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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慶壽寺聘請姚厂孝 小松林巧遇田再鏢


  常衡大戰朱榑,兩個人打了個勢均力敵,不分上下。燕王心中著急,要這么拖下去怎么辦呢?魯王心中也著急,可是他既不能幫助常衡打齊王,也不能幫助齊王打常衡,他干急也是沒法。正在這么個時候,只見那位破老道又來了,臉上還帶著笑容。他來到常衡的馬前,用拂塵一指:“衡儿退下,把他交給我吧!”
  常衡听得有人說話,他虛晃一矛跳出圈外,勒馬回頭觀瞧,喲,這老道又來了:“老人家您快來幫忙。”說罷他撥馬來見燕王:“王爺,這可是位世外高人哪!要有他幫忙,我們何愁大功不成?說什么這回也不能讓他走了。”“我也有此意。”按下他們二人議論暫且不表。
  單說這破老道。他穩步來到齊王的馬前,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一遍:“無量天尊。你就是齊王朱榑嗎?”
  朱榑帶住戰馬,雙手一托三停大砍刀,看了看面前的破老道,把嘴一撇,滿臉地瞧不起,心里還直埋怨部下,這里是戰場啊,怎么把這個老道給放進圈子里了?他用刀一指:“呔!老道,這儿是戰場,不是你化緣的地方,休要多管閒事,赶緊給我滾開!”“朱榑呀,小輩,你有什么本領,竟敢口出狂言,看看你那歲數,瞅瞅我這年紀,你說這話不怕損壽嗎?要不服气,就伸手一試吧!”
  朱榑聞听火往上撞,掄大刀斜肩砍背朝老道劈來。老道喊了一聲:“來的好!”就見他身形一晃,閃到了戰馬左側,朱榑這一刀就砍空了。老道沒容他抽刀換式,腳尖點地猶如飛燕,越過朱榑的馬頭伸手指在朱榑胳肢窩捅了一下:“別動!”朱榑便提著刀瞪著眼伸著脖子,一動也動不了啦。
  老道腳落塵埃,用拂塵點了點:“朱榑,你還不服气嗎?哈哈哈,你倒是動啊?按理說我應當一掌結果爾的小命,但是貧道有好生之德不忍殺生。也罷,把你交給燕王處理吧。”他抓住朱榑的腳脖子,從馬上拽了下來,解開他的絆甲絲絛,抹肩頭攏二臂,捆了個結結實實,像拎小雞似地,提到燕王的馬前,往地下一放:“王駕,你看著處理吧,貧道告辭了。”
  破老道轉瞬間生擒齊王,把齊王帶來的軍兵和魯王朱檀都嚇蒙了。燕王和常衡則是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他們就怕老道再走。老道一過來,常衡便從馬上跳下來了,見老道說聲告辭轉身要走,常衡一個箭步就把老道攔腰抱住了:“仙長,說什么您也不能走,您無論如何得通報個名姓。”燕王從馬上也跳下來了,他一躬到地:“老人家,若不是您三番五次暗中相助,我們君臣已死過多時了,此恩此德,何以為報?万望老人家賞光,把您的名姓賞下來。”
  老道一听,晃了晃拂塵:“無量天尊。王駕,我只是個云游四海、到處為家的化緣道人,無名無姓,你問個什么呀?”“您老人家是真人不露相啊,無論如何也請賞下真名。”
  老道一看,實在沒辦法了,這才打稽首誦佛號:“無量天尊。貧道出家在武當七岭山大白云觀,我乃狗皮道人張三丰是也。”
  老道這名字一報出,可了不得了,只見朱棣、常衡是惊喜不盡,魯王、齊王是慶幸不已,眾位軍兵是無不愕然。為啥呀?因為這個人的名聲太大了,練武的人都清楚,張三丰是內家派的創始人,人家是內五行的祖宗尖呀,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張三丰在朱元璋創立基業的時候,也曾立過許多大功,后來他發現朱元璋猜忌功臣,妄加殺戮,十分懊惱;他對朝中發生的一切變故是了如指掌。特別對朱棣勸阻他爹不要濫殺功臣而遭到馬皇后的妨忌,被逼出京,知道得非常詳細,他認定朱棣為人正派,久后必成大器,這才暗中跟隨,出面保護。
  燕王一听“張三丰”三字,馬上拉著常衡跪倒在老道面前,以長者之禮相待。張三丰往旁邊一閃身:“無量天尊,折殺貧道的陽壽了,殿下請起。”朱棣拉著張三丰的手,要求他無論如何保著自己上北平府。張三丰笑了:“殿下,你放心吧,這一路之上我就沒有离開你,你不用花銀雇我,也不用提要求,用我的時候我就來了。如果我隨在你的左右,多有不便。另外,据貧道所知,過了這老黃河,就平安無事了。倘若有個三長兩短,也必有高人搭救。殿下,別看我不在你的身邊,我向你荐舉一人,這人可以做你的左膀右臂,幫助你出謀划策。”
  “請問仙長,此人是誰呀?”“此人乃長州人氏,俗名姚廣孝,十四歲出家,曾在嵩山少林寺為僧,法名道衍,號斯道。現在是北平府慶壽寺的主持長老。此人真可謂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有經天緯地之才,治國安邦之道。天文地理,無所不通;兵書戰策,無一不曉。可比古之管樂,強胜貧道与伯溫百倍。望殿下禮賢下士,虛己待人,若請得此人出山,何愁燕地不強,天下不安呢!”張道爺說罷拂袖而去,說什么也沒能留住。燕王也把“姚廣孝”這三個字牢記在心。
  張三丰走后,魯王過來了:“四哥,你看對老七應該如何處置呢?”燕王和顏悅色地說道:“我們都是受害者。我想七弟跟我無冤無仇,為什么要截殺我呢?還不是受了韓金虎的挑唆威逼嗎,我豈能怪他。”他過去親自給朱榑解開了綁繩。齊王羞愧滿面,深感內疚。燕王、魯王、齊王又握手言歡。齊、魯二王把燕王送上大船,兩下洒淚而別。
  燕王朱棣在常衡等人保護下,過黃河棄船就道,直奔燕地治所北平府。沿途之上,燕王就發現,整個河北平原,荊棘叢生,積骸成丘,村庄毀盡,人煙絕跡,往日發達的城鎮,也是荒草灌木茫茫,虎豹出入其中。即便是通衢大街,也是瓦礫遍地,一片廢墟。真是荊棘遍地,瘡痍滿目,一幅凋敝不堪的破敗景象,使人無不触目惊心,黯然神傷。燕王是嗟歎不已。途中莫說購糧,連討飯也難見到一人。要不是劉魁一和朱檀送了些糧食,他們是很難到北平了。燕王在馬上不禁潸然淚下,他決心要整頓燕地,鞏固自己的封國。
  洪武十三年三月的一天,燕王一行歷盡艱辛,于中午時分來到北平城外。燕王在馬上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眾人也無不吃惊,只見這昔日繁華無比的元朝大都,如今的城牆多已倒塌,城門洞也殘破的不像樣子。燕王勒住坐騎,命令軍兵就地休息,讓人傳令叫北平留守的官員前來迎接。
  約莫過了半個多時辰,城內出來十數騎馬,后邊跟著几個仆人,這些人來到燕王馬前,跪拜在地:“王駕在上,卑職叩見王駕千歲千千歲。”“你等起來吧。”“多謝王爺。”
  燕王挨個打量了一番,向為首的一個文官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何官職?”“回王爺的話,下官名叫郭資,現任北平府的知府。”“他們几位呢?”“回王爺,這位叫孫瑜,是北平府的同知,這位叫墨麟,是北平府的通判,這位將軍叫朱能,那位叫張武,分任北平左右護軍使。”“我且問你,鄭國公常茂以及花茂、于皋、丁世英他們為何不來接我?”“回王爺的話,四位將軍在兩個月以前就棄官走了。”“哦?到哪里去了?”“這個臣不知道。因為最近几年,這儿的光景實在不好,災荒頻仍,糧食欠收,朝廷也不撥糧撥銀,我們這里是要錢沒錢,要糧沒糧,當兵的吃不飽肚皮,老百姓出外逃荒,到處是怨聲載道,民不聊生。這几位將軍連連向朝廷上表,都是石沉大海,他們實在維持不下去了,這才棄官而去,我們已向朝廷上奏說明,就等著派人來呢,王爺您來就好了。”
  燕王听罷真好似三九天被冷水澆頭,從頭頂直涼到腳后跟。他是滿怀信心來找常茂,沒想到常茂等人在兩個月前就走了。燕王又問了几句,歎息多時,這才吩咐打道進城。
  燕王進得城來一看,更加心酸,只見街道上店面不整,房屋倒塌,行人稀少,毫無都市的樣子,連南方鄉下集市都不如,跟當初相比可真是天壤之別呀。
  郭知府把燕王接進府衙,權作王府,燕王命常衡領著几千軍兵在小校場安營。當夜晚間他把郭資找來,詳細詢問這几年的情況。郭資也沒隱諱,据實回稟。郭知府說:“這几年天災人禍連年不斷。天災,刮風、大旱、鬧水、冰雹、蝗虫,三年來顆粒無收;人禍,就是元人的余部,不時糾集人馬前來騷扰,燒殺搶掠,什么坏事都干,有時都打到北平城下。老百姓為避戰亂,丟下肥田沃土,大量南遷,致使土地荒蕪,政府根本無法收稅。我們的部隊常年沒有關過餉,沒衣穿沒飯吃,相率逃亡,元人气焰更加囂張,北平就成這個樣子了。”
  燕王听罷也傻眼了。心說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剛渡過途中的災難,又落到花子隊里了。這么大的燕云十六州可怎么治理呢?真正愁死人也,燕王是愁鎖雙眉,低頭不語。
  郭資不愧是個文士,他向燕王進言:“王爺休要煩惱。以為臣之見,您應該馬上出榜安民,說明您已經到了北平府,您還是有威望的,老百姓一見榜文就會陸續回來。另外您出榜求賢,倘若文官武將能來十位八位,您不就有幫手了嗎?至于銀錢之事,日后從長計議。”
  燕王一听頓開茅塞,是呀,我怎么糊涂了呢?北平現在有一位高人,我怎么不去請呢?他馬上接受郭資的建議,并讓他草擬了安民榜和求賢榜。第二天,兩個榜文都貼出去了。
  燕王草草准備了一下,就要到慶壽寺去拜訪道衍長老。燕王在常衡、邱福、郭資的陪同下,騎馬來到慶壽寺。到山門一看,也是破敗不堪。經過小和尚引路,他們來到了道衍的方丈。見此人貌似病虎,气宇軒昂,一團英气,如大羅神仙降世一般,不覺肅然起敬。
  燕王搶步向前,躬身施禮:“高僧,您就是道衍長老,俗名姚廣孝姚英雄嗎?”“阿彌陀佛,正是小僧。貧僧何德何能,敢勞王爺的金身大駕,罪過,罪過。”說著話兩人落座,郭資、常衡、邱福一旁侍立。小和尚獻上香茶。
  燕王欠身說道:“小王初到北平,見此滿目荒涼,百業待舉,不知姚先生有何良策,能使燕地万民樂業,國家富強呢?”好嗎,燕王一開口不尊長者稱先生,他算批准姚廣孝還俗了。
  姚廣孝微微一笑:“殿下,貧僧乃化外之人,本不應貪戀紅塵。今天王爺駕臨敝寺,不恥下問,貧僧也不能不盡點忠心。以貧僧愚見,殿下若想使國勢昌盛,首要在內修政治,外整軍旅,与民休息,保護農桑。對朝廷應先盡巨子之道,免招麻煩;對元人應予徹底打擊,以肅邊患。招撫百姓,安頓流亡,薄徭輕賦,何愁民之不富,國之不強呢!然后再以我強大之勢力,南下掃除韓馬奸党,為屈死的功臣宿將報仇雪恨,何懼民心不順,大業不成呢!”
  姚廣孝這一席話,使燕王如撥云翳而見青天,馬上來了精神,避席而謝曰:“先生高論,使小王頓開茅塞,真乃上天賜先生于小王也。敢問先生,眼下北平破舊,社會紊亂,元人入侵,盜賊蜂起,欲成大業,當以何事為先?”
  姚廣孝呷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說道:“殿下,貧僧以為第一應恢复北平昔日的形勢。似這樣城廓殘破,房屋不整,人口稀少,怎么行呢?你應馬上傳旨,號召他們回北平居住。三年之內,務農者免糧,經商者免稅,缺錢者貸錢,使城市繁榮起來。第二,你還要大量招兵,修复万里長城,修复烽火台和驛站。第三,要設立省台司院衙門,使其各專其責。”
  燕王點頭:“您說得太對了,不過這一切都需要錢哪,沒錢什么也辦不到。要指著朝廷給我撥款,只能是畫餅充饑。這錢從哪里來呢?”“殿下放心,沒錢咱們就地籌款,北平府各州縣雖然很窮,富人也還是有的,只要你肯出高利,再向他們曉以大義,讓他們慷慨捐款,我想這個問題也好解決。”君臣二人越說越投机,不覺已到掌燈時分。燕王眾人在慶壽寺用過晚膳,二人又議論一會儿,這才回府。
  第二天,燕王正式聘請姚廣孝為軍師,姚廣孝也沒推辭,就搬進了王府。
  隨后几天,有一百多人陸續應招報名,其中有青流人譚淵,和州人李浚,海丰人孟善,鳳陽人孫岩,壽州人陳賢等等,都是胸怀錦繡,志向遠大,文才出眾,武藝超群。燕王親自考試,可把朱棣喜歡得了不得,這些人都分配了适當的職事。
  為了解決資金問題,燕王按照姚廣孝的主意,把燕云十六州比較有錢的四十八個大財主,全都召到北平,設盛宴款待。酒席宴前,燕王把借錢的事說了。眾財主一看,在這种場合想不借也不行。這時候常衡拿著紅紙貼放到桌子上:“諸位請簽字吧,誰捐多少,把名字和數目都寫上。”
  頭一個是趙百万,他是北平府比較有名的財主,捐了十万。他一落筆,其他人也跟著簽字。姚廣孝統計一下,共計二百万兩。要說這個數目相當可觀,可是要辦的事情工程浩大,這仍是杯水車薪,無濟于事。連續又開了三天會,好像壓沙求油一樣,又擠出一百万。以后再也擠不出來了。這三百万銀子仍然不夠用。后來趙百万說:“王爺,您就是把我們給剮了,我們也沒錢了。您別看我們表面上是財主,可是和江南的財主無法相比,江南地區富庶,我們這里地瘠民貧,您要須用大筆款子,光找我們這些人不行,您得找活財神哪,他們家有聚寶盆,要多少錢有多少錢,您怎么不找他呢。”
  燕王一听,還有活財神,這詞可夠新鮮,就問趙百万:“這活財神是誰呀?”“這個人可是大大有名,元朝末年曾在湖北襄陽王手下當過十三太保,名叫沈万三。据人們說他在湖北得了個聚寶盆,你需要多少銀子,只要一說個數,這盆里就長出來了。此人現在就住在西山別墅,如果他肯幫忙,那錢不有的是嗎?”
  燕王和姚廣孝、郭資等人合計,要說沈万三有聚寶盆,那是以訛傳訛,不過呢,肯定他有很多的錢。燕王又問明了沈家的住處,決定親自登門拜望。
  第二天,燕王帶著常衡和四十名親兵,抬著八彩禮物,赶奔西山別墅。他們來到西山,踏入山道,經過一片小松林,又走了約莫五里地,便來到沈府門前。常衡上前叩打門環,開門的是個老家人。常衡向他說明了來意,要求見見他們庄主。老家人一攤手,對常衡說:“太不巧了,我們庄主到湖北訪友、討債去了,他這行程還不一定,也可能再過十天半月,也許再過一年二年才能回來。”燕王也無可奈何,只得先回城里,等沈万三回來再說。
  燕王等人沒精打采往回行走,又進入了那片小樹林。突然間听得一聲呼哨,從樹林中閃出來五六百人,把燕王他們圍在正中。常衡急忙摘下大搶,護住燕王,朱棣也把五鉤神飛亮銀槍托在了掌心。四十名親兵往前一進,把燕王保護起來。
  常衡定睛一看,見來者都是藍眼睛,高鼻梁,耳戴金環,身穿牛皮坎肩,腳蹬牛皮靴子,頭插白翎子,有的腰里圍著虎皮圍裙。為首的戰將,人高馬大,頭頂牛皮盔,体挂犀牛甲,腰束戰帶,牛皮戰靴。胯下鐵青馬,手端金釘棗陽槊。看年紀也就在三十四五歲左右。此人會說几句漢話,但是不那么清楚,就見他把大槊晃三晃,搖三搖:“晦,不要走了,站住!”
  常衡心想,怪不得郭知府給我們介紹說,本地常有元人來搶掠,沒想到在北平的鼻子尖下竟也會有元人前來溜達,今天碰上了小太歲,你可休逃活命。常衡不由得气沖斗牛,雙腳點動飛虎□,小肚子一碰鐵過梁,馬往前催:“呔!哪里來的不怕死的狂徒,你是哪國人?”
  就見這員敵將嘿嘿冷笑兩聲:“你不要往下問了,后邊那個人是不是燕王朱棣?你把他的腦袋給我留下,讓我回去請功受賞,我可以放爾等逃生,如若不然,你們是一個也別想活命。”
  常衡不想跟他費事,緊咬牙關,晃動蛇矛槍分心就刺。他本想著三下兩下就把敵將打敗了,可一伸手是大吃一惊,原來這家伙舞動大槊上下翻飛,馬快槊急,招數精奇,常衡還不是人家的對手。常衡抖槍猛刺,這家伙把大槊往怀中一端,使了個怀中抱月,正碰在蛇矛槍的槍杆上,鏘啷啷一聲響,把常衡震得兩臂發麻,十個指頭都不好使喚了,要不是常衡有把子力气,蛇矛槍就出手了。嚇得他一激靈,二次進招,兩個人大戰在一處。
  書中代言,這員敵將原來是元朝四寶大將脫金龍的侄子脫彥迪。脫金龍當年曾被明軍活捉,后來他乘混亂之机殺死了看押他的兵士,又逃回了北國。如今脫彥迪領著五千人馬又越過長城,到燕山一帶搶掠,后來他見到了燕王的告示,才知道朱棣到了北平,他也了解到北平城防空虛,因此他自恃武藝高強,便帶著這一隊六百多人的元兵,一直來到北平城下。剛才燕王從樹林路過的時候他就看到了。脫彥迪見一人身上穿著打扮像個王爺,便斷定是燕王朱棣。他派細作尾隨到了沈宅,一听說是燕王千歲,便馬上回來向脫彥迪作了匯報,脫彥迪大喜,心想我要能把燕王抓住,那有多大的功勞啊,因此他便埋伏到這儿,等候截殺燕王。
  脫彥迪在北國也算是第一流的猛將,常衡怎能是他的對手?十几個回合過去,常衡就有點招架不住了,只累得盔歪甲斜,帶浪袍松,只有招架之工,沒有還手之力。一個沒注意,被人家的金釘棗陽槊掃在了馬屁股上,戰馬疼痛難忍,“唏溜溜”一聲吼叫,馱著常衡落荒而逃。常衡心里著急,我跑了燕王怎么辦?吁!吁!怎么吁也不行,那馬是越跑越快,一溜煙便沒影了。
  脫彥迪一看常衡跑了,他是一陣狂笑,催馬來到燕王面前:“呀——呔!你可是燕王朱棣?”
  燕王一听可坏了,常衡都不是他的對手,我怎么行呢?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辦法呢!他讓親兵們退到一邊,晃動五鉤神飛亮銀槍,高聲斷喝:“呔!大膽的狂徒,因何越過疆界前來進犯,本王正要興兵去平滅你們,你今天卻自己找上門來了,這不是自投羅网嗎?”“我說朱棣,你別賣官腔,擺你那王爺的架子了,要是明白事体,乖乖地跟著我走,有你吃的有你喝的,要不听良言相勸,我就叫你在槊下做鬼。”燕王看跟他講不通道理,只好挺長槍与脫彥迪戰在一處。
  燕王那么點武藝,在脫彥迪面前更是白給。兩個照面,嗖!槍就被磕飛了。燕王見事不妙撥馬就跑。脫彥迪隨后催馬追來、他見燕王沒有了兵刃,便打算抓個活的,眨眼之間追了個馬頭碰馬尾,脫彥迪就要去抓燕王。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緊急關頭,樹林邊上來了一個人,此人聞得樹林中戰馬嘶鳴,閃目觀瞧,他看到前邊跑著一個人,金冠黃袍,五官相貌,穿著打扮,是明朝的王爺;后邊這個人,腰圍虎皮,耳戴金環,是北國人。這個人本來不樂意管,可是一看事出緊急,不管是不行了,一伸手從鳥翅環得胜鉤上摘下一條花槍,雙腳點鐙馬往前催,高聲喊喝:“呀——呔!北國的狂徒休要撒野,某家到了!”這個人急如閃電快似流星,人到馬到槍也到,就來到了脫彥迪的馬前。
  脫彥迪甩臉一看,見此人面如銀盆,微帶黑胡,年約三十上下,他也沒瞧起這個人,心說你攔我的路我就把你砸死得了。脫彥迪并不答言,掄槊就打,這個人晃掌中花槍接架相還。脫彥迪一看,眼前有十几個槍尖,圍著他的面門和咽喉亂刺,他弄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一陣手忙腳亂,被此人一槍扎中心窩,前邊扎進,后邊就露出來了。只見他后把一壓前把一抬,把脫彥迪整個給挑了起來,“去你娘的!”“嗖!”甩出樹林。然后他抬靴子底把大槍上的血跡擦了擦,跳下馬來見燕王。
  燕王稱謝不已:“恩公,幸虧您把我給救了,請問恩公尊姓大名?”這個人本不想報名,可從來沒說過瞎話,只見他向燕王深施一禮,躬身答道:“我乃花槍太保田再鏢是也!”
  這一句話,有分教:
  
  燕王如虎添雙翼,
  成就帝業在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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