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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當喬·里佐蒂打來電話時,總統正在床上,但還沒睡著。聯邦調查局局長霍爾斯頓有急事要秘密求見。是不是可以?總統同意了,不出十五分鐘,他和霍爾斯頓就單獨坐在了橢圓形辦公室里。里佐蒂在門外守著。
  兩星期前,霍爾斯頓給總統帶來了一個好消息,特津中尉同意和聯邦調查局合作,調查福斯滕和謝爾曼。現在他們又陷入了一無所獲的處境。
  “我想您听說了特津的事。”霍爾斯頓開始說道。
  總統嚴肅地點點頭。國防部長七點十五分打來電話,帶著羞愧,語無倫次地向總統道歉。三十分鐘后,召開了一個小型的工作班子會議,討論如何處理這一尷尬事件。
  “現在說還為時太早,總統先生,可我們想特津很可能是被冤枉了。”
  听到這种可能性,總統一下子來了精神。“真的?”
  霍爾斯頓詳細地敘述了扎克給彭斯打電話以及瑟斯頓神秘死亡的經過。“我們相信特津和瑟斯頓可能發現了什么,先生,所以福斯滕決定干掉一個,廢掉另一個。”
  總統倒吸了口气,靠在奶黃色的長沙發上。“我的天。”他咕噥道。一綹灰發垂在他的臉上。他看來憔悴而疲倦,他沉默了很長時問。“那我們能做點什么呢?”他最后問。
  “很不幸,什么都不能做,先生。至少是現在。”
  “噢,別這么說,約翰。如果這是真的,我們不能坐視不管……”
  “我們非得這么做,總統先生,”霍爾斯頓突然說,“我們沒有其他選擇。如果特津透露出跟我們有聯系,而我們又證實了他的說法,我們的調查就完了。而且您和我,先生,可能會碰到相當大的麻煩。”
  總統似有所悟,緩緩地點點頭。“但我們至少可以在軍事法庭這事上幫幫特津。指出這是誣陷。”
  霍爾斯頓沒有正視總統充滿希望的目光。“我們可以試試,可調查局能做的事不多。那邊是福斯滕的天下。如果他的手下不想讓我們插手的話,他們十有八九可以做到,即使命令他們不要這樣也不行。”
  總統握緊拳頭,又把它松開。“該死!該死!”
  “抱歉,先生。”霍爾斯頓有气無力地說。
  “那特津就成了犧牲品?”總統問。這更像一個陳述句,而不是問句。
  “恐怕是這樣。”
  扎克站在冬日的寒風中,朝劉易斯公寓樓的大廳里張望。晚上早些時候坐在桌子邊看門的人走了。代替他的是個老黑人,正無聊地盯著一台小黑白電視机。扎克拿出鑰匙,走進門道。他開始盡可能快地一把一把試鑰匙,第四次終于試准了。整個過程他的眼睛都沒离開過門衛,他很慶幸自己忙亂的行動沒受到注意。他打開門,若無其事地走進去,經過門衛時朝他點了點頭。
  劉易斯的門貼著一張聯邦調查局的犯罪現場的封條。調查局總算做對了一件事。扎克在門廊里靜靜地站了會儿,傾听有沒有開鎖聲——那表明這層樓上有人要開門。沒有。他悄沒聲息地試著每一把鑰匙,最后終于找到了,先后打開了上面和下面的鎖。鎖盡管開了,可由于封條的緣故,門還是打不開,扎克用一把鑰匙上的尖齒把封條從中間割開,推門進去。
  在屋里呆了几分鐘后,他的眼睛适應了黑暗。夜空中的藍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房間沐浴在一層淡淡的光輝中。屋子里和原來一模一樣,只是劉易斯的尸体被搬走了。那攤干了的血還在桌邊的地上。
  他打開電腦旁邊的燈,在劉易斯死時坐的那張椅子上坐下。悲痛再次攫住了他,他感到喉嚨發緊。對不起,劉易斯。我置你于危險之中,卻沒能保護你。我害了你。
  他打開電腦和激光打印机,放入磁盤,拉開目錄。和他早先注意到的一樣,大多數文件看來都是福斯滕、謝爾曼和陳之間的通信。也有三個人給賴利的信。然后是一組連續的文件:SOTUA1,SOTUA2,SOTUA3,直到SOTUA8。所有這些文件上注明的日期都是過去四個月的。SOTUA文件之間的間隔有一兩個星期,最近的是SOTUA8,日期為十二月中旬。文件上的日期都是近期的,扎克意識到可能不會有證据證明對八十年代以來的武器走私的指控。可能不會有任何證据,那樣的話他的麻煩就大了。如果無法起訴福斯滕,他就沒有机會證明自己是無辜的。他的敘述將永遠遭到嘲笑,正如《華盛頓郵報》的記者嘲笑他一樣。听起來他就像一個有罪的膽小鬼在編造不著邊際的故事用以救命一樣。人們會以為那盤“忏悔”的錄音帶是真的。
  他漫無目的地檢索謝爾曼最近發的信件。里面包括了在香港見面的計划,看起來無關緊要。“我的行程定下后,我就讓羅給珍妮打電話。”廢話。
  扎克瀏覽文件目錄,進行檢索,他發現十一月初陳給謝爾曼發過一次電文。電文用了代碼。“和POGREP的會見非常順利。塔布拉塔很合作。愿意在SOTUA前至少一個月內不走漏風聲。我們得加足馬力迎接最后的期限。”
  這倒很有意思。扎克翻開其他信件。信里不斷地提到POGO,顯而易見是指“圣主党的特工”,因為塔布拉塔的名字經常出現。SOTUA這一縮寫穿插其中,但是扎克猜不出它代表什么,盡管它顯然是指某個日期或某一事件。有許多是商討銀行和錢的問題的。扎克很快斷定有三個人參加了討論——福斯滕和謝爾曼商量該對陳說什么,然后是陳跟謝爾曼及福斯滕商量和塔布拉塔交易的事。
  大部分通信用的是代碼,絕大多數扎克都沒法判斷指的是什么。但大意是清楚的:福斯滕和謝爾曼正雇佣塔布拉塔教長手下的恐怖主義特工在某個地方干什么事。有些討論的是獲得假護照和假簽證的事,但不足以讓扎克知道這次希茲布拉行動針對的是哪個國家。他記起了中央情報局在國務院召開的簡報會,猜測可能是西歐。那目標會是什么呢?
  當他繼續往下看時,不祥的預感和如釋重負同時交織在他的感覺中。如果這個情報的真實性在法庭上站得住腳,如果發現了其他的證据——那么多重要的“如果”,那么它就足夠用來對福斯滕和謝爾曼提出給他們定罪的合法訴訟了。与此同時,不久的將來顯然會發生一場功能協調的恐怖主義進攻。扎克必須對SOTUA有更多的了解。
  他檢索標著SOTUA8,日期為十二月十六日的文件。他立刻就發現這是希茲布拉進攻的時間表,但很大一部分細節用的是代碼,而且沒有日期。扎克确信這個時間表是所謂的SOTUA的倒計時過程。文件以“SOTUA還剩30——第一階段完成交易”開始。然后它詳細說明了隨著SOTUA的到來將會發生的各种事情,都在“第二階段”下。扎克翻到文件末尾:
  “SOTUA 還剩6——主部件在路上。POGO到達MIA。
  “SOTUA 還剩5——POGO訓練開始。
  “SOTUA 還剩4——BIA H-8到手并得到安全保管。
  “SOTUA 還剩3——DV到達H-8。地形匹配1,ECW系統和主部件到達。
  
  1 地形匹配:一种巡航導彈的制導系統。

  “SOTUA 還剩2——DV准備工作開始。
  “SOTUA 還剩3000——DV准備工作結束。
  “SOTUA 還剩2400——POGO轉移至RIA。
  “SOTUA 還剩0500——DCO在指定位置。
  “SOTUA 還剩0300——最后檢驗所有系統。
  “SOTUA 還剩0200——DV离開。
  “SOTUA 還剩0045——DCO任務完成。
  “SOTUA 還剩0030——目標在指定位置。
  “SOTUA  ——目標被摧毀。
  “第三階段生效。”
  扎克翻閱其他的SOTUA文件。它們似乎是同一計划的早期版本。他敲入命令程序,打印SOTUA。
  打印開始時,他找到一支筆,在紙上比划起來,想把他知道的東西串起來。有几件事是解釋得通的。首先,MIA和BIA可能指的是國際机場。看來希茲布拉特工將先到一個机場然后去另一個机場。但也許西歐同時有几個机場用的是同樣的縮寫。
  第二,從“地形匹配”和ECW來看,DV顯然指的是以飛机形式出現的運載工具。看來這個計划似乎牽涉到用地形顯示雷達系統裝備飛机的問題。這樣的話,即使初學飛行的人也可能在夜里進行高難度的低飛操作,很精确地將飛机開到目的地。在電子戰中裝電子裝置的吊艙將有能力使飛机在靠近目標時干扰雷達、這些恐怖分子大概將駕駛飛机。“主部件”,扎克推測,是可以用飛机運輸的炸彈。
  老天。他們正計划用狂熱的自殺投彈手進行一次神風隊1式的空襲,這种投彈手曾把一輛貨車開進了駐黎巴嫩的海軍陸戰隊營房。扎克推測他們可能會襲擊在德國或意大利的美國軍事基地或使館。事情開始明了了。如果福斯滕制造證据,把這次襲擊跟“的喀德”同盟的所有三個成員國聯系起來,他就能利用它迫使總統實施“反舌鳥計划”,為這一計划准備的軍隊已經各就各位。這樣,將軍就可以達到摧毀“的喀德”同盟、擴大個人影響的目的。
  
  1 神風隊: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日本空軍敢死隊,駕駛裝載炸彈的飛机撞擊軍艦等目標,与之同歸于盡。

  但是這里邊的花費和風險是巨大的。謝爾曼能有什么收獲呢?那部分還不太清楚。
  扎克回顧時間表,看看他的推測是否還有漏洞。如果那是個基地或是其他的固定目標,就沒有必要強調“目標在指定位置”。除非他們想确定大使在使館里,如果那就是目標的話。或者是一些高級將領在一個被命中的基地上。但是這兩個設想的動机還是不明确。
  這些文件所能暗示的就是希茲布拉自殺投彈手計划于一個未知的時間在世界上某個地方進行一次空襲。
  扎克開始打印一些信件。打印机發出靜靜的嗡嗡聲,他回想起國務院召開的簡報會。現在他很清楚自己為什么會被派去開會,并且對會議內容做詳細的記錄。福斯滕一開始就在利用他追蹤中東地區的情報。但是現在看來國務院的會議似乎是故意安排的。很難想象在福斯滕這樣一位熟知美國所有竊听力量的人指揮下的恐怖分子會愚蠢到通過公開的國際電話線——尤其是西頓和雅典之間的電話線討論行動計划。也許整個事件就是故意安排的,用來轉移人們對真正計划的注意力。也許目標就在美國。
  扎克決定早晨第一件事就是把這些文件交給聯邦調查局。拖延太危險了。或許在國防部、國務院和中情局反恐怖專家的合作下,聯邦調查局能夠破澤更多的文件。文件或許能提供足夠的情報,至少可以將福斯滕和謝爾曼拘留審查。
  他把文件和磁盤裝進在劉易斯桌子上找到的一個大信封里。他關上電腦,离開劉易斯的公寓,朝車庫走去。他用丰田車的鑰匙試了三輛不同的車,最后找到了一輛有五角大樓停車標簽的嶄新的加美牌小轎車。
  扎克調整了一下座位和后視鏡。威爾遜要塞在華盛頓以南,驅車大約要兩小時。是出其不意地拜訪約荷中士的時候了。
  一上95號州際高速公路,扎克就把駕駛控制器調到五十八,然后舒服地靠在座位上。他回憶起那次坐著豪華轎車到謝爾曼庄園去的情景。恍如隔世。他在腦子里搜尋著,找找看自從接受勳章的那個星期以來自己有沒有犯過一次明顯的錯誤。沒找到,除了沒能保護劉易斯之外。其余的一切都是他無法控制的。
  偶爾可以看見高速公路的那邊有車駛過。前面很遠的地方,扎克能看到一輛貨車的尾燈。身后是一片黑暗,他獨自在高速公路上奔馳著,路上的白色標線飛速地從車下鑽過。他打開收音机,尋找新聞節目。几分鐘內就找到了:一家全新聞電台正用辛辣的語气剖析他的命運。他那盤忏悔的錄音帶又被放了一遍。即使他被證明是無辜的,公眾可能永遠不會注意,他們記得的只是對他的指控。他試著去想一句著名的引語,大意是說謬誤坐在馬車里,由最快的馬拉,而真理卻總是沒鞋子穿。
  一小時后,他把車停在路側停車帶,買了份剛出版的《華盛頓郵報》。看到他的照片出現在頭版的右下方,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是一張頭像照,看得出來是在受助儀式上拍的。標題真是混賬:五角大樓官員承認勳章可能無效。听起來像是他們很不情愿地承認了一個秘而不宣的事實。扎克飛快地瀏覽了一遍,尋找約荷中士指控海薩行動的細節。都是些他已經听說過的事:約商將于星期四的听證會上作證扎克的瀆職把行動搞砸了,也使坎弗喪了命。文中引述了大量不愿披露姓名的人士的話,還有福斯滕的話,表明扎克已經差不多定罪了。他把報紙扔進垃圾箱。他看多了政治和軍事上的把戲,知道令人厭惡的狂熱會在什么時候開始。他不知道等這件事結束,他還能剩下什么。
  當他到達威爾遜要塞的大門時,東邊出現了一線微弱的光。穿著派克軍大衣的哨兵走近車子。兩盞聚光燈對准了入口處,哨兵呼出的气在燈光下白蒙蒙的,像波浪般起伏。扎克出示了身份證,他擔心這位軍警已經听說了他的消息,對他此行的目的產生怀疑。相反,那人揮手讓扎克通過了,
  扎克慢慢地開著車,穿行在這個龐大基地上,繁忙的晨間活動正剛剛開始。大多數軍事基地的房子都有嚴格的級別區分,從將軍們居住的寬敞的家到士兵們的稀疏的營房,遍布整個地區。行駛了几分鐘后,扎克將車開到一條街上,沿街排列著外表朴素的預制裝配式的單元,它們緊靠在一起。看來就是這儿。每家房子前有一個相同的黑色信箱緊鄰著街道,上面寫著住家的姓名。他轉彎把車開到街的左邊,這樣,車子經過時信箱就貼著司机側面的窗戶。他靠著這條長長的街區的一側慢慢地行駛,沒什么收獲。他在盡頭轉過車子,從另一側開回來。沿街區大概一半路的地方,他看到了約荷的信箱。
  扎克停下車,走到這個單元的門前。街區上有几家房子似乎有了動靜,但約荷的屋子里仍黑乎乎的。好。最好能出其不意地抓住這雜种。他按下門邊的按鈕,手指一直沒松開。門鈴聲很大。他在外面可以清楚地听到它一遍又一遍地響著。他咧嘴笑了。就該讓這家伙做一場噩夢。
  里面的一盞燈亮了,他听到拖著腳走路的聲音。走廊的燈打開了。門開了一條縫,扎克看到約荷隔著門鏈眯著眼睛看他。
  “早上好,湯姆。”扎克說,裝出一副輕松愉快的樣子。
  “老天。扎克。你究竟在這儿干什么?”約荷看上去一下子清醒了,他的藍眼睛睜得大大的,充滿了恐懼。
  “你想我能在這儿干什么呢?”
  “媽的,扎克。這事可不像看上去的那樣。我向上帝發誓。我沒有選擇余地。”
  “我相信你,湯姆,”扎克輕聲說,“為什么不讓我進去呢。”
  約荷猶豫著。他低頭看扎克的腰。
  “放心,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開門吧。我們得談談。”
  “好吧,給我一分鐘時問。”約荷關上門。過了會儿,他拿下鏈子,退后一步讓扎克進屋。他穿著一條牛仔褲,腰間別著把槍。
  扎克把手放到前面,攤開手掌,分開手指。他慢慢地朝沙發走去。“這儿真不錯。我只是來跟你談談。”
  “屁話,扎克,我要是你,就會到這儿來廢了我。什么都不問。”
  兩人坐在客廳里,不自在地看著對方。
  “湯姆,出什么事了?有什么問題嗎?”一位穿浴衣的金發女人睡眼惺忪地站在通向臥室和浴室的廳前。
  “回去睡覺吧,凱茜,沒什么。只不過是些工作上的事。”
  女人進里屋了。扎克狠狠地盯著約荷。“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約荷轉過臉去,斜躺在沙發上。他用手揉著眼睛。“這是我唯一的選擇。我必須這么做。你要相信我。”
  “這是什么意思,你必須這么做?”
  約荷沉默良久。他掃了一眼門廳,然后靠近扎克,壓低聲音。
  “我有把柄在他們手上,有很多。他們說如果我不合作,就把它們抖出來。”
  “誰到你這儿來的?”
  “一個叫賴利的人。真是個可怕的狗雜种。”
  扎克點點頭。“他們有什么把柄?”
  約荷又掃了一眼門廳。“記得我也在開羅呆過一陣子嗎?”
  “唔。你剛到那儿時我正好离開。你去的時候剛好穆巴拉克上台1怎么了?”
  
  1 原文疑有誤。

  “曖,這么說吧,我在那儿玩了女人。凱茜离得那么遠,你知道那种滋味。”
  “那就是他們的全部把柄嗎?”扎克憤怒地打斷他的話,竭力把嗓門放低,“僅僅是欺騙了你那該死的老婆嗎?”
  “噓,讓我說完。”約荷將一根手指放在嘴上,“我甩掉的一個美人儿原來是利比亞間諜。媽的,她說她是印度使館的秘書。不管怎么樣,我們在一起呆了一段時間后,我覺得有些事情很怪——你知道,她開始問好多問題,我就和她斷了。我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我以為它已經成了歷史。”
  “然后這個叫賴利的家伙出現了,估計大概是一個月前。很突然。他把我跟這女人的所有照片都給我看。說我在搞間諜活動,他們會抓著我不放,肯定會。至少二十年。說我跳不出他的手心。說我將來得不折不扣地遵照他的指示辦事。”
  “然后呢?”
  “然后有一陣子我沒收到這家伙的消息。我以為這都只是個噩夢。然后昨天五點鐘左右,我回到家。這個狗娘養的正坐在你現在坐的位置上,手里拿著杯啤酒。我老婆讓他進來的,因為他說他是我的一個朋友,大老遠地來看我。凱茜在這方面真是討人喜歡。所以這家伙就建議我們在后院里私下談談。我們一到那儿,你知道,他就開始講我老婆的下流話,說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床上功夫一流等等。我簡直不敢相信。我想就在那儿干掉那家伙。不管怎么樣,他給我看了一份新聞發布稿,是關于我指控你,并將在星期四一次非正規的听證會上作證的事。然后他給了我一份五頁紙的聲明——我的宣誓書。盡是屁話,從頭到尾都是。我不知道在發生什么事,扎克,我只知道這些雜种想要你難看。他還給了我一張名片,說是律師的,代表我的。他說我最好不要把這事弄糟。”
  “你那時是怎么說的?”
  “我告訴他見鬼去吧。”
  “他怎么說?”
  “他只是笑。冷冷的,你知道。告訴我二十四小時之內我可能會遭到逮捕。告訴我如果照片不夠的話,他們將在證人席上擺上證人,以确保使我定罪。”
  約荷頓了頓。他雙手抱著頭,看著地面。“然后他提到了几個月前在布拉格堡發生的事,你知道,一位少校的妻子就在基地上他們的家里被強奸后殺死了。”
  約荷的聲音哽咽了。
  “他開始談到,你知道,軍事基地上的安全問題如此之糟,真是丑聞。說沒有一個人的老婆是安全的,尤其是像凱茜這樣迷人的女人。我進了監獄,凱茜就一個人在家了。他這樣說。然后他提到了几年前發生的另一件事,一大家子都被殺死在基地上:丈夫,老婆,孩子。說那樣的事還有可能發生。”
  約荷的聲音變啞了。他的手在抖。
  “說一個從海外戰爭中生還的男人死在自己家里,甚至有可能看到別人當著他的面干自己的老婆,真是丟臉。”
  他們默默地坐了很長時問。
  “所以你說你會作證?”扎克最后問。
  “對不起,我确實會去作證。我沒有其他出路。這些人可不是說著玩的。”
  扎克知道約荷說得對,比他所認識到的還要對。他站起身离開。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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