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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卷土重來


  陳夫人率領群魔,气焰沖天地又來到了遠塵山庄之前。這時,夕陽剛剛下山,天邊還殘留著落日的余暉。
  東山玉兔,已迫不及待地悄悄展出了嬌容。
  遠塵山庄早已關上了庄門,里面一片寂靜,令人莫測高深。
  陳夫人柳眉帶煞,冷笑一聲,向一位勁裝大漢揮手道:“去叫那臭丫頭出來答話。”
  那漢子一個箭步,射到門前,舉手一掌向大門之上落了下去,掌力落在大門上,發出一聲低沉的嗡嗡之聲,大門卻是紋絲未動。
  那漢子雙眉一聳,喝聲道:“開門來!”大門嗡嗡之聲与那漢子呼喝之聲,隨著一陣山風,消失在群魔的期待之中。
  庄中靜寂如故,就是無人答話。
  那漢子一連呼叫了數次,庄內的反應依然是那樣冷漠。
  陳夫人心頭怒起,一揮手,只見另二是漢子一拉兵刃,飛步出,奔到門前,雙肩一晃就上了牆頭。
  也就是他們腳尖剛一踏上牆頭之際,只見他們猛然一個倒栽蔥,翻身摔下來。
  牆內依然冷寂如故。
  陳夫人一皺眉,那原先奉命前往叫門的漢子,已把那二個漢子挾了回來,放在陳夫人身前道:“他們都死了。”
  陳夫人沉聲道:“查看死因!”
  那漢子翻動尸体,從他們身上起出二只黝黑的小刺.送上道:“請太君過目。”陳夫人接過那小刺微微一愣,道:“這是什么刺,如此厲害?”
  目光向血手惡煞詹烈与雪山四怪臉上一惊,只見他們也露茫然之色,無一人說得上來。
  旁邊那怪老人嘿嘿一笑道:“你們連這都不認識,也太孤陋寡聞了。”
  陳夫一抬目道:“當然認得。”那怪老人不待她再問接著又道:“此刺名叫‘天螫’生長于地火宣泄之處,熱毒無比,人中立死。”陳夫一听暗器是熱毒之物,當下頭皮就有些發麻,只因物物相克,她練的這身功夫,最怕的就是陽罡之物,黛眉緊鎖,悶悶的半天沒說話。
  雪山四怪之首邵清風冷哼一聲,道:“老夫就不相信一個小小的遠塵山庄,能把我們攔阻在外面,太君,咱們兄妹進去看看如何?”
  陳夫人巴不得他們自告奮勇,心中喜之不盡,口中還偽作關心地道:“你們可要小心了。”
  邵清風帶著另外三人,飛扑而上,人未登牆,已先舞起手中兵刃,布起一道銅牆護住全身,向牆頭跌去。
  他們剛一登上牆頭,只見牆內射起几道油箭迎面洒到。
  油箭來勢奇勁,矽上了他們的兵刃,立即四處飛散。那油箭乃是燒熱了的,熱油沾到身上,功力再高也是皮開肉綻,先是牆頭粘滑,接著,手臉之上辣,朱蘭与趙燕燕都若不堪言,大叫一聲,翻身退了回來。
  接著,那邵清風与翁三同,也不敢硬闖,落下牆來。
  遠塵山庄擊退雪山四怪后,從外面看去,依然是那樣深沉和寂靜,叫人莫測高深。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天上的明月,洒下一片清光,山腳涌起了一層淡淡的輕霧,罩住了整個遠塵山庄,遠塵山庄成了迷霧中的仙子,更叫人有一种難以接近之感。
  陳夫人回頭一望那怪老人道:“都是老丈你說不用准備硫磺引火之物,我們要是早有准備,這時,不正好用上了。”陳夫人回頭一望那怪老人道:“你是要燒毀遠塵山庄?還是要‘金獅寶鑰’?”
  陳夫人道:“兩者都要。”那怪老人道:“你這時燒了遠塵山庄,燒不燒得出‘金獅寶鑰’來?只怕大火一起,惊天動地,‘金獅寶鑰’未得到手之前,已把大批援兵引來,那時遠塵山庄不一定燒掉,要得‘金獅寶鑰’,可就麻煩了。
  陳夫人道:“老丈莫非已經胸有成竹?”
  那怪老人神秘地一笑道:“咱們先去找地方飽餐一頓后再來吧!”
  于是,他們撤离了遠塵山庄,當再回到遠塵山庄庄前時,玉兔已隱,山林籠罩之下,大地顯得一片陰沉。
  那怪老人道:“咱們現在可以分頭行事,你叫你的人,全力正面搶攻……”陳夫人微含怒注道:“老身的人全力搶攻,你老丈呢?”
  那怪老人道:“老夫偷入庄去,把那丫頭擒來,只要抓到了那丫頭,不管‘金獅寶鑰’在不在她身上,下一步就簡單容易了。”
  陳夫人心中一動,暗忖道:“你要是一人挾持那丫頭而去,我們豈不白替你賣命了?”當下微微一笑道:“老丈一人深入虎穴,不覺得人手太單薄了一點?”
  那怪老人道:“如果你愿意一同入庄,老夫自是歡迎之至。”
  陳夫人道:“咱們有福同享,有禍同當,老身理當陪老丈入庄一行。”話聲一落,立即轉頭向血手惡烈詹烈:“詹兄,此間攻庄之事,請你全力主持,老身隨這位老丈到庄內去看看。”
  血手惡烈詹烈道:“我們何時開始攻庄?”
  陳夫人轉向那怪老人道:“請老丈決定。”那怪老人一揮手道:“你們現在上罷!”
  血手惡烈詹烈秘雪山四怪以及僅剩下來的四個大漢,一陣吶喊,向遠塵山庄牆頭上扑去。
  那怪老人低聲道:“這時庄中防守之人都注意在牆頭上,咱們挖牆而入,包你毫無阻擋。”
  身形一晃,奔到牆根下,從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向牆根挖去。
  陳夫人立在他身后,看著他動手。
  只見他手落磚起,片刻之間,便被他挖出了一個大洞。那老人身形一矮,便鑽洞而入。
  陳夫人跟身欲入之際,忽然一皺眉頭,打了一個冷哄,忖道:“這老頭來得古怪,問他姓名,又不吐實,他如存心不良,乘我入洞之際,出手偷襲,我豈不毫無還手之力……”思忖之際,只听那老人從洞內輕聲呼道:“我們運气真好,這里是一間下房,目前正好無人,快快進來。”
  陳夫人心生疑竇,哪敢冒那不必的危險,臨時改變主意道:“那么老身就不進來了。”
  那怪老人道:“你不進來也好,請你在東北角上接應老夫出庄。”陳夫人應了一聲:“好!”
  便飄身繞到東北角牆跟之下,人尚未登牆,只听牆內已有一聲長嘯沖天而起。
  她雙臂一振,拔身登上牆頭,只見一股強勁之風,迎面襲到,同時一蓬黑雨,也遮天蓋臉而到。
  陳夫人雙袖齊揮,卷起一股強風,把那些黑雨震了開去……”
  說來話長,但當時情景,不過是一剎好間事,瞥眼只見那怪老人已脅下挾著一人沖天而起,向她立身之處扑來。
  庄中暗器投鼠忌器,反而不敢打向那宅人,那老人一閃身就到了牆頭,喝了一聲:“退!”人已疾閃而去。
  陳夫人怕他獨享其成,口中發出一聲呼嘯,飛身疾追了下去。血手惡烈詹烈聞得陳夫人嘯聲,也帶領眾魔一路追來。
  那怪老人脅下挾著一個人,身法仍是快似閃電,片刻之間,便遠离歷了遠塵山庄,進入一處荒涼的山谷。
  陳夫人見四野無人,這才開口呼叫道:“老丈,可以停下來了吧!”腳下加勁,立時追近了不少。
  那怪老人哈哈一笑,停下身,道:“你放心,老夫可是言而有信之人。”隨著把脅下的人放在塊山石之上。
  陳夫人近前一看,果然是乾坤門掌門涂琬玲,只見她雙目緊閉,顯然已被點住了穴道,陳夫人因見這怪老人功力奇高,不敢輕易出手,去解除涂琬玲的穴道,怕万一解不開,丟人現眼,陪笑道:“老丈,請解了她穴道,我們好追問她的‘金獅寶鑰’。”
  那怪老人出手拍了涂琬玲穴道,涂琬玲翻身坐了起來,掠目望了他們兩人一眼,冷笑一聲,道:“兩位准備如何對待本姑娘?”
  陳夫人嘿嘿獰笑道:“丫頭,你要是識相,就快快把‘金獅寶鑰’交出來,免得多吃苦頭。”涂琬玲螓首一場,“嗯!”的一聲,道:“休想!”
  陳夫人柳眉倒豎,嬌聲叱道:“丫頭,你再嘗嘗老身‘陰气搜魂’的厲害!”
  出手一指,向涂琬玲“玉枕穴”點了下去。
  那怪老人忽然橫里插手,一掌切了過來,喝道:“使不得。”陳夫人見那怪老人來掌很是強勁,雙眉一皺,收手道:“老丈,你這是什么意思?”
  那怪老人也面色一正道:“你如果傷了他,我們的‘金獅寶鑰’豈不落了空?”
  陳夫人道:“這丫頭狡猾得很,如不給她吃點苦頭,只怕她不會听話。”那怪老人道:“話不是這樣說,讓老夫先向她說明利害,她如仍執迷不悟,那時我們再用霹靂手段不遲。”
  陳夫人想起几乎落在涂琬玲手中的事,真恨不得一掌就把她斃死,可是為了“金獅寶鑰”,不得不忍住心中惱恨,死死地盯她几眼,悻悻地道:“丫頭,你要不識趣,小心老娘剝了你的皮。”
  涂琬玲一撇嘴角道:“料你也不敢。”陳夫人又待發火,那怪老人一把拉開她道:“夫人,你朱在一旁歇一歇,且看老夫与涂琬玲談一談。”
  活拖死拉地把陳夫人拉過一旁。那怪老人回到涂琬玲身前,先干咳了三聲,清理了一下喉頭,嘻嘻地道:“涂姑娘,你也平下心气來,仔細想想你的處境。”涂琬玲沒好气地道:“本姑娘還是老話一句,你們想要本門的‘金獅寶鑰’辦不到!”
  那怪老人依然好言好語地道:“老夫知道,你是拼命一死,也不想交‘金獅寶鑰’……”
  忽然雙目一瞪,怒喝道:“丫頭,你在老夫面前,只怕由不得你了。”突然屈指一彈,一股指風飛嘯而出又點住了涂琬玲穴道。
  敢情,涂琬玲听到那怪老人提到“死”字,真起了一死了之的念頭,詛料那怪老人竟看出了她的心情,先出手制住了她。
  那怪老人也是火了,冷“哼”一聲,喝道:“丫頭,老實告訴你,‘金獅寶鑰’我們是要定了,老夫也懶得和你拐彎抹角多羅咦,你要是交出‘金獅寶鑰’就罷了,否則老夫也不要你的命,只把你全身衣服剝光,將你送回乾坤門永無顏面在江湖上立足,你到死都不得干淨。”
  涂琬玲面色陡變,急得全身皆顫地罵道:“老鬼!你……”那怪老人雙目一鼓道:“你敢罵老丈,老夫馬上就叫你好看。”
  涂琬玲哪還敢開口,未罵出的話,化作一聲長歎,低下了螓首。
  那怪老人接著又道:“老夫也答應你,只要你交出‘金獅寶鑰’,我們決不傷你一絲一毫,放你安全回去,從現在起,老夫給你半盞熱茶時間考慮,你好好地想想吧!”
  話聲一落,那怪老人便再也不理涂琬玲,扭頭走了開去。
  和陳夫人走得遠遠的,看也不再看她一眼。
  這時,群魔也都一一赶來了。
  陳夫人本身是女人,知道那怪老人這一手,對一個貞烈的女子來說,真比殺了她還厲害万分,這才知道這怪老人實不簡單,敬服之至,向他輕輕一笑,道:“老丈,你是真人不露相,老身几乎把你看走眼了。”
  那怪老人也是一笑道:“多承過獎,不過她交出‘金獅寶鑰’之后,最好莫叫老夫失信于他。”陳夫人笑道:“一定!一定!”
  涂琬玲遠遠傳來呼聲道:“好,本姑娘答應你們了。”
  那怪老人望著陳夫人一笑,大家一同走到涂琬玲身前。
  仍是由那怪老人發話道:“姑娘真的答應了?”涂琬玲點頭道:“真的答應你們了,請老丈解開我的穴道。”
  那怪老人伸手解開她穴道,道:“你乃一門之主,老夫相信得過你,請你把‘金獅寶鑰’交出來給老看看。”涂琬玲搖頭道:“‘金獅寶鑰’并不在我身上。”
  陳夫人道:“你寫一張字据,老身派人去取好了。”
  涂琬玲道:“也不在遠塵山庄。”那怪老人面色一變道:“姑娘,你這就不對了……”
  涂琬玲搖手截口道:“老丈听我說,我是把它埋藏在一處隱密之處,我可以帶各位去取,但你們說的條件算數嗎?”那怪老人道:“老夫說過的話,當然算數。”
  涂琬玲又轉向陳夫人道:“夫人呢?”
  陳夫人猶豫了一陣,道:“你交出的‘金獅寶鑰’,如果還是一枚假的,我們豈不又上了你的當。”涂琬玲道:“那么我陪你們去寶庫走一道,那總騙不了你們吧。”
  陳夫人道:“好,咱們就此一言為定,只要寶庫之門一開,我們任你离去。”
  涂琬玲微一沉吟道:“我們就此說定了,到時候誰也不准反侮。”
  陳夫人冷笑一聲,道:“別羅嗦了,快帶路吧!”涂琬玲張目略微打量了一下山形方位,舉步向前走了出去。
  那怪老人緊跟在涂琬玲身后,陳夫人又緊跟著那怪老人,其次才是血手惡煞詹烈和雪山四怪等人。
  大家跟在涂琬玲身后,走出山谷,開始了一段崎嶇的行程,走的全是人跡罕至之地,根本就沒有什么道路,只在懸崖峭壁之間攀行。
  大家足足走了一天多的路,才登上一座山峰。
  涂琬玲遙指對面另一座山峰,道:“就在對面山峰瀑布之下。”
  群魔极目望去,只見那座山逢青翠欲滴,一條壯觀的瀑布,從万綠叢中倒瀉而下。
  一行魚貫而下,下了一段削壁,半山腰有一條天然形成的石脊,涂琬玲就帶著群魔在那石脊之上行走。
  這是一條傾斜度极大的石脊,下臨百丈絕壑,石脊之上又生滿了青苔,只要一失足,非摔個粉身碎骨不可。
  大家雖然都是一身出奇的武功,但誰也不敢冒險疾行,都是全神貫注,舉步謹慎,如覆薄冰走了一程。石脊突然中斷,中間橫亙著一條山隙,形同刀截,把石脊分了開來,中間相隔著二十多丈,再她的輕身功夫,只怕也飛越不過去。
  陳夫人眉梢一堆,怒聲道:“你把我們帶來此絕地做什么?”
  涂琬玲道:“你們不是要取‘金獅寶鑰’么?”陳夫人道:“我看你如何飛越這道斷澗?”
  說罷,勇身一躍,向斷澗之中躍了下去。
  陳夫人与那怪老人都以為她找机會自絕,不由齊聲怒喝道:“丫頭你要就此一死,我們不把你乾坤門斬盡殺光,誓不為人。”
  揮手疾攫,可是到底慢了一步,未曾抓到她。
  兩人相對一愕,忽听澗中傳上來涂琬玲的話聲道:“你們連這點膽量都沒有,還想要本姑娘的金獅寶鑰么?”
  是冷潮,也是熱諷,但這時群魔似乎誰也沒有注意這些地方,不由得都伸頭向澗下望去。
  只見洞著懸崖,有一條比手臂還粗的長藤,那長藤足有三四十丈長,倒垂了下去。
  涂琬玲便依附在那長藤之上,向下落去。
  當她落到長藤尾端,忽然一松手,飄落在一塊突岩之上,仰臉上望,笑道:“各位要是不敢下來,可不要說本姑娘失信,那是你們自己沒种。”說完,只見她一縮身,向突岩之內隱去。
  那怪老人哈哈一笑道:“這倒有意思,老夫來也。”雙袖微揮,也不依附什么山藤,飄飄蕩蕩地落向那突岩之上。
  陳夫人見那怪老人飛身落在突岩之上,接著,血手惡煞詹烈等人,也一一跟來。
  人到突岩之上,才看出岩內是一座山洞,那怪老人先俯身而入,行略四五十丈,去路突然折轉,現出天光來。
  原來到了另一端的出口,洞口有一根石梁,橫架在兩山之間,跨越深澗之上。
  這時,眼前已不見了涂琬玲,想必是已要走過石梁去了,群魔都怕涂琬玲逃走,想也不想地上了石梁。
  一行依次過得石梁,打量四周形勢,只見峭壁直立,高達數十丈,前面已無路,那怪老人猛大叫一聲,道:“你們看,那丫頭沒有來,她又回去了。”
  群魔聞聲仰:失望去,果見涂琬玲正攀藤而上,快上到澗上了。
  同時,又見那怪老人暴怒如雷,飛身掠過了石梁。
  陳夫人怒叱一聲,搶了個第二,但因起步較遲,比那怪老人落后了六七丈,當她掠過石梁,那怪老人已身入山洞,不見了身影。
  當陳夫人進入山洞,只听前面一聲轟然巨響,一股狂風帶著泥沙迎面襲來。
  陳夫人暴怒叩狂,兩掌齊翻,發出一股掌風,硬把襲來泥沙震開,身形依然疾進不已。
  可是,當她快到山洞之處時,只見洞口已塌,已是通不過去了。”陳夫人喝了”一聲:“退!”又回到石梁上。
  遙見涂琬玲已經攀上了澗壁,那怪老人也正向岩上扑去。
  陳夫人運功吐勁叫道:“老丈,不能讓那丫頭逃出手去。
  那怪老人沒答話,卻听涂琬玲笑吟吟地回聲道:“放心,本姑娘絕不逃跑。”
  這時,那怪老人已經翻到了岩上,只見他揮動掌力,把那些倒垂的山藤,一齊根砍斷,落了下來。
  陳夫人啊了一聲,叫道:“老丈,你……”岩上這才傳來那怪老人的哈哈笑聲,道:“任你老狐狸成精,這次也上了老夫一次當。哈!哈!哈哈!你們慢慢想法子脫困吧,老夫与涂姑娘少陪了。”
  只見那怪老人与涂琬玲在大笑聲中隱身不見。
  血手惡煞詹烈忽然一愣,失聲脫口道:“大哥……”
  話聲出口,收回已遲,只見陳夫人雙目寒光暴射,怒叱一聲,道:“好呀,原來你已吃里扒外了。”
  一肚子怨气,盡發在血手惡煞詹烈身上,疾手一振,便向血手惡煞詹烈當胸抓到。
  血手惡煞詹烈晃身急閃,叫道:“太君……”雪山四怪早就猜忌血手惡詹烈,這時見有机可乘,邵清風一聲厲喝,四怪一同扑身而上,打得血手惡煞詹烈哪還有時間分辯。
  其實他在外暗中勾結晴雨叟,在內布置心腹死士,早有取代陳夫人的野心,心中有病,一時間也想不出适當的話來狡辯。
  陳夫人与雪山四怪出手又快又重,招招都是要命的手法。
  血手惡煞詹烈只好硬起頭皮使出全力抗衡。
  正當他們在絕澗之下,打得惊天動地之時.那怪老人与涂琬玲已經走出了數十里地了。
  涂琬玲微微一笑道:“老前輩幫了這么大的忙,為什么不和他們見一見面?”
  那怪老人搖頭道:“沒見面的必要。”涂琬玲深知江湖奇人的習性,多說無益,欠身道:“那就告別老前輩了。”
  那怪老人道:“白劍那孩子已知道老夫是誰,你們相遇之后,要他快快赶到大巴山去接應,遲了只怕陳小鳳他們要一敗涂地。”接著又不讓涂琬玲說話,從怀中取出一枚比黃豆大不了多少的銅扣子,塞給涂琬玲又道:“你把這扣子交給白劍,要他縫在胸前第二顆扣子上、到時候自有意想不到的助力。”
  活聲一落,人影一晃,頓失所在。
  涂琬玲手中握著那顆銅扣子,腦子里卻是一片空白。事情雖是她親手所完成的,但她自己就第一個不相信這會是事實,迷迷糊糊地,倒像是做了一個春夢。
  原來,她和白劍他們原打算把陳夫人他們誘到一處死地去,困他們一段時間,但絕不是現在困住陳夫人的這個地方。
  而配合進行的人,也應該白劍,不是那怪老人。
  只是白劍与武林一怪出去准備的時候,那怪老人突然把她劫出遠塵山庄,以后的一切進行,就全都是那怪老人的暗中調度授意了。
  一路上涂琬玲留下了給白劍追蹤的暗號,想不到也給這怪老人知道了,這怪老人好大的神通。
  正當涂琬玲神思恍懈之際,忽然“嗖!嗖!”二聲,白劍与武林一怪公孫丑當先飛降而下。
  白劍吁了一口長气道:“賢妹,你怎么一人在這里,還有他們呢?”涂琬玲遂把經過情形說了出來,又把那顆銅扣子交給白劍,白劍心中一動,“啊!”了一聲,道:“原來是他老人家。”
  語气之中,雖然充滿了敬意,但卻沒有說出那怪老人是誰。
  涂琬玲秀眉輕輕一蜜,道:“他老人家是誰?”
  白劍与那晴雨叟的事,他在武林一怪公孫丑面前就沒敢提過,這時哪能告訴涂琬玲,存心逃避地一望武林一怪公孫丑道:“老前輩,我們現在就轉道大巴山去如何?”武林一怪公孫丑巴不得馬上就赶到大巴山去与一批老朋友在一起,久留在這里被人當老前輩尊敬怪難受的,當下開口點頭道:“增援如救火,當然越快越好。”
  白劍回頭向涂琬玲歉然一笑道:“史姥姥他們腳程稍慢,后面也快迎上來了,對不起,小兄与公孫老前輩得赶到大巴山去了。
  話聲一落,也像那怪老一樣,人影一晃,走得無影無蹤。
  涂琬玲一轉頭,只見史姥姥与門中四位長老已赶到了,她一揮手道:“我們也取道大巴山!”
  且說白劍与武林一怪公孫丑放開腳程,不日赶到了大巴山的山城城口。
  今天的城口,可熱鬧了,街上人來人往,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白劍也不便任意向人打听此地情形,准備先落了店再說。
  當他一腳跨入他住過的老店時,背后适時赶來丐幫長老夏陽叫住他道:“白大俠,不用落店了。”白劍微微一笑道:“貴幫耳目真快。”
  微微頓了一頓,接道:“貴幫主他們呢?”夏陽輕聲道:“他們都在山中,城內就只留老花子在此負責,少俠不用住店了,我們設有接待站。”
  白劍用征詢的口吻向武林一怪公孫丑道:“老前輩的意見如何?”
  武林一怪公孫丑道:“馬上入山!”丐幫長老夏陽也不羅嗦,回身一招手,招過來一個小花子,吩咐道:“回去告訴汪舵主,老夫陪白大俠入山去了。”
  那小花子望了白劍与武林一怪公孫丑兩人一眼,臉上帶著興奮的神采,一溜煙地跑開了。
  丐幫長老夏陽道:“老花子替兩位領路了。”舉步走在前面。
  這時,夜色已臨,山風如濤,三人身形飛掠在崎嶇的山徑之上,不知不覺走了二個多時辰。
  白劍默察山形地勢,不由忍不住問道:“這條路不是前往鷹愁澗的么?”丐幫長老夏陽點頭道:“不錯,我們就是到鷹愁澗去。”
  三人又走了一程,鷹愁澗人口處已搖搖在望,丐幫長老夏陽忽然引吭發出一聲清嘯,只見前面谷口涌出七八個人來。
  凝神望去,竟是短叟武顯和丐幫幫主鐵臂蒼龍華杰等人,其中卻不見七巧玉女葉萍与陳小鳳她們。
  白劍与武林一怪公孫丑疾掠而起,迎了上去。
  大家相見,自有一番頗費唇舌的互相詢問。
  進入谷內,只見鷹愁澗下的那片谷地,四處支起了許多帳蓬,人影幢幢,到處都有來往搜巡之人,戒備极是嚴密,無形之中,給人一种肅殺之感。
  鷹愁澗上達密洞的吊籃也廢棄了,改在陡壁之上安了一列木樁,供人墊足而上之用。
  白劍与武林一怪公孫丑被大家迎入密洞里一座敞廳之中,這時廳中已老老少少坐了三四十個人。
  這些人,白劍多半不認得,其中大部分是短叟武顯邀來助拳的各路武林舊友,小部分是鷹愁澗的舊人,瘋人窩里的那些身怀絕藝的老人,亦都在座,其中只不見回春圣手張彥春和少了那位姓万的老人。
  短叟武顯在白劍耳邊悄聲道:“大家對你都非常心義向往,听說你赶來了,都渴望与你一見,你也不用再掩飾身份了。”
  白劍劍眉微微一皺,旋又點頭道:“但憑老哥哥吩咐。”他心中原惦念著自己的父親,怕自己一旦恢复本來面目,被對方壓為人質,用來對付自己,繼之一想、短叟武顯當不會不慮及此,故毅然點頭了。
  短叟武顯微微一笑,向庭中眾人揚聲道:“各位道中前輩,知交好友,小弟身旁的這位就是仁義大俠白劍白老弟,特來向各位申致謝意。”
  大廳之中爆起一陣如雷掌聲,掌聲中,白劍當眾恢复了本來面目,大家見他是那樣的年輕,朝气勃勃,掌聲響得更是震耳欲聾,久久不絕。
  白劍內心之中既惶愧又興奮,霎時之間,雙目之內充滿了淚光,高揖不止,表示了感激的心意。
  短叟武顯替白劍与大家一一引見之后,這才帶領白劍轉入另一間洞室。
  白劍一入此室,不覺熱淚盈眶,扑地向座中一位老人拜了下去,口中只叫了一聲:“爸爸……”便什么話也說不出出來了。
  那位老人不是別人,正是白劍的父親白一心。
  白一心伸手拉起白劍一笑道:“你起來,听說你還知道做人,我心中很高興。”
  白劍抬頭瞥眼間,只見一向不會武功的你親,這時雙目開合之間,竟也精光奕奕,令人不敢逼視。
  此一發現,使他忘記了再向室中其他的人見禮相見,不覺發起怔來。
  自一心目光一閃,精芒頓隱,微微一笑,道:“劍,發什么呆?還不快快見過各位,一旁落坐。”
  父親說話的神態与語气,也不再是土里土气的了。
  白劍雙眉一蹙,然大喝一聲,道:“你是什么人,敢來冒名行騙?”
  身子一探,右手疾向座中父親的手腕之上抓去。
  座中自一心微微一笑,左手疾向翻而出,反扣白劍來手。
  兩人動作均极迅快,轉眼之間,指掌翻飛,對拆了三四招。
  這時,回春圣手張彥春急忙高聲叫道:“白少俠快快住手,白老前輩正是令尊。”白劍收手一躍而退,翻著迷惘的星目道:“前輩……”
  掠目間,只見全室之中人人臉上都流露著一抹神秘的色彩,不由忍住了想反問的話,向室中眾人一一打了招呼,退向一邊。
  室中不過八九個人,那回春圣手張彥春和他的夫人瑤凰江霞彩和七巧玉女葉萍,此外便是和他一同進來的武林一怪公孫丑和短叟武顯、老花子鐵臂蒼龍華杰了。
  突然,武林一怪公孫丑大叫一聲,直趨白一心面前,指著他大笑一聲道:“好呀,你不就是閃電寒星白君山么?”白一心微微一笑道:“小弟過去叫過自君山,但現在的名字卻是白一心。”
  武林一怪公孫丑回頭望著白劍道:“你難道連自己的父親都認不清楚?你可知道數十年前的閃電寒星白君山,一世英名,并不在令師節杖先生之下……”
  自一心含笑揮手道:“大家請座,劍你也座下,為父既被公孫兄一眼就認了出來,少不得向大家有個說明。”目光一掃,眼中又出現了閃閃神光。
  白劍再仔細看他,只見他除了身体精神与往昔大是不同外,其他舉止談笑,倒是真之又真,非假冒之人所能模仿得如此維妙維肖,于是,也就沉住气,一旁就了座。
  白一心忽然長歎一聲,道:“為父在生下你不久之后,便中了人的暗算,失去一身武功,几乎身死荒效,幸好得遇紅柳庄許庄主,由他救回庄中,得免一死,后來我把你們母子接了去就隱居在紅柳庄附近。為父心感許庄主救命之恩,所以才把你送到庄中,代父相報。為父囚心灰意懶,所以也未將一身武功相傳与你,倒是你兄弟怀德,隨在我身邊,三年前被他看出了為父的行藏,才不得已將一身所學傳給他,可是那時你己出事,离開了紅柳庄……”
  接著,一指回春圣手張彥春道:“這次要不是何香芸派人來,得巧遇張老弟,施展回春妙手,為父這身功力只怕永無回复的一天了。”
  白劍這才恍然一悟,又謝了回春圣手張彥春,劍眉微微一挑道:“你老人家可知道是誰暗害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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