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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除了那一下又一下的鼓聲之外,靜到了极點,高翔睜大了眼睛,一點睡意也沒有。過了十分鐘,他突然欠身坐了起來。
  他突然感到,自己在這里耽下去,在三天之內,一定是想不出什么對付孤先生的方法來的,因為孤先生完全占了上風!
  孤先生甚至不怕被害(看來他也不想保護自己),他已揚言,如果他被殺害,那么他的部下,一定會使世界上大部分的食水、變成有毒!到那時候,世界上的混亂,實在是可想而知的了。高翔不知木蘭花有什么打算,但他覺得自己至少應該去偵察一下孤先生的行動,使得自己可以找到對付他的法子。
  高翔一想到這里,更加睡不著了,他輕輕地走了起來,來到了門旁,小心地旋轉著門鈕,將門推開了一寸,向外望去。
  外面十分靜,燈光昏暗,一個人也沒有。
  高翔并不知道孤先生睡在那一間房間中,但是他卻知道孤先生一定是在這間屋子中的,對高翔而言,要在屋中找一個人,那實在不是難事。
  他出了房間,向前慢慢地走著,先來到了那個大客廳中,然后,他走進了當他們剛到達時,孤先生走出來的那扇門中。
  他進了那扇門之后,立時背靠門而立。
  門內,是另一條走廊,他這時所站地方,光線十分黑暗,使他的身子,几乎完全隱沒在黑暗之中,但是在前面十五尺處,卻有一盞燈光亮著。那盞燈是在另一扇木門之前的,而在那扇木門前,有一個印地安人,正像是塑像一樣地站著,一動也不動。那印地安人穿著彩色羽毛編成的裙,上身赤棵,肌肉盤虯,使人一看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力大無窮的大力士!高翔屏住了气,等著,他足足等了五分鐘之久,那印地安人才轉了一轉身子,高翔連忙趁机貼著牆,前進了三尺。
  然而,那印地安人立時回复了原來的姿勢,高翔不得不站定身子,他心中苦笑了一下,因為如果他要依靠那印地安人轉身調整姿勢的空隙前進的話,只怕到天亮,也是不能進那扇門的了。而且,這時他因為在陰暗之中,所以那印地安人才未曾發現他的。
  如果他再向前去,到達了燈光的照射范圍,除非他會隱身法,否則,他是万万沒有可能再不被那印地安人發覺的!
  他要想前去,必須另想辦法。
  高翔慢慢地抬起右腳來,右手再向下伸去,去接近右腳的腳跟,幸而這時他背靠牆而立,否則在這樣的姿勢下,他一定是無法站穩的。
  他的手指,慢慢地推開了鞋跟,取出了一只如同醫生用的注射筒相似的東西來,然后又推上了鞋跟站好,他的動作异常小心,一點聲音也沒有。
  他將那東西拿在手中,心中不禁感到十分好笑。
  用為那東西,是一個小型吹筒,將之放在口中,用力一吹,便會有一枚染有強烈麻醉劑的毒針、向前疾飛了出去的。
  毒針的射程是十五尺,那印地安人這時,正在射程之中。高翔此時心中之所以會覺得好笑,是因為印地安人本來是吹筒的發明人,而他而今卻要用印地安人最拿手的武器來對付印地安人,這的确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
  他將那吹筒含在口中,瞄准了那印地安人古銅色的,肌肉結實的胸口,猛地一鼓气,“嗤”地一聲,向前疾吹了出去。
  一枚細小的毒針,立時以极高的速度,向前射出。
  當高翔吹出了那一口气之際,所發出的“嗤”一聲響,雖然輕微,可是已足夠引起那印地安人的注意了,他立時抬起頭來。
  但是,當他抬起頭來之后,那枚小針已經射中了他的胸口了,他立時又低聲向他自己的胸口望去,同時,伸手去拔那枚小針。
  可是,小針一射中,強烈的麻醉劑,便己進入血液的循環,四下擴散,迅速地發生了抑制神經活動的作用。
  那印地安人的手還未碰到胸前的小針,身子便已開始晃動起來。那印地安人的体重,至少達兩百五十磅,如果他砰然跌在地上,所發出的聲音,一定是十分惊人的,是以高翔連忙一連几下,向前竄了出去,在那印地安人還未倒地之前將之扶住。
  那時候,麻醉藥的作用,已經完全發揮了。
  是以那印地安人絲毫也沒有反抗。高翔扶著他的身子,將他輕輕放了下來,使得他躺在地上。也就在高翔蹲下身子來,將那印地安人平放在地上之際,他才發現那扇門內的房間,是還亮著燈的,因為那燈光從房門下面,透了出來。:高翔一看到房門縫中有燈光透出,他的心中不禁十分躊躇,因為他是假定孤先生正是在那扇門內的,如今這樣的情形,表示他還未曾睡著。
  本來,高翔是想前來窺伺孤先生的行動的,孤先生未曾睡,應該正合他的心意才是。可是,問題在于他有什么辦法,可以推門而入,而又不紡孤先生知道呢?除非孤先生不在房間之內,否則,可以說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高翔在門外呆立了片刻,仍然沒有主意。
  他曾想到過要繞到屋子外面去,從窗口窺伺。
  但是,這扇房門是在走廊的盡頭,要繞出屋子去,才能到達那間的窗前,高翔知道,那是十分費手腳的一件事。
  所以,在想了一會之后,他貼地伏了下來,從門縫中間內望去,他只能看到离地一寸情形,那像是一間臥房,而且,當他的一只耳朵貼在地上之后,他也可以听出,房間內正有沉緩的腳步聲傳了出來,而那种輕重不勻的腳步聲,毫無疑問是屬于孤先生的。
  高翔希望孤先生會踱到門前來,那么,他可以利用小吹筒吹出毒針,毒針只要射中孤先生的足跟,也可以令他中毒的!
  可是,孤先生似乎沒有向門走近來的意思。
  高翔等了許久,足有半小時之久,正在几乎已想放棄的時候,孤先生來了,孤先生向門口走近來了,高翔連忙將吹筒向口中含去。
  可是,也就在那一剎那間,令得高翔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孤先生一來到門前,那門立即發出了“卡”地一聲,向外推來。
  一般的房間,總是向房內拉的,可是那扇門,卻是向外推來的,高翔正貼著門站著,門向外推來,“砰”地一聲,重重地撞在他的頭上!
  高翔連忙向外一滾,滾了開去,忍住了頭上的疼痛,一躍而起,他的反應雖然快,可是當他站直了身子之后,看到孤先生已經在他的面前,正以一种十分不屑的神情和眼光望著他的時候,高翔心中的尷尬,實在也是可想而知的了。
  孤先生對高翔會在他門外這一點,顯然也有點意外,他也惊呆了好一會,才冷笑地道:“高先生,你在我什么東西么?”
  高翔唔唔地望著,他實在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高先生,”孤先車又冷然道,“你大可不必這樣的,我這里可以說是不設防的,這個人并不是守衛,只不過是准備隨時應我之請去做事的而已,你可以輕而易舉地將我制住——并不是說我沒有反抗的力量,而是在熱帶原始森林中,和几乎所有毒蛇猛獸搏斗了十年之后,我對于人,已沒有反抗的反應了。”
  高翔只得帶著苦笑地站著。
  “現在,你准備怎樣?”孤先生問。
  “我,”高翔覺得這樣一直不出聲,也不是辦法,是以他開始回答,“我想來對你說,我們其實是根本不必考慮的。”
  “我既然已說三天之后再談這個問題,你何必這樣心急?”孤先生一面說,一面已轉過身,向房間內走了進去。
  高翔見他轉過身去,松了一口气,他趁机去打量那間房間,那的确是一間臥室,整間臥室中,最触目的是一張极大的相片。
  那張相片足足有兩尺乘四尺大,挂在床頭。
  照片中是一個美人儿,那的确是一個美人,任何人看到了都會毫不猶豫地那樣說的,高翔還想再看清楚些時,“砰”地一聲,門已關上了。
  高翔覺得十分沒趣,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正當他准備推門而入時,木蘭花的房門忽然打開,穆秀珍探出了頭來,低聲道:“喂!”
  高翔忙道:“你還沒有睡?”
  “沒有,快來,蘭花姐叫你!”
  高翔連忙向她們的房間走去,穆秀珍一等高翔走了進來,便關上了房間,扮了一個鬼臉,笑道:“高翔,剛才為什么像做錯了事的學生一樣?”
  高翔陡地一呆,但是他立即明白了,他忙道:“原來你們也出去了?怎么我一直也不知道?蘭花,剛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么?”
  木蘭花微笑著,點了點頭。
  穆秀珍伸手向高翔的鼻尖一指,道:“都是你,坏了事,要不然,我和蘭花姐兩人,嘿嘿,可有很多事可以做了!”
  “秀珍,別胡說!”木蘭花連忙阻止她再說下去。
  “秀珍,”高翔也笑了起來,“你以為我會引咎自責的話,那你可大錯而特錯了,就算不是我,你們也沒有什么事情可做的!”
  木蘭花揚了揚手,本來,穆秀珍還要開口的,但是一見木蘭花揚手,她立時不出聲了。木蘭花沉聲道:“高翔,你做得很好,剛才,你看到了孤先生臥室,我也看到了,我的一項怀疑,在看到了孤先生的臥室之后,已徹底地解決了。”
  高翔不禁莫名其妙。
  剛才,看到孤先生臥室中情形的時候,他是站在房門口的,木蘭花當然是站在走廊那一端的門前,連木蘭花也看到可以解釋她心中疑問的東西,他一定也看到的,但是他卻沒有什么印象。
  木蘭花望了他片刻,才道:“那幅相片。”
  “是的,相片是一個美人儿。”
  “不錯,那是他的妻子,是被他親手扼死的,因為那美人有了新的戀人,他很愛的妻子,所以他雖然親手殺死了他的妻子,卻還將他妻子的相片。放得那么大,挂在床頭!”
  木蘭花講到這里,停了下來。
  高翔和穆秀珍人,全都以充滿了怀疑的目光,望定了他,穆秀珍忍不住道:“蘭花姐,你不去寫小說,實在是可惜了的。”
  高翔也道:“蘭花,你的想像力,未免……”
  “未免太丰富了些,是不是?”
  “是的,你憑什么這樣講?”
  “我注意過一切犯罪案件,一切稀奇古怪的新聞,那是我從小的嗜好,當秀珍和小朋友在打波子的時候,我已經有我自己‘資料室’了,我剪存一切有關這方面的資料,當然,我也清楚地記得,十年之前,南美洲毒蛇研究中心主任孤克博士,謀殺他的妻子文妮之后,神秘失蹤的那件事!”
  高翔和穆秀珍兩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們兩人臉上怀疑的神色,已不再存在了,而代之以十分欽佩的神色。
  “我一見到他,就想起孤克博士,因為在新聞圖片中,孤克博士便是這樣一個高大軒昂的人,他如今自然已變得誰也認他不出了,可是當我問及孤克博士的時候,他陡地震了一震,你記不記得?”木蘭花娓娓地敘述著,高翔和秀珍連連點頭。
  “等到看到了那張相片之后,他的身份再明白也沒有了,因為他的妻子是如此之美麗,給我當時之印象,是极其深刻的。”
  高翔吸了一口气,道:“你分析得十分對,蘭花,他的身份已弄清楚了,可是,可是我看不出這對我們目前的處境有什么好處。”
  木蘭花不再講話,她只是背負著雙手,在房間中來回地踱著步,穆秀珍不耐煩起來,道:“這家伙,他殺了老婆,心中一定十分害怕,我們去直斥其非,只怕他就會害怕我們了。”
  高翔低聲道:“秀珍,蘭花正在想辦法,你別打扰!”
  穆秀珍不服气,一瞪眼,道:“我不是在想辦法么?”
  高翔知道穆秀珍的脾气,若是和她爭下去,只怕爭到天亮也沒有個完,是以連忙道:“是我說錯了,小姐,你可千万別生气。”
  高翔這樣一說,穆秀珍反倒笑了起來。
  木蘭花也在這時停止了踱步,道:“我們落在匪徒的手中,再從匪巢中逃出來,也不止一次了,可是這一次,情形卻和以往大不相同。”
  高翔道:“是的,我們雖然身在匪巢,可是,這里卻沒有任何防衛,也沒有監視,然而我們卻也沒有法子逃得出去!”
  “麻煩就在這里!”穆秀珍也講了一句。
  木蘭花歎息了一聲,道:“孤先生這人,是十分不正常的,他當年在殺死了他的妻子之后,便立即逃亡,來到了這里,這十年來,他一直隱居這里,我相信,他甚至未曾离開過這里一步!”
  “這不可能吧,他在這里建立了這樣完美的實驗室,而且在世界各地,都建立了他這個勒索組織的支部,他怎可能未曾离開這里?”
  “這些事,都可以由一個得力的助手代辦的,据我進一步的估計,幫他建立了如今這樣局面的那個人,可能已死了。”
  高翔和穆秀珍兩人,都沒有再提出疑問。
  因為他們知道,木蘭花既然這樣講法,那一定是有根据的,而且,她也會立即解釋她這樣构想的根据,實在是用不著問的。
  果然,木蘭花又道:“你們想,如果他肯离開這里,為什么他不自己來見我們,也不派助手來,卻要我們前來呢?”
  高翔和穆秀珍兩人點頭,表示同意。
  木蘭花繼續道:“這一切,一定是最近兩三年的事,我相信他當年逃到了海地之后,一直是在叢林之后,過著和文明隔絕的生活的,所以,他才會失去了一條腿,和在身上添了這許多傷痕,同時,也使得他的心理,變得更孤僻,更不正常。”
  木蘭花講到這里,笑了一下;道:“我講了這許多話,你們一定似為我言不及義了,是不是?為什么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去分析他的心理狀態呢?”
  “是哪,為什么呢?”秀珍問。
  “那因為這种分析,可能導致一個結論,也可以說是一個可能,那便是,他在逃亡之后,不是根本沒有机會知道被他謀殺的人結果怎樣,便是他故意去逃避知道他親手制造的謀殺的結果,也就是說,如果這時候,他的妻子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會以為自己當年并沒有殺死她的!”
  “可是,他的妻子的确已經死了哪!”
  “是的,已死了十年了,但是,他是不知道的,如果他竟知道了他根本未曾殺人,那么他心中的乖戾之气,便會消失,他進一步的犯罪意念,或者也會打消的。”
  “你說得很有理,”高翔接上了口,“可是,要該他憑空相信他的妻子根本沒有死,這件事情,只怕沒有什么可能。”
  木蘭花又來回踱了几步,道:“明天,我將有一個提議向他提出,我必須向他請求离開這里半個月,而你們兩人,則留在這里作為人質。”
  “他肯么?——
  “我想他會肯的,第一,因為他手中握著王牌,他所握的這張王牌,是我們沒有法子胜過他的,而且,他也的确需要用得著我們。”
  “你去作什么?”
  “如今我的思想還十分亂,”木蘭花避而不答,“我必須在离開這里之后,好好地想一想,而你們在這里,切不可有意外的行動,高翔,甚至像今晚這樣的行動,都會坏事的。”
  木蘭花在講最后几句話的時候,神情和語气,都极之嚴肅,令得高翔也緊張起來,道:“是,蘭花,我一定听你的話。”
  木蘭花又歎了一口气,道:“這件事情,可以說极之扎手,一處理得不好,便出大亂子,你們一定要小心不生事才好。”
  高翔和穆秀珍兩人再答應了一遍,高翔見木蘭花沒有什么別的話要說,便向她告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朦朧睡去。
  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已是陽光普照了,他拉開了窗帘,意外地看到孤先生和木蘭花,穆秀珍正在窗外的草地上散著步。
  高翔連忙推開了窗子,這時候,穆秀珍正俯下身子,去探一朵深紫色的花朵,可是孤先生卻叫了起來,道:“別動,這种花的花莖在斷折之際,所分泌出來的液汁,是可以引起全身皮膚紅腫的!”
  穆秀珍陡地住了手,看她臉上的神情,似乎還十分不服气,但是由于這里的一切,實在太以詭异了,是以她也不敢再去理那朵花。
  高翔手在窗檻上一撐,便跳出了窗口。
  他听得木蘭花在道:“我們昨天晚上已商量過了,我要离開半個月,他們兩人在這里,半個月之后我回來,才能給你明确的答覆。”
  “蘭花小姐,”孤先生立時道:“如果你想在這半個月中,帶人來剿滅這里,或是在世界各地,搜捕与我有關的人員,那你定然是白費心机的。”
  “我也相信如果我這樣做是不會成功,但是我卻并不打算這樣,我只是想去做一件你万万料不到的事情,這件事,當然和你也有關系的。”
  “我想是,因為你將是我手下最得力的人員,任何与你有關的事情,自然也和我有關!”孤先生的詞鋒犀利,絕不讓人。
  木蘭花忽然十分神秘地笑了笑,道:“或許,在我回來之時,會帶一個你更希望相見的人來,我只是說或許,因為我也沒有把握。”
  孤先生臉上剩余的半條眉毛,陡地揚了起來。
  他的心中,顯然對木蘭花的話,起了极大的疑心,他的心中一定在問,她說的那個人是誰?但是他并沒有問出口來。
  他只是急速地向前走出兩步,以背對住了木蘭花,以掩飾他心中對木蘭花那句話所表示的惊疑和不解。他在走出了兩步之后,才道:“好的,你可以离去,但是我只許你半個月,你明白,我實在是可以采用更直接的方法的,對不?”
  “我朋白,”木蘭花的聲音十分誠摯,“我也相信你絕不是一個無緣無故肯加害他人的人,你就像是做了一件錯事而得不到原諒的小孩子,反正得不到原諒,就只好一直錯下去了,可是,你的心中,卻實實在在不想再去犯罪的——”木蘭花才講到這里,孤先生便陡地轉過身來。
  在陽光之下,他滿是疤痕的臉,竟變得如此之蒼白!
  他望了木蘭花一會,才道:“你究竟知道了多少?”
  “我?”木蘭花裝出突然不解的神气,“我什么也不知道,嗯,你既然同意了我离去,那么,請你作一個安排,好么?”
  孤先生的臉色,漸漸地回复了正常。
  當剛才他面色大變之際,气氛可以說緊張到了极點,只有木蘭花才如常地鎮定,高翔和穆秀珍兩人,則早已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等到孤先生的面色漸漸恢复正常了,他們兩人才松了一口气。
  孤先生點頭道:“可以的!”他揚起左腕來,對著他的手表,叫道:“祁先生,請你過來。”
  不一會,一個短小精悍的人,便從屋中奔了出來。
  孤先生道:“祁先生,這位是木蘭花小姐,你帶她上潛艇,到太子港去,隨便她喜歡到那里,你都要幫助她,一切費用,都由你支付。”
  那位祁先生十分恭敬地回答了一聲。
  木蘭花轉過頭來,向高翔和穆秀珍,望了一眼,她雖然未曾開口,但是這,望是什么意思,兩人卻也极其明白的,是以他們一齊點頭。
  木蘭花跟著祁先生走了開去,不一會,便听得汽車馬達的發動聲,傳了過來,這證明木蘭花已經向著海邊駛去了。
  孤先生在草地上緩緩地踱著,忽然問,他問道:“木蘭花小姐為什么要离開這里半個月,你們兩人,一定是知道的了。”
  高翔立時搖了搖頭,道:“不能這樣說,因為我們知道的,絕不會比你更多。”
  孤先生干笑了兩聲,道:“這樣,看來只有等她回來之后,才能知道她此行的目的了。兩位,你們散步的范圍,最好不要离開屋子十碼,但即使是這樣,你們的生命,也是十分危險的,一個月之前,我的最得力的助手,就是因為未曾及時拂開一只毒蜘蛛,所以喪生了——”孤先生講到這里,突然伸手在穆秀珍的肩頭之上,輕輕一拂,隨著這一拂,一只极大的黑蜘蛛,落到了草地上。
  孤先生一腳踏了下去,將那只蜘蛛踏死,穆秀珍卻已出了一身冷汗。孤先生又道:“唉,他死了之后,我的所有的業務。等于完全停頓了,所以,我非要你們三位的幫助不可。”
  “就讓一切停頓了不好嗎?”高翔反問。
  孤先生沒有說什么,只是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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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學殿堂 雪人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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