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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多行不義必自斃 名存實亡終是夢


  “司馬能行拜見師母。”百里絳云來到“統一會”中。她對這個先夫的門人并不大滿意,因為“統一會”不是什么正規幫會,而司馬行能又有那么多的妻子。
  其實主要是當年黑蘭英嫁了門羅,失意之下的反常行為。
  “起來,能行,你知不知道副會主是什么人?”
  司馬能行悻悻地道:“師母別提此人了,那是個首鼠兩端的人。”
  百里絳云道:“這件事有一番曲折,也有點誤會。”
  司馬能行道:“師母,這絕不是誤會,實在是此人陰險狡詐……”
  百里絳云揮揮手,道:“他是我的侄子,能行,但我并不袒護他,八成是他被人利用了。”
  “他是師母的侄子?晚輩居然毫無所知。”
  “這不能怪你,也不能全怪他,你們雙方的保密功夫都不差,而他又是被人利用,差點造成自相殘殺。”
  司馬能行道:“不知他被何人所利用?”
  “是一個年輕女人,名叫陸丹。”
  “這名字晚輩沒听說過。”
  “事實上陸丹又是听命她的義父,也是她的師父。提起此人,你可能知道,他就是武林八大家之一麥秀之兄麥遇春。”
  “他?”司馬能行大為惊愕道:“師母,老實說,晚輩曾把令侄當作了麥遇春。”
  “這并不稀奇,因為他正是被麥遇春所利用,而冒充麥遇春,有人問他是不是麥遇春,他既不否認又不承認,使人摸不清到底是誰。”
  司馬能行道:“師母,凌鶴誓殺麥遇春報仇,令侄卻和葉伯庭聯手重創凌鶴,使其武功盡失。”
  “這件事我自有辦法補償。”
  “師母,麥遇春為什么要別人蒙面冒充他?”
  “麥遇春自學了你師父留下的巨書上武功之后,因不便招搖,需要練功,又要不受干扰,就永遠蒙面。但是由于他練那巨書上的武功不慎走火,半身不逐,需要加緊治療,只好叫他的義女唆使松几冒充他在本會中鬼混,以便爭取時間。當然,目的也在利用本會之力,除去他的心腹大患凌鶴。”
  “原來如此。”司馬能行道:“要不是馬芳芳与松兄合作,中途變卦向松兄施襲,以他們二人的功力,合擊之下,晚輩必然凶多吉少。”
  百里絳云道:“松儿也自悔孟浪,我特地叫他來解釋一下,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百里絳云道:“松儿,進來吧!”
  百里松進屋,向司馬能行兜頭一揖道:“司馬大哥,小弟多有得罪,不過小弟挨那馬芳芳一掌也不輕。”
  司馬能行道:“既是誤會,又是自己人,也就不必客气。師母,這麥遇春唆徒設計賺人,晚輩咽不下這口气,應該立即找他算帳。”
  百里絳云道:“由于他在療疾,但也在練功,以我的身分,不便下手而趁人之危。”
  司馬能行道:“晚輩去找他,就不必有此顧慮,況此人一旦复原,更加不易制服。”
  “不錯,他曾對其徒陸丹說過,只要再有半年時間,就是武林第一人了。”
  “師母,晚輩立刻和松弟一起去一趟。”司馬能行道:“不知陸丹對松弟的情感是不是真的?”
  百里松道:“這份情感應該不是假的吧?”
  百里絛云道:“能行,這‘統一會’你還要繼續存在下去?”
  司馬能行道:“師母,晚輩以為,只要行得正做得正,真正能為武林謀福扯,就有繼續存在的必要,或者由師母來主持,德高望重,那就壯大可期了。”
  “此事再作計議,我們先去找麥遇春。”
  百里絳云一行人扑了個空,麥遇春師徒已經遷走了,陸丹也未留下只字片語給百里松。
  “松儿,路遙知馬力,這女人八成是受師命利用你的。”
  “不,姑姑,絕對不是,侄儿已是三十二歲的人了,難道說連一個女人對我是否真心都看不出來?”
  百里絳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此戒疏于慮也;宁受人之欺,勿逆人之詐,此警傷于察也。前后雖有矛盾,但并不沖突,做人不可不慎。反之,可能万劫不复。”
  百里松道:“姑姑,這一點,小侄敢和任何人打賭,如陸丹對小侄是虛情假意……”
  “好哩!真相如何,不久就可弄清。”百里絳云道:“我相信,對方并未离開此山,因為宇內有地熱的山不能說只此一處,卻要長途跋涉,他們必然仍在此山之中。”
  司馬能行道:“為什么?師母。”
  “因為麥遇春是半身不逐,需要在騰騰蒸气上運功,事半功倍,又在緊要關頭,因為他學的也是本門的武功。”
  司馬能行道:“這一點晚輩就不懂。”
  “當然是由于你師父昔年留下了巨書,麥遇春捷足先登,而本門武功屬陰,如滲以陽剛之气,有病治病,無病自可強身。”
  百里松道:“咱們分頭去找。”
  三人分三路找人,但此山周圍五十余里,到處都有亂岩、石縫或秘洞,而且到處都有冒气的地熱。
  要找麥遇春師徒談何容易。
  百里絳云獨自來到凌鶴練功之處,凌鶴剛剛行功完畢,道:“前輩,一切頗為順利,只有一點,晚輩十分擔憂。”
  “有什么不妥之處?”
  “真气運行,已可順暢、但偶爾仍有亂經現象。”
  百里絳云想了一下,道:“好,你現在向地上的粗砂以全力擊出一掌試試看。”
  凌鶴暗提真气,全力擊出一掌,“砰”地一聲,砂飛石走,濺起的粗砂自洞壁上震回,著膚奇痛,地上出現一個半人多深的巨坑。
  百里蜂云道:“你估計現在的功力比未失去武功之前如何?”
  凌鶴道:“似乎比以前稍遜半籌。”
  “好,當你再次亂經時,你再全力擊出一掌試試看。”
  “是的,前輩。”
  “現在我要調息一下,你給我護法。”
  “是”
  娟娟和蕭辰在鎮上吃飯,座位臨窗,可以看到街上的景物。蕭辰道:“娟娟,爹就想不通,你老是跟著凌鶴那小子,人家還以為我的女儿嫁不出去呢!”
  “爹,我們又何必去管別人如何想法。”
  “話不是這么說,一個黃花大姑娘,總是和一個男人一道,這算什么?況且那小子已經有了老婆!”
  “爹,你再來四兩白干如何?”
  “不,不,夠了。娟娟,要不是咱們父女久別重逢,爹怎么舍得花八錢多銀子吃一頓飯?”
  “爹,我知道您的飯量,一碗肉絲面絕對不會飽的,這是何苦?省吃儉用,也該有個限度,有時近似虐待自己,難怪人家都說您吝嗇。”
  “誰說的?節儉是美德,是哪個混帳東西說我吝嗇?”
  “小二,再來一碗肉絲面!”
  娟娟叫了面,蕭辰要阻止已經來不及,道:“丫頭,你大概是跟凌鶴那小子學坏了,花錢像流水一樣,這怎么得了?”小二送來肉絲面,蕭辰道:“伙計,這碗面我本來不想叫的,要是不打個七折,我要退回去。”
  伙計大概沒有听清楚,但臨座的食客卻听清楚了,不免交頭接耳竊笑不已。
  娟娟揮揮手對小二道:“沒有什么,你去忙吧!”
  “爹……”娟娟低聲道:“每次和您出門,總免不了遇上這种丑事。您留著那么多的錢干什么?這么大年紀,連個儿子都沒有。”
  “丫頭,你給我小聲點,爹哪有什么錢?”
  娟娟正要反駁,梯口忽然上來二人,鼻青臉腫,淤血還沒有舒散開,正是馬如飛和錢山主仆。
  “爹,您看他們的狼狽相。”
  蕭辰一看,皺皺眉頭道:“是不是凌鶴亂經時打的?”
  “是啊,這兩個人真是流年不利。”
  這工夫馬、錢二人剛坐下,錢山看到了蕭氏父女,低聲對馬如飛說了几句話,馬如飛并未抬頭,卻在對錢山說話。
  不一會,錢山走過來向蕭辰抱拳道:“蕭居士,家主人說,今夜三更,在鎮外孝子墓中見。”
  蕭辰道:“怎么?你們馬家祖上出過孝子?”
  “沒有,那是別人的墓地。”
  “到別人墓上去干什么?”
  “反正家主人必然准時前往,不見不散。”
  娟娟道:“我爹有事,沒有這份閒情。”
  錢山冷笑道:“要是不敢去,先交代清楚。”
  蕭辰道:“你到底是誰呀?”
  錢山道:“蕭大俠難道沒見過我錢山?”
  “噢!你就是錢山?失敬,失敬!”蕭辰道:“我還以為自己老花了眼,原來是由于你鼻青臉腫,使我認不出來了。”
  錢山紅了臉,道:“希望蕭大俠今夜不會鼻青臉腫!”錢山冷笑一聲因座。
  蕭氏父女付了帳下樓而去。
  “爹,不去是對的,他們不怀好意。”
  “娟娟,你以為爹會不去?”
  “爹,你和他們沒有過節,為什么要去?”
  “正因為沒有過節才要去一趟。”蕭辰道:“這是武林中不成文的規定,不去就是示弱。”
  娟娟道:“爹、到底是為了什么?”
  蕭辰道:“娟娟,你別為爹操心,就是他們主仆一齊上,我也應付得了。”
  娟娟道:“爹,只怕他們有什么陰謀,”
  返回住處,娟娟想去報告“穿山甲”,但主人不在家。她相信馬如飛主仆一定有恃無恐,僅是她和父親去赴約,實力仍嫌單薄。
  她想到“惡扁鵲”等人,只要通知他們一聲,馬家主仆有什么陰謀都不怕了。可是她又很為難,他們出走,讓人家焦急,如今再回去求援,總是不大好意思。
  此刻天已向晚,娟娟決定溜出去找“惡扁鵲”等人援手。
  此處去鎮上有數里之遙,到了那里,發現一個人都沒有,猜想必然是外出找凌鶴去了。
  娟娟急出一身大汗,只好留下一張紙條,因為他不能久等。
  她急急赶回“穿山甲”處,各處找了一遍,已不見了蕭辰,知道父親怕她跟去,自己先走了。
  娟娟大急,問了好几個人,才問明了孝墓的地址,原來此墓相距也有七八里路,娟娟赶到,一片死寂。顯然并沒有人。
  娟娟大叫十來聲,沒人應聲,知道要糟,可是約定在此,為什么不見人?況且還不到三更。
  娟娟心知不妙,不知該怎么辦,這時忽見數條人影急馳而來,她急忙藏于墓后。
  來人有四個,一個破羅嗓子道:“人呢?怎么連他奶奶的一根人毛都沒有?”此人分明是“八臂模母”高麗花。
  另一人道:“會不會他們怕人前來干扰,又換了地方?”這是余大彩的口音。
  娟娟現身見禮,道:“多謝各位前輩前來援手。”
  高麗花道:“蕭辰和馬如飛那兩個老甲魚哪里去了?”
  娟娟道:“晚輩早來約半年時辰,也沒有見到人。”
  麥秀道:“你有沒有听錯了地方?”
  “絕對沒有。”娟娟道:“我听得很清楚,”
  高麗花道:“這兩個老甲魚有什么過節?”
  娟娼道:“晚輩也不知道。”她說了酒樓上的事。
  曲能直道:“凌鶴呢?他在什么地方?”
  娟娟道:“讓各位前輩操心,真是罪過,我們是住在家父故交‘穿山甲’那里……”
  余大彩道:“就是這地方沒想到,他們就住在那里,凌鶴還是那樣子?”
  “不,前輩,凌鶴遇上了一位奇人,可能武功不久就恢复了。”
  高麗花大聲道:“是不是不了和尚那個冒牌禿驢?”
  “不是,是‘東黑西白’武林二奇黑中白大俠的夫人百里絳云。”
  “她?”余大彩道:“此人的功力奇高,這是不容置疑的,可是,她是否能治凌鶴的病?”
  娟道:“她說能治。”
  曲能直道:“娟娟,是百里絳云主動找凌鶴的?”
  “是的,曲前輩。”
  曲能直道:“這我就想不通,她為什么要救凌鶴?”
  大家都想不通,娟娟道:“她說為凌大哥恢复了武功之后,要為她去和一個人比武,也可以為自己報仇,三年后,一切事都已辦完,要把武功收回去。”
  高麗花一听就按捺不住,扯著破羅嗓子道:“我怡他姊!世上哪有這等事?”
  麥秀道:“這的确太過分了!凌鶴答應了沒有?”
  娟娟道:“各位前輩想想看,他血仇未報,大敵環伺,他能不答應嗎?至于說將來要收回去,那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此刻的馬如飛和蕭辰正在离孝子墓約五六里之處的山谷中。
  蕭辰道:“馬如飛,你約我來有什么事?”
  馬如飛道:“蕭辰,你真的不知道?”
  蕭辰道:“我知道什么?過去我雖然不喜歡你這個一身羊騷的人,卻自信沒有過節。
  馬如飛道:“你每年有沒有离開洞庭兩次?”
  蕭辰面色微變,道:“這与你何干?”
  馬如飛道:“馬某過去每年也离開西北兩次,到金陵去。”
  “你……你也去?”蕭辰面色再變,道:“你去金陵關我什么事?”
  馬如飛冷冷地道:“只怕咱們走了同一條路。”
  蕭辰看了馬如飛一會,道:“你有話何不直說出來?”
  “為什么一定要我說?”馬如飛道:“我說的不是已經夠多了?”
  蕭辰道:“你是說你每年兩次去金陵找陸聞駕?”
  “怎么?你以為只有你自己獨占?”
  蕭辰大為惊怒道:“不會吧!她對我海誓山盟,再說她要多少,我就給她多少。”
  “你他媽的是出名的吝嗇鬼,會那么大方?馬某一送就是兩家騾馬店。”
  蕭辰道:“你對她那么大方,她為什么還要找我?”
  馬如飛獰笑道:“這正是馬某找你來此的原因。這條路只能一個人走,不能兩個人同時走。”
  蕭辰冷笑道:“你應該知道,我認識她比你早。”
  馬如飛道:“早又有什么用?”
  蕭辰道:“正因為早一點,所以她那個女儿是我的。”
  “不,那是我的。”馬如飛大聲道:“其實找任何外人一看,都會說非常像我。”
  蕭辰忽然歎了口气道:“馬如飛,其實咱們二人都十分可怜。”
  “我不可怜,你才可怜。”
  “我可怜?”
  “不錯,我相信陸聞鶯并不喜歡你。,
  蕭辰道:“馬如飛,我早就發現,咱們被割了靴子,戴上綠頭巾哩!”
  “放屁!你才會戴綠頭巾!”
  “我相信還有一個人,才是她真正喜歡的,但我只看到那人的背影。”
  馬如飛面色一變,道:“您想要我撤退吧?門儿都沒有!”馬如飛“鏘”地一聲撤出刀來,蕭辰也撤劍在手。
  馬如飛的底子的确不如蕭辰,三十招左右,刀法就無章法了。
  突然一聲怪叫,林中竄出三人,其中一人是錢山,另外二人是女的。蕭辰無暇多顧,自不知是什么人。
  他當然也曾想到馬如飛會找幫手,卻只以為是馬家的嘍羅。哪知近前一看,居然是武林三丑之二的“夜叉”阿九和“烈火無鹽”王色。
  錢山立刻掄筆攻上,但王色和阿九卻還在觀戰。
  以蕭辰和馬如飛的差距,也只有錢山一人的實力。也就是說,加上錢山,雙方勢均力敵。
  蕭辰邊打邊道:“你們兩位是來看熱鬧的,還是收了人家的訂金前來助拳的?”
  王色道:“媽媽的!我們當然是來看熱鬧的。不過,要是看著哪個人不順眼,說不定就會動手。”
  蕭辰道:“你們知不知道我們為何在此動手?”
  阿九道:“還不是你這老小子唆人放火燒了老馬几家騾馬店?”
  蕭辰冷笑道:“馬如飛像瘋狗,到處咬人。你們二人這把子年紀,連這點是非黑白也看不出來?我和他無怨無仇,我吃多撐著哩,要去燒他的騾馬店?”
  王色道:“蕭老賊,我看你有點不大順眼。”
  蕭辰道:“馬如飛給了你們多少錢?別難為情,拿人錢財,為人消災,上吧!”
  “上就上,媽媽的!阿九妹子,拉塊!發什么呆,上……”
  阿九用雙叉,王色用橛。這兩人一出手,不出三招,蕭辰就險象環生了,未出五招,馬如飛掃了他一刀,背衣裂開,玉色的功力和高麗花在伯仲之間,這時一橛點中了蕭辰的“跳環穴”,蕭辰一個踉蹌,但劍勢未停,斜斜一挑,阿九腰上被挑了一道血槽。
  “蕭辰,我和你拼了!”阿九猛攻,王色和馬如飛也沒閒著。蕭辰以為反正今夜凶多吉少,架開撅、叉和一柄刀,實實地刺了錢山一劍。
  但是,王色一橛戳中了蕭辰的“魂門穴”,蕭辰栽出三步,仆在地上。
  “媽媽的!”王色得意道:“我還以為你能折騰一會呢!”
  忽然人影倏閃,“啪”地一聲,王色栽出五步,當場吐血,眾人正惊震間,人影已仆向阿九。
  阿九盛怒道:“是哪個王八蛋不打招呼……”一個耳光把她打出三四步,坐在地上,門牙也掉了兩顆。
  此人的掌上力道奇特,由于沒有一根指頭,也許力道比較集中些,所以阿九坐在地上仍然暈頭轉向。
  接著,來人又一腳把她喘出一丈以外,這會儿連罵人的力气也沒有了。
  現在未倒下的只有馬如飛了,他駭然道:“你……你是何人?”
  來人正是小江,他已經徹底改變,有感于凌鶴的不念舊惡,自馬芳芳手中把他拯救出來,所以凌鶴等人出走,他找得最勤。
  像他這种人,變好變坏,是恩是仇,其表現都是十分強烈的。
  “我是江涵,這么說你可能還不知道我是誰,葉伯庭你認識吧?”
  “你是他的儿子?”
  “以前是他的乖儿子,現在不是了。”
  “為什么?父子間的關系也能變?”
  “這一點未變,由乖而變為不乖,這一點變了。”小江道:“他再繼續作惡,我們父子道已不同,形同陌路了。”
  馬如飛道:“小江,看你的身手不俗,馬某一向愛才若喝,只要你跟著我,包你很快致富。”
  小江輕蔑地道:“姓馬的、為了一個左右逢源的女人,你下此煞手,你以為值得嗎?”
  馬如飛還不死心,道:“江少俠,馬某決定聘你為馬家所有事業的總管。”這職位比錢山還神气。
  “呸!你真以為每個人都像錢山一樣?你再不滾,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气!”
  馬如飛知道是浪費口舌,他目前确是需要真正的高手,本以為久已成名的王色和阿九是兩把手,結果在緊要關頭禁不起一點折騰。
  馬如飛把受傷的人扶上馬走后,小江救了蕭辰正要离去,忽然發現身后有人站在五步以外,靜靜地望著他。
  小江道:“姑娘何人?”
  這位頗為艷麗的妞儿道:“你不必知道。”
  小江掉頭就走,女郎忽然道:“慢著!”
  小江止步道:“姑娘有話快說。”
  姑娘道:“看你剛才折服馬如飛和為他助拳的人,不免見獵心喜,想印證一下。”
  小江道:“在下不過是以施襲方式幸致,不足為訓。”
  “不必客气。”姑娘道:“我發現你學的也是當代名家的武學。”
  小江早已無爭強斗胜之心,道:“姑娘請看,在下乃殘障之人,所學不過是皮毛而已。”他伸出了雙手。
  這位姑娘竟攻了上來,小江不由心頭一沉,有沒有兩套,只要一招就試出來了。
  這姑娘的武功,有一點与他學的相似,但小江不但學了“一指禪”,也學過巨書上的武學,而且經過歷練,實戰經驗丰富,雖然感到這姑娘學的比他多,也較為精純,只是經驗差點。
  正因為如此,雙方暫時勢均力敵,小江越打越惊心,學過巨書上武功的人愈來愈多,這姑娘又是何人?她怎么也會?
  小江格架一掌疾退三步,道:“你我無仇無恨,印證到此為止,姑娘比在下高明,但不知姑娘怎么也會巨書上的武功?”
  姑娘道:“江涵,听說你們父子一個好東西也沒有,所以你的十指才會被人折光。”
  小江冷冷地道:“這和姑娘有何關聯?”
  “大概有點關聯。”姑娘道:“你見了馬芳芳,像老鼠見了貓,我可不怕她。”
  小江道:“大概馬芳芳也不會在乎姑娘。”
  “為什么?是不是你以為她比我高明?”
  “我并沒有那么說,我只是知道,一般武林中人都把馬姑娘視為年輕女子第一高手,卻未提到其他年輕女子的名字。”他對馬芳芳負疚,卻不再怪她殘害他。
  “那是因為本姑娘一直未在江湖中露面。”
  小江道:“以姑娘的成就,只要在武林混上一年半載,聲名鵲起,必是意料中事。”
  “你還挺會奉承人。”她忽然走到蕭辰身旁,小江念在娟娟和凌鶴深厚交情份上,才插手力挫馬如飛等人而救面蕭辰,他怕這姑娘心怀叵測,一掠而至擋住。
  “你這是干什么?”
  “姑娘的來歷在下一無所知,在下既然救了蕭前輩,就要保護他的安全。”
  “你這是多余操心,我只是想看看他的面貌。”
  “為什么要看他的面貌?”
  姑娘一窒,道:“我只是想看看以前有沒有見過。”
  小江閃開半步,道:“姑娘請看。”
  這姑娘只看了一眼,忽然伸手去摸她自己的臉,神色十分奇特,小江不知就里,暗暗戒備。
  這姑娘早在一邊暗暗偷听蕭辰和馬如飛交談,內心十分矛盾,她本以為她的義父就是她的生父,所以剛剛蕭、馬二人爭執,她暗中十分不屑,現在她忽然相信自己很像這位洞庭居士。
  不管父母是在何种情況下生下自己的,血濃于水這句話是不會錯的。
  這姑娘呆呆地望著蕭辰,一邊摸摸自己的鼻子、耳朵或上額,還怕看不太清楚,又走近一步。
  江涵道:“姑娘,可以了!”
  這姑娘又看了一會,忽然喃喃地道:“娘的話原來是指這件事這個人的……”她忽然顯示了孺慕之情。
  小江忽然喧了一聲道:“姑娘,你很像蕭前輩呀!”
  姑娘望著小江,似乎要證明他這話有無討好的成分在內,道:“你可否走開,我想和這位前輩談几句話。”
  江涵道:“這本來是可以的,只不過姑娘的身世和芳名諱莫如深,在下不便……”
  姑娘道:“我又不會對他不利。”
  江涵道:“人心隔肚皮,誰敢擔保?要不,在下先把蕭前輩的穴道解開再說。”
  這姑娘卻搖搖頭,似乎怕蕭辰說出秘密來。
  江涵道:“既然如此,在下不便走開,姑娘務請原諒!”
  姑娘厲聲道:“你可別不知好歹,我要是全力施為,你未必是我的敵手。”
  “就算如此,在下還是要堅守原則,我把蕭前輩弄醒,對他說了你要和他單獨說話之事,他如不反對,在下就絕不多事。”
  小江解了蕭前輩的穴道,道:“蕭前輩,這位姑娘要和您私下談談,不知您認不認識她?”
  蕭辰乍見身邊站定兩個年輕人,似乎一個也不認識,不禁感慨万千,道:“小友何人?”
  小江道:“晚輩是‘一指叟’葉伯庭之子。”
  蕭辰心頭一惊,他雖是初來此處,倒也耳聞一些傳言,小江自然猜得出蕭辰的心思,道:“前輩放心,晚輩已非昔日之江涵,反之,也就不會救前輩了。”
  蕭辰站起抱拳道:“多謝小友援手,姑娘是何人?”
  姑娘道:“小女子陸丹。”
  蕭辰愕然道:“老夫和姑娘可曾謀面?”
  “沒有,不過前輩請仔細看看晚輩,說不定會知道晚輩的身分。”
  蕭辰真的下意識一看,忽然失聲而吶吶地道:“令堂可是陸聞鶯?”
  “正是。”
  蕭辰對江涵道:“江小友,請你回避一下,老夫要和姑娘談談。”
  江洶知道他們雙方必有密切關第,立刻退到上風頭約三十步之外。
  蕭辰道:“陸姑娘,你娘她還好嗎?”
  “還好。”陸丹漠然道:“只是雙目已經失明了。”
  “她在什么地方?”
  “不遠。”
  蕭辰道:“我有一事不明,昔年蕭某認識令堂時,令堂并不認識馬如飛,听他的口气,似乎他和令堂也交非泛泛?”
  陸丹道:“蕭前輩可否見了我娘當面問清?”
  “好,你帶者夫去見她。”她又對小江道:“江少俠,多謝關顧,老夫要和陸姑娘去見一個人,后會有期。”
  小江本想再問清楚,要去何處?去見何人?但又怕人家關系很近,多此一問,也就作罷了。
  陸聞鶯就住在五七里內一座尼庵內,但并未削發,五十的人怎么看也不過三十六八光景,容顏依舊,神色卻十分冷漠。
  她坐在云床上,道:“阿丹,似乎來了生客。”
  陸丹道:“娘,他就是洞庭居士蕭大俠。”
  陸聞鶯木然不語,只揮揮手,陸丹帶上門出了禪房,卻沒去遠,在門外偷听,只聞陸聞鶯冷冷地道:“蕭辰,還認識我嗎?”
  “聞鶯,怎么會不認識你呢?這些年找得我好苦。”
  “你真的還記得我這個昔年金陵的歌妓嗎?”
  “什么話?我可是一直不把你當歌妓看待。”
  “哼!花言巧語。”陸聞鶯道:“怎能證明你對我始終如一?”
  蕭辰道:“這……這……反正你要是仍不討厭蕭某,你仍是洞庭偌大基業的女主人。”
  “此話可是當真?”
  “聞鶯,別人你可以不信,蕭某的為人,你還不信任嗎?昔年你失蹤,离開金陵五年后,我才和娟娟的娘成了親的。”
  “你老婆呢?”
  “已經死了六七年了。”
  “蕭辰,你對我真的還像昔年那么重視嗎?”
  “你是不是要我發誓?”
  “不必。蕭辰,你若是對我仍然真心,就寫張正式字据,證明除了你,我也能統御洞庭基業上的一切。”
  蕭辰不假思索地道:“拿文房四寶來。”
  “桌上就有。”
  蕭辰立即寫了一張證明陸聞鶯為洞庭山寨的女主人,有統御一切的權力,違者即為叛逆的字据。
  蕭辰遞給陸聞茸,道:“聞鶯,你請過目。”
  陸聞鶯冷冷地道:“怎么?你不知道我有目已不能視了?”
  “對不起,聞鶯,這樣吧!我念給你听听。”
  陸聞鶯點了頭,蕭辰念了一遍,他是一片至誠,昔年陸聞鶯如不失蹤,他不會和娟娟之母結婚的。
  蕭辰道:“聞鶯,我寫的可以嗎?”
  “這不是可不可以的問題,我主要是看你是否心口如一,蓋了斗記沒有?”
  “我這就蓋……”蕭辰又宁到桌邊,不免心頭犯疑,如果只是考驗他是否心口如一,何必蓋什么小記,但他還是蓋了,道:“聞茸,蓋好了!”
  “就放在桌上。”她拍拍云床,蕭辰坐在她的身邊,說道:“蕭辰,我雙目失明,你還會把我接到洞庭湖去同住嗎?”
  “當然,聞鶯,我只是怕你不去。”
  “我會去的,何時接我去?”
  “只要准備好了,馬上可以動身。”
  “那就在十天以內吧!這事暫時不要對別人說。”
  “當然,就是小女娟娟,也要事后再向她解釋。”
  蕭辰走后,陸丹道:“娘,你到底有什么打算?真要到洞庭山寨去?”
  “當然,丹儿,馬如飛呢?”
  “在鎮上的高墜客棧中。”
  “把他請來,只他一個人來,別人不必來。”
  “是……”陸丹一走,陸聞鶯忽然深深地歎了口气,她是為自己的身世感慨,還是為蕭、馬二人的愚痴而歎息?

  百里松己不再蒙面,他日夜在找陸丹。今夜,終于被他找到了地頭,這是因為他知道不出這座到處冒蒸气的山區。
  他發現陸丹守在洞口,一時高興忘情,要扑上去握陸丹的手,但卻未想到,陸丹忽然向他切出一掌。
  百里松自然不會防她,切得雖然不重,卻知道多少有點內傷,愕然道:“陸丹,你不認識我了?”
  “認識。”
  “那你這是干什么?”
  “我以為你要沖進洞去。”
  “我沖進洞去干什么?”
  “誰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陸丹,你變了!你怎么這樣對我說話?”
  “怎樣說話?”她冷冷一笑,道:“百里松,你難道還看不出來?我只不過是利用你而已,現在已經利用完畢,你快走吧!”
  百里松果然證實了姑母的看法,不由盛怒,道:“你為什么要這樣?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歡我?”
  “對,我壓要儿就沒有真的喜歡過你一天。”
  百里松切齒道:“利用我冒充你義父,以便他有時間療疾,也同時希望利用‘統一會’為他除去心腹大敵?”
  “你猜得差不多了。”陸丹道:“只是我義父還有更大的雄心壯志,不久你們才能知道。”
  百里松和司馬能行相差十歲,就完全不一樣,司馬能行成熟沉穩,百里松就很手躁。
  他抓向陸丹,其勢如電。
  陸丹以前在他面前裝痴扮傻,其實她的身手即使梢遜百里松也相差不多,一抓落空,再抓也沒得手,沒想到背后突然有人襲到。
  百里松大吃一惊,如果是她的義父,那可就凶多吉少了,急忙斜跨一步,正要轉身,背衣“刷”地一聲被抓裂。
  一個高大的年輕人,長發披肩,長得相當英俊,望著他冷笑,道:“統一會副會主就這么點能耐呀!”
  百里松駭然,原來麥老大身邊不僅陸丹一人,沉聲道:“你又是何人?”
  “洞中的人是我的師父,你說我是誰?”他說著,竟和陸丹眉來眼去,百里松肺都差點气炸,但他雖毛躁卻也很聰明,如二人聯手,恐怕脫不了身。
  百里松道:“我想見見令師,可否通報一聲?”
  此人名叫司徒孝,比百里松年輕些,道:“你要見我師父,有什么事?”
  “問几件疑難的事。”
  司徒孝看看陸丹,陸丹道:“家師交代,三天內不接見任何訪客!”
  百里松失望地道:“今日既然不成,只有改日,后會有期。”一個倒縱就是六七丈。
  司徒孝正要追赶,陸丹道:“師兄,不要追了,守護義父要緊。”
  司徒孝道:“這小子對你似乎挺痴心的。”
  陸丹道:“剃頭擔子一頭熱嘛!”
  司徒孝道:“他有沒有嘗到甜頭?”
  “什么甜頭?”陸丹眼一瞪,扭身入洞。
  司徒孝道:“丹妹,我只是和你開開玩笑而已。”
  陸丹也許沒听見,并來回答,司徒孝正要坐在洞口內一塊平石上,忽見人影一晃,洞口站定一個老人。
  司徒孝沒有看清來人,沉聲道:“什么人?”
  來人道:“司徒孝,連老夫也不認識了?”
  “原來是葉伯伯。”司徒孝以為“一指叟”葉伯庭和他的師父交往頗深,但此時此刻仍要十分小心。
  “正是老夫。”
  葉伯庭正要往里走,司徒孝一攔,道:“葉伯伯,還是通報一聲好些,您說是不是?”
  葉伯庭道:“理應如此。”
  司徒孝連擊三掌,陸丹走出來,她當然也認識葉怕庭,襝在道:“葉伯,我去報告家師……”
  不一會,陸丹才引葉伯庭入洞,這里面也十分懊熱,尤其此時,正是七月天气,本就很熱,好在功力有了火候的人還受得了。
  麥遇春坐在冒著蒸气的大石上抱拳道:“葉兄久違了。”
  “麥兄好多了吧?看气色可能已經康复了!”
  麥遇春道:“還沒有,不過也差不多了。葉兄,統一會的情況如何?”
  “統一會等于名存實亡。”葉伯庭道:“不過目前由于黑中白的如夫人出現,統一會雖然元气大傷:還撐得住。”
  “是的,百里蜂云是當今武林少數高手之一,她的出現,可能馬芳芳要倒榻。”
  麥遇春又道:“馬芳芳和凌鶴近來如何?”
  “麥兄,這兩個人似乎神秘失蹤了。”葉伯庭道:“要說馬芳芳神秘失蹤還情有可原,可以解釋為懼怕百里絳云為門羅夫婦報仇,這凌鶴失蹤……”
  麥遇春道:“他的武功已失,复原無望,也許遠走高飛,藏匿起來了。”
  “不,麥兄,小弟听到傳言,說是不了和尚白成家也在附近露過面。”
  “葉兄是不是表示,凌、馬二人忽然失蹤和不了和尚出現有什么關聯?”
  葉伯庭道:“麥兄,你大概也听說過,不了和尚手著一部《洗髓經》,据說對恢复武功有效。”
  麥遇春微微一震,道:“當然听說過。不過,不了和尚并不是一個急公好義之流,他恐怕不會管這檔子閒事吧?”
  “是的,我也這么想。至于馬芳芳,她絕不會以百里蜂云為靠山,因為她們勢同冰炭,當然,她更不會去找不了和尚。”
  麥遏春道:“本來咱們的計划會圓滿達成,由于百里蜂云的出現,以及馬芳芳的急功近利,想一舉殲滅統一會正副會主而功虧一賞,這可能也是天意。”
  葉伯庭道:“好在麥兄即將康复,一切待麥兄康复后再從頭做起。”
  麥遇春道:“葉兄,不久的將來,我還要借重葉兄,咱們還要干一番大事業。”
  葉伯庭道:“麥兄,小弟永遠以你的馬首是瞻,不知是什么大事業?”
  “現在還言之過早。”麥遇春道:“數月之內使見分曉,到時候還請葉兄各處張羅,多邀些高手助陣。”
  “一定,一定。”葉伯庭對這种開窯立寨、成立什么幫會之類勾當,他是最有興趣,因為他的仇人大多,只要在幫會之中,必然位居要津,也就有了蔭庇。他道:“麥兄是不是要開幫立教?”
  麥遇春笑笑道:“為時不遠,到時候再說吧!我會和葉兄隨時聯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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