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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隱霞恩怨


  白劍几乎受不了那小姐的的傲慢無禮.臉色一變,忽又轉念暗暗道:“哪一家嬌生慣養的小姐,不是眼睛長在頭頂上,我又何必与她一般見識,倒失了我男子漢大丈夫的風度。”此念一生,白劍把一腔怒火化作一陣哈哈大笑,丟向九霄云外。
  不過,白劍也沒忘記在笑聲之中略露神功,注以真元內力,好叫那小姐不要門縫里看人,把什么人都看扁了。
  白劍笑聲出口,聲音不大,听入那三位少女耳中,心弦之上,像被重錘所擊,忍不住气血翻涌。
  那小姐不禁凜然心惊,暗中提聚真气,守住心神,再不敢小看白劍了。
  那小紅因不知白劍這笑,表示的是憤怒還是別的用意,急口叫了一聲,道:“小姐,這位俠士并無任何條件,只要那文件是我們的,他极愿還給我們。”接著一口气把剛才和白劍交涉的經過,從頭向她小姐說了一遍。
  那小姐架子雖大,听白劍把事理說明之后,也就態度立變,先“啊!”了一聲,又重新打量了白劍一眼,歉然含笑道:“對不起,小女子言語無狀,如有冒犯少俠之處,尚請多多海涵。”白劍本就無心与她生气,現在見她從善如流,心中更是高興,抱拳道:“豈敢!豈敢!說來我們都是同一遭遇之人,理應互信互助……”
  那小姐接口笑道:“小俠說得一點不錯,剛才小紅真顯得太小气,實令小妹汗顏,少俠如果不以小紅的失禮為意的話,那封文件,就請少俠先檢視的好。”這小姐說話驕傲也就夠驕傲的了,這時一大方起來,也同樣的令人刮目相對。
  白劍對她的印象,也漸漸好了起來。
  白劍也不客气,一笑道:“在下放肆了。
  打開封套,取出封套內文件,目光所及,白劍不由一怔,半天做聲不得。
  那文件既不是他和老花子等人的“同心書”,也不是那什么陳家少爺的“同心書”,而是兩張复文。
  只見那第一張上寫道:“易凡知悉:所請入團之事照准,著即編入陳鋒組,候命差遣。”
  另一張便是給陳鋒的,上面寫的是:“陳鋒知悉:所請入團之事照准,并委為小組長,候命行事。”第一張文尾,只畫了一把交叉的斧頭,此外便再無任何標志或記號了。
  那小姐見白劍這般神態,一怔道:“有什么不對?”
  白劍將那張書明陳鋒的文件遞給他道:“不知陳鋒是不是就是令兄……”那小姐接過那文件,看了之后,長歎一聲,“不錯,這張文件是給家兄的,但不知另外那一份……”
  白劍苦笑一聲,道:“給在下的,小姐過目便右。”隨手把那文件也遞給了她。
  那小姐接過去看了一眼,將那文件還給他道:“易兄,失敬了,小妹小字小鳳,不知易兄將作何打算?”白劍歎息道:“在下很想与令兄一談,不知便也不便?”
  陳小鳳連連地點頭道,“歡迎!歡迎!我們大家正好從長計議,小妹便不客气,前面為你領路了。”帶了兩個丫環,移步轉身,出了那條冷巷。
  白劍隨在陳小鳳身后而行。一路行走,出了城門,又行了十余里路,來到一座山庄之前,陳小鳳一揮手,那兩個丫環,便飛也似地先奔入庄內。
  陳小鳳卻突然腳步一緩,回頭道:“易兄,請慢行一步,小妹有几句話……”白劍笑道:“陳小姐有什么話,盡管請說。”
  陳小風道:“家父已在去年作古,家慈年邁体弱,不能煩心,對于家兄之事,家母并不知曉,如果家母問起家兄,尚望易兄莫露口風才好。”白劍點頭答應道:“在下知道,請小姐放心。”
  陳小鳳又道:“庄中其他的人也不知道……”白劍微微一笑,道:“在下也知道小姐的意思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入庄門。入了庄門,是一片廣場,廣場中央有一口大魚池,繞守魚池,才是正屋。
  白劍与陳小鳳剛過魚池,只見一位年約三十左右,雙目神光十足的俊逸人物,從屋里迎了出來。
  “這就是我大哥!”陳小鳳輕輕地告訴白劍。
  白劍當下遙遙抱拳,道:“在下易凡,久聞陳兄大名,今日一見,足慰生平。”說話間,腳下加快,話聲未完,人已飄身上了台階,到了陳鋒面前。
  陳鋒也赶忙還禮,笑道:“易凡兄大架光臨,蓬蓽增輝,失迎!失迎!……”陳小鳳突然“噗嗤!”一笑,接口道:“兩位不但是英雄相借,一見如故,今后更是同生共死的伙伴,我看兩位也不必文謅謅地客套了。”
  陳鋒望了陳小鳳一眼.哈哈大笑道:“我這位小妹豪放直爽,尤胜男子……”陳小鳳瞪了陳鋒一眼,嬌軀一擰,一面向里面跑去,一面嬌嗔道:“大哥也不怕易兄笑話……易兄,你們先談談,小妹見過家慈后,便來奉陪。”
  “請!”白劍被陳鋒請進書房,落座,獻茶,飭退下人,陳鋒臉上笑容頓失,長歎一聲道:“易兄,我們怎樣辦呢?”
  小紅小翠先回庄一步,已把經過情形向陳鋒有所稟報,所以陳鋒一開口就直接了當,切入正題。
  白劍道:“小弟攔截‘同心書’不成,現在是一點主意也沒有了,因此特來就商陳兄,不知陳兄有保高見?”陳鋒雙眉緊皺道:“小弟要不是家慈年邁,舍妹終身無著,我真要不顧一切地和他們拼了。”
  房外.陳小鳳的話聲接著:“大哥,你要和誰拼命呀!”她回來是好快,入房向白劍點頭一笑,自己拖過一張椅子,坐在陳鋒右邊。
  陳鋒等她坐定,才接口道:“小兄是說,要依我的脾气,我非和他們拼了不可。”陳小鳳眨了眨大眼睛道:“那是說你准備听命于他們,當他們的小組長,心甘情愿做他們的工具了!”
  看來這陳鋒比她大了十來歲,也不知她是仗著慈母的寵愛,還是她确有過人之處,令這位哥哥心服。只見陳鋒搖手不迭道:“不!不!我也不愿這樣做。”陳小鳳道:“那你准備怎樣做呢?”
  陳鋒搖頭道:“我沒有主意。”陳小鳳微笑著把目光移到白劍臉上,那是表示想听听他的意見。白劍早就看出陳小風不僅恃寵撒嬌,而且也确有過人的才智,因此甚是自負。他當然也有自己的主意,不過交淺不言深,他也不能連累他們,所以只深藏不露地微微一笑道:“小弟子然一身,了無牽挂,個人早把生死榮辱置于諸度外,但得陳兄一言,小弟愿共進退,同生死。”
  陳小鳳道:“如果我們准備從賊呢?”白劍哈哈一笑道:“小弟不相信。”
  陳小鳳星目微張,秀眉嬌動,道:“小妹不是說假慶,小妹贊成家兄苟全件命……”陳鋒一怔,瞪目大聲道:“鳳妹,你
  陳小鳳一笑,搖手道:“大哥,你听我說完,我要你假意從賊,伺机反噬,抱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偉大精神,為天下武林作個遺臭英雄。”白劍聞言之下,只覺一陣熱血沸騰,激動得霍地离座而起,不待陳鋒答話,已是先向陳小鳳抱拳一禮,肅然道:“姑娘真是英雄肝膽,菩薩心腸,小弟得姑娘一言明教,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陳小鳳嫣然一笑,欠身道:“易兄言重了,但得易兄多多照拂家兄,小妹就感激不盡了。”陳鋒沉聲一歎,道:“小兄什么都不在乎,只是……只是……万一所謀不成,那時媽和你……”
  陳小鳳道:“這些你都不用擔心,小妹自信還保得住媽。你要擔心的事,應是你能不能找到反噬的机會,為武林除卻大害。”陳鋒哈哈大笑道:“這有何難,我們只要表現得努力忠誠,他們自會把我們提升,而調入重地,只要進了重地,還怕找不到机會么?”
  陳小鳳見白劍不否認,也是一臉洋洋得意之色,因為她能慧眼識英雄,自然亦足自豪。
  陳鋒望著妹子陳小風那种欣賞白劍的神態,忽然大喝一聲,打斷了自劍的笑聲,道:“易兄,小弟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白劍被他喝得一震,道:“陳兄有什么話,盡管直說。”
  陳鋒忽又一搖頭,道:“且慢!”他拉了陳小風一下,兩人起座出了書房。
  白劍見那陳鋒神里神經,因不知他用意何在,進默運神功,施展節杖先生所傳“天視地听”奇學,凝神諦听起來。陳家兄妹只避到書房門外,說話的聲音也并不大小,白劍施展“天視地听”之法,倒成了大才小用。
  只听陳鋒輕輕地道:“你時他的印象如何?”“不坏!”
  “你那其貌不揚的樣子……”“我一向就看不起繡花枕頭!”
  “我想認他為兄弟……”“對!有了手足之情,那就更叫人放心了。”
  陳鋒帶著一臉微笑,走向房中,劈頭便道:“易兄,你愿不愿馬上有一位兄長和一位妹妹?”白劍微微一笑道:“只怕高攀不上。”
  陳鋒哈哈笑道:“你是答應了!”陳小鳳忽然道:“且慢……”
  陳鋒一怔道:“鳳妹你……”陳小鳳笑道:“我還不甘愿做三妹哩!我得和他比比年紀!”
  大家呵呵一笑,敘了年庚,陳鋒整整二十九,穩當老大,白劍是二十二,比陳小鳳大三歲,陳小鳳不甘愿也非當三妹不可。
  大家敘了兄妹之禮,陳小鳳柳妥一掙,閃身出了書房,去向老夫人報喜去了。
  她去得快,回來得更快,一把拉著白劍道:“二哥,走,我媽要見見你!”白劍就這樣被拉進了后堂。
  陳鋒的書房是清雅宜人,老太太的起坐間卻是花團錦簇,富麗堂皇。
  老太太坐在一張紅緞舖的錦榻之上,陳小鳳說她年邁体弱,白劍看她長得白白胖胖,一臉慈藹的笑容,倒是一位滿有福气的老太太。
  白劍以子侄之禮向老太太磕了一個頭,老太太要回禮,卻被陳小鳳按住動彈不得,只好又罵又笑地實受了。
  溫馨,慈愛,和藹的气氛,解除了白劍的拘束。
  老太太受過白劍的禮,從怀中摸出一只綿盒,還沒說話,陳小鳳攔住道:“媽你也真是,二哥是男子大丈夫,你還東西能做見面禮么?”
  老太太笑道:“這有什么不好?這還是當年你爸第一次見到我,送給我的哩!”陳小鳳道:“好是好!我看如能留作將來二嫂的見面禮,那就更好了。”
  老太太呵呵笑道:“你不是舍不得吧?”陳小鳳玉面微微一紅道:“媽,你也真是,我有什么舍不得,我連自……”
  突然間,一張秀臉更紅得成了紫色,螓首一低,哪還說得出下面的話。
  白劍微微一震,一顆心也別別地跳了起來。
  老太太望了望自己愛女,又望了望白劍,這次她卻沒再笑,皺了一皺慈眉,道:“那你說該送什么才好呢?”陳小鳳不愧巾幗奇英,馬上就恢复了常態,大大方方地道:“紅粉送佳人,寶劍贈烈士。媽,你不知二哥的功夫可大啦!我們家那把‘隱霞’寶劍,大哥和我都不配使用,為什么不送給二哥?”
  老太太微一猶豫,點頭道:“紫娟,去把‘隱霞’取出來!”立在老太太身后那位穿紫衣裳的丫環,領命而去,不久便雙手捧著一柄連鞘帶柄長不過一尺四寸,寬僅二指的短劍,走了回來,呈給老太太。
  老太太接劍在手,慈藹的面容忽然一肅,說:“凡儿,你承受了我陳這的‘隱霞劍’,也就等于承受了我陳家的一代恩怨,你可有這种膽量?”
  白劍見老太太送這把“隱霞劍”之前,猶豫再三,暗想此劍必是陳家的至寶,因此老太太有些舍不得,他也決心不奪人之愛,但這時听了老太太這番話,如果再推辭,豈不等于膽小怕事之人了?
  試想,他乃是俠肝義膽之人,學得一身奇學之后,更是視天下為己任,他自是不能示弱,當下劍眉一軒,朗聲道:“謹遵慈命!”雙手接地那“隱霞”寶劍,慨然把陳家歷代恩怨,一肩承擔了下來。
  白劍這种挺身自任的大膽行為,只看得人人心中一栗,老太太与陳小鳳臉上都掠過一特殊的表情。
  室外一陣腳步聲傳來……
  老太太借机回頭向紫娟道:“你去看看什么人,沒有要緊的事,便不必此時前來打扰!”紫娟領舒而去,在外攔住來人,片刻之間回報道:“外面有人來尋公子……”
  陳鋒截口道:“什么人?”紫娟道:“据陳真說,來人姓李,叫李大中。”
  陳鋒一皺眉頭道:“我不認得李大中這個朋友呀!”紫娟道:“那陳大中帶有柬貼一封,立候公子相見。”
  陳老太太道:“人家登門來訪,不管識与不識,都不能怠慢,你就出去,好好接待來人,不可失禮。”陳鋒應了一聲:“是!”又回頭問白劍二弟,你也一同去好不好?”
  白劍不知老太太還有沒有別的吩咐,舉目向老太太望去,老太太一笑揮手道:“你們以后可有伴了,不過,可不能瞞著我,在個面惹事生非啊!去吧!”白劍不由為之一窘,陳鋒卻發出一聲大气,拉著白劍別了老太太,來到外面客廳之中。
  這時,客廳中已有一位年約三旬上下,一身勁裝,背上插著一對鐵筆的漢子相候。
  那漢子听到陳鋒与白劍的腳聲,目光一轉,向陳鋒他們兩人望來,接著起座抱拳為禮道:“小弟李大中,乃是奉命前來向陳公子報到……”
  一提到“報到”兩字,陳鋒与白劍已有同樣的了解,知道來人是什么路數了。
  陳鋒臉色變了一變,望了白劍一眼,截口道:“請!有話我們到里面去詳談。”把李大中請進了書房,現在這里就只他們三人了。李大中從怀中取出一封密柬,雙手送給陳鋒,道:“這里有指令一件,請組座過目。”
  陳鋒接過那封密柬,拆開一看,猛然一震,一連“啊!啊!啊!”了三聲,將那指令遞到白劍手中,道:“事情來得太快了,凡弟,你看如何是好?”白劍接過指令一看,也不免怔了一怔,道:“事情是來得太快了一點,好在一切己早有布置,我們只不過是照計划行事,沒有什么需要事先准備的……”
  忽然劍眉一聳,雙目精光向李大中臉上一凝,道:“李兄,小弟有一事請教。”李大中攢眉搖頭道:“易兄,請你最好不要問我什么,小弟除了奉命前來報到外,其他概無所知。”
  白劍道:“你也是才參加的?”不客這李大中是不是真的才參加,有一件事可以确定,那就是莫想從此人口中,問出一句有价值的話。
  白劍微微一笑,又面向陳鋒道:“大哥,這是我們第一次奉命行事,要立功便只許成功,不得失敗,因此我們得特別謹慎小心。”
  李大中雙眉緊鎖道:“易兄,可是對小弟有點不放心?”白劍搖頭道:“小弟不是這個意思。”
  陳鋒道:“二弟,你有什么話就爽爽快快他說了出來吧,李兄初次与我們合作,可不能叫李兄認為我們不是好伙伴。”李大中接口道:“不敢,小弟只知埋頭苦干,唯組座之命是听。”
  白劍笑了一笑道:“我們如果抗命呢?你也毫不考慮自己的立場!”李大中怔了一怔,道:“只要組座有畫,小弟一樣奉行不誤!”
  白劍突然問道:“李兄可知我們這次任務的對象是什么人?”李大中道:“小弟不知道。”
  白劍道:“李兄可知少林掌門人有一位俗家兄弟……”李大中猛然一震道:“神鞭大俠朱英!”
  白劍點頭道:“我們這次的目標,就是神鞭大俠朱英,因此小弟想請李兄先辦一件事情。”“什么事?”
  “請李兄先去向神鞭大俠報個‘警’!”陳鋒一愣道:“什么?二弟,你……”
  李大中更是霍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張口瞪目,發了半天呆,然后才苦著一張臉道:“易兄,你不是開玩笑吧?”白劍道:“不是開玩笑,那就得看李大哥的最后決定了。”
  陳鋒從白劍身上得不到任何什么暗示,只好自己皺起收頭沉思了一陣,道:“二弟,我同意你的意見。”李大中顫聲道:“你們真要小弟去通風報信?”
  白劍道:“大哥點了頭,這就是命令。”李大中心中可恨透了白劍,但又不敢表示出來,無可奈何地點頭道:“小弟只有遵命了。不知組座還有什么吩咐?”
  陳鋒道:“老二,你一并替我說了吧!”白劍道:“首領的指令,是規定我們明晚拂曉之前向朱大俠下手,三更時分到朱大俠‘碧云山庄’附近一座土地廟會合,你只要三更時分赶到土地廟就行了。”
  李大中長歎一聲道:“那小弟先走一步了。”白劍道:“歸限緊迫,李兄你先走一步也好,請恕我們不送了。”
  李大中走出書房之后,陳鋒一皺眉道:“老二,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為了朱大俠一人,我們就把原來的計划也改變了?同時,李大中初來,我們對他什么也不磁盤,如果他是那首領派來監視我們的人,我們豈不自找倒霉?”白劍微微一笑道:“我的目的就是要試試他的為人,看看他能不能引為心腹之人。”
  陳鋒不以為然地道:“如果他是一個好人,我們這樣對他,也叫他左右為難,你叫他怎樣辦呢?”白劍笑笑道:“大哥用不著替他擔心,小弟自有主張,不過小弟這時沒有時間對你解說,我得一路追了下去,暗中察看他,以免弄巧反拙。”
  也不管陳鋒怎樣想,白劍一閃身,已自去了。
  陳小鳳突然閃身過來道:“可得注意二哥安全。”陳鋒一惊道:“這個不勞關照,我知道。”
  陳小鳳道:“哼!你知道,你為什么還不快跟了下去,難道還想再出一次事是不是?”“是!是!我這就去了。”陳鋒一長身,便已穿窗而出。
  陳鋒暗隨著白劍,白劍暗隨著李大中。
  不,應該說是李大中暗牽著白劍的鼻子走。
  但今天的白劍确實狡猾得很,离開陳家之后,他根本就沒有跑到李大中背后,他偷偷一抹臉,又換了一副容貌,跑到附近市集上去了。
  這倒不是說白劍已經對陳鋒來疑心,而是他真想暗中通知神鞭大俠朱英,而怕另外有人暗中監視,不得不掉一次花槍。
  好在他功力奇高,不怕赶不上李大中。
  有市集的地方,少不了就有丐幫弟子。白劍一腳踏進市集,迎頭就碰見了一個小共子,因此,极快地就找到了當地的花子頭。
  這是小地方,小地方的花子頭也只是背二只米袋的角色。當白劍亮出老花子給他的“富貴令”時,那花子頭除了磕頭之外,簡直就不知東西南北了。
  白劍費了很大的勁才把那花子頭的情緒穩定下來,向那花子頭交待明白。
  這花子頭職位雖小得不能再小,但對白劍交付的話,卻是毫不猶豫地滿口答應了下來。
  白劍話一說完,轉身离開的時候,那花子頭卻想起了一件大事,叫住白劍道:“小俠您可是姓易?”
  白劍其實早告訴過他姓易,想必是那花子頭太緊張,過耳又忘記了。白劍笑著點頭承認了,那花子暗叫了一”聲:“万幸!總算沒有誤事!”接著急聲道:“敝幫幫主有一個口訊留給少俠。”白劍道:“什么事?”
  那花子頭道:“敝幫幫主請和俠盡快赶到黃山去。”白劍一皺眉頭道:“還有別的沒有?”
  “沒有,就這一件事。”白劍一抱拳道了聲:“多謝。”便別了那花子頭,展開身形,追赶李大中而去。
  白劍身形何等快疾,不久就追上了李大中。他暗中跟著李大中,一直到了神鞭大俠的碧云山庄附近,都沒有發現李大中有可疑的地方。
  到達碧云山庄時,已是初更時分。
  李大中竟真的唯陳有駒之命是听,身形一晃,就登上了碧云山庄的牆頭……
  白劍當然不能真的任他向神鞭大俠通風報信,立即凝聚一口真气,傳聲喝道:“李兄,你難道真要去向神鞭大俠通風報信?”
  李大中翻身落回牆外,一挫身向他立身之處縱來,微笑點頭道:“易兄,小弟猜想你一定會暗中跟來,想不到競被小弟猜中了。”白劍目的在制造机會与丐幫弟子相會,如今目的已經達到,又試出此人外貌老誠忠厚,其實一點也不簡單,當下哈哈一笑道:“要是小弟不暗跟而來,不知李兄你又何以自處?”
  李大中含笑道:“那就不是小弟的問題了。”誰的問題,不用說、自然是說麻煩就要到白劍他們頭上了。白劍吁出一口長气道:“現在呢?”
  李大中道:“你們算是通過了初步的考驗!”白劍道:“彼此!彼此!在我們來說,我們對你也可以放心了。”
  一條人影,疾掠而來,落在他們身前。
  二人一看,原來陳鋒也到了。
  白劍道:“大哥,你也來了。”陳鋒笑道:“你叫我怎樣放心得下?”
  李在中皺了一下眉頭道:“此地不是談話之地,我們還是到那土地廟去,大家剖心詳談如何?”陳鋒點頭道:“李兄之言甚是。”
  李大中道:“二位請隨我來!”一伏腰,認定一個方向飛掠在前面引路。
  想不以他競是個識途老馬,白劍望著陳鋒會心地一笑,互相交換了個眼色,同時躍起,緊隨在李大中身后。
  白劍千慮一失,就沒疑心到陳鋒身上,哪知自己這位盟兄,比李大中又不知厲害了多少倍。
  不一會工夫,一行三人,已停身在一座不算小的土地廟之前。
  李大中舉步先進入廟中,點燃了一對殘燭,陳鋒与白劍相繼而入。
  廟中除了一張神龕外,并無可供坐用的椅凳,大家都是武林人物,也沒有什么講究的,雙膝一盤,就席地坐在神龕之前。
  李大中一扭腰,伸手從神龕之下取出三份碗筷,接著只見他又是魚,又是肉,又是酒地從神龕下一樣一樣取了出來。
  白劍哈哈一笑道:“妙啊!李兄,好像這些慰勞品在指令之內未曾提及。”李大中忽然面色一扳道:“從現在起,那指令上的一切規定,一律取消,所有行動,請二位听小弟之命行事。”
  陳鋒裝模作樣地一怔道:“那我還是不是組長?”李大中道:“你當然還是組長,不過你這次沒有指揮權。”
  陳鋒償還眉一揚道:“那我這還算什么組長?”李大中冷笑一聲,道:“小弟老實告訴你,据說你們使心机,企圖搶奪‘同心書’,已是滅門之罪,總算你們運气好,首領對你們忽然起了愛才之念,因此才再給你們一次机會,將功折罪。哼!你們能不能折罪,都還是未知數,你現在就膽敢与小弟爭起權來……”
  白劍一心想打入核心去,自然不愿橫生枝節,當下陪笑道:“李兄,你千万不要誤會!陳大哥絕無与你爭權之妄念,他只不過擔心他這組長保不住而已。”李大中面色稍地道:“這個你們放心,只要你們這回干得好,莫說區區一個組長,將來的前途可大哩!不過……”忽然話聲一沉,接道:“你們要是再妄逞心机,你們身受之慘,那可是你們想象不到的。”
  陳鋒道:“你說的話可當真?”李大中一指自己鼻尖道:“你們知道小弟是什么人?”
  白劍接口道:“正想請教。”李大中揚頭挺胸道:“在下身為門主之一,豈是隨便信口開河之人。”
  陳鋒欠了欠身子道:“啊!原來是李門主,小弟失敬了……”白劍接著問道:“門主,什么門主?……”
  李大中雙目一瞪道:“你問得大多了!記住,下次不可如此,到你們能知道的時候,自會告訴你們。”白劍忍著一肚子气,點著頭應聲道:“是,小弟知道了。”
  李大中一揮手道:“現在你們可以用些酒飯了。”之后便不再說話,狼吞虎咽,吃喝起來。
  白劍与陳鋒相視一笑,用酒菜堵住了想說的話。
  大家吃飽肚子之后,李大中又從神龕下面取出一只布包,布包里面包了三張人皮面具,三條白蒙面中,分給陳鋒与白劍戴好,只說了句:“你們隨我來。”話出口,人已向后一仰.貼著地面,飛出了土地廟。
  陳鋒与白劍也一挺腰,緊隨著李大中飛出。
  李大中展開身形,領頭飛馳,到了碧云山庄庄前,李大中竟不停身,卻向斜刺里一條小路奔了下去。
  陳鋒輕“哼!”了一聲道:“我們不去找神鞭大俠了?”李大中冷冷地道:“你又多嘴了!”
  白劍雙眉一皺,暗叫了一聲,好厲害的惡賊,你等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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