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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堂弟在電話那端等您,教授先生。”她說。
  “看來,您的問題要解決了,”教授說,“是我!是你嗎,阿波利多爾!阿波利多爾,親愛的,是你堂兄拉米奧多爾。過得怎么樣?小梅拉怎么樣?身体好嗎?我在研究所。你等等,別打斷我,柯拉·奧爾瓦特女士在我這儿。你知道是哪位?她也認識你。轉達問候?一定。柯拉女士對我們十分不滿。因為公務,是的,因為公務。你知道嗎,那個白痴夜班女清洁工把你們的淚水當對水了!”教授被自己的玩笑逗樂了,他接著說,“是的,倒下水道了。不,別擔心,我希望這東西在下水道里風干了。”
  柯拉警惕起來。這是他第二次說走嘴,如果說第一次失言是故意想挑釁柯拉的話,那么這次則是由阿波利多爾的問題引出的。問題大約是:“你不怕明天流出來?”而教授認為,在下水道里“這東西”會風干。
  “不,”教授繼續說,“不要打斷我。我和柯拉女士請求你:再從那個槽子里取點儿治水送到這儿來。我們馬上進行快速化驗。怎么會沒了?為什么全洗了?好吧,如果是散發臭味的話。你知道嗎,你把物證毀掉了!”
  教授因為真生气而嗓音發顫。他現在算是找到替罪羊了。
  柯拉明白阿波利多爾是對的。他干嘛要讓臭味和傳染病源留在場子中間?留著這些對水干什么?“我非常气憤廣教授又嚷了一遍,扔下听筒。
  他用噴著怒火的雙眼看著柯拉,又加了一句:“誰也靠不住。”
  “要知道阿波利多爾不是你們的夜班女清洁工,”柯拉說,“還能奢望他什么呢?”
  “您不明白!”教授嚷了一聲,又住口了。他不是傻瓜,也不想象個傻瓜似的。如果一招不靈,他馬上會想出另一招。
  另一招沒用他等。
  第二個女助手來了。
  “教授先生,”她說,“沒法找到夜班女清洁工。鄰居們說她早上買了張四輪驛車的票,不知去哪里了。”
  “做得對!”教授感歎道,“我把她解雇了,現在就讓她休息吧。”
  他看了眼柯拉,仿佛下棋贏了她。
  “我警告過,誰也不能相信。”
  柯拉知道可以現在就尋找女清洁工,盡管最大的可能此人是虛构出來的,沒有她實驗室一樣運轉得很好。她花上几天時間,最好的情況是在某個村庄里找到一個被雇用扮演該角色的老太太。這樣根本不能促進偵察。柯拉的對手眼看著犯了個愚蠢的錯誤,他們太急于求成了,考慮不夠周全。換了她是他們,她會偽造一份假證明:所有化驗都很正規,飼料里未發現任何可疑物質。哪里還用得著這時候演戲?很可能,他們沒有想到柯拉會在實驗室進行調查。
  ……柯拉突然像被閃電擊中一樣發起愣來!天哪,包子在哪儿?“您听到我說話了嗎?”她听到教授問。
  “是的,我全明白,”她冷漠地說,“我沒有理由不相信您的話。盡管換了別人處在我的位置不免怀疑夜班女清洁工是否存在。但是這是地方警察的事。我的任務就是通報所發生的事故……”
  “可是并沒有發生什么事故呀!”
  “對你們來說沒有。對我而言,這叫惡意銷毀物證。”
  “一派胡言!沒有這樣的事!”
  “我告辭了,教授。”
  教授深深歎了口气。他在控制自己。
  “您不想看看我們的實驗室?我們沒有秘密,我們很愿意向您展示微不足道的成果。”他以一個文明的主人的口吻說。
  “謝謝,下次吧,”柯拉回答。她現在已經完成了必要的步驟:本來她應該把研究所的所有地方都拍下來,但很明顯,他們只會讓她看那些想讓她看到的東西;那些向沒文化的國務活動家們展示、以便划撥新資金的東西。根据直覺和職業經驗的提示,當務之急是赶回旅館!找到狗,獲悉它是否還活著。
  令教授頗為惊訝的是,柯拉喪失了對夜間事件和整個研究所的興趣。他把柯拉送到門口,納悶地看著她坐上車走了。然后他急忙去打電話。
  翻譯在旅館門口一個勁儿轉悠——有些事沒向他通報,于是他失去了柯拉的影蹤。
  “我訂了早餐!”他一邊叫嚷著,一邊赶在看門人前面打開車門。柯拉机械地往他手里塞了個硬幣,翻譯先是吃了一惊,隨后就把硬幣藏起來。“早餐我訂了雞蛋餅!”
  簡直就像個頭一次給主人做飯的小媳婦!
  “謝謝,”柯拉靠著車說,“請在餐廳等我。我得回房間一趟。”
  “干嘛去?”
  “可是這和您,親愛的,沒關系。”
  “我不明白,柯拉,”翻譯有些惱火,“您一大早就跑出去,也不和我打個招呼,要知道我可能會因為您受到處分!”
  “那就受唄。”
  “您是在利用我的好態度,也可以說是軟弱。等把我轟走了,給您換個翻譯,看您再折騰。”
  翻譯拉開旅館的門,請柯拉先進去。
  “興許,他好歹能學會俄語,”柯拉說,“這一點儿不難。應該坐下來學。”
  “我有別的志向!”翻譯爭辯道。柯拉用手示意他別往電梯走了。翻譯只好轉向餐廳。
  柯拉上到自己那層,跑向房間。
  “包子!”她隔著門喊道.“我不在時你怎么樣?”
  她覺得,包子好像叫了一聲。
  鑰匙偏偏轉不動,開門又花去了一分鐘。
  柯拉跑進房間。包子不見了。
  “你在哪儿,小汪汪?”
  柯拉跪下往床底下看了看。床下一片漆黑,看不到狗的蹤跡。柯拉這才想到,還沒拉窗帘呢。
  她一拽窗帘繩——用勁過猛,繩斷了,可窗帘紋絲沒動。真見鬼,應該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柯拉把窗帘推開,把窗帘下擺扔到床背上——屋里亮了。可是這也無濟于事。還是找不到包子。
  這時柯拉想到女服務員到房間來過,可能是在打掃的時候發現了狗。因為狗在“豪華’洞里派不上用場,所以包子被轟出旅館。
  柯拉抓起電話,打到樓下門房那里。
  “是十四號房間的女士在給您打電話。今天早上,我有一只小狗,個儿不大,淺駝色,長毛,非常活潑。現在我回來,狗卻不見了。它在哪儿?”
  “在客房養狗是不允許的,”門房回答,“只有經過登記的私人寵物并支付特別費用才可以。”
  “登記和付費的事我們可以按規定談。現在我需要把狗給我還回來。我的狗在哪儿?”
  “我現在就去問問,”門房害怕來自地球的高個女人的腔調,“我們現在就去問,——服務員們還在房間里。”
  “狗沒被領到您那儿?”
  “噢,沒有!”
  “如果狗有什么三長兩短,責任全在您。而且我警告您,是重大責任。您的處境可不太妙。”
  “請別挂,女士,我看見服務員領班了……”
  柯拉用耳朵和肩膀夾著電話,從床頭柜里把化妝包取出來,掏出一個小挫,開始修理指甲。通常來說,這樣有助于她集中思想。
  狗失蹤了。難道對手們如此了解柯拉的計划和思想,以致于猜測到狗在偵察中的作用?命運安排狗扮演了實驗兔子的角色。正是包子在第十七警衛隊品嘗了理論上的龍肉;正是包子承擔了品嘗龍飼料的任務……然后它就失蹤了。
  一些奇妙的想法涌人柯拉的大腦。或許,哪怕是在理論上,存在著能夠分解生物体的藥?因為現在正傳來門房的聲音:“沒人去過您的房間,沒人見過您的狗,無論是淺色的,還是長毛的。”
  “對不起,女士,您在听嗎?”門房詢問。
  “我在听。”
  “我剛和領班談完。她親自打掃的您的房間。她沒有見到任何狗。”
  “她也許弄錯了?”
  “我完全信任領班。她在這里干了20年,從未受過抱怨。”
  “謝謝,”柯拉說,“我滿意了。”
  當然了,不會有任何狗。藥把龍和狗都分解了,難怪第二研究所要如此謹慎地把飼料銷毀。教授是參与犯罪,還是領導犯罪?可是干嘛要消滅龍,把它們分解?也許,只是隱形?……把它們隱形?這當然是胡說八道——柯拉不可能在有龍的場子里待著卻沒發覺它的存在!不,當然……無論如何,柯拉決定再叫一次狗。
  “包子,”她盡可能溫柔地輕聲喚道,“出來吧,小傻瓜。你藏在哪儿,我的小可怜?”
  柯拉閉上嘴,仔細聆听:是否有隱形狗從旁邊跑過?她覺得听到狗叫聲。非常非常遙遠。從哪儿傳出來的?從外邊?從街對面的屋頂上?非常纖細,非常遙遠而微弱的叫聲不是她的幻覺。小狗在叫她!
  柯拉站起來。叫聲停止了,只有一只耗于發出的響動……別動!
  柯拉小心翼翼地跪下。她慢慢地轉動腦袋。
  終于!
  是它,包子。是它,這個可怜的野蠻實驗的犧牲品!
  大小不足10厘米的小狗坐在低垂的床單下面,隨時准備鑽到床底下——如果一夜之間變得非常龐大的女主人因注意不到而有可能壓死它的話。
  龍失蹤的謎底就藏在這里!
  原來如此簡單!
  柯拉用指尖碰了碰惊恐万分的包子,盡量輕輕地撫摸它,免得碰疼了這個不幸的小生物。小狗尖叫著,可是只有柯拉的敏銳听力能捕捉到這种蚊子似的叫聲。
  柯拉腦海中勾畫出這种簡便而獨特的犯罪方法。
  在里昂多爾的某個地方,比方說拉米奧多爾教授的第二研究所,研制出一种分子縮小劑——許多星球都在開展這方面的工作,并取得了令人惊歎的、經常是出人意料的成果。同時,据柯拉所知,某些地方縮小劑已在現實中應用,也就是說已經存在活的机体,這些机体中原子間的距离只有正常的五十或者一百分之一。
  柯拉四下看看,想給包子找個藏身之所。偏偏找不到一個小盒子、小匣子或是結實點儿的袋子。
  “看來你得忍耐一下了,”柯拉說。她到衛生間把盛牙刷的缸子拿來,往缸底舖了几層衛生紙,然后找到躲在床底下的包子,把它轉移到缸子里。她把缸子放到柜頂上,從下面看不見。除非是仔細搜查,否則包子很安全。它還要繼續發揮作用呢。
  柯拉坐到椅子上蹺著腿想,總算把罪犯給揭穿了。他們在龍飼料里偷偷摻上縮小劑——龍就縮小了……等等,等等!柯拉跳起來跑到桌子跟前,上面放著一撂在乖乖的場子拍的照片。她把那些在食槽周圍拍的鳥和老鼠蹤跡的照片挑出來。這些當然不是鳥的蹤跡——這是龍的蹤跡。看,這些被她當成是麻雀的,而這些則被當成鴿子的。就是說,龍是逐漸縮小的,它醒來后,四處亂跑想藏起來——就在這時惡棍過來把它裝進書包里。龍變成多大了呢?如果包子的尺寸不足10厘米,那么縮小50到100倍后的龍就變成了20到3O厘米長的帶翅膀的蜥蜴。即便沒這么小,也大不到哪儿去。一英尺長的龍有可能受到襲擊……這個惡棍的人選只有一個。或者說基本上只有一個——飼養員阿波利多爾。或許還有個女幫手——不喜歡龍的小女孩梅拉。雖然不能排除飼養場其他工作人員,但是柯拉看不出這樣做對國龍被盜而失業的兩位場長和其他員工有什么意義。而阿波利多爾則不同。他是教授的親戚……接下來的問題是:這么做究竟是為什么?現在看來,柯拉破解了犯罪,取得了一些進展。她知道龍是如何被偷走的。它們被縮小后用袋子運走了。而接下來呢?又是無法被證實的假設?你認為它們被運到第二研究所用于虛榮的教授所進行的基因實驗?證据在哪儿?你,柯拉·奧爾瓦特在這儿是外人,你的話不值錢。你會遭到嘲笑,甚至被龍飼料所誘惑的小狗包子也幫不了你。
  出路只有一條——把發現的秘密保守几個小時,不告訴任何人。
  需要一個盟友。最好的也是惟一的盟友是給她指派這個任務的米洛達爾局長。可是米洛達爾在遠方,即便是為了尋找即將滅絕的龍他也不會飛到這儿來,甚至連封電報都沒有。她在這的直接領導是文化部長。向他,只有向他柯拉准備講出知道的一切。可是,如果他不相信她呢?她暫時還沒有縮小的龍的證据。而部長需要的是龍,而不是小狗包子。就是說,柯拉需要不露聲色,哪怕是短時間的。現在她已經知道,如今龍是個什么樣子。她有机會抓住罪犯。要是讓犯罪猜到她的發現,他們不難銷毀罪證。
  ……電話鈴已經響了兩分鐘了。
  “干嘛?”柯拉問。
  “我還以為您被偷走或是被打死了呢,”翻譯顫抖地說,“您不能這樣,柯拉!粥都涼了。”
  “什么粥?啊,粥……早餐。”柯拉笑了,她在想,“早餐”這個詞在一個剛剛靠包子的幫助破獲了銀河系最令人吃惊的案件的人听來是多么愚蠢。
  柯拉從挎包底儿翻出一點儿餅干渣扔進小狗的缸子里。
  “請暫時忍耐一下,”她囑咐小狗,“只要一有可能,我會好好喂你一頓。”
  這時柯拉看見一只蒼蠅,她悄悄走過去,“啪”地打了一下。被打暈的蒼蠅也掉進小狗的缸子里,盡管柯拉不相信,那么小的狗會吃屋里的蒼蠅。
  然后柯拉來到樓下。翻譯由于不耐煩和委屈而失去常態。
  “您根本不把我當回事儿,”他聲明,“我都不知道該向誰抱怨。”
  “根本就不應該抱怨,梅里,”柯拉向他解釋,“我比您重要,所以我總是對的。吃早餐去吧!”
  服務員認識柯拉,給她端來熱早餐——翻譯的抱怨因此顯得多余。翻譯坐在對面,厭惡地喝著咖啡——只因為在文明的銀河系早上時興喝咖啡。
  “您早晨去哪儿了?”他問。
  “沒人告訴你?”柯拉很吃惊。
  “沒人告訴我,”翻譯答道,“而我有責任了解您的一舉一動,否則會被免職。”
  “那就請記錄吧,”柯拉說,“我一大早就去了第二研究所,并在那里進行了調查。”
  “您?那里?這可是個特殊的目標。”
  “你忘了,我們把龍飼料交給他們化驗?”
  “我知道,但是沒有我怎么會放您進去呢?”
  “我往需要的地方打了電話并按下了必要的按鈕。我有這方面的經驗。拉米奧多爾教授与我進行了長談。”
  “談什么?”
  “談我們提供的標本丟了。”
  “這不可能!研究所的防衛像總統臥室一樣!”
  “我也對教授說了同樣的話。但他們很固執。”
  “看到了吧,沒有我和您在一起有多糟。我會給部長先生打電話把您所有的問題都解決掉。”
  “部長先生已經猜得差不多了。”
  “這簡直是胡鬧!他們把罪證銷毀了!”
  “梅里,你能成大事。我也是這么怀疑的。”
  “就是說我們還是不知道龍飼料里到底有什么?”
  “不知道。”
  “那我給飼養場打電話。或許,那里還剩下點什么?”
  “好樣的,我年輕的助手!但是我們的老熟人飼養員已經都清洗干淨了。再說我也不怪他:既然龍已經沒了,就該有人來做這件事。”
  “那我們怎么辦?”
  “這是個明智的問題。大概,我將和你一起行動。”
  在行動之前,柯拉去了趟衛生間。她從柜上把已經听不到狗叫的缸子拿下來,放進一小塊松軟的面包,然后用內線給部長打了個電話。部長馬上就接了。他很高興接到柯拉的電話,他希望很快能有重要的新聞。柯拉問,如果需要請求緊急援助的話,何時。用什么方法能与部長取得聯系?部長說,明天他將出國進行國事訪問。但晚上和夜里在家——因此,他隨時可為柯拉效勞。
  部長的語調和真摯令柯拉得到些安慰。否則她覺得自己完全是孤立的。
  她挂上電話,听到急促的呼吸聲。
  翻譯站在門口,兩只腳倒來倒去,就像個急著去衛生間的孩子。
  柯拉還沒來得及指責他不敲門就進來,翻譯已經在質問她:“干嘛要背著我?”他嚴肅地問,“為什么直接找部長!難道就不能通過我,并以此表明您信任我?”
  “但是我信不過您,”柯拉答道,“我沒有任何理由要信任。”
  “我們為什么要找他?”
  “原因很簡單:我已經猜到龍是如何失蹤的了。”
  “已經猜到了!”
  “出人意料的問題,”柯拉笑了,“您應該問:如何猜到的?”
  “怎么回事?龍是怎么失蹤的?”
  “第一個得知的是文化部長。然后我向警察通報了情況。”
  “我呢?”
  “不明白。”
  “為什么我不是第一個!”中年男人眼里閃爍著淚光,“難道您不明白,這是我升遷的惟一机會?別人跟我說,這是提為顧問的可靠途徑。可為什么偏偏我碰上了您這個忘恩負義的人!”
  翻譯真的被惹惱了。
  “請等等,先別哭,”柯拉打斷他的呻吟。“我有個更重要的任務交給您。請去一趟動物園。”
  “去飼養場?”
  “動物園,飼養場,龍園——都是一回事!您到那儿以后不錯眼珠地盯著剩下的龍。您要負責不許讓任何外人接近龍。如果有飼養場的工作人員接近它們,請記錄下他們到的時間、目的以及停留的時間。”
  “什么工作人員會接近它們?”
  “可能是清洁工、喂龍員甚至是場長。對我來說誰都一樣!”
  “從命,女士。”翻譯高興起來。他渴望信任,而這种使命意味著恢复對他的信任。
  “什么也不要跟著接和,盡量不要太顯眼。明白嗎?”
  “明白,女士。難道您不去飼養場嗎?”
  “我還有別的事。”
  “什么事?”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就是別擅自去找文化部長。柯拉,親愛的柯拉,我求您了!”
  他一再重申,像個被拋棄的情人。柯拉不由自主地笑了:要不是他光著膝蓋,而房間里的地毯扎人,他就該跪下了。看得出來,翻譯也有同樣的想法,因為他站著晃了晃,但沒有跪下,而是急忙跑了。
  柯拉則再次拿起電話,撥了號碼。教授本人接的電話。
  “早晨好,教授,”柯拉說,“我需要和您認真談談。”
  “啊,是您,偵探,”教授的嗓音中帶著些許嘲笑。“我正在開會。然后要去管理局領貸款。兩點种開始討論會,要一直持續到……這么說吧,我只能給您擠出大約六分种,比如下午3點20。您覺得行嗎?”
  “不行,教授,”柯拉柔和地說,“您的玩笑我不覺得可樂。我現在就去您那儿。您將為我同意与您談談而不是采取措施而感激不盡。”
  “您想以此說明什么?”教授的嘲笑沒有了。他警惕起來。
  “讓我們不要占著電話空談了,我更愿意和罪犯面對面交談。”
  “您怎么能這么講話!”
  “您比我還清楚,為什么我和您這么講話以及什么令您感到恐懼。”
  “我沒有什么可恐懼的,我沒有任何錯!”
  看來,柯拉想,他開始防衛、辯解,他把主動權交給了我。非常好。看來教授不是犯罪中最重要的和最強大的。誰更強大,再過几分鐘我們就知道了。
  “我建議您作為一個有知識的人,想清楚什么現在對您更重要。不要往任何地方打電話,不要給任何人通風報信。和我還能談判,在銀河中心可就不是這么跟您講話了。這么看來,您什么時候能撥給我六分鐘時間?”
  “請現在就過來吧。”教授簡洁地回答。
  教授到研究所的大門口來迎接柯拉,因此她不用再与警衛解釋了。再說,警衛也已經准備好迎接非同尋常的清晨事件了。
  教授很憂郁,感覺瘦了許多——簡直像把加在肚子上的枕頭給丟了。女助手們也沒跟著他——看來,是正在研究科學。
  “請把車停這儿。”他把柯拉帶到側門。他們由此來到一個小土坡,又從小土坡來到了覆蓋著常青藤的陽台。陽台朝向一面褐色的牆,上面放著兩把椅子和一張小桌子,桌上有一個大煙灰缸,里面裝著半缸煙頭。柯拉知道她被領到了研究所的一個吸煙室——吸煙室有助于委婉交談和解釋。
  “瞧這些人,總是這樣,不隨手收拾。”教授說。他拿起煙灰缸,走到欄杆跟前把里面的東西倒下去。恰巧這時刮起一陣風,把臭哄哄的煙灰吹了上來,散布到陽台上。柯拉厭惡地擺擺手。
  “您也不比他們強,教授。”她指出。
  “不比誰強?”教授正在想心事,沒听明白。
  “您那些不隨手收拾的下屬。”
  “我對裝滿的煙灰缸有特殊反應,”教授回答道,似乎沒有注意到柯拉在挖苦他,“說說吧,是什么風把您吹到我這儿來了。”
  “我返回這儿的事您沒向任何人通報?”
  “我沒有人可通報,我自己對自己負責。”教授的憤怒多于環境的要求。
  “我希望您說的是實話。”
  教授只是聳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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