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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星期一早晨8點,愛琳·赫加蒂淋浴完換好衣服,正在教巴茨·埃勒如何給小本吉喂香蕉泥。在遠离他們公寓的第54街,隱約听見警笛長鳴。廚房的電視里,馬廄里的一匹馬正側躺在地上。眼睛里閃現著野性的光芒,費力地呼吸著,似乎非常痛苦。
  “肺炭疽,”一個女人說,“原因是吸入了孢子。嚴重的肺部炎症接踵而至。十八到四十八小時內死亡。”馬試著站起來,但是失敗了。“第四种類型,胃腸炭疽,原因是攝取的食物中含有炭疽的病菌和孢子。几小時內死亡。”
  “如果他前面几調羹不肯吃,沒關系,”愛琳解釋說,“他甚至會把它吐出來。你只要堅持喂。”
  “而且低聲哼唱什么。”
  “非常重要。”她瞥了一眼手表。“不過別發出無意義的音節。他太聰明了,不會被你說的儿語欺騙。”
  “像他的媽媽。”
  她吻了吻他,然后吻了吻嬰儿,卻沒有离開。她站在那儿,穿著星期一早晨的藍色上衣和短裙、珠灰色襯衫、一長串象牙白的橢圓形項鏈。“我從沒有——”她停下來清清嗓子。“我從沒有想到我們三人——”這次她真的停住了,眼睛里淚光閃爍。
  “耶穌啊,本吉,”巴茨咕噥著,“你會要一個像你媽媽這樣感情用事的人辯護嗎?”
  “媽媽。”嬰儿回應著。
  巴茨轉過身面對妻子。“蒂爾娜九點鐘來?”
  愛琳點點頭,還是不相信自己的聲音。“因為我不想長時間讓溫切一個人呆著。我想我已經有了進展,”巴茨繼續說,“在沒有服uegaMAO的情況下,他每天都在好轉。到現在已經四天了。”
  “你沒有采用強制禁止毒品的方法?”
  “微量的鎮靜劑、多种維他命和其他藥品,能迅速改善系統。否則他會從頭再來。對溫切這樣脾气暴躁的人,你得讓他相信是他的主意,他的意志力。”
  “這么麻煩。他到監獄里就會松勁了,相信我。”
  “嘿,他這么照顧我。”
  “很好的照顧。有這么個朋友,你不需要……”
  “好,他把我變成個渾球。現在MegaMAO正把他拖入深淵。他在痛苦,愛琳。”
  “你說我為什么會不關心?”
  他站起來擁抱她。“他正在好轉。每天都在進步。你希望他在法庭上清醒嗎?或者你希望他那不擇手段的律師以減輕刑事責任1的請求,讓他逃避制裁?”
  
  1指基于精神失常、智力遲鈍等原因減輕的刑事責任。

  她沉默了好久。然后吻吻他。“謝謝。”她說。
  “嘿,還有什么指示嗎?”
  當她8點30分走進辦公室時,電話鈴在響。她走到辦公桌前接起電話。
  “愛琳!”勒諾·里奇惊叫,“感謝上帝。溫切在哪儿?”
  愛琳靠在彈簧座椅上,想了一會儿。又是逮捕,又是傳訊,這個星期會像在滾燙的煤上行走一樣。她不能走錯一步,尤其是被傳訊人的妻子。“我記憶中這是你第一次為你生命中的陽光擔心。”
  “誰說擔心?他的齊奧·伊塔洛擔心。那個討厭的家伙把我吵醒,問我溫切在哪儿。溫切是不是又惹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新麻煩?”
  “除了被MegaMAO纏住。沒有。”
  “很好。抱歉打扰你。和巴茨的生活怎么樣?”
  “一直在改善。你知道……”她又頓住了,然后更坦率地說,“你知道我那個笨蛋在干什么?他想給你的笨蛋戒毒。”
  “這是不是說,他在讓溫切受罪?”
  “有點。”
  “可怜的家伙。”輪到勒諾停下來思考了。“為什么?為什么他要為這個几乎毀了他的家伙操心?”
  好一會儿,兩個女人都沒有說話。“瞧,你認識巴茨只在過去這一兩年。在醫學院的時候,他是個你所認識的最無私的家伙。那就是我對他傾心的原因,他奉獻自己幫助別人。然后……你知道?情況變了。”
  “他選擇了籌碼。”
  “而我被拋棄,自我犧牲,”愛琳繼續說,“然后,像你說的,巴茨完全毀了。情況糟到了极點。現在情況又變了。我想他是真的想幫助溫切。”
  “我們難道不是嗎?”勒諾輕聲說。“傳訊在什么時候?”
  “明天。”
  “哈!”勒諾在電話那頭大叫,“我……不能……再……等了!”
  溫菲爾德9點鐘到辦公室時,看見一張便條,讓她給曼哈頓地方檢察院的勒奧娜·凱恩打電話。她把紙條拿進去給愛琳看。愛琳把辦公室的小電視轉到不斷播報的新聞,媒体稱之為“三個州的災難”。溫菲爾德在追蹤自己的獵物,几乎沒有注意到這個事件。她怀疑三個州里沒人明白所發生事情的重要性。一個長相討喜的女人甜甜地微笑著,對著攝像机說,“因此,炭疽殼、炸彈和其他武器,一旦制造并密封后,形成一個嚴重的儲存或銷毀問題。最容易的解決辦法是把它們隔离,送到像普拉姆島這樣的強制禁止入內的地方。人們認為罐子已經被埋葬了……”
  “現在怎么辦?”愛琳問道,看著電話記錄。她把電視的音量調得低低的。“另一場災難?”
  “我想在你這儿打電話。”
  愛琳默默地指了指電話,看著溫菲爾德撥號碼。顯然勒奧娜·凱恩今天早晨一直在打各种電話。溫菲爾德等了五分鐘,她的同學才出現在電話那頭。
  “理查茲?溫切叔叔到底在哪儿?”
  溫菲爾德皺皺眉頭。“你的意思是,你也有個溫切叔叔?”
  “別開玩笑。他在哪儿?”
  溫菲爾德把電話离耳朵遠點,好讓愛琳听到,但是沒有必要。勒奧娜·凱恩尖利憤怒的聲音像喇叭一樣听得一清二楚。愛琳在筆記本上潦草地寫著:“這是齊奧·伊塔洛想要知道的問題。”
  “你的人難道沒有監視他嗎?”溫菲爾德問道。
  “我們的偵探聲稱昨天跟丟了他。他們在撒謊。他們几天后才意識到跟丟了他。現在怎么辦?”
  “現在怎么辦?愛琳·赫加蒂剛剛也問我現在怎么辦。什么現在怎么辦,凱恩?我是叔叔的看守嗎?”
  電話那頭勒奧娜·凱恩沉默了。然后她說:“整個事情都是你的主意,理查茲。我愚蠢地說‘給我證据,我會幫你抓住溫切·里奇。’好,我該做的都做了。別讓我遺憾。”
  溫菲爾德朝愛琳揚起眉毛。“你吃火藥啦?”她問她的同學。
  “他們發現我的人無法把溫切帶來接受傳訊,我相信鬼才能。”
  “我不是說我能,但是也許今天晚些時候,我能找到他。”
  “十五分鐘,理查茲。如果他在行政區里,你告訴我十五分鐘后,我的人會護送他受到羈押。”
  “我記住了,凱恩。下次我打電話,讓你的交換器切入,不管你在閒聊些什么。好嗎?”
  “理查茲,按我的要求做,我會……我會送你一個窗台上放的盆栽植物。”她挂掉電話。
  溫菲爾德注視了老板好一會儿。“他還住在市區巴茨的診所里嗎?”
  愛琳點點頭。“他正在好轉。不過戒毒才只有四天。”
  “巴茨怎么說?”
  “像醫生常說的:多給他點時間。”
  “我想我們沒時間了。勒奧娜要他,齊奧·伊塔洛要他。可沒有誰能找到他。他的命運掌握在我們手中。”
  愛琳把電話推遠,放回原來的位置。“溫菲爾德,”她停住了,“你知道我怎么看你。沒有你就沒有這個案子。不過有時我想,我的意思是,你實際上在向勒奧娜·凱恩承諾毀了自己的叔叔。”
  溫菲爾德站在那儿,居高臨下地看著愛琳。外面,警笛在三十層樓下呼嘯而過,可不是那种哀號似的尖叫。“如果我所關心的是溫切能否自由,你是不是會感到奇怪?”
  “是的,”愛琳點點頭,“我會很奇怪。”
  “我的叔叔是他們稱之為机會的目標。”
  “你的真正目標?”
  溫菲爾德又拿起電話撥另一個號碼。她安靜地等待著。然后,“是凱里嗎,親愛的?”她問凱文。“你准不會相信我已知道溫切的下落了。不過你得發誓不告訴齊奧·伊塔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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