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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你不講道理。”愛琳冷冷地說道。
  她雙手插腰,面對三個聚集在礦坑前方的魁梧男子,還有那個嬌小的紅發女郎。
  “你才是那個不講道理的人,”克雷說道。“首先,你帶著獵槍去找石杰克和他的党羽,現在,你又說你要獨自進入那個該死的黑洞——”
  “我去找石杰克是因為我需要他的手下來搶救麥修,”愛琳打斷他的話。“你有妻子和小孩在等待你。”
  她轉向偉夫。“而你的妻子就在這里,她需要你的照顧。我是唯一知道如何去尋找麥修的人,而且我的死活不會影響現其它的任何人。何況,那里只容得下一個人。在我挖不動的時候,你們再抽簽決定由誰下去。”
  愛琳轉身准備走進去時,一條皮鞭抽出,緊緊纏住她的膝蓋,困住她,但不曾傷害她。
  “等一下,小姐。我跟你一起去。”
  愛琳轉回身,面對那個含笑望著她的金發男子,他的語气和神韻都酷似麥修,她几乎無法忍受望著他。他們眼睛的顏色不同,一灰一綠,但是都十分清澈,而且都是略微往上傾斜的貓眼,令她感覺心如刀割。
  就像麥修一樣,在下定決心做某件事的時候,磊夫的眼睛也能像冬天的寒冰那般冷冽。
  “不要浪費時間跟我爭辯,”磊夫不客气地說道。“我們一起進去,或者我獨自前往。我對礦坑十分熟悉,也了解麥修留下的記號。我一定會找到他。”
  愛琳毫不怀疑。
  “好吧,”她說道。“我會讓步,畢竟,我的力气無法与你相比。”
  磊夫抖動手腕,長鞭立刻放開愛琳。她不理會偉夫和克雷的反對,抓起燈籠,走向礦坑的入口。磊夫丟下長鞭跟著她,只停下來抓起一把鐵鏟和一個燈籠。
  克雷和偉夫尾隨在后,共享第三個燈籠。婕馨握著獵槍守住礦坑的入口,以防石杰克的党羽有任何漏网之魚并出現在這里。
  愛琳听到尾隨的腳步聲,知道不只一個,并轉過頭察看,感覺滿心的溫暖。雖然真的沒有足夠的空間供這么多人一起挖掘,但是,只要知道有這么多雙隨時准備伸出援手,就足以令她感覺好過許多。
  當坑頂越來越低時,磊夫必須不斷壓低身子,而且在每一個分岔點都找得到麥修留下的記號。
  愛琳穿過雙面岩壁的大隧道,速度之快足以令燈籠搖晃。磊夫像巨大的幽靈般跟隨在她身后,克雷和偉夫略微保持距离,用他們自己的方式辨認那些岔路。
  崩塌的地點仍然彌漫著一層灰塵。磊夫很快瞥視一眼,在看到那堆金塊時兀大眼睛,迅速地轉向愛琳。她看都不看那堆金塊,仿佛它們只是一堆石頭。
  “從這里往前十英尺左右,就是崩塌的地方,”愛琳說道,指著那個窄洞。“我叫了又叫,可是他沒有回答。”
  磊夫抿緊雙唇,但只說道:“讓我試試看,我的聲音可以傳得更遠。”
  愛琳殭硬地點個頭,注視磊夫放下燈籠。他跪下身子,望向那個窄洞,知道他不可能有多少使用鐵鏟的空間。
  “很惊訝麥修會進入這里,”磊夫低聲說道。“他從來不喜歡黑暗而且狹窄的地方。”
  “也許從來沒有西班牙寶藏在另一側等待他。”她簡單地說道。
  “還有更多的黃金嗎?”磊夫問道,爬進黑暗的窄洞里。
  “還有許多,其中兩塊在确知的地點,其它的則應該埋在這里的某處。對我而言,我根本不在乎它們是否永遠埋藏。”
  磊夫的唯一回答是一聲低咒。他強迫自己硬往前擠。
  愛琳跪倒在地上,往后靠向冰冷的石壁,在依稀之間了解她正在發抖。在克雷碰触她的肩膀時,她差點跳起來。
  磊夫低沉的聲音在洞里回蕩,呼喚著麥修的名字。沒有人回答他。他再次叫喚,依然是一片沉默。第三次,第四次,也都是相同的結果。
  “克雷、偉夫,你們先把那些金塊搬出去給婕馨,”磊夫在一分鐘之后說道。“它們在這里只會礙事。”
  鐵鏟碰触石堆的聲音傳來,顯示磊夫已經開始挖掘。
  “你會需要某個人幫你把碎石弄出來。”克雷說道。
  “必須由愛琳來幫忙。這里真的擠不下兩個大男人。”
  偉夫彎下身子,用燈籠照進洞里,開始用混合的言語低咒。
  “他說得對,克雷。這個該死的地方只容得下磊夫一個人。”
  克雷彎下身子察看,開始搬動那些沉重的金塊,一面低聲咒罵著笨蛋、黃金和自找的地獄等。
  磊夫賣力地鏟開碎石,祈禱這個洞穴不會再塌方。
  克雷和偉夫不斷進進出出,把所有的金塊都搬到礦坑口。愛琳几乎沒有注意到金塊的消失,只覺得她的工作越來越順手,可以不斷爬進洞里拖出礦石,給予磊夫較大的活動空間。
  “需要換手的時候,就派愛琳出來說一聲。”偉夫說道,搬起最后一塊黃金。
  磊夫咕噥一聲表示知道了,繼續挖掘,不曾有須臾的停頓。
  不久之后,第一道燈籠的光芒出現在磊夫前方的碎石堆之間。
  “我看到燈光了!”磊夫大叫。
  “麥修在那里嗎?”愛琳叫道。
  “無法判斷。還有落石——”
  磊夫的話被一陣石頭雨截斷。他一邊咒罵,一邊挖掘,知道他非常有可能是在挖掘他自己的墳墓。
  不論磊夫多么賣力地挖掘,都無法挖出一個足夠讓他爬過去的大洞。他抿緊雙唇,扭動身軀爬回主隧道里。
  “我一直往里面挖,”磊夫告訴愛琳,拭去眉上的汗水。“已經挖開最大的石頭,但是,小石頭不斷落下。我几乎無法挖開足夠的空間供一只小貓通過,更別提像我這么龐大的男人了。”
  “有沒有任何麥修的蹤影?”
  磊夫注視愛琳布滿陰霾的金色眼眸和緊繃臉孔,用令她惊訝的溫柔輕撫她凌亂的秀發。
  “我的鐵鏟已經有兩次順利穿過石堆,”磊夫說道。“每一次都落下更多碎片。我朝開口大叫,但是……”
  他轉開視線,無法面對愛琳眼中的苦惱与期盼。
  她沒有再問下去,如果麥修有回答,磊夫一定會听到。
  “至少,我們已經有一些進展了,”磊夫說道。“我們知道洞里有新鮮的空气在里面流通,而且另一側有足夠的空間,在我大叫時會產生回音,麥修的燈籠繼續燃燒著,表示有足夠的空气。”
  愛琳點個頭,但是,她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個洞穴上。
  “如果他沒有當場被壓死,”磊夫繼續說道。“可能是昏倒了,或者前往礦坑的另一端去尋找出路。”
  “我應該去找克雷或偉夫嗎?”
  “不必,”磊夫簡單地回答。“你說得對极了。那個洞穴确實不适合有家室的男人進入。”
  “休息几分鐘吧,”愛琳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水壺里有水。是昨天的,不過,我不認為你會介意。”
  洁白的牙齒在沾滿塵土与汗水的臉龐上閃現一下。
  “我确實不介意。”他同意。
  他放下鐵鏟,走向水壺。愛琳把它放在另一端,以免阻礙他們的工作。
  在磊夫拿起水壺時,愛琳立刻抓起鐵鏟鑽進洞里。在他轉過身子并了解她做了什么時,已經來不及抓住她。
  “赶快回來這里!”磊夫大叫。“里面太危險了。隨時可能發生大型的塌方!”
  愛琳的唯一回答是:“我可以像貓那樣鑽過任何洞穴。去問麥修,他一向叫我小貓。”
  磊夫用手掌拍打岩壁,憤怒地咒罵。
  雖然在盛怒之中,他還是沒有爬進洞穴里拖回愛琳。如果她能穿過那個小洞,麥修就有更多活命的机會。
  如果麥修死了,愛琳也能盡快發現,不必拖累克雷或偉夫,害他們為營救一個死人而送掉寶貴的性命。
  愛琳扭動身軀,拼命地往前鑽,以前方的燈光為目的地。最后的一英尺艱困無比,因為空間實在太小,只夠她伸出頭和一條手臂,她用腳拼命推進,把自己擠出那個洞。
  大批落石突然洒下。
  在那一刻,惊人的重量壓迫她。然后,碎石往前滑動,帶著她一道前進。她趴伏在崎嶇的地面上,費力地喘息著。
  愛琳看到的第一樣東西是麥修的燈籠,接著是麥修的頭和肩膀,他的身体則被碎石蓋住。
  愛琳不知道她在大叫麥修的名字,直到她听到自己的回音。她干咳几聲,爬向麥修,空气中彌漫著無數的灰塵。
  “愛琳!”磊夫大叫。“你沒事吧?”
  “我找到麥修了!”
  “他還活著嗎?”
  愛琳伸手去碰触麥修,但是,她的手顫抖得如此厲害,根本無法分辨他的頸動脈是否在跳動,然后,她看到鮮血緩緩從他額頭上的一個傷口流出。
  愛琳在依稀之間注意到磊夫正在大聲叫喚她的名字。
  “他還活著!”她叫回去。
  “感謝上帝。小心,我要過去了。”
  片刻之后,另一陣碎石洒落,有一些像愛琳拳頭那么大,其中一顆擊中燈籠,燈光立刻熄滅。另一顆擊中麥修,他發出輕柔的呻吟,其它石頭落在他身上,又增加一層重量。
  “停住!”愛琳大叫道。“磊夫,赶快停住!你每一次移動,麥修都會被埋得更深!”
  “好吧,我停住了,燈光怎么了?”
  “一顆石頭砸翻它,燃油洒出來。”
  磊夫低咒一聲。
  愛琳在黑暗中摸索她的口袋,終于找到麥修堅持要她帶在身上的蜡燭。
  突然之間,磊夫的燈籠從小洞中透出光芒,帶來几絲光明。
  “你現在看得到嗎?”他問道。
  “看得到。等一下。”
  她划亮火柴,很快點上蜡燭。燭光照亮了黑暗的四周,愛琳爬向舊隧道,固定住蜡燭。
  “我現在有光了。”她說道。
  “麥修的傷勢有多么嚴重?”
  “我不知道。他是面朝下躺著,從肋間到腳后跟都埋在石頭堆里。他的額頭上有一道傷口。”
  碎石墜落与翻滾,礦坑還在調整新的態勢,尚未穩定下來。
  “你能把他弄到比較遠的地方嗎?”磊夫急切地問道。
  愛琳把雙手探進麥修的手臂下方,開始拉扯。他再次呻吟。她閉上眼睛,加重力道往前拉。
  蓋住麥修的石頭几乎不曾移動一顆。
  “我必須先移開他身上的碎石。”愛琳說道。
  “動作要快。那個洞口隨時會封閉。”
  她狂亂地工作,推開石頭,直到麥修的雙腿重獲自由。
  “愛琳!”磊夫叫道。
  “我已經清除他腿上的石頭。”
  “要我設法進去協助嗎?”
  在磊夫說話時,已經有更多的石頭落下,洒向麥修。
  “不要再挖了!”愛琳惊恐地叫道。
  “我沒有移動!”
  石頭跳躍,蠢蠢欲動。
  “盡你的最大可能遠离這個洞穴。”磊夫命令。
  “可是麥修——”
  另一陣落石洒下,低沉的轟隆聲在礦坑里震動。
  “你現在救不了他了!”磊夫粗野地叫道。“先救你自己!”
  好象在作夢一般,愛琳注視牆壁抖動与搖撼,然后開始崩裂。
  腎上腺素在她体內奔竄。她沒有停下來思考、擔心或猜測,只是用雙手扣住麥修的腋下,使出每一分力量与決心,用力將他拖出碎石堆并离開晃動的牆壁。
  牆壁龜裂,射出無數的碎石,拋向麥修的靴子。愛琳拼命往后退,拖著他,直到蹣跚地摔倒在地。她掙扎地站起身子,繼續拖動麥修,但是,先前的爆發力已經用盡,無法再移動他分毫。不過,她還是繼續拉,破碎地叫喚著麥修的名字。
  “沒事了,愛琳,你可以放開了。你已經把他拖得夠遠了。”
  在那瘋狂的片刻,她以為是麥修在跟她說話,然后,她了解是磊夫跪在她身邊。
  “你如何……”愛琳的疑問由咳嗽聲取而代之。
  “在牆壁崩裂時,出現一條全新的信道。不過,我不知道它會持續多久。你走得動嗎?”磊夫問道。
  愛琳顫抖地站起身子。
  “拿著燈籠,”磊夫說道。“我們會緊緊尾隨在你身后。”
  他彎下腰,扛起他弟弟,跟隨在愛琳身后。他們很快碰到克雷和偉夫。在听到撼動礦坑的轟隆聲時,他們立刻跑過來。
  新鮮的空气注入麥修的肺中。磊夫扛著他离開礦坑之后,他立刻在痛楚与暈眩之中逐漸恢复意識,陽光像鐵錘般敲打他的眼睛。他呻吟一聲,閉上眼睛,猜想這個世界為什么晃動得這么厲害。
  “躺好不要動,”磊夫的聲音說道。“你受傷了。”
  其它聲音傳向麥修,男人的聲音,克雷和偉夫一邊交談,一邊扛著他進入營地的陰影。
  麥修听不到愛琳的聲音,聞不到她的香味,感覺不到她的碰触。在他睜開眼睛時,陽光令他盲目。
  “愛琳?”他沙啞地喚道。
  “她很好,只是有一點發瘋,竟然想去找石杰克談筆交易,”克雷淡淡地說道。“我們在這里放下他吧!先放腳,偉夫。”
  麥修只听得到那句有關愛琳的話。它們在他腦中回蕩,震撼著他,再次打擊他,顯示出女人背叛男人的殘酷事實。
  想去找石杰克談筆交易,想去找石杰克談筆交易,想去找……
  那些話在麥修腦海中震蕩,喚起前所未有的痛苦。感覺隧道在他身邊崩塌時,他的最后一個念頭是至少愛琳安全無恙。
  她的第一個念頭卻是帶著黃金去找石杰克談筆交易,留下麥修在礦坑里等死。
  “早該得到教訓……柯珊妮。”他苦澀地說道。
  “什么?”克雷問道。
  “那個欺騙成性的沙龍女孩有沒有……留下任何黃金?”
  在克雷還來不及回答之前,麥修再次昏迷。
  愛琳希望她也能當場昏迷。她的腳步一頓,好象腳下地地面突然被抽走。
  磊夫在她摔倒之前抓住她。
  “放松,”他好心地說道。“你累坏了。”
  她只是搖搖頭,沒有說任何話。
  “這個柯珊妮到底是誰?”克雷詢問磊夫。
  “我們家鄉的一個女孩,最善于賣弄風情逼瘋男孩子。麥修年輕的時候迷跡過她一陣子,以為他愛她,”磊夫說道,放開愛琳。“欺騙成性的沙龍女孩又是誰呢?”
  “是我。”愛琳平板地回答。
  克雷倏地了解麥修已經誤會他的意思,不知道如何曲解愛琳去找石杰克的涵義。
  “麥修神智不清,”克雷粗聲說道。“等他醒來時,我會讓他搞清楚一切。”
  “沒關系了。”愛琳說道,轉身走開。
  “愛琳,”克雷說道。“等一下。”
  她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真相已經大白,不必再多說了。麥修或許喜歡她的陪伴,或許曾經溫柔地對待她,或許曾經与她分享最狂猛的激情;但是,他終究不愛她。
  也永遠不會愛她。愛需要信任,而麥修永遠不會忘記愛琳曾經是個沙龍女孩并在牌桌上作弊陷害他。
  我了解女人必須狡猾,才能彌補她們缺乏的力量。了解与喜歡是兩碼子事。
  你不能信任女人,但是,可以信任黃金。
  甜姊儿,如果我告訴你有關愛情的甜蜜謊言,你會感覺好過一些嗎?
  在其它人都圍在麥修身邊照顧他時,愛琳走進樹林里,洗掉身上的每一粒灰塵,希望也能洗掉她的過去。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事。她只能拋開過去,就像倒掉那盆污水。
  她用冷靜的外表掩飾內心最深沉的傷痛,痲痹自己的感覺去抵御強烈的痛苦。她穿上僅存的那件衣服——火紅色的禮服,放手槍的暗袋里仍然有一個彈孔。
  她机械性准備她的行囊。最困難的一部份是思考如何攜帶那些黃金。她終于牽著馬匹來到礦坑口,綁好她的空馬鞍袋,開始裝滿。然后拿起麥修的馬鞍袋綁好,也開始填裝。金塊在里面撞擊与晃動。
  只有克雷注意到愛琳由髒兮兮的礦工轉變為金發的沙龍女孩。他憂郁地注視著半昏迷的麥修和迅速准備行囊的愛琳。
  克雷突然站起身子,大步走向她。
  “你准備要离開了。”他說道。
  她點個頭。
  “你要去哪里?”
  她聳聳肩。“大概去峽谷城吧!那里的沙龍距离這里最近。”
  “你會需要某個人的保護。我可以在几分鐘之內准備妥當。”
  “我會付錢給你。”
  “鬼才要你的錢。我本來就計划盡快返回薇莉身邊。”
  克雷大步走開,吹出尖銳的哨聲。一匹在草原上吃草的黑馬立刻奔向他。他迅速地套上馬鞍并備妥一切,然后返回營地拿起他的馬鞍袋,沒有料到它們有那么重,差點失去平衡。
  他倏地轉向愛琳,正好看到她像一朵紅去般騎上她的坐騎,馳過草原,邁向圍繞在麥修四周的人。
  磊夫和偉夫抬起視線望向她,看到一個穿著火紅禮服的美女和她閃亮的秀發、金色的眼眸,震惊得說不出話來。
  婕馨也看到了。她睜大眼睛,但只說道:“麥修好多了。脈搏穩定,呼吸也恢复正常。他會很快恢复意識。我不認為他的傷勢有多么嚴重,他半得像頭牛。”
  婕馨從未見過愛琳更哀傷的笑容。
  “對,”愛琳柔聲說道。“他非常強壯。”
  克雷騎近,在愛琳身邊停住,等待著,沒有說任何話。
  婕馨站起身子,走到愛琳身邊,了解她的哀傷与痛苦,知道被人生逼迫的滋味。
  “克雷告訴過我,”婕馨低聲說道。“麥修不知道他在說什么。等他醒來時,一定會大罵他自己是個超級笨蛋。”
  “你非常仁慈,”愛琳沙啞地說道。“也非常不了解我們之間的狀況。麥修完全清楚他在說什么,他以前已經說過許多次。”
  婕馨咬住下唇,憂郁地搖個頭。
  愛琳繼續平靜地說道:“我的半份黃金是八塊。我留下兩塊給你和偉夫,兩塊給磊夫,克雷已經拿到他的。”
  偉夫和磊夫同時准備開口說道。
  愛琳不理會他們,用快得令人屏息的速度彎下腰,抽出克雷腰間的刀。銳利的刀鋒一閃,割斷縛住麥修馬鞍袋的皮索。它們沉重地墜落地面,距离麥修的腿只有一、兩英尺。
  “那是屬于麥修的黃金,”她說道。“他可以清點一下。”
  她再次驅策馬匹急馳而去,只留下急促的馬蹄和逐漸遠去的火紅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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