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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初挫敵烽


  史姥姥大吼一聲;道:“你要干什么?”
  陳夫人東西到手,端坐不動,微微一笑道:“不干什么,老身不過想借用一下而已。”涂琬玲突然格格大笑起來,笑得腰都伸不直道:“姥姥,你也真會做作;你也不想想人家陳夫人是何等人物,怎會上你的當?”
  史姥姥一怔,道:“掌門人,她明明已經上了當,你為什么要告訴她。”
  涂琬玲目射冷焰,由群魔身上一掃而過,最后回到陳夫人臉上,冷笑一聲,道:“你也未免欺人太甚了,以為天下之人,個個都任你玩弄于股掌之上么?”陳夫人目射凶光陰笑一聲道。
  “你這才叫不知死活哩!”
  驀地,一伸手,直向涂琬玲肩頭上抓來。
  涂琬玲与她不過一張小小茶几之隔,伸手所及,好大膽的涂琬玲,見她伸手抓來,竟是視若無睹,含笑相待。
  陳夫人出手如風,原已触到涂琬玲肩頭,猶見涂琬玲靜等,不由怀疑之心頓起,腦中閃電般掠過一個念頭,暗忖道。
  “莫非她另外還有什么陰謀詭計,待老身上當?”
  此念一生,抓勢一斂,就要收腕而回,就在她這一微轉念之際,突見茶几上,二杯熱茶,急射而起,對著她們面門飛到。
  茶杯离桌晃眼即至,二杯茶水,已淋頭洒下,任她陳夫人功力神通,也被洒得滿頭滿臉。
  陳夫人縮手而回,忽然茶几又整個倒翻而起,正好迎著她縮回的手臂,“卡嚓!”一聲,打個正著。
  茶水与茶几,當然都傷不了陳夫人,可是卻羞得她老臉發燥,直跳了起來,口中發出一聲獰笑,道:“好丫頭,納命來。”就要向涂琬玲向下殺手。
  史姥姥冷笑一聲,道:“你敢動,你看看老婆手中是什么東西!”殺人泄忿是一回事,保命求生又是一回事,別看陳夫人這時已被激得形同瘋狂,卻也不敢不先顧自己的命。
  陳夫人猛然一低頭,只見史姥姥手中托著一只烏黑的圓筒,徑口一寸半,長不過一尺,圓筒頂端嵌著一粒雞蛋大小的紅球,鮮紅如火,不但耀眼,而且嚇得她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用史姥姥說,他也認得這東西乃是天山七毒之一的“万花競艷”,筒口那顆紅色圓球,便是万花之母,只要史姥姥一按卡簧,紅球立炸,圓球之內的小零碎多如牛毛,都是志破內家罡气,見血封喉的奇毒之物,所罩面積又廣,任你通天神功,只要被它沾上了,就只有來生再見。
  陳夫人只覺背上冷汗直冒,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臉色,但卻听出自己的話聲有些打顫了,自己也不知怎樣,竟說出了一句最失身份的話:“姥姥,我不動手了,但憑吩咐就是!”
  說話之間,目光閃閃,只見帶來的一干屬下,個個呆若木雞,坐在椅子上,動也不動一下,而且腰杆挺得畢直,比平時對她還恭敬。
  憑座中血手惡煞詹烈与雪山四怪等人的一身經驗,只要隨便扰亂對方一下心神,她就有机會反敗為胜,何以他們競這樣糊涂,不知支援呼應?她心念思忖之間,只听涂琬玲冷冷地道:“你別想動腦筋,他們自身難,誰也不敢動彈。”陳夫人怕的是對方一言不發就下毒手,這時涂琬玲說話了,她反而暗中吁了一口气,因為任何事情都有一個触發點,触發時机一過,對方動手的心理准備,便隨之消失,生死須臾,此后的机會就多了。
  陳夫人老狐狸一只,涂琬玲既已開口說了話,她的心机便活躍了起來,只見她雙眉一皺道:“你不要唬人,我不相信他們都已落入你的手中。”
  涂琬玲道:“你不信就試一試!”陳夫人目光一閃,定在一個漢子身上,叱聲道:“王五,你過來!”
  那名叫王五的漢子其實心中也正在打主意,不大相信身后所愛的禁制。
  原來,在陳夫人被史姥姥喝住的同時,她的所屬也都被人用傳音神功警告過,不得輕舉妄動,否則触動椅子上机關,必將身遭慘死。
  這就是血手惡煞詹烈那种絕世凶人,也不敢貿然發難之故。
  那王五一則自己不完全相信暗中的警告,再則更不敢抗命不動,一聲哈哈大笑,霍地從椅上站了起來……但听“嚏”的一聲脆音,從他坐的椅子中發出,只見他剛站起來的身子,突然平地彈起來一丈多高,一聲慘號,翻身跌落塵埃,背上開了一個大洞,立時气絕。
  再看那椅子,靠背上原鑲著的一朵鐵蓮花,已是不見。想必是鑽進王五背心里去了。
  群魔睹狀,無不人人色變,惶惊不安。
  但暗中窺伺的白劍卻不由在室內大叫一聲道:“不好,給了那惡婦机會了……”
  一言未了,鏡子里的影像已形勢大變,只見大廳之內人影紛亂中,夾雜著呼喝、嗚號、叫罵、怒叱之聲。
  原來,座中群魔個個都是老于經驗的武林強者,看那椅子雖然厲害,卻不是沒有缺點,因此,他們表面上雖是惊恐至极。
  內心之中,反而沉下气來。
  陳夫人驀地大喝一聲:“側身滾倒……”話聲未出口之前,她身形已動,疾射而起,話聲出口,人已轉到了涂琬玲身后,把她做了擋箭牌。
  史姥姥手中慢了一慢,眼前已失去了陳夫人身影,當她看出陳夫人掠向涂琬玲身時,她哪還能出手。
  這也就是相對之間,距离大近之弊,史姥姥先發固然可以一拳要了陳夫人的命,可是一旦給了陳夫人閃讓的机會,也就极容易失去目標。
  大庭中,其他群魔,也是同時發動,逐個一側,向地上翻滾了出去,其中雖也有手腳稍慢的,一樣被背后鐵蓮花擊中而死,但大多數卻恢复了自由之身。
  陳夫人掠到涂琬玲身后,一聲嘿嘿怪笑,道:“這次你再也不會有机會了。”
  屈指連彈,五股“魔煞陰气”,向涂琬玲迎頭罩了下來。涂琬玲設計雖妙,到底不是心胸惡毒之人,未能一鼓而下,及時處置群魔,等到王五一死,她雖醒悟過來,卻被陳夫人窺破坐椅机關,欲等補救,已是不及,陳夫人已先行發難,搶了先机。
  涂琬玲欲閃無從,雙袖向后一拂,同時弓腰縮背、向地上一扑。
  只听,“嗖!嗖!嗖!……”五聲輕響,五道勁气,落在她背上,打得她嬌軀顫動不已。
  陳夫人一拳得手,不由縱聲大笑道:“丫頭,老身要叫你……”
  驀地忽見涂琬玲身子一彈,從地上打了一個旋轉,回過身來,冷笑一聲,道:“你也嘗嘗本姑娘的厲害!”“卡嚓!”一聲,手中紅光一閃,奔向陳夫人。
  涂琬玲身中“魔煞陰气”,已叫陳夫人震散,再見一片紅光打來,只道又是天山七毒之一的“万花競艷”,大叫一聲,疾躍而起,沖向廳外。
  事實上,涂琬玲哪來那么多天山七毒之一的“万花競艷”,她所發出的,不過是情急智生,把一條紅色汗巾捏碎,用內家真力打出而已。
  陳夫人惊弓之鳥,哪及細看。
  陳夫人向外一沖,人影齊飛,群魔亦紛紛向庭外沖去。
  同時,乾坤門六老也陡然現身,各執強弓硬弩,齊向群魔射到。
  群魔這時,真也拼上了命,哪管強弓硬弩的厲害,冒失而出。
  乾坤門雖然有備,到底這批來人,個個都是身怀絕世功力的高手,竟給沖出去了一十三個人,當場不過死傷了六個人,這六個人,沒有一個重要的人物,只是次要隨員而已。
  史姥姥雖有天山七毒之一的“万花競艷”,由于顧慮太多,竟未能發揮威力。
  涂琬玲惊走陳夫人之后,忽然大叫一聲,嬌驅亂顫,仆地跌倒。
  史姥姥一惊,叫道:“掌門人,你怎么了”?”便待去扶他……”
  一條人影,由內廳飛掠而出,道:“不要動她,她中了那惡婦的‘魔煞陰气’。”敢情,涂琬玲里面本穿了一件可御刀劍內力金絲甲,擋住了陳夫人的“魔煞陰气”指力,但還是被滲入了一些陰寒之毒,這時發作了起來。
  白劍在內室看出不好,赶得出來,大廳之中劇變已生,群魔已逃,他這時救人要緊,一面一掌按在涂琬玲身上,一面吩咐史姥姥道:“窮寇莫追,守住庄屋,以免他們見机反噬。”
  史姥姥領會,晃身而出。
  白劍內力一吐,大驅陽和之力,已攻入涂琬玲骨內。這時,武林一怪公孫丑也跟身而到,他就守在白劍身旁,為白劍護法。
  外面殺伐之聲,漸漸停了下來,大庭之中,更是一片沉寂。約莫過了半頓飯時光,涂琬玲吁了一口長气,睜天了秀目,白劍收回手道:“你現覺得怎樣了?”涂琬玲翻身站了起來,欠身一福道:“多謝大哥,小妹已經沒事了。唉!我准備了遠久的時間,仍被她脫出手去,真是愧對師門,無顏見人。”
  白劍正要安慰几句,忽見眼前人影一晃,史姥姥射了進來,向涂琬玲身前一跑,道:“都是我不好,請掌門人處以門規。”
  涂琬玲扶起史姥姥,一歎道:“姥姥,快別這樣了,實在是我大輕估那陳夫人了……”武林一怪公孫丑接口道:“你們的一切設計都很好,本來很有成功的希望,就只心腸太軟了一點,如果立下殺手,那老賊縱有天大的本事,也只有認命了。”
  涂琬玲點頭道:“老前輩說的是,晚輩現在是后悔已經來不及了。”白劍道“事情過去了也就算了,我們還是准備如何迎接他們的卷土重來吧!”
  涂琬玲臉上掠過一道惊容,旋即點頭道:“不錯,他們目的未達,決不會中途罷手,可是……”
  她心里有數,憑真實功夫,決非陳夫人的對手,剛才把話說得太滿,拒絕了白劍他們的相助,這時再想請他們幫忙,又一時難以啟口,口中吞吞吐吐,目光一轉,望向白劍。
  白劍知道她面嫩,有話說不出口,自然不會与她作難,接口道:“小兄說句不怕你笑話的話,別看陳夫人目前手下只剩下十二人了,就是合我們全体之力,只伯也無法再把他們一网成擒了。”涂琬玲可真不知道血手惡煞詹烈与雪山四怪的厲害,閃動了一下秀目,道:“大哥,你不是故意在長他們的威風吧?我想,有你擋住陳夫人,公孫老前輩接住那三角眼的老者,其他的人,小妹自信還有降伏之道。”
  白劍笑了一笑道:“賢妹,你知不知道另外那四位老人的來路?”涂琬玲皺了一下眉頭,道:“正想請教!”口中雖然是這樣說,心里可真沒有把雪山四怪放眼中。
  白劍道:“雪山四怪,你听說過沒有?”
  涂琬玲一震道:“他們就是‘雪山四怪’呀!”不但听過,而且大有聞名色變之勢。
  白劍道:“如果小兄与公孫老前輩不能在很短時間內胜得陳夫人与血手惡煞詹烈,不能及時抽出手來,使雪山四怪四人降服,便足使乾坤門又遭一次慘劫。”順便把血手惡煞詹烈的凶名也說了出來了。
  涂琬玲一听陳夫人手下,個個都是絕世凶人,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暗中叫了一聲:“好險!”額上微微見汗地道:“大哥,依你之見呢?”
  白劍道:“我的意思是,希望你不要抱著太大的希望,想就此一舉消滅他們。”話聲一頓,接著又道:“我們最好能想個法子,把他們拖住在這里,如此賢妹對武林之中的貢獻,也就等于親手把她置于死地,報了乾坤門的大仇了。”
  涂琬玲愣了一愣道:“大哥,小妹愚昧,一時還未能領悟你話中之意。
  白劍一笑道:“事情是這樣的,她居心叵測,在大巴山廣儲死士,准備一舉席卷武林,獨尊天下……”
  涂琬玲截口道:“這個小妹已經早有耳聞了。”白劍哈哈一笑道:“那我就長話短說吧。小兄有一批朋友,乘她外出取寶,山中群魔無首之際,已然分兵掃蕩大巴山去了。所以我們在這里拖住她,使她不能及時赶回大巴山去,只要前往大巴山的朋友一得手,那時他早晚逃不出去。”
  涂琬玲“哦!”的一聲,道:“原來如此……”秀眉連蹙,苦思有頃,接道:“這個辦法,一時倒相當難想,單用‘金獅寶鑰’為餌,在她接得大巴山警訊時,他一定會不顧而去。”
  白劍沉吟了一”陣道:“小兄倒有一計,不過得委屈賢妹冒險犯難。”
  涂琬玲道:“小妹義無反顧,但間大哥計將安出?”白劍低聲說了些話。
  只見武林一怪公孫丑与涂琬玲同時綻開了笑容,點頭連聲道:“好!好!好!我們就這樣對付她!”
  陳夫人作夢也沒有想憑自己這批人,會在小小的“遠塵山庄”失手落敗,真是八十老娘倒蹦孩儿,只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槳。”她帶領所屬急如喪家之犬,逃出遠塵山庄,來到一處可供坐息的樹蔭底下,一數人數,竟然損失了六人之多,話也不說,便靠著一顆大樹,寒著臉一坐。
  她這种態度,表示她正在暗自生气,最難侍奉。
  四周立時靜了下來,靜得呼吸之聲都听得見,人人屏住喘息,离開她一二丈遠,靜候她的吩咐。
  只有紫娟依然站在她身后,但也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吁一口。
  這樣過了約莫一個多時辰,陳夫人發出一聲厲笑,自言自語道:“不把你遠塵山庄化成灰盡,難消我心頭之恨!”
  霍地長身而起,向著身后依靠過的那棵大樹,一掌拍了下去。
  她震倒那棵大樹之后,怒气稍泄,冷喝一聲,道:“紫娟!”紫娟晃身而前,欠身道:“紫娟恭候太君法諭。”陳夫人突然气勢一緩,揮手道:“叫他們過來!”
  其他之人离她原不太遠,都亙聞言而前,紛紛施禮道:“太君有何吩咐?”
  陳夫人沉聲道:“老身准備今晚再入遠塵山庄,殺他們一個雞犬不留,各位現在就下去准備,多帶硫黃引火之物,到時候,入庄就放他一把火,看那丫頭的机關詭計,其奈我何。”
  “哼!你們這几個妖魔鬼怪,在打誰的主意?”
  話落人現,有如鬼魅一般,突然在他們不遠之處,出現一個身穿黑色寬袍,長發披肩,不男不女的老人來。
  其人究是如何現身來的,誰也沒看清楚。
  陳夫人暗中一皺眉頭,喝道:“你是什么人?敢來偷听我們的行動。”隨之興手一揮,群魔立時各站方位,把那人圍在當中。
  那人冷笑一聲,環掠群魔一眼,道:“為人不作傷天害理之窄,還會怕見人么?”
  陳夫人面色鐵青,目內凶光閃閃,驕叱一聲,道:“還不給老身拿下此人。”
  左側一位四十多歲的大漢,大喝一聲:“納命來!”縱身直上,陡然一刀,向那人劈了過去。
  那人冷笑一聲,道:“憑你這种三流腳色,也配向老夫動手動腳!”
  雙肩微閃左手一掃,迎向刀鋒抓去。
  好漢子見那人竟敢向刀刃上抓來、暗罵一聲:“老鬼,你未免太目中無人了。”
  當下內力陡增,猛然向下一壓,吐气開聲:“著!”颯然風響中,重達六十四斤的厚背砍山刀,朝著那人虎口疾落而下。
  那人微微一笑,兩指一夾、把來刀刀口捏個正著。
  倏地,嘯風震耳,另一個漢子又舞動著大刀,扑身而上。
  但見那人手臂微微一抖,第一個上前的漢子,已連人帶刀被甩了出去。接著,反腕一撈,又把第二個漢子劈來的大刀抓個正著。
  一時但見人影紛飛,像穿花蝴蝶一般,上一個被他甩掉一個,六個年富力壯的漢子,都被摔得頭昏眼花。
  那人正打得高興,感覺一股如山暗勁,直向自己腰部襲來,目光一閃,看出是雪山四怪中的翁三同向他偷擊。
  只听他冷笑一聲,道:“你們四個飯桶,一起上來最好,免得老夫多費手腳!”
  左手一揮,擊出一股凌厲掌風,向雪山四怪掃去。
  老大邵清風陰笑一聲,道:“你想死那還不容易的很!”
  口中發出一聲呼嘯,四人各出兵刃,一擁而上。
  來人一出手,打得那六個漢子落花流水,大家便已看出來人功力奇高,似乎還未施展全力,雪山四怪也就不敢大意了。
  同時為求速戰速決,所以都取了兵刃。
  邵清風用的是一把三棱劍;朱蘭花是一把金交剪;翁三同沒有用兵刃,但一雙手掌卻是藍里透黑;趙燕燕兵刃最怪,是一根兩端各有一只小圓球的軟索。
  四人這一聯手而上,配合得絲絲入扣,威力奇猛,場中情勢立時大變,那怪老人气焰陡然被壓了下去。
  那怪老人被雪山四怪逼得怒不可仰,暴喝一聲,硬以強勁絕倫的掌力,力圖扳回优勢。
  只見五團黑影,在劍閃閃,金剪交合,索聲呼嘯之中,滾來滾去,搏斗得慘烈异常。
  翁三同雙掌翻飛,招招不离那老人要害。那老人對其他兵刃都是硬接硬打,唯獨翁三同的掌力,似是有所畏忌,极力閃讓。
  片刻之間,雙方相搏,已是百招開外。
  陳夫人目不轉睛注視著那老人,暗自忖道:“此人不知是什么人物,一人獨戰雪山四怪,猶毫不震敗象,其功力之高,堪稱天下第一,若能得他效力,何愁大事不成。”她為人百般机靈,最會控制臉上表情,突然寒霜盡散,堆起了笑容,吐出比少女還清脆的喝聲道:“大家不要打了哩!”
  雪山四怪聞聲住手,晃身出了戰場,各守一方,虎視眈眈地望著那老人。
  那老人掃視了雪山四怪一眼,口中“哼!”的一聲,發出一陣輕蔑的冷笑,回頭向陳夫人道:“你可是要親自出手与老夫一搏?”
  陳夫人笑道:“老丈如果還未打過癮,老身自然奉陪,不過,老身想先問老丈一事,我們到底有何深仇大怨,非拼個你死活不可?”
  那老人微微一怔,道:“這……”忽然雙目一鼓,道:“明明是你們逼老夫動手的,你為什么不先問你自己?”陳夫人眉開眼笑道:“剛才是誤會,所以我說不要打了。”
  那老人功力雖高,似乎不是見聞廣博之人,与雪山四怪打了半天,連這等老的來歷都看不出來,雙眉一皺,道:“你們到底是什么人?剛才商量著准備害誰?”陳夫人“唉喲!”一聲道:“你這樣問話,叫我先答复哪一句呀?”
  她這种無聊的話,其實大有作為,一則用來緩和對方情緒,再則,用來試控他是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那老人顯然是一個不難對付的人,只見他翻著眼睛道:“你們是什么人,老夫知不知道都無所謂,那就是說你們准備害的是誰吧?”
  陳夫人一聳黛眉道:“我們几時說過要害人呀,老丈,你一定是听錯了。”那老人皺了皺眉頭道:“老夫會听錯?……好!
  就算老夫听錯了,你們在這里鬼鬼崇崇的做什么?”
  陳夫人不以為仟地一笑道:“我們得到了一只金獅子,听說是乾坤大俠惹禍的‘金獅寶鑰’,想送來納還遠塵山庄,但現在又有點舍不得,所以猶豫難決,在這里商量。”
  那老人目光一閃動道:“老夫不相信你的話,那‘金獅寶鑰’明明在遠塵山完成,怎會被你們得到。”陳夫人揮手取出一只金獅子托在手中道:“老丈請看,這是什么!”
  那老人目射奇光,一伸手道:“讓老夫仔細看看!”
  陳夫人一縮手,晃身斜出五步道:“慢來,我們把話說清楚了,再給你看不遲。”那老人雙目一瞪道:“老夫看看,又不要你的。”
  陳夫人搖頭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要是見寶起意,把它搶跑了……”那老人大怒道:“什么話,老夫豈是見寶起意之人。”
  陳夫人順手將那金獅子收回怀中道:“老丈既然不動心,還看它則甚。”
  那老人雙目之中殺机隱現,陰睛不定,陳夫人何等厲害之人,一看那老人目色,便知他只是嘴馬硬,其實頗有強取豪奪之意。
  由此可知這怪老人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經不起財富的引誘。
  陳夫人暗笑一聲,便不再理那怪老人,一揮手道:“咱們走,到遠塵山庄去,把這‘金獅寶鑰’還給他們。”身形飄然而起,當先向遠塵山庄方向走去。
  血手惡詹烈与雪山四怪等人,急步追隨在陳夫人身后。
  陳夫人身形已飄出去二三十丈,仍不見那怪老人有下一步的舉動,不由一皺眉梢忖道:“莫非我把他看走眼了……”
  思忖未了,只听一聲暴喝道:“站住!”那怪老人已飛瀉而下,擋住陳夫人去路。
  陳夫人暗中吁了一口气,臉色卻板得冷冰冰地道:“老丈,意欲如何?”
  那怪老人翻了一陣眼皮,道:“你們到哪里去?”
  陳夫人道:“去遠塵山庄,送回‘金獅寶鑰’。”那怪老人道:“老夫不相信。”
  陳夫人冷笑一聲,道:“相不相信,那是你自己的事,与我們何干?”
  那怪老人道:“遠塵山庄那女主人乃是老夫世交之女,你把那‘金獅寶鑰’交給老夫,老夫替你送去好了。”陳夫人哈哈大笑道:“老丈,你真太差勁了,你這种鬼話,只怕連三歲儿童都騙不了。”話聲一頓,接著又嘲諷地補上一句:“你老丈大約是初履塵世吧!”那怪老人被說得老羞成怒,大喝一聲,道:“快把‘金獅寶鑰’獻出來,否則老夫要你們一個個命喪此間。”陳夫人笑道:“憑你一人之力,想留下我們,你未免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那怪人厲聲道:“不信你們上來試試老夫的厲害。”陳夫人點頭道:“好!我們少不得要再領教領教你老丈的絕學,不過我們得先把話說明白,你如果胜得我們,我們絕無一話,自當把‘金獅寶鑰’奉上,但是如果你者丈敗了呢?你總得有個交待吧!”那怪老人雙目一翻,神芒亂射,道:“只要你們有本事,老夫這條命給你們都可以。”陳夫人雙眉一皺,“喲!”一聲道:“我們又沒有深仇大怨,只不過為了這‘金獅寶鑰’,也犯不上舍死相拼呀!”
  那怪老人一怔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陳夫人微微一笑道:“你老丈如果敗了,我們也不要你的命,而且咱們三一三十一,算上你老丈一份。”
  那怪老人正色道:“老身說話向來一是一,你我素昧平生,豈有相欺之理。”那怪老人點頭道:“好吧,我就此一言為定,老夫不占你們的便宜,如果老夫胜了,老夫也不傷你們,任由你們离去。”
  接著,目光向眾魔臉上一掃而過,道:“現在你們上吧!”
  陳夫人搖手道:“且慢,我還有話沒有說完,你如要我們剛才那只‘金獅寶鑰’,老身送給你就是,也用不著再動手了。”她說到就做,從怀中取出‘金獅寶鑰’,輕輕一送,緩緩向那怪老人飛去。
  那怪老人止不迷惘之色,微一怔神間,那‘金獅寶鑰’已到身前,他只好神手接那‘金獅寶鑰’,‘金獅寶鑰’入手,只見他眉頭皺了一下,上肩晃動了一陣,才站住身形。
  敢情,陳夫人在‘金獅寶鑰’之上暗注真力,向怪老人示威性地露了一手,這一手,原注足了十成真力竟未能將怪老人震退,陳夫人更是暗暗惊佩不止。
  那怪老人這時惊震的心情,一點也不下于陳夫人,就憑陳夫人這身功力,他要獲胜已非易事,何況她們還有數人之多,看來這次動手,是有敗無胜了。
  兩人都是一愕,對目而視,半天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陳夫人沉聲道:“老實告訴你,這并不是真的‘金獅寶鑰’……”
  那怪老人截口大怒道:“原來你在消遣老夫、看掌!”縱身而上,陡然一掌向陳夫人劈去。
  陳夫人一見掌勢沉力猛,顯然是怒极而發,凜然之下,猛地移形換位,閃電般橫飄而出。
  只听雪山四怪大喝一聲,一擁而上。
  陳夫人玉手一揮道:“現在還不到動手的時候,你們且站一旁。”
  雪山四怪收勢而退,但怒形于色,虎虎欲動。
  陳夫人凜然道:“老丈你如真想分潤‘金獅寶鑰’之利,便該平心靜气,听老身把話說完,否則,你盡可出手,看看最后吃虧的是誰。”
  事實很明顯地擺在眼前,那怪老人雖高強,要想以寡胜眾,簡直毫無希望,那怪老人豈有不知之理。
  那怪老人一陣思索之后,點頭道:“有什么話,你就快說,老夫沒耐性和你瞎三話四。”語气雖凶,態度已是緩下來。
  陳夫人微微一笑,道:“真的道:“‘金獅寶鑰’,刻下仍在遠塵山庄那丫頭手中,老身見你是有心之人,有意結交于你,你如愿意攜手合作,自是大家都好,不然的話,你請吧!老身現在也懶得和你羅嗦。”
  那怪老人又打量了四周群魔一眼,道:“好,咱們就合作一次吧,不過老夫有一個條件,否則,免談。”陳夫人道:“什么條件?”
  那怪老人道:“奪得‘金獅寶鑰’,開得寶洞之后,老夫什么東西可以不要,只要一只青銅古鼎,你可同意?”
  陳夫人目光閃動,心中暗自忖道:“只要你肯點頭,將來怕你不就范。”于是裝出一副豪爽的態度、毫不猶豫地點頭道:“好,我們一言為定,將來開洞取寶之后,洞中所有的青銅古鼎,一并歸你所有就是。”
  那怪老人嘿嘿一笑道:“老夫多了也不要,只要其中的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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