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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我和戴克駕著他的小面包,駛往長途汽車站。這是一個星期天的清晨。天气清新宜人,空气中已透出一絲秋天的气息。感謝上帝,令人窒息的濕气已經在几個月前消退,10月的孟菲斯是一個可愛的城市。
  飛往克利夫蘭的雙程机票,一張將近700美元。在一家价格便宜但安全的汽車旅館住一夜,估計要40美元。我胃口不大,吃一點儿就可以對付,因而可以盡量把伙食的費用降到最低。這次是我們去取證,取證的一切費用將由我們支付。我向克利夫蘭的法院書記官打听過,他們最低的收費是每天出場費100美元,外加證詞記錄和打字每頁2美元。而這些證詞往往會長達100多頁。我們當然想用攝像机錄下整個的過程,但由于費用更為昂貴,這決無可能。
  飛往克利夫蘭,看來也同樣絕無可能。魯迪·貝勒事務所根本就出不起這筆費用,讓我飛往該市。我也決不能開著那輛破丰田,去高速公路上冒險。万一它在半路拋錨,我也得擱淺,取證將不得不推遲。戴克轉彎抹角地想叫我開他的小面包,但開1000多英里,我對它同樣缺乏信心。
  灰狗公司的長途汽車盡管慢得怕人,但十分可靠,最終總能到達目的地。這當然不是我的最佳選擇,但是,媽的,有什么辦法!好在我有足夠的時間。路上還可以看到鄉村風光。我們可以省下寶貴的金錢。總之,我想出了种种理由,自我解嘲而已。
  戴克開著車,一路很少開口。我想他心里多少有點不快,因為我們不能提供較好的條件。而且他知道他也應該去。我將要面對的是充滿敵意的證人,而且有許多新的文件需要當場審閱。身邊有人幫一手,那會好得多。
  我們在車站旁的停車場相互道別。他保證照管好事務所,盡量拉來一些生意。他會盡心盡力,我對此毫不怀疑。他駕著車向圣彼得醫院的方向駛去。
  我以前從未乘過灰狗公司的車。車站很小,但很干淨,擠滿了星期天上午的乘客,大多是老人和黑人。我找到售票員,取了預定的車票。這張票化掉我的公司139美元。
  汽車于8點鐘准時開出,向西駛入阿肯色,然后向北進入圣路易斯。幸運的是,我設法避開了坐在我旁邊的人帶來的麻煩。
  車上的座位已几乎坐滿,只剩下三四個空位。根据行車時刻表,我們將在6小時后到達圣路易斯,下午7點前抵達印地安那波利斯,并于當夜11點到達克利夫蘭,在車上要呆15小時。取證將于明晨9點鐘開始。
  我敢肯定,特倫特与布倫特事務所里我的對手們此刻仍在呼呼大睡。不久之后,他們將起床漱洗,吃一頓香甜可口的早餐,接著就在后院里和太太一起翻閱周日的晨報,有人也許還要去教堂,然后再用一頓丰盛的午餐,打一盤高爾夫。等到下午5點鐘左右,他們的太太會開車把他們送到机場,在那里与他們一本正經地吻別,然后再送他們坐進頭等艙。一小時后,他們將在克利夫蘭著陸,而且大利公司准會派人熱情歡迎,開車把他們送到該市最佳的飯店。在飽餐猛喝了一頓之后,他們將聚集在豪華的經理會議室內,策划針對我的陰謀直至深夜。大約在我辦完登記手續住進第6汽車旅館或別的一家汽車旅館的同時,他們將上床安息,而且已經是精神煥發,胸有成竹,為戰斗做好了充分准備。
  大利保險公司大樓位于克利夫蘭一個富裕的郊區,這個郊區是當年富有的白人大規模遷出市中心的產物。我要出租車司机幫我在其附近找一家便宜的汽車旅館,他對這一帶了如指掌,把車停在廣場客棧前。客棧隔壁是一家麥當勞快餐店,對面則是一家錄像館。這一帶布滿了脫衣舞廳,快餐店,閃光廣告牌,購物中心,廉价的汽車旅館。不遠處准有一個商店區。看來這里倒挺安全。
  空著的房間很多。我住一個晚上,付了32美元現金。我遵照戴克的指示,要了一張收据。
  我于12點2分上了床,眼睛瞪著天花板。這時我才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這家汽車旅館的帳房,誰也不知道我在何處。不會有人給我打電話,也不會有人來看我。
  當然,我無法入眠。
  打從我開始憎恨大利公司以來,我一直在腦海里想象這家公司總部的模樣。我仿佛看見一幢高高的現代化大樓,許許多多的玻璃在上面閃閃發光。大門旁邊是一個噴泉,旗杆林立,一塊黃銅標牌上鐫刻著公司名稱和標識語句。到處都可以看到財富和興旺發達的象征。
  事實并非完全如此。大樓倒是很易找到,因為在混凝土入口處的上方用黑色的粗体字母寫著:貝克蓋普路5550號。但哪里也看不見大利公司的名稱。事實上,這座大樓在這條街上毫不顯眼。沒有噴泉,也沒有旗杆,而只是由相互嵌在一起的几座方塊建筑物組成了一座龐大的五層大雜燴。它非常現代化,卻又丑陋得令人難以置信。大樓的外部是白色水泥牆和涂黑了的窗戶。
  幸好大樓的前門做了標記;我跨進小門廳,門廳一側放著几盆人造植物,另一側坐著一個漂亮的接待員。她帶著一副時髦的耳机,一根細細的電線彎彎曲曲地繞在下頦邊,离她的嘴唇不過几英寸。在她身后的牆上,是難以歸類的3家公司的名稱:平孔集團、綠湖海洋和大利人壽保險。哪個屬于哪個?每家公司的銅牌上都刻著一句忸忸怩怩的標識語。
  “我叫魯迪·貝勒,應約前來見一位保羅·莫耶先生,”我很有禮貌地說。
  “請稍等。”她按了一只按鈕,等了一會,說,“莫耶先生嗎?這儿有一位貝勒先生想見你。”她臉上一直挂著微笑。
  他的辦公室一定就在附近。我等了不到1分鐘,他已在熱情洋溢地和我握手寒暄。我跟著他繞過一個角落,穿過一段走廊,上了電梯。他几乎和我一樣年輕,廢話說個不停。我們在四樓走出電梯,地上舖著地毯,燈光暗淡,牆上挂著畫幅。在莫耶不停的囉嗦聲中,我們沿著走廊走去。他拉開一扇沉重的門,領我走進房問。
  歡迎來到名列《幸福》雜志500家大公司排行榜的大利公司!這是董事會會議室,寬敞的房間中央是一張亮閃閃的橢圓形長桌,周圍至少放了50張真皮座椅。會議桌中央的上方挂著一盞枝形吊燈,距离桌面不過几英尺。我左側的角落上有一個吧台,有側是一個咖啡盤,上面放著餅干和硬面包圍。在食物的四周圍著一群陰謀家,至少有8個,統統穿著一色的黑西裝白襯衫黑皮鞋,打著條子領帶。8對1。我身上的几個主要器官,本來就緊張得顫顫栗栗,現在則成了山搖地動的振動了。狄龍·基普勒啊,在我需要你的此時此刻,你在哪里?即使戴克此刻在場,對我也將是莫大的安慰呀!
  他們中有4位是來自特倫特与布倫特事務所的律師。1個是孟菲斯听證會上見過的熟面孔,另外3個則是初次相遇的陌生人。一見我到場,他們全部立刻閉上了嘴巴。有一會儿,他們全都不吃不喝不講話,只是痴呆呆地瞪著我。我把他們正在進行的重要談話打斷啦。
  T.皮爾斯·摩爾豪斯第一個活轉過來。“進來吧,魯迪,”他沒話找話地說。我依次點頭招呼B.杜威·克萊·希爾三世,小M.亞歷克·普倫克和布蘭登·富勒·格羅,然后和4位新交一一握手。摩爾豪斯大聲地說著他們的姓名,我卻立刻忘得干干淨淨。在基普勒的法庭上發生的那場小沖突中露過面的杰克·昂德霍爾,是大利公司的專職律師,也是指定的公司發言人。
  我的對手們個個都是容光煥發,精神抖擻。在快速飛行和享受了輕松的晚宴以后,昨儿夜里准是睡得十分安穩。他們衣服筆挺,折線分明,就好像不是從旅行袋,而是今晨剛從衣櫥里取出來似的。而我的眼睛卻是又紅又干澀,襯衫皺皺巴巴。但我的心里有比外表更重要的事。
  法庭書記官到達以后,皮爾斯把我們領到桌子的一端。他把桌頭的位置留給證人,然后就絞著腦汁,考慮如何安排每個人的座次。過了一會,他終于有了主意。我遵命坐到指派給我的座椅上,并且試圖把它拉近會議桌。這該死的椅子足有1吨重,移動起來十分費勁。在我的對面,离我至少有10英尺遠的地方,特倫特与布倫特事務所的那4位伙計,正在打開公文皮包,他們故意制造出來的噪音,要多響有多響。碰鎖卡嗒作響,拉鏈嗤嗤發聲,唰唰抽出檔案,嘩嘩翻動紙頁。几秒鐘不到,桌上已亂七八糟地散放著一堆堆文件。
  坐在法院書記官后面的那4位公司雇員,由于拿不准下面該如何動作,正不知所措地等著听從T.皮爾斯的使喚。他手上的文件和拍紙簿最后總算整理妥帖,終于開口道:“嗨,魯迪,我們認為取證應從我們公司指定的發言人杰克·昂德霍爾開始。”
  我早料到他會來這一手,而且決定要加以反對。“不,我不這樣想,”我多少有點緊張地說。盡管置身于他鄉异地,又處于敵手四面包圍之中,我依然竭力使自己處事冷靜。我不想從公司指定的人開始取證,這有种种原因,其中重要的一條是:這主意是他們提出的。今天是我在取證,我不斷地這樣告誡自己。
  “請重复一遍好嗎?”
  “你已經听見我的話了。我要從杰基·萊曼西支克開始,也就是那位理賠員。但我首先要看檔案。”
  欺詐案的核心是理賠檔案,亦即總部理賠員保存的全部來往書信和文件。在一樁頭緒清楚的欺詐案件中,理賠檔案是對一個接一個反常現象所做出的准确得令人吃惊的歷史描述。我有權得到全部檔案,而且早在10天以前就應該收到。德拉蒙德把責任推得一干二淨,埋怨他的當事人辦事拖拖拉拉。基普勒毫不含糊地下達了法庭命令:檔案必須在我今晨到達后立即交給我。
  “我們認為,最好先從昂德霍爾先生開始,”T.皮爾斯口气有點猶豫。
  “你們怎么想与我無關,”找說,語气激動,義憤填膺。“我們要不要給法官撥個電話?”我嘲弄地問,十足的神气活現。
  基普勒雖然不在場,他的權威仍是這儿的主宰。他的命令用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我提出的6名證人,今天上午9時必須到場;取證誰先誰后,完全由我斟酌決定。在我同意他們离開之前,他們必須時刻听從我的安排。命令還給我開了一道方便之門:我在開始質詢和深挖細找之后,如果必要,還可以追加別的證人。我當然要追不及待地威脅他們,給他大人閣下打電話囉。
  “呃,我們,啊,我們,呃,杰基·萊曼西支克有點問題,”皮爾斯邊說邊緊張不安地瞧著已經向后縮到門邊的4名公司雇員。那4位先生個個坐立不安,像接到統一號令似的全都低著頭,在仔細研究自己的雙腳。坐在我正對面的T.皮爾斯在竭力掙扎。
  “什么樣的問題?”我問。
  “她已經不在這里工作了。”
  我一听不由得張大了嘴巴。我确實是大吃一惊.猛然間變得無話可說。我兩眼瞪著他,竭力使自己恢复鎮靜。“她什么時候离開公司的?”我問。
  “上周末。”
  “上周末?上周四我們在法庭上的時候,你知道這件事嗎?”
  “不。她是星期六离開的。”
  “是因為合同期滿?”
  “她辭職了。”
  “她現在什么地方?”
  “她已經不再是公司的雇員了,不是嗎?我們不能讓她作為證人。”
  我看了一下筆記,想挑出其他几個名字。“好吧。托尼·克里科怎么樣?他是初級理賠稽查。”
  又是一陣坐立不安和掙扎。
  “他也走了,”T.皮爾斯說。“他在裁員時被裁掉了。”
  我鼻子上又挨了一拳。腦子一陣眩暈,我不知下面該如何是好。
  為了不讓人和我談話,大利公司真的把有關人員統統解雇了!
  “怎么這樣湊巧呀,”我不知所措地說。普倫克、希爾和格羅眼睛盯著面前的拍紙簿,不愿抬起低垂的頭。真想象不出,他們在寫些什么!
  “我們的當事人一直在定期裁員,”T.皮爾斯說,依然是一臉的嚴肅。
  “那個高級理賠監理理查德·佩洛特怎么樣?我來猜猜,他也給解雇了吧?”
  “沒有。他在。”
  “那么,拉塞爾·克羅基特呢?”
  “克羅基特先生离開我們,進了另一家公司。”
  “這么說,他不是被裁掉的囉?”
  “不是。”
  “他辭了職,像杰基·萊曼西支克一樣?”
  “對。”
  拉塞爾·克羅基特是那封“愚蠢之至”的信件的作者,當時擔任高級理賠監理。我一直在急巴巴地等著錄取他的證詞,心里既緊張又害怕,就像這次來克利夫蘭的旅程給我的感覺一樣。
  “負責理賠部的副總裁埃夫雷特·洛夫金呢?也裁掉了吧?”
  “沒有。他在。”
  接著是一陣長得令人無法相信的沉寂。人人都在無所事事地忙碌,等待塵埃落定后再行動。我在拍紙簿上仔仔細細地列出了我接著應該做的事。
  “檔案在哪里?”我問。
  T.皮爾斯把手伸到背后,取出了一疊文件,從桌面上推給我。這些文件复印清楚,上面縛著粗粗的橡皮筋。
  “是按日期先后排的嗎?”我問。基普勒在命令中提出過這一要求。
  “是的,”T.皮爾斯說,眼睛瞪著大利公司的4名雇員,像是想把他們一把掐死。
  檔案有5英寸厚。我沒有開拆。“給我一個小時。然后我們再繼續。”
  “行,”T.皮爾斯說。“那邊有個小會議室。”他站了起來,指著我身后的牆壁。
  我跟著他和公司雇員杰克走進隔壁房問。他們立即离開。我在桌旁坐下,立即在文件中開始挖掘。
  一小時后,我再次走進董事會會議室。他們正在邊喝咖啡邊閒聊。“我們需要給法官打個電話,”我說。T.皮爾斯啪的一聲一個立正。“在那邊打,”我指著剛才那個小房間說。
  我和他各拿一個話筒,我撥通了基普勒辦公室的電話。鈴響到第二聲,他就接了電話。我們各自報了姓名,互道了早安。“這里出了點問題,大人,”我說,很想一開始就能用合适的語調講話。
  “什么樣的問題?”法官問。T.皮爾斯凝神听著,眼睛呆呆地望著地面。
  “是這樣:我在通知中指名、并由你的命令确認的6名證人,有3名突然消失了。不是辭了職,就是被裁員,或者遭到了類似的下場,反正人已不在公司。這是上周很晚的時候發生的事。”
  “哪几個?”
  我相信他一定把材料放在面前,此刻正看著名單。
  “杰基·萊曼西支克、托尼·克里科和拉塞爾·克羅基特已不在這里工作。佩洛特、洛夫金和公司發言人昂德霍爾卻在這次大清洗中奇跡般地幸免于難。”
  “材料怎么樣?”
  “我已經拿到了理賠檔案,翻了一遍。”
  “結果呢?”
  “至少缺了一份文件,”我凝視著T.皮爾斯說。他朝我皺了皺眉,似乎他決不相信。
  “是什么文件?”基普勒問。
  “那封‘愚蠢之至’的信。這封信不在檔案里。我還沒有來得及檢查其他文件。”
  大利公司的律師們上周才第一次看到這封信。多特在作證時交給德拉蒙德的那一封信頂部,我用刻著“副本”的圖章蓋了3遍。我是有意這么做的,這樣,如果這封信在將來出現,我就可以知道它的來源。這封信的原件現在正鎖在我的檔案柜中,十分安全。假如德拉蒙德之流把這份做了記號的副本寄給大利公司,為時過晚地塞進理賠檔案,那風險未免太大,他們不會樂意。
  “這是真的嗎,皮爾斯?”基普勒問道。
  皮爾斯真的是不知所措了。“我很抱歉,法官大人,我不知道。檔案我檢查是檢查過一遍,不過,呃,我想是真的,你知道。我沒有一件一件檢查。”
  “你們兩個是在同一個房間里面嗎?”基普勒問。
  “是的,大人。”我們同聲回答。
  “好!皮爾斯出去一下。魯迪繼續通話。”
  T.皮爾斯本想爭辯,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惶惑不解地挂上電話走出房問。
  “行了,法官大人,就我一個人啦。”我說。
  “他們的情緒怎么樣?”他問。
  “非常緊張。”
  “我不覺得奇怪。听著,我打算這么辦。他們赶走證人,隱藏材料,這就使我有權下令將取證地點移到孟菲斯。我這是見机行事,而他們應該受到這种懲罰。我想,你應該僅僅錄取昂德霍爾一個人的證詞。想問什么問題你就問什么,但是要在那3個證人失蹤的問題上,揪住他窮追猛打。錄完他的證詞,你馬上回來。我將下令本周末舉行一次听證會,把這件事弄個水落石出。保險檔案也要拿到手。”
  我飛快地記下了他的指令。
  “現在叫皮爾斯來听電話,”他說,“我要把他痛斥一番。”
  杰克·昂德霍爾身材矮小結實,唇髭剪得整整齊齊,講話快速清楚。他談了公司本身的情況。大利公司屬于平孔集團。這是一家私人擁有的集團,但誰是它的主人,卻難以摸清楚。我詳細地追問他這大樓里3家公司的從屬關系和相互聯系,結果卻越弄越糊涂。我們化了1小時談論公司的組織結构,上至總裁下到普通雇員。我們談論產品、營銷、部門和人員,在某种程度上都很有趣,但大多數情況都毫無用處。他提供了失蹤證人的兩封辭職信,并且向我保證,他們离開公司与本案絕對無關。
  我逼問了他3個小時,然后就掉頭离開了公司。我曾經打算在克利夫蘭至少逗留3天,和來自特倫特与布倫特的那几位伙計關在一個房間里,与一個接一個充滿敵意的證人唇槍舌劍,并且在夜里翻閱大量的文件,尋根究底。但我現在卻在2點前离開了這座城市,而且是一會永不复返。我帶走了新的文件,回去讓戴克仔細審閱。這些家伙現在將不得不來到我的地盤上,在我的法庭里,在我的法官在場的情況下作證!我有恃無恐,無憂無慮。
  駛回孟菲斯的汽車,速度似乎快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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