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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蓮藕本同根隙因雙匕 影音渾莫辨練飛長空


  鳳儿落地之后,覺得十分惊奇,小眼珠望著他們兩人,心想:“原來你們打的劍法,都是花招,沒有什么气力的,經不起自己這么輕輕一撥。”
  這時比鳳儿更惊訝的,該是山羊胡子的通靈老道,和那姓龐的老頭了。兩個名聞江湖的高手,被一股巨大內力,糊里糊涂的震退了三步。穩住身形,定睛一瞧,不由得同時“噫”了一聲。誰也不相信眼前站著這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就是方才凌空揮劍的人?但是除了這小女孩,場中可沒有第三個人。
  通靈老道心頭猛的一震,看來這小女孩大有來歷。
  他陰惻惻的望著鳳儿,笑道:“小姑娘,你家大人呢?刀劍不長眼睛,可不是好玩的,快回去罷!”
  鳳儿一擊得手,精神大振,她听完山羊胡子的話,眼睛眨了一眨,小嘴儿一披,說道:“我才不回去呢,我是幫忙來的。哼!你的刀劍不長眼睛,我的刀劍,也不長眼睛呀!”
  通靈老道一听,這小女孩果然有為而來。他老奸巨猾,臉上可不露半點聲色,依然笑著問道:“小姑娘,是誰叫你來的?”
  鳳儿雙眉一挑,笑著說道:“方才,有一個……”她想說:“方才有一個人在耳朵邊講話,叫自己來幫忙的。”但繼而一想,“不對!自己連人家影子都沒看到,如果照實說將出來,不是要被山羊胡子笑話?”
  她歪著頭頓了一頓,改口道:“方才,有一個老朋友……”
  她說到這里,“嗤”的笑了,連人都不認識,就叫人家老朋友!那知下面的話還沒出口,耳朵旁蒼老的聲音又低低的道:“對!對!我老人家是你娃娃的老朋友,一點不錯,這稱呼好极了,嘻嘻!你就告訴他,說你有個老朋友,老朋友的老朋友,有個侄儿,在和老雜毛打架,老朋友叫你來幫老朋友侄子的忙。對!你就這么說!”
  鳳儿听得有趣,早就咭咭格格的笑了起來。
  “咦”!山羊胡子瞪著一對眼,緊瞧著自己,好像沒有听到有人在和自己說話?
  “小姑娘,你怎么不說呀?”通靈老道等了半天,看鳳儿只管笑,并沒說下去,忍不住催她快說。
  鳳儿點了點頭,笑道:“我說!我說!啊!方才我說到那里呀?”
  山羊胡子通靈老道看看她調皮的樣子,也笑了笑道:“你說,你有個老朋友。”
  鳳儿笑得直打跌,一面說道:“對對!方才我碰到一個老朋友,他說:他的老朋友,有個侄儿,今天在這里和老雜毛打架。他說老雜毛是坏人,要我把他們赶跑,就算幫了忙。好啦!我都告訴你了。”
  通靈老道听她說完,直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可是自己成名多年,那能和小女孩儿一般見識?原來這小女孩身后,還隱著大人。不由嘿嘿冷笑,對鳳儿道:“小姑娘,我不難為你,快叫你大人出來!”
  他兩道冷電似的眼睛,向林中搜索!
  鳳儿正想回答,耳朵旁那聲音又道:“女娃娃,你告訴他,對付几個老雜毛,那里用得著大人?”
  鳳儿小嘴儿一翹,回頭不耐煩的道:“誰要你教,我自己不會說?”
  通靈老道見她果然回頭說話,分明樹上隱藏著人。
  他暗暗蓄勁,忽然大喝一聲,雙掌覷准大樹,遙空劈出!
  “躲躲藏藏算什么人物?還不給貧道下來!”一股強猛無比的掌風過處,“喀嚓”!參天大樹,居然攔腰齊折,倒將下來。一時惊得宿鳥齊飛,灰塵扑面,但那有半點人影?
  鳳儿心中一惊,這山羊胡子還當真厲害!“喂!山羊胡子,你不是要我叫大人出來嗎?告訴你,我有三個叔叔,還在客店里練功哩!對啦!我老朋友說,對付几個老雜芼,那里用得著大人出來,我鳳儿就足夠了。”
  通靈老道還沒回答,突然一聲吆喝:“小鬼你找死!”從旁閃出一條黑影,其快無比的舉起長劍,兜頭劈來!
  鳳儿不防來勢竟有恁地快法,看來連躲閃都來不及了。正當此時自己的右手,好似被人牽了一把,劍尖向上一點,正好砸在來人的劍身之上。“叮”!一柄長劍,猝煞被震得飛出去兩三丈遠。
  黑影叫了聲“啊喲”!向后連退。左手捧著一條垂直的右臂,動彈不得,敢情是震脫了臼!
  通靈老道睜著雙眼,連站在面前的小女孩是用什么手法,都沒看清楚,自己師侄就負了傷。一張老臉,如何還挂得住?不由獰笑著道:“小姑娘,你再不叫大人出來,可莫怪道爺手辣。”
  “哈咍,崆峒五通,也算得是成名多年的人物,怎地和人家小姑娘一般見識,來來!老朽奉陪就是!”龐老頭瞧了半天,兀自摸不透這小姑娘來歷。這時一見通靈老道竟然要對鳳儿下手,心中一急。
  這雜毛心狠手辣,小女孩那能是他對手,就赶了過來。
  鳳儿卻一本正經的道:“不要你來,我打得過他,方才那老朋友就是要我來打他們的呀!否則我還來幫什么忙呢?”
  她不待龐老頭回答,小手指著通靈老道,還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通天劍鄔贊廷,急道:“喂!山羊胡子,你和他一起上吧!”
  “五師伯,還是讓弟子先斗斗她。”
  旁邊站著的兩個青年,一個偷襲不成,受創回去,另一個抱劍而出。
  通靈老道因适才斫花劍鄔茂偷襲受挫,自己連人家使什么手法都沒看清。這回一看小喪門蒯翔上來,不由皺著眉頭道:“你且后退,我要試試這女娃功力!”接著對鳳儿獰笑道:“小姑娘莫吹大气,你先進招好了!”
  鳳儿點頭道:“好!那你可留意咯!”
  咯字出口,右臂上陡然來了一股無比勁力,把自己一招“玉笏朝天”,使得勁气四溢,威勢凌厲!
  通靈老道一見鳳儿出手,原來是昆侖派家數,把先前疑懼之心,一掃而空。暗想:“就是昆侖四老親來,也不見得胜得過自己多少。”就在他這一沉思之際,鳳儿的短劍已疾刺而至!
  “什么?劍風恁地凌厲!這女娃儿怎會有如此內力?”右手青鋼劍向斜上方一封,劍身向對方一柄銀光閃閃的短劍上粘去!他這一封之勢,暗含真力,原想一舉震飛鳳儿短劍。叮!兩劍相揰,飛濺起一串火花!
  通靈老道以數十年潛修之功,竟還直震得下盤浮動,右臂麻木,一柄青鋼劍,險些脫手飛去!不禁心頭大駭,這女娃的內力,居然胜過自己多多!他微一失神,鳳儿左手一招“坤干易位”,同時使出!
  通靈老道驟不及防,猛覺左側一涼,一股寒森森的尖風,又已破空襲到。一時來不及躲閃,只好勁運左臂,袍袖向外一抖,身子立即趁机后躍。嗤!道袍左袖,已被劍鋒刺破了一個大洞。
  他心頭閃起一絲疑問,屈指江湖上各門各派,都沒有這穜怪异手法。而且這女娃如論功力,一流高手當之無愧,可是從沒听人說過,到厎是何來頭?卻說鳳儿一招逼退了山羊胡子,她可并沒追擊。
  猛的一個滑步欺身,人已到了通天劍鄔贊廷身側,嬌聲笑道:“喂!你怎么還不出手,山羊胡子一個人打不過我呀!”
  通天劍鄔贊廷全神注意著場中情形,憑五師兄的功力,竟然還在第一招上就被小女孩逼退,心中正在惊疑。他做夢也想不到這小女孩在這時候。會突然閃到自己面前。心頭一愣,人卻毫不遲疑,已向后退了兩步,長劍平舉,蓄勢待敵。
  鳳儿右手短劍,卻向他身邊兩個青年一指,笑道:“你是剛才偷襲我的,還不服气嗎?”
  “你不是要斗我嗎?來來,你們四個人一起上!”
  她嬌笑連聲,說完了話,正待轉身舉步,向場中躍去。猛覺身后寒風颯然,敢情是山羊胡子赶了過來。
  心念方動,自己的左手,不自覺的向后一撩。
  “叮”!一碰之下,通靈老道,又被震退了兩步。
  通天劍鄔贊廷長劍一揮,暗示他儿子斫花劍鄔茂,弟子小喪門蒯翔,三人齊上。
  吆喝聲中,三柄長劍,刷刷刷,分三面圍攻上去!
  “哈!這才好玩呢!”鳳儿咭咭格格的又說又笑。兩手東一劍,西一劍,都打發得恰到好處!那里還用得著什么劍招?只要短劍和人家兵器輕輕一接,就會把人家震彈吃去。任你四個人把崆峒絕學的通天劍法連翩展開。一片寒光,滿地劍影,使得像狂風暴雨!但一到鳳儿身前,不是不及,就是太過,休想踫得到她一根毫發。
  鳳儿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么一會事,她只覺身后好像有根線牽著似的,把自己當木偶戲耍,舉手投足,都是身不由己。自然揮洒,即成妙諦,把鳳儿直高興得打跌!
  “女娃娃,把我老朋友的侄儿,攆出去,不要他來!”
  原來站在一旁的龐老頭,因通天劍鄔贊廷和他一子一徒,都向鳳儿圍攻上去。不由心頭怒起,大喝一聲:“你們崆峒派老少四人,圍攻一個小女孩,好不識羞?”
  他劍气如虹,猛的向通天劍等三人攔擊過去!
  通天劍還沒還手,卻見從一片鋒鏑光影中,鑽出一個小黑影來。左手短劍,向龐老頭的劍身上一搭。
  “喂!我老朋友不喜歡你動手,快退下去!”鳳儿話才說完,左手短劍一松,龐老頭騰騰的震退了兩三步!
  龐老頭被鳳儿這一攔,錯愣之余,他沒听清這小女孩說些什么?但多少卻听出一些因頭來了,似乎這小女孩的身后,還隱著一個人。小女孩這份功力,已是罕見,她身后的人物,當是一位前輩异人無疑。他一時間進退不是,索性橫劍站在一旁,就近觀戰。
  鳳儿左手一劍震退了龐老頭,她身后卻好斫花劍鄔茂小喪門蒯翔師兄弟的兩柄長劍,合擊過來。這會她好像沒有瞧到,右手卻振劍向前面山羊胡子剌出!
  通靈老道一見來勢,赶緊封架。那知陡然之間,鳳儿這一劍力道奇猛,略一怔神,向后疾退。
  鳳儿短劍可并不收回,趁勢向右橫掃,擊向通天劍鄔贊廷,同時左手迅疾的向后一揮。“嗆!嗆!”兩聲,斫花劍鄔茂,小喪門蒯翔兩柄長劍,立被削斷。
  鳳儿喜得咭咭咯咯的大笑,邊笑邊道:“你們兩個小輩,再不知趣呀,我心里一生气,看不砍斷你們狗腿才怪!”
  通靈老道眼看鳳儿一招竟把自己和師弟兩人一齊逼退,同時還把兩個師侄的兵刃削斷,這口气如何消得?怒喝一聲,霍地身形暴進,右手一揮,“赤手屠龍”銀光亂閃,直向鳳儿兜頭劈去!
  鄔贊廷也在鳳儿削斷自己儿子和徒儿的長劍,恐她乘机追殺。心中一急,劍演奇招,疾攻而至!這兩位名震江湖,崆峒“五通一劍”中一通一劍,同時發難。威勢自非小可。霎時間,劍影點點,劍幕如山的向鳳儿卷去。
  鳳儿卻站在原地,身形動都不動。兩只小眼,骨碌碌看著面前的奇幻劍勢,好像毫不覺得厲害。左右兩手,糊里糊涂的動了兩下。“鏘”!“鏘”!兩個人影,倏然后退!
  這會通靈老道和鄔贊廷只覺虎口劇痛,長劍差些脫手欲飛!
  “哈哈,女娃娃你叔叔來啦!唔!我老人家要走了!”
  鳳儿突然听說耳朵邊的老朋友要走,她心中一急,脫口叫道:“喂!老朋友,你等一等嘛!”可是老朋友的蒼老聲音,卻寂然無聲,想已去遠。
  鳳儿只覺身上一輕,好像登時缺少了仆么似的,行動舉止,又和平時一樣了。
  山羊胡子,慢慢的朝自己走來。
  左手捏著劍訣,右手劍尖不停的震動!
  “嘿嘿!女娃儿,你再接道爺一招試試!”他一步步的逼近過來。滿臉獰笑,兩只眼睛凶得好像要噬人。
  鳳儿不自主的打了個寒噤,向后連退!
  “哼!我才不怕你呢!”小身体一挺,正待出手。猛覺右側也有人欺近過來。
  鳳儿“哼”了一聲,突然右手“玉笏朝天”,左手“坤干易位”,向前右兩方同時攻出!通靈老道和通天劍鄔贊廷兩人心頭又是一震。
  “這女娃儿當真非同小可,兩手居然同時發出兩种不同的劍招?”
  他們懾于鳳儿的神力,那敢硬接。人影一分,橫步轉身,霍地各自退出兩步。
  鳳儿先前因為耳朵邊的老朋友一走,自己好似失去了活力,耽心不是人家對手。這會一出手又把兩人逼退,心頭大寬。一蹤身,刷、刷、刷,把自己僅會的兩套劍法,八招劍術,向山羊胡子連環擊出!
  兩手齊發,威力极強。任你通靈老道是赫赫有名的“崆峒五通”,也不敢輕攖其鋒,又复連退數步!
  鳳儿兩手八招劍法,瞬息用完。她得理不讓人,又從頭開始,連續演出!通靈老道是何許人?連退几步,靜心觀察,早已看得一清二楚。
  “哈哈,這娃儿原來只不過是天生神力罷了,劍法雖然怪异,似乎一共只會八手,自己練了半生劍術,今天真是三十年老娘,倒繃孩儿啦!”
  他心念一動,回頭向通天劍鄔贊廷沉聲喝道:“師弟,你且后退!”
  通天劍鄔贊廷依言退后。
  通靈老道長劍一頓,覷准鳳儿,刷刷兩劍,蹈隙而攻!
  鳳儿那懂得什么叫做見招拆招,緊守門戶?見人家劍光漫天洒來,她只是把兩手八招劍法,胡亂齊使,舞得個風雨不透。霎那之間,她好似置身在雷電夾擊之中,眼花繚亂,壓力奇重!
  “鏘”!鳳儿只覺左臂被震得一陣劇痛,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劍,呼地脫手飛起。小身体不由自主,踉踉蹌蹌倒退了七八步,一個立腳不住,砰的跌坐地上。
  通靈老道大出意外,心中又是一怔,這娃儿适才的功力,那儿去了?
  鳳儿坐倒地上,右手撫著酸痛的左臂,小眼中滿含著淭水,那里還忍得住?她哇她哭了出來!斫花劍鄔茂,方才因偷襲鳳儿,右臂被震脫了臼,后來又被她削斷長劍,心頭仇怒到了极點。但自己武功,比人家差得太遠,而且手上又沒有兵器,不敢冒失。這時忽見一柄銀光閃閃的短劍,突然破空飛來,連忙伸手抄住。哈!那小丫頭居然跌坐地上,爬不起來了,這机會豈肯錯過?雙足一點,嗖!蹤身躍起,猛的扑了過去。手中短劍,往下便刺!在一旁觀戰的龐老頭,正看得心中奇怪,這小姑娘怎地前后判若兩人,難道是她有意戲敵?咦!她左手短劍被震飛啦!這分明不是誘敵。啊喲!跌坐在地上哭起來啦!
  不好!這小子,膽敢乘人之危?
  龐老頭雙腳一跺,霍地蹤身迎去!
  “砰”!龐老頭人還未到,斫花劍鄔茂卻悶哼一聲,一個身体,已像皮球般丟起,直摔出四五丈外。事出意外,龐老頭赶緊一個千斤墜停下身形,定睛一瞧。咦!自己身前,不知何時多出了三個少年書生。中間一個,正是自己落店時所遇到的俊逸少年,這時手中正握著一柄小女孩被震飛出去,給斫花劍拾了來刺小女孩的短劍,面含微笑,向自己打著招呼:“鳳儿,你說!誰個吃了豹子膽?敢欺侮你,看万叔叔不揪下他腦袋來才怪!”
  三人中一個白衣少年,手上白玉洞簫一指,气呼呼的說著!
  鳳儿這會來了親人啦!
  她擦著眼睛,破涕為笑。一個虎跳,躍近身去,拉著万小琪的手,指了指山羊胡子,又指了指鄔贊廷,道:“就是他們,坏死啦!”
  那通天劍鄔贊廷方見鄔茂抄住短劍,閃出身去,他因自己是成名的人,不好去偷襲一個小輩,正好讓自已儿子出手,除去小女孩。那知眨眼之間,場中多出三個人來,看都沒看清,鄔茂已被來人震飛出去。不由心中大惊,急忙雙腳一點,跟蹤飛起,在半空中一把撈住鄔茂身体。
  那知來人這一拂撞之勢,极為強猛,他一時也收勢不住,跟著直沖出一丈多遠,才算用千斤墜硬定下身形,飄落地上。
  放下鄔茂,仔細一瞧,人已昏死過去。看情形,好像是被玄門罡气之類的內家真力所震傷。心中既惊又怒,忙掏出本門特制傷藥,納入鄔茂口中。
  一面運起內功,替他推宮過穴,點拍了几處大穴,人才悠悠醒轉。
  鄔贊廷回頭吩咐小喪門蒯翔:“好生守著師兄,不准离開。”
  自己匆匆的直起身來,嗆的拔出長劍,叫道:“那個不知死活的小狗,竟敢用內家重手法傷人,還不過來領死!”
  他是因寶貝儿子受了重傷,恨不得一下就把人家劈死,是以口不擇言!
  万小琪早已看到一個瘦小老頭,滿臉忿怒的仗劍赶來,聲勢洶洶。
  她那會把他放在心上,冷哼一聲,不屑的道:“誰叫他偷襲我侄女?負點傷,還是手下留情,你待怎的?”
  震飛斫花劍鄔茂的,原是岳天敏,但她凶霸霸的硬攔在頭上。
  通天劍鄔贊廷,成名多年,怎咽得下這口气來?獰笑一聲:“那你就拿命來!”
  霍地欺身發劍,一招“滿天云霧”,銀光亂閃,疾向万小琪當頭洒下!
  “老賊少賣狂。”万小琪身形都不動一動,右手揮處,白玉泂蕭振起朵朵瓊花,迎著劍影托出。纖腰一展,白衣翩翩,洞簫划空生嘯,瑩光繚繞,勢如風雷!
  通天劍鄔贊廷,和他五個師兄,號稱崆峒“五通一劍”。“通天劍法”原是崆峒派鎮山之寶,素以奇詭見稱。江湖上既以“通天劍”三字作為鄔贊廷的外號,自然對“通天劍法”有深厚的造詣。
  鄔贊廷方才和龐老頭對招之時,因人家天目山的“分光劍”馳譽宇內,兩人一上場,就比拼上了內力,才致落敗。這時他“通天劍法”源源施出,寒鋒所指,盡是敵人必救之處。奇詭譎异,頗出常規。
  但見劍气沖霄,劍勢如山,凌厲已极!轉瞬之間,雙方已對拆了三十余招。
  万小琪眼看對方劍招綿綿,愈打愈穩,不由粉臉一紅,气道:“老賊!看你還能挨得住几招?”
  簫招突變,簫孔中忽然傳出悠揚清音!這是玉簫真人當年震懾武林的“五音神簫”,崆峒派的人,那會不識?
  簫聲才傳入通天劍鄔贊廷耳中,猛的大吃一惊,目注對面這位白衣少年,正想發問。五音神簫招式,一經發動,威力何等強大,那還容你遲疑?
  通天劍鄔贊廷只覺四外壓力奇重,自己長劍,竟然分毫移動不得。這才知道人家功力,非同尋常!
  他想抽劍后退,已是遲了,手上突然猛力一震。
  “嗆”!一柄精鋼百煉的長劍,齊中折斷。
  鄔贊廷惊駭之余,不愧老手,身軀迅疾后仰,半截斷劍,在地上一點,嗖的向后竄出!
  “住手!”一個洪鐘般聲音響處,山羊胡子的通靈道人,手執拂塵,飄然而出!
  万小琪白玉洞簫一橫,大聲問道:“你是不是也想來試試?”
  通靈道人打了個稽首,說道:“善哉!善哉!小施主何必盛气相向?貧道崆峒通靈道人,因小施主手上白玉洞簫,似非凡物,貧道想賜借一觀,不知肯惠允嗎?”
  万小琪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見通靈道人言詞委婉,已是不好意思發作。再一听說這老道士是崆峒門下,自己恩師自稱西崆峒玉簫真人,不知和崆峒派有無淵源?平日他老人家可從沒提起過。這時通靈道人無緣無故的要借自己玉簫觀看,難道真和師門有著關連不成?她藝高膽大,想到這里,毫不遲疑,大大方方的右手一伸,把白玉洞簫遞了過去,口中說道:“道長難道認識這支白玉洞簫嗎?要看就請看罷!”
  通靈道人雙手接過玉簫,端詳了一會。回頭瞧著鄔贊廷微微點頭,然后將簫還給了万小琪。
  神色庄重的道:“無量壽佛!貧道想不到這支白玉洞簫,居然重出江湖!小施主高姓大名,怎樣稱呼?既然持有此簫,可知還有一對白玉匕首的下落嗎?”
  万小琪心中一動,笑道:“我叫万小琪,這支白玉洞簫乃恩師所授。不錯!還有一對白玉匕首,道長無端動問,不知有何見教?”
  通靈道人聞言臉露喜色,說道:“如此說來,小施主也并非外人,不知尊師當日把白玉匕首傳給小施主時,可有什么言語吩咐?尊師何人,能否見告?”
  万小瑛見他眼神閃鑠,面露詭笑。不由心中漸生疑竇,傲然笑道:“恩師已多年不履塵寰,恕我無可奉告,道長既知此簫來歷,又何必多問?白玉匕首在我身邊,道長有什么指教,不妨明言!”
  通靈道人又打了個稽首道:“善哉善哉!小施主果然快人快語,貧道就冒昧啟齒了。說到白玉匕首乃是我崆峒派歷代相傳的信物關系甚大,只因失落多年,無處找尋。小施主算來和本門有极深淵源,白玊洞簫,既為小施主防身兵刃,自無話說。這對匕首小施主留著無用,不如賜交貧道,帶回山去,面呈掌門師兄,不知小施主意下如何?”
  万小琪見他一廂情愿,心中頗覺好笑,不由柳眉一挑,輕輕哼了一聲,道:“道長倒說得輕松!白玉洞簫和白玉匕首,均系恩師所賜,我万小琪自當善為珍藏!漫說我們萍水相逢,真假未明,即使道長所說是實,我也礙難遵辦呀!”
  通靈道人聞言臉色一沉,陰森森的笑道:“恕貧道再嘵舌一句,崆峒門下,既知‘玉匕令’重現江湖,如不收回,是決不會停止的。小施主不听善言相勸,難道要和崆峒一派為敵嗎?”
  万小琪冷笑一聲,不耐煩的道:我不知道什么崆峒不崆峒,你徙言無益,有能耐就先讓我瞧瞧好啦!”
  通靈道人不待她說完,陡的目露凶光喝道:“小施主敢小覷我崆峒派?好!你就接貧道一掌試試!”一語未畢,右掌忽的平胸推出。
  崆峒派夙以通天劍掌馳譽武林。他适才看到万小琪和師弟通天劍鄔贊廷對敵之時,所使簫招,已得“五音神簫”真傳。在劍術上自己雖然胜過師弟,但要對付五音神簫尚無极大把握。若在內功掌力上,則自己以數十年修為功力,和對方十八九歲的少年相較,自然穩操胜算。是以暗運真气,揚手就是一“通天掌”!兩人距离既近,隨掌擊出的無比潛力,早已像排山倒海般沖撞過來!
  万小琪凝神蓄勁,方待硬接他一掌。她身邊的岳天敏早已瞧出這老道勁力凌厲,恐怕琪妹妹抵擋不住。衫袖一拂,太清罡气,陡然發出,擋在万小琪身前。
  兩股潛力,懸空一接!
  通靈道人立時覺出不對!只感自己擊出的通天掌,有如碰到一堵無形气牆之上。不但力道難以用實,抑且虛瓢若浮,似欲反彈!不禁心頭大駭。怎么?此人似已深具玄門最上乘的先天罡气一類功夫。
  功力遠胜自己,他并沒施出反震之力,分明還是人家手下留情。眼前這三個少年書生,竟然一個比一個強,今天看來討不了好去。他慌忙退出兩步,打量了岳天敏几眼,冷冷的道:“小施主身具玄門絕學,貧道十分敬服,不知是何派高人,如何稱呼?”
  岳天敏敞笑道:“在下昆侖岳天敏,這兩位是我義弟,道長如有見教,江湖道上,隨時均可找我兄弟!”
  万小琪因為适才通靈道人一掌劈來,被敏哥哥一擋,自己沒有出手,豈不被老毛雜小覷了自己?
  “哼!今天我一定要斗斗你。”
  她犯了小性,粉臉繃得緊緊的,搶前一步,扭著頭道:“敏哥哥,你且讓開,這位道長,既為白玉匕首而來,如果不見真章,那有甘心?”接著又向通靈道人道:“道長只要胜得我手中洞簫,就算我万小琪學藝不精,白玉匕首便當雙手奉上。”
  通靈道人獰笑道:“小施主既然划下道來,貧道恭敬不如遵命,就討教你几手五音神簫罷!”說罷,身形向后退出一步,翻手從肩上抽出長劍。左手劍訣一領,說了聲“有僭”!招演“開天辟地”,帶著寒森森劍气,像冷電般向万小琪剌出。
  万小琪知他功力深厚,那敢怠慢,一上場立時使出“五音神簫”上精奇絕學。這一場比斗、和方才又是不同。但見長虹般劍光,矯若游龍,快若閃電,奇詭變幻,凌厲已极!
  白玉洞簫這時已化成一片晶瑩透澈的霞光,映月生輝,倏息万變!
  宮聲的渾厚凝重,商聲的輕快敏捷,角聲的圓長綿密,征聲的抑揚頓挫,羽聲的由高而下,凌空搏擊。簫音隨著木、火、土、金、水,生生不息,循環運轉!
  劍光簫影,倏分倏合,那里還看得清一招一式。一盞熱茶的時間,算來該是對拆了二三十招左右。
  簫聲越轉越急了,使人在听覺上起了幻覺。它已不似從一支洞簫的簫孔中所發出,左右前后,恍如從無數支洞簫中吹出不同的聲調。厚重,疾敏,圓長,高下,五音雜陳!同時,視覺也跟著起了幻覺。
  一片晶瑩霞光,突然閃起無數支白玉洞簫,精光奪目!那時候還沒發明“身歷聲”呢!難道這塊荒地上自有電影院里的最新設置?說穿了也并沒什么稀奇,只要你舞得快到了极點,自然會引起人們的幻覺!
  正當人耳不胜听,目不暇接的時候。
  突然一聲洪鐘似的吆喝,接著有一道兩三丈長的匹練,電光火石般從如山簫影中,沖霄直上。劍光一斂,通靈道人倏然墮地!原來他打到三十招左右,已被万小琪圈入在恍如“身歷聲”的“五音神簫”之中。
  先前只覺對方簫招,越打越快,霎那間身前身后,簫影如林。千百支白玉洞簫,浩瀚無際。心頭一震,赶緊長劍護身,向前直沖。那知四面八方,壓力奇大,自己左封右架,沖來沖去,依然闖不出五音簫陣。細察虛實,分明一簫一影,都暗寓五行生克。但錯綜變化,顛倒運行,似乎又另含玄机。一時惊駭得他手忙腳亂,那里還封架得住?
  通靈道人不愧為“崆峒五通”之一,沉著應變,臨危不亂。心頭一橫,拼著耗損真气。陡的運集畢生功力,手挽劍訣,足尖一點,使出“通天劍法”中“長虹經天”的救命絕招。身劍合一,從層層簫影中突圍而出!
  山羊胡子的通靈老道,這時臉色蒼白,微帶喘息。
  廢然插回長劍,向万小瑛打了個稽首,道:“小施主神簫絕學,貧道不自量力,徒取折辱,‘玉匕令’有了下落,崆峒派自會有人向小施主索還,貧道暫且告辭!”
  他不待万小琪回答,返身率著通天劍鄔贊廷等三人,揚長而去。
  万小琪望著他們背影,重重的冷笑了一聲。
  鳳儿卻喜孜孜的跑了過來,叫道:“万叔叔,你的簫法真好,果然把山羊胡子他們打跑了!”
  万小琪問道:“鳳儿,你一個人怎地跑到這里,和老雜毛打起來的?”
  尹稚英卻瞪了鳳儿一眼道:“總共只會了几招?膽子可真不小!”
  鳳儿平日最怕尹叔叔,這時脹紅了小臉:“我……我……”她想說是老朋友叫她來的,但一時又怕又急,說不出來。
  “哈哈,今晚若非這位小姑娘适時赶到,力敵崆峒‘一通一劍’,老朽真是栽啦!三位老弟高姓大名,還未請教哩?”龐老頭這時向三人含笑抱拳,走近過來。
  “不敢,在下岳天敏,這兩個是我義弟。”
  岳天敏抱拳還禮,說出自己姓名,一面又介紹了万小琪尹稚英兩人。
  龐老頭呵呵大笑,說道:“三位老弟,光風霽月,人間祥麟,真是幸會,老朽龐百川……”他底下的話,還沒說出,卻听万小琪搶著道:“哦!原來是天目飛虹龐伯伯,家嚴名諱是上松下齡。”
  天目飛虹龐百川,乃是杭州江天鏢局的總鏢頭,在江南武林中和拏云手万松齡,同樣受人推崇。
  是以万小琪一听龐老頭說出姓名,就跟著也報出拏云手名號來。
  天目飛虹龐百川一听,不由十分高興的道:“万老弟,原來是昆侖四老万大俠的令……”
  昆侖四老的老四拏云手万松齡膝下只有一個女儿,江湖上誰都知道,怎地會有這樣一位翩翩公子?
  這可把江湖的天目飛虹弄得希里糊涂起來,他炯烔的眠光,瞧著万小琪,底下的話,竟說不上來。
  万小琪給龐老頭瞧得粉驗生霞,心中一急,忙道:“侄女給老伯請安!”
  龐百川捋須大笑道:“賢侄女,這就是了……”他回首四顧,又道:“這里不是談話之所,好在我們同在一店,不如回去再說罷!”在路上,鳳儿才把自己晚上所遇之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直听得眾人又好笑,又惊异。屈指武林,有誰能隔空貫輸真力,讓一個小女孩力戰兩位成名人物。
  這份功力,豈不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龐百川想起方才鳳儿所說那人曾謂,因為老朋友有個侄儿,正和老雜毛打架要鳳儿去幫忙。“老朋友的侄儿”分明是指自己,那么自己叔父的几個老朋友,就已經可以數得出來了。他猛然想起一個人來,正想開口。
  卻听尹稚英笑道:“敏哥哥,你說!這個自稱老人家的,是誰?”
  岳天敏“哦”了一聲,笑著問道:“你說是醉老前輩?”
  尹稚英道:“喜歡像小孩般鬧著玩,不是他老人家,還有誰來?”
  話才說完,驀听自己耳朵旁有個又細又低的聲音說道:“你可別忘了,我是大媒人呀!怎地背后編排起我老人家來了?嘻嘻!”這分明是醉仙翁的口吻!
  “醉老前輩!”尹稚英突然叫了起來,一雙秀目,向四外打量。
  岳天敏惊奇的道:“英妹,你在叫醉老前輩?”
  尹稚英“唔”的應了一聲,道:“他老人家剛才還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在我耳朵旁說話呢!”
  此話一出,大家不禁都大感惊异。几道銳利的目光。齊向四周細細察看。可是淡月疏星,蒙朧煙景,那有一絲人影?
  龐百川笑道:“醉老前輩的脾气,游戲風塵,要來就來,說走就走,這時恐怕已去遠了,我們還是回店罷!”
  岳天敏點頭稱是,這時离客店已是不遠,大家翻身入房。好在后院沒有別的客人,點上了燈,大家重新見禮。
  岳天敏才知天目飛虹龐百川就是隱居西天目太微谷號稱浮玉居士的龐天放的侄儿。于是就把自己和英妹妹在隆中山巧遇浮玉居士的事說出來。順便也問起龐百川和崆峒結怨的經過。原來通天劍鄔贊廷的寶貝儿子鄔茂,好色成性,出道江湖仗著一身武功采花做案無惡不作。只要稍有姿色的婦女,被他瞧上,就無一幸免,而且奸淫之后,不留活口。因此江湖上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做“斫花劍”。數年工夫,關洛一帶,被他蹂躪之后,喪生劍下的婦女,不知凡几?這風聲傳到通天劍鄔贊廷耳中,他明知如此下去,決不見容于俠義道。但他只此一子,而且生性護短,當下就把鄔茂找回家中,告誡了几句,不准他外出,以兔惹事。
  鄔茂雖然還懼憚他老子几分,但本性難移,時間一久,那還耽得住。竟約了他師弟小喪門蒯翔,偷偷的跑到江南,就和太湖上一群水寇勾結起來。他們在北方還稍有顧忌,這一到了江南,仗著崆峒派的聲威,居然明目張膽的干了起來。一時只鬧得蘇浙兩省,稍有姿色的婦女,人人自危!奸淫擄掠,殺人越貨的案子,也越來越多。這就引起了江南武林的公憤,大家公推江天鏢局的總鏢頭天目飛虹龐百川出面。把斫花劍鄔茂,小喪門蒯翔逐出太湖,限他們三天之內,离開江南。這在龐百川來說,還是礙著崆峒派的面子,才這樣處置。但斫花劍師兄弟兩人,怀恨在心,一回到通天劍鄔贊廷那里,自然加油加醬的說了一番,這就是龐百川和崆峒派結下梁子的經過。這次江天鏢局保了一批紅貨,前往宜昌。恰好龐老鏢頭在同一時間,又接到一位多年好友的馳函,邀他前往開封助拳。這才決定由自己押運,順便到開封赴約。那知冤家路狹,在棗陽碰上斫花劍鄔茂小喪門蒯翔兩人,就約在前途相候。居然把通天劍和桐柏山崆峒下院的通靈道人都請了出來。天目飛虹龐百川剛說完話。
  万小琪早已气得兩腮一鼓,恨悢的道:“早知這兩個小子是万惡淫賊,就不該輕輕易易放過他們。真气人!今天中午,還洒得我一身塵土呢,下次再碰上,看我饒他們不?”
  她想起中午也是那兩個小子,快馬踼起的塵土,鬧得自己灰頭土臉,真是越想越气。
  突然,她好像想起一件什么事來,口中沉吟著:“崆峒派!崆峒派到底是正派還是邪派?”
  她螓首微抬,驀的向天目飛虹龐百川問道:“龐伯伯!那崆峒派到底是不是正派?”
  天目飛虹龐百川,正想開口,忽然想起她手中的白玉洞簫來歷,微一沉吟,說道:“崆峒派,以前原是名門正派,只因門下弟子,良莠不齊,在江湖上漸漸聲譽低落。即拿‘五通一劍’來說,其中有一兩個人,還算正派,不過大抵護短成性,狂妄自大,因此和各大門派之間,也就极少往來了。”
  時已深更,大家談了一陣,也就各自回房安歇。
  翌日清晨,岳天敏方起身未久,房外響起了剝喙之聲。
  岳天敏問了聲:“是誰?請進!”
  推門而入的卻是天目飛虹龐百川,只見他面帶春風的道:“岳老弟,老朽因友人之約,期為甚迫,急須赶赴開封,所以要先走一步。不過老朽有一事奉告,万姑娘手中的白玉洞簫,乃是一位前輩高人的成名兵器,這位老前輩一生仇家甚多,這白玉洞簫重行出現江湖,難保不引起昔日仇家的追蹤尋仇,而且昨晚又和崆峒中人,結了梁子,老弟一路上還得多多留意才好。”
  他話才說完,万小琪、尹稚英和鳳儿,听到龐百川的聲音,也走了過來。
  龐百川笑向万小琪道:“万姑娘如碰到令尊,就請代為問候。”接著略一沉吟,又道:“万姑娘昨晚和崆峒派結下梁子,前途也許會再有波折,他們‘五通一劍’除了‘通天劍陣’以外,無論單打獨斗,姑娘自然足可應付。但老朽愚意,紅蓮白藕,武林一家,姑娘在動手之際,還宜适可而止。”
  万小琪見他言詞之間,意似未盡,方欲再問。
  卻見龐百川已拱手笑道:“老朽因事須先行一步,三位他日如經過杭州,千万來在天鏢局一敘。”
  說畢,便告辭而出。
  岳天敏也連忙拱手相送,互道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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