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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申牌時光,丁天仁、紅儿、紀效祖三匹馬,就從觀音閣經過。
  紀效祖馬上長鞭一指,朝丁天仁道:“南首一片林間,就是觀音閣了。”
  丁天仁回頭只看了一眼,沒有多說,紅儿听說這里是觀音閣,因為大哥說過,自然要特別注意。
  紀效祖又道:“這觀音閣听說是少林寺在川中的一處下院,這里住持,算來還是少林寺方丈的師弟,法名叫做智圓。”
  丁天仁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心中卻在想著:這里既是少林寺下院,應該不有什么事,何以方才那紙條上,要約自己今晚到觀音閣去呢?
  紅儿好奇問道:“紀兄什么叫做下院呢?”
  紀效祖道:“下院,就是從少林寺分出來的寺院,少林寺上代方丈有几個同門師兄弟,師兄當上了方丈,師弟們有的在本寺擔任長老,有的就派出來當分院住持,他的徒弟,就繼承衣缽,也當了住持,少林寺下院,少說也有十七八處之多。”
  紅儿道:“難怪我听人說,到處都有少林寺的弟子。”
  紀效祖道:“那又不然,少林寺還有俗家弟子,譬如某一個人是少林嫡傳弟子,他儿子、孫子、和他收的徒子徒孫,只要練的是少林武功,也算是少林弟子,所以才有少林弟子遍天下的說法。”
  紅儿道:“這樣少林寺才成為天下第一大派了。”
  三人一路說著,不多一會,已經赶到大竹。
  這時還不到酉時,太陽還沒下山,紀效祖一馬當先,領著兩人來至橫街一家客店落店,三人要了三間上房。
  紅儿心里有數,紀效祖說過,一般行旅只是經過大竹,時間還早,稍為加緊赶路,可以到渠縣去打尖。
  但大哥卻要在這里落店,那是因為這里离觀音閣較近的緣故,如果沒事,大哥怎么會打听觀音閣呢?
  店伙送來洗臉水,又沏了一壺茶送來。
  三人洗了把臉,天色也漸漸昏暗下來,三人走出客店,在大街上找了一家酒樓用餐。
  丁天仁不善飲酒,卻朝紀效祖含笑道:“紀兄,今晚沒有什么事了,你喜歡喝酒,就要伙計來一壺酒。”
  紀效祖道:“三公子不喝,我……”
  丁天仁沒待他說完,就含笑道:“沒關系,你只管一個人喝好了。”
  紀效祖道:“這個怎么好意思?”
  丁天仁道:“你几時看我喝過酒?你是會喝酒的,不用和我們客气。”
  紀效祖就叫了兩壺酒,不多一會,伙計送來酒菜,紀效祖替丁天仁和紅儿斟了一杯,一面說道:“三公子,方兄不會喝酒,就少喝些,一杯總可以吧?”
  丁天仁不好掃他的興,笑道:“一杯還可以,多了就不成了。”
  三人邊吃邊喝,紅儿只略為沾唇而已,丁天仁喝完一杯,就和紅儿先吃飯了。
  回到客店,就各自回房。
  紅儿熄了燈,卻并未睡下,悄悄把一張木椅移到北首窗下,坐著等候,她料想大哥一定會二更左右赶去觀音閣,自己就跟著大哥去看究竟。
  初更方過,隔壁房中后窗果然響起极輕的聲音,紅儿若非細心聆听,就無法發現。
  “大哥果然出去了。”
  紅儿等了一會,急忙輕啟窗戶,縱出窗外,再輕輕掩上窗戶,站起身子,舉目四顧,那還有大哥的影子?
  心想:大哥一定是到觀音閣去了,一時那還猶豫,立即擰身掠起,朝東首追了下去。
  丁天仁可不知道身后有人追了下來,他施展輕功,如同御風而行,出了城垣,一路飛縱,二三十里路程,不需片刻功夫,就已赶到。
  還未走近松林,突覺一縷极細的風聲,從右側襲來,伸手一抄,只是一顆細小的石子,心中一動,就朝右首松林走去。
  只听有人低喝一聲道:“丁兄快進來。”
  現在丁天仁已經听出這出聲招呼的是白少云的聲音,忙道:“是白兄嗎?”人已迅速跟進了過去。
  只听林中響起金少泉的聲音問道:“云兄,丁兄來了嗎?”
  丁天仁目能夜視,已看到金少泉、王小七二人一左一右站在兩棵松樹之后,嚴神戒備。
  走在前面的白少云回身道:“丁兄到了。”
  丁天仁拱拱手道:“三位兄台久候了。”
  金少泉低聲道:“我們也剛到不久。”
  王小七一眼看到丁天仁,欣然道:“你不是三哥嗎,錢兄,(金少泉)云兄(白少云)怎么叫你丁兄?”
  金少泉低聲道:“我和云兄,不是都化了名嗎?丁兄自然也化名了。”
  王小七道:“你們都化了名,只有兄弟為什么不用化名呢?”
  白少云道:“我們經常在江湖上走動,認識的人較多,所以要用化名,王兄一向跟王大叔,(石破衣化名王老二)認識的人不多,所以不需化名了。”
  丁天仁朝金少泉問道:“錢兄,今晚可是有什么事嗎?”
  金少泉點點頭道:“王大叔要我們暗中調查一個姓任的,說他很可能和川西武林同道失蹤一事有關,這人可能就藏匿在大竹附近,今天早晨,王大叔告訴我們,觀音閣大有問題,要我們暗中查訪,但不可露了行跡,又說丁兄也來了,可約你夜晚在林中見面,大家有個商量。”
  了天仁問道:“王大叔人呢?”
  金少泉道:“王大叔好像很忙,我們出來之后,從未見過面,有事時他會用字條通知。”
  丁天仁笑道:“他倒神秘得很。”
  白少云問道:“丁兄這一路可有什么發現?”
  丁天仁也把自己遇上文如春一節說了一遍。
  金少泉道:“丁兄沒有追上他們?”
  了天仁道:“沒有,這姓文的劫持桂花庵主,就是從這條路來的,哦,由此看來,他一定是到觀音閣來的了。”
  接著又道:“現在我們要怎么辦?是不是先進去瞧瞧?”
  白少云道:“我們四個人應該分作兩組,錢兄(金少泉)、王兄一組,了兄和兄弟一組,這樣大家也好有個照應,進去之后,一組搜索左首,一組搜索右首,每搜完一進,就到中間會合,再搜第二進,不知大家認為如何?”
  金少泉道:“觀音閣地方不會很大,云兄說的也差不多了。”
  丁天仁點頭道:“錢兄說得极是。”
  王小七道:“大家決定了,錢兄,我們可以走了。”
  金少泉朝丁天仁問道:“丁兄二位搜那一邊?”
  白少云笑道:“那一邊都一樣,你和王兄搜左邊,我和丁兄搜右邊好了。”
  四人計議定當,就迅快的穿林而出,金少泉揮揮手,就和王小七從廟后向左首繞去,丁天仁、白少云朝廟后繞去,快到前進,兩人打了個手勢,連袂縱上圍牆,還沒飛落,就看到階上有一名灰袖僧人身形一動,似有迎出之意。
  丁天仁眼快,抬手一指凌空點去,就把灰視僧人定在那里,兩人飛身落地,掠上石階。
  這前面一進,除了五間大殿,左右各有一座自成院落的偏殿,殿左還有一排禪房,這時夜色已深,除了几個值班的僧人之外,其余的人都已入了睡鄉。
  丁天仁、白少云從偏殿到禪房一路巡視了一轉,覺得并無可疑,就悄悄退出,回到大殿。
  金少泉、王小七已經先在,他們也投搜到什么可疑之處,四人就分頭往后進而去。
  觀音閣地方不大,一共只有前后兩進。
  后進一排五間,有一個大天井,大門深鎖,本來有兩位長老在里面閉關;因此平時不准僧侶進入。
  第二進左右兩邊,也各有自成院落的房舍,(等于前進的偏殿)必須由前進的偏殿進來。(中間五間因有長老閉關,把門戶堵死了)
  丁天仁、白少云是翻牆進來的,這座院子里,小有花木,中間一間,石欞間還隱隱透出燈光。
  丁天仁朝白少云打了個手勢,迅快掠上石階,閃到窗下,偏著身子朝里望去。
  這間禪房相當寬敞,陳設也古朴幽雅,一看就知住在這間禪房里的,一定是有身份的人了。
  這時房中一共有兩個人正在說話,一個是五十出頭的灰衲和尚,個子不高,一張圓臉,中間一個鷹鉤鼻,大模大樣的坐在一張雕花太師椅上,大有躊躇滿志,顧盼自豪之感!
  他邊上一把木椅上。,側身坐著一個俗家打扮的中年漢子,年在四旬以上,看去像個落拓文人,連身上一件藍布長袍,都已有了油光。
  他手上還捧了兩本厚厚的帳薄,敢情正在向灰衲和尚報告收支情形,原來他是廟里的管帳先生。
  只見灰衲和尚右手輕輕抬了一下,說道:“簡先生,不用說了,本座只是問你除了廟產之外,咱們存在城里銀號里的現金一共有多少?”
  中年漢子欠著身道:“回住恃,兩家銀號加起來一共是八千六百三十二兩……”
  丁天仁道:“原來這灰衲和尚就是智園大師。”
  灰衲和尚又道:“本座前天交給你的五千兩銀票,你給我存進去了嗎?”
  中年漢子道:“在下已經存進去了。”
  一面從怀中摸出一個藍色封套的摺子,雙手遞去,說道:“這是住持的存摺,請住持收好了。”
  灰衲和尚伸手接過,收入怀中,一面含笑道:“你好好干,本座當上了住持,以后不會虧待你的。”
  中年漢子欠身道:“多謝住持。”
  灰衲和尚抬抬手道:“沒事了,你出去吧!”
  中年漢子剛剛站起身,灰衲和尚白中忽然“哦”了一聲,立時臉色發白,雙手抱頭,連上身都彎了下去。
  中年漢子急忙放下帳薄,問道:“住持怎么了,那里不舒服?”
  灰衲和尚緊抱著頭,嘶聲道:“頭……頭……痛煞我了……”
  白少云以“傳音入密”說道:“丁兄,看情形是姓簡的帳房下的毒了。”
  丁天仁想到方才中年漢子把存捂遞給灰衲和尚,大概在存摺上下了毒,不禁點點頭道:“很有可能。”
  白少云又道:“他下毒一定有目的了。”
  丁天仁道:“我們看下去再說。”
  中年漢子道:“住持可有止痛的藥物?”
  “沒……有。”灰衲和尚依然彎腰哼道:“你你……快……出去……”
  中年漢子踟躕的道:“在下出去了,住持怎么辦?”
  灰衲和尚急道:“你在……這里,就就……沒人……送……藥……來了……”
  丁天仁心中暗道:“看來不是中年漢子下的毒,為什么中年漢子在這里,就沒人送藥來了呢?”
  中年漢子并沒有走,左手一攤,說道:“在下這里有一顆止痛丹,住持要不要試試?”
  灰衲和尚依然雙手抱頭,但已痛得滿頭大汗,聞言倏地直起腰來,一雙布滿紅絲的眼睛;朝中年漢子手上望去。
  一眼看到他手掌心托著一顆綠豆大色呈墨綠的藥丸,正是自己頭痛欲裂時有人送來的藥丸一般無二,一時如獲至寶,忍痛道:“就是這种藥丸”。
  急忙伸出左手顫抖著一下把藥丸取過,納入口中,一面顫聲問道:“這藥丸你……你從那里來的?”
  中年漢子收回手去,微哂道:“自然是任大總管交給在下的了,今晚子夜,是住持十天眼藥之期,所以交由在下送來。”
  這顆藥丸真還靈效如神,藥到病除,灰衲和尚在這一瞬間,霍然而愈,欣然起立,雙手合十,說道:“簡先生原來是任大總管的人,貧衲真是失敬了,你快請坐。”
  中年漢子也不客气,泰然坐下,這回和方才大不相同,方才的卑躬模樣,已經不复可見。
  一手托著下巴,緩緩說道:“有一點希望住持明白,任大總管能夠讓你登上住持寶座,也可以讓你從住持的寶座上摔下來,能夠使你頭痛立時就好,也可以使你腦袋痛得四分五裂。”
  丁天仁听得一怔,忖道:這灰衲和尚原來不是者當家智圓,他能當上住持,竟然會是任大總管的力量,這任大總管不知是誰?
  灰衲和尚也怔得一怔,連忙雙手合十惶恐的道:“是,是,小僧明白,任大總管的恩德,小僧報答不盡,任大總管有什么指示,小僧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中年漢子點頭道:“這樣就好辦,在下是廟里的管帳,長年都在廟里,今后有什么事,住持不妨和在下商量商量。”
  這就是說,他是任大總管駐觀音閣的代表了。
  “一定,一定!”灰衲和尚連連合十,欣然道:“這真是太好了,有簡先生在這里,小僧正好隨時可以討教。”
  中年漢子站起身道:“在下告退。”
  灰衲和尚慌忙站起,躬身道:“小僧恭送簡先生。”
  中年漢子回身道:“住持不用客气,在下身份不宜泄漏,以后在人前千万不可如此。”
  灰衲和尚連聲應“是”,躬身道:“小僧自當謹記。”
  他話聲二落,直起腰來,不過眨眼間事,那里還有簡先生的影子,心頭暗暗一惊,忖道:這簡先生當真是真人不露相,在廟里管了五年帳,自己竟然一點也看不出來!
  禪房中的簡帳房一下失去蹤影、丁天仁身后已經多了一個人影。
  丁天仁的反應也不慢,倏地轉過身法,簡帳房——中年漢子已經站在自己面前,心頭不由大吃一惊,暗道:這人好快的身法!
  簡帳房不待丁天仁開口,忽然朝他笑了笑,左手抬處,捏了個雷訣,連點三點。
  白少云直到此時才發覺,一個旋身,就閃到中年漢子右側,手握劍柄正待拔劍。
  丁天仁看得又是一怔,急忙以“傳音入密”朝白少云道:“云兄且慢。”
  拔劍必然有聲,就會惊動禪房中的住持。
  白少云不明白丁天仁何以要自己不用拔劍,自然要回頭望去。
  丁天仁剛朝白少云說道:“云兄且慢。”簡帳房已經回身走去,耳中听到對方“傳音入密”說了句:“隨我來。”
  丁天仁就朝自少云打了個手勢,急步跟了上去。
  白少云看得惊疑不已,也以“傳音入密”問道:“丁兄,他是什么人?”
  丁天仁回頭道:“我們且跟他去,看他怎么說法?”
  出了小有花木的院子,循著石板路,來至一排矮瓦房前面,簡帳房右手抱著兩大本帳冊,左手朝左右連點了几點,才推開木門,走了進去放下帳冊,打著火石,點起油燈,才朝兩人笑了笑道:“你們且請稍坐,我去把錢、王二人叫來。”
  不待二人開口,身形一閃,就已掠出門去。
  這間房乃是簡帳房的臥室,房中除了一張木床,一張帳桌和兩把木椅,就別無一物。
  丁天仁在他木椅上坐下,說道:“云兄請坐。”
  白少云道:“丁兄,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丁天仁笑了笑道:“等他把錢兄、王兄叫來了,自然就會分曉了。”
  白少云果然跟著坐下,說道:“好吧!”
  不過一會工夫,簡帳房已領著金少泉、王小七二人進來,回頭道:“這里只有兩把椅,你們只有在床舖上坐了。”
  接著含笑道:“左右房里的人,都已被我點了睡穴,不用顧忌有人听到我們說話了。”
  他在推門之前,曾朝左右點了几點。
  金少泉疑惑的問道:“尊駕究是何人?”
  簡帳房笑了笑道:“這里的帳房,叫簡子興,現在我就是簡子興,至于我究竟是誰,你們問丁小兄弟就好。”
  金少泉三人不覺都朝丁天仁望來;
  丁天仁含笑道:“如果兄弟猜得不錯,他該是石老哥哥了。”
  石破衣曾經朝他說過:“記著,此后你不論遇上什么人,左手捏雷訣向你連點三下的,就是老朽了。”
  金少泉、自少云不由同時惊咦出聲:“你老真是石老前輩!”
  簡帳房聳聳肩道:“如假包換。”
  王小七道:“二叔,你老真把我們瞞得好緊。”
  丁天仁道:“你老把我們叫來,一定有什么指示了。”
  二人依言在床沿上坐下,白少云起身,和二人坐到一起,一面說道:“你老也坐下來再說。”
  簡帳房就在讓出來的木椅上坐下,說道:“川西失蹤的武林人物,如今總算有了眉目,但幕后主持的人,至今還查不出來……”
  丁天仁道:“他們幕后,好像是一個叫教主的人,我在昨天曾遇上一個叫溫如春的,是岭南溫家的后人,他就口稱奉教主之命,來請桂花庵主的”。
  簡帳房道:“不錯,但在川西主持劫人計划的卻是一個叫任大總管,嘻嘻,小兄弟,你當這任大總管是誰?”
  丁天仁道:“江湖上人,小弟認識的不多,不知道他是誰?”
  簡帳房笑道:“但這人你一定認識。”
  丁天仁奇道:“那會是誰?”
  簡帳房笑道:“你再想想,認識的人中有几個姓任的。”
  丁天仁不覺一怔,他認識的人中,姓任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樂山山庄總管任貴,難道“任大總管”會是任貴?
  心中想著,一面遲疑的道:“任大總管會是樂山山庄的任總管?”
  “嘻嘻!”簡帳房笑道:“就是他,你沒想到吧?”
  丁天仁問道:“那么擎天手金贊臣……”
  簡帳房道:“目前還不大清楚,金贊臣是被劫持了?還是幕后主使的人?”
  白少云道:“石前輩……”
  簡帳房沒待他說下去,搶道:“你們不用多問,還是听我來說,這個神秘組織,劫持了川西多位武林同道,都是由任貴所策划主持的,他的巢穴叫做西庄,就是大路北首的那座大庄院。”
  丁天仁問道,“那么溫如春呢?”
  簡帳房道:“目前還不清楚,所以要等你們來了,才能辦事。”
  金少泉道:“石前輩想必胸有成竹了。”
  簡帳房笑了笑,豎起三個指頭,晃了晃,才道:“咱們目前要走的是三步棋,第一步叫做你來我往,第二步化敵為友,第三步深入淺出,這三步棋,就要你們几個去做了。”
  王小七問道:“二叔,什么叫做你來我往?”
  簡帳房聳聳肩笑道:“這是一句成語,其實應該是你往我來。”
  王小七道:“我還是不懂。”
  簡帳房道:“你往我來,就是咱們逐步把對方的人換下來,目前先由白少云來扮簡帳房,這里是他們對外的咽喉,這個職務非常重要,而且更須机智過人,方能适應。”
  白少云道:“石前輩不是當得好好的嗎?”
  簡帳房道:“假道士事情多得很,那能一天到晚待在這里?”
  接著又道:“目前咱們是兩面作戰,一面要對付這個神秘組織,一面又要對付武林聯盟,所以我假道士和老醉鬼分頭行事,他負責武林聯盟,我負責這里。”
  說到這里,朝丁天仁笑了笑道:“好在你是他們的人,咱們不妨稍作運用,就可利用武林聯盟的人力,來對付西庄,是為上策。”
  丁天仁道:“老哥哥要我怎么做呢?”
  簡帳房道:“你手下不是每晚都要飛鴿傳書向歐陽生報告嗎?就把這里的情形全盤報上去,看他有如何指示,再作道理。”
  金少泉問道:“那么我們的三步棋呢?”
  簡帳房道:“不防同時并進,并不相悖。”
  一面朝丁天仁道:“你快回去,立即以飛鴿傳書向歐陽生請示,務必得到他的回音,我自會和你聯絡,沒有我的消息,不可再到這里來。”
  丁天仁點點頭,立即站起身,別過眾人,縱身掠上圍牆,正待長身掠起,耳中隱隱听到前進傳來一陣叱喝之聲。
  心中不禁一動,忍不住點足飛起,宛如夜鳥凌空,朝前進投去。
  落到殿西側屋脊暗處,定睛一瞧,只見八名灰衲僧人八支禪杖宛如网罟一般,圍著一人動手,被圍的那人一支長劍護住全身,几乎已無還手之力。
  石階上還有一個年約五旬左右的灰袖僧人,一手持著念珠似在督戰。
  丁天仁目光這一瞧,不由大吃一惊,你道那個被圍在中間的是誰?他竟然是化名方虹的紅儿。
  “她准是暗中跟著自己來的!”
  此刻紅儿已經十分危急,一時無暇多想,雙足一點,人化一道長虹,快若閃電,一下沖入八支禪杖織成的一片杖影之中,雙手一分,格開兩支禪杖,左手一把抓住紅儿胳臂,口中低喝一聲:“賢弟快走!”
  雙足頓處,帶著紅儿凌空飛起。
  紅儿在八支禪杖交攻之下,正感手忙腳亂,耳中听到大哥的喝聲,心頭一喜,陡覺一股大力帶著自己凌空飛起,要待張口叫出“大哥”來,但覺強風扑面,”逼得連气都透不過來。
  直到奔出十几里路,城牆已在眼前,丁天仁才行站停,放開手道:“賢弟可是跟著我出來的?如果落到人家手里,我都不知道,你說,這有多危險?”
  紅儿雙手理著被風吹亂的秀發,脹紅著臉道:“大哥,我……下次不敢了。”
  丁天仁看她盈盈欲涕的模樣,不忍再責備她,溫言道:“好了,我們快回去罷!”
  “大哥不生我的气了?”
  紅儿仰首問道:“大哥,你到觀音閣是做什么去的?”
  丁天仁道:“此事一時也說不清,時間不早了,快回客店吧!”
  回到客店,兩人各自從后窗回入房中。
  丁天仁立即開門出去、走到紀效祖門口,用手指輕輕叩了三下。
  紀效祖起身開啟房門,丁天仁一腳跨了進去。
  紀效祖迅快掩上房門,問道:“三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嗎?”
  丁天仁含笑道:“這時候已經三更天了,沒事會急著找你?”
  紀效祖應了聲:“是。”
  丁天仁道:“我剛從觀音閣回來,已經查到川西許多武林人物失蹤,是由一個叫任總管的人主持,他們巢穴就在觀音閣北首一座叫西庄的庄院之中,該如何進行,你立即以飛鴿向副總護法請示。”
  紀效祖應了聲“是”,忽然望著丁天仁遲疑道:“飛鴿傳書之事,副總護法交代不能讓三公子知道的,這樣報告上去不好吧?”
  他服過“迷信丹”,自然一心向著丁天仁了。
  丁天仁笑道:“不要緊,你和我在一起,自然听我說的了,此事十分重大,不等候副總護法的指示,我也作不了主,你快發吧!”
  紀效祖答應一聲,立即寫好報告,給丁天仁過目,就打開后窗,把信鴿送了出去。
  第二天早晨,丁天仁剛盥洗完畢,紀效祖就匆勿走入,回身掩上房門,口中說道:“三公子早。”
  “早。”丁天仁問道:“可是副總護法已有指示來了?”
  紀效祖笑道:“三公子猜得真准,屬下今晨接到飛鴿傳書,請三公子過目。”
  他把一個小紙卷遞上。
  丁天仁伸手接過:打開紙卷,只見上面只有一行十個細字,那是:“上已派員支援,即日可到。”
  丁天仁攢攢眉,把字條遞了過去,說道:“這紙條上只說派員支援,不知來的會是什么人?”
  紀效祖也看了字條,抬頭道:“大概事關机密,怕信鴿落到敵人手中,所以沒有明說,既然即日可到,等他到了不就知道了嗎?”
  丁天仁點點頭,心中暗暗作難:武林聯盟規模一定相當龐大,王紹三是盟主門下三弟子,所有高手,他自然全都認識,但自己認識的人,卻是不多,派來支援自己的人,定是机智過人的老江湖,自己稍一不慎,就會露出馬腳來了,最難的是第一次和他見面不知要如何說才好?
  心中想著,一面沉吟道:“話是不錯,但我臨行之時,副總護法并沒有特別指示,和聯絡暗號,就是見了面,如何辨別真偽呢?”
  剛說到這里,只听門上起了剝啄之聲,紅儿叫道:“大哥,你起床了嗎?”
  丁天仁道:“我起來了,你進來好了。”
  紅儿推門走入,紀效祖欠欠身道:“方公子早。”
  紅儿目光一溜,問道:“大哥和紀兄在商量事情,我方便嗎?”
  丁天仁含笑道:“沒有什么,我們只是隨便聊聊。”
  店伙給三人送來早餐,三人用過之后,丁天仁站起身道。“走,”我們上茶樓喝茶去。”
  紅儿道:“大哥怎么想去喝茶呢?”
  丁天仁道:“住在客店里,反正沒事可做,上茶樓去坐坐,正好可以消磨時間。”
  大竹城里只有一家茶樓,叫做陸羽春,就開設在大街上,就因為城里只有這么一家,所以生意相當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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