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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陽光下,翡翠躺在洁白的沙灘上,微風吹拂著她的黑發。某种甜美的期待盤旋在她体內,她的心里滿溢著幸福,因為他即將來到她身邊。
  她閉上眼睛,嘴角拂過蝴蝶羽翼般的輕触。她微微一笑,緩緩睜開眼睛。他跪在她身前,目光熾熱地打量著她,銀眸里滿盛著笑意。她持住他的目光,緩緩起身,跪在他身前。
  沒有言語的必要,渴望著碰触,他們同時伸出手,指尖拂過彼此的面頰、喉嚨、肩膀。翡翠的手拂過他的心口,感覺到其下的跳動。他是完美的男性,她的愛爾蘭王子。他俯下身,嘴唇靠近她的,但在即將接近時,翡翠醒了過來,渴望灼痛地呼喚著他的名字。“席恩,席恩。”
  孟翡翠掀開被單,翻身下床,穿好衣裳,按照她父親不在時的慣例,來到她母親的房間討論一天的計划。
  琥珀深愛著她的女儿,立刻察覺到她女儿的心事。“親愛的,你今天似乎不太一樣。”
  翡翠的臉紅了。“我作了個夢。”她解釋道。
  “夢中有你的王子嗎?”
  翡翠點點頭,雙臂抱胸,似乎第一次察覺到她的乳峰。
  “好极了,我想你已經長大了。你的白馬王子長得怎樣?”
  翡翠童稚的臉上閃過狂喜。“他是愛爾蘭人。”
  “那么你必須好好看守著你的心,親愛的,因為他絕對是個邪惡的流氓。”
  琥珀在她女儿的額上印下一個吻后,下床走到落地窗前打開,出到陽台上。她看見海面上有一艘船正由利物浦的方向航來。她沮喪地認出了那是她丈夫的船“海燕號”。琥珀迅速地回到房間。
  “我們必須改天再探索你的水晶洞穴了。你父親回來了。去找洛霖,告訴他不要离開,赶快回來。我們只有時間穿好衣服。”
  翡翠到洛霖的臥房時已經看不到他了。她毫不猶豫地下樓出到馬廄。洛霖剛剛騎上他的威爾斯小馬。翡翠的哥哥不像她是愛爾蘭的黑發綠眸。不幸地,洛霖繼承了他父親的棕發及蒼白的肌膚。
  “你不能离開,父親回來了。”翡翠气喘吁吁地道。
  洛霖的臉上閃過強烈的惊慌。有那么一刻,她以為他會騎馬就跑,但他似乎被定住在原地,無法動彈。
  “我要怎么辦?”他絕望地問,臉上變得毫無血色。
  “在船只進港前,我們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你必須換好衣服,戴上假發。我可以幫你結領巾。最重要的是,洛霖,試著隱藏你對他的恐懼。”
  “那對你比較容易,翡翠。回到倫敦后,母親會送你去圣文伯女子學院就讀,但我卻必須跟著父親加入海軍,在那里他可以二十四小時地使喚我!那會是地獄般的生活!”
  “我恨抱歉,洛霖,如果能夠,我愿意和你交換位置,”這不是翡翠第一次想她應該被生為儿子,洛霖生為女儿。“母親會安撫他的脾气,她一向可以。來吧,我們必須赶快。”
  不到一個小時后,孟威廉注視著他穿著整齊的一對儿女。他的視線停留在他美麗年輕的妻子上。她熱切地走向前歡迎他,鞠躬行禮,敞低的領口下的乳峰挺立而出,一覽無遺。
  “歡迎返家,爵爺,我們非常想念你。”她撒謊道。
  孟威廉注視著那對丰滿的乳峰,開始想象稍后撫弄它們的情景。他執著她的手起身,想象著要她卑躬屈膝地滿足他的一切。
  威廉瞇起眼睛,再次看向他如雕像般站立不動的一對儿女。翡翠穿著一件洁白素淨的洋裝,就像個乖巧的小女孩。“你是個乖女孩嗎?”他嚴厲地問。
  “是的,父親。”翡翠以清朗、堅定的語音回答。
  她抬起的下顎顯示她并沒有被嚇倒。孟威廉轉向他的儿子。“你的表現呢?”他的語气更加嚴厲。
  “很--很好,父親。”洛霖低語道。
  “這正是我所害怕的,你這個沒膽量的孬种。十六歲的你應該已經由天使島的一端交媾到另一端了。”
  洛霖的臉龐脹得通紅。他父親輕蔑地笑了。“等你進了海軍后,我再好好啟蒙你。”
  費琥珀誘惑的語音響起,將孟威廉的注意力引离開他儿子身上。“我希望你今晚能夠留下來過夜,爵爺。”
  噢,是的,孟威廉想著。我的愛爾蘭游戲會需要玩上一整夜。他自外套口袋里取出信。“我臨時決定由利物浦過來,帶來歐家的慶祝會的邀請函。”
  “慶祝會?”琥珀的語音一窒。
  “歐雷蒙每年都為他的儿子召開生日慶祝會,人們爭相被邀請參加。今年我考慮帶我的家人去露面。”
  希望在琥珀的心中涌起。結婚十八年來,威廉始終不允許她回愛爾蘭。她警告自己不能怀著太高的期望,因為失望必然接踵而至。但她已不由自主地想象回到愛爾蘭,再次見到所有的費家人。還有約瑟。她閉上眼睛一晌,控制著自己的渴望。
  威廉看見她悠然向往的表情笑了。“我們上樓好好計划這次的拜訪。慶祝會在下星期日。我打算搭乘“防衛號”。我曾往當天早上繞過來接我的家人。”
  琥珀對她的丈夫綻開個嫵媚的笑容,溫馴地挽著他的手臂。她知道他會對去愛爾蘭一事要求很高的代价,但她愿意償付!
  翡翠的心狂跳,無法相信她所听到的。想到可以再見歐席恩令她為之暈眩,而且還是去參加他的生日慶祝會!
  “噢,洛霖,我絕不穿著這种小女孩的服裝去愛爾蘭。”翡翠哀鳴道,厭惡地比著身上的衣服。
  “他絕對不會帶我們去的,”洛霖平板地道。“他輕視愛爾蘭人,認為他們是次等人類。”
  “母親會說服他的。他抗拒不了她的魔力。”翡翠向他保證。
  “他們會上樓好几個小時。”洛霖道,他的表情像是要吐。
  “你看不出來嗎?她將他留在樓上,為了防止他虐待我們。”
  洛霖衷心感謝翡翠太過純真得不明白他們母親的犧牲。他希望自己也能一樣,罪惡感壓得他喘不過气來。
  “父親說你應該交媾?那是什么意思?”
  洛霖皺起眉頭。“我不能告訴你,那會嚇坏你的。”
  “我不會嚇坏的。而且如果你不告訴我,我要怎樣學到東西?算了,我去問母親。她什么都懂。”
  “不--翡翠,不要去間媽。我會告訴你。交媾是……脫光衣服……和女孩子……睡覺。”
  盡管翡翠稍早的保證,想象那個放蕩的畫面确實令她嚇坏了。“我不相信你。”她軟弱無力地道。
  邀請函肯定會在曼莫斯造成騷動,特別是席恩親自送過去的。席恩的外祖父,基爾特伯爵費安德所住的曼莫斯城堡距离葛維史東約十二哩路。伯爵擁有美麗的基爾特郡數百畝的土地,包括萊爾河在內,一直到菲勒河的匯合處,形成了被稱為“鮭魚躍”的瀑布。
  一群費家的年輕人聚集在瀑布旁,看著那些美麗的鮭魚奮力躍上瀑布。那些女孩看到席恩高興地尖叫出聲,圍住了他的馬匹。男孩也同樣熱切地招呼他。席恩深受所有費家人的喜愛。
  所有的人几乎同時開口說話。“你回來了,席恩?”“什么風把你吹來的,席恩?”“有事嗎,席恩?”
  “你們看不出我回來了嗎?”席恩笑著下馬。
  “你的生日快到了。你要什么樣的生日禮物,席恩?”一名大膽調情的遠房表妹靠著他的手臂,似乎他的靠近令她太過軟弱得無法站立。
  “不要獨占他,菲娜。留一些給我們。”費麗亞喊道。
  “不要為我大打出手,每個人都有份的,”席恩揶揄道。“這個星期天在葛維史東有場慶祝會,你們全被邀請了。”
  女孩再次地尖叫。
  “你不會邀請‘所有’的女性吧?”羅瑞無法置信地問。
  “每一個。”席恩肯定地道。
  女孩們格格輕笑,討論她們想要給席恩的生日禮物。
  “我會和你們每個人跳一支舞。”席恩道,撫弄著站得最靠近的兩名女孩的發辮。
  “你答應和我們跳舞?”她們异口同聲道。
  “不是剛剛說過了嗎?”
  席恩在眾多費家年輕人的簇擁下走進城堡。工人的錘子聲及鑿東西聲音傳來。他的外祖父總是在整修這棟歷史悠久、可以追溯到中古時代的城堡。
  費安德离開工人,迎向前歡迎他的孫子。“席恩,我必須說每次我看到你,你都變得更加英俊了。”
  “我本來也要這么說的,外祖父,但被你搶先了。”
  祖孫倆熱情地擁抱。“進來,我們好好喝一杯,慶祝你的生日。我真無法相信你就要滿十九歲了。”
  席恩將馬匹交給羅瑞照顧,跟著外祖父走進大廳。眾多的費家阿姨迎土來歡迎她們心愛的外甥。
  “親愛的席恩,見到你真好,”瑪娜喊道。“艾琳和她那個魔鬼般英俊的丈夫相處得還好吧?”
  “她從不曾抱怨。”席恩笑道。
  “別管瑪娜,”她孀居的妹妹瑪姬道。“她的起司早在放到捕鼠陷阱之前就變得太硬了。”
  席恩知道這是在比喻瑪娜是個老處女。
  “太陽也早就离開你的窗子了,瑪姬。”瑪娜反唇相稽,針鋒相對。
  不斷有費家女性過來擁抱他、親吻他。席恩几乎無法越過大廳。
  “讓這個孩子呼吸,好嗎?”他的外祖父大聲道。“不然你們得在他生日前就埋葬他了。”
  “你們全部被邀請參加慶祝會。”席恩愉悅地道。伯爵終于拉著他進了圖書室,堅定地關上門。
  “女性一直就是曼莫斯的詛咒;全都是姊妹及女儿。”
  席恩降低音量。“慶祝會在星期日,貨也在同一天到達。”
  基爾特伯爵為自己及外孫各倒了杯威士忌。“我很高興你父親不是要約瑟送信來。他的名譽必須要洁白如雪。約瑟是下一任基爾特伯爵,而我不希望他牽扯上叛國的事。他和月光船長不會有關聯。”
  “我哥哥知道他必須做的事,但我隨時愿意和你一起戰斗。”席恩道。
  費安德為他的外孫感到深深的驕傲。“席恩,你繼承費家人及歐家人之中最好的一部分。你有著惡魔般的頭腦,鉅細靡遺,無往不利。你擁有一切--智能、膽量及魅力--但我不能讓你和我一起戰斗,為了艾琳。那會讓你母親心碎,”伯爵喝完了威士忌,暗示這個話題已經結束。
  “我們什么時候可以把貨移到葛維史東?”
  “同一晚,用載運費家人往返慶祝會的馬車。”
  伯爵點點頭,表情嚴肅。“當個愛爾蘭人真不容易。”
  席恩咧開唇笑道:“直至你考慮另一种選擇。”他欣賞地撫過那些皮封面的書籍。
  “等到我死后,這間圖書室就是你的了。約瑟可以留下法律及政治的書,但我希望你擁有其它的。”
  “這些書就像我的老朋友。”
  “你已經讀完了大部分,歷史、神話、民間故事--用蓋爾語為的。我知道你會好好珍惜它們。”
  他們打開圖書室門。六、七名費家女孩徘徊在走道上,等待她們的獵物。現在席恩已經十九歲了,可以開始找妻子,而費家人不正是最好的選擇嗎?就算他無意被婚姻銬住,只想要來段一夜情,費家人不也是最好的選擇?席恩另在曼莫斯停留數個小時,但已經有七名熱情的少女試圖引誘他上到隱蔽的塔樓!
  席恩委婉地拒絕了這些邀約。他的母親禁止他招惹家中的仆人及娘家的女孩,但這絕對不表示將滿十九歲的席恩過著禁欲的生活。偶爾他會找佃農的女儿,但他更偏好在都柏林恣意尋歡。他外祖父在都柏林有一棟華麗的宅邸,隨時歡迎他去住。席恩善用了這棟屋子,獵艷名單遍及黃狗酒館的女侍、瑞弗街上的鞋店店員,斯瑪戲院的女演員,及駐都伯林長官賀爵士芳心寂寞的英國妻子,而且她們絕對沒有抱怨!
  在天使島上的夏屋里,孟琥珀比所有的費家人都更熱切期待著這次的慶祝會。
  她已經做了她丈夫所要求的一切,甜美地、卑微地迎合了他每個要求。但愛爾蘭及約瑟值得。琥珀感覺像飄浮在歡愉的云端上,屏息而期待不已。她已經想象著她會穿去慶祝會的衣服,還有翡翠的。她們會是慶祝會上最美麗耀眼的一對。
  “我們星期日什么時候出發?”她熱切地問。
  “你誤解我了,親愛的琥珀,”威廉冰冷的回答令她由云端摔到地上。“你不可能去的。”
  她的心絞痛,似乎停止了跳動。
  “你不可能真的認為我會讓我的妻子參加那一群醉鬼舉行的狂歡會吧?”
  “但他們是我的家人,威廉。我的伯父是基爾特伯爵。”
  “那正是我娶了你的原因。但歐家人的聚會恨可能墮落成為狂歡會。我不會讓我的珍珠暴露在那一群愛爾蘭醉鬼面前。對那些好色的愛爾蘭人來說,你太過誘人了。”
  琥珀的嘴里像是嚼著灰。懇求只會令他更加得意,兩地的回答仍然會一樣。
  “我打算帶翡翠、洛霖及我的侄子杰克一起去。這一趟對那個孩子會有好處。他躲在你的裙子底下太久了,而我打算讓他成為男子漢。真正的男人應該能夠縱情酒色,并保持著清醒的頭腦。”
  琥珀几乎哭出聲。如果慶祝會會變成醉鬼的狂歡聚會,為什么你要帶翡翠去?但她及時打住。她不會剝奪她心愛的女儿及儿子造訪愛爾蘭的机會。她在心里重重地歎气。現在她明白這不過是孟威廉另一場殘酷的游戲。她的心像被刺了一刀,但卻不敢哭出聲,害怕流下的是血水。
  貫徹對她的羞辱,他舉高他一向用來對付她的馬鞭,不容轉圜地等待她溫馴地吻上它。
  星期日上午,最早到達葛維史東的是費家的馬車,一輛又一輛的車子載來了為數眾多的費家人,廚房忙著送食物都忙昏了。其它古老的愛爾而家族也陸績前來慶賀。他們帶來了提琴,很快地大廳里已經充滿了音樂及笑聲。
  費安德寵愛地對著他的女儿微笑。雖然他沒有儿子可以承襲他的姓氏,但他的長女已經彌補了這項缺憾。她給了他兩個任何男人都會羡慕的外孫。
  “父親,今天你只能有半天談叛逆的事,另外半天必須要開怀歡笑。”
  基爾特伯爵的藍眸閃動。“殺風景的女人!你們只會扼殺男人的樂趣。”
  一群費家年輕人包圍住席恩及約瑟。他們剛由碼頭回來,現在要去馬廄看兩兄弟的生日禮物。一會儿后,席恩和約瑟分別騎著兩匹神駿的純种馬匹出現,他們的父親及外祖父都驕傲不已。
  “謝謝你,外祖父,”席恩欣賞地撫弄胯下黑馬的鬃毛。基爾特伯爵養好馬,這兩匹馬是他途給外孫的生日禮物。“我決定叫它‘惡魔’。”
  “你們兩個小惡魔為你們的船只命名了嗎?”雷蒙不甘示弱,大聲強調他送的生日禮物。
  席恩對約瑟眨了眨眼。“我們這兩個小惡魔除了把我們的船只命名為‘地獄火’及‘硫火’外,還會取些什么名字呢?”
  “太過不敬了,而且這兩個名字听起來就會招惹麻煩。”他們的母親苛責道,但太過深愛她的儿子,并沒有要求他們做任何改變。
  翡翠太過興奮了。她終究要到她夢寐以求的愛爾蘭了。從小母親就告訴她那個美麗的翡翠島上的故事,令她心向往之,而且現在她的愛爾蘭王子就在那里!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必須戴著頭上這頂天殺的白色假發。她的母親為她挑選了一件美麗的綠色天鵝絨禮服。在她的精心打扮下,翡翠褪去了少女的青澀,成為成熟美麗的女性。但她的父親卻堅持她必須戴假發--因為英國淑女都是這樣。
  羅杰克渴切地伸手扶她上船。翡翠不得不接受,但一到船上,立刻遠遠地离開他。她討厭她的堂兄看著她的眼神。羅杰克長得并不算難看,和她的父親非常神似。今天他們也都穿著海軍制服,但羅杰克眼里那抹狡獪的光芒就是令她看不順眼。
  洛霖來到她身邊,翡翠興奮地道:“噢,洛霖,我無法相信我們真的要前往愛爾蘭了!”今天早上她又再次夢見她的愛爾蘭王子,那份甜美的期待仍然存留在她心頭。她情不自禁地低喚著他的名字。“席恩。”
  洛霖的表情蒼白。“我希望海上的風浪不要太大。我不想在父親面前羞辱自己。”洛霖艱困地道。
  “試著呼吸。噢,父親過來了。”
  “老天,翡翠。幫助我引開他的注意力,拜托。”
  翡翠握緊他的手,轉身面對父親。“您這身制服非常帥气,父親。”
  “制服帶給男人權威感,而很少人能夠挑釁權威。記得這一點,洛霖。沒多久你也會穿上海軍制服。放心,我們會鍛煉你成為真正的男子漢。”
  翡翠由眼角的余光看出洛霖就要嘔吐了。她故意將身軀探到欄杆外,十分清楚其后果。
  海風吹走她的假發,落人了万丈波濤之中。“噢,”她假裝哀泣道。“那是我最好的一頂假發!”也是她唯一帶上船的一頂。
  她父親的眉頭可怕地皺了起來。他粗魯地抓著她的手臂,拉著她到階梯處,指著上面挂著的一個袋子。“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嗎?”
  翡翠搖搖頭,說不出話來。
  “是皮鞭!如果今天你再次惹惱我,我就讓你嘗到皮鞭的滋味!”
  他放開她的手臂時,她几乎軟癱在地上。她父親是個可怕的人,而且殘暴無情!但她的心里也有著一絲安慰。她拯救了洛霖不被父親責罵,而且成功地擺脫了那頂可怕的假發!
  雷蒙看見孟家的船,走到碼頭迎接“防衛號”送來的貨。他招呼他的犯罪同謀,看見孟威廉身上的海軍制服時強忍著笑意。他需要這身制服來鼓舞他的勇气,送這批槍枝過來。“這一路順利吧?”
  “一如以往,”孟威廉以一貫的英國傲慢回答。他羡慕的目光打量著港口里的兩艘新船。“那是你的船,雷蒙?”
  “它們屬于我的儿子。那艘較大的是約瑟的船,黑底銀邊的那艘則是席恩的。”他驕傲地回答。
  “談到儿子,我介紹你認識一下我的儿女。這是洛霖,還有我的女儿翡翠,你已經見過杰克了。”
  雷蒙和洛霖握了手,殷勤地對翡翠行禮致意。很少有事情能逃過雷蒙一雙精明的眼睛。他看見這個姑娘在他提到它的儿子時臉紅了。“歡迎來到葛維史東。慶祝會已經開始了,花園里到處是和你們一樣的年輕男女。過去好好享受吧!”他轉向孟威廉。“你的船員可以在碼頭上卸貨。如果需要幫助,我們有的是人手。”
  一如以往,孟威廉對這批貨的最終目的并不感興趣,這也是兩個人能夠在一起合作這么久的原因。孟威廉只對每一趟貨能夠帶給他的金子感興趣,雷蒙也樂得如此。
  孟威廉留下杰克監督卸貨,和雷蒙一起走向屋子。“我這一趟并沒有載多少彈藥,不過下星期我可以要人運來。”
  “好的,”雷蒙點點頭。“你只需要安排運到天使島,剩下的就由我們接手。”
  孟威廉立刻同意了,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雷蒙在心里偷笑。他敢用他的每一分錢打賭彈藥早就在天使島了,只是孟威廉太過懦弱,不敢在自己乘坐的船上載運足以將他拉到地獄去的炸藥;孟威廉手上染了太多罪孽,深怕造物主會決定找他算帳。
  艾琳看見他們走近屋子。她警告地輕掐她父親的手后,走向前歡迎孟威廉。“歡迎來參加我們的慶祝會。”
  他執起她的手,送到唇邊,坦然地欣賞她的美麗。艾琳知道這名英國人深深為費家女人的美麗著迷,不然當初不會被十五歲的琥珀吸引,娶了他所輕視的愛爾蘭人。
  “我并非單獨前來。我帶來了我的一對儿女,讓他們認識一下他們母親娘家的親戚。”
  “也該是時候了。琥珀呢?”艾琳尖銳地問。
  “她致來了歉意,但她纖細的身子承受不了海上的風浪。”威廉輕松自若地道。
  如果她能夠忍受得了你這么多年,我怀疑有任何事是她承受不住的,她在心里想著。“我去看看他們,确定他們玩得愉快。父親,你代我為孟先生倒杯酒,好好招待他。”
  費安德和孟威廉已經多年不曾有過交集--至少就孟威廉所知道的沒有,伯爵譏誚地想著。十多年前他答應這名傲慢自大的英國貴族娶了他弟弟的女儿,并一直后悔至今。
  但該應酬時還是要應酬的。安德倒了杯愛爾蘭威士忌給他。“你是個幸運的男人,孟威廉。你有我所沒有的,一個儿子,”他妻子的第一胎是對雙胞胎--一男一女,但只有艾琳存活下來。“女儿是無法避免的。無論是活著或已去世的費家人都在生女儿,但儿子偏偏非常少。”
  “就我所知,你們那一代共有二十三名費家人。你的父親明顯地生下了儿子。”
  “不多,而且只有我活下來。我最小的弟弟剛出生不久就去世了,另外三個弟弟也只活到生下女儿就与世長辭。”
  “那么現在在歐家商船上的費家男人都是第三代了?”孟威廉深思地結論。
  “是的,”安德道,舉高杯子。“敬我的孫子們!沒有他們我們該怎么辦呢?”
  孟威廉在心里咒罵自己是個傻瓜。費家人是如此眾多,他從不曾認真考慮繼承基爾特伯爵的人選。為什么他沒想過歐雷蒙的長子是費安德的繼承人,也是下任的基爾特伯爵?一個絕妙的計划在他心里成形。何不將他的女儿翡翠許配給約瑟?也許有個女儿對他畢竟還是有點用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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