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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西班牙雨


  半小時前,布萊基·布萊克斯通軍士坐在輪机房的控制室里,在和他一起當班的人消磨時間。沒有人注意到布萊克斯通不時地用眼睛掃視燃气輪机控制盤的一個特殊部位——能指示出油溫上升的部位。
  他們對他說過在9:00到11:00之間,一號燃气輪机的油溫將驟然上升的。
  在9:45時他瞥了一眼第一個指示器,一號燃气輪机的溫度只是稍稍高了一點。到了10:00溫度真的升上去了,到10:05布萊基發出一聲惊叫——“一號机組的油溫超過了紅色极限區!”他走到控制盤前,逐項進行著檢查,試圖找出任何明顯的故障,事實上他是讓他的軍士長發現問題。不到一分鐘他就發現了問題。
  “是過濾器。給一號燃气輪机更換一號過濾器,布萊基。”
  “是。”布萊克斯通走進控制室后面的小儲藏室,簽字并注明領取一個過濾器,然后從備用模件架上取下一個密封的包。
  “要幫忙嗎,布萊基?”一等水兵問道。
  “不用,只需要几分鐘時間就行。”布萊基走進輪机房,走到最里端的一號燃气輪机前。為了防止意外,他早已將新的但是經過改裝的過濾器裝進密封包,放在儲藏室里存放過濾器的架子上了。由于它是在架子的前頭放著,一旦發生事故,理所當然就會用它。他們曾對他說過,這個過濾器在5分鐘內能產生出滾滾濃煙并會導致小小的破坏而使燃气輪机停車。他在這個做過手腳的包上用鉛筆標的記號還在,所以不必擔心。把這個過濾器換上,他想,然后回去等著好戲開場。
  布萊克斯通軍士完全按照昨晚的程序作了一遍:擰下支腿的螺絲,用他的長鑷子取出過濾器,再用鑷子夾住經過改裝的過濾器,將它安裝就位。
  發生了大量的濃煙,隨即一聲爆炸將布萊克斯通炸飛,撞到他身后的金屬牆上,粉身碎骨了。在他長眠不醒前的最后一個念頭是:他們說過只會發出濃煙的呀,他們說過沒有危險的呀。
  艦上的廣播系統發出了命令,語气平靜,簡單明确——關上所有的防火門;將受損的部位加以控制;全体消防隊員到輪机房去。“這次不是演習!這次不是演習!”廣播反复強調著。
  剛才詹姆斯·邦德和他的人匆匆繞過走廊來到艙門前,准備將假丹·伍德沃德抓住監禁起來。軍艦的震蕩使邦德跌倒了,正在爬起來時,只見艙門打開了,一臉困惑不解的喬·伊斯雷爾出現在門口。“嘿,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這這——”他被丹·伍德沃德用手臂緊緊勒住了脖子。
  “我看他們是想和我談談,喬。”伍德沃德用力勒住伊斯雷爾。“告訴他們我有把槍在你身后。”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充滿了自信。
  伊斯雷爾長長地歎了一口气。“好的。是的,詹姆斯,他有個大家伙頂在我背上呢,毫無疑問他要把我帶出去。我估計他不是真的——”
  “不怕死的丹嗎?不,我不是,”阿博·哈瑪里克咬牙切齒地說道。“真不走運,因為我現在必須活著离開這條船,我打算讓邦德上校帶我离開,除非他想眼看著他的倒霉蛋死在我手里。現在,放下你們的武器,全都放下,要慢一點,就放在地板上,這的确是很不方便啊。”
  “好吧。”邦德的臉繃得像塊石頭。“照他說的做。不管怎么說,我不能讓喬受到威脅。”
  他彎下身,將他的勃郎宁手槍放在舖著地毯的甲板上,此刻,他的左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絲動靜,有人在緊貼著俄國人住艙的隔艙上。
  他身邊的海軍陸戰隊隊員和布魯斯·特林布爾也都放下了他們的武器。
  “很好,”哈瑪里克小聲說道。“現在從門邊走開,我要把這個美國人帶出來。”
  邦德甚至不敢將目光朝俄國人往艙方向瞥去。他不知道這個假的伍德沃德要朝哪里走,所以他只能朝狹窄走廊的另一面牆靠去。“照我的樣子做,”他對其他几個人說道。“靠牆站著。”他們都听從了他的命令——七個人排成一排靠牆站著,地下是一堆武器。他們感到自己很愚蠢,也許有人認為他應該有點什么舉措。邦德感到了這點,大聲說道:“我不想蠻干,別干任何蠢事。”然后,沖著哈瑪里克:“你要往哪儿走?”
  “离開這艘軍艦,但我想帶另一個客人和我一起走。你們監禁著一個名叫迪利的女子,我想。”
  “是的。”
  “我要將她帶走,還有你,邦德,你帶我們走。”
  “好吧。”邦德聳聳肩。“如果你要帶走迪利,你得出艙門朝左拐,你要我給你帶路嗎?”
  “我要你們所有的人走在我的前面。走吧,你們全走。”
  “照他說的做。”邦德不得不面對一定的危險。有人現在會在所謂的伍德沃德的身后,所以他們可能干出什么事情,哪怕是在有限的空間,這也是很危險的。
  “等等!”哈瑪里克喝道。“你們慢慢地沿著牆走。等我帶著伊斯雷爾出來后,我會讓你們轉過來走到我的前面的,我要你們在我前面排成縱隊擋住我前面的過道。明白啦!走!”
  他們沿著牆朝前挪動,完全空出了艙前的位置。這對邦德有利,因為他現在可以有借口朝艙門回過頭來,觀察俄國人住艙的動靜了。
  還沒等他把目光移過來,一切都發生了。哈瑪里克推著伊斯雷爾走出艙來朝左轉去。當他出來時,他朝右邊瞥了一眼,看到了邦德早已看到的情況。
  在將俄國人和美國人的住艙分隔開來的門口站著尼基·拉特尼科夫,她岔開兩腿,雙手端著一把自動手槍。
  哈瑪里克罵了一聲,拉過伊斯雷爾,企圖讓他擋在他和尼基之間。他的胳膊仍死死箍住他的脖子,他用力將他推向左邊,意識到他除了朝這個女子開火以外別無選擇。
  槍響了,槍聲在有限的空間里回蕩著。兩人都開了兩槍,兩人都打中了對方。哈瑪里克大叫一聲,他的左臂從伊斯雷爾的脖子上滑了下來,朝后退了一步,企圖再次舉起手槍,但卻不得不抓住突然間鮮血噴涌的右肩。他又大叫一聲,扔掉手槍,跪在地上。布魯斯·特林布爾首先沖上去,從地上找到他自己的槍,伸直胳膊對准他。“呆著別動,你這個該死的騙子!”但是哈瑪里克早已失去知覺,癱倒在甲板上。
  邦德朝尼基跑去。她像一尊雕像那樣站在門口,手里依然端著槍,胳膊伸得筆直,兩腿岔開。但是她身穿的白色高領毛衣變成了殷紅色:一大片不斷擴展的血跡。
  在邦德离她只有兩步遠時,他听見她的喉嚨里發出可怕的咯咯聲,看見鮮血從她嘴里涌了出來,她的身子一下子癱在了甲板上。他跪在這女孩身邊,用手指去感触她脖子上的脈搏。沒有。“她死了……”邦德悲愴地說。他喜歡尼基,盡管有過怀疑。年輕的生命驟然殞歿是悲慘的,特別是在這种情況下,因為尼基·拉特尼科夫是為了救他們而死的。
  “哼,這個畜生還活著,我看給他收拾一下可以讓他開口說話。”布魯斯·特林布爾的聲音里沒有悲痛,他朝最近的艙壁電話走去,給急救艙打電話,他回過頭來說他們需要一名海軍陸戰隊員在那里24小時警戒。
  邦德站起身來。“幫我照看一下,布魯斯,我的去看看發生了什么。”盡管經過了几分鐘的惡戰,但他們都知道艦上正在發生一些嚴重的問題。廣播一直在響,約翰·奧姆斯利爵士親自在頒發一道道的命令。邦德沿著走廊轉過拐角,爬上升降扶梯。不管其地方發生了什么,他現在都要去通報尼基的死訊,以及艦上可能有第二個恐怖分子。
  巴沙姆·巴拉基用望遠鏡搜索著海面。如果一切順利的話,軍士行動現在應該開始了,他希望很快就能听到“不可征服號”的艦長將采取什么樣的行動。他用望遠鏡對准了眼下正在駛過直布羅陀海峽的埃斯達多·羅弗號貨輪。
  大板條箱仍然在主甲板上,遮蓋著偷來的海上鷂式飛机,他知道,那個叫菲利普·潘塔諾的飛行員也在船上。
  這條貨輪自從對波爾圖作了短暫的訪問之后一直按照巴拉基的指示行事。埃斯達多·羅弗號從波爾圖穿過海峽駛向丹吉爾,在那儿,通過大量賄賂和使盡各种伎倆,巴拉基把另一批貨搞上了船:主要有4枚AIM-9J空對空響尾蛇導彈以及已經安裝在鷂式飛机前后的30毫米亞丁炮的彈藥。此外還上了大量的燃料。
  巴拉基想,到了今天晚上,這艘貨輪就能到預定位置了。如果需要的話,在收到命令后5分鐘內用垂直起飛技術,偷來的鷂式飛机就可以上天。
  巴拉基又望了一眼,便收拾好望遠鏡,扭轉身來平心靜气地朝洛克旅館走去。早些時候,他已經到机場去看過,确定他的直升机已經安全到達。飛行員就呆在飛机里,巴拉基知道這架飛机將要執行他整個計划的最后一環——運送將從海上獲取的巨額贖金。當然飛行員對他的末日將臨毫不知曉,就像他腦力勞動的產物BAST的其他成員對他們的末日將臨毫不知曉一樣,他們全都將做危險而困難的工作而得不到任何回報。24小時,或許48小時……巴拉基笑了。那以后,他將擁有巨額的贖金。他將從這個地球上隱退,想到狂熱者們會為了這樣一個机會不惜付出一切代价,想到他們如何用這樣一筆錢來購置槍炮炸彈給自己的生命招來更多的危險,他不禁大聲笑了出來。他,巴沙姆·巴拉基——更确切地說是羅伯特·貝沙維斯基——將把這筆錢用于真正体面的開銷:他自己的享樂和安全。現在還不行,但過一年左右,他將以新的面孔和身份重新露頭。他將擁有房子、地產、汽車、游艇、私人碼頭,以及甚至可以為這個世界做一點好事的公司。他將作出贊助:建圖書館、博物館甚至提供獎學金。是的,這是個新主意。做一些好事情全要靠正在等待著他的大罐的黃金呢,只有這樣才公平合理。
  陽光燦爛,巴拉基喜气洋洋。雖說直布羅陀陽光明媚,但天气預報說西班牙海岸這几天的天气不好。沒關系,這樣的天气完全可以去干需要干的事了。
  “約翰爵士,我不管發生了什么。這是個不同尋常的會議,我們的确需要4天時間來進行會談。是否需要我再次明确?4……整……天。本來是這么安排的,我們大家也都這么期待的嘛。”首相看了看美國總統和戈爾巴喬夫書記。一名譯員在戈爾巴喬夫耳邊小聲翻譯著。他嚴肅地點點頭,隨著他的腦袋不斷上下點動,他前額上的胎記露了出來,他不斷重复著,“是……是……是。”
  “首相,”喬治·布什平靜地說道。“我理解問題所在,我知道你很焦慮不安,因為我們是你的客人,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見,我們應該留在船上,我們已經耽誤了將近一個小時了,但我想再听听其他方案。”
  約翰·奧姆斯利爵士輕輕歎了口气,用肘推了一下站在他身邊的詹姆斯·邦德。“我想邦德上校該對你們作一個小小的總結,”他說,聲音里充滿了無奈。“他對你們的安全負全責,所以,可以說,他應該承擔責任。”
  哦,是嗎?邦德開口前心想。“我看約翰爵士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他故意壓低嗓門,說得很慢,以便讓譯員有足夠的時間給戈爾巴喬夫主席翻譯。“今天早上,一台驅動這艘軍艦的主要燃气輪机出現了嚴重故障。一個人,是個軍士,死了,沒有進一步的損坏。對發生事故的燃气輪机進行了檢驗,到目前為止沒有發現蓄意破坏的跡象。然而,有一件事是清楚的——在讓燃气輪机重新運轉起來之前,我們是不可能到直布羅陀的。此外,由于其他燃气輪机是和這台炸坏的同一時間制造的,對它們進行一次大修就是十分重要的了,這需要花上好几天時間。”他停下來讓他們對他的話能充分認同,撒切爾夫人顯得有點惱怒,盯住他仿佛在說:“你說下去呀,說下去呀。”
  “在加的斯附近有一個美國海軍基地,离這里只有几個小時航程,但這個地方有些問題……”
  “你說的是羅塔?”首相問道。
  “正是,首相。直到几年以前,羅塔都是美國海軍基地,特別是供核潛艇使用的基地。然而,由于西班牙政府的要求,它已不再是了。現在它完全由西班牙海軍使用,但美國人偶爾也作為机場使用一下——用來輔助美國海軍,作為美國人回家或是到其他在歐洲的北約國家軍事基地去的中轉站。据我所知,它還被用作更為敏感的事情。”
  “邦德上校,你到底要告訴我們什么?”布什總統有點不客气地問。
  “他們已經准許‘不可征服號’停靠羅塔。事實上這一項活動已經包括在我們進行的‘海陸89’軍事演習中了。一台新的燃气輪机將分成几個部件空運過來,從勞斯萊斯制造厂將派來一組工程師。問題是我們必須獲准讓更多的非軍方人員上船——”
  “他們不能等到4天以后嗎,我必須提醒你,邦德上校,4天只是一眨眼功夫啊?”首相的火气更大了,邦德已經知道,她要和布什總統和戈爾巴喬夫書記過4整天的初衷是很難改變的了。
  “還有另一個問題,”邦德繼續道。“是的,我估計工程師可以留在岸上,但我擔心你們的安全。我們尚未能确定燃气輪机事件是否屬于蓄意破坏,而自從‘海陸89’軍事演習開始以來已經發生了兩起事件,我們怀疑兩起都和名叫BAST的恐怖組織有關。一起是在你們上船以前發生的——是一起凶殺事件,結果發現船上一名女勤務兵特遣隊員不是勤務兵。我們認為她肯定是BAST打入我們內部的特工。此外,今天早上,戈爾巴喬夫主席,你的一名保安人員,在我們准備逮捕我們認為也是BAST的特工的人的時候被打死了。”
  俄國領導人對他的翻譯說了几句,翻譯譯道,“戈爾巴喬夫先生已經知道了尼基·拉特尼科夫為了保護他的個人安全而獻出了她的生命。我們將追授她蘇維埃聯邦共和國所能授予勇敢戰士的最高榮譽。”
  邦德點頭稱是,然后繼續道:“我也受到過BAST的威脅。在圣誕節時我遭到了他們的襲擊,我的汽車在伊斯基亞島上被炸毀。那肯定是RAST所為,這一切似乎表明他們對整個管家會議了如指掌。
  “我們唯一的選擇是在今晚駛進羅塔,在夜幕的掩護下,把你們送下軍艦。在羅塔的美國海軍基地同意接受我們,但是,他們當然并不知道你們是些什么人。”
  “那么,這是需要花一些時間的,邦德上校,”撒切爾夫人冷漠地說道。“我建議你把我們送到羅塔,并安排我們在絕對保密的情況下飛回我們各自的國家。”
  “謝謝,首相。這正是我們認為最可行的辦法——”
  但是首相的話還沒有完。“這當然不可能在4天內就辦完,我們今天上午開始談判,4天后秘密地從羅塔离開,我們相信在你的手里我們非常安全。謝謝你,約翰爵士,謝謝你,邦德上校。現在我們确實要開始我們的工作啦。”
  “跟她爭論是白費勁,”來到外面之后約翰·奧姆斯利生气地說。“就這樣吧,我們到羅塔去,隊伍全都上岸警戒,邦德,我們只能盡我們最大的努力了。今天早上被槍打中的那個人情況如何?”
  “他沒事,但現在審訊他是不可能的。”
  “跟我一起上艦橋來。”海軍少將已經步履匆匆了。“你什么時候可以審訊那個人?”
  “也許明天什么時候吧。我派了人守衛——24小時值班。”
  “你准備讓那個從直布羅陀請來的家伙審訊他嗎?”
  邦德歎了口气。“很不巧,我打算讓他回去,因為我認為他不适合做迪利的審訊工作。我發現他有妄想狂的個性,疑神疑鬼,他不是我所遇到的好的審訊者。他疑神疑鬼,可我看正是他自己有點心怀鬼胎。”
  “你的職權范圍,邦德。你的職權范圍,你認為怎么合适就怎么做。”他們來到了艦橋上。“哦,仁慈的天主啊,看這天气!”奧姆斯利惊叫道。外面天空陰沉,云層很低并下著雨。
  “這樣的天气我們要到夜晚才能到羅塔啦,也許要到深夜才行。你去辦你的事吧,邦德,我將僅可能早點到達羅塔。船上的隊伍要准備下船,在這种情況下這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們過會儿再談,好嗎?”
  “是,先生。”邦德走下艦橋,來到救護艙,找到了軍醫官格蘭特。
  “他很虛弱,人事不省,”醫生告訴他,“撒切爾夫人的一名隨行官員曾下來拍了几張照片送到倫敦進行鑒別。海軍陸戰隊隊員會守住他的,不過,我敢說,除非發生奇跡,他是不可能离開這儿的。失血太多啦。”
  接著,邦德把唐納德·斯皮克召到他的艙里。這人還是一副妄想狂的樣子,而且姍姍來遲,還是不敲門。
  “坐下。”邦德知道他的口气就像是校長在辦公室召見一個難對付的頑童。
  “又怎么啦?又發案啦?”
  “一句話,是的。但你最好知道昨晚以后我已經和倫敦聯系過了,讓你上岸,送你回家。”
  “真的嗎?”
  “是的,真的。但另一個工作可能适合于你那令人不快的才能。”他向這個審訊員安排了有關這個受傷的囚犯的工作。“明天早上你請示軍醫官,你接受他的指令,只有他的指令可以決定什么時候你可以開始審問囚犯。現在,在你得到結果之前我不想再見到你。”
  午餐時間,在軍官室,克洛弗·彭宁頓走過來,說她對俄國姑娘的死感到很難過。“你已經對她很有好感了,對嗎?”她問道。
  “只是從專業角度,克洛弗。她的工作干得很好。”
  “我的工作干得不好嗎?”
  “你棒极了,克洛弗。但是還是等這几天過去之后再談吧。”
  在半夜前他們到達了羅塔。一艘小艇將海軍少將約翰·奧姆斯利爵士送上了岸,他在美軍基地一直呆到凌晨3點,在基地安排了勞斯萊斯技術人員的住處。
  軍艦上的日常工作照常進行,在對前艙和守衛人員作了巡視檢查之后,邦德趁奧姆斯利回船之前美美地睡了一覺。
  他床頭的電話鈴聲在6點之前將他吵醒。“艦長向你致意,長官。能否請你立即到他的夜艙去。”是值班軍官的聲音。
  邦德閃電般地梳洗著裝,不到10分鐘就站在了艦長的夜艙里了。
  奧姆斯利躺在舖上,一臉倦意,用一個胳膊肘支撐著,手端一大杯咖啡呷著,另一只手拿著一封信。“他們不給我安宁,”他說道。“我想,這是給你的,邦德。”他擺動著薄薄的信紙。“要咖啡嗎?”
  “不,過一會儿,先生。”邦德飛快的讀著報告。
  
  西班牙羅塔美國海軍基地指揮官致女王陛下的軍艦“不可征服號”艦長。如果詹姆斯·邦德上校在你的艦上,請他立即上岸接受他的上級軍官的緊急指示。請通知他。代號鳴鳥。

  “我相信這是封密碼信,先生?”使用“鳴鳥”這個詞證實了這是給邦德的密件。
  “你們的人總是用密碼,我的人在絕對保密的情況下解開了密碼,絕對的保密。”
  “那么我想我最好這就去,先生。”
  “我看也是該如此。我已經讓小艇准備好了。只派一名士兵護送你上岸。我不想在這种時候派太多的人离艦。讓他等你嗎?”
  邦德想了一會儿。“不,先生。但是,為了以防万一,當我准備返回時我會給你發出信號的,我將使用‘鳴鳥’這個字眼。如果一切正常,你能否在你的信號末尾使用黃貓頭鷹?”
  “哦,上帝,我必須用這個代號嗎,邦德?”
  “我給你的信號使你确信我是安全的,你也必須用同樣的方式回答。”
  “好吧,你去吧,小艇在左舷前跳板處等著呢。”
  “謝謝你,先生。”
  當邦德离開船艙時,海軍少將坐在床上寫起東西來。
  雨停了,但邦德穿上了厚大衣,清晨7點,風里仍夾著一些雨點而且十分寒冷,邦德覺得裹在大衣里暖洋洋的。駕小艇的一等水兵仿佛也沒有睡醒。當他們抵達碼頭時,邦德還是很高興的。一輛民用車就停在附近,當他們登上碼頭的石頭台階時,一名美國海軍軍官從車里出來。
  “邦德上校嗎?”他敬禮道。
  “正是。”
  “還有什么要對我說的嗎,長官?”
  “捕食者,”邦德大聲應道。
  “好的,長官。我名叫卡特。麥克·卡特,我代表鳴鳥行動。請隨我去基地,有人在基地等著你呢,長官。”
  他們駕車駛過晨霧,天又下起雨來。
  最后,美國軍官將車停在了戒備森嚴的大門口。一名黑人警衛走上前來仔細檢查軍官呈上的卡片,看了看邦德并問他是什么人。卡特軍官遞給他另一份文件,使邦德吃惊的是,他看到文件上貼有自己的照片。
  “好的。”這時警衛才舉手敬禮,讓他們通過。
  和其他軍事基地一樣,這里有兩個用三角板作成的巨大的通訊聯絡球,看上去就像是很富幽默感的白色高爾夫球。在兩個球之間伸出其他裝置——一根很高的天線和三個旋轉的雷達探測器。
  邦德發現在他左邊的一個通訊球上的一些板子已經掉了。
  “那個球已經不起作用了吧?”他問道。
  “早不起作用啦,”卡特笑道。“我們和西班牙海軍共同使用這塊地方,最后終歸要還給他們的,我們給他們做了這個通訊球,可是他們買不起里面的部件。告訴你吧,在哈羅文我們在球里面點上燈,讓這些板子轉動,看上去就像個大南瓜。”
  他們將車停在一棟低矮的軍官樓前,一名持槍的海軍陸戰隊隊員守在門口。
  “好啦,我們到啦。跟我來,長官。”
  他將證件朝警衛亮了亮,沿走廊穿過一個小小的接待室。“在這儿,長官。”卡特打開一扇門。“你還需要什么嗎?”
  “我還沒吃早飯呢,口渴得要命。”
  “咸肉、雞蛋、咖啡。”
  “那再好不過啦。”邦德笑道。
  “馬上就來,邦德上校。”
  邦德點點頭,走進房間。
  “你好,我親愛的,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坐在桌旁,面前放著一大杯咖啡的比阿特麗斯·瑪麗亞·達里奇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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