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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文如春怒笑一聲,身形一蹲,避開杖勢。一腿向溫九姑下盤橫掃過來,右手緊握迷天尺,突然催動真力,朝溫九姑過去。
  溫九姑識得他“掃雪腿”厲害,急忙縱身躍起,她怎知“掃雪腿”有足左掃,堪堪掃過,左足跟蹤右掃,左足掃過,右足又相繼掃到,雙腿一左一右,連續不息。
  溫九姑避開右足,立即又要縱起,避開左足,想要再次縱避右足,手中鐵杖自然再也無暇攻敵,一時只好以杖點地,代替接二連三的縱起。
  就在此時,突然緊握不放的迷天尺,在這一瞬間竟然愈來愈冷,冷得五指漸有麻木之感。
  心中暗道:看來這小畜生果然投到雪山派門下去了!心念轉動之際,只听文如春一聲陰笑、迷天尺已經被對方奪去,文如春也迅即向后飛退出去。
  溫九姑左手凍得發麻,急忙運功御寒,來不及追擊,只得任由他退去。
  金蘭,易云英,葉青青三人赶緊跨上一步,和溫九姑站在一起。
  金蘭低聲問道:“老護法沒事吧?”
  溫九姑左手五指伸屈了几下,尖聲道:“這小畜生‘极寒神功’不過二三成火候,還傷不了老婆子。”
  文如春退出一丈以外,忽然高舉手掌輕輕拍了三下。只見左首第二間木門啟處,連續走出五人。
  前面一人身穿藍布夾袍,年約四旬以上,生得濃眉。凹目、鷹鼻,緊閉著嘴唇,一看就知是個頗工心机的人。
  金蘭驟睹此人,心頭不期一沉。
  易云英同樣暗暗一怔,心想:這人不是樂山山庄總管任貴嗎?不覺轉臉朝金蘭看去。
  金蘭急忙以“傳音入密”說道:“我們易了容,他認不出來的,我們必須裝作不認得他才好。”
  文如春連忙拱手道:“任大總管,多多偏勞了。”
  任貴連忙拱著手,陪笑道,“文公子好說。”
  他如今好像當上了什么大總管?任貴后面跟著的是四個蒙面人,不知是何來歷,但看情形,這四個蒙面人是任貴手下無疑。
  這時他伸手指了指溫九姑,四個蒙面人一聲不作,忽然越過任貴,朝溫九姑迎面走來。
  溫九姑嘿笑道:“小畜生,你人手倒是不少。”
  文如春笑道,“任大總管是奉命來迎近九姑,小侄只是為了討還本門秘方而已!”
  溫九姑手持鴆頭杖,尖聲道:“那就要他們來試試!”金蘭一見對方出來了四個人,自己這邊正好也是四個,正待跟溫九姑朝前迎去!
  突見眼前人影閃動,面前已經多了一個矮子,他就是崆峒五矮中的老大孔老大。
  只見他笑了笑道:“文公子方才已經分派好了,你們三個少年人是咱們崆峒五矮的。”
  先前只有孔老大一個,等他話聲一落,他身后忽然多了一個孔老二,不,孔老三從孔老二身后出現,孔老四從孔老三身后出現,孔老五又從孔老四身后出現,他們一個接一個出現,只是眨眼間的事,卻使人有如看魔術一般!
  金蘭心頭暗暗震惊,忖道:崆峒五矮這是什么身法?易云英哼道:“崆峒五矮能把我們怎么樣?”
  孔老大笑道:“咱們兄弟只是奉命看住你們而已,如果你們要想出手,只管找咱們兄弟好了。”
  葉青青不屑的道:“憑你們崆峒五矮?”
  孔老大道:“怎么,你這少年人,年紀不大,口气可不小!”
  葉青青微哂道,“不信你試試就知道了。”
  孔老大含笑點點頭道:“當然要試,老五,你上去試他几手。”
  孔老五一側身,不見他是如何閃出來的,卻一下就到了孔老大面前,小手朝葉青青招了招道,“來,少年人,你只管出手好了。”
  金蘭看他們閃身而出的身法极為詭异,就以“傳音入密”朝葉青青道:“崆峒五矮身法极為詭异,你要小心!”
  葉青青朝她暗暗點了下頭,右手抬處,嗆的一聲掣出一柄亮銀短劍,劍光閃爍,劍气森寒,一看就知是一柄鋒利得可以斷金截鐵的好劍!
  孔老五不覺贊道:“好劍!”
  葉青青道:“你使什么兵刃?”
  孔老五一雙小手一攤,說道:“孔老五從不使用兵刃,沒關系,你只管使劍好了。”
  葉青青冷然道:“好,這是你說的。”
  唰的一劍,朝他當頭斜劈而下。(那是因為孔老五站在她面前,只不過到她胸口而已,刺不如劈)孔老五在她劍勢甫發,人已一躍而起,腳尖在她劍尖上一蹬,升起一丈多高,一雙小手五指箕張,朝葉青青扑抓而下。
  葉青青劍勢出手,同時也展開了“流云身法”,身如行云流水,朝前跨出。
  孔老五飛扑而下,忽然失去目標,定睛看去,才知葉青青已經閃出,口中笑道:“你倒滑溜得很。”
  他果然功力深厚,扑空的人居然吸了口气,在空中停得一停,換了個方向,又朝葉青青平飛扑來。
  但葉青青既已展開身法,身如流云,豈會等著你扑擊,站立不動,她看到孔老五扑擊過來!
  立即迎著對方來勢逆向游動,手中短劍使了一招“剖霧見天”,一道銀虹朝孔老五心腹間直划過去。
  雙方一去一來,勢如閃電,但孔老五乍見銀虹划來,心頭暗暗一惊,矮小身子在空中一個翻滾,朝側瀉落。
  葉青青劍勢未收,左手五指連彈,“五弦指”一排指風錯落彈出。
  孔老五堪堪落到地上,就听到几縷指風嘶嘶襲來,急忙雙腳一頓,眼前人影頓時不見,葉青青的指風自然也落了空。
  她自從學會了“五弦指”以來,無不得心應手,這還是第一次被人閃開,但她左手揮出之際,人已跟著游出,眼前失去的人影,已經閃到自己原來站立之處的身后,一雙小手也同時發招。(她已經不在原地,所以看得到)兩人這一交上手,葉青青的“流云身法”,如行云流水,忽東忽西,不可捉摸,孔老五的怪异身法,一閃就不見,同樣离奇莫測。
  兩人一往一來,互相追逐,几乎沒有正面交過手,但也記記都凶險無比。
  葉青青短劍使出“神女劍法”,劍光迸發,一個人如隱身在一片銀色云霧之中,左手不時彈出“五弦指”,指風發出嗤嗤輕響。
  一個小伙子,有這樣凌厲的武功,直看得觀戰的崆峒四矮,個個惊奇不止。
  孔老二低聲道:“老大,這小子使的是什么身法,竟然不在咱們身法之下!”
  孔老大沉吟道道:“此人身如行云流水,不可捉摸,极似傳聞中神女宮的‘流云身法’,但神女宮從未收過男弟子,其他門派又從未听說過有這等身法……”
  孔老二道:“溫九姑不是說他們三個是盟主高足嗎,老大听說過盟主是誰嗎?”
  孔老大微微搖頭道:“不知這盟主又是什么人?哦,他們還有兩個,你要老三,老四上去,先纏住他們,我們兩個同机出手,出其不意,就可以把他們拿下了。”
  孔老二點點頭,立即以“傳音入密”把老大的意思和老三,老四兩人說了,孔老三,孔老四就舉步朝金蘭,易云英兩人走去。
  孔老三在先,抬頭朝金蘭招招手道:“你們兩個空著沒事,咱們也來較量較量。”
  金蘭冷聲道:“較量較量,在下兄弟還會在乎你們崆峒五矮?”
  易云英早已一閃而出,長劍朝孔老四一指道:“你叫孔老四對不?本公子就和你打了。”
  話聲甫落,就接著喝道:“看劍!”嘶的一劍朝孔老四刺去。
  明明就站在面前的孔老四,在劍勢刺出之際,忽然不見,這對易云英而言,她和金蘭兩人,在葉青青和孔老五動手之后,已經看了好一陣,孔老五的人影,就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崆峒五矮的身法使來使去,大概就是這一式、因此兩人就交換過意見,待會和他們動手之際,就讓他一下閃到身后去,只要疾快的轉過身去,給他一記“混元一气指”,就可以把他們制住了”。
  易云英長劍刺出的時候,早就准備好了下一式。
  這時乍然失去孔老四的人影,心頭暗暗冷笑,倏地回過身去,左手迅快由下而上,由內向外,在胸前划起一個圓圈。
  這真是使得恰是時候。
  原來孔老四一下閃到易云英身后,一雙小手正好朝易云英背后拍來,易云英左手划起的圓圈,也及時推出。
  孔老四徒覺對方隨手一圈,就有一股极大潛力把自己拍去的雙掌掌力一下束住,再也拍不出去。
  心頭驀地一惊,陡見對方繼一圈之后,劍訣朝前點來,自己竟然絲毫沒有還手之功,急切之間,雙足一點,一個人已經滑了出去。
  這是他見机得快,也可以說是易云英這記指法僅是初學乍練,而孔老四一身功力,也超過易云英甚多,所以才能從這記曠絕古今的神奇武學之下,脫出身去。
  易云英一指點出,面前的孔老四又失去蹤影,地不用想就已料走對方又閃到自己身后去了。
  不加思索長劍疾發,隨身疾轉,一招“迥風舞柳”,一劍之中,飄洒起無數劍影,宛如風飄柳絲,倒卷過去。
  孔老四只是一雙肉掌,不敢硬接,心中暗道:這小子使的是“亂披風劍法”,原來是峨嵋白衣庵的弟子;但峨嵋派那來方才那一記怪招?心念一動,人又一閃不見。
  易云英這回根本用不著使展身法,劍招出手,就疾快后轉,左手划圈,點指,孔老四再次不見,她也隨即后轉,長劍接著出手。
  一個人只是不停的后轉,不停的發劍、划圈、劍指交替,使個不停。
  孔老四一身功力胜過她不知多少,他對峨嵋“亂披風劍法”,尤其易云英功力尚淺,有足夠的能力破解,他忌憚的是易云英左手那記怪招,就算你破解了她劍法,也破解不了神奇莫測的一圈一指。
  因此他只好不住的閃動身子,連出手的机會都沒有。
  再說金蘭自從任貴在這里現身,而且還當了對方的大總管,自己一身所學,他知之甚詳,此刻不能泄露半點,讓他看出破綻。
  因此在易云英搶出去和孔老四動手之際,目視孔老三,怜然道:“孔老三,你大概也是從不使用兵刃了?”
  孔老三笑道:“不錯,”崆峒五矮從來不使用兵刃。”“好!”金蘭“好”字出口,右手抬處,“嗆”的一聲,返劍入匣,說道:“既然如此,金某就不用使劍了。”
  孔老三目射奇光,哈的笑道:“你要徒手和我動手?”金蘭冷聲道:“怎么,你以為我胜不了你?”
  右手陡然划了一個圓圈,劍訣從中點出。
  孔老三練武數十年,一看對方手勢,立時感到不對,身形一晃,就已失去他的蹤影。
  金蘭口中冷笑一聲,倏地轉身,左手圈處,又是一指朝他點去。
  孔老三識得厲害,几乎連出手的机會都沒有,只好再次晃身,閃到金蘭身后去。
  金蘭不但沒去看他,連想也沒想一下,你不見了,我就向后轉,右手一圈一指才出、左手二圈一指跟著使出。
  這一來,一個晃身不見,一個后轉發招,只是這一招,就直把孔老三逼得不庄的閃動身形。
  心頭暗暗詛罵,這小子只會這一招,不知是從那里學來的?動手的三對人中,就以孔老三最為吃力,金蘭雙手連綿,一記又一記的“混元一气指”,他除了一再閃避,也空有一身本領,簡直沒法出手。
  其次是孔老四,他對手易云英,左手使出來的雖是“混元一气指”,但她右手使的是“亂披風劍法”,差可還有喘息的机會。
  三人中要算孔老五較為輕松,他對手葉青青使出了巫山神女宮三种絕學“神女劍”、“流云身法”、和“五弦指”。
  這三种武功,縱然不能和“混元一气指”比擬,但也足可和孔老五對抗,只是使得十分辛苦罷了。
  孔老大和孔老二看了一陣,二人兀是識不透“混元一气指”的玄机,心想:“這兩個小子(金蘭和易云英)果然是同門,使的是同一記手法,這樣簡單的招式,老三、老四何以一直在閃避,不加還手?”
  孔老大忽然回頭,以“傳音入密”說道:“老二,咱們該出動了,你先去幫老五收拾了那個小子,再去幫老三,我幫老四去。”
  孔老二點點頭,兩條人影倏然飛起,快得有如兩點淡影,分向易云英、葉青青兩人扑去。
  孔老大扑向易云英,他對時間拿捏得极准,扑到之時,正好易云英左手使出“混元一气指”,右手長劍正待發招的一絲空隙之間。
  他從側面欺入,左手一把奪過長劍,劍柄疾落,一下敲在她右手“臂儒穴”上,同時右手一指,點了易云英左肩“肩井穴。”
  孔老四眼看老大一下制住了易云英,不覺喜道:“老大,要得。”
  抬手之間,又點了易云英三處穴道。
  孔老二扑向葉青青,葉青青和孔老五交手,已經感到十分吃力,更不防孔者二會突施襲擊,因此也很快就被制住了穴道。
  孔老二一擊得手,立即縱身朝金蘭扑去。
  金蘭舍長劍不使,雙手使出“混元一气指”,現在證明她這一選擇是對的,崆峒五矮,武功詭异,數十年來,名動武林,身手之高,不言可喻。
  像金蘭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女孩,那會是他們的對手?也只有使出這式“混元一气指”,才能和他們抗衡。
  孔老二剛才輕而易舉的一下就制住了葉青青,滿以為三人既是同門,武功也差不多,是以一下欺到金蘭身側,抬手一指點了過去。
  金蘭雙手連續施為,她左手一圈發指,堪堪把孔老三逼退。
  孔老二就在此時欺了過來,正好金蘭右手划起圓圈,身向后轉,孔老二這一下就像自己送上去的一般。(他欺到金蘭右側,金蘭順手划圈,身向后轉,就要從右向后轉,這一來,兩人正好對了面)陡覺一圈無形潛力,像漩渦一般,涌出一股奇強的勁道,把自己點出去的指力擋住,心頭不禁為之一怔!
  就在此時。
  他陡覺右肩如中尖錐,一陣劇痛,人也同時被制住了。孔老三這一陣工夫,一直被她左一指,右一指的逼得不往往金蘭身后閃,心里也一直在咒罵著:渾小子,只會使這一式鬼招!
  瞥見老二欺近過來的人,一下被金蘭制住,心頭更急,叫道:“老二,你怎么了?”要待出手搶救!
  金蘭冷笑道:“你們老二已經給我制住了,你也快了!”一指直點過去。
  孔老大制住了易云英,舉目看去,老二也已制住了葉青青,方自徽微一笑,瞥見老二剛欺到金蘭右側,就被人家制住,本立在那里一動不動。
  心頭不期一怔,暗道:“老二怎么這樣不小心!”
  心念方動,人已急如星火,朝金蘭扑去。
  金蘭一下制住了孔老二,再一指逼退孔老三,突見孔老大凌空急扑過來,她自然知道自己的武功,對方任何一個人都高過自己甚多,自己之所以久戰不敗,完全仗著左右雙手連續施展的這記“混元一气指”。
  此時驟睹孔老大凌空扑來,不加思索左手一圈,驕指點出。
  孔老大原想先解開孔老二的穴道,那知人還沒有落地,陡見金蘭左手一圈,立時涌出一股勢道奇強的無形潛力,把自己擋住。
  同時振腕發指,凌空點來,心頭驀地一惊,暗道:他這隨手一圈,竟有如此大的力道!
  不待指風襲到,急忙一個筋斗翻了出去。
  金蘭一指逼退孔老大;右手反手一指朝欺來的孔老三點去,孔老三不敢硬接,也立刻閃了出去、孔老大直到此時,才識得對方這一圈一指的厲害,遠非自己所能抗衡,只好配合老三,一進一退,憚可乘隙出手。
  怎知十几個照面下來,自己和老三兩人,只夠躲閃那一記怪招,依然沒有下手的机會,心中忽然一動,立即以“傳音入密”朝站著觀戰的老四、老五二人說道:“老四、老五,你門听著,快撿几粒小石子,等這小子稍有空隙,就發石打他穴道。”
  孔老四、孔老五真不相信憑老大、老三聯手,還制不住這小子。他們依言拾起几粒小石子,扣在中指,俟机彈出。
  要找金蘭空隙,其實极為容易,譬如她左手划圈發指,右手即是空隙,右手划圈發指,左手即是空隙。
  但你如果欺身過去,她立時可以圈手發指,是以人是無法欺過去的;但你如站在她左右兩邊,覷空以石子打穴,那就万無一失了。
  孔老四、孔老五很快就等到了、屈指彈出石子,果然一擊得手,制住了金蘭穴道。
  孔老太太笑一聲道,“可以了。”
  倏然飛落,抬手點出三指,口中忽然“咦”道:“這小子會是女的!”
  孔老四道:“兄弟正要告訴老大呢,方才和兄弟打的小子,也是一個女的。”
  孔老五道:“沒錯,和兄弟動手的也是女的。”
  孔老大道:“只不知她們是什么人門下?”
  口中說著,人已走近老二身邊,揮手一掌替他解開受制穴道。
  那知手掌拍過,孔老二依然木立如故,一動不動,顯然沒有解開穴道了。
  孔老大口中不禁輕咦一聲道:“這是什么怪异手法。”孔老二道:“老大,要不要請文公子來瞧瞧?”
  文如春自從從任貴率同四個蒙面人出來之后,他就退到階上。
  這時溫九姑和四個蒙面人激戰方殷,猶未停止,但崆峒五矮這邊已經停下手來,他自然看到了,尤其孔老二木立不動,孔老大替他解穴。似乎不曾解開,這就舉步走來,說道,“孔二兄怎么了?”
  孔老大赦然道:“老二給那丫頭片子點了穴道,兄弟慚愧,竟然解不開來,正想請教文公子。”
  文如春走近孔老二身邊,右手抬處,似指似掌。似拍似拿,連按了他三數穴道,手還沒回轉,孔老二口中長長吁了口气,四肢已能活動。
  孔老大欣然道:“多謝文公子,公子真是高明,兄弟佩服之至!”
  這話出之肺腑,是真的“佩服之至”!
  文如春含笑道:“天下之大,各門各派各有獨門手法,兄弟只是僥幸解開罷了,何足挂齒?”
  他眼看溫九姑和四個蒙面人依然難分胜負,含笑道:“溫九姑好像拼上了老向,他們四個一時還制不住她,我眷還要煩勞二位呢!”
  原來溫九姑眼看四個蒙面人越過任貴,(她不認識任貴)迎著自己走來,以她想來,姓任的只是一個總管,“總管”
  者,管家也,一個管家的手下,(四個蒙面人)不外乎護院,教練之類。
  江湖上充當護院,教練的人,多半是三四流角色而已,真正有本領的人誰肯屈身去當護院、教練?溫九姑那會把這四個蒙面人放在眼里!
  就在他們走近之際,鴆頭杖一頓,回頭朝文如春呷呷尖笑道:“小畜生,你自己不敢和我動手,卻叫他們前來送死。”
  文如春緊閉著嘴唇,嘴角微微一撇,流露出一臉峻做和不屑之色,并未開口。
  任貴卻開口了:“溫九姑是上面要敦請的人,你們不可取她性命,只要把她拿下就好”。
  溫九姑听得气往上沖,正待開口,只見四個蒙面人忽然右手翻起,登時響起四聲“嗆”然劍嗚,手中登時多了四柄寒光熠熠的長劍。
  溫九姑目光何等敏銳,看到四人長劍出匣的手法,心頭不由暗暗一怔!
  原來這四聲“嗆”“嗆”劍鳴,雖在同時候響起,听來聲音划一,好像只有一聲;但他們撤劍手法各异,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四人拔劍迅捷利落,手法老到,分明造詣极高,豈是一般護院,教練之流所可比擬?這原是一瞬間的事,四個蒙面人一下散開,劍光閃動,從四面揮劍攻來!
  溫九姑怒哼一聲,鴆頭杖急揮而出,她振腕揮杖之際,右手大袖乍展,“聞風散”自然也隨著大袖展動,朝四面散開,只要聞上少許,就會令人隨風而倒。
  劍杖交擊,登時響起震耳欲聾的四聲金鐵狂鳴,對方四人使的雖是輕兵刃;但和鐵杖交擊,(鐵杖是重兵刃)居然誰也沒有被震退半步。
  倒是溫九姑執杖右手,反被震得隱隱酸麻,只此一招,已可試出這四個蒙面人劍上功力之深,不在溫九姑之下!
  不,這四人聞了“聞風散”,居然若無其事,并未倒下!溫九姑心頭暗暗惊凜,切齒罵道:“是小畜生早就給了他們解藥”。
  心念轉動,人已迅疾朝右閃出。
  她右首一名蒙面人長劍一圈,迎面攻到,這一劍發如行云流水,悠然而來,劍光极強,劍勢极為柔和。
  溫九姑閃出去的人,不得不及時剎住身形,鴆杖隨著桃出,那知竟然挑了個空,一支劍影卻從鴆杖划過之后出現,离衣袖已不過數寸。
  溫九姑及時警覺,身形一偏,杖先人后朝左旋出,左首那蒙面人同樣長劍一圈,划起一道劍光,急襲而至!
  溫九姑不由大怒,口中沉嘿一聲,鴆杖猛向對方劍上劈去。
  那蒙面人似是不愿和溫九姑硬接,劍勢划著弧形,避開鴆杖再次攻來。
  溫九姑見多識廣,這兩招下來,已然看出了這兩個蒙面人使的竟然是武當“兩儀劍法”。
  心中暗暗嘀咕:會是武當派的人,以這兩人的劍上造詣看來,少說也該是派中長老級的人物,武當派長老級的人物,怎么會蒙面而來,听姓任的總管指揮?莫非他們著了人家的道,身不由己……她究是用迷的老手,一眼就看出來了。
  心念轉動,身形閃電一轉,鴆杖疾掄,朝身后兩個蒙面人攻去。
  她要試試身后兩人武功如何,是不是武當派的人?這兩人同樣黑布蒙面,但右首一個人蒙面黑布下,還露出尺許長一截蒼白長髯,足見此人年歲一定很高了。
  左首一個劍勢急驟,一招之中,漾起三排劍光,橫划而出,劍風強勁,十分凌厲!
  溫九姑心中暗道:這一招是“乾三連”,會是八卦門的人!
  右首白髯蒙面人一支長劍使得大開大閻,劍光如電,繚繞全身。劍气凜烈生寒,同樣凌厲非凡!
  溫九姑心中忖道:此人劍法之中,隱含寒意,不像中原武林中人。
  這四個人卻都是一流高手,劍法老到,功力深厚,如果一對一的話,溫九姑可能接不下來。
  但此刻卻是以四打一,溫九姑就占了這一點便宜,還能游走封架,勉強應付。
  這話怎么說呢?一對一,就是各展所學,可以盡情發揮,他如果比你略胜一籌,你可能就會縛手縛腳,越縛手縛腳,就會施展不開,越落下風。
  但如果對方有四個人一起動手,他們的武功可能比你略高,譬如一個剛剛使出殺手,你一下閃了開去,你背后一個可能也在此時刺來,中間的你閃開了,于是他們兩個可能成為短兵相接,急忙各自收招。
  或者左邊一個一劍刺來,對面敵人也同時迎面刺來,你用劍封出,使個“卸”字訣,把對面刺來的劍勢,朝左引出,去代接左首的一劍。
  總之,對方有四個人,攻擊的目標只有一個,只要你善于運用,就可把對方四人的攻勢,巧妙的化為己用。
  溫九姑一身武功原已不弱,這一東閃西躲,巧封借打,縱然打得极為吃力,卻反而占了不敗之地。
  一杖四劍,人影交互,一直打出百招之外,溫九姑雖然杖勢有些紊亂,白發飄散,鴆臉通紅,汗水如雨,還是咬緊牙關在支撐著。
  這中間,她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使出几种迷藥,兀是不見一點效驗,生似身上迷藥全失靈了!(石破衣只換去了“聞風散”和“迷信丹”,她身上應該有几种并未換去,迷藥失靈,自然是他們預先服了解藥)文如春話聲甫落,(和孔老大說的,要煩勞二位),突然間,兩條人影疾如飛隼,朝斗場中扑入。
  登時響起孔者大的笑民說道:“好了,大家可以住手了/總管任貴口中同時響起一聲呼哨,四個蒙面人如響斯應,立即收劍后退。
  原來扑入戰圈的是孔老大,孔老二兩人,他們早已一左一有拿住了溫九姑兩臂,也點了她几處穴道。
  文如春滿臉含笑,走了過去,說道:“諸位辛苦了,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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