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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九變輕功


  解英岡打開房門,只見嚴蜀云的背影進入了隔壁的房間內。
  一會店伙出來,房門“砰”的關上。
  解英岡攔著店伙問道:“那位小姐可姓嚴?”
  店伙笑道:“是啊,她一進來就打听相公往不住在這里。”
  等店伙去后,解英岡敲嚴蜀云的房門。
  嚴蜀云道:“誰?”
  解英岡陪笑道:“我,解英岡。”
  嚴蜀云气他將自己拋下,害她連夜赶到這鎮上才安下心,故意譏諷道:“哦?原來是解大公子,解大公子有何貴干?”
  解英岡道:“姐姐,你開門嘛,咱們不是外人。”
  嚴蜀云下意識的自個搖頭道:“不開!”
  解英岡輕輕歎了口气,心想奇怪,是你气我下山,現在我自气消來招呼你,為何不愿開門理我。
  這只怪他招呼得太早,嚴蜀云一路赶下山,到這最近的鎮上,打听他下落,本意借机与他和好,那知解英岡從那落霞山,即莫离山已自消气,不等她借机解釋,就先來招呼她了。
  女人,就是這么怪,占不得上風,一占上風小毛病百出。她現在忘了可借此机會重歸言好,反气起解英岡不該將自己拋下。
  她卻不想想當時將解英岡气下山,所說的話,有多么的令人難受!
  解英岡也是個直性子的人,嚴蜀云說句“不開”,他就當她決不會開了,于是轉身离去。
  嚴蜀云等他再度敲門,說些央求陪禮的話,樂得即開門言好。豈知解英岡去了,那离去的腳步聲落到嚴蜀云耳中,心情一沉。
  嚴蜀云雖气解英岡不解女人的小性子,一時卻也莫可奈何,總不能現在追出去,否則,那多泄气!
  正當她猶猶的轉過身,敲門聲輕響了兩下,嚴蜀云大喜回身,心想他到底還了解女人的脾气,去而复返。
  這次她歡喜還來不及,當然不再故意不開,手握住門把,霍的打開。
  等她看見敲門那人的模樣,惊得“啊”的一叫,可是只那短短的尖音,很難使人听出有誰在惊叫,而就被門外那人出指如電的點住啞穴。
  解英岡回到房中,無聊的摸出那只鞭形發夾翻玩著,此時夜已深沉,客店內旅客多半已入睡,他也倦了,打個呵欠,收起發夾,正要入睡,突覺不對。
  他驀地側身,僅用食、中兩指夾住暗擊自己的暗器,轉過身來,低喝道:“無恥鼠輩,膽敢暗中傷人,照打!”
  正欲用來人暗器回擲來人,仔細看那暗器是把蛇柄飛刀,一怔停住。
  暗襲那人早知飛刀傷不著解英岡這种身手的人,哼哼來笑道:“好家伙,的确有兩下!”
  解英岡怒目瞪著窗戶,喝問:“可是鬼刀主人!”那人傲笑道:“不錯,在下鬼刀之主!”
  解英岡見那背影,登紗長衫,頭上雪白的高帽,暗影中隱隱然透出一股陰森森的鬼气。
  他背對解英岡數尺距离,解英岡本可就沖出之勢攻他一招。
  但見他身子背轉,止下欲出手的一招。
  解英岡光明磊落的說道:“閣下回轉身來接我一招!”
  鬼刀主人紋絲不動,也不怕如此情勢,像解英岡這樣身手,一出手,先机頓失,倘若武功不高解英岡,很可能被解英岡數招內擎傷。
  解英岡不愿占這便宜,又道:“閣下行為無恥之尤,再不轉身,莫怪就此出招!”
  鬼刀主人傲气沖天道:“凡見我真面目者,必死!”
  解英岡道:“莫非解某不到死期,所以閣下不面對?”
  鬼刀主人冷冷道:“你知道就好?”說完,緩緩行去。
  解英岡輕喝:“站住!”
  鬼刀主人緩行不停,回道:“我不停如何?”
  解英岡頗自信地道:“閣下輕功雖高,解某放你先行十丈,亦可盞茶內追上!”
  鬼刀主人冷哼道:“好狂的口气!”
  解英岡傲气一發,冷笑道:“你不信,走走看!”
  鬼刀主人走到圍牆邊站住,說道:“我就是信又如何,諒你不會追來。”
  此時鬼刀主人距解英岡九丈余,解英岡心里有數,就說道:“閣下只要躍出圍牆,解某即發步追赶!”
  鬼刀主人道:“你只顧追我,就不顧你兩位朋友的安全?”
  解英岡一惊,心想縱然盞茶內追上他,僅這盞茶時間內,他朋友足夠時間相害龍娘与嚴蜀云,雖然嚴蜀云不用擔心,龍娘卻無半點抗拒力,万万不能因追他而中了調虎离山之計。
  但万惡的鬼刀主人就在前面,不追任他而去實在可惜,龍娘之辱現到腦際,腳下不由用勁,想即展一招獨特輕功,乘他不備,一躍下追及。
  好精的鬼刀主人!竟算計到解英岡听完自己話后,變轉的心意,所以不等解英同發出一招獨特輕功,先展本身輕功最妙絕的一招,只見腳下不動,身体一搖,掠出圍牆。
  解英岡硬生生收回要發的一招輕功,只因他起意已晚,而對方出牆,而身法決在己下,雖展那招輕功,不再可能一下追及。
  即不能即刻追上,他考慮到龍娘的安危,只得任鬼刀主人掠去,心中暗恨:“怪自己一時自負,否則不出狂語,不讓他再走,不是即可攻他,好為龍娘的出口惡气!”
  掠回窗戶,伙計正開門探首進來查看聲大響的究竟,一見解英岡沉著臉像飛似的進來,惊的赶忙收回頭帶上門,不敢說一句話,悄悄走開。
  解英岡打開屋門,見龍娘沉睡未醒,安下心走回自己床旁,側耳靜听隔沒有絲毫動靜,不由奇怪起來。
  心想嚴蜀云武功得自九指怪老真傳,不下自己,一定听到這邊的變化,為何不聞不問?
  她決不會不近情理到毫不關心的地步,莫非,莫非……
  倏地想到鬼刀主人警告自己,包括嚴蜀云在內,龍娘無恙,莫非她已遭害,或者……
  解英岡一步當二步,急急忙忙走到隔房前,舉手敲去,手碰到門上,被他推開。
  門未上門,解英岡暗知不妙,低呼:“云姐姐,嚴蜀云……”
  床上無人,窗未開,房內沒有格斗的跡象,不似有人進來擄掠進,那嚴蜀云那里去了,是她自己出去的,還是從正門打開被人擄走的?
  他不相信有人能從正門進,輕易擄走身手不弱的嚴蜀云,以為她自己出去。靜坐床旁椅上候著,足足過了半個時辰,仍個見嚴蜀云回來,解英岡漸漸焦急起來。
  嚴蜀云不可能深夜出去這么久,除了去廁外,她沒有理由再出去,敢情她真的被擄去了?
  于是解英岡暗想鬼刀主人此來的目的,顯然他知道那一把飛刀刺殺不了自己,否則在莫离山林內,殺人滅口時,不是照樣可以給自己一刀?
  他不會無緣無故地找上門來,送上一把蛇柄刀,難道其中另有文章?
  解英岡拿出那把飛刀仔細研究,摸到柄尾,發覺能夠活動,于是用食指頂住轉開,刀柄內中空,倒出一小張白紙。
  解英岡心里有數了,這張白紙一定關系到嚴蜀云的突然失蹤,白紙展開,只見上寫到:“寅時正,會于廣宁東郊亂葬崗。”
  每一城鎮,大都皆有亂葬崗,顧名思義,這亂葬兩字道出該處墳墓不但多,有且排列不整,東一堆西一堆,可說到處是墳,到處是白骨,亂七八糟,要想到亂葬崗找某某人的墳墓,不怕葬他的人,時日一久也找不到了。
  解英岡依時赴會,寅時正,相當夜半之末,再熱鬧的城鎮也絕無人跡了。
  白天,孤單一人都不敢來的地方,這時誰還會到這亂葬崗來,就是神經不正常的人,也不會冒然撞到這里。
  四下有形的陰气陣陣逼來,解英岡行在其中不禁皺眉,他倒不是膽寒,而是被那一陣陣流黃水的腐尸臭,熏得難受。
  若說完全不膽寒,那是騙人的話,此時此地,但見鬼火閃閃,時明時暗,有時審過一條黑影,駭人大跳,仔細一看,雖然僅是條噬食死人骨頭的野狗,任誰也嚇得渾身酥軟,膽子小的人,只怕一時不嚇死,也一定昏倒。
  解英岡藝高膽大,耳邊呼呼鬼叫似的野風,使他忐忑不安,心想道:“鬼刀主人,刀名鬼刀,其人也鬼里鬼气的,什么地方不好會,約到這里,敢情他將自己比做鬼了?”
  這一猜想到不錯,鬼刀主人确將自己比做鬼,常言遇見鬼活不了命。所以,他也定下一條規矩,看見我面目者,活不了命!
  亂葬崗范圍頗大,不指明地點,實難相會。解英岡為了嚴蜀云的下落,四下游奔,尋找鬼刀主人的蹤影。
  驀見一條長長的白影,直立一座墓尖上。解英岡向那里奔去,那白影即是身穿白紙長衫,頭戴白色高帽的鬼刀主。
  解英岡奔到,只見鬼刀主人的背影孤立高高的墓人頭上,活像個白無常出現。解英岡干咽了一口气,定下心來,說道:“閣下相約,解某准時赴會。”
  鬼刀主冰冷的聲音有增加于人的恐怖感,慢吞吞地道:“你來了,很好,很好,咱們現在就交換吧!”
  解英岡問道:“交換什么?解某有什么東酉值得交換?”
  鬼刀主人道:“交換什么,你還不了解么,你為什么來?”
  解英岡怒道:“這么說,閣下擄掠了嚴姑娘為人質!”
  鬼刀主人仰頭一陣怪笑道:“不錯,想你大概還有點不相信本人有此之能吧?”
  解英岡道:“閣下手段卑劣無恥,嚴姑娘落到你手中,不過中你鬼計罷了,沒有什么驕傲的地方,諒你憑真功夫決擒不到她”。
  鬼刀主人道:“憑真功夫,就算不好擒拿,但事實上,她落到我手中,這點說出來,縱然她武功再高,也會是我手下敗將,栽到我手上,生死由我厂解英岡喝道:“生死由你!哼!解某在此,你敢把她怎么,定不与你罷休!“
  鬼刀主人回喝道:“人在我手中,你狠什么,要想地活命乖乖听我吩咐,否則你想再見她,只有到陰間去找!”
  解英岡恨他淫毒,巴不得与他放手一戰,拚個死活。但因嚴蜀云之故,動也不敢動,望著他那高高在上的背影,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鬼刀主人道:“你問我有什么東西值得交換,那東西就在你身上,一枚鞭形的發圈。”
  解英岡摸摸怀里龍娘的發夾,說道:“什么發圈,我不知道。”
  鬼刀主人冷笑道:“你不知道?那簡單,嚴姑娘的下落我也不知道。”
  解英岡道:“閣下与鬼為伍,別人定怕你,解某卻不含糊。現在你即教我找到,不怕你不交出嚴姑娘,你就是逃天邊,我追到你無邊,直到你交出嚴姑娘為止!”
  鬼刀主人狠狠叫道:“解某人,你也太狂了,你以為找到我,我就永遠擺脫不了你?”
  解英岡昂聲道:“我就不相信能夠擺脫!”
  鬼刀主人气得一聲大喝:“姓解的!你的九變十八遁輕功世稱絕頂,卻奈何不了我!”
  解英岡暗惊道:“他怎會清楚自己輕功的名稱!”
  原來蓮花圣尼的輕功,統稱“九變十八遁”,數十年前名震天下。自老尼姑削發為尼姑后,不出江湖,隱居在蓮花峰上,“九變十八遁”這一輕功絕技之名漸為世人遺忘,不想一介不露頭面的鬼刀主人竟清楚的記著這輕功之名。
  解英岡尋思自己僅在莫离山中,用出一招“狐變游行”,瞬間踢昏兩方相戰不休的人,再未施展過“九變十八遁”輕功,倘若鬼刀主人只憑那招“狐變游行”認明自己身怀何种輕功,那他一定早巳熟悉“九變十八遁”,試探問道:“你也知道九變十八遁?”
  鬼刀主人哼哼笑道:“我還知道你是那位老禿尼的徒弟,可笑她曾發誓說過,決不收男弟子,結果自食其言,收個毛頭小伙子,敢情那位老尼不見男人間的慌。”
  解英岡听他煩詞污積,罵聲:“臭嘴!”人隨聲起,一招“空行撥地”,聲未落,掠上墓頭,來到鬼刀主人身后。
  解英岡已然真怒,人到掌出,不再客气。
  只見鬼刀主人身体一搖,好似鬼魅般,飄行讓過。解英岡決心教他重創一記,接使一招“九仙移位”追去。
  眼看追到,鬼刀主人又一搖,安然飄到一旁。
  解英岡以那招“九仙移位”連換九變,鬼刀主人只是那么身体一离,總不教解英岡攻上一招。
  九變后,解英岡心知他未說大話,師祖的十八遁輕功果然奈何不了他,他一搖之勢,仿佛能夠專破十八遁輕功的變化。
  解英岡為求嚴蜀云的下落,先要盡快擒住鬼刀主人逼他說出。顧不得鬼刀主人一直到現在還背著自己,輕功一變中,拔出左邊肩頭的刀來削去。
  鬼刀主人雖然一招讓過,卻因解英岡增加一刀之長,讓的再快,還是被割破一道口子,离后背“筋束”穴僅差些微距,若被割中該處,立時栽倒在地,動彈不得。
  由此可見,解英岡沒有存心重傷地,拔刀目地增加一刀距离好點他“筋束”穴,生擒他,否則不為生擒他,那一刀足夠斬他腰身了。
  鬼刀主人吃到苦頭,已知不妙,但等解英岡再出一招,自己絕逃不開,將毫無還手余地的生擒。
  這怪背對人家,先机已喪,不然正面以對,雙方各展武功戰來,孰高軌低,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鬼刀主人不甘就此被擒,展出最后一技“破血功”,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出,腳下突然如箭射去,掠到墓前,一按机關,竄進墓碑突開的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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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天風云閣 掃描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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