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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絕谷惊變


  斐劍想了想,掏出面具來自了。
  尹一凡偏頭一看。替斐刻把面弄妥貼了,道:“大哥,你的聲音該改變一下,讓我告訴你變音的訣竅。”說著,含了几句口訣給斐劍听,斐劍登時心領神會,微微一筆表示贊許。
  崔婉珍忽地想起一事,訕訕的道:“劍哥哥,關于‘神劍’的事,你能諒解我的苦衷嗎?”
  提到“神劍”斐劍感到极度的困扰,“天樞上人”留下“天樞寶笈”和附藏珍圖,為師門獲得,“神劍”,自是師門之物,大師伯因此而喪生,以目前情況而論,他怎么也不能強迫崔婉珍交出“神劍”,但自己卻是非得回不可。
  “天樞劍法”若非功以神劍。無法完全發揮威力。
  崔婉珍自認是“護劍人”,但又不知道神劍主人是誰?“紫衣人”承認是殺師伯們的凶手,卻不是“神劍主人”,同時否認使用“附骨神針”,其中蹊蹺,使人連想都無從想起。
  心念之中,沉聲道:“珍妹,你知道我對‘神劍’志在必得?”
  崔婉珍頷首道:
  “我知道,可是你也明白我有使命在身,‘神劍’非交与它主人不可!”
  “珍妹不知它的主人是誰?”
  “是的!”
  “那將來如何分辯呢?”
  “憑信物!”
  “信物,什么信物?”
  “劍哥哥,這一點我不能告訴你,我曾經發誓宁舍生不泄密。”
  斐劍咽了一泡口水,道:“珍妹,如果有二天‘神劍主人’,取走‘神劍’,你能告訴我是誰嗎?”
  “這……可以的,到時我告訴你。”
  “好,言止于此,珍妹,你善自珍重,我走了!”
  突地,尹一凡手指不遠處的潭邊道:“那老太婆是誰?”
  斐劍轉頭一看,只見一個黑衣老婦,閒适地在潭邊觀望,身影人目,覺得似曾相識,在記意中搜索了一會之后,道:“是她!”
  “她是誰?”
  “武林主皇之中‘人皇’的義女!”
  “大哥認得她?”
  “一面之緣,‘無魂女’是她的養女,她可能是搬‘無魂女’遺骨來的!”
  說著,目注崔婉珍道:“珍妹,那解藥還有剩嗎?””
  “還有一半!”
  “好极了,請你立刻拿來!”
  “你有用處?”
  “是的,昔年‘地皇’被‘天皇’用同樣的毒殘了雙目,正好用得上這解藥,如果能使‘地皇’雙目复明,對目前武林正邪之事,定有益處。”
  “什么,‘天皇’也會用‘鐵梟草’之毒?”
  “是‘地皇’親口說的,我因見這老婦,才連帶想起‘地皇’的事來。”
  “好,我去取來!”
  斐劍除下面具,彈身奔黑衣老婦身前。拱手一揖道:“前輩還記得小可嗎!”
  黑衣老婦如電的目芒一轉,道:“哦,是你,老身是搬運小女遺骨,順便瞻仰一下表傳武林的‘劍冢’……”
  “請問‘人皇’老前輩好嗎?”
  “出家之人托少俠之福,‘附骨神針’的公案可曾查明?”
  “還沒有頭緒,不過倒有個意外的發現。”
  “什么意外事件?”
  “昔年被‘人皇’老前輩以‘附骨神針’所傷的天竺八魔,仍在人世,其中貔貅獅象四魔,現聘為‘金月盟’太上護法……”
  “哦!有這等事,四魔重進中原,可能志在報仇?”
  “极有可能,‘獅魔’業已死于‘劍冢’之內,目前還剩下三魔。”
  “誰殺了‘獅魔’?”
  “僥幸得手!”
  黑衣婦人凝神注視了劍斐片刻,慨然道:“你真是得天獨厚,短短時日,你已先后判若兩人,看來你必有奇遇?”
  劍斐坦誠的道:“前輩說對了,小可又蒙‘地皇’老前輩賜予三十年功力!”
  “你碰見了‘地皇’?”
  “是的!”
  “何處?”
  “荊山石碣峰后的絕洞之中。”
  “啊,想不到他老人家竟也還在人世……”
  “前輩識得他老人家?”
  “沒有見過,只是常听義父提起。”
  “可借他已成了盲殘的老人!”
  黑衣老婦一震道:“地皇盲殘了?”
  “是的,被‘鐵梟草’劇毒所傷……”
  “鐵梟草?嗯,老身听說過,誰是凶手?”
  “天皇。”
  黑衣老婦駭然退了一個大步,臉色變得极為難看,栗聲道:“又是他!”
  這“又是他”三個字,話中有話,斐劍心中一動,追問道:“難道‘天皇’另外還做了什么?”
  黑衣老婦恨恨地呼了一聲道:“你知道老身義父何以在九宜山削發當和尚?”
  “這……難道与‘天皇’有關?”
  “你猜得不錯,那已是數十年前的事了,有一天,義你他老人家正在練功,‘天皇’突地找上門來,說武林傳言,三皇名號的排列,是以武功高下為依据,義父一笑置之,但‘天皇’卻堅持要与義父一決高下,并警言,如果功力不違,愿意自動取消‘天皇’的名號……”
  “居心險惡!”
  “義父堅不應承,但他非要比較不可,并且說如果功力不及義父而排名第一,是不公平,也是一种諷刺。”
  “結果呢?”
  “義父被迫無奈,只好答應,但言明點到為止,于是雙方動上了手,義父在百招之后,故露破綻用意是甘居下風,到此為止,但‘天皇’卻猜透了義父的用心,著著進迫,招招指向要害大穴,事實上已不是較技比武,而是生死之斗,義父動了真火,動手与搏戰至千招,不幸落敗,義父當場自誓,從此永不出江湖……”
  “事實真的如此!”
  “天皇的目的是普天下唯我獨算,所以才先后向兩皇下手?”
  “他的存心是如此!”
  “可是他人呢?如果為了浮名,他該以第一人之名傳揚天下,數十年了,他与‘地’‘人’兩位老前輩一樣,絕跡江湖?”
  “這個謎令人難解,也許,他在作了那兩件事之后,悔悟了,索性隱居塵世……”
  “目前只有如此解釋近于情理。”
  “那位是誰?”
  “晚輩盟弟尹一凡!”
  “哦!老身要先走一步,也許今后還有許多碰面的机會,老身把小女遺骨運回九宮之后,准備踏遍天涯海角找出‘天皇’的下落,同時也探究,‘附骨神針’落人旁人之手的离奇公案……”
  “晚輩也正在注意發掘這個激底!”
  “好的,老身先行一步,盼不久再見!”
  說完,如一縷黑煙般倏然而逝。
  崔婉珍已取來‘鐵梟草’的解藥,交与斐劍,斐劍接過貼身藏好,道:“珍妹,再見了!”
  “你珍重!”
  “我會的!”
  言下,大有黯然傷別之慨,崔婉珍給他的确實太多了。尤其那一份痴情,天下間找不出什么東西能和它相比。
  女人感情是比較脆弱的,尤其是一個初受愛情滋潤的少女,不待斐劍与尹一凡動身,崔婉珍已轉身奔回‘劍冢’,這樣,她可以免去目送個郎离去那一剎的痛苦,在下意識中覺得好受些。
  斐劍望著她孤凄的背影,沒人奇陣之中,心頭有一种說不出的悵惘。
  尹一凡輕聲喚道:“大哥我們可以走了!”
  “唔。”
  兩人彈身向谷外奔去,斐劍不解的道:“奇怪,怎不見‘金月盟’的人阻截?”
  尹一凡淡淡的道:“恐怕警戒已經取消了?”
  “丐幫總舵設在何外?”
  “原本設在開封,五年前遷到南陽城郊馬解元別業。”
  “總舵怎可隨意搬遷?”
  “這其中有原因的,南陽馬解元本系豫南望族,后遭仇家所陷滿門抄斬,家半悉被充,只有一個孫子馬文博幸免于難,流落江湖,被丐幫先代帝主收歸們下,五年前獄的平反。家產發回,馬文博除了留下座別業之外;全分出給族事人。而他,便是現在幫主,所以才有這搬遷之舉。”
  “賢弟的閱歷令人佩服!”
  “過獎了!”
  “此去南陽將近千里,五天的時間夠嗎?”
  “如抄捷徑,可以從容赴到。”
  “荊山是順路嗎?”
  “正要越過荊山部分山區。”
  “那可好,我先跑一趟石碣峰,把藥送給‘地皇’!”
  “奉陪!”
  兩人尋道直奔荊山,要劍是識途老馬,當先帶路,毫無阻攔地到達石碣峰側的絕谷人口,斐劍用手一指道:“這就是了!”
  “看來這是沒有人跡的原始地區……”
  “不錯,但還可以通行,凡弟,我看你在此等我算了。也許‘地皇’有什么避忌,不見生人!”
  “可以,我是唯命是從,不過請大哥快去快回。”
  “好的!”
  斐劍彈身朝莽莽楱林奔去,顧盼之間,來到了上時与‘地皇’見面的地方,忽地,一條人影迎面飄來。
  人影人目,斐劍登時殺机大熾,暴喝一聲:
  “站住!”
  這人影,正是不共戴天的仇家“紫衣人”,“紫衣人”在數日前被東方霏雯邊落此間,巧被“地皇”所救,他卻竊走了“地皇”的一部手抄密复和一式曠古無比的指法“貫目穿月指”。他會在此現身,其中必有蹊蹺。
  “紫衣人”似乎也惊于斐劍不速而至,怔了一怔之后冷冷的道:“掘墓人,你來此何為?”
  斐劍不由大感悚栗,自己是易了容的,連服飾也改了,對方怎會一眼便認出自己的本來面目,震惊之余,下意識地退了一個大步,道:“閣下還認得出在下?”
  “你忘了改變聲音。”
  “閣下來這里有什么圖謀?”
  “圖謀兩字何解?”
  斐劍不屬地哼了一聲道:“閣下被迫落斷岩,若非‘地皇’老前輩施救,閣下當已粉身碎骨,想不到閣下不念救命之恩,欺他老人家雙目盲殘,偷武功秘笈而逃……”
  “你知道的倒不少!”
  “閣下,我們之間的帳,在此總結了!”
  “隨便!”
  “閣下,還沒有說出此來的企圖?”
  “本人此來是歸還秘發!”
  斐劍大覺意外的道:“閣下歸還竊取的秘笈?”
  “不錯,可是……”
  “可是什么?”
  “俗歸無從。”
  “為什么?”
  “地皇業已不在人世!”
  斐劍全身一震,雙目煞芒畢射,栗聲吼道:“什么,地皇老前來死了?”
  “不錯!”
  “如何死的?”
  “利劍穿心而亡!”
  斐劍咬了咬牙,道:
  “誰是凶手?”
  “不知道!”
  “閣下劍術造詣很深……”
  “你這是什么意思?”
  “這种殘酷卑鄙地行為,除了閣下,別人干不出來!”
  “紫衣人”向后一退后,道:
  “你認為‘地皇’是我殺的?”
  “大概錯不了!”
  “我不認,”
  斐劍心頭的殺机知識如狂,他巴巴地帶了解藥,赴到此地。想使“地皇”雙目复元,以報送三十年內元之德,想不到“地皇”竟已慘遭橫死,一代武林巨擘,竟落得如此下場,的确令人發指,當下如指‘紫衣人’道:“紫衣人,憑你否認兩個字就可脫了關系么?”
  “否則怎樣?”
  “你百死不足償其辜,我要用最厲害的手段對付你!”“大不了一死……”
  “我不會讓你安然納命,要你慢慢的死,使你在生命的消失之前,有机會品嘗你所种惡果的滋味。”
  “紫衣人”放聲狂笑一陣之后,道:
  “斐劍,我不否認我們之間的仇無法化解,但在觀念上你必須接受事實……”
  斐劍切齒道:
  “在殺你之前,我愿意听你交代遺言!”
  “紫衣人”略事沉默之后,緩緩的道:
  “當初殺你三位師伯,是公平決斗,各憑藝業,并沒有使用任何手段!”
  “先師与四師伯是遭‘附骨神針’暗算,這如何解釋?”
  “本人說過根本不知‘附骨神針’為何物!”
  “但先師与四伯是与人交手的現場遭暗算了?”
  “本人不知情!”
  “你不敢承認?”
  “哈哈哈哈,如果事實,我為何不敢承認……”
  “撇開這點不談,你當初出手的動机是為了奪取‘天樞寶笈’,憑這一點你就該死而有余?”
  “紫衣人”目光一暗,道:“這點我承認,也會付代价,決不逃避!”
  “你要逃也逃不了,還有,謀殺‘紅樓主人’与‘屠龍劍客’這筆賬……”
  “本人認下!”
  “殺‘地皇’……”
  “本人堅決否認!”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地皇遇害.至少在三日之前,本人是今晨才到!”
  “有人證么?”
  “三天前我在南陽城救了‘無后老人’一命,可以查證!”
  斐劍心頭一震,駭异的道:“你救過‘無后老人’的命?……”
  “不錯。若非本人出手,‘無后老人’已喪生‘象魔’之手。”
  “你說‘象魔’?”
  “嗯!‘金月盟’太上護法!”
  斐劍猛然打了一個寒顫,急聲道:“象魔現身南陽?”
  “還有隨行高手四十名之眾!”
  “丐幫如何了?”
  “掌門被劫持,門人弟子死傷逾百。”
  “是真的。”
  “這沒有騙你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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