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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可愛花姬


  扶炳靈追赶黑影,象一陣清風掠過廟后院,上了紅花坡。
  黑影身姿似曾相識,但因速度太快,樹干花枝遮掩,他無法斷定黑影是誰。
  黑影突然离開小路,向路旁竹林躍去。
  扶炳靈也尾隨外人竹林。
  竹林深處,一塊小坪。黑影掠坪而過。
  扶炳靈搶至小坪上。
  坪中坐著一個蓬頭亂發的乞丐。手中一根拐杖斜揚在空中。
  這是一個信號,告訴扶炳靈此路不通。
  扶炳靈心房微一收縮,頓住了腳步,目光掃向擋路的乞丐。
  這乞丐滿臉絡腮,須發虯結在一起,臉上滿是嚇人的豆疤一條盤在身前的左腿腿肚上露出一大塊爛肉,爛肉里隱風蛆虫蠕動,令人作嘔,年紀約莫是花甲上下,身前放著一只酒壇子。
  扶炳靈邁步向前,在乞丐面前站定:“前輩是誰?為何阻住在下追赶在關帝廟簽房的凶手?”
  乞丐手中的拐杖徐徐放下:“你就是武林大會上奪得天下第一刀榮譽的日月刀神扶炳靈?”乞丐兩道目芒射到扶炳靈臉上,扶炳靈陡地一震。哪可怕目芒似有形之物刺在臉上,使人心頭發悸。
  扶炳靈定住心神,冷聲回答:“不錯。”
  “哈哈哈哈!”乞丐仰面發出一串長笑,笑聲象是在敲破鑼、令人听了渾身都感到不自在,“就憑你也配稱天下第一刀?”
  這笑聲后話使人更覺得不自在。扶炳靈變了臉色。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敢如此藐視自己?
  扶炳靈沉聲道:“照你說,誰才配天下第一刀的稱號?”
  “我,當然是我。”乞丐伸手抓住了酒壇。
  “當!“一道寒芒閃過竹林,扶炳靈刀已出鞘:“既然如此,在下便向前輩討教几招。“
  冷傲、自負的扶炳靈早已把追赶凶手和上紅石岩的事,拋到了九霄云外。
  “好小于,有膽量!天下第一的功夫沒有,天下第一的狂傲就是令老夫佩服!”乞丐端起酒壇,“來,先陪老夫喝一口!”說罷,手腕一抖,酒壇滴溜滴地旋轉著,發出呼嘯之聲,飛向扶炳靈。
  扶炳靈提起一口真气,身腰微側,右手寶刀貼肘,左手五指抓向酒壇。
  “嗤!”酒壇被牢牢扣住,往上一拋,扶炳靈再用手掌長著酒壇,高高舉起。
  扶炳靈暗忖:“喝就喝,看你這老怪物要耍什么把戲?”
  他將酒壇湊到嘴唇上,咕嚕地喝了一大口酒。
  “海!”一聲沉喝,酒壇無比迅速的旋轉著,又飛向乞丐。
  “好小子!”乞丐叫嚷著,一只黑古溜秋的污爪抓向了酒壇。
  扶炳靈臉上透出一絲冷笑。
  他在旋轉的酒壇上已運上了十分的內力,即算乞丐的內力比他強勁,只要乞丐的手抓住酒壇,兩力相較,酒壇必然會碎裂,若要不碎酒就只得將酒壇脫手拋出,而那就是沒有接住酒壇。因此,無論是酒壇碎裂還是沒有接住,他都必將占盡上風。
  高手相爭,在交手前能占上風,無論是在心理還是气勢上都必將處于优勢。
  “哈哈!”乞丐呵呵一笑,污爪突然變式化為單指往旋轉的酒壇底下一項,“嗤嗤!”酒壇就象雜耍戲班中耍壇一樣,在乞丐的食指上旋轉。
  扶炳靈臉色再次變色。
  扶炳靈注在酒壇上的內力,被乞丐神指逐漸化解,酒壇旋轉速減慢,最后停立在乞丐食指上。
  乞丐食指一屈,托著酒壇微微一笑,令人高深莫測的笑,接著抱住酒壇就喝,象是酷熱了天里渴极了在灌涼水。
  扶炳靈怒力鎮下了一下心神。他知道這是他接受這項使命后遇到的第二個超級高手,第一個是貢劍秋。
  乞丐放下酒壇,細眯眼望著扶炳靈,目芒似金針刺入雙眼,緩聲道:“老夫若在三招之內制服不了你,就自行了斷。”
  扶炳靈的心驀然抽緊。
  三招?這個爛腿乞丐三招之內能制服自己?簡直不可想象!
  自行了斷?難道他是決心要殺自己?
  無法臆斷?眼下的情況是一個謎。
  乞丐又沉聲道:“注意,老夫要動手了。”扶炳靈斂住心神,寶刀橫在胸前:“來吧!站起來!”
  話音未了,乞丐盤腿從地上彈向了扶炳靈。
  “當!”刀劍相擊,火星飛進。
  “拐中劍!”扶炳靈惊呼一聲,人已退扣一丈,左袖口被划開一條數寸長的口子,但未受傷。
  乞丐拐杖低垂,出杖的青鋒劍刃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他冷聲道:“看你小小年紀,想不到還識得這拐中劍。”
  扶炳靈冷哼一聲:“廢話少說,一招了。”
  經過一招交手,他自認對方內力在自己之上,但估量自己的能力至少能与對方交戰三十招以上,因此信心倍增。
  “第二招!”乞丐拐中劍隨聲攻出。
  “第二招!“呼喊中,扶炳靈刀也隨這擊出。
  刀劍互攻,拔尖的劍術,惊人的刀式。
  “當!”扶炳靈左臂和右肩同時一麻,人又退后一丈,已退到了竹林里,但他仍然腳步未亂,傲然卓立,沒有受傷。
  乞丐立在評中,拐中劍斜橫胸前:“扶家堡十三追魂刀,果然是名不虛傳。”
  扶炳靈踏前一步:“今日你才知道,恐怕是為時已晚。”
  “為時已晚?”乞丐眉一揚:“這話是什么意思?”
  扶炳靈冷冷地道:“你志了你剛才說的話了?”
  “什么話?”
  扶炳靈皺起眉:“三招之內制服不了我,你就自行了斷!”
  “哈哈!”乞丐笑道:“老夫所說的話都忘了,唯獨就沒有忘記這一句。”
  “很好,你就准備自行了斷吧。”
  “你認為老夫最后一招制服不了你?”
  “絕對不能。”
  “好就讓事實來回答你。”
  乞丐言罷,拐中剝緩緩斜揚,擺出了一個极為古怪的劍式。
  這是一個完全脫离劍道常規的招式。
  扶炳靈嗤之以鼻,舉起了手中的刀。
  乞丐凝身未動,等候著他的進擊。
  然而,扶炳靈的心開始冷縮。他是個高手,稟賦极佳,在對方的劍式中,他已意識到自己的想法不對,這种劍式不能以一般的招式應付列方劍式中有很多漏洞,但每一個漏洞又都是一招誘著,如果他冒然進擊的話,其后果不堪設想。
  他悟不出對方封式的奧妙,不敢出手,但也不敢撒手,他明白只要自己一撒手,憑對方的武功,改守為攻,一劍便能要了自己的命!
  兩人對立,誰也沒動。
  他突然腦際靈光一閃:“這乞丐平地冒出來找自己爭天下第一干什么?”
  掩護凶手逃跑?
  阻撓自己上紅石岩去找塞外四獸?
  上當了!
  于是,他大喝一聲,刀光如同一道匹練斬向乞丐。
  乞丐凝身未動了等待的正是對方這种愚蠢的反應,但對方還未進入劍式圈中,墓地,刀光一折,身子一旋,斜里飛向竹林。
  扶炳靈決計變招脫身!
  他變招极快,但乞丐卻比他更快,旋身抗体之時,乞丐的拐中劍已似無物之物粘上了他的脖子。
  扶炳靈落入竹林,身子不敢再動,臉色鐵青。乞丐沒有吹牛,三招之內果然就制服了他。
  此時,他才相信爹爹的話,自己雖然已得到天下第一刀的稱號,但并非真正是天下第一。
  乞丐勒緊著劍,把那張丑臉湊到他眼前:“怎么樣,老夫沒吹牛吧?”
  扶炳靈咬咬牙道:“在下既已落在你手中,要殺要剮,請便!”
  “落在老夫手中的人,沒有能活命的。”
  “身在武林,雙腳踏的是生死兩條路,沒什么好的。”
  “有气魄!你死前還有何求?”
  “大丈夫生何歡,死何懼,還有何求,在下只是想知道你剛才使的這一招是什么劍式,若能踢教,在下就死而無憾了。“
  “可惜得很,老夫不能告訴你這是什么劍式。”
  “為什么?難道怕一個死人會泄露你的劍式秘密?”
  “老夫并不怕死人泄露什么,死人是不會說話的,但對活人情況就不同了。”
  扶炳靈心一動:“你不打算殺我?“
  乞丐臉上的豆疤抽動了一下,道:“是的,我目前還木想殺你,与扶家堡結仇怨,但是你必須回答老夫几個問題。”
  “你問吧。”扶炳靈道。
  “無憂園出多少价錢,請你保護小姐藍文倩?”
  “紋銀五千兩。”
  “何人出面請你的?”
  “無憂園內管事田寶。”
  “無憂園主人藍宇靖真被燒死了?”
  “沒錯,在被燒毀的花園中已發現了他的尸体。”
  “端木無憂和藍文倩喬裝打扮混人江湖,想干什么?”
  “尋找毀滅無憂園,燒死他爹爹的仇人。”
  “是誰毀了無憂園?”
  “不知道,但端木無憂和藍文清認定是金盟幫已銷聲匿跡了多年的万花奇士管鵬程。”乞丐眯起眼,沉思不語。
  扶炳靈挂念著紅石岩的事,于是,問道:“前輩還要問什么?”
  乞丐睜大眼:“沒問的了。”
  “這么說我可以走了。”扶炳靈斜眼膘著仍勒有脖子上的劍鋒。
  乞丐沉聲道:“不,你還不能走。”
  “你說話不算數?”扶炳靈瞪圓了眼,聲音冰冷异常。
  “老夫雖被人稱為惡魔,但從不食言。”乞丐臉色以倏一變,“你為什么不說實話?”
  扶炳靈鎮靜地:“在下哪一句話是謊言?”
  “哼!老夫知道扶家堡雖是專接鏢局不敢接的生意買賣,要价也高,但也聞扶少主性高傲,万金難移,不知扶少主這次為何肯為這區區五千兩銀子,替無憂園賣命?”
  扶炳靈心中一凜,想不到這乞丐居然對自己的身家如此熟悉。他這一次出堡是奉父親之命,其中有一個他不能透露的秘密,至于報酬是分文不取,這五千兩銀子是他剛才順口說的。
  如何才能騙過這乞丐?
  他靈机一動,沉聲道:“這事前輩一定要問?”
  “當然。”
  “因為我喜歡文倩,如果我能幫她找到仇人,并將仇人殺了,她便答應嫁給我,。”
  他回答得很巧妙,也很在理。榮譽与權勢,金錢与美女,江湖上瀝血斗毆,不就是為了這些而爭逐?
  乞丐點點頭道:“這就對了。我告訴你,沒有人与你爭藍文倩,也沒有人阻止你殺管鵬程,但你不要多管閒事。”
  乞丐說罷,劍哩地縮八拐杖中,杖頭在地上一點,人已騰空。
  扶炳靈疾目四顧,竹枝不擺,竹葉未動,人跡已沓,不覺心中駭然,乞丐輕功亦遠在自己之上。
  他無暇多顧,轉身穿出竹林,沿著小路直奔紅石岩。
  据他的分析,他和乞丐糾纏了這么久,端木無憂和藍文清一定早到了紅石岩。
  盡管他很聰明,但這次沒有猜對。端水無憂与藍文情和他一樣,也遇到了預想不到的意外。
  藍文倩鑽入廟后院竹林。
  竹林中有一條小路直通紅石岩右山坡。
  她為了搶在丘玉淑之前,所以竭盡全力在奔跑。
  人影,旋風,竹枝尖嘯,落葉紛飛。剛奔出竹林,坡腳草叢中彈出兩條漢子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陡地收住腳步,登登登地倒退了數步。
  兩個漢子一個高瘦,一個矮胖,一個長發,一個禿頭。
  著一樣的裝束,青衣,長挂,腰扎一根青綢扎帶,腳踏一雙麻耳草鞋。活象一根歸竿和一只大皮球。
  看著這兩人的居態,藍文情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矮個子從后腰間搞下一根九有軟鞭,厲聲喝問道:“可是你殺咱們的兄弟徐非和江常?”藍文倩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得沉聲喝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們是誰?”
  高個子人背后拔出一只銅人爪,冷聲道:“你不知道?
  那我說來告訴你。我是莫思凡披發吊客,他是諸方雷綽號頭光吊客……“
  藍文倩失口道:“你們就是异教的,四大吊客四惡煞?”
  “不錯。”諸方雷點點禿頭道:“有人告訴咱倆,說就是你殺了咱們的兄弟黑白二吊客。”
  藍文倩道:“黑白二吊客并不是我殺的。”
  莫思凡眼中冷芒一閃:“你先告訴咱倆,你是男還是女?”
  藍文倩頓時怒從心頭起,厲聲道:“异教四大吊客無惡不作,江湖中人人可得而誅之,別說他兩人不是我殺,就是我殺你們又當怎樣?”
  諸方雷凸眼一鼓道:“佛門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咱們兄弟四人,十八年前已悔過自新,重新做人了。這一次黑白兄弟也不過是見色動心,你卻竟以色相勾引,乘其不備,將他倆殺了。”
  莫思凡接著道:“黑白兄弟并未施暴力,就算是玩几個娘們,也不該個死罪,今日定要向你討個公道!”
  藍文倩鐵起面孔道:“我說過黑白二吊客不是我殺的。”“
  諸方雷瞪眼道:“你是不是無憂園的藍文倩?”
  “是的。”對方既已識破真貌,她便沒再隱瞞的必要。
  “那就沒錯。”莫思凡手中銅人爪一抖。
  他倆剛在廟會上遇到一位跛腳丑乞丐,乞丐告訴了他們黑白二吊客兄弟被殺的經過,并指出凶手就是藍文倩,又告訴他們藍文倩女扮男裝現在就在廟殿,于是他倆便跟來截住了藍文倩:諸方雷道:“二哥,怎么辦?”
  莫思凡披發一撩:“做了她!為黑白二吊客兄弟報仇!”
  藍文倩本是冤枉,此刻又急于脫身,不由杏眼一睜,長劍呼嘯出鞘:“來吧!送你們兄弟陰曹地府團聚!”
  諸方雷摸摸光頭道:“二哥。咱們還有正經事要辦,少与她囉嗦,快刀斬亂麻,哥倆一齊上!”
  莫思凡銅人爪一擺:“三弟言之有理,事不宜遲,上!”
  兩無常說動手就動手,一爪一鞭劈風攻出,動作之快令人眼花絛亂,招式凌厲迅捷悍狠。
  藍文倩長劍一圈,身隨劍勢滴溜溜地轉了半個圓圈,一個极玄妙的守勢,剎時,四面八方,劍光飄香。
  “哥呢!這娘們可不是軟豆腐,硬朗的很哩!”諸方雷嚷道。
  “好劍法!咱哥今日定要与你爭個高下!”莫思凡叫喊連聲,銅人爪如急雨般抓向藍文倩。
  藍文倩初遇強敵,唯恐落在敵人之手遭其侮辱,所以出手便是凌厲無比的絕招殺式,力求速戰速決。
  “當!當當!”莫思凡与藍文倩撞在一起。
  “嗤!”聲如裂帛,寒芒閃處血珠飛揚。
  兩人一触即分,各自退出丈外。
  莫思凡左手臂連衣帶皮肉被划開一條半尺長裂口,血正往外涌。
  藍文倩左肩頭衣服已被軟鞭撕開,肩骨一陣炸痛,眼前金星亂冒。
  藍文倩竭力穩住慌亂的情緒,一招殺式未將對方刺倒,自己反挨了一鞭,雖是各自有傷,但對方是二對一,這一招顯然是得不償失。
  “二哥,你怎么樣?”諸方雷問。
  “沒關系,擦破了一點皮肉。”莫恩凡眼里透出一股冷焰,“咱們再聯手上!我就不信制服不了個臭丫頭!”
  兩無常再次扑向藍文倩,只得抱元守一,施展開劍式,暫為守勢,尋找机會反擊。
  藍文倩這套劍法深得爹爹真傳,使得出神入化,但見劍光忽見忽散,指東擊西,翩若惊鴻,旋似游龍,兩吊客一時也奈何她不得。
  三人戰過數十回合,仍不分胜負。
  二對一還胜不了一個小丫頭,日后將如何重出江湖?
  兩吊客按奈不住,相互丟了個眼色,決計以拼死招式与藍文倩生死一搏。
  藍文倩想起紅石岩之事,心如火焚,決意再次冒險施展劍招殺式,以求一逞。
  雙方后喝一聲,往后一退,招式頓變。
  此刻,空中突然傳來一聲長哨。
  莫思凡和諸方雷臉色倏變。他倆突然想起了大管家應离交給他們的使命,他們把那檔事早就忘得一干二淨了。
  哨聲又起,尖厲而急促,帶著不容色的命令。
  “臭丫頭!咱們兄弟今日有急事要辦,黑白兄弟的仇以后再找你算帳!”莫思凡前諸方雷一彎努嘴,兩人同時躍入草叢直朝哨音響處奔去。
  藍文倩微微一怔。
  這哨音是誰發出?
  兩吊客說要辦的急事是什么?
  她無暇細想,雙足一蹬,彈身躍起,直赴山坡石岩處。
  糟糕!這一磨贈,小妖女一定捷足先登了!
  世上有預相不到的事情,也有預想不到的巧遇。
  被藍文情稱為小妖的丘玉淑,也和藍文倩一樣在上紅花坡的坡腳樹林里,遭到了攔截。
  應离叉腿立在小路中央,擋住了丘玉淑的上山之路。
  丘玉淑瞪起一雙晶亮的大眼:“喂!老烏龜!你干嘛,老纏著我?老實告訴你,我是不會喜歡你這种老烏龜的!”
  應离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動气的表情,只是平靜地說道:“姑娘,請你不要誤會,老夫沒有半點侮辱姑娘的意思。”
  “哈哈哈哈!”丘玉淑一串長笑,笑聲如同銀鈴划空,清脆、甜潤,還帶有几分嘲弄,“說的倒好听,不想侮辱我?你既然不想侮辱我,為什么在破廟中一意要挑開我的衣服?”
  應离沉聲道:“老夫已向你表明過了,那樣做的目的只是為了證實你的身份。”
  丘玉淑頭一歪:“姑娘我也向你說過,決不會告訴你我是誰。”
  應离針鋒相對:“老夫一定要證實你的身份,而且為達此目的將不擇任何手段。”
  應离肅容道:“老夫受人之托要找一個人,老夫認為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一個人,但在你將交給那人之前,老夫一定要先證實你的身份。”
  “那人是誰?”
  “姑娘難道不知江湖上的規矩么?恕老夫無可奉告。”
  “既是如此,咱們免談。”
  應离沉吟片刻道:“姑娘,老夫今日已將受人之托一事告訴了你,你能否也如實回答老夫一個問題?”
  “問吧。”
  “當年你是否由一位三十左右的奶媽抱到鳴凰鎮外百果庄園?”
  “不是。”堅定、果斷,毫不含糊的回答。
  她很聰明,意識到無論如何也不能如實回答應离這個問題。她雖然不喜歡那個收養自己的伯父房峰樵,但她也不愿百果庄為自己這個太慈奇士管鵬程的女儿,而遭到牽連。
  應离輕歎口气道:“看來姑娘還是不愿說實話。”
  丘玉淑小嘴一翹:“哎呀!你這老烏龜真是煩人!我說實話,你偏說是假話,如果我說假話你就相信了羅。好!我是由奶姑抱到百果在的,我就是你要我的那個人,這下你可滿意了吧?
  應离無奈的搖搖頭:“你呀,真是……”
  丘玉淑截住他的話:“羅!我說真話,你也不相信了,我現在沒時間和你磨蹭,我還有要事要辦,告辭了!”
  應离身形一晃,攔住她:“你要辦的要事,老夫已教人去辦了,你就盡管放心在此等候消息。”
  丘玉淑眼皮一眨:“你說的是披發吊客莫思凡和光頭吊客諸方雷,那兩個家伙怎能辦事?他倆正在后院找無憂園的丫頭報黑白二吊客之仇呢。”
  “借刀殺人,姑娘好狠的心腸!”應离語气中有几分憤懣,也有几分傷感。
  “哎!老烏龜,你別冤枉好人!這事并非姑娘我所為,而且姑娘我認為你那兩個吊客一時半刻之內還奈何不了那丫頭。”
  應离的臉色剎時陰沉得可怕,眼中棱芒暴射,冷聲道:“謝姑娘指點。眼下情況緊急,事情复雜,老夫不得不告罪了。”說罷,手伸向腰間劍柄。
  “哎!”丘玉淑尖聲嚷道:“你別嚇唬人行不行?在破廟我已領教過你的功夫了,我認栽,我認栽就是!”
  “真的”應离手仍按在劍柄上。
  “當然,姑娘我什么時候說過假話。常言道:識時務者為俊杰,姑娘我既然不是你的對手,又何必……”
  “廢話少說!告訴老夫,你到底是誰?”應离冷聲道。
  “唉!”丘玉淑歎口气道:“奶媽在六年前去世了,去世時留下一物,她說此物便能證實我的身份。”說著,手伸進了衣胸內。
  她語言顫抖,眼含淚水,掏信物的手也在發抖。
  應离被她表情所打動,握著劍柄的手也在顫抖:“什么信……物?”
  “這……個”她手猛然一揚,空中頓時揚起一團白霧罩向應离。
  刺目,嗆鼻,是一包生石灰粉!
  “小丫頭……”應离掩住眼鼻,踉蹌后退。
  “哈哈……”一串笑聲從空中滾過,漸漸遠去。
  白霧散開。渾身沾滿了石灰粉的應离,象個白粉人呆呆地站在小路上。
  這個聰明又狡詐,可愛又司惡的小妖女!
  她是不是教主要找的人呢‘。
  應該是,但是有許多情況又表明應該不是。
  他抿嘴發出一聲長哨,又一聲。
  現在是該召回莫思凡和諸方雪的時候了,決不能讓他們傷害了藍文倩姑娘。
  端木無憂繞過廟坪,踏上通向紅花玻的路口。
  這是一條紅花玻的主道,路面寬敞,雖然廟會正在高潮,路上仍見稀落的行人。
  彭万祥、譚万強健万林三個沒眉毛的公子爺,并排橫在路中央攔住了端木無憂的去路。
  端木無憂皺皺眉,上前打拱道:“三位公子爺好。”
  譚万強瞪眼道:“臭叫花子!還本少爺眉毛來!”
  還眉毛來?端水無憂不覺一怔,至此時他還不知究竟是何人削去了這三個紈褲子弟的眉毛。
  翟万林接口道:“你不但侮辱了本三少爺,還敢辱三少爺的爹娘,真是目中無人,狗膽包天!”
  自己何時又侮辱了他們的爹娘?端水無憂更是惊詫莫名。
  彭万祥厲聲道:“臭小子!莫說你扮成一個叫花子,就是扮成個大姑娘,老太婆,本少爺也認得出來!”
  崔万林嚷道:“少与他羅哮!這侮辱父母之仇不能不報,聯手摸他!”
  彭万祥手一揮:“上!”
  “嗨!”隨著一聲冷喝,同時響起了悶哼,三人仰斜嚙了一把連鞘短劍。
  端木無憂年紀雖輕,涵養性卻是极好,本來為保真貌讓這三個紈褲子弟打一頓是件無所謂的事,但現在尋找塞外四客要緊,不能与他們死纏胡鬧,只得冒然出手。
  三人坐在地上哼哼叫叫,心中暗自叫苦不迭,怎么又是一個硬手?
  端木無憂抖抖衣袖,抬腿就走。
  “嘎!”哨聲尖嘯,一支金鏢從身后激射而來。
  端水無憂頭一偏,金鏢擦耳而過,他左手一伸,雙指夾住鏢后的白巾將鏢拉了回來。
  鏢頭上綁有響哨,顯然是一支告警鏢。
  他停住腳步屆尾白巾上的一行小字躍入眼帘:“太湖快鏢手彭。”
  他心一震,是被彭万祥稱為天下第一快鏢的爹爹彭鐵成來了!
  “小子留步!”身后傳來一聲暴喝。
  他猶豫了一下,隨后緩緩轉過身子。
  三個錦服壯漢在三個紈褲子弟的身旁,不用問,瞧那長相和神態便知他們必是三位紈褲子弟的爹爹。
  端木無憂禮貌地施個禮,道:“三位可是太湖三鷹快鏢彭鐵成和快槍譚子祥,快腿翟行徹?”站在譚万強身旁的譚子祥將手中的紅樓槍往地上一頓道:“算你小子有眼力!”
  翟万林坐在地上向譚万強丟個眼色。譚万強抓著譚子祥的手臂,站起來道:“爹!就是這小子欺辱咱們!”端木無憂拱手于怀道:“三位前輩,令公子的眉毛并非在下所削……”
  “哼!”彭万祥冷聲道:“憑閣下剛才的身手要削犬子的眉毛,也并非一件十分困難的事。”
  “爹!”翟万林嚷道:“這小子還說遇見你們三個老家伙,也要照樣削掉你們的眉毛。”
  “好!”翟万徹跨前一步,“我今日倒要看看,你這小子晚有多大的能耐?”
  譚子祥手中長槍一橫:“大哥,動手吧。”
  端木無憂見狀,急忙道:“在下有急事要辦,請諸位在廟會等候,一個時辰后,在下再來向三位前輩解釋此事。”說罷,轉身就走。
  彭万祥科手打出一疊六支金鏢:“想走?沒這么容易!”
  翟万徹腰間鋼刀躍出:“臭小子,溜的比老子快腿還要快,沒門!”
  譚子祥槍如游龍扎出:“留下眉毛來再走!”
  三人旋風般圈向端木無憂,動作敏捷、准确。
  端木無憂不想惹事,原想一走了之,不料,剛轉身,身后金鏢呼嘯而至,他只得翻身躍起,短劍出鞘,上下一技。當當當當!金鏢墜地。端水無憂拔鏢時,身子停滯了一下,彭万祥、譚子祥、翟万徹三人已將他圈在了核心。
  “前輩……”端木無憂斜橫著短劍,還想解釋。
  彭万祥在圈外路上嚷道:“爹!這未免太便宜他了。他削了咱二人的眉毛,還罵了咱三人的爹,就磕三個頭完事了?”
  譚万強跟著嚷道:“決不能便宜了他?!”
  翟万林大牙一挫:“叫他鑽褲襠,鑽咱三人的褲襠!”三人似乎要將在酒店和廟會上所受的怨气,全部發泄到端木無憂身上。
  譚子祥和翟万徹喝道:“好!就叫他鑽褲襠!”
  端木無憂的臉色劇變,心中騰起一團怒火,從牙縫中吐出一句話:“請前輩不要通人太甚。”
  “嘩啦啦!”像練響動,一道閃電掠向端木無憂。
  端木無憂迷幻玄功,身形一閃,寒芒閃閃的鏢尖從頸脖旁擦過,就只差一點點儿。
  端木無憂雖然躲過漣嫖,身子已無法复原,若是對付彭鐵成一人,立即換招卻也無妨,但此刻,譚子祥和翟如徹的槍、刀又同時攻到。
  他猛一挫牙,旋身揮劍,奮力抗拒,手臂一麻,槍、刀、刀雖被擋開,他卻險些跌倒。
  短暫的一頓,他明白如果不使出義父的救命殺式,很難逃過對方聯手的第二次攻擊。
  “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漢?”他突然嚷道:“企圖以此來阻止對方的進攻。”
  翟如徹抖科鋼刀,厲聲道:“咱們太湖三鷹對敵,敵方是一人,咱們一齊上,敵方是千軍万馬,咱們也一齊上!”
  端木無憂眉頭緊緊攢起:現在是不是到了生死攸關,非得使用救命殺式的時候了?“
  他主意還未拿定,鏈縹、刀、槍三件兵器又以驟電之勢攻到。他忘命地揮劍抵抗,仍未使出救命殺式。
  刀、槍被擋開,鏈鏢卻從敞露的空門左上胸划過,將衣襟和皮膚划開,他感到了劇痛,于是奮力騰空,一個筋頭,翻出圈外。
  “當!”一塊銅牌從他被划破的衣襟中掉落到地上。
  彭万祥深吸口气,臉上罩上一層嚴霜。他決心已定,使用殺式殺了太湖鷹!
  他并非愿意客觀做,實是出于無奈,別無選擇。
  彭鐵成三人的目光勾勾地盯著了地上的銅牌,手中的鏈鏢、刀、槍垂了下來。
  端水無憂心覺有异,斜揚起的短劍又緩緩放下。
  彭鐵成指著地上的銅牌道:“這是你的?”
  端木無憂點點頭,跨前一步,撿起地上的銅牌,驀地,他心中一動。
  難道廟殿階上那婢女送的這塊銅牌,是金陵宮奇花堂的信物?
  也許用這塊銅牌能勸退太湖三鷹?
  他將銅牌的牡丹茶印記朝三人一晃:“三位前輩可認識這塊銅牌?”
  彭鐵成收拾起鏈縹往腰上一纏,拱手道:“壯士,剛才多有得罪,望乞見諒。”
  譚子樣紅樓槍抱在怀中,環手施禮道:“譚某剛才言語冒犯,還望海涵。”
  翟万徹刀早已入鞘,躬身道:“常言道:不知者不為罪。
  又道是:閻王不記小鬼過。望大俠能网開一面,不与咱小輩們計較。“
  端木無憂執著銅牌,愕然而立。這小小銅牌能有如此懾人的威力?
  他不知道,花姬陰香幻賞給他的這塊銅牌,就是令江湖人談虎色變的金陵宮奇花堂的金銅令牌!
  彭万祥、譚万強和翟万林三人叫道:“爹!為什么不宰了這小子?宰了他!”
  “畜牲!敢對大俠無理?”彭鐵成三人一齊轉身走到儿子身旁,各自煽了自己的儿子一記耳光,還不快向大俠賠禮!
  “這……”三位紈褲子弟隨著爹爹轉過身子,“咦,人呢?”
  路上已不見了端木無憂的身影。一_。
  “爹,”翟万林道:“你怎么會怕了那個臭叫花子?”
  “混帳東西!”翟万林道:“你沒見他手中那塊銅牌么?
  今后若見著他,你最好躲遠點!“
  彭万祥三人瞪圓了一雙惊愕的眼睛:“他……到底是誰?”
  彭鐵成三人一齊道:“金陵宮奇花堂堂主花姬陰香幻的丈夫!”
  扶炳靈第一個赶到紅石岩下。
  盡管他是四人中的第一,仍然來遲了一步。
  布滿斑駁青苔下的石岩下,清靜變成了死寂,隱隱透著陰森。
  泉水的顏色是紅的,這并非泉水的本色,因為水里滲裹了大量的鮮血。
  扶炳靈見到這水,立即意識到出事了!
  寶刀出鞘,側身一躍,逾過溪泉,已搶入岩洞中。
  洞內光線很暗,但他仍能清楚地看到在穿越洞內的溪泉旁,橫躺著兩個人,准确地說話是兩具尸体。
  潮濕的空气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
  他走到尸体分。尸体是伏俯著的,耷拉的頭垂到了泉水中,頭發都弄濕了,因為臉朝下,他看不清死者的面孔。
  他鷹隼般的目光掃過四周。
  這是一個死洞,洞底很淺,沒有可以藏人的掩体。地上足印混雜,洞壁上有刀劍砍碰過的痕跡,顯然這里剛剛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惊心動魂的拼殺。
  他思忖片刻,將刀插回鞘內,用腳尖將尸体翻了一個邊。
  兩個四十出頭的漢子,一個是瘦高個,臉上一撇青虛胡子,一個中等個,滿臉扎鋼短須。兩頸脖上各有一條象嬰儿小嘴似的裂口,血已流盡,臉象紙一樣的蒼白。
  扶炳靈皺起了眉頭。
  他認識這兩人。他們就是塞外四獸中的老大凶蟒刁飆和老二凶虎刁猛。
  塞外四獸早已退出江湖,上次到扶家堡也是以游客身份拜見爹爹,他們怎的會攪入無憂園事件中?
  目光轉到兩人腰間的黑、白、黃三色扎巾上,這是金盟幫的標記。二十年前金盟幫遭异教洗劫,死的死,逃的逃,早已解散,塞外四獸今日為何又打出金盟幫旗號?
  他彎下腰來在兩人身上一搜,什么東西也沒有,連腰間的百寶囊也不見了,顯然他們已經被人捏過身了。
  殺死他們和搜他們身的人,一定就是在香房殺死悟然道長的凶手。擋住自己的道路的爛腿乞丐,一定是凶手的同謀。
  自已被擋住了,端木無憂和藍文倩為什么也未按時赶到呢?
  他心念一動,呼吸頓時急促,糟!必須赶快去找藍文情!
  “嗖!”寶刀出鞘,人影一閃,已退到洞底,貼壁而立。
  兩具尸体身上又多了三支淬有劇毒的金針!
  一團青影旋至,丘玉淑手執短劍站在了尸体身旁。
  “你是誰?”扶炳靈冷聲喝道:“為什么問也不問,出手就是极毒暗器傷人?”
  丘玉淑輕哼一聲道:“我是誰,你先別管。至于問与不問,那是姑娘我的事,姑娘我高興問說法問,不高興問就不問,出手就是有毒暗器傷人,那則是先下手為強。”
  “好刁蠻的女子。”扶炳靈冷聲冷語,刀卻已斂入鞘內。
  丘玉淑昂頭一笑:“刁蠻?好,就算姑娘我刁蠻。現在姑娘我要發問了,這兩人可是你殺的?”
  “不是。
  “不是?可本姑娘看見你在搜池們的身。”
  “在下想證實他們的身份。”
  “搜到什么沒有?”
  “沒有。”
  丘王淑柳眉一挑:“姑娘我認為是你殺了他們。”
  扶炳靈臉色冷峻:“我已經說過,他們不是我所殺。”
  “那人是誰?”
  “不知道。”
  “我不信。
  “事實如此。”
  丘玉淑盯著他的臉:“你為什么把刀收起來了?”
  扶炳靈鎮定地看著她:“在下從不与女人動手。”
  “哦!”丘王淑目光閃爍,顯出极大的興趣,“為什么?”
  “好男不与女斗。一個真正的武士不屑于与女人動手。
  “如果我一定要与你動手呢?”話語中充滿了挑釁。
  “我絕不會還手。”沉靜的回答。
  “如果我要殺了你呢?”
  “那自另當別論。”
  丘王淑手中劍鋒一抖:“現在我就要殺了你。”
  “希望姑娘不要這樣。”扶炳靈語气极為凌厲、深沉。
  丘王淑笑道:“你害怕了?”
  扶炳靈不理睬她的嘲弄,仍沉聲道:“如果你一定要逼我出手,我會殺了你。”
  “你能殺得了我?”
  “能,當然能。“
  他冷冰冰的聲音和神態,使她心中一凜,不覺斂住笑各,冷聲問道:“你是誰?”
  扶炳靈一字一吐:“日月刀神扶炳靈。”
  “啊哈!你就是削那三個花花公子眉毛的山東扶家堡扶少主,久仰,久仰!“丘玉淑抱拳握劍,拱起了雙手。
  扶炳靈還禮道:“不敢,訪問姑娘芳名?”
  “我嘛……”丘王淑眼珠一轉,“有人給我取了個名字叫小妖女,你就叫我做小妖女吧。”
  “小……”扶炳靈剛開口便又頓住,小妖女這個名字怎好叫出口。
  “小妖女看劍!”洞口一聲喝,藍文倩連人帶劍扑向丘玉淑。
  “當!”一聲震響。丘玉淑退后一步,舉劍相還。
  “扶炳靈,你好不要臉!”丘玉淑對護在藍文倩身旁的扶炳靈嚷道:“你剛才還說不与女人動手,怎么替她擋我一劍?”
  扶炳靈垂下剛拔出的寶刀道:“救人自然又是不同,更何況她是我保護的鏢貨,我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她。”
  藍文倩見扶炳靈把她當作貨,小嘴頓時噘得老高。
  “你肩上怎么啦?”扶炳靈發現藍文倩肩頭上的鞭傷急聲問。
  藍文倩身子一扭:“不用你管!”
  丘玉淑看在眼里暗自好笑。
  此時,一陣風聲,端木無憂匆匆赶到。
  “你受傷了?”丘玉淑和藍文倩同時迎接上去,一人抓住了他的一只手。
  扶炳靈站在一旁沒動。他已看出端水無憂雖然衣襟被划開,胸衣上略見殷紅,但完全不礙事。
  端水無憂被兩姑娘拉住雙手,臉面乍地一紅,急忙摔脫說:“哎……別這樣……”
  藍文倩象抓著燙紅的烙鐵,急忙縮回手,臉上泛起一陣紅暈。
  丘玉淑卻小嘴一翹,再次抓住他的手:“你別裝模作樣,上次在城西外破廟里還不是我替你裹的傷?來,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藍文倩的臉剎時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
  端木無憂使勁推開丘玉淑:“我沒受傷。”說著,跨步走到刁飆和刁猛尸体旁,“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扶炳靈將進洞發現尸体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后又將香房悟然道長遇害,自己追赶凶手遇到爛腿乞丐的情況告訴了大家。
  藍文倩和端木無憂也把剛才的遭遇說了一遍。
  丘玉淑卻信口捏造了一篇路遇天龍鏢局鏢師,大戰了一百回合的鬼話。
  四人都遭到了攔截,絕非巧合,問題比預料的要嚴重。
  端木無憂感到束手無策。塞外四獸中的老大和老二已被殺害,其它兩人就決不會再露面了。悟然道長已死,凶手不知何人,一切線索都已捏斷,剩下的只有去与田寶聯系,听候義父指示。
  驀然間,他覺得自己一直在被人利用和操縱之中。
  此時,丘王淑說道:“憂哥,塞外四獸已有兩個被殺,如果你定要找剩下的兩個,我帶你見一個人。”
  “誰?”端木無憂目芒一閃。
  “你見到那人時就知道了。”丘玉淑狡黯地一笑。
  “你別信她的鬼話!說不定她是在設陷阱害你。”藍文倩恨恨地望著丘玉淑。
  “信不信由你,可你別后悔!”丘玉淑秀發一甩,扭轉了腰身。
  “你為什么要幫助我們?”藍文倩問,意在給她一擊。
  “幫你們?我才不會幫你呢?我是幫憂哥,因為我喜歡他。憂哥,你要是愿意,明日正午在羊頭角是否亭見!”丘玉淑說罷,已閃身掠出洞外。
  “小妖女!”藍文倩銀牙一咬就要往外追。
  扶炳靈伸手攔住她:“別追啦,何必与她計較?”
  洞外飄來丘玉淑擲下的一句話:“憂哥,你要不來,可別后悔!”
  端木無憂暗自拿定了主意、等今夜找到了田寶再作決定。
  當四人在洞內議論之時,紅石岩不遠的一個草叢复蓋的秘洞里,爛腿乞丐和貢劍秋對面而立。
  乞丐微閉的的雙目猛地一睜,目光似絲絲銀芒:“哼!
  沒用的東西!連刁飆和刁猛兩人也不能替爹爹捉來。“
  “爹!孩儿……”
  “爹替你將四路人馬都設法擋住了,你居然還是誤了爹爹的大事!象你這模樣,怎么能替你親爹報仇雪恨,怎能完成爹交与你的重任?”
  貢劍秋頓首道:“孩儿知罪。孩儿沒想到刁飆和刁猛居然宁死不屈,死也不肯跟孩儿走,孩儿听到爹爹的告警聲后,就只好將他倆殺了。”
  乞丐蹬蹬手中的拐杖道:“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胜負不一定要靠武功,要用心計,。心計才是最上乘的武功。如果你能用一點心計,刁飆二人就會跟你走的,至少你也能從他倆口中得到一些消息,可你就知道殺呀殺的,真沒有用。”
  “爹!”貢劍秋象是想到了什么,輕喚一聲,然后從怀中掏出一物遞給乞丐,“這是孩儿在刁飆身上搜出來的竹牌。”
  竹牌寬二指,長不過四十,火烙一座樓閣圖案,看上去毫無奇异之處。、乞丐一見此牌,卻是仰面一陣大笑:“哈哈哈哈,如此看來,老夫所料果然不錯!”貢劍秋不知究竟,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是什么竹牌?”
  乞丐沉聲道:“無憂令。”
  “無憂令?它是哪一個門派的信物?”貢劍秋又問。
  乞丐手一擺:“這你就不必問了。”
  “是。”貢劍秋低下頭,良久,說道:“孩儿下一步該怎么辦?”
  “先取得那姑娘的信任,然后查出他爹隱藏的地方。”
  “那姑娘身旁的保鏢很麻煩,孩儿不是他的對手。”
  “用心計,我向你說過了要要用心計。他接了無憂園這趟‘人鏢’,自然是要竭心盡力地保護她,只要你不傷害他的縹貨,不危及他的性命,他是不會為難你的。”
  “可是……”
  “別說啦!”乞丐突然聲音變厲。“我會安排一場戲,讓那姑娘相信你,你听著……”乞丐聲音變小,將嘴貼天了貢劍秋耳根旁。
  貢劍秋臉色凝重,用心听著他的話,不住地點著頭。
  “孩儿明白了。為報殺父滅幫之仇,孩儿自當万死不辭!”聲音中充滿了复仇的堅定信心和對仇敵的刻骨仇恨。
  “我要警告你一句,不要忘了父仇,不要忘了重任,不要忘了假戲真演!”乞丐聲冷如冰。
  “是,孩儿謹記。”貢劍秋低頭退出了秘洞。
  “哼,哼!死,都去死吧!”乞丐望著貢劍秋的背影,發出了一聲咒語。
  仇恨和憤怒,冷酷和輕蔑混合而成的微笑,使那張本來就恐怖的臉是更加猙獰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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