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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光有生命還不夠



  時間已在嘀嗒聲中過去了45秒。
  邦德恐懼地瞪著眼前的數學謎。在兩分鐘之內解答這道題目是不可能的!他竭力在記憶深處搜索,試圖回憶起關于畢達哥拉斯定理他還知道些什么。如果是直角三角形,那么兩條直邊的平方之和應該等于斜邊的平方。邦德可以口算出17的平方是289,但他沒有辦法在規定的時間里口算出144和163的平方。
  一定有什么詭計在里面。為什么羅曼努斯不出個日常的題目來考考邦德呢,反正他沒有帶計算器?這一定是個邏輯上的謎團,而不是數學上的問題。他有時間把它想個透嗎?還是在生死問題上打賭,隨便剪斷哪根電線算了?他又怎么決定剪哪一根呢?難道他的整個生命就取決于拋硬幣嗎?
  60秒過去了。他還剩下三分鐘可以阻止導彈的發射。
  等等!羅曼努斯所說的“假設”究竟是什么?那是在雅典的賭場里說的。他曾說,數學開始于假設,而且必須從那儿開始提供證据。這個謎的問題又是什么?
  假設三條邊長度分別是17,144和163,請問:它构成一個銳角、直角還是鈍角三角形?
  問題中事實上并沒有說這是三角形的三條邊。這里的問題是:由三條長度為17、144和163的邊能构成一個什么樣的三角形。邦德曾以為這三條邊能构成一個三角形。而正确的答案應該是它根本不可能构成一個三角形!因為任何一個三角形的存在,必然需要兩邊之和大于第三邊。而在這個問題里,17+144=161,比163小!
  邦德知道他不該剪斷任何一根電線。還剩下最后一分鐘,他一拳打碎玻璃罩,把拳頭伸進薄薄的玻璃罩底下。他的手指触到了控制板。
  還有45秒……
  他撥下開關,計時器立刻停止了。控制板周圍所有的閃光燈都熄滅了。導彈成了一堆毫無生机的机械。視屏上立刻顯示:起爆劑已与核活性區脫离。彈頭里的常規炸藥仍有可能爆炸,然而關鍵性的事件已不可能發生了。
  邦德深深地喘了一口气,身子滑倒在地板上。羅曼努斯低估了他以不變應万變的能力。他不無滑稽地想,這与其說是畢達哥拉斯式的行為,還不如說是笛卡爾式的,因為笛卡爾曾經說過“不作決定就是一個決定”。
  他听到下面的地板上爆發出一個巨大的聲響。它听上去像是炸開了一扇門的聲音。邦德站起身來,向房間里惟一的通道跑去。他可以听到外面有奔跑的腳步聲和男人說希腊語的聲音。三個希腊士兵轉過角落,把M16萊福槍對准了他。
  邦德舉起了雙手。“別開槍!”
  “邦德先生?”其中一個中士問。
  “是的。”
  “讓我們走吧。我們來帶你出去。”
  邦德跟著他們剛好出了這扇門,發射台的屋子就爆炸了。邦德和三個士兵被气流摔出了好几米遠。他們周圍的牆壁立刻成了一堆廢墟。
  “走!走!走!”中士大叫道。
  四個人一齊向前跳,然后不停地向前跑去。另一個炸彈也在他們不遠處爆炸了,不過這時候,他們已經來到了德卡達的會議室。
  “到地面哪一條道最近?”邦德問。“整個地下室都將爆炸。”
  “這邊。”中尉說。他帶著他們离開會議室,穿過控制室,來到一條樓梯口。他們身后又響起了許多爆炸聲。當他們往上爬的時候,階梯已經在向下掉了。他們穿過一尊十英尺高的阿瑞斯神的雕像,進入一條已經在向下坍陷的通道。還沒來得及等他們穿過通道,整個地下室就爆炸了。牆壁、地板和天花板都裂了開來,在他們与通道的另一頭之間形成一道七英尺長的裂縫。
  “現在怎么辦?”一個士兵問。
  邦德朝身后的雕像看看,說:“幫我來推這東西!”他向它沖去,開始推動他。其他的人明白了他的意思,一齊用力終于把它橫倒在了地板上。他們一起把它橫在裂縫上,使它成了一座橋。他們一個接一個地來到了另一頭。
  當另一顆爆炸的炸彈的火焰向他們背后襲來時,他們已經來到了通向地面的秘密屋頂。他們滾出了迷宮,但仍能感受到熱浪襲來,仿佛整座山峰都在抖動。
  外面有更多的士兵。一個中尉走到中士跟前,用希腊語很快地說著話。邦德听懂了兩個詞“直升飛机”和“德卡達”。
  中士轉向邦德說:“如果我們快點儿,還能追上他們。”
  “那我們還等著干什么?”邦德反問道。
  他們沖向一架停在赫拉剛才停過的平台上的UH—60型黑鷹直升机。他們一擠進飛机,它就直沖云霄。
  “黑鷹”是希腊軍隊從美國買來的許多机器之一。它裝配有一套額外貯存支援系統,包括可以攜帶和發射鬼火式反裝甲導彈。如果他們能夠追上赫拉,那么他們的戰斗能力將對他們十分有利。
  他們升到空中后,邦德問中士道:“你們的特工尼姬·瑪拉柯絲怎么樣了?”
  “她沒事,”他說。“她的腿沒有被炸斷,只不過是腳踝被扭得很厲害。她得在病床上呆一會儿。她可能需要看一下外科醫生。現在還很難說。”
  “德卡達怎么樣?他們向什么方向飛?他們有一個鐵箱子,得截獲它。”
  “他們十分鐘以前向大陸方向飛去。我們已經通知所有的基地攔截他們。”
  邦德朝机艙里打量了一番。飛机的一側有三枚盯人式導彈和一架單人便攜式發射器。他立刻擰松了其中一枚的螺絲,把它卸了下來。他意識到中士正不可思議地盯著他,因此問道:“我可以嗎?”
  那中士聳聳肩膀,說:“你是我們的客人。”
  一個消息從無線電傳來,中士翻譯說:“我們的一架阿派克已經發現目標在三英里的前方。”
  他們就在一分鐘之內!在黑暗里,邦德只能看見從霍伊和AH—16型阿派克飛机上噴出的机關槍的火焰流。希腊的直升机在更高的海拔上,迫使赫拉的直升机只能全速飛行。
  霍伊UH—1型直升机也是美國制造的,在越戰中被廣泛地加以使用。它那1400馬力的發動机是放在机艙里的,而不是填進机身里的,因此它有更多的空間可以攜帶士兵或貨物。它裝配有机關槍、導彈和榴彈,能以時速125公里的速度飛行。
  突然,從霍伊直升机上飛出了一顆明亮的呼嘯著的導彈,并且擊中了阿派克,那架阿派克立刻化作了一團火球。赫拉顯然也有自己的導彈。
  “現在該輪到我們了,”中士說。他對著無線電下達了一個命令,叫后援力量赶快上來。
  邦德把盯人發射器架在肩膀上,准備發射。“要是你能讓我進入合适的位置,我將用這個干掉他們。”他得打下那架直升机,而又不能把它炸得粉碎。他希望那個鐵箱子不要被炸破。
  霍伊爬了上來,然后放慢了速度,把自己控制在“黑鷹”上方。
  “他們要向我們扔炸彈了!規避動作!”邦德大叫道。中士把命令翻譯成希腊語。飛行員赶緊將飛机下沉。与此同時一排炸彈從霍伊机身上傾瀉而出。
  接著,霍伊机上的旋轉槍架開始采取行動了。子彈雨點般地向他們的飛机洒下來。一個士兵被擊中了臉部。邦德對著飛机里的各個方向大喊,自己也被摔倒在机艙的艙壁上。
  飛行員設法使直升机与赫拉并駕齊驅。邦德認為他能夠看見她坐在飛行員身旁,不過光線大暗,情況很難說。梅麗娜·帕帕斯看上去似乎在她背后,正在指揮著身后的男人。
  希腊軍隊中的另一架阿派克從另一側進入了格斗場,向敵机掃射出一連串子彈。霍伊机上下顛簸著,然后往下降落。邦德的飛行員企圖跟上它,但這只不過是調動希腊人的一個詭計罷了。一旦他們處于同一個水平上,霍伊机上又發射了一枚導彈。
  “規避行動!”中士大叫道。
  “黑鷹”尷尬地打著彎,但它來不及完全躲開導彈的襲擊。它擦著飛机的肚子飛過,把它的支撐架打掉了。直升机瘋狂地失去了控制。
  “我們正在下降!”中士用英語大喊道。
  邦德跨進打開著的門框,把盯人發射器瞄准赫拉的霍伊。他們正在快速地從目標跟前向下掉。
  以上帝的名義,邦德想。他想要在他們自己的飛机粉身碎骨之前擊中赫拉,如果說這就是他最后要做的事。
  “叫飛行員努力保持平衡,只需要片刻!”邦德對中士說。“然后抓住我的皮帶。”
  飛机正在以可怕的速度墜落。沒有人能确定底下是陸地還是大海。
  飛行員設法使飛机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控制,但它仍在繼續顛簸和下降。
  “這就是最好的情況了,”中士對邦德說。
  邦德點點頭,瞄准敵机。他伸直身子,在開著的門框里略微向后仰,把希望寄托在中士身上。中士緊緊地拉著邦德的皮帶,不讓他掉下去。邦德直接瞄准霍伊的飛行員座艙——開火!盯人發射器發出一陣巨大的呼嘯聲和明亮的火光,把“黑鷹”的螺旋槳照得通亮。
  導彈不偏不倚擊中敵机。當它被炸得比夏天的太陽還要明亮時,邦德眨了眨眼睛。他祈禱著那防火的金屬箱還可能被找到。
  “霍伊”向下墜落了1万英尺,一頭扎進了大海。另一個爆炸聲使它徹底消失,把机上的人都送進了又黑暗又潮濕的墳墓。
  “歡迎來冥河,赫拉。”邦德自言自語地說。
  “黑鷹”費了好大的勁才保持在空中。看來他們也得俯沖向海面。他們的惟一希望是飛行員能夠保持飛机的高度,那樣的話,當他們到達海面時,撞擊力不致太大,把飛机連同机上的人們都毀掉。他們當中的一個人開始分發救生衣。
  “黑鷹”撞到海面時發出一陣巨大的聲響。机上的每個人都向各個方向摔去。不過飛机并沒有炸成碎片。海水開始往机艙里灌,有人大喊:“出去!每個人都出去!”
  邦德跟著其他人出了机艙,來到冰冷、漆黑的水里。他浮在海面上,看見他們都逃了出來,而飛机卻在迅速地下沉。其他一些碎片則仍漂浮在大海上燃燒著,給他們帶來了令人惊訝的光亮。一大片水域被照亮了。
  救生衣使邦德漂浮在水面上,但他還能潛入水中,并游過正在下沉的“黑鷹”。他看到許多殘骸向海底沉落。有兩具尸体——兩個衛兵——卻已經在上浮了。邦德又來到水面上,吸了一口气,然后繼續尋找梅麗娜·帕帕斯的尸体。他看到一個被炸得不像樣子的尸体正在下沉。邦德游了過去,發現是另一個德卡達的女人。她身上的大部分皮膚都已經被燒掉了。
  邦德脫掉了救生衣,把它綁在一根漂浮著的壓杆上,以減少自己的浮力。他又一次潛到殘骸底下,撥開金屬板,試著游進去。火焰很大,但他迫使自己什么也不去想,只想著那只鐵箱子。許許多多生命都寄托在這只箱子上。
  他鑽進燃燒著的机艙,發現了三具尸体,全都燒焦了,樣子可怕地佝僂著。那只鐵箱子還挂在其中一個的手腕上。邦德吁了一口气,用他的雙手抱住又熱又濕的身体,把她拖出海面,然后穿上救生衣,喘著气。他把梅麗娜的尸体往自己肩膀上一放,開始离開那些漂浮著的物体。
  他看見几個希腊士兵游在他几碼遠的地方。其中一個把一支火把舉到了空中,只是為了照亮整個水域。海潮來勢洶涌,邦德艱難地保持在水面上。他抓住一塊浮著的碎片,把自己懸在那上面,讓它慢慢地漂向其他人。
  邦德正想要好好地喘口气,卻被眼前突然出現的、在水中掙扎著的、黑色的、滿臉燒焦的家伙嚇了一跳。赫拉,或者不妨說赫拉的殘留部分,就在邦德附近的水面上透出臉來。她看上去活像個來自地獄的魔鬼。她的紅頭發已被燒得精光,只剩下皺巴巴血淋淋的皮肉。一只還在臉上的眼睛膨脹著,而她的嘴巴卻齜牙咧嘴地大張著,早已僵死了。邦德感到一陣惡心,伸手去把尸体推開。不料,她卻突然活了過來。赫拉尖叫著,用雙手緊緊纏住他的脖子。邦德在惊慌中扔掉了梅麗娜的尸体。
  邦德用拳頭狠狠地揍她,再用腳踢著這個血肉模糊的怪物。她掙扎著,想拼盡一切力量把他拖下水面。他用盡平生的力气狠狠地揍打她的下巴,然后推開她的臉。她臉上的肌肉感覺黏乎乎、濕淋淋的。她又大聲尖叫起來,纏住他脖子的雙手開始松開了。邦德赶緊脫身,然后扭住她的手腕。一旦控制住她,邦德就在水下猛擊她的腦袋,然后把她摁在那里。赫拉像一條海鰻一樣掙扎著,但是她身上的傷口開始敲響喪鐘了。她漸漸失去了抵抗,最后變得僵硬麻木了。邦德放開她,赫拉·伏洛波羅斯沉入了海底。
  他于是又潛入水中尋找梅麗娜的尸体。她還沒有漂遠。他又抓住她的尸体,帶著她和那只鐵箱,一起向前游去。
  他們在水上漂流了15分鐘,直到另一架直升机來把他們救走。
  第二天,几具燒毀了的尸体從大海里打撈上來——三具女尸,至少有十具男尸。在希腊國家情報局、希腊軍隊和邦德共同簽署的最后文件中,他們認為德卡達的成員已全部被殲滅。
  那只鐵箱真的未受損傷。希腊國家情報局拿走了這只箱子,并成功地打開了它,卻沒有泄漏任何致命的毒素。它立刻被送往雅典的生化實驗室,這樣疫苗就可以迅速地被复制出來。24小時以后,數以百計的疫苗已被送往那些有病毒感染的城市。不過。至此紐約已有大約115人死于病疫,東京有212人,洛杉磯則有186人。雅典、倫敦和巴黎的死亡人數要少一些——每個城市大約不超過60人。如果沒有邦德,事情可能還會更糟。不出一個星期,病毒就將變得根本無法控制,成百上千的人將會死去。盡管誰也說不准,也許在某個時刻,雖然病毒尚未得到完全的控制,卻不妨礙當權者充滿自信地說,他們已經取得了長足的進展。病毒本身已被送往亞特蘭大的疾病控制中心進行研究,并予以銷毀。

  兩天以后,詹姆斯·邦德和尼姬·瑪拉柯絲在雅典布列塔尼大飯店,躺在邦德的套間里那張巨大的雙人床上。他們剛剛吃掉了一籃子水果,喝掉了兩瓶茴香烈酒。她的腿還扎著繃帶,不然她就是一絲不挂了。
  邦德看了一下手表說:“我得給M打個電話。”
  他溜下床去,光著身子走到起居室。他撥了一個號碼,開始進行例行公事的通話程序。
  “007嗎?”M听上去很高興听到他的聲音。
  “是的,夫人。”
  “你真准時。我剛收到你的報告。干得漂亮。”
  “謝謝你,夫人。”
  “那個希腊特工傷得很厲害嗎?”
  “還不算太坏,”邦德說。“她剛做了腳踝手術,几個星期后就會沒事儿。”
  “真高興听到這消息,”她說。“順便說一句,今天早晨我們都有點吃惊。”
  “哦?”
  “北塞浦路斯土耳其共和國以官方的名義向塞浦路斯共和國和希腊在阻止德卡達的行動中所作出的貢獻表示了感謝。這是個前所未有的姿態。”
  “太妙了。”
  “或許這將是導致雙邊關系走向和平与合作的開端。”
  邦德對此有些疑慮,不過他還是說:“希望如此。”
  接著,對方停頓了一下。她极其希望听到有關阿爾弗雷德的消息。
  “夫人,你一定會很高興地得知,阿爾弗雷德·哈欽森從來就不是德卡達的成員,”邦德說。“他的确有一度跟羅曼努斯從事過非法的和不名譽的買賣,不過后來他重新恢复了理智。最后他想做一件好事。我希望這個消息也許會給你帶來一些安慰。”
  “謝謝你,詹姆斯,”她說。
  她很少在一個公事電話中稱他為詹姆斯。邦德想,她開始變得像老邁爾斯爵士了。
  “詹姆斯,”她說,“我想再一次對你說,我非常欣賞你在這個案子中的表現。”
  “不必客气,夫人。”
  “不管怎么說,是你幫我渡過了難關。謝謝。”
  邦德挂上了電話,回到臥室。他給他倆倒了兩杯新鮮橙子汁,然后把一個枕頭靠在牆上,自己坐在床上。他伸開雙腿,朝窗口望去。
  一分鐘的寂靜后,尼姬問:“什么事,詹姆斯?”
  邦德聳聳肩,搖了搖頭,裝出一副笑臉。
  她抓起他的手,說:“這可能不關我的事,可是我想我現在已經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哦?”
  “你已經厭倦了。任務已經完成,而你并不盼望另一個任務到來之前的那种生活。我知道你的感覺,詹姆斯。這就像從對藥物的依賴性中擺脫出來。死亡的威脅懸在你頭頂,這正是使你保持旺盛生命的秘方。沒有了它,你就不幸福。我對你的忠告是:也試著享受生命。”
  邦德把她摟進怀里,吻她。然后他說道:“不過‘光有生命還不夠’。”
  “什么?”
  “這是我們家族的座右銘。光有生命還不夠。”
  她充滿溫柔地大笑起來。“這對你太合适了。”
  “它的真相是:這是個咒語。”
  “詹姆斯,你命中注定要以這种方式感受生活。你不像別的男人。你是人,不過你做了超人的事。所有的人都懂得生命的真諦,但是你卻懂得死亡的真諦!你多次面對面地對付死神。有人曾經說過,人不是神。我不敢十分肯定這是對的。与康斯坦丁·羅曼努斯不同,你是一個神。”
  邦德大笑起來。
  她也跟他一塊儿大笑。“不,真的!如果是在古希腊,男人們恐怕早已宣布你是一個神了。你可能會成為另一個伊阿宋或另一個阿伽門農,或者甚至是另一個亞歷山大大帝。你的雕像會遍布全國,還會被擺在博物館里!”
  邦德把她的臉埋在枕頭里。他們嬉鬧著打斗了几分鐘,然后安靜下來。邦德知道,即使他已經擊敗了死神許多次,他終于還是覺得他是他的一個老朋友。沒有死神站在他面前,手持鐮刀并把呼吸噴在他的脖子上,生命就會成為一种可怕的累贅。
  她輕輕地把他拉向她自己。他轉過身來,緊緊地貼著她,用雙腿裹住她的身子,并把自己的腰部緊緊地貼進她的大腿里。
  “嗯……”她說著,把他的身体直接拉到自己身上。她搜索著,抓住了他。“我還得補充說,你對生命的真諦的理解,同樣給人印象至深!”
  邦德開始他們醒來以后的第三次交媾。“我以前從未告訴過你,你的确是個了不起的直升机飛行員,你知道嗎?”他說。
  她頑皮地咧嘴一笑。“那只不過是懂得如何駕馭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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