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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爆裂聲一聲連著一聲,從火中傳了出來,火勢隨著那爆裂聲,更是劇烈,沖起漫天火花,令人触目惊心。
  云霄等几個人,全都施展開上乘功夫,向峭壁頂上爬。
  幸好這片峭壁雖陡,并不怎樣滑溜,且有著手落足之處。
  火勢慢慢逼近,除了炙熱得難耐之外,那一股股逼來的濃煙,更是嗆得令人難受。
  老偷儿韓詡升到半途,忽然心中一動,忙向云霄道:“我擔心他們用大石砸下來,那可就糟了。”
  云霄道:“我想他們不會那樣笨,推石下來,不是可以把火焰熄了么”?我擔心他們火上加油,那才叫糟呢!””就在他一言方了,施琳突然高聲叫道:“不好了啦!他們在朝這崖壁上倒桐油呢!”
  話音方落,驀地轟然一聲巨響,從崖底下涌起一蓬火焰,油助火勢,竟燃上了陡壁。
  云霄睹狀,連忙喊道;“各位不要怕,快加點勁爬上去,我來替你們斷后。”
  喊聲中,他打量了一下澗中情勢,突然抽出一只手來,以一只挂在石壁上,貫注全力,連掌連揮。
  一股潛力,急涌而出,迫在那火頭上,只震得殘葉橫飛,火星四濺。
  就在這一瞬間,梅影陡地一聲尖叫,原來她那衣裙已燃著了火,心惊之下,手方一松,人就向火堆中墜落下去。
  云霄一見,心中大急,倏地一松手,人也向火堆中扑去。
  薛琴聞聲回頭,方待也松手下縱。
  韓翊叫道:“薛姑娘,快向上爬,只梅姑娘一人,云霄還能救得,你如果也下去,豈不又給他添麻煩。”
  楊海平也接口道:“薛姑娘,你就听話吧,目前只要赶走那放火之人,一切都好想辦法。”
  薛琴想了想也對,于是憋了一口气,功夫施展到十二成,連著几個竄縱,上升了四五丈,距离崖頂只有兩丈來高了。
  在這時,小叫化舒元人已登上了崖頂,探手亮出來一條軟鞭,喝聲:“你們這些不成材的東西,怎么就會殺人放火呀?”
  喝聲中,一搶鞭就扑了上去。
  那些放火的匪徒,只不過是天蝎教中的小嘍羅,哪能抵擋得住小叫化這條軟鞭。
  但見小叫化一條軟鞭,上下翻飛,宛如那一條毒蟒靈蛇,配上他那身法,端地快得出奇了。
  那些賊徒們見狀,想要后退時,但覺一條白練疾卷而下,只一挨上,便都身首异處,有的且被卷扔起老高,摔向那深處去了。
  有那相距稍遠,連那前面的人是如何死法,都沒看得清楚,鞭影已到,立被卷扔而起。
  這一來,那些放火的匪徒們,發了一聲喊,大叫道:“這小要飯的不是人吶,他是煞星下凡,跑吧!”
  喊聲中,人影散亂,全都向坡下跑去。
  此際,薛琴也縱了上來,小姑娘娥眉梢豎起,殺气沖上了印堂,一聲不哼,反手亮出長劍,飛扑上去。
  要說這姑娘可真狠,長劍揚起一道白虹,宛如白練飛舞,寒光閃處,立即響起一聲聲地慘叫。
  放火的匪徒雖被赶散了,但那火勢并沒有因此稍熄,仍然是烈焰涌涌,黑煙騰空。
  但由于澗崖頂上障礙已除,韓翊等人,也就很順利地縱上崖來。
  只是卻苦了澗下的云霄,當他扑到澗底時,四面火勢已然合回,烈焰高達丈余。實非一般人所能脫困的。
  云霄雙掌邊揮,總算擊飛了亂草,順手挾起了梅姑娘,再朝四下一看,不禁暗暗叫苦。
  原來,那方被擊散了的火頭,乍退又進,重又涌圍了上來、眼前情勢,如果是他一個人的話,沖出火勢,并不十分困難。
  但他目前卻不能眼看著讓梅姑娘葬身火窟……念頭轉處,暗中一咬牙,倏地一聲長嘯,頓足而起。
  他這是情急拼命,付出了全部的生命潛力,所以這一縱,足足躍起有三四丈高下。
  等到力盡的瞬間,兩腳猛地朝石壁上一踩,借力使力,人又縱起了二丈余。
  就這樣,三四個起落,人方上了崖頂,真气一泄,他已倒臥在地,一動也動不得了。
  先跑過來了韓詡,見狀心中一震,方待動手去扶,眼前綠衣一閃,來了施琳姑娘,睹狀大吃一惊,忙問道:“師伯,云大哥怎么樣了?”
  她說著話,也不管男女之嫌,就要動手去拉云霄。
  “不要動他!”韓翊倏地喝了一聲。
  施琳聞聲,手下一停,這才意會到男女有別,由不得粉臉漲得紅過了耳根。
  韓翊一見小姑娘臉紅了,才知施琳是會錯了意,方放緩聲音,笑道:“我們江湖中人,本無世俗之見,只因這位云相公,他是力竭昏厥,妄動不得,否則就可能使他失去武功,那樣一來,豈不是害了他嗎?”
  施琳聞言,羞態方斂,低聲道:“那么這位梅姑娘呢?”
  韓翊道:“她是惊駭所致,你只點她一下人中穴,就可醒來了。”
  施琳依言,探指朝梅影人中穴點了一下。
  就見梅姑娘美眸一張,仍然滿臉惊惶之色,四下里掃了一眼,突然看到倒臥在地上的云霄。
  她微微一怔,想起自己墜下洞中的情形,陡地哭喊了一聲:“云哥……你可死不得啊!”
  喊了一聲之后,她狀如瘋癲,翻身就向云霄身上扑去。
  韓翊猛地喝道:“琳儿,拉緊了她,這時卻動不得云相公!”
  梅影的一聲哭喊,頓時惊動了那追殺匪徒的兩人,小叫化舒元和那薛琴姑娘。
  兩人聞聲心中一動,以為云霄必然遭了變故,立即扭轉頭,往回奔來。
  等到兩人飛奔到了跟前,就見巧手方朔韓翊,正然在替云霄推拿。
  小叫化慌不迭問道:“老前輩,我大哥怎么樣了?”
  薛琴也搶著問道:“老前輩,我霄哥哥死了嗎?”
  韓翊正為云霄推拿到緊要關頭,雖听了兩人的問話,也無法答复他們。
  薛琴幽幽歎了口气,道:“霄哥哥要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梅影此際理智全失,被施琳緊緊地攔住,聞言哭喊道:“都是我害了霄哥哥,他死了我還怎能偷生?”
  小叫化此際已看出來,云霄只是力竭昏厥,經過推拿之后,再調息一陣就會复原,聞言嚷道:“你們都死吧,但也犯不著咒我大哥呀!”
  梅影一瞪眼道:“誰像你這小叫化、鐵石心腸。”
  小叫化道:“我也犯不著有棉花心腸哪,好好的一個人,沒有事也被你咒死了。”
  薛琴緩緩地道:“你說霄哥哥他死不了嗎?”
  小叫化笑道:“他要死了,那天蝎教要誰去蕩平?”
  薛琴道:“那他怎么睡著不說話呢?”
  小叫化道:“你沒看出來,我大哥只是用力過度,昏了過去啦,等韓老前輩替他推拿過后,導气歸舍,很快就會醒的。”
  “哦!”薛琴輕哦了一聲道:“我看出來了,云哥哥是昏過去了。”
  小叫化笑道:“你不死了吧?”薛琴低聲一笑道:“不死了,我還得跟著霄哥哥殺那些天蝎教中人呢!”
  云霄經過了一陣推拿之后,突然長吁了一口气,道:“累死我了!”
  跟著他睜開眼來,茫然四顧了一陣,望著韓翊道:“云霄多虧老前輩為我挽回了一命!”
  韓翊笑道:“這又算得了什么?你卻救過我老偷儿好多次了呢。不過現在你還動不得,等到真气暢通無阻后,那就沒有事了。”
  云霄聞言點了點頭,欠身坐好,閉上雙目,運气調息起來。
  在這時,所有的人差不多全都累了,也全坐在云霄四周,調息養神。
  大約過了有一個多時辰,太陽已有點西斜了。鼎鑊洞中的火,也熄了大半,只余下裊裊青煙,仍在隨風飄蕩。
  倏地遠遠響起了兩聲清響,嘯聲尖銳,宛如笙簧,只是有些刺耳。
  几人全被惊醒了,但卻沒有一個人移動,似全在傾耳細听。
  嘯聲甫落,就見遠遠飛馳而來兩條人影,轉眼已到了眼前,乃是兩位青衣女郎。
  眾人并不理會她們,任她們走到身前。
  楊海平方一欠身,韓詡立即施展傳音之術道:“平儿不可輕動,瞧她干什么,然后再待机出手。”
  楊海平聞言,方始又靜了下來,只是掃目看了兩人一眼。
  年長的女郎,打量了眾人一眼,惊歎了一聲道:“咦!他們不是被燒傷的嗎?怎么坐著不動呢?”
  那個年小一點的道:“想是他們被嚇得呆住了。”
  年長的那位搖了搖頭道:“不像不像!他們哪會這樣膽小?”
  年小的那位,撇了一下嘴道:“江湖中盡多膽小之輩,別听他們亂冒大气,事情架到身,才真是膽小如鼠呢!”
  年長的女郎道:“那卻不見得,沒听公主說嗎?在這些人中,有個姓云的,膽子卻是大著呢。”
  年小的女郎道:“我看是浪得虛名……”兩位女郎的一問一答,目的是在激將哪,哪知几個人仍是不言不動。
  這一來,那年長的女郎忍不住了,嬌喝道:“你們這些人在干什么呀?怎么不說話呢?莫非真個被那場大火燒痴了么?”
  韓翊冷冷地道:“我們還不至于像你們口中那樣膽校”年小的女郎道:“那為什么不說話呢?你們都是些什么人?”
  韓翊道:“你們先報個万儿來,看看值不值得和你們說話!”
  年長的女郎道:“哎喲,好大的口气,實告訴你,我們是嶗山派的,人稱我們噴火羅剎,現在是長春公主的近身女侍,我叫焦環,她是我妹妹焦瓊,你們可听說過嗎?”
  韓翊道:“火龍王焦炳,是你們什么人?”
  焦瓊聞言一怔道:“老頭儿,你認識我爹!”
  小叫化突地接口笑道:“連我小要飯的也認識,有什么了不起。”
  焦環道:“雖不怎樣了不起,但卻名震江湖。”
  小叫化舒元笑道:“是呀,一個人要是臭名在外,江湖上也是知名的,只是不大光彩而已。”
  焦瓊倏地一瞪眼道:“你說誰不光彩?”
  舒元道:“除了你爹那只火狐狸,還會有誰?”
  焦瓊一听舒元口出不遜,恕喝道:“好小子,你敢罵我爹?”
  舒元笑道;“烏龜王八我都敢罵,你爹他是什么東西!”
  焦瓊道:“好小子,你是要找死呀,今天叫你知道姑娘的厲害。”
  喝聲中,衣袖一揚,打出來一顆殷紅色的彈丸來,直襲舒元頭頂。
  舒元哈哈一笑,方打算用手去接。
  韓翊突地大喝道:“接不得!”
  他是聲出袖揚,一股勁風卷起,已將那顆彈丸,囊向澗下。
  但听澗底轟然一聲大震,方才熄去的雜草樹枝,立又熊熊燃了起來。
  韓翊笑道:“嶗山派的霹靂彈果不虛傳,未免殘毒了些。”
  原來那嶗山派的火龍王焦炳,一身絕技就是火器,他這霹靂彈雖遠算不上神奇,但已足夠江湖上震懾了。
  因為這种火藥暗器最為輕巧靈便,外殼是一种軟木,里面裝貯著強烈的炸藥,不論打中人身,或是撞在兵刃上,立即爆炸開來,傷人毀物,威力惊人。
  小叫化舒元見狀,暗叫道一聲:“好險吶,幸虧沒有用手去接,要不然,我小要飯的就得歸位了。”
  一念方休,怒火又生,修地縱起,抖開軟鞭,就扑了上去。
  同時之間,楊海平也發動了攻勢,猛地推出一掌,擊向焦環的左肩。
  焦環不防,還真被打了個正著,踉踉蹌蹌,往前跌了好几步,方才穩住了勢。
  舒元的一條較鞭,在這時也掃向了焦環的腰部。
  焦瓊身形倒是輕便得很,唰的一聲,繞身進步,已閃開了這一鞭,人卻門向舒元的左邊去。
  兩姐妹一樣的行動,身方閃開,已探手亮出來兩件奇形兵刃!也是一條長鞭,不過卻和一般軟鞭不同,略一晃動,從鞭梢處,噴出一股火焰來。
  兵刃中能噴出火焰來,不要說兵器譜中察不到,就是在武林中,也是一件奇聞。
  她們這兵刃名叫“火焰鞭”,是火龍王焦炳匠心獨具,替兩個女儿打成的。
  鞭的本身,是用精銅細鐵制成,鞭身上無數小孔,再用特別的手法,把火硝、硫磺、白磷等惹火之物,裝入到鞭內,在手柄上裝了火石,所以在揮動間,就能噴出火星來,一停下來之時,因為手柄上沒有壓力,那火也就自動熄滅,真稱得上是剔透玲瓏。
  焦環、焦瓊兩姐妹,掄起來兩條“火焰鞭”,宛如兩條火龍般,呼呼噴著火焰,掃向楊海平和舒元。
  楊、舒二人的武功造詣,在年輕一代中,算得上是頂尖儿的了,無奈遇上了這兩條火龍,剎時間,鬧了個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應付才好。
  已凋息复原的云霄見狀,凝神看了一陣,忙喊道;“楊兄和元弟快退下來!”
  焦瓊冷笑一聲道:“既然敢和姑娘動上手,就是火神菩薩請到的客,閻王那里也早挂了號,走不了啦!”
  她在話聲中,倏地長鞭一搶,掃向了舒元的腰際。
  舒元方搶鞭一擋,楊海平已失聲大叫道;“小要飯的快退!”
  舒無聞聲一怔,已見焦瓊又抖手打出來了那霹靂彈。
  他在心惊之下,欲避無及,只好搶鞭擋去。
  鞭梢和那“霹靂彈”方一相触,轟的一聲,炸了開來。
  舒元倏覺手上一輕,赶緊伏身倒地,慌不迭接連几滾,總算避了開去,但是他那條軟鞭,就只剩下半截了。
  另一邊的楊海平,卻被那火焰鞭掃著了一點,剎時之間,衣衫著了火,就也只有倒地打滾了。
  兩個人甫一上手,就全被人家逼得滾了回來,只有對看著發怔。
  云霄陡地站起身來,慢條斯理地走了過去,笑道:“二位姑娘就憑火器占胜,算得了什么能耐!”
  焦環冷叱一聲道:“你不服气,不妨就接下兩招試試。”
  話聲中,她朝焦瓊一使眼色,兩條火焰鞭,一纏上盤,一掃下盤,慢天匝地卷來。
  云霄哈哈一聲狂笑,雙掌掄起,發出來兩股內家正气,迎卷了上去。
  須知云霄的內家功力,在天山數年,已有很好的根基,正气練到了五成火候,青靈谷又得林可卿傳以“化育神功”,可說是突飛猛進,已有八成功力了。
  他這兩掌,并不打人,卻是掃襲那兩條鞭。
  這么一來,對方兩條鞭身被擊,火舌立即燒開,倒卷了回去,險些燒上了她們持鞭的手。
  焦環焦瓊作夢也想不到,云霄有這么刁鑽的打法,不禁大吃一惊,慌不迭回過手來,向后一拖。
  云霄仍是照舊的打法,又是兩掌劈出,逼得二女接連向后倒退。
  這就是云霄的過人處,他在未動手前,冷眼旁觀,早就想好了打法,這么一來,還是真奏了效。
  那兩位噴火羅剎,素常已被火龍王焦炳嬌縱慣了的,几時吃過這樣大虧?雙雙齊哼了一聲,竟然不怕炮火灼傷玉手,掄鞭又扑了上來。
  好個云霄,揚聲一陣狂笑,突地身形移動,施展出“神仙遁跡”的身法來,只一閃就失去了蹤跡。
  二女合力的一擊走了空招,連對方人影儿都不見了,心中方一怔,云霄已從兩人身后扑至,雙手向外一分,“分花拂柳”,已然斜砸向二女腕部。
  二女倏地一聲尖叫,再也拿不穩那“火焰鞭”了,松手向地上一扔,翻身斜縱出去。
  竄出去有兩丈遠,停下腳來,怔怔地向云霄一打量。
  焦環道:“尊駕可是云霄?”
  云霄笑道:“你猜對了,不是浪得虛名吧!”
  焦環冷叱一聲道:“你有种的話,可敢在這儿等我們?”
  云霄笑道:“你們要搬兵去,是嗎?那就快去吧!”
  焦環道:“你可不能逃走啊!”。
  云霄倏地揚聲大笑道:“你們放心去吧,云大爺等著你們就是啦,死約會了,不見不散!”
  焦環冷哼了一聲道:“好,你等著!”
  聲出人已縱起,兩人又向來路上疾馳而去。
  小叫化眼看著二女走遠了,才哭喪著臉道。“真泄气,怕咱今天會栽在兩個臭丫頭手里。”
  云霄笑道:“你遇事只要稍微沉著一點,不輕躁,不急進,看清楚了再動手,就不會多栽跟頭了。”
  舒元把眼一翻,冷冷地道:“這時候有你說的嘴,怎么方才卻躺著不動呢?”
  云霄道:“方才只是力竭,并不是象你那樣冒失出手吶。”
  舒元道:“你不冒失怎么會力竭,我看你以后要少惹情孽,可知道英雄難過美人關,女人是禍水……”他話沒說完,耳旁已響起了嬌叱連聲,他赶忙斜縱出去有兩三丈遠,方始站住,笑道:“我小要飯的最怕獅吼。”
  施琳笑道:“方栽了跟頭,就又犯了老毛病了。”
  梅影道:“狗嘴里一輩子也長不出象牙來。”
  只有薛琴一瞪眼,冷冷地道:“小要飯,你以后說話要扯上我,小心我用劍劈你。”
  小叫化舒無聞言,一伸舌頭,作了一個鬼臉道:“我的姑奶奶,別生气行不行,我這可是鬧著玩的呀!”
  薛琴道:“我不喜歡那樣么!”
  舒元立將雙眉向下一吊,哭喪著道:“好!你不喜歡,我也不敢喜歡,服了你行嗎?”
  薛琴嫣然一笑道:“這還差不多!”
  巧手方朔韓詡見狀,心中一動,暗忖:“這倒又是一對,年歲人才、武功樣樣都是天造地設,我得喝他們這一盅酒……”這是他心中的話,雖沒有說出口來,但那一雙眼睛,卻在舒元和薛琴兩人的臉上,溜了兩下。
  舒元這小叫化,只是喜歡開玩笑,嘻嘻哈哈地鬧,心中卻是純洁得很。
  可是那薛琴,卻沒來由,臉上紅了一下,心中竟然怦怦地跳。
  就在這時,遠遠傳來了一聲厲嘯。
  云霄倏地警覺,忙道:“大家快准備,那兩個臭丫頭搬來了大魔頭啦!”
  梅影道:“霄哥哥,你猜會來些什么人?”
  云霄道:“我猜可能會有那火龍王焦炳!”
  “還有呢?”
  “我怎么會知道!”
  梅影翻了他一眼道:“我曉得你知道,但你不敢說,只是在心中想。”
  云霄笑道:“你怎么轉眼間人變了,學得小心眼啦,我想誰?”
  梅影翻眼看了一下,嘴角含笑道:“要我說出來嗎?”
  云霄笑道:“你要說就說,怎么神秘起來了!”
  梅影笑道:“她呀!她呀……就是長春公主薛玲!”
  云霄突地狂笑道:“薛玲要來,那可就太好了。”
  “我之來,不知對你姓云的有什么好!”
  遙遙傳來一個清冷聲音。
  聲落人現,身前兩三丈處,并肩站了有四五個人,居中者白衣飄拂,神態冷漠,正是那長春公主薛玲。
  云霄哈哈笑道:“老相好的來了嗎,多日不見,敘敘舊情有什么不好的。”
  他云霄乃是個世家子弟,對一個女子怎能如此的不拘言笑,不知道他的人,一見之下,可能誤會也是個輕薄無行之人。
  但是,知道他的人,也就不以為然了,因為他這一神態,全是跟著他師父癲仙凌渾學來的。
  他這么輕佻的一句話,立時激起一位禿頭老者之怒,冷哼一聲道:“好小子,你愧為俠義道中人,竟敢當面辱及我家公主!”
  云霄斜眼瞟了一下,笑道:“請問你是什么人,可敢報出個万儿來嗎?”
  那老者冷冷地道:“老夫禿龍賈祥,你可曾听人說過?”
  云霄點頭笑道:“是曾听人說過,江湖有這一條禿長虫,就是你呀,几時作了長春富的入幕之賓……”“云霄,你敢胡說八道……”長春公主薛玲聞言,羞怒難禁,翻手抽出長劍,一副拼命的樣子。
  云霄笑道:“我的公主,你是生的什么气?食色性也,那算得了什么,別假惺惺了,請問貴教,有個于淨的人嗎?我還可以送貴教一塊四字牌匾……”另一個虯髯黑衣大漢,一望就知是個粗野凶悍的人物,接口哈哈笑道:“臭小子,你還會做詩,念出來讓咱鐵飛龍向陽听听!”
  云霄笑道:“我這不是什么屎和尿,只是天蝎教的四字牌匾。”
  向陽嚷道:“那也好,你念出來听听看!”
  薛玲冷冷地道:“云霄,你要打算生离此地的話,嘴頭上可得放干淨些!”
  云霄笑道:“你放心吧,我這張嘴是最干淨的了。”
  “快念啊!”鐵飛龍向陽有些不耐了。
  云霄道:“我這四個字,可以說得上是貴教的寫照,最切實不過”鐵飛龍向陽道:“你嚕嗦個有完沒有,快說哪四個字?”
  云霄朗聲道:“男盜女娼!”
  初時,大家都在傾耳欲知云霄所說天蝎教的四字牌匾,不知是四個什么字,但當他說出“男盜女娼”四個字時,大家一時沒有解得開,剎那之間,都怔了,不知這四字是什么意思。
  巧手方朔韓詡突地揮掌大笑道:“好!好!天蝎教中的人,哪一個不是男盜女娼。”
  這四字牌匾經老偷儿這么一解釋,大家始才悟得,小叫化舒元更是大聲喝起彩來,跟著楊海平等人也大聲喊好。
  長春公主薛玲以及禿龍等人,全都忍不住怒火沖天。
  禿龍賈樣更是怒不可遏,厲喝一聲道:“好小子,敢出門罵人,老夫劈了你!”
  喝聲中,探袖伸出來一雙毛茸茸的大手,朝著云霄推了出去。
  韓翊見狀,忙喊道:“云霄,小心點,這禿長虫用的是大力金剛掌。”
  云霄神態自若,微微一笑道:“就是讓他三腳貓儿爪,有什么怕得……”他話聲方落,一股勁風挾著厲嘯,已然涌至。
  但見云霄立足之處的四方八面,沙飛石走,風轉飆翻,全身衣衫都亂飄亂拂。
  乍看,宛如他似立身在旋風中心,聲勢确是惊人。
  云霄雖然沒有將對方放在心上,但見人家這么凌厲的內力,心中不由得一震,迅即迎著對方推來的那股剛猛力道,拍出了一掌。
  兩股掌力一触之下,發出“蓬”的一聲響。
  就見云霄身形一陣搖晃,似乎擋不住對方那股掌力。
  梅影是最關心,所謂關心則亂,她也沒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小嘴張了几張,几乎失聲叫出來。
  就這么一瞬之間,云霄的左手,已在右掌推出之際,迅又并指點了過去,指勢森銳如劍,脫手而出,發了“嘶!”的一響破空之聲。
  禿龍賈祥乃為嶗山五龍之首,以下是火龍焦炳,鐵龍向陽,蒼龍竇成,邪龍胡俊等五個人,在江湖上可都是風云人物。
  論武功能耐,五個人各有造詣,也各有一种絕技。
  禿龍賈祥的大力金剛掌,在武林中實是有獨到之處,一掌推出之際,看似無力,但在掌力之內,卻暗藏有一股隱密的力道,能夠傷人于無形。
  哪知,云霄新練成的“化育武功”十二解,正好克住他這陰毒的掌力,一指點去,力道立破。
  禿龍賈祥真沒估到對方能破得了這掌力,一發覺不對,對方那一縷指力,已擊到掌心,极是稅勁沉實,心頭不禁一凜,迅疾化招“長蛇剪尾”兜住那一縷堅銳的指力,橫送開去。
  兩人這一招,算打了個勢均力敵,誰也沒有吃虧,誰也沒有占到先著。
  但卻把一旁觀戰之人看得怔了,全都惊駭不已。
  薛琴卻高興地叫道:“云哥哥!你把那化育十二解中的‘通天九指’都練會了。”
  云霄笑道:“還有‘轍地十二腿’也練得差不多了呢!”
  兩人這一問一答,除了老偷儿韓翊吃惊之外,那嶗山五龍更是惊駭不止。
  蒼龍竇成詫异地問道:“化育神功重現江湖?不不可能吧!”
  禿龍賈祥冷冷地道:“不過這小子的指法,卻有點門道。”
  他在說話聲中,接著驀地一聲猛喝,又是一掌劈去。
  這一掌,禿龍可是用十二成的功力,直有搖山震海之威。
  云霄但覺四方八面,勁風疾卷回蕩,竟無可閃躲之路。
  在這時,他就只有發掌抵擋了。
  兩人手掌甫接,賈祥只覺對方掌力,初時似若無力,但触及,勁力突增,移山倒海般,壓了過來。
  他心中一惊,蹬蹬蹬,連退了五六步,內髒間血气翻騰,生似五髒六腑都挪了位置,難過無比。。
  薛琴又嬌聲喊道:“霄哥哥!你用的這一式,可是‘天趣掌’?”
  云霄笑道:“對了,超出三界,不能斷滅,輿天地參,上天之載,無聲無息……”他在應答中,竟然朗聲背誦起經解來。
  賈祥趁机,冷不防又攻出第二掌。
  云霄不閃避,倏地左手并指疾點過去。
  指力“嗖!”的一聲,穿透掌風刺中了賈祥的掌心。
  禿龍賈祥就更是大大惊凜對方指力的厲害,被指風触處,掌心疼痛欲裂,心中大吃一惊,暗忖道:“莫非這小子真個已得到了那‘化育秘笈’了么?……”心念動處,不由脫口喊道:“這小子用的真是化育神功吶?”
  火龍焦炳接口喝道:“老大,你清楚了嗎?”
  禿龍賈祥道:“沒有錯,當年我師父就是毀在窮酸孟儒這通天指下的。”
  焦炳道:“那就不能放過這小子。”
  話聲中,左手抬處,只見一道細如綠香般的光伸出,落在云霄身側,瞬時化為熊熊烈火,轉眼間,就把云霄圍在火圈當中。
  那火舌冒起有兩三尺高,宛如一道火牆。
  巧手方朔韓翊等人,全都被火燒得怕了,見狀全都向后倒退。
  云霄仗著自己罡气護体,并沒將這片火放在心上,反而哈哈狂笑起來。
  這么一來,連韓翊都感到奇怪了,心忖:“這是怎么搞的!方才在那鼎鑊澗中,一場大火燒得他力竭而昏,怎么這時又不怕火了?!”
  他哪知,方才在洞底之時,云霄是一心在救人,而且還得提气向洞頂上竄縱,他并不怕火,是怕火燒傷了梅姑娘。
  如今呢?他是一心一意地在對敵,仗著他那一身正气,火又怎能傷得了他?
  長春公主薛玲冷冷地道:“云霄,你還不服嗎?可知火龍焦炳的獨門火器,卻是古今罕見的呀!識時務者為俊杰,望你好好地想一想。”
  云霄哈哈笑道:“這點鬼吹燈的能耐,還困不住云霄,我只是想看一看這火器,究竟有多大威力。”
  薛玲道:“那么你是不服了?”
  云霄笑道:“憑我堂堂奇男子,會和你們‘男盜女娼’之輩為伍,少作夢吧!”
  禿龍賈祥道:“姓云的,你只說出來那‘化育秘笈’是從何處得到,也可饒你一命。”
  云霄笑道:“我這一身功夫都是在夢中練成的,那化育神功當然也是在夢中學的了!”
  禿龍賈祥還真信了他的話,聞言喃喃自語道:“在夢中練功夫,難道你會那瑜咖之術嗎?”
  云霄笑道:“你別管我會什么術,如果想學的話,不妨跪下喊我三聲親祖宗,我就收下你們這些不孝的子孫。”
  他這一罵,鐵飛龍向陽卻發了怒,喝道:“這小子胡說八道,看我劈了你!”
  說著掄拳就要前沖,楊海平倏地大喝道一聲:“黑炭頭,你那腦袋我訂下了。”
  喝聲中,他身形縱起兩三丈高,掄劍下劈,同時他那身形,也隨著劍勢翻轉,變成頭下腳上的姿勢,身劍合一,發出一陣破空之聲,一溜劍光,疾向鐵飛龍向陽劈落。
  鐵飛龍似乎有所仗恃,眼看一劍劈到,他是不閃不躲。
  長春公主薛玲那冰冷的俏臉上,禁不住微露緊張之色。
  巧手方朔韓翊和施琳的神色上,卻有些沾沾自喜,全以為楊海平這一劍,那鐵飛龍向陽必得腦袋開花。
  就在眾人思之未竟的剎那間,楊海平的一溜劍光,已刺向鐵飛龍向陽的頭頂。
  隨著“鏘!”的一聲響動,又是一聲問哼。
  陡然之間,劍光全消,只剩下一柄長劍,插在鐵飛龍向陽的頭上,楊海平人已飄落一側了。
  須知楊海平的一身功夫,在小一輩中,可是頂尖的身手,那一招取劍下擊之勢,算得上強勁絕倫,莫說血肉之軀,就是堅硬的鐵石,也能刺得透。
  在這時,那鐵飛龍向陽呆立在地,長劍仍然顫巍巍地在他頭頂搖昆。
  楊海平也是一樣的呆立,他那神色上,卻有些沮喪。
  明眼人一看,就知兩個人是鬧了個兩敗俱傷。
  火龍焦炳惊問道:“老三,你怎么樣了?”
  韓翊也是吃惊不止,也喊道:“平儿!你怎么樣了?”
  兩人全不說話,向陽的身軀晃了一下,頭頂上的長劍,“當”的一墜落,長吁一口气道:“這小子的功夫不錯,我硬接了這一劍,功力虧損不少……”他話沒說完,身形又是一陣搖晃,倒退了兩步,一時沒穩住勢,坐倒在地。
  另一邊的楊海平,卻是身形一動,再也壓不住了,沖口吐出來一口鮮血。
  這么一來,先就嚇慌了施琳,蓮足一頓,人就飛縱過去,落在楊海平的身邊。
  邪龍胡俊這小子,最是貪色,他一看那施琳縱來的身形,可說是好看已极,連眼都直了,涎著臉,跨步走了過去,笑道:“姑娘,看你這樣儿,莫非打算把這小子扶回去嗎?”
  施琳一瞪眼道:“怎么,不行嗎?”
  胡俊笑道:“依我們嶗山五龍的規矩,是有點不可以!”
  施琳冷冷地道:“你要怎樣?”
  胡俊道:“好吧!咱們先按江湖規矩,好漢不赶乏兔儿,就讓這小子回去,但你既來了,就不能走。”
  施琳柳眉一豎,長劍出鞘,冷哼一聲道:“怎么,你要講打嗎?”
  胡俊微微一笑道:“正有意領教姑娘的劍法……”施琳不等對万話落,突然欺身進扑,手中長劍一揮,唰唰連聲,徑向胡俊凌厲進擊,口中怒喝道:“好,就叫你試試姑娘的劍法如何!”
  施姑娘這一發怒,手下毫不留情,一出手就是蓮府秘劍的絕招,但見青蒙蒙一片光幕,网罩胡俊身形。
  一旁觀戰的長春公主薛玲,一眼已瞧出施姑娘的劍法,較之在黑龍口初見時,功力大有精進,尤其那劍招之中,似含有大地之玄奧。
  邪龍胡俊還真沒看出來施姑娘在劍術上,有這么高的造詣,怎敢絲毫怠慢,迅如電掣般,亮出兵力,乃是一個鐵骨折扇。
  眨眼之間,兩人就打在一起,攪起兩丈方圓一片寒芒白光。
  這時那云霄仍被困火圈之中,他一邊運功抗熱,一邊卻打量著場中情形,一看那邪龍胡俊的扇招,倏地脫口道:“咦!這小子的扇招,和那陰司秀才一個人傳授呀!”韓翊一旁接口道:“我也想起來了,他們都是魔扇霍昆山的弟子。”
  邪龍胡俊冷冷地道:“你的眼力倒還高明,可知道魔扇的厲害嗎!”
  施琳冷叱道:“不稀奇,算不上武林絕藝。”
  胡俊冷冷一笑道:“你臭丫頭少得意,我如施展出追魂三扇,只怕你就香消玉殞,咱先說在前頭,你如愿拜在我的門下,我不使出那追魂三扇怎樣?”
  施琳呸了一聲道:“你是什么東西,拜在我的門下,我還嫌你不成材哩,快給我磕上三個響頭,叫我三聲姑奶奶,我不施展蓮台七絕招如何?”
  她雖在說著話,招已變“蓮台极品”,這一絕招,真個是神妙得難以言喻,威力之大,無与倫比。
  胡俊一時的托大,頓失先机,三十招后,已有些束手縛腳的了。
  片刻工夫,施琳的蓮台七絕式,連環施出,一柄劍,聲東擊西,翔動靈活,竟把胡俊迫得直退。
  此際,把那嶗山五龍個個都看得露出緊張的神色。
  蒼龍竇成突地大喝一聲道:“小丫頭真有兩手,竇四太爺也想領教一下。”
  喝聲中,亮出來長劍,就待向施姑娘扑去。
  “站住!你還要臉嗎?打算兩打一是嗎?”
  一聲嬌叱聲中,凌空飄下一個白衣少女來,乃是小姑娘薛琴。
  長春公主薛玲一眼看去,心中一動道:“這丫頭的長相,怎么和我神似?……”蒼龍竇成一看,心中也是有些嘀咕,暗想:“怎么,我的眼花了,這人不是長春公主嗎?”
  他只顧打量眼前的小姑娘了,竟然忘了動手。
  薛琴是初涉江湖,可不懂得什么叫過節,同時也被看得惱怒,冷哼一聲,挺劍刺了過去。
  竇成沒防到小姑娘手下這么狠,出手竟然毒辣异常,一發覺不對,掄劍去架。
  薛琴倏地一聲冷笑,長劍推出,一撥對方劍勢,跟著一振腕,劍刺進竇成的前胸,直透背后,鮮血四下濺飛。
  那竇成就只哼出來半聲,尸身已栽倒在地。
  小姑娘一劍得手,立時把在場的人,全都震住戶。
  須知那蒼龍竇成卻不是個平凡人物,在武林中,仗著一柄風_雷劍,挫倒了不少的成名江湖道士,哪知,一劍沒有得出,竟喪命在一個小姑娘手中……薛琴卻沒有這樣想,她也不問人家是不是成名不成名,總之她一劍得手,心中就高興,于是橫劍朝著云霄道:“霄哥哥,對付這些窩囊廢,也犯得著費那么大勁,你看,一劍就了帳啦!你怎么不沖出火圈來呢?”
  云霄笑道:“我哪能比得上妹妹呢?哥哥是不行啦!你听說人家是火王龍嗎?”
  薛琴笑道:“火龍王有什么了不起,我就不信,除非你不愿出來。”
  云霄道:“這場火都快把我烤焦啦,我還有不愿出來的,只是怕燒光了衣服,當著這么多人,光著屁股,那該多難看!”
  薛琴听說光著屁股,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道:“你出來吧!
  我不會笑你的!”
  云霄道:“你是我的義妹,當然不會笑哥哥了,要是讓人家什么公豬母豬看到,就會笑我了!”
  薛琴美眸連眨,由不得轉頭看了那薛玲兩眼,緩緩道:“你是說那長春公主嗎?她是我姐姐哩!”
  云霄道:“現在人家可不認你這妹妹了!”
  薛琴冷哼了一聲道:“我也不愿意認她,和那么多臭男人在一起,丑死啦!”
  云霄笑道:“你看那些男人丑嗎?但人家卻看著滿美的,她就更嫁給他們了。”
  薛琴不住又咯咯笑了起來道:“她一個人嫁那么多又老又丑的男人呀,我看她要死了!”
  他們說笑著,把個薛玲几乎气昏了過去,嬌聲喝道:“云霄,我真沒見過你這樣的無賴,滿嘴噴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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