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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 怪僻翁待客怪僻 痴心漢學鉤痴心


  且說竇爾敦聞听周宏所言,朝陽縣草樹坡有位了不起的英雄——賀東坡,善使雙鉤,武藝出眾,人稱閃電飛仙,一下子就把他吸引住了。他決意要拜賀東坡為師,二次學藝。經商議,周宏与上官元英也同往,不日啟程。
  哈力寶聞听之后,皺皺眉說道:“我說姑爺哪,學藝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你燕爾新婚,又要遠行,丟下東珠一人,叫老夫如何處置?”還沒等竇爾敦回答,哈東珠可搶先說話了:“爹,看您說的,新婚算什么,難道您想叫女儿拖他后腿不成。”竇爾敦道:“岳父只管放心。小婿此次北行,一是學藝,二是到連環套去訪一位了不起的英雄,等事情有了眉目,就把東珠接走。”哈力寶這才放心。
  周宏問道:“那你何時啟程?”“也就是三兩日之事。二哥,你看行嗎?”“我的事均已辦妥,何時啟程?全听尊意。”上官元英道,“以愚兄之見,除去今日,再隔三日,然后動身,不知可否?”眾人點頭稱是,這件事就這么定下了。
  飯后,周宏師徒起身,告辭回店。竇爾敦閒居無事,正好陪伴妻子。他夫妻倆東聊西扯,常常直談到通宵達旦。竇爾敦毫無隱諱,把自己的身世遭遇,宏圖壯志,一一向妻子述說。哈東珠對丈夫有了更深的了解。竇爾敦長歎一聲,意味深長地說:“我已料定,我這一生是多災多難。往日曾出生入死,將來還怕是得在刀尖子下混日月。也許,大運不洪,半路上丟了首級。我倒無所悔恨,只怕要連累賢妻。”
  哈東珠笑道:“夫君,我說過,決不拖你后腿。俗話說,嫁乞隨乞,嫁叟隨叟,我算認了命了,好歹也要跟你過一輩子。你好我也好,你死我陪著,妾身絕無怨言,夫君放心就是。”“謝賢妻!”竇爾敦倍感溫暖,夫妻二人相親相愛,自不必言。
  光陰似箭。一轉眼三天就過去了。這天,竇爾敦早早起床。哈東珠幫他梳洗已畢,換上遠行衣裝,還備了一只皮箱。里邊裝滿衣物及隨身應用物件。哈力寶還在前廳大設酒宴,給姑爺及上官元英餞行。已時左右,周宏帶著葛青、李明也赶到。他們是來接竇爾敦和上官元英的,大隊人馬早已在城外等候。
  書說簡短。眾人飽餐一頓,竇爾敦向二者及妻子道別。哈力寶一家直送到城門之外。臨別時,哈力寶對上官元英說道:“老伙計,我可把姑爺交給你了,一切全仗你費心了。”“放心吧伙計。有我保鏢,管保一切順利,事事如意。”周宏也笑著說:“還有我呢,您還有什么不放心的?”說著,叫人把快車赶來,老少五位上了車。車老板把鞭子一晃,“啪!”車子就開動了。
  哈東珠眼含熱淚,一直目送他們五人消失在遠方。竇爾敦在車上也向她頻頻招手,心里戀戀不舍,火辣辣的不是滋味。常言道,人生最痛苦的就是生离死別,這話一點也不假。
  哈東珠一直目斷天涯,不見了車影,這才長歎一聲,与全家人回轉內宅。哈力寶夫婦在堂屋擺上香案,虔誠禮拜,求菩薩保佑姑爺一路平安。
  且說竇爾敦一行出了京師,走不多遠,見道旁停著几輛大車,車周圍站著一伙人。周宏道:“都是自家人,在這儿等著呢!”說著,他撩起車帘,對那伙人道:“人都齊了,動身吧!”“是了您哪!”眾人尾隨車后,繼續往北進發。一路上饑餐渴飲,曉行夜宿,非止一日。這一日來到朝陽縣旱蓮塘鎮。快車順著寬闊的土路走入大街,往北一拐,停在一所庄院之前。只听車老板喊一聲“吁!”接著從車上跳下,伸伸懶腰,說道:“當家的,到嘍!”
  周宏請爾敦和上官元英下了車,哥兩個撣撣塵土,抬頭觀瞧。但見門樓高聳,臥磚到頂。周圍是高大的圍牆,門前有八字照壁。大門敞開,里邊院院相套,又寬綽又敞亮。只見從院中跑出一伙人來,為首的是個三十出頭的中年人。留著燕尾小胡,一條又黑又長的發辮盤曲在頸項之上。身穿藍布褲褂,白襪洒鞋。腰系板帶,面如銀盆,五官清秀,動作瀟洒。
  他緊行几步,沖周宏單腿打千道:“師父,您回來了!”“啊,回來了。來,我給你引見一下。”周宏一指爾敦和上官,說道:“這是為師的金蘭好友。這位复姓上官,雙名元英,是你師伯;這位尊姓竇,名叫爾敦,是你師叔,還不過去施禮!”這人聞听,不由得一怔,睜大了眼睛:“哎呀,原來您就是名震南北的鐵羅漢竇大俠?師伯、師叔在上,受小徒一拜!”竇爾敦一面用手相攙,一面問周宏:“二哥,這位是——”周宏道:“他是咱大徒儿呂朋,綽號神形無影。我這一走,把家都交給他了。”
  呂朋往里相讓,眾人步入大門,一直來到第三層院落。這里是待客之所,有客室里外三間,庭院寬大,擺設考究。周宏先讓呂朋陪二位敘話,他到內室更換了衣服,把老伴儿叫出來,与大哥三弟相見。周宏的妻室本是普通民婦,但是人滿熱情,一見面噓寒問暖,遍行敬客之禮,叫人覺著很親近。呂朋給爾敦二人安排好下榻之處,然后沐浴更衣,設酒款待。
  當日無話。第二日天明,竇爾敦急著要去拜見賀東坡,被周宏給攔住了。他說:“三弟莫急。你先在家歇息兩日,愚兄派人去采買點禮物,順便再探探賀老在家与否,等一切就緒,再去不遲。”
  神形無影呂朋,聞听師叔要去拜望賀東坡,急得不得了,連忙插言道:“師叔,以徒儿之見,您還是不去為好。此人古怪异常,獨居無友。就連那個把門的老仆,也是孤僻古傲,整日關門閉戶,与世隔絕,拜他何為?”竇爾敦聞言,微微一笑,未作解釋。呂朋也不敢再造次多言。兩天之后,禮物采辦已齊,且探知賀東坡在家靜養,于是,第三日一早,用罷早膳,四個伙計抬著禮物,一眾人等离開旱蓮塘,直奔草樹坡而來。
  時逢七月,烈日炎炎,玉米、高粱都長得干瘦干瘦,一派旱天景象。閒言少敘,十里路程并不太遠,大家邊走邊談,說話間已然來到草樹坡。這是一個村鎮,看樣子有個三四百戶人家。東西一條正街,南北的舖戶,有几家飯館和買賣舖子。街上行人不多,從街口一眼就可看到街的盡頭。“往這邊走!”周宏用手指示方向,眾人隨他走入一條小巷。又行過一程,周宏停下說:“就在這儿!”
  竇爾敦站住身形,放虎目四處觀瞧。只見路東有座黑門樓,門戶緊閉,門前悄然無聲,不見一個人影。周宏邁步上前,“啪啪啪”叩響了門環:“門上有人嗎?”里邊不見動靜。他又去連敲几下:“門上有人沒有?哪位听事呀?”再側耳听,仍然無人回答。
  周宏第三次叩擊。隔了片刻,才听到里邊有了動靜。“誰呀?”是一個蒼老的聲音,低沉而又沙啞,“是我呀,旱蓮塘的。”“有事儿啊?”“對!我們是來拜望老先生來的,請開門說話。”“喔,知道了,請稍等片刻。”眾人一听,有門儿!于是就靜靜地等待。
  不想,這“稍等片刻”可夠長的,足足有兩頓飯的工夫,仍然不見開門之人。上官元英按捺不住,走過去剛要踢門,被竇爾敦一把攔住,低聲勸道:“听聲音是位老者,難免動作遲緩,万万不可造次。”“哼!這叫成心搗蛋,裝他娘的大蒜!”周宏壓低聲音笑說道:“我沒說嗎,這家可是古怪人盡做古怪事。主人特別,仆人也不一般。要不怎么無人与他家交往呢!既然咱們是登門拜訪,就得忍著一點儿。又不是人家請咱來的!”
  上官元英气得直撥浪腦袋,蹲一邊悶著去了。周宏耐著性子,又連敲几下門環:“哪位听事呀,開開門哪!”不一會儿,里邊有人問道:“誰呀?”周宏道:“我不是說過了嗎,旱蓮塘來的,特意來拜望你家主人。”“(口歐),你看看!人老嘍,不中用嘍,我把這個茬儿早忘一邊去了。”周宏一听,這個气呀!好嘛,剛說完就忘了,把我們給晒起來了!
  這時,就听見門栓響動,緊接著“吱呀!”一聲,開了一道門縫。里邊探出一個腦袋來。哎呀,這位可是太老了。只見他皺紋堆累,肌肉松弛,眼皮耷拉多長,面色無光,滿臉血斑就像枯樹皮似的。他就是賀家老仆,奴隨主姓,名叫賀福。賀福直愣著眼睛,打量著門外的人。周宏笑道:“我是旱蓮塘來的,姓周名宏。這兩位是我的好友,一位姓竇,一位姓上官,是特為拜望你家主人從遠道而來。勞您大駕,通稟一聲吧!”
  賀福沒有任何表情,眨巴著眼睛,一動也不動。等了一會儿,周宏又說:“方才在下所說的話,您可曾听見了?啊?您倒是說話呀!”賀福遲怔了片刻,把腦袋縮了回去,掩上了門。眾人見了,又气又笑。心說,這位可好,比死人多出著半口气,比木頭疙瘩多兩條腿,還活個啥勁儿呀!真不知賀東坡為何要用這號人?
  大家又約摸等了一頓飯工夫,听見院中有了腳步聲響。有人咳嗽了一聲,說道:“快開門!”“是!”接著,大門開放,那老仆往旁一閃,從里邊邁大步走出一個人來。有贊為證:
  
  見此人,好相貌,
  威風凜凜八尺高。
  寬肩膀,虎狼腰,
  四肢勻稱似浮雕。
  禿腦門,沒戴帽,
  花白小辮腦后飄。
  看五官,長得俏,
  濃眉如劍往上挑。
  丹鳳眼,長睫毛,
  准頭端正鼻梁高。
  方海口,嘴唇薄,
  滿口銀牙齊如刀。
  白須多,黑須少,
  鋼髯三綹胸前飄。
  元寶耳,兩頭翹,
  三山得配顴骨高。
  身上穿,藍布袍,
  一條涼帶系在腰。
  白衣領,白袖頭,
  干淨洒脫風骨傲。
  二眸子,閃電光,
  見人觀物察秋毫。
  又沉穩,又庄重。
  渾身威風膽气豪。
  難怪此人不一般,
  与眾不同性清高。

  周宏曾在街上見過賀東坡几次,一看果然是他,忙迎上去拱手道:“賀老英雄一向可好?周宏這廂有禮了。”說罷,長揖而拜。賀東坡既沒感到意外,也沒感到突然,將手一拱道:“不敢,不敢,恕老朽迎接來遲。”說著,往里相讓。竇爾敦進院一看,見前院不大,栽滿了花草,正房三間,配房兩間,又肅靜,又雅致,好一個養生所在!
  老仆將竹帘挑起,眾人相繼走入客房之中。但見方磚墁地,蜡紙裱牆,前后窗戶都開著,過堂風一吹,甚是涼爽宜人。迎門擺著方桌、條案,兩邊是茶几、太師椅,牆上還挂著兩幅山水畫,條案上摞著線裝古書,銅爐里燃著檀香。
  賀東坡請眾人落座,老仆獻上香茗,然后笑問道:“周老英雄一向繁忙,今日屈駕,不知有何見教?”周宏欠身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因老朽的兩位好友,要來拜見先生,特為引路而來。”說著,一指上官和爾敦,分別作了引荐。
  賀東坡听罷,連聲道:“(口歐),好,好!”他只用眼角隨便一掃,顯得极其平淡。竇爾敦本想客气几句,卻被上官元英扯住了衣襟,示意不叫他講話。竇爾敦只是笑笑,沒有言語。
  周宏感到十分尷尬,忙道:“我這兩位弟兄,都是喜好交友之人,久聞賀老大名,遠道慕名而來,特送菲儀,不成敬意,望先生笑納!”說著,向外邊一招手,四個伙計把禮品抬進來,計有:茅台、蘆州、玫瑰、狀元紅、各种名酒十壇;人參、鹿茸、藏紅花、各种補品四匣;綢緞、綾子、絨儿各一匹;八彩糕點各兩盒;水果、名茶各十斤。這些物品,放在當地,堆得小山也似的。
  賀東坡看著這些東兩,不但不高興,反而把臉沉下,皺起眉頭說道:“無功受祿,寢食不安。萍水相逢,怎好收受。快拿走!快拿走!”周宏道:“老英雄太謙了,些許薄禮,算得了什么,不過略表寸心而已,先生還是賞個光吧!”
  賀東坡冷冷言道:“賀某生性古拙,既不与人送禮,也不收別人之禮。對不起,失敬!失敬!”說著,做了一個把禮物拿走,快快出門的手勢。這一下可把眾人弄得手足無措,像木頭一樣愣在那儿了。周宏鬧了個“燒雞大窩脖儿”,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真有點受不住了。
  上官元英已年近八十,從未見過這號人物,也不曾挨過撅。這可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事到如今,實在是忍受不住。先“嘿嘿”冷笑几聲,而后說道:“我說賀老英雄,你可把話听透了。這些東西可不是沒地方送。只因你英名在外,在口外也有這么一號。我哥們儿是按照綠林規矩,新客拜舊客,這才前來拜見于你,你可不要好心當成了驢肝肺呀!”
  得!賀東坡馬上斜愣了上官元英一眼,冷冷答道:“什么綠林規矩,老朽全然不知。我只知循己之規,辦己之事,隨生隨滅,隨熱隨涼。既不知江湖上人中有我,也不知別人如何了得。關于新客拜舊客之說,實系俗人陳腐之說。老朽不想拜會誰,誰也別來拜會我。咱們還是各行其道,各安其好為佳。當然了,眾位既屈駕寒舍,某也不能不讓你們進屋坐坐。失禮之處,多多海涵!”賀東坡說畢,拂袖而去。臨出門時,對老仆人說:“賀福哇,多勞貴客!”說畢,一轉身,回歸內宅而去。
  老仆從下房取出一把掃帚,進屋就說:“送客啦,送客啦,我要收拾屋子了。”說著,就動手掃起屋來。“嘩嘩嘩!”几掃帚就把客屋弄了個塵土飛揚。周宏气得一跺腳,喝令伙計道:“走,把東西抬回去!”上官的气可就更大了,他邁步出門,狠狠地朝門口呸了一口,道:“哼,今天算遇上了喪門神,真晦气!”
  此時,惟有竇爾敦,一言不發。他既沒有生气,也沒有失望。他心中思忖如何結識這位長者,心說,這种清高自負而又古怪之人,我還是第一次遇到。俗話說,既是古怪人,必有古怪能,我非得征服他不可,竇爾敦邊走邊琢磨。上官元英卻是走一道罵了一道,到家后還忿忿不平,气得呼呼直喘。周宏雖然沒有罵,可也气得夠嗆。
  神形無影呂朋,飛天虎葛青,跳澗虎李明,這三個弟兄,一听師父們受這般軟气,讓人家給撅了回來,心中甚是不忿。呂朋道:“師伯、師父、師叔,你們應該樂,不該愁。与那种人生气合不來。他姓賀的算哪個,有什么了不起,敢勞您三位去看他?當初我就說過,他那個人嘎古得很!人情不懂,四六不通,比木頭疙瘩多兩只眼,比海參多副下水。他是人間少有的大肉棍,只當看一回怪物得了!”
  葛青也勸道:“可不是嗎!在京師那會儿,一提這件事,我就反對。三師叔不听,非要去拜拜不可,你看鬧一肚子气回來了。依我說呀,君子斗智不斗气。大師兄說得對,只當看看怪物得了。”李明也插嘴說;“不是小徒小看他,他有個么能耐!就憑三叔的本領,還用跟他學嗎?他這樣倒好,省了咱們上當受騙,誤了年華。”好嘛,這三位!
  竇爾敦笑而不答,听著他們的談話。上官元英忍不住了:“兄弟,你笑什么?气瘋了咋的?”周宏也道:“三弟呀,你一直不言語,莫非另有高見?”
  竇爾敦尋思了片刻,笑道:“我跟各位想法不一。賀老這人不是不通人情,也不見得就那么古怪。假如我猜得不錯的活,他在跟咱們演戲。也許,他在考考我們是否心誠,不然,拒之于門外有多好,又何必入內相見,得罪于我們?我看哪,這是‘真人不露相’。”
  周宏手捻銀須,翻了翻眼睛道:“嗯,也許此言有理。不過,這號人真是令人難以琢磨。”上官不以為然道:“兄弟呀,你的心眼儿也太實了。你吃虧就吃在這上面。至今還不吸取教訓。不是老哥哥自抬身价,也不是哥哥捧你。就憑咱哥仨,主動登門去拜訪他,又給他送去厚禮,這多給他長臉哪!他呀,都得沖北磕頭,感謝祖宗積下了陰功。結果怎么樣?看他那副德行!怏怏不睬,旁若無人,沒拿咱哥們儿當盤菜!慢說他不見得有何特殊能耐,即便有上天的本領,也去他娘的呱嗒嗒吧!缺他這個臭蛋,還不做槽子糕了?”
  竇爾敦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凡有特殊能耐之人,必有些古怪言行。咱是有求于人,還挑這些理儿干么!”上官元英焦急地道:“噢,說了半天,你還沒有死了心呀!”
  竇爾敦從容分辯道:“怎能就此罷了!大哥請想,咱這趟干什么來了?還不是為了拜師學藝嗎?難道就為了點禮節小事,就气餒了不成?俗話說,有志者事竟成。能把事情辦好,才稱得起是好樣的。愚弟不信,憑大哥的經驗和名气,憑小弟這几年的闖蕩,還有二哥從旁相助,就辦不成這區區小事!那要是哄傳出去,豈不叫人笑掉大牙!”
  上官元英听著有理,慢慢的,气儿也消了大半。他口打唉聲說道:“我是舍命陪君子,怎么做,由你定!”周宏點點頭說道:“三弟所言,不無道理。辦事切忌虎頭蛇尾。三弟呀,你看著辦吧!二哥我定然全力相助。”“多謝二位兄長關照,此事就交給我吧!愚弟再去試一試。還是那句話,或長或短,也要弄個水落石出。”
  呂朋、葛青、李明三人听了,不由得暗中發笑。心說,三叔這個人也夠上古怪的了。人常說,好心感動天和地,也許能把賀老頭感動得不古怪了?
  且說竇爾敦,當晚躺到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寢。他心里盤算著如何打動賀東坡。直到二更鼓響,才矇矓睡去。次日平明,他起床后,在院中練了兩趟拳腳,然后梳洗穿戴,未吃早飯,就离開了周宅,直奔草樹坡而來。這一次輕車熟路,片刻即到。竇爾敦進了鎮子,一拐彎跨進小巷,徑直來到賀宅。但見,門仍舊緊閉著,門口還是那么冷冷清清,竇爾敦走過去,輕輕叩打門環。
  書說簡短。他連叩四、五次,才把那個老仆惊動起來。那老仆開門瞅著竇爾敦問:“您找誰呀?”竇爾敦暗想,好嘛,才隔了半天,就不認識了。遂拱手道:“麻煩老丈,替在下通稟一聲,就說竇爾敦求見。”老仆瞪著爾敦說:“算了,算了,我家主人不見客!”說著就要關門。
  欲知賀東坡因何不見客,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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