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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小俠肖承遠与龍虎掌虯須客東方榮。及玄衣女俠張依蘭夫婦二人,同時展開輕功身法,快似一縷輕煙,直馳大茅山區。
  虯須客東方榮夫妻二人,輕功雖高,怎及得上小俠練有絕世神功,輕功己臻化境,是故,夫妻二人一口气奔馳了一個多時辰,听身后毫無聲息,以為小俠已經落后,同時二人經過這一陣子奔馳,确實已感疲累,心想不如略事小憨,順便等等小俠,誰知二人略一停步,回頭一望;只見小俠面含微笑,神態從容自若,衣抉飄飄,身若行云流水的緊跟在二人身后,二人見狀,心中不禁更加欽佩万分,江湖傳說种种果然不虛,豈只是身負奇學,內外輕功。無一不均臻絕頂,已達超人化境!
  三人一路緊赶,五六十里地也不過是兩三個時辰,即已到達,這還是肖承遠就看他夫妻倆腳程,才走了兩三個時辰,不然以肖承遠的上乘輕功而言,何消懲久時間。頂多亦不過個把時辰即已到達。
  三人到達大茅山下,也不過是午后郵時光景,雖是光天化日之下,然因這里是荒野山區,人跡寥然,除了附近一些農家种田的人外,根本毫無行人。
  肖承遠心想:“這茅山山區懲大,先前未曾言明在何處比斗,光說在這大茅山區,眼看已到,未曾見他們一人現身露面,將往何處去找?”想到這里,就忍不住向東方榮問道:“大哥,先前未曾言明這山區地點,這大一座山區我們往哪找他們去?”
  玄衣女俠聞言,心知這位小兄弟雖是身怀絕學,聰明俊秀,實天真無邪,心眼儿太直!不禁唉噎一聲笑道:“小兄弟,看你長得那么聰明,怎么懲傻的啊!”
  肖承遠一怔,俊臉立現紅暈,吶吶不知所言,他真還弄不懂這話有什么不對,值得玄衣女俠笑他是個傻子!
  虯須客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初离師門下山不久,連敗江湖不少成名的高手,名震江湖,可是這些江湖道中的事儿,卻非一日即可了然的,今天這几人与我們相約在這出區比斗,雖未說明地點,但他們既是沖著你來的,見不著你,還要找你,碰上了你怎會放過你,到了地方,不要你去找他們,他們就會現身出來找你,何愁找不著他們,小兄弟,這并不是說你傻,實在是你還沒有懂得這些經驗,心眼儿太直爽了。”
  肖承遠這才明白,玄衣女俠說他傻的道理,細細一想,覺得東方榮的話,确實一點不錯,自己的見識實在太過淺薄,前些時雖曾經老化子哥哥多方指點說明,這种事儿好像也曾提過,怎么今天一點也沒想起來?
  要知道肖承遠心地純洁無比,胸無雜念。內功始能練到高絕超然境界,否則秉性再佳,福緣再厚,成就焉能有如此之快!因此肖承遠自下山來,只不過是略有影響而已。
  這倒不是他心高狂傲,覺得這些事情不屑記于心中,而是他這時的心中,惟一存在著的目的,只有如何勤練武學,將那乍學尚未能發揮威力的“九天大乘神功”練就成,以不負恩師期望,維護武林正義,肩負起除魔衛道掃蕩群邪的重任,再還有就是手刃川中五鬼以慰父母在天之靈!
  故而他一想起只約在大茅心區見面,并末說明詳細地點,偌大山區怎知道他們在何處等候時,便不禁脫口問了出來,玄衣女俠笑他傻,他還感覺莫名其妙,虯須客向他一解釋,他這才恍然醒覺,自己實在愚笨得可怜,難怪那玄衣女俠要笑他傻了。
  眨眼三人已進入大茅山區,龍虎掌東方榮用手一指前面,二十丈開外一片樹林,向肖承遠說道:“小兄弟,你看前面那片樹林,蔭森濃密,說不定他們五人,就在那片樹林中等著我們哩!”
  虯須客的話剛說完,陡見林中飛起三枝響箭直向山谷中落去。虯須客是何許人物,闖蕩江湖多年,對這些事情哪有不懂的道理,一見三枝響箭飛向山谷深處,便知道前面樹林中敵人已經埋下了伏樁,三枝響箭是報告來敵共有三人。心付:“照此情形看來,黑風幫在這大茅山中可能設有分舵,若果真如此,則今天這一場慘烈搏斗。對方占看人多勢眾,地形熟悉,兩項优點之下,自己這邊總共只有三人,縱有通天本領,恐怕也是難上加難,但事已至此,只有硬著頭皮強自鎮定,走一步說一步了。”
  這時,三人已走到距离樹林五六左右尺遠近,突聞林中蔭密處,一聲輕喝:“打!”便見三道黑線自林中疾射而出,夾看一股勁風直奔三人要穴打到,三人一見立即同時停身止步。
  三人本成品字形向前疾馳。龍虎掌吼須客在前,玄衣女俠張依蘭居右,小俠肖承遠居左。龍虎掌一見三只暗器分向三人要穴射到,不禁一聲嘿嘿冷笑道:“米粒之光,也敢在爺們儿面前弄鬼!”說著單掌揮處,一股狂瀾掌勁,迎向射來三件暗器,立將三件暗器震得向橫里射出丈外,落于叢草之中。
  忽听得林中有人哈哈一聲怪笑,聲如梟鳥般的難听,說道:“龍虎掌功力果然不凡。我弟兄二人,奉堂主之命邀客,這里恕暫失陪,前途再見。”說完,便見林中飛起兩條巨大人影,疾如脫弦彎箭,直向入山山谷小路上落去。
  肖承遠听二人話音說是“奉命邀客”,可是卻又未見面,即先用暗器襲人,心中就不禁生了气,暗道:“好呵!你們黑風幫中邀客是這么個邀法的嗎?我要不把你們留下來,帶著你們去問問你們的首領,不也顯得我肖承遠無能了!”肖承遠想到這里,身形微晃,便疾若飄風電閃般的扑出,朗聲喝道:“你二人既是奉命邀客而來,豈可剛見客人之面即行走掉,不与客人同行,這怎算是待客之禮,我看你們二人還是老老實實的留下來陪我們一起走吧!”話末完,人已到。這二人雖是黑風幫中二流高手,輕功尤是佼佼者。但再快,焉能快得過肖承遠去,即連龍虎掌和玄衣女俠二人,站在肖承遠身旁,只覺得微風明然,肖承遠身形便己飛掠而出,究竟是怎么樣掠出的,二人也都沒有看清楚!
  二賊聞言,已知肖承遠隨后扑來。心中暗道:“你這小狗,這是你自己找死!你縱武學再高,得天獨厚,這輕身功夫,全憑功力火候,你有多大年齡,就算你一出娘胎就練輕功,也不足二十年,焉能追得上你大爺們,不過你既然想要大爺們留下來,大爺們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体還不知道天有多高呢!”
  二賊心里在想著,手底腳底可完全沒有停著,腳底仍是往山谷內疾馳,手卻各自探向腰下鹿皮囊中,取出了一把獨門喂毒暗器,一個是三支透骨子午釘,一個是四只鐵茨黎,這兩种暗器均喂有劇毒,极其霸道絕毒無倫,只要中上一支,傷處立即發黑,腫痛麻木,六個時辰過后,全身麻痹,毒气直攻心髒而死!
  二賊盤算得甚好,只要肖承遠一扑近他們,立即出其不意,兩般暗器同施,要使肖承遠斃命喂毒暗器之下。二賊這种詭計,果然毒辣,要換任何一個武林高手,知道這种毒器暗襲,必無幸理,但對肖小俠可就毫無用處、不用說肖承遠因巧服“朱仙果”,渾身百毒不侵,何況還有“九天玄門大乘神功”護身,暗器焉能傷得小俠絲毫!
  二賊手中暗器也不過剛剛各自扣好,回頭一望,小俠身形已挾勁風扑到,相距已不足三丈,二賊一見,心中不禁惊喜交加,惊的是小俠身手果然駭人快捷,喜的是暗計必然得逞,小俠勢難逃得兩般喂毒暗器齊施暗襲,兩种暗器中,只要中上一樣,立即會昏迷倒地,雖然后面還跟看龍虎掌玄衣女俠二人。只要這姓肖的小子一倒,他二人便可不放在心上,憑武功足可制服。
  于是二賊相互一遞眼色,立時同聲暴喝道:“小賊休要逞能。看爺們儿取你狗命!”說時,慎見二賊翻身錯腰,兩條右臂齊揚,立見七點寒星射出,疾若閃電,夾帶刺耳風聲,分向肖小俠上中下三路襲到。
  在二賊心想,七件暗器襲出手,任你肖承遠武功通神蓋世,身在半空中無法使力,顧得了上,不能顧下,讓得了左面,躲不了右面,決難逃出此危!
  虯須客玄衣女俠夫妻二人,待發覺肖承遠身形飄忽扑出,要想攔阻,肖承遠已出去六七丈遠近已是無及,而且肖小俠這种身形也實在太快,快得使他夫妻倆不禁兩眼發怔,要不是親眼目睹,几乎真不敢相信天下竟有懲快的輕功身法!
  陡听二賊暴喝,七點藍光閃閃的寒芒自二賊手中發出,二人厲練江湖十多年,見多識多,深知這种光作藍包的暗器,必然喂有劇毒,一經中上,見血封喉,极難醫治,弄不巧中上要害立時就得斃命當場,小俠江湖閱歷太淺,怎知厲害,雖有一身高絕武學,然身懸半空無法使力閩避。
  虯須客与玄衣女俠二人見狀不禁大惊。連忙雙雙縱起身形,半空里揮掌劈向二賊所發暗器,虯須客口中同時喊道:“賢弟當心,二賊所發暗器均都喂有劇毒,切不可讓它沾上!”
  肖承遠一听見須客警告,說二賊所發均是劇毒暗器,這來不禁激起小俠胸中的怒火;本來肖小俠對二賊的奉命邀客。人末見即施暗襲,心中已是有气,才飛身追扑,欲使二賊吃點苦頭,觀一听二賊竟敢對他施放喂毒暗器,這就不禁勾起了小俠的殺机!只听得他朗朗一聲笑說道:“大哥請放寬心,這點儿廢銅爛鐵,豈能傷得了小弟,今天若是教這二惡賊逃出手去。小弟也就枉學了這一身武功了。”說罷,半空里單掌一揮,迎著打來七點寒星劈去,立時皆被小俠掌風震飛向斜刺里落下。
  二賊一見暗器未能奏效,肖小俠身形已至頂空,像一只巨鶴似的夾帶勁風扑到,二賊大惊,這才知道像幫主那高武功,對肖少俠武功身手竟也懲地贊許推祟備至。一再叮囑下山截劫諸人,嚴加小心留神,對頭年紀雖輕,武功功力實在高深莫則不是虛言!二賊大掠之下,哪敢再還手,急惶惶縱身前逃。
  這時,肖承遠已看清二賊,乃先前酒店中五賊內的天煞星俞鋒,地煞星俞健兄弟二人。肖承遠落下身形,哈哈一笑,怒喝道:“二惡賊,小爺今天要教你二人逃出手去,小爺這身武功也就算是枉學……”說完,掌發,雙掌向外一推,竟用上了八成真力向看二賊背后拍去。
  眼看俞鋒、俞健二賊,馬上就要命登鬼錄,陡聞山谷側面,有人陰惻惻地冷笑道:“只怕未必吧!”走出一個年約五六十歲,骨瘦鱗鱗,面目猙獰,枯癟的矮瘦老頭儿,滿臉傲气凌人,陰冷的望了肖承遠一眼,候地錯腕揚掌,推出一股寒气刺人掌風,斜迎肖小俠追拍二賊的一掌,兩股掌力接實,只听得“砰!”一聲大震過處,地上塵土飛揚,肖承遠仁立當地,衣訣飄飄,紋絲未動!
  看那矮瘦老頭時,只震得身形連晃,朗險后退五步,方得拿樁穩住身形!也就因為這矮瘦者頭從旁硬接一掌,俞鋒、俞健二賊才得以進出肖承遠的一拿之厄!小俠見二賊逃出手去,心中不禁大怒,又見這矮瘦者頭橫身擋住谷口入路,知亦為黑風幫中人物。
  這時肖小俠對黑風幫中人心中已生厭惡,覺得這般人中無一善類,這例并不是肖小俠以貌取人而生之感覺,乃是因為他認為雙方既然約斗,分決胜負,就應該冠冕堂皇,明打明斗,胜者為雄,方不失武林人本色。
  而今這金雀堂主竟然派人埋伏暗中,用歹毒暗器施襲,攔截,妄想不用決斗,就將來人毀于途中,以這种鼠賊行徑,豈只是令人不恥,且用心險毒已极!
  肖小俠心中既生了這种感覺之后,不但是气憤异常,而且還暗中咬了咬牙,下了決心,今天,他要在這大茅山區盡展真藝實學,痛懲這批惡賊,為江湖除害!
  要曉得肖小俠本身根骨絕佳,又得天獨厚,巧服五粒朱仙果,其功力火候已非武林一般高手可望其項背,复經天下第一奇人傳授絕世武學,再加上“蒼虛秘簽”所載絕奇神學种种,一身絕學,實非武林中百十年修為者可于比擬!因其生性純真厚道,格遵師訓,故在安家堡与東梁山,兩場拼斗中,均只施展了六成藝業,就這樣群賊已是心惊膽裂!
  但今天黑鳳幫中賊眾暗中施襲,且用的是喂毒暗器,他本是個剛強好胜的少年,對賊人這种惡毒,動軌就想致人于死的手段,如何還能忍耐得住,怎不勾起滿心怒火!何況他已听虯須客和玄衣女俠夫妻的告訴,黑鳳幫中已派出极多高手,分向各地沿途攔截于他,勢必得而甘心!
  照此情形,就是不想結仇,避免他們也是不行了,而且這次返回太湖掃墓之后,就要正式踏入江湖,公開行道,避得了目前,又豈能避得了他日!因此,肖小俠便雙目神光一閃,望著矮瘦老頭道:“尊駕何人,既敢伸手救二賊,當為黑風幫中人無疑,請予通名,俸領高招!”
  這矮瘦老頭姓林名旭,外號人稱鬼手,乃黑風幫外三堂鱗鱗堂堂主,所練鬼手陰功乃秉寒毒之气練成,掌發一股陰寒勁風,砭人肌膚,中人陰寒入体,四肢顫抖,酸軟無力,功力全失,一晝夜間,寒毒攻心不治而死,端的朗毒异常。
  這鬼手林旭生平自負极高,傲气凌人頗甚,論功力實不在黑風幫主玉娘子之下。他自听得玉娘子說肖承遠只是個十九歲的少年,就覺得為了這么一個毛頭小子。派出幫中那多高手下山攔截,實在有點小題大做。
  他就不相信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就算他從娘胎里就開始練功罷,練到今天也還不到二十年,二十年的功力火候能有多大,怎能与四五十年的修為相比,要截殺這么—個毛頭小伙子,還用那么多高手下山,只消幫中輩分名望較高的高手,二三人下山足夠多多了。
  可是幫主卻把肖承遠的武功說得那么高深莫測,神乎其神,于是他就動了好奇心,他倒要看看肖承遠的武功究竟高到了如何的地步,本來玉娘子并沒有派他下山的意思,但他為了要親自看看這肖承遠的武功,這才向玉娘子請命下山,玉娘子當然大喜過望。
  也是事有湊巧,這鬼手林旭當天來到茅山分舵,問了問可曾有人發現肖承遠的蹤跡,末得結果,正要离去時,忽然內三堂金雀堂堂主譚英珠率領其堂下黃一民等四家香主來到,并說已与肖承遠見面,約斗在大茅山區,肖承遠已應約倍同龍虎掌虯須客東方榮和其妻玄衣女俠張依蘭隨后就到。等金雀堂堂主譚英珠說后,便命手下二家香主,天煞星俞鋒,地煞星俞健兄弟二人,赴谷外樹林中等候。
  鬼手林旭問及紅裳娘子譚英珠,既在前途相遇,可曾動手一節,紅裳娘子譚英珠就把當時在酒店中黑煞掌發出竹筷暗襲,被龍虎掌勿促間出掌劈落,而后肖承遠如何發話,開碑手黃一民如何再發竹筷,至對頭身前如何垂直落下等詳情告知,鬼手林旭听后,略一沉吟,便即跟蹤在俞家兄弟二人身后,隱身山谷側面。這才于俞家兄弟二人,眼看難逃肖承遠一掌之危時,發掌救了二人性命。
  鬼手林旭万料不到對方年紀輕輕,掌勁竟那么雄渾厚實,拿樁穩住身形后,雙目精光灼灼注視著肖承遠,已完全一掃先前的那副狂傲凌人的態度,代之的卻是滿臉惊异之色!心道:“難怪幫主那么小題大做,說得那么神乎其神,光從這雄渾厚實的掌勁上看來,這小鬼果然有點門道,不過從外形上看這小鬼,文質彬彬并沒有什么异處,實在看不出來有多高武功的樣子!”
  鬼手林旭還有點不大相信,憑自己四五十年的功力修為,竟會抵不上一個年輕后生,心付:“剛才這小鬼發出的掌力是雙掌,自己是單掌,而且只用了八成真力,又是斜接,因此才被震退。”
  想到這里,臉上立刻又依复了先前的那副狂傲之態,陰惻惻一陣怪笑聲如梟鳥般的難听,說道:“你這小鬼,想必就是叫做什么肖承遠的了,果然有點門道:我老人家姓林名旭,現為黑風幫外三堂首席堂主,小娃娃,你總該听說過吧?”
  肖小俠一听這家伙倚老賣老,口气狂傲,在江湖上可能有點名頭,不過自己初闖江湖,那里知道這多,不禁微然一晒。說道:“你這老鬼的名頭,小爺倒沒有听說過,只是你既為黑鳳幫的堂主,想來必能懂得几分道理,小爺有几句話要問問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
  鬼手林旭嘿嘿一聲冷笑說道:“小鬼有話快講,講完了好讓我老人家能早點打發你上路!”
  肖承遠說道:“請問我肖某与貴幫有何仇恨,值得貴幫主如此小題大做派出那多高手攝蹤肖某,苦苦尋仇,必欲得而甘心,此究系為何?”
  鬼手林旭答道:“据我們幫主說,你這小鬼乃是我們幫主殺師仇人的門下,因找你那老鬼師傅,找了數十年始終沒有找到,不意找到了你這小鬼,而且你也承認了,是我們幫主殺師仇人的老鬼門下,既然找不到老的,這筆帳當然得要算到小的身上了。”
  鬼手林旭說到這里,雙目精光灼灼,望著肖承遠冷笑道:“古語說,父債子還,師父有如父子,師父的血債,當然得由徒弟來清償!小鬼,你懂嗎,這就是本幫要向你尋仇的原因!”
  肖承遠點頭說道:“貴幫主為代師報仇向肖某尋仇,肖某當然不能怨怪貴幫主,并且還异常欽佩,其志可嘉,而肖某亦必不避,代恩師挺身承受,了結昔年的恩怨,只是。貴幫主這种尋仇的方式似乎有點不當……”肖小俠說到這里,忽地住口不說,星目神光閃閃,望著鬼手林旭。
  鬼手林旭不禁一怔,問道:“方式如何不當,我倒要听听你這小鬼的道理!”
  肖承遠微微一笑,面色一沉,正容說道:“代師報仇,這是正理,無人敢說不對,就應該正大光明按照江湖禮節,約期約地,或分是非曲直,或憑武功胜負了結恩怨均無不可,不應該四處派人攔截。暗中施以暗襲,這种行徑豈是武林中人所應為,何异鼠竊狗偷之輩,堂堂黑風幫主名震江湖,竟然用這种武林中所不恥下流手段對付肖某,這豈不笑掉了江湖中人的大牙!”說罷,縱聲哈哈朗笑,那情形根本就沒有把站在當前的鬼手林旭,放在眼底。
  龍虎拿虯須客,和玄衣女俠夫妻二人,見肖承遠這种大敵當前,神色自若,侃侃而談,義正詞嚴,豪气干云之狀,站在旁邊,不禁只是暗暗點頭欽佩不已。
  鬼手林旭雖是惡賊,從來不講禮數,但到底也是成名江湖的多年老賊,在肖承遠義正詞嚴責問之下,一時也不禁為之語塞,論理實是黑鳳幫理屈!
  然而老鬼素性狂傲,武功實也极高,在黑風幫中除了幫主玉娘子外,几曾將別人放在眼中,而且數十年來橫行江湖,凶惡成性,又豈是肖小俠的這几句義正言直的話。所能警惕!
  再說肖小俠最后的那几句話,指明著在罵黑鳳幫中人,僅皆是鼠竊狗偷之輩,老鬼豈能忍受得住,复加上肖承遠的那副傲然神態,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內,怎不使他怒不可遏!雙目猛睜如炬,怒火翻騰如焚!蓄勢待發!
  肖小俠笑聲甫罷,鬼手林旭也自勢發動手掌!只听得鬼手林旭一聲暴喝道:“小娃娃!你有多大火候,敢如此狂傲欺人,我老人家今天要不把你收拾下來,從此我就退出江湖,隱跡荒山!”話完招出,雙掌一翻一吐,推出一股砭骨寒風,直向肖小俠拍到。
  肖小俠微微一聲冷哼,說道:“只怕你這老鬼所說的話不算數。”
  鬼手林旭雙掌拍出,見肖小俠也不擋不接視若無睹的樣子,就不禁暗罵道:“你這小鬼,這是在自己找死,我這陰風寒毒掌豈是容你輕視得的!”
  眼看掌風已將沾衣,預料肖小俠必死拿下無疑,即連立一旁的龍虎掌虯須客和玄衣女俠二人見狀,也不禁大惊失色,認為肖小俠也實在太過狂傲,這陰風寒毒掌豈同儿戲,欲想出手槍救,奈何掌風已將沾衣,搶救已是無及!但也不能眼看著肖小俠傷于掌下!只有盡人力而听天命了!
  二人赶忙暴喝,嬌叱,四掌齊揚,推出一陣狂瀾掌勁,迎向鬼手林旭的陰風寒毒掌擊去!也就在這時,二人忽然感覺到發出的拿勁,盡被化解于無形,接著便見跟前人影一花,肖承遠腳踩蒼虛漂繼步,身形微晃,已失蹤跡。這一來豈只是鬼手林旭楞楞立于當場,滿臉惊异,龍虎掌虯須客与玄衣女俠二人亦不禁惊异万分!
  陡聞肖承遠朗聲一笑道:“老鬼!你那點鬼門道焉能傷得你小爺分毫!”
  敢情肖小俠已飄身到了鬼手林旭的身后,鬼手林旭聞聲惊覺,赶緊雙足點地,向前躍開,縱身竄出丈外,返身仁立,惟恐肖小俠自身后突施暗襲!老鬼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肖小俠豈是偷襲暗算之人!若果真偷襲,焉得有老鬼命在?
  鬼手林旭見肖小俠仁立當地,并末偷襲,心中不禁暗喊一聲:“慚愧!”肖承遠這种既不接招,也不還招,對鬼手林旭所發之陰風寒毒掌,視昔無物,等到掌風沾衣,只才晃身閃避,形同欺辱,鬼手林旭成名江湖多年非泛泛之輩,豈能忍受!
  候听鬼手林旭一聲暴喝道:“小鬼!欺人大甚!”晃身形猛扑而上,左手招“惡鬼拿人”。五只鬼爪箕張,直抓肖小俠前胸,右手招“鬼王撥扇”,直打肖承遠左肋!
  掌抓未到,寒風已是迫人,肖小俠也不禁暗惊,這鬼手林旭果然功力不見!鬼手林旭是怒急發招,聲勢威猛凌厲,肖小俠仍是那么神定气閒,笑態依然,不接招,不還,閃身避過。
  鬼子林旭攻招落空,身形正要再度猛扑,猛听肖承遠一聲斷喝:“慢!”鬼手林旭停下身來,雙目精光閃灼,望看肖承遠喝道:“小鬼,尚有何話?快說!”
  肖小俠哈哈一笑喝道:“老鬼,你說話可有算數?”
  鬼手林旭聞言,唁咕一陣怪笑,說道:“我老人家向來言出必隨,從不欺人,你這小鬼問這話何意??”
  肖承遠微微一聲冷笑道:“你這老鬼,剛才不是說要是收拾不下我,從此就退出江湖,埋跡荒山嗎?”
  鬼手林旭點點頭道:“不錯!”
  肖承遠說道:“這就是了,你老鬼既然如此說法。你小爺說不得就成全你的心愿,陪你走上几招,也好叫你心服口服!但也只限于十招,十招之內你要是能沾上小爺一片衣角,小爺就認低服輸,自己跟隨你去黑風幫見你們幫主,十招之外,你就必須退走,從此埋跡荒山,改惡向善,小爺体上天好生之德,決不向你為難,不然十招以外,小爺手下就不再留情,那時可休怪小爺心狠手辣,你這老鬼以為如何?”說罷雙目神光迫人,注視著鬼手林旭。
  鬼手林旭不禁心頭一凜,他万想不到肖小俠會說出這費話來,無論如何他也不肯相信,憑著數十年功力火候修為,競會抵不上一個毛頭小伙子,十招之內,連對方的衣角都摸不上,這話豈只是狂傲至极,簡直的是欺人過甚!于是就猛地一聲暴喝道:“好!我們就這樣決定!”晃身形猛扑肖承遠,亮掌遞招,右手招“鬼彈琵琶”,一只鬼爪,五指箕張,直襲肖承遠響前“巨陰”“玄机”“華蓋”三大要穴均被罩住!左掌“鬼王敲鐘”,夾凌厲寒風,直拍肖承遠左“太陽出招迅捷,寒風凌厲遏人,威勢端的不同小可,比先前攻出兩招更見功力!
  肖承遠見狀,可也不敢怠慢,貿然一聲長嘯,嘯聲有如龍吟,腳踩蒼虛漂渺步,展開身形,只見他儒衫飄飄,忽東忽西、忽左忽有,身形飄渺無定,只把龍虎掌虯須客相玄衣女俠二人看得目瞪口呆,這是什么身法武功,連听也沒有听說過嘛!
  鬼手林旭出招變式,避攻還擊,均皆迅若閃電奔雷!奇妙到了极端!晃眼已是十招,鬼手林旭使盡了渾身絕學,豈只是未能敗得肖小俠,連衣角一點也未沾摸得上,而且其中有兩次只覺眼前人影一花,便頓失對頭身形,簡直連發招都感覺到無從發招!十招已到,鬼手林旭仍不肯識相退出,肖小俠心中不禁有气,喝道:“十招已到,老鬼!你要再不守諾言退走,枉事糾纏,就休怪我肖某拿下不肯留情了!”
  肖承遠話聲剛完,就听得鬼子林旭喝道:“小鬼!你再接這一招!”肖承遠聞喝,知道這鬼手林旭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給他一點厲害,決不肯就此罷手!于是就猛地一聲斷喝道:“老鬼!你這就怨不得小爺了。”陡地一聲清嘯,恢地出掌,竟施展出蒼虛二十六式中后十二式的掌法,左手掌一招“彎蒼搏神龍”,掌挾雷望万鈞之勢,直向鬼手林旭頭頂抓下,右手一招“一掌撼岳”劈肩,拿肘,切脈門,几乎是同一動作襲到!
  招式豈只是奇,勁,疾,而且凌厲威猛無傳,簡直是聞所末聞,見所未見!鬼手林旭心中不禁駭然,連念頭未來得及轉,只覺得左臂一緊,立時疼痛徹骨,知道時盤骨已碎,左臂已廢,口中一聲吼叫,身形猛騰后躍三丈開外。
  這時,方才覺悟,對方年紀雖輕,豈只是身怀絕世奇學,而且功力火候無不已臻化境,比自己高出甚多!想不到成名江湖多年,今天居然陰溝里翻船,跌翻在一個黃毛小鬼手里!奈何技不如人,又有何說,如今一條左臂已廢,欲想報仇,除了苦練絕功外,別無他路可走!
  只見他鋼牙一咬,厲聲喝道,”多承掌下留情,我老人家只要三寸气在,必報今日一掌之仇!”說罷,也不等肖承遠答話,身影晃動,接連著几個縱躍便已消失在山叢樹影之中。
  肖承遠望看鬼手林旭消失的身影,不禁搖搖頭,吁了口气!因為他已從鬼手林旭,臨去匆促的眼神之中,看出了這鬼手林旭挨了他一掌非但沒有絲毫悔悟,且心怀怨毒极深,知
  道仇已結下,將來尋仇報复定所難免!
  龍虎掌虯須客玄衣女俠夫妻二人,見鬼手林旭負傷遁走,二人這才惊覺過來,兩顆緊張的心也才松馳下來。
  這時二人才知道小俠肖承遠不僅是身怀絕世奇學,內外輕功均亦已臻化境,難怪他口气如是之大,确非狂傲欺人,放眼當今武林能与他為敵的高手,實在還找不出几人。
  想起最近十年來,魔道日猖,正道老一輩的高手均已紛紛歸隱不問外事,只剩下小一輩的青年數人,在江猢行道,因限于功力不夠,相差太甚,往往折翻在魔道人手里,雖歸告
  師門尊長,總是說時机未至,暫且忍耐……今日親睹小俠武功,知為魔道中人煞星,從此,武林正道必又复昌矣!
  這夫妻二人,皆是生性嫉惡如仇之人,一想到此,心中哪得不大喜若狂。立時齊身躍到肖小俠身旁,高興得一人抓著肖小俠的一只膀子。
  玄衣女俠首先嬌聲說道:“這鬼手老鬼也式不要臉极了,明明是講好了的,十招不贏就退出江湖,埋跡荒山,可是十招到了,你提醒他,他不但不領情,老著臉皮不肯認輸退走,還要發招猛攻,小兄弟,也真難為你心地那么仁慈,只那么輕輕地打了他一掌,要換著是我,有你那么大的本領啊,不要了他的命才怪哩!”
  肖小俠听了玄衣女俠這篇話。不禁朝她蕪你一笑,說道:“嫂子,你別看只是那么輕輕一掌。老鬼的左臂肘盤骨已經完全碎了,一條左膀已經廢啦!”
  玄衣女俠一听,不禁把一雙澄清似湖水殷的大眼,瞪得大大的望著肖小俠道:“小兄弟!你這話可是真的?”
  肖小俠點頭含笑道:“怎么不是真的,小弟焉敢在大嫂面前說謊!”
  龍虎掌虯須客哈哈大笑道:“蘭妹別不相信了,小兄弟這身功夫的玄妙,豈是我夫妻二人能領悟得出來的!”
  龍虎掌虯須客說到這里,忽地眉頭一皺,望著肖小俠說道:“鬼手林旭為人陰毒异常,成名江湖多年,今天折辱在你手里,此仇當是必報,憑武功并不是我捧你,今天我是親眼目睹,實在相差太遠,兩個鬼手林旭也不在你的眼下,不過江湖中陰險詭詐太多,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小兄弟,你以后應得要加倍小心留神,免遭暗算!”
  肖承遠聞听,連忙應道:“是!大哥,以后小弟多加小心就是!”
  玄衣女俠忽然明眸里露著一种奇异的光彩,瞪看肖小俠問道:“小兄弟,你剛才和鬼手林旭對敵時,使用的那是一种什么身法?怎地那么迅捷玄妙?還有你最后使用的那一招掌法,怎地那么快,我只看著掌影一晃,看也沒看清楚,鬼手林旭就傷在你的掌下了,那是什么掌法呀2”
  肖承遠聞問,不禁隨口說道:“那是一种蒼虛漂渺步法和蒼虛万象掌法,乃蒼虛秘簽”
  肖小俠說到這里,這才發覺一時不慎竟自說溜了嘴,連忙停聲住口不說,可是已經說了出來,用眼睛一望龍虎掌虯須客夫婦二人,只見他夫妻二人四只眼睛正目射精光,滿臉上透露看惊詫,奇异的色彩望著自己。
  玄衣女俠一見肖承遠住口不說,便又問道:“小兄弟,你說蒼虛秘簽,是不是武林中傳說為武學奇寶的秘簽?”
  “大嫂說得一點不錯,正是此書,不過此地非談話之地,容待日后小弟再慢慢告訴大哥大嫂吧!”
  龍虎掌況須客聞言,也這才警覺,此地是何所在,豈可談說這种武林奇寶秘簽之事:
  龍虎掌虯須客向肖小俠一點頭說道:“鬼手林旭已逃,我們還呆在這里作甚,還是朝前走吧!”三人說罷,便各展身形,往山谷深處馳去!
  三人剛走。山谷側面立刻便現身走出一人,這人一現身后,便朝著肖承遠的背影,“嘿嘿!”冷笑了笑,徑自走出山谷,揚長而占:原來這人早就隱身山谷例面,他本与鬼手林旭有點過節。本是追蹤鬼手林旭,找鬼手林旭的霉頭而來,后來見鬼手林旭敗于肖承遠掌下,負傷而逃,本想立時走開,后來听肖承遠談起蒼虛秘簽,心下大惊,暗道:“難怪這姓肖的少年武功那么高深玄妙,連鬼手林旭那高武功。都敗于其掌下,原來竟是轟傳武林數百年的蒼虛秘簽的得主!”
  心中貪念立起,當時本想出手暗襲,然后擒住小俠逼問蒼虛秘簽藏處,如系帶在身邊則搶奪逃往深山大澤,找一秘密處所隱藏起來,埋首苦研武功絕學,功成出山,那時豈不是可以傲視群雄,武林中唯我獨尊么?
  可是他一想到,万一暗襲不成,自己武功比鬼手林旭,只不過是在伯仲之間,焉能是肖姓少年敵手,何況旁邊還有著龍虎掌虯須客和玄衣女俠夫妻三人,憑武功雖然不懼,但這二人亦非泛泛之輩,自己孤身獨斗三人,實在難以穩操胜算。
  這人性本陰險深沉,反复一想,覺得還是不冒這個險的好,反正自己已經知道這姓肖的少年是薔虛秘簽得主,只要慢慢找机會,暗中下手,何愁沒有成功之日?于是這人乃末暗襲,直待肖承遠等三人走后,才現身掠出谷去。
  也是這家伙机智,未施暗襲,否則憑肖承遠的功力身手,豈是他能暗襲得手的,只伯不死也得帶點傷离去。肖承遠做夢也想不到,今天無意中說出了蒼虛秘簽,竟會被人听去,因而引出魔道中,几個已經歸隱多年的老鬼,憑添了不少的麻煩,不過也就因此一來,肖小俠也才能顧利的完成掃蕩群魔,除魔衛道的重任!
  且說小俠肖承遠、龍虎掌虯須客、玄衣女俠三人,剛往前走了不遠,便見對面疾逾飛烏般馳來數人,為首一人,一身紅裳似火,不用說,正是那紅裳娘子譚英珠,后雙數人,除了開碑手黃一民、黑煞掌馬世昌、天煞星俞鋒、地煞星俞健兄弟外,另外還多了三人,一個名叫朱立和,外號人稱夜游神,一個名叫李永風,外號人稱神箭手,這二人皆是銀瓶堂下香主,另外一個就是這茅山分舵舵丰阮光青,外號人稱追魂膘。
  原來紅裳娘子派出天煞星俞鋒、地煞星俞健兄弟二人后,見鬼手林旭約略問了兩句前途和肖承遠相与情形后,便徑自离去,紅裳娘子知道鬼手林旭素性狂傲自恃,他這一走定是跟蹤俞家兄弟二人身后,半途攔截對頭,雖然紅裳娘子覺得鬼手林旭這一去,或者會破坏她安排好的計划,但她心里卻又想著,說不定鬼手林旭能將對頭擒住呢!
  縱然不能,她也知道,這些所謂正道人士最講信義,他們相對頭相約比斗的人是自己這几人,他們只要來此赴約,不見自己這几人決不會馬上离去。万一鬼子林旭敗了,她依然可按照計划行事,因此她才不動聲色,一任鬼手林旭跟蹤俞家兄弟二人身后而去,
  原來這紅裳娘子素性机智,陰毒异常,她与鬼手林旭一個是內三堂首席堂主,一個是外三堂首席堂主,論地位二人在幫中均极超然,僅次于幫主之下,可是由于鬼手林旭的個性狂傲自恃,目中無人,全幫中除了幫主一人外,其他可算沒有一人瞧在他的眼下,因此引起了紅裳娘子的不滿,而有水火不能相容之事。
  今她明知這鬼手林旭追蹤俞家兄弟二人离去,必是去攔截肖承遠而不予出聲阻止,与其說她是希望他能擒住肖承遠,反而不如說她希望他吃點虧回來的好!
  這紅裳娘子奉命率領四家香主下山攔截肖承遠,末遇上當然無話可說,既然遇上,認為就必須將對頭擒回山去交差,不然憑著內三堂首席堂主的身份,帶著這多香主,連這么個初出道的少年人都擒不住的話,也實在太丟人了,同時黑風幫的威名,在江湖上也將因此掃地!
  因此她在派出俞鋒、俞健兄弟二人去谷口等候后,就集中了分舵的幫眾,埋伏下了強弓硬彎,她想如能憑武功將對頭治住的話更好,實在不行那便將對頭引入埋伏境內,然后強弓硬努齊射,在彎箭如雨之下,對頭再高武功亦必難逃毒手。
  紅裳娘子此計不能為之不毒,可是怎知道肖小俠非但—身武功神奇入化,而且已練就九天玄門大乘神功,豈是強弓硬彎所能傷害!因此,毒計不僅未能傷害肖小俠分毫,且反激怒了肖小俠的殺机,大顯神威,死傷多人,瓦解了茅山分舵,這當然是紅裳娘子始料所末及的事。
  紅裳娘子也不過將一切剛剛布置好,便見到山谷口放起三枝響箭,知一行共來三人,同時亦知來敵三人中,其他二人是為龍虎掌虯須客、玄衣女俠夫妻二人,于是也就沒有放在心亡。
  誰料不久即見俞家兄弟二人神色慌張狼狽逃回,听俞家兄弟二人一說經過,這才相信對頭果然厲害,幫主所說實在一點不假。知道鬼手林旭必然抵敵不住,雖然心中是存心要他吃點苦頭,藉以殺殺他的狂傲之气,但當看這多香主面前,也不能過分明顯,留人笑柄。
  紅裳娘子這才率領六家香主,一家舵主,急忙飛馳赶來,豈料仍是慢了一步,鬼手林旭已受創退去!
  肖承遠一見紅裳娘子率領手下馳來,連忙与龍虎掌虯須客、玄衣女俠夫妻二人,停住前馳身形,仁立等候。
  眨眼之間,紅裳娘子等人,已馳近三人立身處二丈外停往身形。紅裳娘子一看,肖承遠居中,龍虎掌虯須客与玄衣女俠二人分立左有,三人并肩而立,神態自若,气定神閒,尤其是肖承遠站立二人中間,那种丰神俊逸,面含微笑,儒衫飄飄,高超不群的樣子,雖然是滿腔笑容可掬,實在令人望而卻步,一种威儀庄嚴的气質。
  紅裳娘子不禁一呆,心中感覺詫异,暗道:“為何不見鬼手林旭的人影?”心中這樣在想,眼珠就不禁向四下轉,希望能找到鬼手林旭,或者是受傷躺在地上的身軀,可是四周靜悄悄的,微風吹拂著山草,樹林,哪里有絲毫鬼手林旭的蹤跡?但天煞星、地煞星俞家兄弟二人,口稱是親眼目睹,鬼手林旭從山谷例口,發掌接了對頭一掌的。
  紅裳娘子深知鬼手林旭的索性為人,既已發掌与對頭對了掌,決不會就此輕易离去!而且他那目中無人,狂傲自負的習性,必然与對頭動手,但現在卻不見其蹤跡!豈非怪事?
  因此地不禁用眼睛去望天煞星、地煞星俞家兄弟二人,俞家兄弟二人見堂主詢問目光,當然明白,選用手一指前面,山谷入口處說道:“林堂主与小鬼對招地點,是前面山谷入口處,此時不見林堂主蹤跡,不要是已被小鬼打傷了,躺倒在前面山谷入口地上吧?”
  紅裳娘子聞言微一點頭,望了肖承遠等三人一眼,轉對俞家兄弟二人說道:“你兄弟二人可速往前面去看看。”
  俞家兄弟二人正要掠身形馳往前面查看。忽听得肖承遠哈哈一笑,向俞家兄弟二人搖搖手,說道:“不勞兩位香主費神了,鬼手林旭老鬼已經敗于小生拿下,走了。”
  紅裳娘子諸人聞听,不由全是一怔,因為他們深知,鬼手林旭武功极高,尤其是所練陰風寒毒掌,掌發寒气森森,砭人肌骨,中人渾身寒顫不止,功力全失,端的陰毒無比,論其功力在本幫中僅次于幫主,怎會相信在這片刻時間內,即被擊敗而去呢?
  肖承遠見他們臉上神色猶疑不定,知是他們不信,遂說道:“是小生和鬼手老鬼約好對拆十招,在十招之內老鬼如贏了我,我就束手自縛,跟隨他去見你們幫主,如不胜我,非但要退出黑風幫,且要退出江湖,隱跡荒山,改惡向善,無如老鬼太也不識羞恥,十招過去未能胜我,非但不肯遵守諾言退走,且還發招猛攻小生,妄想置小生于死地,惱得小生性起,這才于十二招上一掌擊碎他的肘盤骨,廢了他的一條胳臂任他逃去!”
  紅裳娘子諸人听完肖小俠這番話,無不個個臉現惊詫之色,這怎能叫人相信?鬼手林旭數十年功力,修為那高,竟會敗在這么一個年輕的小娃儿手上,而且只有十二招,這實在是使人難以置信的事!
  但事實擺在眼前的,鬼手林旭的蹤跡不見,若非真的受傷敗走,他何在?
  開碑手黃一民互想起先前酒店中,發出竹筷末沾對方外衣,就自動垂直落下,始終覺得這事有點邪門,認為肖小俠一定會邪法,不然怎會有如此怪事?他就不相信憑數十年武功功力,會斗不過一個只有十八九歲少年人?再見肖小俠那副神態從容,沒把眼前諸人放在眼里的樣子,心中忍不住怒火上升,嘿嘿一聲冷笑,晃身影躍到肖小俠對面丈外站立,冷冷喝道:“小鬼別光說大話不怕冒气。你說林堂主敗在你的拿下,有誰看見了,別人或者會讓你這几句大話嚇唬住,我開碑手黃一民可不吃這一套,別光說廢話,來,來。來,我們先走几招試試看!”說罷,運气圈臂立掌,掌心向外微吐,運足勁道,猛地往外一推,立見一股強烈無比的疾勁掌風,挾地卷起一陣狂眩,威猛無情地向肖承遠胸前撞到!
  開碑手以掌力成名江湖,純以雄渾厚實見長,力能開碑碎石,否則焉能獲得開碑手的名號!肖承遠見這開碑手掌力,果然雄渾力猛,連忙喝令龍虎掌虯須客、玄衣女俠二人后退,這時二人已完全百分之百的相信肖小俠功力超人,今日這場比斗,別看對方人多,盡是黑風幫中高手,卻是有胜無敗:于是二人連忙飄身后退丈外站立,凝神戒備。
  只見肖承遠望著黃一民微微一笑,單掌向外一揮。掌心微吐,立即有一股無形勁气射出,全然看不出一點咸猛之力,迎向開碑手那威猛無禱洶涌而來的掌勁,兩股掌勁相接“轟!’的一聲大震過處,強弱立判!
  奇怪!開碑手那么威猛無濤強勁的掌力,竟敵不住那股無形勁力!
  肖承遠身形連晃也未見一晃,依然是那么神態從容,含笑而立,開碑手黃一民卻被震得跟艙退后三尺,方始拿樁站穩身形,雙眼發黑,胸口血气翻涌,連忙運气強行止住上涌血气。這才知道當前這姓肖少年,年紀雖輕功力實是高深莫測!
  開碑手黃一民也是成名江湖多年人物,當看黑鳳幫中多高手之前,一拿就被這個年輕的小伙子震退,如就此認敗服輸,這個臉怎么能丟得起?
  只見開碑手猛地一聲厲喝道:“小鬼!我和你拼了!”晃身形,縱身就要扑上!
  陡聞一聲暴喝道“黃香主,且慢動手!”接著眼前紅影一閃,紅裳娘子已攔在開碑手黃一民的身前,望看肖小俠說道:“小俠武功果然高強,我紅裳娘子譚英珠自知技藝不高決非小俠放手,不知自量,想向小俠手下領教几手高招。”紅裳娘子說到這里,忽地一頓,服珠一轉,望看肖承遠陰詭地一笑說道:“不過,這里非是比斗地方,小俠請隨我來。”
  開碑手黃一民一見紅裳娘子橫身攔阻自己与肖承遠拼斗,已知其意,其實自己心中何嘗真想与肖承遠拼命,只是被迫此處,面子難堪,勢成騎虎不得不作硬拼罷了。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剛才對了一掌,心中已經雪亮,對方年紀雖小,功力實在高得出奇,相差太遠,如何能与相拼?因此心中早生寒意,紅裳娘子這一橫身攔阻,正是大好机會,落得借階下台,于是使朝看肖小俠嘿嘿一聲冷笑道:“小鬼!等會儿我們再分強弱,今天我們是不分生死不散!”說罷。便隨紅裳娘子身后馳去!
  肖承遠望著紅裳娘子等人馳去后,不禁搖搖頭歎了口气說道:“看情形今天這場約斗,是決定不能善了!”
  龍虎掌虯須客、玄衣女俠二人,已縱到他身側,聞言,玄衣女俠不禁緊皺娥眉說道:“小兄弟,黑風幫為惡江湖,江湖道上正邪兩道;無不為之側目,像你這樣菩薩心腸,處處容讓、妄想善了,你在江湖上還行個什么道呢!再說你難道不知道。殺一惡人就是行善的古語嗎!”
  肖承遠點點頭道:“大嫂說的固然不錯,但我總覺得人性本善,所謂惡人,非生下來即是惡人,實在系因環境所致,如能予以諄諄善誘,其良知尚存,焉得不改惡從善,這樣度化一惡人,豈不較殺之而有意義得多嗎?所以小弟才想得容讓處且容讓,總希望他們能諫然俱悟,而從善如流!”
  玄衣女俠從小瓊鼻子里“哼”了一聲道:“哼!黑風幫中都是些估惡不梭的家伙,只恐怕你要白費一番心机了哩!”
  龍虎掌虯須客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這些話可不是現在談的時候,我們還是快點赶上前去,早點了結今天這場糾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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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劍書盟 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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