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哲魯、愛斯卡勒斯、陪審官、獄吏、差役及其他侍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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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哲魯
| 我們不能把法律當作嚇鳥用的稻草人,讓它安然不動地矗立在那邊,鳥儿們見慣以后,會在它頂上栖息而不再對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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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是的,可是我們的刀鋒雖然要銳利,操刀的時候卻不可大意,略傷皮肉就夠了,何必一定要致人于死命?唉!我所要營救的這位紳士,他有一個德高望重的父親。我知道你在道德方面是一絲不苟的,可是你要想想當你在感情用事的時候,万一時間湊合著地點,地點湊合著你的心愿,或是你自己任性的行動,可以達到你的目的,你自己也很可能——在你一生中的某一時刻——犯下你現在給他判罪的錯誤,從而墮入法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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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哲魯
| 受到引誘是一件事,愛斯卡勒斯,墮落又是一件事。我并不否認,在宣過誓的十二個陪審員中間,也許有一兩個盜賊在內,他們所犯的罪,也許比他們所判決的犯人所犯的更重;可是法律所追究的只是公開的事實,審判盜賊的人自己是不是盜賊,卻是法律所不問的。我們俯身下去拾起掉在地上的珠寶,因為我們的眼睛看見它;可是我們沒看見的,就毫不介意而踐踏過去。你不能因為我也犯過同樣的過失而企圖輕減他的罪名;倒是應該這樣告誡我:現在我既然判他的罪,有朝一日我若蹈他的覆轍,就要毫無偏袒地宣布自己的死刑。至于他,是難逃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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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既然如此,就照你的意思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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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哲魯
| 獄官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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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吏
| 有,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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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哲魯
| 明天早上九點鐘把克勞狄奧處決;讓他先在神父面前忏悔一番,因為他的生命的旅途已經完畢了。(獄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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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上天饒恕他,也饒恕我們眾人!也有犯罪的人飛黃騰達,也有正直的人負冤含屈;十惡不赦的也許逍遙法外,一時失足的反而鐵案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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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爾博及若干差役牽弗洛斯及龐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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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博
| 來,把他們抓去。這种人什么事也不做,只曉得在窯子里鬼混,假如他們可以算是社會上的好公民,那么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法律了。把他們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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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哲魯
| 喂,你叫什么名字?吵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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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博
| 稟老爺,小的是公爵老爺手下的一名差役,名字叫做愛爾博。這兩個窮凶极惡的好人,要請老爺秉公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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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哲魯
| 好人!嘸,他們是什么好人?他們不是坏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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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博
| 稟老爺,他們是好人是坏人小的也不大明白,總之他們不是好東西,完全不像一個褻瀆神圣的好基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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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好一個聰明的差役,越說越玄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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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哲魯
| 說明白些,他們究竟是什么人?你叫愛爾博嗎?你干嗎不說話了,愛爾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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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老爺,他不會說話;他是個窮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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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哲魯
| 你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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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博
| 他嗎,老爺?他是個妓院里的酒保,兼充烏龜;他在一個坏女人那里做事,她的屋子在近郊的都給封起來了;現在她又開了一個窯子,我想那也不是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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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那你怎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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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博
| 稟老爺,那是因為我的老婆,我當著天在您老爺面前發誓,我恨透了我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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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啊,這跟你老婆有什么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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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博
| 是呀,老爺,謝天謝地,我的老婆是個規矩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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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所以你才恨透了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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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博
| 我是說,老爺,這一家人家倘不是窯子,我就不但恨透我的老婆,而且我自己也是狗娘養的,因為那里從來不干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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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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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博
| 那都是因為我的老婆,老爺。她倘不是個天生規矩的女人,那么說不定在那邊什么和奸略誘、不干不淨的事都做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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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一個女人會干這种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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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博
| 老爺,干這种事的正是一個女人,咬弗動太太;虧得她呸地啐他一臉唾沫,沒听他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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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稟老爺,他說得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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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博
| 你是個好人,你就向這些混賬東西說說看我怎么說得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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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向安哲魯)你听他說的話多么顛顛倒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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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老爺,她進來的時候凸起一個大肚子,嚷著要吃煮熟的梅子——我這么說請老爺別見怪。說來這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我們屋子里就只剩兩顆梅子,放在一只果碟里,那碟子是三便士買來的,您老爺大概也看見過這种碟子,不是磁碟子,可也是很好的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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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算了算了,別盡碟子、碟子地鬧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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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是,老爺,您說得一點不錯。言歸正傳,我剛才說的,這位愛爾博奶奶因為肚子里有了孩子,所以肚子凸得高高的;我剛才也說過,她嚷著要吃梅子,可是碟子里只剩下兩顆梅子,其余的都給這位弗洛斯大爺吃去了,他是規規矩矩會過鈔的。您知道,弗洛斯大爺,我還短您三便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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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斯
| 可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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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那么很好,您還記得嗎?那時候您正在那儿磕著梅子的核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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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斯
| 不錯,我正在那里磕梅子核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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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很好,您還記得嗎?那時候我對您說,某某人某某人害的那种病,一定要當心飲食,否則無藥可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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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斯
| 你說得一點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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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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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廢話少說,你這討厭的傻瓜!究竟你們對愛爾博的妻子做了些什么不端之事,他才來控訴你們?快快給我來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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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唉喲,老爺,您可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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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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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可是,老爺,您先別性急,可以慢慢儿來。我先要請老爺瞧瞧這位弗洛斯大爺,他一年有八十鎊錢進益,他的老太爺是在万圣節去世的。弗洛斯大爺,是在万圣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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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斯
| 在万圣節的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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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很好,這才是千真万确的老實話。老爺,那時候他坐在葡萄房間里的一張矮椅上面;那是您頂歡喜坐的地方,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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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斯
| 是的,因為那里很開敞,冬天有太陽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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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很好,這才沒有半點儿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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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哲魯
| 這樣說下去,就是在夜長的俄羅斯也可以說上整整一夜。我可要先走一步,請你代勞審問,希望你能夠把他們每人抽一頓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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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我也希望這樣。再見,大人。(安哲魯下)現在你說吧,你們對愛爾博的妻子做了些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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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什么也沒有做呀,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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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博
| 老爺,我請您問他這個人對我的老婆干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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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請老爺問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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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好,那么你說,這個人對她干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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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請老爺瞧瞧他的臉。好弗洛斯大爺,請您把臉對著上座的老爺,我自有道理。老爺,您有沒有瞧清楚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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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是的,我看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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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不,請您再仔細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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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好,現在我仔細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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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老爺,您看他的臉是不是會欺侮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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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不,我看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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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我可以按著《圣經》發誓,他的臉是他身上最坏的一部分。好吧,既然他的臉是他身上最坏的一部分,可是您老爺說的它不會欺侮人,那么弗洛斯大爺怎么會欺侮這位差役的奶奶?我倒要請您老爺評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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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他說得有理。愛爾博,你怎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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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博
| 啟上老爺,他這屋子是一間清清白白的屋子,他是個清清白白的小子,他的老板娘是個清清白白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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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老爺,我舉手發誓,他的老婆才比我們還要清清白白得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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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博
| 放你的屁,混賬東西!她從來不曾跟什么男人、女人、小孩子清清白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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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老爺,他還沒有娶她的時候,她就跟他清清白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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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這場官司可越審越糊涂了。到底是誰執法,誰犯法呀?他說的是真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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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博
| 狗娘養的忘八蛋!你說我還沒有娶她就跟她清清白白過嗎?要是我曾經跟她清清白白過,或是她曾經跟我清清白白過,那么請老爺把我革了職吧。好家伙,你給我拿出證据來,否則我就要告你一個毆打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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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要是他打了你一記耳光,你還可以告他誹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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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博
| 謝謝老爺的指教。您看這個忘八蛋應該怎樣發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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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既然他作了錯事,你想盡力地揭發他,那么為了知道到底是什么錯事,還是讓他繼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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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博
| 謝謝老爺。你看吧,你這混賬東西,現在可叫你知道些厲害了,你繼續吧,你這狗娘養的,非叫你繼續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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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朋友,你是什么地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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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斯
| 回大人,我是本地生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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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你一年八十鎊收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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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斯
| 是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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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好!(向龐貝)你是干什么營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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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小的是個酒保,在一個苦寡婦的酒店里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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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你的女主人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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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她叫咬弗動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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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她嫁過多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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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回老爺,一共九個,最后一個才是咬弗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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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九個!——過來,弗洛斯先生。弗洛斯先生,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跟酒保、當差這一批人來往,他們會把你誘坏了的,你也會把他們送上絞刑架。現在你給我去吧,別讓我再听見你和別人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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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斯
| 謝謝大人。我從來不曾自己高興上什么酒樓妓院,每次都是給他們吸引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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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好,以后你可別讓他們吸引你進去了,再見吧。(弗洛斯下)過來,酒保哥儿,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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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小的名叫龐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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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有別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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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別名叫屁股,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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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你的褲子倒是又肥又大,夠得上稱龐貝大王。龐貝,你雖然打著酒保的幌子,也是個烏龜,是不是?給我老實說,我不來難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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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老老實實稟告老爺,小的是個窮小子,不過混碗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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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你要吃飯,就去當烏龜嗎?龐貝,你說你這門生意是不是合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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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只要官府允許我們,它就是合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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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可是官府不能允許你們,龐貝,維也納地方不能讓你們干這种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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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您老爺的意思,是打算把維也納城里的年輕人都閹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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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不,龐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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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那么,照小的看,他們是還會干下去的。老爺只要下一道命令把那些婊子、光棍們抓住重辦,像我們這种忘八羔子也就惹不了什么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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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告訴你吧,上面正在預備許多命令,殺頭的、絞死的人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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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您要是把犯風流罪的一起殺頭、絞死,不消十年工夫,您就要無頭可殺了。這种法律在維也納行上十年,我就可以出三便士租一間最好的屋子。您老爺到那時候要是還健在的話,請記住龐貝曾經這樣告訴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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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謝謝你,好龐貝;為了報答你的預言,請你听好:我勸你以后小心一點,不要再給人抓到我這儿來;要是你再鬧什么事情,或者仍舊回去干你那老營生,那時候我可要像當年的凱撒對待龐貝一樣,狠狠地給你些顏色看。說得明白些,我可得叫人賞你一頓鞭子。現在姑且放過了你,快給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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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貝
| 多謝老爺的囑咐;(旁白)可是我听不听你的話,還要看我自己高興呢,用鞭子抽我!哼!好漢不是拖車馬,不怕鞭子不怕打,我還是做我的忘八羔子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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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過來,愛爾博。你當官差當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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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博
| 稟老爺,七年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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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我看你辦事這樣能干,就知道你是一個多年的老手。你說一共七年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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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博
| 七年半了,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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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唉!那你太辛苦了!他們不應該叫你當一輩子的官差。在你同里之中,就沒有別人可以當這個差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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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博
| 稟老爺,要找一個有腦筋干得了這個差事的人,可也不大容易,他們選來選去,還是選中了我。我為了拿几個錢,苦也吃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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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你回去把你同里之中最能干的揀六、七個人,開一張名單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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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博
| 名單開好以后,送到老爺府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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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是的,拿到我家里來。你去吧。(愛爾博下)現在大概几點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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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審官
| 十一點鐘了,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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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請你到舍間便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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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審官
| 多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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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克勞狄奧不免一死,我心里很是難過,可是這也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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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審官
| 安哲魯大人是太厲害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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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卡勒斯
| 那也是不得不然。慈悲不是姑息,過惡不可縱容。可怜的克勞狄奧!咱們走吧。(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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