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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10

  德克爾進店時一只蜂鳴器響了起來。空气中充滿了槍械潤滑油那种甜得發膩的味道。擺滿了步槍、獵槍和其他打獵用具的槍架在他面前一字儿排開。
  這家名叫“拓荒者”的槍械商店是15個月前德克爾到圣菲之后進的第一家店。德克爾注意到他左邊一節陳列著手槍的柜台后面有一個店員正打量著自己。這店員好像還是以前那個接待過他的黑紅臉膛的粗壯漢子,還穿著那件紅格子工作服,挂著那把科爾特45型半自動手槍。德克爾似乎感到有一陣旋渦在把他往后下方吸過去。
  “要幫忙嗎,先生?”
  德克爾走過去。“我和几個朋友正計划去打獵。我需要買些東西。”
  “無論你需要什么,我們都可以提供,或者我們可以去訂貨。”
  任何人申請買手槍都得接受強制性的背景調查,德克爾可沒時間等上5天。步槍則可以當場買。要是在國會通過攻擊性武器禁令之前,德克爾可以挑選几支AR—15型步槍就足夠了。那是美國軍隊里M—16型步槍的民用型號,禁令生效前在大多數槍械商店都能買得到。現在他可不太好選了。“要一支雷明頓270型直動式步槍。”
  “有貨。”
  “一支溫徹斯特30—30型杠杆式步槍。要短槍管的——24英寸。”
  “沒問題。”
  “兩支雙管獵槍,10口徑的。”
  “沒有貨。我這儿最重型的雙管槍是12口徑的,斯多治產的。”
  “很好。獵槍上我需要一個改進型的阻气門。”
  “這沒問題。”店員一一記在清單上。
  “也要短槍管的。”
  “好的。還有什么?”
  “一支22型半自動步槍。”
  “魯治的可以嗎?有一個10響的彈盒。”
  “有沒有30響的彈盒?”
  “有三個。趁著還有,赶快買了吧。政府威脅說要禁賣呢。”
  “三個都給我。每支槍要兩箱子彈。獵槍要大號鉛彈。再拿三把优質獵刀。另外還要三套偽裝服,兩套大號的,一套小號的。三套聚丙烯長內衣,三副深色棉手套,一管臉部偽裝劑,兩把可折疊野營鐵掀,一打水壺——那种軍隊里剩余的金屬水壺。還要你們這儿最好的急救藥箱。”
  “一打水壺?你的朋友肯定不少。听起來像是你們要玩上一段時間。你几乎要了每一樣東西——遠程的、中程的、還有近距离的。”店員開玩笑說,“嘿,唯一一件你沒列進去的東西是弓箭。”
  “好主意。”德克爾說。
   
11

  總額不到1700美元。德克爾擔心雷娜塔在信用卡公司里有眼線,會把計算机上的信息提供給她,所以沒敢用他的威世信用卡,以免讓她知道他在城里買武器。他編了個故事,說在拉斯維加斯玩21點贏了一大筆錢,于是付了現金。他根本用不著擔心那17張百元美鈔會引人注意。這是在新墨西哥。談到武器,你怎樣買武器、要用武器做什么都跟別人無關。那個店員根本沒提德克爾臉上的傷痕。
  德克爾來回跑了好几趟才把所有的器械都運到別克上。他本可以讓埃斯珀蘭薩來幫他,但是埃斯珀蘭薩說過那家槍械商店里的人認得他。万一有麻煩,德克爾不想讓人們把埃斯珀蘭薩与自己及一大筆槍支交易聯系起來。
  “天哪,德克爾,看起來你要發動一場戰爭了。這是什么?弓箭?”
  “要是這還對付不了雷娜塔和她那一伙,我就該對他們撒尿了。”
  埃斯珀蘭薩大笑起來。
  “這就對了,別緊張。”德克爾說。
  他們關上行李箱,上了車。
  貝絲在后座上等著。由于她和德克爾在埃斯珀蘭薩的活動房外的那場談話,她的眼睛現在仍然紅紅的。很明顯她試圖打起精神,想成為這個團体的一員。“你們剛才在笑什么?”
  “一個差勁的玩笑。”德克爾又說了一遍。
  貝絲搖搖頭,輕聲笑了笑。“听起來像小孩子的那一套。”
  “你怎么買了這么多水壺?”埃斯珀蘭薩問,“我們每人一個,但那9個呢?”
  “實際上我們要把這12個里面都裝滿植物肥料和燃料油。”
  “到底是干什么的?”
  “做一种好得不得了的炸彈。”德克爾看看表,發動了汽車。“我們最好開始行動。快4點半了,天快黑了。”
   
12

  德克爾又買了几次東西。一小時后,他開車拐下塞利羅斯路,開上了25號州際公路,但這次,他走的是往北的車道,往与阿爾伯克基相反的方向開。
  “我們現在干嘛要出城?”貝絲不安地俯身向前。“我告訴過你我不會讓你把我留在一個偏僻的汽車旅館里的。我不愿袖手旁觀。”
  “那不是我們出城的原因。你听說過這句話嗎,‘佩克斯往西沒有法律’?”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說得貝絲莫名其妙。“我好像是……是在古老的西部故事里,或者是在一個關于西南部地區的傳說里吧。”
  “好吧,這句話里提到的佩克斯是指佩克斯河,我們要去的就是那儿。”
  20分鐘后,他向左轉彎開上50號州內公路,很快到了佩克斯鎮。那儿的建筑大多是木壁尖頂結构,与圣菲那些平頂房屋形成鮮明的對比。他又把車向左轉過去,經過他來圣菲后第一個夏天去釣過蹲魚的修道院湖,又經過那個修道院。湖的名字就是由此而來的。汽車開上了一條越來越陡的彎路,路邊是一排排高高的松樹。太陽已經落到西面那赫然聳立著的峭壁下面了,怪石嶙峋的風景籠罩在陰影之中。
  “我們正往北向佩克斯荒原開,”德克爾說,“右邊就是佩克斯河。有的地方,河只有20英尺寬。你們不會一直都看得見它,因為有樹和岩石,但你們肯定能听見它。河床變窄的時候,流速就加快了。”
  “這路上几乎沒有人。”貝絲說,“我們為什么來這儿?”
  “這是個釣魚的地方。在后面的樹林里,你們大概看見了几間小木屋。勞動節之后,大部分屋子里就都沒人住了。”德克爾指指前面。“而且過一段時間,就有人想賣房子。”
  在右邊,轉過一個彎以后,有一根杆子上挂了個牌子,上面寫著:“埃德娜·弗里德房地產公司”。下面的字小一點,“請与斯蒂夫·德克爾聯系”,接下來是一個電話號碼。
  汽車從牌子前面駛過后,德克爾隨即把它開下了大路。他驅車鑽進冷杉樹叢中的一個缺口,隆隆地開過河上一座狹窄的木橋,順著一條土路來到了一座灰色小木屋前的空地上。木屋的斜頂是金屬的,已經生了銹。這座小小的建筑建在一個比空地稍高一些的陰暗山脊上,四周是濃密的樹叢和灌木,正面對著那條鄉間土路的岔道;房前的斜坡上,用原木壘成的台階一直通向那扇退了色的前門。
  “這是你离家以后的落腳地。”貝絲說。
  “這6個月來我一直想賣掉這個地方。”德克爾說,“鑰匙在前門上一個上了鎖的盒子里。”
  貝絲下了車,用拐杖支撐著自己,哆嗦了一下。“在城里我挺暖和的,但在這儿,太陽一落山肯定就冷下來了。”
  “而且由于河水的緣故會很潮濕,”德克爾說,“所以我給每個人都買了保暖的內衣。我們動手之前,最好先穿上。”
  “保暖的內衣?但我們在外面不會待很長時間的,不是嗎?”
  “也許得一整夜。”
  貝絲好像吃了一惊。
  “有好多事情要做。”德克爾打開別克的行李箱。“戴上這副棉手套,幫我們把武器卸下來。要确保你不會在任何東西上留下指紋,包括子彈。你知道怎么使獵槍嗎?”
  “知道。”
  “將來哪天你得告訴我,你是怎么學會的。你肩膀受傷了,肯定受不了后坐力的沖撞。用推拉式槍栓裝子彈會使你覺得不方便,所以我買了雙管獵槍。這种雙管既寬又平,可以把槍架在一根原木上,絕不會滾下來。你可以躺在原木后面,不用舉槍就可以瞄准。每次可以打兩響。拉開槍栓裝子彈也不費勁。”
  “你打算用的是什么樣的原木?”貝絲興致勃勃地問道,這使他吃了一惊。
  “我不清楚。埃斯珀蘭薩和我要在周圍走一走,看看地形。你自己估計一下,雷娜塔和她的朋友今晚到這儿之后會做些什么,他們會怎樣逼近過來,什么樣的掩護對他們最有利,然后動腦筋想出一個能使你占上風的位置。一小時之后天就會黑了,到那時候,等我們把設備都裝好了,我們就開始演習。”
   
13

  接下來該走了,時間快得使人灰心。快到9點時,夜色越來越濃。德克爾對埃斯珀蘭薩說:“晚上最后一班飛机很快就要在阿爾伯克基机場降落了,我們不能再等了。你覺得你自己能把剩下的准備工作做完嗎?”
  夜晚的涼風冷卻了埃斯珀蘭薩的呼吸,從他嘴里呼出來的蒸气清晰可見。“你們要多長時間?”
  “大約午夜的時候等我們。”
  “我會准備好的。你最好別忘了這個。”埃斯珀蘭薩把先前裝著那100万美元的便攜包遞給他,包里現在裝的是他們在木屋里找到的舊報紙。錢在埃斯珀蘭薩腳邊的一個行李袋里。
  “對,”德克爾說,“要是雷娜塔認為我沒帶著錢,這計划就沒用了。”
  “要是我不在你旁邊也是一樣的。”貝絲說。
  “這話也沒錯。”德克爾說,“要是雷娜塔看見我們沒在一起,就會想我們怎么會分開了的。她就會開始怀疑是我讓你藏在沒有危險的地方,而把她往圈套里引。”
  “想想看,”貝絲說,“我一直以為你決定帶我一起來是因為你有我陪著很開心。到了這儿我還這么想呢。”
  這句話讓德克爾覺得好像被針扎了一下。她的玩笑是好意呢,還是——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于是幫著她坐到前座上,并把座位往后推了一點,這樣她的傷腿就能有更大的空間,然后他把她的雙拐放到后面。終于,當他坐到她身邊關上車門時,他想起來該說什么了。“要是我們能度過這個難關……要是我們能相互了解……”
  “我認為我們已經相互了解了。”
  “但我所了解的是誰?你是貝絲·德怀爾還是黛安娜·斯科拉瑞?”
  “你難道沒用過假名嗎?”
  德克爾又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他發動了別克,神情緊張地沖埃斯珀蘭薩點點頭。車在空地上轉了個180度的彎,車前燈的燈光射過濃密的松樹林。他順著小路開下去,過了橋,開上那條通往佩克斯的杳無人跡的大路。他們上路了。
  他們又回到25號州際公路上,經過圣菲,往阿爾伯克基開去,但在此之前,他們誰也沒說話。
  “問我吧。”貝絲說。
  “問……?”
  “無論什么,所有的事情。”她的聲音十分激動。
  “這個命令的范圍可就大了。”
  “該死,試試看吧。我們到机場的時候,我想知道我們相互處在什么位置上。”
  德克爾加快速度,超過一輛輕型貨車,竭力把車速控制在75英里以內。
  “一种關系是不會自行存在下去的,”貝絲說,“你得努力把它維護下去。”
  “好吧。”德克爾猶豫了一下,集中目光注視著汽車飛馳而過的黑暗公路,覺得自己好像是在一條隧道里面。“你曾經告訴過我你童年時的一些事情。你說你的父母爭吵得很厲害,你害怕睡著時你父親會闖進你的臥室殺你。你說你把枕頭擺得好像是你躺在被單下面一樣,然后睡到了床底下,這樣他打的就會是那些枕頭而不能抓到你……那個故事是真的嗎?”
  “是的。你怀疑我編了個故事讓你覺得你應該保護我?”
  德克爾沒有回答。
  貝絲越來越憂慮。她皺起眉頭。“你是這樣想的嗎——人們都想利用你?”
  “我以前是這么想的——來圣菲之前。”
  “而現在你舊習難改了。”
  “多疑使我活了下來。事實上,要是我一直保留著老習慣,要是我沒有放松警惕……”他不喜歡他的推理將要得出的結論,話沒說完就打住了。
  “你就不會愛上我。這是你想要說的嗎?”
  “我沒這么說。我也不清楚我想要說什么。如果我沒有愛上你,雷娜塔還是要追殺我的。這是不會變的。我……”各种混亂的想法折磨著德克爾。“但是我的确是愛上你了,而且假如我能回過頭去全部重來一遍,假如我能改變過去……”
  “怎么?”
  “我還會以同樣的方式再做每一件事。”
  貝絲呼出了一口气,聲音清晰可聞。“這么說你是相信我的。”
  “每一件事都會歸結到信任上面。”
  “還有真誠。”貝絲說。
  德克爾那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疼了起來。“深深的真誠。”
   
14

  德克爾憂慮地把別克停在阿爾伯克基机場旁邊那燈光明亮的租車場里,和貝絲走進停机樓。他們來到第二層上。在到港行李區的附近,他把汽車鑰匙交給阿維斯公司的職員,把里程數和車里的剩余油量告訴了他,付了現金,把收据折起來放進衣袋里。
  “要赶晚班的飛机走嗎?”那個職員問。
  “對。我們想盡量地讓假期延長。”
  “歡迎再來魔幻之鄉。”
  “我們肯定會來的。”
  德克爾帶著貝絲走到阿維斯柜台上的人看不見他們的地方,然后加入到從停机樓頂層下來的人群中。晚上最后的几班飛机就是在頂層停靠的。他和貝絲竭力裝出剛剛飛抵机場的樣子,跟隨那群人乘電梯到了停机樓的底層,然后出來走進了停車庫。
  “現在開始了。”德克爾低聲說。
  停車庫里的鈉弧光燈射出怪异的黃色光芒。雖然德克爾能肯定雷娜塔那一伙中不會有人冒著引起保安人員注意的危險在机場到港門內外轉悠,但他說不准停車庫里會不會有他們的監視小組守在他的切諾基附近。停車庫的警戒不像机場的那么嚴密。偶爾會有一輛巡邏車穿過去,但那些人會先看見巡邏車過來的,他們會裝作正在往一輛車上裝東西,巡邏車一走,他們就會再回來繼續監視。不過,即使停車庫里有一個監視小組,他們也不一定會在這樣一個公共場合劫持德克爾和貝絲。從机場出去只有一個出口。在附近上辛的乘客會看見有人被劫持,會記下牌照號碼,然后向保安人員報告,保安人員就會打電話讓前面的人封鎖從机場出去的路。不,這种劫持的嘗試大有可能出問題了,那個監視小組只想等個沒有旁人的机會。在此期間,他們會用移動電話向雷娜塔報告,他們看見德克爾帶著一個包,包里像是裝著那100万美元。雷娜塔會被騙過去,她會認為德克爾并未怀疑她在這儿。畢竟,如果他認為自己處在直接的危險之中,他就不會隨身帶著那一大包錢了,不是嗎?他就會把錢藏起來的。
  切諾基停在停車庫二層左邊台階的最高處。德克爾打開車上的鎖,幫著貝絲坐到前座上,把包和她的拐杖扔到后面,迅速上了車,鎖上門,把鑰匙插進點火器里。
  他猶豫了一下。
  “你在等什么?”貝絲問。
  德克爾盯著自己那馬上要轉動鑰匙的右手,額頭上冒出了汗珠。“我認為雷娜塔沒在這車上裝炸彈,現在是我們看看我有沒有搞錯的時候了。”
  “嗨,就算你錯了,我們也永遠不會知道了。”貝絲說,“讓它見鬼去吧。我們剛才正講到真誠。來吧,轉動鑰匙吧。”
  實際上德克爾照著做的時候微微笑了一下。他等著炸彈把車炸成碎片,卻听到了馬達的轟鳴聲。“我是對的!”他把車倒出停車的地方,在安全許可的范圍之內飛速從正把行李往車上裝的乘客們身邊開過。那些人中的每一個都有可能是他的敵人。半分鐘后,他已經開到停車庫出口處了。他停在一個收費台前,把錢付給服務員,然后開車加入到從机場飛速駛出的車流里。車燈閃爍著。
  他轉了一個彎開向頂好西部旅館。這幢14層高的建筑几乎每一扇窗戶都透出燈光。他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就是現在,那中間的一個房間里一片忙亂。他們那個導引儀監視器上的指針告訴他們這輛車動起來了。”他真想加快速度,但當他看見前面一輛警車的頂燈時,還是抑制住了這個沖動。
  “我緊張极了,膝蓋忍不住發抖。”貝絲說。
  “集中精力控制你的恐懼感。”
  “我做不到。”
  “你必須做到。”
  前面,警車轉了個彎。
  德克爾打開兩個前座之間的儲物柜的小門。他們乘飛机去紐約時埃斯珀蘭薩把他的槍放在了車里,此時他從那儿把槍拿了出來。“他們現在出了房間了,正往旅館的停車場里跑。”
  “你怎么能讓自己不害怕的?”
  “我不能。”
  “但你剛才說——”
  “是控制恐懼,而不是消除它。恐懼是生存的机制。它給你力量,使你保持警惕。它能救你的命,但只是在你能控制住它的情況下。如果它控制了你,就會殺了你的。”
  貝絲仔細打量著他。“顯然我對你還有許多需要了解。”
  “我也一樣。就好像上星期五我的房子遭到攻擊之前我們之間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是我們的蜜月,而現在婚姻開始了。”德克爾飛速駛上州際公路,把車融入混亂的車燈燈光之中。“他們現在有足夠的時間跑到旅館的停車場了。他們上了車。”
  “蜜月?婚姻?……你剛才所說的是個提議嗎?”
  “……那主意這么糟嗎?”
  “我總是讓你失望。我永遠不會成為那個你為她冒了生命危險的完美女人。”
  “這樣我們就平等了,我也絕不是那個完美的男人。”
  “你很像我跟你說過的那個英雄。我還是一個小女孩的時候,常常夢見他。”
  “英雄都是傻瓜。英雄總是會送了自己的命。”德克爾加快速度跟上車流,這些車在每小時55英里的限速地域內正以65英里的速度飛駛。“雷娜塔和她的朋友們現在正向州際公路飛駛。導引儀的監視器會告訴他們我往哪個方向開了。我得保持領先,不能讓他們和我并肩而行,然后在一個沒人的地方把我撞到公路下面去。”
  “聊聊天你在意嗎?”
  “現在?”
  “會讓你分心嗎?如果不會的話,聊聊天能使我不這么害怕。”
  “既然如此,那就聊吧。”
  “你犯過的最糟糕的錯誤是什么?”
  “你說什么?”
  “整個夏天你都在追我,對我展示你美好的那一面。你最糟糕的一面是什么?”
  “你把你最糟糕的一面告訴我。”德克爾眯起眼睛看著后視鏡里那令人眩目的車前燈,看有沒有一輛車比別的車更快地追上來。
  “我先問的。”
  “你是認真的?”
  “非常認真。”
  車速极限變成了65英里,德克爾不情愿地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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