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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穎水清濁


  杜縣縣城東郊的官道上,慢騰騰地走來三個騎馬的人。這三人是客商打扮,一個年紀稍大,三十來歲,是東方朔所拌;另一個年紀輕輕,文質彬彬,乃司馬遷;還有一個十四五歲,膀大腰圓,當然是霍去病了。從他們人困馬乏的樣子上看得出,几個人大概已經奔波一天了。
  那個年青而文弱的,便是太史令的儿子司馬遷。他這次又能跟隨東方朔出游,顯得十分高興。雖然疲倦的神態挂在臉上,但他的興致還是三個人中最高的。
  “東方大人,這樣尋找衛將軍,恐怕再過兩天也找不到呢。”司馬遷一邊說,眼睛卻向四周搜尋著。
  懶洋洋的霍去病,此時突然象想到了什么,他讓馬挨近東方朔,机靈地說:“干爹,我听舅舅講過,如找人找不到,最好去驛站附近等著,那儿消息最多呢。”
  東方朔從馬上伸出手,捏了一下霍去病的耳朵,說道:“你怎么不早說?他這么教你,那他就准在那儿!”
  三人飛馬向城東的驛站奔去。
  未見驛站,已見酒店。三人遠遠望去,只見一匹熟悉的大白馬在門旁吃草。見到東方朔等人馬來到,那馬如同見到了朋友,灰灰在叫。隨著馬的叫聲,衛青從小店內走了出來。
  衛青惊訝地:“東方兄,哦,司馬公子,你們怎么來了?”
  霍去病急忙跳下馬來,叫道:“舅舅,皇上已經下令,對匈奴開戰了,我們尋你回去,要上戰場呢!”
  衛青不解地問:“東方兄,皇上果然這么急于与匈奴開戰?”
  東方朔歎了一口气。“唉!還不是那田鼢,想封侯拜相?他与王恢早就合計好了,要拿三十万大軍的性命當儿戲呢。”
  “那,皇上就同意了他們的計划?”
  東方朔跳下馬來,邊走邊說:“皇上剛剛親政,又是雪恥心切;誰也沒想到竇嬰竇大人主張和親,澆了皇上的冷水。皇上就一怒之下,就發了王恢、李廣和韓安國三十万大軍!”
  衛青焦急地問:“那,誰為大軍統領?”
  “當然是田鼢啦!”
  衛青說:“他連馬都騎不好,怎能与匈奴打仗?”
  東方朔找個地方坐下,說:“先弄個武安侯當當,再坐上丞相之位,田鼢能不高興?我想,他十有八九,不會親臨戰場,讓王恢統領全軍。胜了是他的功勞,敗了有王恢替罪。”
  衛青不解地道:“那李廣和韓安國,他們怎么會听王恢的?”
  東方朔又歎一口气:“那就听天由命吧!”
  衛青卻不這么看。“不行,東方兄,你們尋找郭解去吧,我要奏明皇上,請他撤兵!”
  東方朔瞪了他一眼:“大軍昨天就出發了!”
  衛青一听,急得直瞪眼。“那我們也要去戰場,也許能有辦法!”
  霍去病高興地跳起來:“好,舅舅,孩儿与你一道去!”說完。就要上馬。
  東方朔急得大叫道:“給我下來!”
  衛青不解地:“東方兄,你這是?”
  東方朔沉吟片刻,慢慢地說:“兄弟,太后早就令我一定將你找到,給田鼢護駕。我好不容易將你支使出來,讓你以找郭解為借口,离他遠遠的。難道你還要回去給他賣命?”
  衛青真誠地說:“大敵當前,我不能臨陣外逃啊?”
  “什么臨陣外逃?這是皇上的詔命!皇上讓我們二人先找到郭解,然后与公孫敖的御林軍會合。”
  听到這儿,衛青急切地問:“那公孫敖呢?”
  東方朔答道:“他受皇上之命,領著我們那三千死士,守著田鼢呢!如果田鼢不敢出征,你回去了,不也是瞎子點燈,白費蜡?”
  “要是田鼢他去了邊關呢?”
  “那他也不會讓這三千人親臨敵陣,只會讓這些兵馬死守著他。你若在軍中,還不是干著急,反倒落個怕死鬼的罪名?”
  “咳!”衛青气得一屁股坐下。
  司馬遷走過來,平靜地說:“衛將軍,我漢朝与匈奴久不開戰,此役雙方都是試探性的,料無大仗可打,東方大人的意思是,先旁觀一下再說。再說,如果我們找到了郭解大俠,再去參戰,既完成了圣命,又能到戰場一試身手,也許會更好一些呢。”
  衛青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也就不爭了,只是把他剛喝剩的半碗茶,全部倒在口中,咕嚕咕嚕喝了個夠。
  東方朔等他喝完,問道:“怎樣?有郭解的蹤跡嗎?”
  衛青抹了一下嘴,說:“這個郭解,哪儿見他的影子!我四處打听,才知道他攜帶老母,去江淮一帶探親去了,我正拿不准主意,是追他為好,還是由他去呢!”
  東方朔毫不遲疑地說:“追!追不到他,也要給皇上一個說法啊。”
  衛青不再往下接話,卻問司馬遷說:“司馬賢弟,你怎么也來了?”
  司馬遷一笑。“小弟自幼喜愛游覽名山大川,又崇尚俠義之事。听說東方大人和您要找郭大俠,我就跟來了唄。”
  “那,太史公同意你外出?”
  司馬遷又是一笑。“家父說,行万里路,讀万卷書,才能寫得出好文章呢。何況,隨你們出游,家父更是放心啦。”
  東方朔安慰他們說:“那,咱們就別著急,今天就在這小酒店中歇啦,明天再起程。店家,看茶!”
  “好勒!”店主高興得連忙又送上一大壺茶來。
  衛青走到店外,來到馬前,回頭望望長安。
  東方朔四人快馬前行,東出長安,兩天便到了洛陽。他們沒有心思去觀看洛陽的景致,先到驛站旅館打听郭解的情況。功夫不負有心人,果然,衛青在一個小店中探知,三天前,有一位瘦小的中年男子,騎著一馬,另赶著一輛雙馬拉的蓬車,侍奉老母親路過此地,又向東南方向走了。四人得知這一消息,頓時高興起來。他們一合計,縱是郭解有雙馬拉的車,也不如他們四個一半的速度,只要路跟對了,三天之后,便能追上。于是三人早起晚停,一路打听,最后沿著穎水,向女陰方向追赶而來。
  女陰就是后來的汝陰。漢代以前,這個地方不知是因為戰爭頻繁,還是其它原因,男人留下的不多,耕作養蚕,全是女人的事。這里山清水秀,一肥水美,尤其是那穎水,清泉一般自西北而來,在注入淮水之前,于女陰之處突然開闊起來。水積聚得多,灌溉庄稼也就多,因此這里成了淮北的富庶之地。如此好的地方,當然誰都想要,二十多年前,景帝于平定七國之亂后,便將穎地封給了當時的三號功臣灌夫,讓他做了穎陰侯。
  穎水邊上,這天來了一輛漂亮的馬車。這車比常人用的車大一些,上面有竹木制成的頂蓬,由兩匹好馬拉著,雖說路不太好,車行倒也不慢。馬車后面,郭解騎著一匹黃膘馬,精心守護。那篷車的側面,布帘儿不時地被掀起,車中的老婦人不停地觀賞著岸邊的景色。
  正午時分,郭解与老母來到河邊的一片樹林中。綠林掩映間,好象有一人家。郭解知道老母親坐累了,便喝住馬,停下歇息,准備吃點東西再走。
  車剛停下,便听到一陣清脆的歌聲從河邊傳來。郭解望去,只見一位綠衣女子,一邊搗衣,一邊唱歌。而在河邊不遠處,有三個惡少,正鬼鬼祟祟地向這女子靠過來。
  “山青水更清哎,小女子心儿淨哎……”唱到這儿,那女子抬起頭,發現三個歹人。
  年紀大一些的惡少走過來:“小女子,歌唱得真好。來,讓爺看看。”說完就要用手去摸那女子的臉。
  搗衣女白了他一眼,沒理他,低下頭,繼續用棒槌搗衣。
  另一個長得非常難看的惡少說:“啊哈!小娘子,白眼多不好看,要給爺一個媚眼,才好呢!”
  搗衣女气憤地說:“別仗著你們是灌家子弟,真是無法無天了!快滾!”
  還有一個惡少,腰間懸著一把帶鞘的長刀。“呵!好厲害!兩位哥哥,我們玩遍了穎川,怎么沒見過這個小女子。”
  年長的惡少回答道:“是啊,今天我們福气又來啦!”說完,他把女子拉起來,用另一只手托起女子的臉,就要湊過去。
  那女子拿起搗衣棒,對著他搗了一下,那惡少大叫一聲,落入水中。
  鬼臉惡少气得大叫:“他娘的,你還敢動手?老子弄死你!”說完用胳膊勒住那女子的脖子。
  持刀惡少將刀鞘遞給水中的那位,把他拉上岸來。
  上了岸的年長惡少也不生气,他把濕漉漉的上衣脫下,叫道:“來,把她的衣服脫下來!”
  鬼臉惡少淫笑著,伸手就要去剝女子的衣服。那女子拼命反抗,嘴卻被鬼臉惡少用手捂住。另兩個擁也上來,只听“嗤”的一聲。女子的上衣被撕爛,露出紅紅的肚兜儿來。
  三個惡少急不可奈地要往下進行,突然,一支利劍出現在眼前。
  鬼臉惡少回過頭:“他娘的,灌爺家的事情,誰敢來管!”
  “你郭爺爺天生就愛管這种事!”郭解說完,飛起一腳,將鬼臉惡少踢到水中。年長的惡少奪過少女手中的搗衣棒,与郭解對打起來。郭解一劍,將棒槌砍為兩截。年輕的惡少此時則抽出腰刀,擺開了架式。
  鬼臉惡少也爬上了岸,他從靴子中掏出短刀,要与郭解拼命。
  這三個兔儿崽子,哪是郭大俠的對手,只不過五六招,他們兩個重傷,一個跪在地上求饒。
  郭解收起劍來:“說,你們是誰家惡少!”
  年長的惡少急忙求情:“壯士饒命,我們是灌夫灌大人的侄子,這穎川一帶,都是我們灌家的封地。”
  “原來是灌夫家的賊子。憑你們老子的功勞,就該橫行一方嗎?”
  年輕的惡少看了一眼飛在遠處的刀,顫抖著說:“爺爺饒命,小的們再也不敢了!”
  郭解大喝一聲:“滾!”
  三位惡少連連磕頭:“是,是,這就滾,這就滾。”
  那搗衣女將忙將衣服穿好,半跪著施禮道:“小女子謝謝大人救命之恩。”
  郭解這才正經地看了一眼那女子,果然花容月貌。“咳!你在這儿唱歌,能不惹事生非嗎?”
  搗衣女一臉天真無邪,委曲地說:“奴家就住在河邊!難道奴家連衣服都不能洗了,歌都不能唱?”
  郭解想,她說得也是啊。罷了,我先回岸上,看看母親如何了。
  那女子卻不干了。“喂,恩人,你不能走!”
  “為何?”郭解停了下來。
  “今天,他們被打了,小女子在此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郭解遲疑了一下:“此話怎講?”
  “恩人哪!你不知道,這方圓百里,淨是灌家的天下!您打完他們,轉身就一走,可是,小女子還能有活路?”
  郭解望了望岸邊老娘的車,無奈地說:“咳!這我就無能為力了!”說完起身便上岸。
  突然,一個黑衣蒙面人出現在面前。
  那女子叫道:“小心,他們的人來了!”
  郭解心想,來得這么快?干嗎還要蒙面?不對。“你是何人?何不露出真面目?”
  那黑衣人笑了一笑:“郭大俠,救人救到底。你這么走啦,這小女子怎么辦?”
  郭解大惑不解:“你是誰?既然認得我,何不取下面罩來?”
  “別管我是誰,要么你帶著她走,要么,吃我一劍!”黑衣人說著,那劍就到了跟前。
  郭解大怒,拔劍与之相斗。兩劍相交。戰十余回合,黑衣人的劍法變得詭譎多端起來。
  郭解大吃一惊,跳出一丈以遠:“啊!原來是東方一劍?”
  黑衣蒙面人笑了,揭開面罩。原來是東方朔。
  東方朔大笑道:“大俠,好眼力!不過,我不是東方一劍,是東方第一劍!”
  郭解不想和他爭論。“東方大人,你不在皇上面前效命,怎么到這儿來了?”
  東方朔將劍收起:“大俠,皇上看重你的武藝,讓我來請你入朝呢!”
  郭解問道:“難道真是皇上讓你來找我?”
  “說的對!你看那邊,還有衛青將軍,司馬公子,都是專程來此找你的!走,見過他們去。”
  郭解邊走邊搖頭。“東方大人,恐怕郭解難以從命啊!”
  衛青和司馬遷過來,与郭解施禮。
  霍去病看了剛才那出戲,還在興奮之中,他又拍手,又跳躍。
  東方朔繼續問道:“大俠,為何不愿為皇上效力?”
  郭解想了一想。“不瞞眾位,你們都以為皇上是圣主,我看未必。”
  眾人都吃了一惊。東方朔問:“此話怎講?”
  郭解坦然地說:“我是說,皇上雖是有為之君,可將來未免獨斷專行,暴烈成性。你們在他身邊,終要大吃苦頭的,何必要拉著我一道,受他管束呢?”
  東方朔為之一怔。停了片刻,他說:“郭大俠,我等就算是遇著半個明主,也是身逢其時了。能為社稷建功立德,就是沒有好的結局,也算是沒有虛度此生。”
  郭解反過來問:“東方大人,難道我在江湖行走,就不能為社稷,為百姓建功積德?”
  東方朔點點頭:“大俠說得也是。只是,這次你不跟我們走,我等難以复命呢!”
  衛青和司馬遷也點頭說:“是啊,郭大俠!”
  郭解看了看四位,無奈地說:“東方大人,三位兄弟。恕我難以從命。我陪母親前來女陰,找我的姨父和姨母。不料他們在此做生意,卻忍受不了灌家的欺行霸市,于一年前到蜀都的峨眉山去了。待我陪母親到了峨眉,見過姨母,安頓了母親,再与你們到長安不遲。”
  東方朔看了看遠方的篷車,心想:“真是個孝子,母命重于君命。”他點頭說:“大俠一諾千金,我等不再強求。只是這女子,如何是好?”
  郭解順水推舟:“那就請你們帶走吧,我千里迢迢的,怎可攜女子同行?”
  衛青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心想,你倒是輕松了,我們怎么辦?
  東方朔笑了一笑:“郭大人,我們單人匹馬,怎可帶女子同行?還是你,有一輛車,只要老太太許可,給她老人家添個伴,有何不好?”
  郭解無奈:“不過得問問她,家中還有何人。”
  東方朔走過來:“請問小女子,你姓什名誰?家中還有何人?”
  那女子流著淚說:“小女姓霍,名叫云儿。父親霍仲孺原是秀才,因交不起灌家的地租,三年前和母親一道,被逼而死。”
  霍去病卻高興了:“她与我同姓,該是我姐姐!”
  衛青瞪了他一眼,霍去病沒再吭聲。
  郭解听到這里,憤怒地說:“那灌夫老賊,在朝中作威作福,還縱容子孫如此魚肉鄉民。東方大人,難道你就愿与這等人為伍朝中?”
  “那大俠你說,該怎么辦呢?”
  “別看我郭解不在朝中,也定會設法,除去此賊!”
  東方朔說:“若是皇上除去此賊,你會去朝中效力么?”
  郭解并不回答,卻回過頭來問那女子:“霍姑娘,你家中還有何人?”
  “小女子還有一個小弟,才十歲,叫霍光。小弟平日不愿出門,只在家中,閉門讀書。”
  霍去病又高興了:“那你叫他出來吧?”
  那女子用手作喇叭狀,尖聲地叫道“弟弟!霍光!快出來!”
  不一會儿,一個十余歲的男孩從小屋里走了出來,手里還拿著几只竹簡。他看到眼前一幫人馬,呆了片刻;看到他姐姐向他招手,便一溜小跑地來到跟前。
  眾人見這孩子長得敦厚可愛,和霍去病真有點像一對兄弟。
  東方朔樂了:“還真像我的干儿子!”
  霍去病走過去,拉著霍光的手:“來吧,跟我們到長安去!”
  霍光望了望姐姐,不吭聲。他的目光投向河中。突然,霍光叫道:“姐姐,你看,穎水渾濁了!”
  眾人望去,果然河水在變濁。
  那女子激動地跳起來。“好啊,穎水濁嘍!”
  眾人不解,這河水渾濁了,只是坏事,他們為什么如此高興?司馬遷走上前來,問道:“姑娘,穎水濁了,沒法洗衣服,有什么好處?你們為什么高興?”
  霍云儿答道:“我們這儿的小孩子,几年來,都喜歡唱這首歌:‘穎水清,灌氏宁;穎水濁,灌氏族。’好啊,穎水濁嘍,灌氏要被滅掉九族嘍!”
  司馬遷忙掏出筆來,將這句話記在一塊竹簡上。
  東方朔看了看遠方,他擔心灌家人會找過來。“霍姑娘,別唱了。你是隨郭大人走呢?還是跟我們去長安?”
  霍云儿臉色一紅:“小女子不會騎馬,就讓我們坐車吧。”
  東方朔樂了:“啊哈!郭大俠,這回,不是我東方一劍逼你的吧!”
  郭解臉上也紅起來。“要等我回秉母親才好。”
  不遠之處,馬車的門帘打開了,露出了老太太的慈祥面容。“儿啊,救人救到底,就讓他姐弟倆隨我們走吧!”
  東方朔和衛青、司馬遷等人面上露出笑容。只有霍去病,有點失望的樣子。他拉著霍光的手,戀戀不舍。
  突然,遠處傳來嘈雜聲。只听有人大叫:“不要讓那馬車走啦!”
  郭解拔出劍來,准備迎擊。
  東方朔連忙阻住:“大俠,這里還有四把牛刀呢。你快領著他們走,不必惊動老太太。灌夫老賊這儿的九族,就讓我們先滅他一支!”
  郭解很不情愿地將劍收回。“哼,便宜了他們!”他向眾人作了一揖,“諸位,后會有期!”
  霍光叫道:“我家中還有竹簡呢!”
  霍去病一下子將他抱上車,“啥時候了,還竹簡呢!真是書虫子!”
  郭解將霍云儿推上車,然后一揮鞭子,馬車飛馳而去,他本人則上馬,隨車疾馳。
  衛青歎道:“真是俠行如風啊!”
  司馬遷更是用羡慕的眼光送他們而去。
  不遠處,三位惡少裹著受傷的頭,帶著二三十人,手持武器,喊殺過來。
  霍去病拔出劍來,“舅舅,干爹!這回該讓我開開殺戒了吧!”
  東方朔:“好勒!你小子有能耐,就使吧!”
  霍去病的一把劍,如切瓜剁肉,亂砍起來。眾家丁急忙將他團團圍住。霍去病毫無懼意,越戰越勇。
  衛青更不說話,拔出刀來,風一般地掃過去!
  司馬遷也拔出劍來,与灌家的惡少們戰成一團。
  東方朔更不用說,專用那把奇特的劍,每一下都刺向灌家人的要害之處。不一會儿,十余人倒下,剩下的受了傷的,都抱著頭,往回鼠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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