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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回 千斤重擔童林力挑 比試武藝洪立識友


  話說穿云白玉虎劉俊遇上姓洪的老者,兩人當場比試較量。劉俊的功夫是不錯,可跟這老者比起來差著一大截呀。姓洪的老者也稱贊劉俊是條漢子,這孩子年紀輕輕,居然身手不凡,再練他個十年、二十年,不難成名啊!老者又喜歡他,又想教訓教訓他這脾气,就想用點穴法把他點住,等想到這里,刷拉一轉身,到了劉俊的身后。劉俊就知道坏啦!我要吃虧。還沒等他變換招數把身子轉過來,老者的手就到了,正好點中穴位。動不了啦。劉俊心里明白,覺著渾身發麻,說不出話來。哎呀!他臉面臊得通紅,心是咚咚直跳哇。那小哥几個在旁邊站著,一看大師兄叫人給點住了,回身就跑。干什么去啦?給童林送信儿去了。
  咱不說別人,單說泥腿僧張旺,一邊跑著一邊心里犯嘀咕,心說:你看著沒有,這事儿呀都得怪在我的頭上。其實這婁子是我捅的,要不怎么能引起這么多麻煩來呢?我童師叔要把大紫臉一沉夠我受的。趁著沒出差錯,快把我師叔請出來吧,他老人家不出面,這事儿難以解決了。想到這,小弟兄進了祠堂,進了上房屋外頭,放輕腳步探頭往里看著。哎,就這么點儿聲音把童林惊醒了。海川這一覺睡得這個香勁就甭提啦,多少日子的乏累全解決了,童林一睜眼覺著窗外有人晃動。“咳!誰呀?”“師叔!是我們。”童林怕惊動雍親王,站起身來,邊活動四肢邊往外走,等來到屋檐下一看,小哥几個都在這儿呢。一個個臉色气色不正,都帶著惊慌的樣子,而且每人都是滿身塵土,再一看泥腿僧張旺的模樣都變了,腦袋上怎么出來兩包哇?童林就知道出事儿了,“怎么啦?”咕咚!泥腿僧就跪下了,“師叔,我惹了禍了!”“啊!”把童林嚇了一跳,他尋思什么呢?以為韓寶、吳智廣跑啦,赶緊提衣服赶奔倉房。到倉房一看安然無事,他這才放了心,“張旺!你快起來,可把我嚇著了,我尋思什么事儿呢?到底怎么回事儿?”那小哥几個也跪下了,“您老人家別生气听我們說說。”“張旺你說吧。”張旺不得不据實回稟,在童林面前他不敢說瞎話,等說完了把童林給气的,真想把大巴掌掄起來給泥腿僧來兩下,給那几個一人來一腳。童林說:“你們怎么這么不懂事儿?現在是什么時候?一側我們保護著王爺,二則押送盜寶的賊寇,千斤的重擔啊!但盼著一路之上平安無事,可是你們老大不小的啦,專門捅婁子找是非。張旺,今儿這事儿就怪你!”“師叔!是怪我,我罪該万死,師叔怎么處罰我都行。我大師兄在那眼看要吃虧,您要晚去一步性命難保。姓洪的爺倆絕非善類,倘若我大師兄有個三長兩短怎辦哪?請師叔您還得去救援一下。”“哼!”童林哪,這巴掌沒落下去,真舍不得打這几個孩子,但事情已出現了,真是迫不得已呀:“九齡、司馬良!”“在!在!”“你們倆人去看守倉房,協助官人看管二犯,不許出事儿!”“是!”“要有一差二錯唯你們是問!”“是,師父,我們記住了。”小哥倆轉身走了。“阮合、阮壁!”“在!在!”“你們在這儿保護雍親王,不興挪地方,一會儿爺醒了,要問怎么回事,不許跟他講,听沒听見?”“是!”倆人在這儿守著,童林就帶著泥腿僧張旺、徐云、邵甫這几個人赶奔樹林。
  等童林他們來到樹林外頭,正好听見老洪頭儿在這儿教訓劉俊。他要說正經的話吧,童林也就不生气了,結果這老頭儿說話有點走板,他怎么說的呢?他用點穴的方法把劉俊給點住之后,這洪老頭儿圍著劉俊轉了几圈,從頭上看到腳下,然后指著劉俊的鼻子說:“年輕人要說你沒能耐,我屈了你的材料,要說你能耐有什么了不起,那就高過分啦,你現在正在學的時候可不應該這么狂傲哇,你想想,人們都管你叫‘大師兄’,顯得你比別人都高著一頭。但是我發現你這能耐翻來覆去就那么几招,也就遜色了不少。你師父是誰呀?難道你師父傳授你武藝的時候就沒給你指點指點嗎?你現在這能耐可差的多的多呀!這要遇上武林高手,你不白給么?也許老朽說這話不對,看你武藝這樣呀,你師父也不能強多少。”
  正說這話,正好讓童林听見,海川聞听心里一陣不悅,你要說我能耐不行,沒關系,你直接找我呀,你怎么在這旁敲側擊教訓我徒弟說這些話。但是童林畢竟是豁達大度,不愿抓破臉計較這些,心里雖然惱怒,臉上不讓他帶出來。童海川故意放重了腳步,咳嗽一聲,邁大步進了樹林了。這老者一听有腳步聲音,閃目一看,那個瘦和尚還有兩個年輕人陪著一個中年的紫面大漢走進樹林。他一看這紫面大漢三十挂零,肩寬背厚,粗胳膊大腿,虎頭虎腦,紫微微一張面孔,兩道濃眉一對虎目,鼻直口方,大耳朝怀,面帶忠厚。但仔細一看,老頭儿嚇得吸了口冷气。為什么?一瞅童林這眼睛倍儿亮、倍儿亮,恰似兩盞金燈,太陽穴鼓鼓著,跟兩小墳包似的,這是練武術的標志,這人能耐大小,從眼神、太陽穴全能表露出來。老者一想,哦,剛才他們可說啦,他們去找人儿去。難道這就是他老師?老者就愣在這儿啦。童林來到樹林,先看看徒弟穿云白玉虎劉俊,又看看老者,來到劉俊面前,在他背后拍了一掌,叭,劉俊這么一活動把穴道給破了。哎喲,穿云白玉虎這汗也下來了,一轉身看是老師,又慚愧又難過呀,小孩儿算見著娘啦,赶緊躬身施禮:“師父!”童林二話沒說掄巴掌起來,叭給劉俊個嘴巴。您看打別人他下不了手,打劉俊可能下手,為什么?劉俊是掌門大師兄啊,別人不懂事儿,你不應當不懂事儿。這是什么節骨眼,你捅這個婁子,事前你連個招呼都不跟我打。劉俊跟老師這么些天沒看老師發過火,對自己也非常的尊重,挨揍這是頭一回呀,劉俊就覺著沒臉見人哪,脖子根儿都覺著發紅,站在童林眼前連動都不敢動,腿一軟,咕咚跪下了,“師父!我錯了,我惹您老人家生气,您隨便處罰吧。”童林想揍他第二巴掌,沒舍得,“起來!還不給我閃退一旁。”“多謝恩師。”劉俊往旁邊一站,捂著腮幫子狠勁地瞪了泥腿僧張旺一眼,心說,你看怎么樣,你捅婁子我挨揍,這多好。張旺嚇的一縮脖子覺得十分慚愧,心說這事儿完了,我師叔跟我也完不了,心里頭怦怦怦怦直打鼓。其實童林揍劉俊這一巴掌也有另外的含意,當著這老頭實質就是揍這老頭一樣,這老者也覺著臉上怪發燒的,挺尷尬,站在那塊儿一句話也沒說。童林轉過身來沖這老者一抱拳,“老英雄請了!”“啊,啊,小老儿還禮,還禮。”童林就問:“老英雄貴姓?”“啊!免貴,姓洪。”“台甫怎么稱呼?”“我叫洪立,洪九公。這孩子是我儿子,叫左臂花刀洪玉爾。我們就住在前邊不遠的洪家庄。你們住的那祠堂就是我們家的洪氏祠堂。”“噢!”童林這才明白,就問:“老英雄,但不知我這几個弟子徒侄哪一點得罪你們父子?因何在此動武?”
  老頭儿一听這話,有點不愛听了,嗷,你還不知道呢,你孩子惹了事儿了,捅了婁子了,你不問他們,反過來問我,沉著大紫臉蛋子你教訓誰呀?但這老者心里這么想,表面上也沒帶出來,听童林一問,稍微一愣:“啊!哈哈哈!你先甭問這個,老朽也有一事不明,想當面領教,您在哪住?仙鄉何處?尊姓大名?”童林沒說,把手一擺:“老英雄,您先甭問我,我是無名小輩。”“剛才您問我的事儿,我告訴你是這么回事儿。”他把經過講述一遍。童林一抱拳:“老英雄,您做得非常對!要我也得這么做。的确是我的徒弟,我的徒侄不懂事儿,跑到這儿惹事儿來了,望求你老人家消消气儿,多加原諒。我代替他們向您賠禮了!”“哎喲,您太客气了!事從兩來,莫怪一方,也不能怪少俠客們。”童林說:“好。還有一件事儿我要問,方才我听見您教訓我徒弟,說他這武藝平常、稀松,都是由于我教的,是這么個話不?”哎喲,洪立這臉一紅,心說:我說了半天他都沒听見,就這句讓他抓住了,怎么解釋?又一合計,本來他就不怎么的嘛。既然你指著鼻子問我,干脆,我就說實話就得了。想到這塊儿,捻髯大笑:“哈哈哈!不錯,我是這么說的。我不怕您介意,方才我這么說,現在我依然這么說,我不是說這孩子一點能耐沒有,我說他學的火候還不到,難道這話有什么不對之處嗎?”童林說:“您要這么說,我不會挑禮。您那話不是這么說的。您說那話言外之意,徒弟不怎么的,老師也平常稀松、二五眼。當然我承認我沒什么能耐,我也沒把徒弟教好。老爺子,這么辦行不行?讓我再重學一遍,我在您面前領教領教!”
  書中代言,童林可不是惹事的人,那么今天這是為什么呢?童林有點儿气,一個是气這老頭儿太狂傲,話不應當那么說;另外一個他這一調查才知道徒弟徒侄都叫人打了,如果當老師的干脆就不伸手,那顯見著太窩囊啦,故此童林才要求比武。這也是童海川打出世以來的頭一次。
  單說這位老者,听童林一說要跟自己比武,老者心里說,這紫面大漢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呀,“四兩棉花你倒紡一紡”,你倒打听打听我姓洪的是何許人也,我不說威震直隸也差不多呀,多少成了名的劍俠都敗在我的掌下,就你,一個土頭土腦的庄家漢哪是我的對手。可是他提出來了,自己又沒法儿駁,老洪頭儿一想得啦,干脆,我也叫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給你點穴點一下你就老實了。再說那些年輕的,穿云白玉虎劉俊、泥腿僧張旺、徐云、邵甫他們几個人一听心里可樂了。喲!沒想到我師父居然先提出來比武,這可是破天荒頭一次呀,看著吧,這老頭儿要倒楣,伸手就得趴下。但愿我師父這手打得重點,替我們哥儿們出出气,即便我師父回去揍我們一頓,我們也沒有怨言。
  按下小弟兄這么想咱不說,單表老頭儿洪立,思索片刻,沖童林一抱拳:“壯士,你真想跟我過招?”“對。”“那好吧,恭敬不如從命!來來來,我就跟你過過招,我看看壯士的武藝如何。”“請!”“請!”噌噌,兩個人往外一縱,各拉門戶,老者偷眼一瞧就是一愣,不知道童林亮的什么門戶。就見童海川面東背西,雙足站穩,兩腿合并,兩臂下垂,臉往旁邊一歪,二目緊盯著自己,跟根儿大蜡差不多少。老者一看這什么門戶呀,就沖這一手他就得輸。童林別開天地另創一家武術,當然他沒見過。老者一想管你呢,兩臂一搖,亮了個“降龍伏虎勢”。二人各亮門戶,說了一聲“請”字,童林沒動。洪立一看他沒動自己不能閒著,往前一縱左手晃童海川的面門,右手一掌“單掌開碑”,奔童海川面門。老者還挺仁義,這掌發出去還說了一聲:“壯士!接掌!”打個招呼,童林連動也沒動。洪立可納悶儿啦,我說這位是什么武術呀,等著挨揍不動彈啊,我這可是鐵砂掌,打石頭都能打開了,打樹都能打折了,這要拍你腦門子上,馬上你這條命就沒了,你怎么不躲呀。這是老者心里這么想,可是掌已經就到了。童林不是不躲,暗地定勢,早就瞅著哪,一瞅那掌心离著自己的面門似挨似不挨的時候,童林倏一轉身,亮出招數來了。那動作是快如閃電,探右臂一搭老頭儿的腕子,老頭儿一看不好,赶緊把掌撤回來了。童林左手使了個穿花掌,在底下就到了這老頭儿的軟肋。說時遲那時快,洪立一看不好,赶緊吐气吸胸,屁股往后一墜,這叫“千斤墜”,躥出去六尺多遠。童林這一掌掏空了,還沒等洪立站穩,童林一跟前就過來了,搖開兩臂,叭叭叭就是蓋頂三掌。洪立用手往上一招架,海川底下叭叭叭,跟著又是三腳,洪立一看不好,甩頭跳出圈外。童林可沒追他,一收招仍然是一根大蜡,戳在那儿了。
  再看這洪老頭儿,就這几招這鼻子尖就冒汗了,登登,心就跳到一塊儿了,心說:哎喲!沒看出來這老赶子真有兩下子!這都是什么招?我從來都沒見過,看來今天動手我要多加謹慎。他略微定了定神,二次往前一進,發起進攻。這回來勢甚猛,掄雙拳晃雙臂跟雨點一樣,叭!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緊似一招,童林一點都不著急,怎么來我怎么擋。身形轉動,二人打到一塊儿,劉俊在旁邊看的清楚,他一瞅師父沒使真招儿,完全施展的是閃、轉、騰、挪、截、攔、搪、架,根本沒使用八卦柳葉綿絲掌,心說我老師還留著后手呢,看這玩藝儿有意思。這老頭儿可也不善,像一頭猛虎一樣,搖頭擺尾頻頻發動進攻,叭叭叭叭,二十個回合過去了,童林還是老樣子。這老頭儿就有點沉不住气了,心說:這大老赶子怎么那么赶呢?打打不著,摸摸不著,碰碰不著。哎呀!難道說我今天遇上勁敵了,不行!干脆我點他的穴道就是了。這可是老頭儿的絕招,在一定的時候他就要點穴,他眼珠一轉拿定主意了。但說這點穴這玩藝儿不像在兜里掏東西伸手就拿出夾,他得走對了步眼看好了火候,得點中穴位。瞎捅那玩藝儿好使喚嗎?尤其童林這玩藝儿又不好點,他得格外留神。童林跟他打著打著偷眼一看這老頭儿眼珠直轉悠。海川暗笑,看著沒有,這老者要冒坏水,要點我的穴道。嗨,海川一想,最好我賣個破綻讓你點一下,讓你知道知道俺童某的厲害。你別看你點別人行,點我你白給,童林哪就拿好了主意啦。
  打著打著,童林故意一掌緩慢一些,老者往下一低頭,童林掌走空,來了個大敞門,把這后背兩肋全閃出來了。洪立這老頭儿一看机會來了,往里一戳身,正手晃童林的面門,左手伸出兩手指頭來,奔童海川的后背戳來了。心里這個得意,我叫你跑!彭!正戳到穴位上,沒把這小哥几個給嚇死。劉俊都叫喚出聲儿來啦,“哎喲!”張旺“吱儿”就尿到褲子里啦。阮合、阮壁、徐云、邵甫汗都出來了,心說坏了。但是他們都猜錯了,童林那用上气功了,混身上下硬功加鋼板。洪立使的勁也大點,這一戳上不要緊,好懸沒把兩手指頭戳折了,“哎喲!”洪立往外一蹦,當時就愣住了。童林哈哈大笑:“哈!老英雄,您這穴位找得還挺准!來,再點我兩下!”“這……這……”老頭儿有點騎虎難下,心說,我的娘,這家伙怎么這么結實!他這身上怎么這么硬啊?按理說我這手指頭就夠勁儿呀!點到石頭上我也叫你裂紋儿,怎么打到他身上毫無作用?不行,我還得使點勁,他暗下決心,往前一縱,跟童林就玩儿了命了。十几個回合過去了,童海川又有意的漏了一招,讓他點。這老頭儿挺實在,用力拿手指頭戳去,彭!這回點得勁也不小,童林紋絲沒動。老頭儿可受不了啦。本來這手指頭剛才就戳了一下,這回來個第二回,這兩手指頭全腫起來了。“哎喲——”童林說:“你再戳我一下!”“不……不戳啦!”老頭儿想再戳我手指頭折了。哎喲,我說這位這是誰呀?還沒見過這么高的武藝呢!不行,我得問問他,老者想到這,將身站好:“我說壯士,咱先別打行不行?究竟你是什么人?仙鄉何處?尊姓大名?我心里清楚清楚行不行?說完了再打也不為遲哪!”海川一看,他問得非常認真,也只好告訴他了。童林微微一笑:“在下家住京南霸州童家庄。我姓童,叫童林童海川”“什么?你……你……”“童林是也。”“哎喲!今天盼明天盼,我可把你給盼來嘍!”
  洪立因何期盼童林,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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