處地方,很荒涼,平時沒有什么人去,离市區也相當遠。這家伙說出了這個地名來,是真的在那里可以見到他的首腦呢?還是在拖延時間?正當我想到這一點時,橫巷之中,走出兩個警務人員來,其中一個,正是杰克。
  杰克也看到了我,他揚手大叫道:“喂,我有話告訴你,你過來。”我道:“我——”我只不過轉過頭去,講了一個字,就給那人有了逃走的机會,那人用力一掙,掙脫了我的手,向前疾奔而出,我立時叫道:“捉往他!”
  几個警員一起奔了過去,我也立時扑了出去,可是那人迅速地奔向對面馬路,他奔得比一頭兔子還快,甚至翻過了正在路上行駛的一輛車子。滾跌在地上。
  也就在那時,杰克也已奔到了我的身邊,我一面向前奔著,一面道:“捉住他,他是他們中的一個!”
  這句話,在別人听來,自然是莫名其妙,但是杰克卻明白。
  是以我們也迅速地穿過了馬路,我們是眼看著他奔進一條巷子去的,可是當我們奔進那巷子時,那人卻已經不見了。
  大批警員也奔了過來,杰克忙下令搜索。
  當大批員在每一層樓字都展開搜索之際,我將如何捉到那人的情形,向杰克約略講了一遍。
  可是嚴密的搜索,卻找不到那人,就像几次封鎖整個區域,找不到那輛大卡車一樣!
  杰克暴跳如雷,我則在想著,現在,我只有一條線索了,就是自那家伙口中說出來的一個地名:云崗!
  杰克气呼呼地道:“你到哪里去。”
  我道:“我有點私人事要辦。”
  杰克并沒有再向我追問是什么事,那也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因為以他這時的心情而言,他不會再過問其他事情。
  我先回到了家中,進行了一番化裝,又換上了一套殘舊的衣服,從后門离家。
  我自己的車子被撞坏了,我只好利用公共交通車輛,我轉了兩趟車,才登上了往郊外去的公共汽車。
  那一路線的公共汽車,在過了几個較多人居住的地方之后,車中除了我之外,只有另一個搭客,我望著窗外,通向云崗的那條公路上,只可以容一輛車經過,如果迎面有車來,必須有一輛車子,退回到避車處去,所以行進得特別慢。
  我打量著和我同車的那個搭客,他看來像是一個鄉下人,我打量他一會之后,便不再注意他,我曾經到過云崗一次,那是一個小村子,有几個農場,好像還有一家養蜂園,除此之外,我想不起什么了。
  在我思索間,公共汽車已到了終點,當然并不是到了云崗,我必須在一條小路上再行走半里左右,才能到達。我下了車,找到了那條小路,向前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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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學殿堂 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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