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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戰役缺乏戲劇意味——敵我雙方的軍隊和作戰計划——第八集團軍進攻——突擊成功——最初三天——第十三軍突破邊界防線——奧金萊克將軍的戰事報告——隆美爾的大膽舉動——在搖擺中的戰局——奧金萊克飛到沙漠司令部——他給坎宁安將軍的命令挽救了戰局——他更換坎宁安將軍的決定——我11月20日給總統的信件——來自維希的危險——海軍對敵人運輸船隊的襲擊——新西蘭師向西迪雷澤格堅決推進——隆美爾退卻，舍棄了他的邊防軍——托卜魯克解圍——戰役中的損失——羅馬的憂郁——海軍的災難——“皇家方舟”號和“巴勒姆”號被擊沉——“人控魚雷”在亞歷山大港襲擊——“伊麗莎白女王”號和“英勇”號受重傷——“K艦隊”遭受打擊——“海王星”號的喪失——英國東地中海艦隊的實際消滅——希特勒把空軍從俄國調回西西里島——我們在地中海的局勢惡劣到极點。 關于現代戰役的敘述，很容易失卻戲劇意味，因為它們展開的區域很廣，并且往往要經過几個星期才能決定胜負，而在歷史上有名的那些戰場上，民族和帝國的命運在几個小時之中，几平方哩地區以內就決定了。行動快速的裝甲和摩托化部隊在西部沙漠中的沖突，把今昔的這种對比以极端的形式表現出來。 坦克已經以一种有大得多的威力和活動范圍廣大得多的武器來代替了昔日戰爭中的騎兵，而且它們的机動運用在許多方面像海軍作戰，只不過是以沙的海代替了咸水的海罷了。 決胜的特點是裝甲縱隊的戰斗性能，正好像一支巡洋艦隊的戰斗性能，而不是它們遇到敵人時所在的位置，或敵人出現在地平線的哪一部分。坦克師或坦克旅，以及更小的編隊，能夠那么迅速地在任何方向形成戰線，以致被包抄、或后方被襲擊、或被切斷的危險的重要性大大減少了。在另一方面，一切都時刻依賴于燃料和彈藥，并且這兩者的供應問題對于裝甲部隊來說，較對于海洋上的自給的船只和艦隊要复雜得多。 因此，為軍事學術所依据的那些原則有了新的說法，而且每一次會戰都獲得它本身的教訓。 包含在這類沙漠戰斗中的戰爭努力之巨大，絕不可以低估。雖然在每一方面的軍隊中，只有大約九万或十万的戰斗部隊從事作戰，這些部隊卻需要兩三倍的人員和物資來支持他們奮力對抗。標志著奧金萊克將軍的攻勢開始的在西迪雷澤格的激烈沖突，從全面看來，表現了戰爭的許多最生動的特點。雙方總司令親自參預，是和古時一樣具有主宰作用和決定性的，而且雙方冒險之大，也和古時不相上下。 ※ ※ ※ 奧金萊克將軍的任務，首先是要收复昔蘭尼加并在這個過程中摧毀敵人的裝甲配備，其次，如果一切進行順利，就要攻克的黎波里塔尼亞。為了這些目的，即將擔任新命名為第八集團軍的司令坎宁安將軍被授与第十三軍和第三十軍，連同托卜魯克的守軍在內包括大約六個師和后備的三個旅。１ １第八集團軍的編制如下： 第十三軍（戈德溫—奧斯汀） 第七裝甲師（第七裝甲旅，第四印度師第二十二裝甲旅） 新西蘭師 第四裝甲旅團 第一陸軍坦克旅 第一南非師（兩個旅） 第三十軍（諾里） 第二十二警衛旅團 英國坦克的總數為七百二十四輛，包括巡邏坦克三百六十七輛，另外還有后備的二百輛。皇家空軍將在一個月以前加強它的行動，以襲扰敵人的交通線，并為這次戰役取得制空權。在空軍少將科宁厄姆指揮下的西部沙漠空軍，包括有十六個戰斗机中隊、十二個中型轟炸机中隊、五個重轟炸机中隊和三個陸軍航空中隊。在總數為一千三百一十一架現代作戰飛机中，有一千零七十二架是可以使用的，此外可以從馬耳他出動十個中隊。 在隆美爾的前線的后方七十哩處有托卜魯克的守軍駐扎著，它包括五個旅團和一個裝甲旅。這個要塞是他經常專注的，并且由于它在戰略上的威脅性，直到現在都阻止著對埃及的任何進攻。消除托卜魯克是德國最高司令部的既定方針，因而已經作了一切可能的准備，要在11月23日開始向這個地方進攻。隆美爾的軍隊是由那個龐大的非洲軍團組成的，它包括第十五和第二十一德國裝甲師和第九十輕裝師、以及七個意大利師，其中有一個裝甲師。敵人的坦克數目，据估計為三百八十八輛，但是照我們現在從敵人的記錄中所查悉，實際是五百五十八輛。在中型和重型坦克中，有三分之二是德國的，并且攜有比我們坦克上發射二磅重的炮彈的炮更大些的炮。再者，敵人在防坦克武器方面占顯著的优勢。軸心國的空軍包括有一百九十架德國飛机，其中只有一百二十架在進攻時可以使用，另有三百多架意大利飛机，其中大概有二百架是可用的。 ※ ※ ※ 在坎宁安將軍指揮下的第八集團軍，將以它的兩個軍進攻，并向西和向北推進，以進抵托卜魯克，而托卜魯克的守軍則同時向著他們猛烈地突圍。為了這個目的，第十三軍將進攻并占領從哈爾法亞到西迪俄馬的敵人的邊界防線，并進行包抄和包圍，這樣就可以把据守這些防御工事的軍隊切斷，然后向托卜魯克推進。在這個時候，几乎包括我們的全部裝甲部隊的第三十軍，就廣泛地在這沙漠側翼進行掃蕩，他們將尋找隆美爾的大部分裝甲部隊并与之交戰，至少要拖住他們，以使第十三軍得到掩護。 ※ ※ ※ 盡管要作大規模的准備，還是做到了完全的戰術上的突襲。軸心國軍隊為了要在11月23日向托卜魯克進攻而正在占据新陣地。為了要在這緊要關頭對敵軍的大腦和神經中樞予以打擊，蘇格蘭突擊隊的五十人在萊科克上校指揮下由潛艇運送到敵軍戰線后方二百哩的海岸上的一個地點。在波濤洶涌的海上能夠登陸的三十人分成兩組，一組去割斷電話線和電報線，另一組在凱斯海軍上將的儿子凱斯中校率領下去襲擊隆美爾的住所。在17日午夜，他們闖進了德軍司令部的一所房屋，許多德國人被槍殺了，但是隆美爾本人不在那里。 在漆黑的一個房間里短兵相接時，凱斯遇難。他死后被授予一枚維多利亞十字勳章，以表彰他的行為。１ １因為海面風浪過大，兩個襲擊組的幸存者無法再行登舟，于是在敵人猛追下，萊科克上校命令他們分散隱藏在倒坍的鄉村里。只有萊科克上校和曾在對德軍司令部的襲擊中表現优异的特里軍曹，經過五個星期的困苦和拚死冒險，終于回到我們的陣線。 ※ ※ ※ 11月8日很早的時候，在大雨中，第八集團軍迅速前進，于是按照計划，第三十軍圍繞敵人陣地進抵邊界，第十三軍最初未遇抵抗，從南面進逼西迪雷澤格。這一個山脊約有一百呎高，北面差不多是峭壁，俯臨隆美爾的自西往東的主要交通線卡普措小道。附近有一個很大的飛机場。向南望去，雖然地形沒有什么特异之處，卻把那起伏不平的沙漠盡收入眼帘。雙方都斷定這是整個交戰地區的關鍵所在，也是解救托卜魯克之圍的重要階梯。 在最初三天，一切進行順利。19日，被認為是德國裝甲部隊的主要部分的一支部隊從他們駐扎的海岸地區向南移動，次日，在西迪俄馬以西十五哩的地方同我們的第四和第二十二裝甲旅遭遇。英國第七裝甲師因搜尋敵人而分散得很開。它的一個旅（第七旅）和支援部隊攻陷了西迪雷澤格。這些部隊和其他部隊接連受到非洲軍團的攻擊，這個軍團的裝甲部隊一向比較集中。在21日和22日這兩整天內，主要是在飛机場及周圍進行了一場激烈的戰斗。實際上上，雙方的所有裝甲部隊都卷入了這個戰場，大批地來回于敵方炮火下進行激烈的戰斗。德國坦克的裝備較強，并且駛到沖突地點的數量較多，因而占优勢。盡管有旅長喬克·坎貝爾的英勇卓越的領導，德軍仍占优勢，我們在坦克方面受到較大的損失。22日夜間，德軍再次占領西迪雷澤格。指揮第三十軍的諾里將軍喪失了三分之二的裝甲部隊，因而下令全面后撤二十哩，以便在阿布德小道以北地方整編所屬。這是一個重大的挫折。 ※ ※ ※ 19日夜間，奧金萊克電告我說：“現在看來這次襲擊似乎确實出于敵人意料之外，他們并不知道我們這一擊的迫近和分量。雖然有待證實，有征象表明他現在正企圖從巴爾迪亞—塞盧姆地區撤退。在我們知悉我們的裝甲部隊今日到達的地區以前，不可能在這時對戰事作進一步的推斷。我自己對局勢是樂觀的。……”特德也報告說：“空戰的目前階段似乎令人滿意地進行。17日到18日的非常襲擊，推翻了我們擊毀德國戰斗机的計划，但是它們也有助于在最初兩天內限制敵人的空中行動。昨日又有十四架“容克87”式轟炸机在地面上被焚毀。夜間，重轟炸机出動了五十六架次。駐馬耳他的空軍把班加西也包括在目標之內。曾將彈藥十吨空運給第四裝甲旅。” ※ ※ ※ 同時，11月21日敵人的裝甲部隊既然有意一戰，坎宁安將軍于是命令第十三軍前進。第四印度師已經繞道進至西迪俄馬周圍。在它的左側，由弗賴伯格將軍率領的新西蘭師向北移動而抵達巴爾迪亞的郊外，這樣就切斷了所有邊界駐軍的交通線。他們攻占了非洲軍團司令部，并于23日几乎克复他們的第七裝甲師弟兄們剛被逐出的西迪雷澤格。11月24日弗賴伯格把新西蘭師的大部分軍隊集合在飛机場以東五哩處。因此，我們的裝甲部隊自從在西迪雷澤格被擊退后，就在這天進行整編。托卜魯克守軍已經發動出擊，正在對德國步兵劇烈戰斗，但是還沒有突圍。新西蘭師經過一次胜利進軍后，到達西迪雷澤格城下。敵人的邊界駐軍已經被切斷，他們的裝甲部隊在戰胜了第三十軍之后，布置在比爾古比以北。 雙方互相猛攻，都蒙受嚴重損失，戰局是胜負未決的。 ※ ※ ※ 關于這個戰役的最好的敘述，莫過于奧金萊克將軍的最后一次報告，這是在1948年公布于倫敦公報上的。 由于德國裝甲師似乎這時已經決心應戰，并据報坦克有大量損失，坎宁安將軍就准許發出信號，令托卜魯克守軍開始出擊，并令第十三軍開始行動。但是在11月21日，我們開始遇到困難。如所預料，敵人立刻對西迪雷澤格所受到的威脅作出反應，他的几個裝甲師避開了第四和第二十二裝甲旅。這時，敵人的全部裝甲部隊聯合起來要把我們逐出這個緊要地區，并阻止援助到達被隔絕在那里的支援部隊和第七裝甲旅。本來并未打算讓這些部隊實行長久防御，他們竟設法在沒有援助的情況下抵御了21日一整天，這是他們的很大的功績。原來期望第五南非步兵旅于敵人展開攻勢以前到達戰場，但是他們未能辦到，這部分地由于阿里埃特裝甲師１的對抗，部分地是由于在處理出征時所攜帶的大量車輛方面缺少經驗。 １意大利的裝甲師，見本卷第十九章。——譯者 次日，所有三個裝甲旅會合保衛這個地區。但是我們的坦克和防坦克炮縱然非常英勇地作戰，卻敵不過德國人，于是在11月22日傍晚，第三十軍就被迫撤退，它損失了三分之二的坦克，而且給托卜魯克守軍留下一大片突出陣地去防守。 敵人以惊人的方式取得成功。在一次夜襲中，他們冷不防地向第四裝甲旅進攻，并將它完全擊潰，這個旅的一百輛坦克是我們的剩余的裝甲力量的三分之二。23日他們實際上殲滅了第五南非步兵旅，這是諾里將軍所指揮的僅有的兩個步兵旅之一——沒有運輸工具可以運來更多的步兵旅——然后，在24日，他們用几個裝甲師對邊界作有力的還擊。在這之前，已經十分明顯的是，最初的一些報告曾經大大夸張了敵人坦克的損失，敵人至少擁有和我們一樣多，而且性能更好的坦克，并且能夠從他們掌握的戰場上再次恢复所損失的數量。 在敵對的裝甲部隊之間的這种力量對比的轉變，產生了极其危急的局勢。…… ※ ※ ※ 這時發生了一個戲劇性的插曲，使人想起了美國南北戰爭時，1862年“杰布”·斯圖爾特在約克敦半島上乘騎繞過麥克萊倫的事。１然而這次是用了本身就是一支軍隊的裝甲部隊來實行的，這個部隊的毀滅將注定其余的軸心國軍隊的命運。隆美爾決意要攫取戰術上的主動權而以裝甲部隊強行東進至邊界，希望借以造成那么多的混亂，并引起那么多的惊慌，以便誘使我們的司令部不戰而退。他很可能想到先前在6月15日的沙漠戰役中。他的裝甲部隊的進擊曾獲得報酬而導致麥塞維將軍于決胜時刻退卻的那种幸運。他這次又如何接近成功，可見下文。 １在美國南北戰爭時，南軍將領“杰布”·斯圖爾特（即詹姆斯·斯圖爾特）奉命偵察北軍將領麥克萊倫的軍隊右翼所在，他不但完成使命，而且乘騎繞過麥克萊倫的陣地后方，將消息報告給總部。——譯者 他集合了仍然成為戰場上的一支最大兵力的非洲軍團的大部分沿著阿布德公路或小道直沖至比爾設斐森，第三十軍本部和兩個大軍需站險些被發現；而如果沒有這兩個軍需站，我們就不可能繼續戰斗。在抵達邊界以后，他把他的部隊分成若干縱隊，其中有几個縱隊轉向北面和南面，其余的一直往前，進入埃及境內二十哩。他在我們的后方大事破坏，并且俘虜了許多人。可是他的縱隊對于第四印度師并沒有發生影響。它們受到從第七裝甲旅、立援部隊和警衛旅里匆忙編成的分遣隊的追擊。最重要的是，我們的空軍這時已經在敵對雙方的軍隊上空取得了高度的制空權，因而一直在沿路上襲扰敵軍。隆美爾的縱隊實際上沒有獲得它們自己空軍的支援，受到我們的軍隊在德國控制戰場上空時曾經領會過和忍受過的痛苦。26日，敵人的所有裝甲部隊都折轉向北而在巴爾迪亞及其附近暫避。次日，他們接奉退回西迪雷澤格的緊急命令，乃急忙西行回到西迪雷澤格。隆美爾的大膽的戰術已經失敗了，但是正如現在即將可以看到的那樣，只靠一個人，即對方總司令之力才遏止了他。 ※ ※ ※ 從奧金萊克和特德在這個期間發給我的逐日電報中選出一些片斷來，這或許是有意思的事。奧金萊克于21日發來好消息，“僥幸，狐狸的洞已經被堵塞，獵犬在追逐中。”當日續電說：“第二十二裝甲旅和敵人的裝甲部隊于11月18日在比爾古比的交戰，比先前的報告所表明的要更加激烈，并且明顯的結果就是我們大約損失巡邏坦克四十輛，其中有許多輛已經在后來修理好，敵人坦克的損失据估計為五十五輛。西迪雷澤格正由第七裝甲師的支援部隊和第五南非步兵旅据守。托卜魯克守軍今晨出擊。……由于戰斗已經發展，并且正以這么大的速度在發展，對于敵人坦克的損失估計很難達到确切的數字。……到今天為止，戰事方面的一种顯著特征，就是我們完全掌握空中优勢，并且陸軍和空軍的合作极好。” 22日，他總結他的報告說：“看來很有希望達到我們的最近目標，即摧毀德國的裝甲部隊。”以后續電說：“官兵的精神和銳气高得惊人。据我看來，坎宁安迄今是以高超的技巧和膽略來打這場极端复雜的仗的。……我以為多半要看德國第十五裝甲師中曾否有很多坦克同第二十一裝甲師一起參与已往四天的裝甲部隊會戰，或者這個師是否仍然相當完整而定。我希望是前一种情況，但是還不能确定。”23日傳來有些比較陰暗的印象：“看來好像戰事行將達到高潮。無論如何，有一些在比爾古比以北的德國坦克成功地突圍了。我們在西迪雷澤格的軍隊，曾經于昨日受到据稱出動一百輛坦克的敵軍從東西南面的強大的壓迫。 這類片斷引語表明最高統帥部里几乎每個小時所感到的印象，而且這些材料當然只是他們發來的報告的一個很小的部分。 ※ ※ ※ 我們遭受到的重大打擊和對由隆美爾的襲擊所造成的我們戰線后方的混亂的印象，致使坎宁安將軍對總司令說，如果我們的攻勢繼續下去，可能招致我們坦克部隊的覆滅，因而危及埃及的安全。這將意味著承認被打敗和整個行動的失敗。在這個決定性的時刻，奧金萊克將軍親自干預了。在坎宁安的請求下，他同空軍中將特德于11月23日飛到沙漠地區駐軍司令部，他充分知道可能發生的一切危險，卻命令坎宁安將軍“繼續對敵人加緊進攻”。憑著他個人的行動，奧金萊克就這樣挽救了這次戰役，并證明了他作為一位戰區司令官的卓越才能。 他于24日從前方司令部電告我說： 我于抵達后發現坎宁安由于据報我們仍然可用的坦克為數很少而對局勢感到恐慌。顯然，五天繼續不斷的戰斗和調動，使得我們裝甲師有相當程度的紊亂与由于敵人襲擊造成的損失，以及机械的損坏。這的确是有理由的，但是現在沒有關系了。……敵人昨晚進攻時用了意大利坦克，我把這點認作是他們缺乏自己的坦克的證明。我深信他們已經把力量用到盡頭而在拚命掙扎，因而我們必須繼續對他們施加無情的壓力。在這過程中我們可能實際上至少暫時使我們所有的坦克失去机動性，但是只要我們把敵人的坦克全都擊毀，那就沒有關系了。敵人已經讓西迪俄馬和塞盧姆的守軍听天由命，以及我們已經俘敵三千多名（其中包括一千名德國人），……這樣一些事實是有重大意義的。据此，我已經命令坎宁安將軍以一切可用的資源從事進攻，克复西迪雷澤格，并与托卜魯克守軍會合，托卜魯克守軍則應進攻其正面的敵軍以為策應。官兵們都精神振奮，配備著步兵坦克的新西蘭師集中在西迪雷澤格的前方。敵人正在拚命戰斗，但是我們始終意料到這一點。 我立刻答复： 首相致奧金萊克將軍 1941年11月25日 24日來電收悉。我真誠地贊同你的看法和意向，而且不問結果如何，英王陛下政府愿意分擔你作戰到底的責任。不是有了一切，就是一無所有，但是我确信你是更強者，并將獲胜。 2．你無疑已經收到我關于第一裝甲師的其余部隊于今日在蘇伊士登陸的電報。如果用得著的話，盡早地把它投入戰斗而不必顧及未來。用一切部隊緊緊地扼住敵人，將制敵于死命。 3．你的偉大的精神和意志力大大鼓舞了我。請為掌握制空權而予特德和皇家空軍表揚。 ※ ※ ※ 奧金萊克于25日回到開羅以后電告我說：“我已經決定以我現在的副參謀長里奇將軍來暫時代替坎宁安將軍。這并不是因為我心中對于目前局勢有任何憂慮，而是因為我已得出違背自己愿望的結論，即坎宁安為人迄今都值得欽佩，但是他現在已經開始從守勢方面去考慮問題，主要是由于我們的坦克損失重大的緣故。我在采取這個果斷的步驟以前，曾經急切地對這個問題考慮了很久，并且在今日下午回來以后同國務大臣進行磋商。我雖然了解到從一般理由來說，在目前采取這樣的步驟是不适宜的，但是深信我是對的。我當竭力減少宣揚。” 在他給坎宁安將軍的公函中，奧金萊克寫道：“我已形成一個意見……認為現在你是從防御來考慮問題而不是從進攻來考慮問題，因此我對于你把我繼續進攻的命令艱苦地貫徹到底的能力已失掉信心。” 國務大臣奧利弗·利特爾頓對于這位總司令的決定，曾經加以解釋，并堅決地予以支持。我立即給他發去一封電報。 首相致國務大臣 1941年11月25日 奧金萊克將軍對于所有的司令官們享有最高權力，他在這次戰役中所作出的一切決定，都將得到我們批准。你的舉動和態度非常可嘉。盼〔將此電〕告知奧金萊克將軍。 我在這里將把這個對于那位有關的英勇軍官來說是多么痛心的事件留給他的哥哥海軍總司令１和他們兩人的私人朋友奧金萊克將軍去思量了。我對于奧金萊克將軍不受一切私人顧慮的影響，不受折衷或推遲行動的一切誘惑的影響的行為深感敬佩。 １指地中海艦隊總司令坎宁安海軍上校。——譯者 ※ ※ ※ 到了戰役的這個階段，我必須轉而記述別的几樁密切有關的事件。在11月20日，當消息還好的時候，我發給總統一電，促請他竭力設法使維希在這重要關頭不要有什么行動。 前海軍人員致羅斯福總統 1941年11月20日 我們的軍隊在利比亞的逼進和展開，已取得很大成功，敵人受到了出其不意的襲擊。他們直到現在才了解到我們對他們采取的行動的規模之大。今天可能有激烈的敵我裝甲部隊之間的戰斗。已經發布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把現在開始的戰事推進到決胜點。看來机會并不是不利的。 2．如果正當我們可能從東方，并從國內影響北非的事務時，魏剛由某一親德的軍官所接替，那將是一件損害重大的事。我希望你竭力勸說維希保全魏剛的司令職務。設若這點不能辦到，則可同意由如喬治將軍那樣的退職的友好人士來代替。自從法國崩潰以來，我沒有見過喬治，但是我有理由相信他的心地是正當的。我很了解他。無論怎樣，總統先生，如果我們在利比亞大胜，突尼斯和法屬北非全部都可能對我們開放，所以我們必須准備好利用取得的成就。在另一方面，我卻擔心希特勒鑒于的黎波里可能受到危險而或將要求占領比塞大。對于維希法國來說，錯過今朝，則時不再來，而且這又是他們贖罪的最后机會。 ※ ※ ※ 切斷隆美爾的燃料供應在此刻也有重大關系，因而我致電奧金萊克將軍和那位海軍總司令，力促對敵人的交通線進行打擊。 首相致奧金萊克將軍 1941年11月23日 當人們看到現在有非常寶貴的一船一船的燃料運往班加西，而敵人又集中空軍于伯宁那時，似乎就應當冒一次特別的危險使這些地方失去效用，哪怕只有三四天也好。敵人畏懼這种行動，顯然是很有根据的。唯一可以進行這种冒險的時刻，就是當敵人處于戰斗最困難的時候。一旦他們能夠用從戰區撤回或逃回的軍隊來增援，成功的机會就減少了。現時在班加西以及在阿蓋拉以西，部有很多的東西可以不費力取得，但是一旦主要戰役結束，取得它們所要付出的代价將大大提高。我确信你將對此加以考慮。請回憶一下當法國崩潰時，他們憑吹噓与欺詐獲得了多少東西。“綠洲”部隊有什么任務？ 首相致地中海艦隊總司令坎宁安海軍上將 1941年11月23日 我請第一海務大臣于今日發電給你，說明攔截裝運援兵、給養尤其是燃料到班加西去的海面船只的十分重要性。我們在此間獲得的消息表明有許多船只現正駛近該地或正在啟航。敵人曾經要求空軍保護，但是由于他們的駐非洲的空軍正在傾全力作戰而不能給予保護。我們已經把這一切消息再次告訴你。我盼望由海軍部那里听到你打算采取什么行動。阻止了這些船只，除了有助于獲得一次极為重要的胜利外，還可以拯救數千人的生命。 這位海軍上將立即親自電复我： 收到你的23日來電。我對于班加西供應線的重要性自然是非常敏銳地感覺到的，為了應付局勢而作好的部署當已于此時由第一海務大臣向你說明。我們的第一著，就是憑地中海兩端的艦隊的威脅來攔阻敵人的運輸船隊，并且這已經取得很大成功。現在，運輸船隊既經恢复航行，它們將受到海面艦只、飛机和潛艇的襲擊。不幸，你所提到的据報德國空軍傾全力于陸上戰斗一事，實際上未得到證明，敵人正在非常關心我們的行動。与此相反，我們主要在偵察机方面力量薄弱，這給我們的輕艦隊的工作加上了一層嚴重的危險，這些輕艦隊在需要利用它們的速度的時候，不得不在附近沒有支援的情況下行動。 他盡力而為，但是最有效的一擊卻是從馬耳他方面作出的。24日夜間，“K艦隊”的巡洋艦和驅逐艦駛出該港，截獲了敵人迫切期待的兩艘運油船。因此我能夠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奧金萊克： 1941年11月25日 昨夜，我們派遣“曙光”號和“佩內洛普”號從馬耳他出發而及時地擊沉那兩艘關系重大的運油船“普羅西達”號和“馬里乍”號。坎宁安海軍上將正在追逐其他船艦。 ※ ※ ※ 當隆美爾以非洲軍團通過英國第八集團軍的交通線和后方，從事于大膽和損失巨大的襲擊時，弗賴伯格和他的新西蘭軍隊在第一陸軍坦克旅的支持下向西迪雷澤格緊逼。經過兩天的劇烈戰斗，他們收复了這個城市。同時，托卜魯克守軍再次出擊而攻陷了艾德丟打。26日夜，托卜魯克守軍和救援部隊建立了聯系。屬于新西蘭師和第十三軍本部的一些部隊進入被圍困的托卜魯克城。這一局勢導致隆美爾由巴爾迪亞返回。他奮力打通到西迪雷澤格的道路。以改編的、這時糾合了一百二十輛坦克的第七裝甲師由側面進攻。他再次占領了西迪雷澤格。他逐退第六新西蘭旅，使它蒙受非常嚴重的損失，以致失去了戰斗力。他們和第四旅，除有兩營同托卜魯克守軍會合外，都向東南撤退至邊界，于是那個英勇的師在損失三千多人以后，就在這里進行整編。托卜魯克守軍依然處于孤立境地，他們根据一個勇敢的決定在堅守著一切既得的陣地。 里奇將軍這時改編了他的軍隊，他把托卜魯克守軍置于第十三軍的統轄下，而把新西蘭師轉入后備隊。在西迪雷澤格以西十五哩的一個山谷中的阿德姆也位于敵人自東往西的主要交通線上，因而這時成為攻擊的目標。我們的兩個軍都用上了。第十三軍從艾德丟打推進，第三十軍從南襲來。在這些准備工作進行期間，隆美爾作了最后一次突擊，以營救他的邊界守軍。他的這次突擊被擊退了，于是軸心國軍隊開始向加柴拉防線實行總退卻。 ※ ※ ※ 我們的電報不斷發來。26日奧金萊克說：“今天的消息不多，但很好。今天早晨新西蘭軍隊已經望見托卜魯克守軍了，我剛才听到新西蘭軍隊克复了西迪雷澤格。激烈的戰斗在繼續進行中。敵人的裝甲和摩托化部隊顯然仍在我們后方的巴爾迪亞、比爾設斐森和哈爾法亞之間的地區轉來轉去，但是沒有什么結果。現在可以确定，這种裝甲和摩托化部隊的突擊是一种意在轉移我們對托卜魯克的注意力的襲擊。這明顯地失敗了。” 關于更替坎宁安將軍一事，他補充說：“我最感激你給我的支持。在這方面，像在其他各方面一樣，這對我們具有何等重大的意義，實難以言表，而且這并不是可以用裝甲師或任何別的東西來衡量的。隆美爾還沒有完蛋，但是我覺得我們已經獲得了主動權，并且我相信我們將保持主動。” 首相致奧金萊克將軍 1941年11月26日 無疑地，你經常在考慮把后備軍調往戰區。我清楚地知道這是以運輸為條件的，而且對你說來，在把需要供應給養的兵額維持在最小限度的條件下工作，是多么重要。然而我很想知道你現有后備隊的情況。假設你還需要一個師，或兩三個旅的話，你將從何處獲得？我猜想你在必要時可以從巴格達調回第五十師中的一個旅。 請將你的實力和想法見告。 奧金萊克答复說，由于在西部沙漠給養困難，問題在于能夠以生力軍來代替疲憊的軍隊，而不在于增添新的編隊，雖然他當然愿意有更多的軍隊開往前方以壯聲勢。他正把第五十師的一個步兵旅團編入總部的后備軍內，但是認為沒有必要去召回在前往伊拉克途中的那其余的兩個旅團。 我雖然真誠地贊許最高司令部所做的一切事情，但認為奧金萊克沒有親自去指揮，而把指揮一職委托給在戰場上未經考驗的他部下的一位軍官，這未免是一件憾事。 首相致奧金萊克將軍 1941年11月27日 帝國總參謀長和我對于你既然挽救過一次戰局，而此次卻不再去贏得這一戰役的胜利，都感到詫异。你出現在當地，將是對大家的一种鼓舞，然而這當然完全由你去判斷。 他答复說： 我曾經仔細考慮過我應否親自去接替坎宁安擔任第八集團軍司令。我很了解系于這個戰役的局勢，但是我得出結論，認為我在總司令部更為有用，因為在這里，我可以看到整個戰役的局勢，并保有适當的權衡輕重的意識。……當然，在需要時我將前往〔里奇處〕察看。 我和帝國總參謀長都未信服，但是我們沒有強迫他接受我們的意見。 奧金萊克30日的電報結尾說：“我們的輜重縱隊于29日晨抵達托卜魯克。第十三軍司令〔戈德溫—奧斯汀將軍〕對你的生日的賀詞是，‘到托卜魯克的走廊已經肅清，并且安全。 托卜魯克同我一樣得到解救。’”12月1日，奧金萊克親自前往前方司令部，他和里奇將軍同在一起待了十天。他沒有親自去擔任指揮，但密切地監督著他的下屬。据我看來，這對他們雙方都不是最好的安排。 但是第八集團軍這時已占优勢，所以這位總司令在12月10日就能夠告訴我說：“顯然，敵人正向西方全數撤退。阿德姆已被我攻陷。南非和印度軍隊在那里和來自托卜魯克的英軍會師，因此我認為現在可以宣稱托卜魯克已經解圍。我們正在同皇家空軍最充分的合作下大力追擊敵人。” ※ ※ ※ 我們現在根据德國方面的記載獲悉敵人在“十字軍戰士”戰役中所受到的損失，包括這時在巴爾迪亞、塞盧姆和哈爾法亞被切斷而以后被俘的守軍在內，大約為德軍一万三千人和意軍二万人，總計三万三千人，連同坦克三百輛。可与之作比較的同一時期內（11月18日到1月中旬）不列顛和英帝國軍隊的損失為：官兵二千九百零八人陣亡，七千三百三十九人受傷，七千四百五十七人失蹤；共計為一万七千七百零四人，連同坦克二百七十八輛。這項損失的十分之九是在這次攻勢的第一個月里發生的。 ※ ※ ※ 關于沙漠上的戰事，我們到這里才達到緩和的、而且的确是歡欣的時刻。德國記載顯示出這個打擊對羅馬軍界人士心中所產生的憂郁情緒。 1941年12月2日 北非局勢需要作出最大努力來供應德國軍隊，補充大量損失和提供第一流的援軍。按照目前海上形勢，空中運輸机必須成為越過地中海的主要載運工具。 12月4日的記載又說： 領袖說到解放比塞大港是克服運輸困難的唯一方法。占領馬耳他是不可能的。他相信，如果沒有通過突尼斯的供應，要想更長久地守住利比亞是不可能的。由于未能及時打通供應線，軸心國在地中海和北非的形勢是危急的。過去的一些決定曾經受到對俄戰爭的強烈影響。 海軍在西部沙漠上的戰爭中向來是一個重要因素。皇家海軍以及皇家空軍，由于摧毀了軸心國的供應和支持第八集團軍的推進，曾經有助于使隆美爾的軍隊瀕臨毀滅的邊緣。但是這時，就在這個緊要關頭，我們在東地中海的海軍力量卻因遭到一系列的災難而實際上被消滅了。 ※ ※ ※ 德國潛艇在地中海的沖擊力是沉重的。“皇家方舟”號已經消失了。兩星期后，“巴勒姆”號中了三枚魚雷而在三分鐘內頃覆，損失五百人以上。接著發生了更多的事情。12月18日夜間，一艘意大利潛艇駛近亞歷山大港，放出了三枚“人控魚雷”，每枚由兩人操縱。他們乘港口柵門開放讓船舶通過時鑽進港內。他們安放了定時炸彈，這些炸彈就在19日凌晨在戰列艦“伊麗莎白女王”號和“英勇”號的下面爆炸了。兩艦都受重傷，有几個月之久成為無用的負擔。這樣，在几個星期之中，我們的東方戰列艦隊作為一支戰斗力量已被消滅了。我還必須說到在另一個戰區內“威爾士親王”號和“卻敵”號的喪失。我們曾經成功地把戰列艦隊的損失隱瞞了一些時候。過了許久以后，在秘密會議時我對下院說：“在几個星期之內，我們喪失掉或者長期失卻戰斗力的大型軍艦有七艘，即是我們的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的三分之一以上。” 可是“K艦隊”也受到打擊。就在亞歷山大港的災難發生的那天，有消息傳到馬耳他，說有敵人的一個重要運輸船隊向的黎波里駛去。巡洋艦“海王星”號、“曙光”號和“佩內洛普”號，率同驅逐艦四艘，立即出發追逐。在駛近的黎波里港時，我們的艦只進入一個新布雷區。“海王星”號触雷，受重傷，其余的兩艘巡洋艦也都受了傷，但還能駛去。不久，驅逐艦“坎大哈”號駛入布雷區去營救“海王星”號艦上的官兵，但是它也触了一枚水雷而無能為力。“海王星”號飄蕩在布雷區內，又触了兩枚水雷，隨即沉沒。它的七百多名官兵中只有一人生存，他在木筏上經過四天后被敵俘虜，他的艦長奧康納和其他的十三名官兵則在木筏上死亡了。“坎大哈”號仍然浮在海面而終于飄泊出布雷區以外，在第二天夜里驅逐艦“美洲虎”號找到了它，救出了它的大多數官兵。 德國參謀部對于這個事件的評論是有啟發性的。“‘海王星’號的沉沒對于据守的黎波里塔尼亞說來，或許是具有決定性的重要意義的。如果沒有這一事件，英國艦隊或許已經殲滅了意大利的運輸船隊。毫無疑問，在這危机達到頂峰的時候損失了這些供應物資，是會產生最嚴重的后果的。” “K艦隊”的光芒就這樣熄滅了。巡洋艦“加拉提亞”號也被一艘德國潛艇擊沉。英國東地中海艦隊所剩余的全部船只有几艘驅逐艦和維安海軍上將的艦隊的三艘巡洋艦而已。 直到11月底為止，我們在陸上、海上和空中方面的聯合努力，曾經在地中海取得成功。我們現在在海軍方面已經受到了慘重的損失。此時，在12月5日，希特勒終于了解到隆美爾的致命的危險，便下令把整個的一個空軍大隊從俄國調到西西里島和北非來。在凱塞林將軍指揮下，對馬耳他發動了一次新的空中攻勢。對這個島嶼的襲擊達到了新的高峰，馬耳他只有為生存而奮斗。到年底，掌握著通往的黎波里的海路上的制空權的是德國空軍，因此他們使隆美爾的軍隊能夠在戰敗之后重新裝備。海上、空中和陸上的戰事的相互作用，是很少有像在這几個月的事件中表現得那樣顯著的。 但是這時，在世界大事的突然發作下，一切都相形失色了。 ------------------ 一鳴掃描，雪儿校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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