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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章 疾風勁草


  歐陽玉嬌猜得一點也不錯,“軒轅十二妖”返回城中,街頭巷尾早已傳遍“禍水雙侶”托庇“鐵門庄”的消息,整座燕京城几乎為之轟動起來。
  只要是武林中人,誰都听過關于“禍水雙侶”的傳說,“禍水”二字雖然代表著炎難和不祥,但隱藏在這兩個字后面的神秘寶藏。卻是人人私心向往的。
  三年來,武林中對“禍水雙侶”這個名字,真是既羡又畏,一次次的血腥屠殺,仍然未能遏止人們的貪婪之念。世上敢不畏死,甘愿效燈蛾扑火的人太多了,于是,消息一傳出,各方武林豪雄立即紛紛向燕京城兼程赶來。”
  但這一次,大家都同樣怀著一個前所未有的疑團,從前每一次“禍水雙倍”的消息,都是在血案發生以后才傳揚出來.許多人聞風赶去,除了遍地死尸之外.誰也沒有目睹過“禍水雙侶”的真面目。這一次卻是例外,“禍水雙侶”已經進了鐵門庄.血腥慘禍卻并未發生,只憑這一點.便更吸引了數以百計的江湖豪客。
  不過,消息雖然傳播仍很快,到得最早的卻不是別人,正是“軒十二妖”的首腦,柳天鶴伉儷。
  一大清早,柳天鶴夫婦便滿面春風地赶到鐵門庄道賀,夫婦倆打扮得衣履光鮮,乘著華麗的馬車,且一反昨日揭傲之態,逢人含笑,賞份丰富,由庄外開始,見人就是一個紅包……精致的紅封套,裹面是一片十足成色的金葉子。
  俗語說:有錢能使鬼推磨,笑臉加厚賞,最容易換來另人的尊敬,是以,時間盡管稍早了些,鐵門在的大門卻被輕易的敲開了。
  龍元慶接猶通報。由后院匆匆迎出來,臉上除了詫异之色.更有濃重的倦容,顯然,他一夜未曾好睡。
  柳天鶴抱拳長揖,含笑道:“一清早就來吵鬧龍二哥,委實太失禮了,但如此天大喜訊,愚夫婦又忍不住不盡快赶來,向二哥面致祝之意。”
  龍元慶听得一愣,竟未在意昨天還是“龍二俠”的稱呼.今天已改成了“龍二哥”,只訝然問道:“不知喜從何來?”
  柳天鶴仰面打個哈哈,道:“二哥問必還瞞著咱們呢?這消息燕京城中早就傳遍了,外人都知道啦一也該讓自己小兄弟們估些喜气啊!”
  此人最大的長處.就是臉厚和嘴甜。
  只要他有求于人,要地跪下來叫三聲“親爹爹”,他絕不會叫兩聲。
  龍元慶臉角微微一變.搖頭道:“抱歉得很,龍某孤陋寡聞,竟不知柳兄所謂的喜訊,究意指的什么?”
  歐陽玉嬌笑盈盈道:“龍二哥真的不知道?”
  龍元慶正色道:“确實不知。”
  歐陽玉嬌故作詫异的望望柳天鶴,道:“這就奇怪了,莫非咱們听到的會是謠傳?”
  柳天鶴道:“人言盡,所述皆同,怎么會是謠傳呢?”
  龍元慶道:“二位听到了什么消息?何不明說出來,也讓龍某……高興高興”
  歐陽玉嬌道:“今天一早.燕京城中滿城轟傳,都說禍水雙侶己于昨晚投奔鐵門庄,龍二哥怎會毫不知情?”
  龍元慶一怔,道:“這話是誰說的?”
  柳天鶴道:“雖不知由誰起,但城中爭相走告,都是這樣說的,咱們听到消息,才急急赶來向二哥道賀。”
  龍元慶忽然變色道:“昨天午后,二位和貴友尚在敝庄,迄今不過短短半日一夜,竟然傳出這种奇怪的傳聞,真是意想不到。”
  柳天鶴道:“外間傳聞雙侶托庇鐵門庄,正是咱們离去以后的事,据說禍水雙侶為了掩人耳目,假扮成送葬的孝子,才得平安抵此地……”
  龍元慶嘿嘿冷笑了兩聲,道:“倘若傳聞屬實,這非但不算是喜訊,反而是禍事了,二位難道不怕惹禍上身嗎?”
  柳天鶴道:“龍二哥這是小看咱們了,咱們十二友雖然不敢以俠義自詡,卻也不是怕事畏禍的小人,咱們既已高攀結交了龍二哥,天大的禍事.也要和二哥齊肩承當。”
  歐陽玉嬌接口道:“久聞雙侶蹤跡所至.慘禍隨生.三年來,武林中已不知有多少成名人物遭了毒手,但咱門卻早將生死置諸度外,從此刻起,誰若因雙侶投奔托庇,敢動鐵門庄一草一木,除非先殺了咱們軒轅十二友。”
  夫妻倆越說越豪壯,簡直是義薄云天,慷慨激昂。
  龍元慶似也為之動容,輕歎了一口气,道:“二位如此高義、誠意令人感動,可惜的是,禍水雙侶并不在鐵門庄……”
  微頓,又接道:“如果我是禍水雙侶,我就不會傻得投奔到鐵門庄來,索性直接投奔軒轅十二友,豈不省事多了?”
  柳天鶴自然也听得出他話中的譏諷意味,但卻假裝听不懂,笑道:“他們大約早已打听清楚,知道十二友現在正附驥神州四杰,所以不必舍主干而栖分枝,反而多一番奔波之苦。”說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來。
  歐陽玉嬌也笑道:“雙侶若是聰明人,即使現在沒有來、遲早也會到鐵門任來的,放眼天下,除了神州四杰,誰也庇護不了他們。”
  龍元慶挎須微笑道:“他們沒有來,或許正是他們的聰明之處。”
  柳天鶴閃目笑道:“江湖中傳聞最快,如今人人都知道雙侶已到了鐵門庄,咱們縱然极力否認,只怕也很難邀人信任了。”
  龍元慶點頭道:“不錯。所以咱們不必耗神去否認,他們愛怎么說,就讓他們怎么去說吧!”
  柳天鶴道:“可是……”
  歐陽玉嬌立即截口道:“龍二哥說得對,既然否認無用,索性由他們去,反正事情若是訛傳,謠言會止于智者,事情若是真的,咱們也不畏懼誰。龍二哥,你說是不是?”
  龍元慶毫不盡疑的點點頭道:“正是。”
  歐陽玉嬌又道:“承龍二哥看得起,沒把咱們當作外人,有句話,小妹說了,二哥可不要見怪。
  龍元慶道:“請說。”
  歐陽玉嬌眼波四下一轉,忽然壓低了聲音道:“無論雙侶是下是真到了庄中,消息既已傳開,難保沒有貪婪大膽的人要起邪念,二哥雖然不怕,庄中婦孺卻不能受到惊扰,倘有一絲一毫閃失.豈不弱了神州四杰的名聲?”
  龍元慶微笑道:“不錯。”
  歐陽玉嬌道:“咱們十二友雖無過人的能耐,人手尚稱眾多、庄中若有風吹草動,咱們是義不容辭,即使幫不上大忙.替二哥吶喊助威總還可以,所以,小妹的意思,是想搬過來打扰几天,等到海大俠回庄……”
  龍元慶搖頭笑道:“諸位的盛意我心領了,但有借重時,自當親往相求援兵。”
  歐陽玉嬌碰了個軟釘子,似乎有些意興闌珊.苦笑道:“既然如此,咱們就暫回客棧恭候消息,只盼龍二哥勿忘咱們一番誠意,隨時賜于連系。”
  柳天鶴還想再說、卻被歐陽玉嬌用眼色止住,兩人起身告辭,登車而去。
  龍元慶目送那豪華馬車遠去.立即沉下臉來,吩咐道:“掩上庄門,任何外人來訪,就說主人進城未返,∼律婉謝不見。”
  鐵門庄兩扇新鑄的大門緩緩關閉,龍元慶則快步進入后院密室,一路更增派了精干得力的庄丁,加強戒作。
  密室中廉慢深垂,寂然無聲。但推開室門,.屋中卻圍坐著周大娘、海云和苹儿,另外一張木揚上.躺著昏迷未醒的秦珂。
  周大娘扶坐在輪椅內,兩手緊扣著扶手,雙目死死瞪在秦珂臉上,眼中滿是悲憤的淚光。
  海云听見門聲,迅速抬起頭來.問道:“二叔,他們又來干什么?”
  龍元慶輕吁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柳天鶴夫婦已經認出你們,特地赶來刺探消息的。”
  海云道:“他們迄今并不知道我和表妹的真正身份,一定還把咱們當作禍水雙侶,是嗎?”
  龍元慶點點頭道:“不但如此,他們更把這消息傳揚了出去,鬧得人人都知道禍水雙侶已經來了鐵門庄,從今以后,真不知道要添多少麻煩了。”
  苹地道:“下次他們再來,二叔就讓我和表哥出去跟他們見見面,索性叫他們辨認清楚,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龍元慶苦笑道:“那沒有用,他們根本不知道真正的禍水雙侶是什么模樣,這樣做反而畫蛇添足,越弄越糟。”
  微頓,又接道:“事情已經這樣了,以后的事暫且別去管它,現在最重要的,是咱們自己先要确定這人的身份,他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禍水雙侶呢?”
  海云道:“不會錯的,姊姊親口承認過,并且告訴咱們,說他名叫泰珂。”
  苹儿道:“好婆也說了,他的确就是去過韓家堡的人。”
  龍元慶徐徐道:“從你們所述經過和地面部的疤良持微推斷.我也相信沒有認錯,但此事關系非同小可,一絲一毫差池,都可能鑄成大錯,不能不特別謹慎。”后面几句話,顯然是特意對周大娘說的。
  周大娘眼一合,擠落兩滴淚珠,長歎一聲,卻沒有回答。
  苹儿道:“好婆,你是世上唯一見過禍水雙侶面貌的人,總不會認錯吧?”
  周大娘木然良久,才一字字道:“我認識他,就算燒成灰,我也認識他。”
  突然張目,接道:“可是、認識他又有什么用?他的手已經廢了,舌頭也被割掉了.他既不能寫,也不能回答,認識又如何?誰還能從他口里問出一句話來?”
  龍元慶點頭道:“不錯,禍水雙侶.∼個已死,一個已成殘廢、不僅血案之迷永遠無法揚開,所謂藏寶秘密,從此也水無破解的時候了。”
  接著,又輕吁了一口气,接道:“可笑那柳天鶴夫婦尤在耗費心机,百計攢營,如讓他們知道禍水雙侶已是這般光景,只怕要當場气個半死。”
  苹儿冷然道:“這樣說來,咱們韓家堡的滿門血仇,豈非也沒有報复的希望了么?”
  海云道:“韓家堡慘變雖由禍水雙侶而起,真正凶手卻是那些神秘黃衣人,如能設法將那些黃衣人引來,自然還有報仇的机會。”
  苹儿道:“對了!那些黃衣人不是正在追殺禍水雙侶么?他們若知道秦珂在鐵門庄,一定會追的。”
  龍元慶皺眉道:“但那些黃衣人非但武功詭計難測,行動更是神出鬼沒,他們不來則已,一旦來了,必然是一場慘烈血斗,而且無論胜負如何,對咱們都只有不利。”
  苹儿詫道:“為什么?”
  龍元慶道:“如果咱們落敗,鐵門庄固將重蹈韓家堡覆轍,咱們就算胜了,少不得也會元气大傷,最后只有便宜了柳大鵝夫婦或其他暗中窺間的邪魔巨奸。”
  苹儿思慮的道:“現在消息已經傳出去了,這該怎么辦呢?”
  回頭見海云默不作表,不禁气道:“表哥,你怎么不說話了呀?是你要帶回來的,姑父和三叔又不在,万一那些黃衣人尋上門來
  海云搖搖頭,道:“我想,那些黃衣人至少在短時間內不會尋上門來。倒是柳天鶴這批人值得提防。”
  龍元慶神色一動,訝然道:“你既敢作此大膽推斷,必有根据?”
  海云道:“小侄是根据歷次血案發生的情形,想到几點關鍵,對不對.還望二叔指教。”
  龍元慶笑了笑道:“你先不用客气,只管說你的想法!”
  海云道:“那些黃衣人苦苦追蹤禍水雙侶,并且不惜屠殺任何曾与雙侶接触過的人,不外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為了殺人滅口,以防秘密泄漏。此外,咱們還知道有一件汲重要的東西,也是他們誓在必得的,那便是雙侶姊弟倆隨身不离的那只豹皮革囊。”
  龍元慶連連點頭道:“不錯,說下去。”
  海云道:“雙侶姐弟倆自然也明白被追殺的緣故,所以在形勢危急,走頭無路的時候,做姊姊的便毅然欲毀秦珂的雙手和舌頭.連同那雙豹皮革囊也一齊放棄,這就是要那些黃衣人知道:東西已經歸還,秘密也不會被泄漏了,只求保全秦家一線香火,作為交換條件。她這樣做,當然相信這种悲慘的交換條件,是那些黃衣人能夠接受的、最低限度,追殺勢必減緩,不會再和從前一樣急迫了。”
  龍元慶含首道:“依你猜測,那些黃衣人真會因此罷手么?”
  海云道:“完全罷手自然不會,但小侄猜想他們在奪回豹皮革囊以后、可能會先送回去向主子報功請示,對秦珂則派人暗中監視,候命處置、”
  龍元慶輕輕歎了一口气,道:“即使如你猜測,那也不過拖延一段短時間,最后還是要來的,彼暗我明,他們隨時可來,咱們卻防不胜防。”
  海云道:“如果咱們能把握這短暫的時間.先查出那些黃衣人的來歷和巢穴.情形就不同了。”
  龍元慶長吁道:“怎么查?從何查起?世上唯一知道他們來歷的人,只有秦珂,可惜又殘廢了。”
  海云道:“除了秦珂,還有人知道。”
  龍元慶訝道:“誰?”
  海云一字字道:“他們自己。”
  龍元慶恍然領悟.嘎聲道:“你是說用計誘擒他們,一個人之后……”
  海云點頭道:“計是有了,只是還需几名陪視人物,小怪覺得柳天鶴和軒轅十二妖恰是上佳人選。”
  他正想把計划詳細說出來.忽見侍女春花匆匆進來報道:“島主和常三爺回在來了。”
  海云和苹儿听了大喜,急忙站起身來。
  龍元慶問道:“除了他們以外,有沒有外入同來?”
  春花道:“同來的人很多,其中有最近几天來過的,也有沒有來過的,熱鬧极了。”
  龍元慶向海云和苹儿道:“既如此,你們暫時別出去,待二叔去看看都是些什么人物再說。”
  海云和苹儿答應一聲,重又坐了下來。
  龍元慶整衣迎出前廳,果見庄門前熙熙攘攘,到了大批人馬。
  來人中有些是最近曾到鐵門在投帖拜訪過的武林豪客,如“雁門三劍”陳家兄妹“關西大豪”劍大年……等。另外還有一些面目陌生的,其中一個滿臉病容,身著黃色長衫的中年男子;一個相貌猥瑣,混身衣服打滿補釘的窮書生;一個气宇軒昂,年約五旬的班須老人;以及一個乾癟癟的白眉老和尚。
  龍元慶對那白眉毛的干癟老和尚最感震惊,因為那和尚身軀雖不高大,卻柱著一根粗大沉重的寒鐵禪杖,兩眼精光曜曜,神態不怒而威.一望而知必是個內外兼修的絕頂高人。
  海一帆看得意興齊飛,十分高興,含笑向龍元慶招手道:“二局,來來來!愚兄替你引見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
  首先引介的,正是那干癟和尚。只听海一帆道:“這位大師父便是那名滿天下的青龍寺方丈,法號上枯下禪。”
  龍元慶駭然一惊道:“原來是黑道人物聞名喪膽的‘千……’。”下面的話不好出口,連忙打住。
  枯禪和尚反而大方的笑了笑,接道:“那是江湖朋友因見貧僧身軀干瘦,故而稱為“干尸鬼見愁’,其實出家人看破輪回,只想擺脫臭皮囊,‘干’也好,‘濕’也罷,早已不在意了。”
  眾人听了,一齊大笑起來。
  龍元慶忙道:“久聞大師父神功蓋世,譽滿武林,卻沒想到大師竟是如此風趣。”
  枯禪和尚道:“風趣談不上,一個人年紀大了,總喜歡瘋言瘋語,說說笑笑,也好顯得自己年輕一些。”
  笑語几句,海一帆又繼續引介道:“這位是章冰岩章大俠,雅號“飛天斷魂鉤’;這位姓胡名寒山,雅號‘胡一貼’,乃是武林中有名妙手神醫;這位——”一
  輪到那相貌猥瑣的窮書生,沒等海一帆把話說完,便抱拳∼拱手,自己介紹道:“在下乃江湖無名小卒,外號‘天涯飄苹生’龍二俠請多指教。”
  龍元慶心中一動,口里宣暄客套,暗地卻對這位窮書生多看了兩眼。
  他自問閱人甚多,心知越是這种其貌不揚的人物.越可能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一但看來看去,始終看不出這位形狀偎瑣的窮書生,有何异證。此人容貌粗鄙,目光散而不凝。舉止動作更不象身怀絕技之輩,竟十足是個落拓文主,毫無“岔眼”的地方。
  大伙儿引介已舉,一齊進入正廳落坐,常無懼立即吩咐安排酒宴,款待佳賓。
  席間。海一帆感慨舉杯說道:“海某浮嗟十栽.本無意重入江湖,此次為了禍水雙侶和這次武林血案,迫得再返中上,意欲聯合同道共謀消解之策。卻不料所謂俠義中人.空負虛名,各怀私欲.潘庄一會,實在令人無限失望,反是諸君与海某素無一面之識.卻能慨然相助,共襄義舉,由此可證道義自在人心,瑩鳴求反,吾道不孤,值得浮一大白。”
  劉大年含笑道:“武林中盡多沽名釣譽之徒,海大俠能借此識破他們的假面目,正該慶幸,何須失望?”
  胡一貼接口道:“神州四杰名動天下,我等仰慕已久,今又得枯禪大師相輔.正是牡丹緣葉,相得益彰。我等雖屬庸才下駟,都愿竭盡愚誠追隨麾下,諒那禍水雙侶之謎,根本算不得什么難事,又何必跟那些偽君子打交道?”
  在座諸人欣然舉杯,慷慨陳詞,一個個都象有滿腹俠情雄心。爭著一吐為快。
  龍元慶冷眼旁觀,卻見那自稱“天涯飄苹生”的窮書生,始終沒有說過話,只顧大塊吃肉,大杯喝酒,就象已經餓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才碰上大吃一頓的机會。
  胡一貼就坐在他的鄰座,見他那副吃相,頗有輕蔑之意,用手肘輕輕碰了他一下,低聲義笑道:“朋友別只顧吃喝,也說几句話呀!”
  那窮書生正挾著一支雞腿向嘴里塞,被胡一貼一碰,雞腿滑落卓上.急忙放下筷子,伸手又拾了起來.然后翻翻眼睛。怔愣的道:“說話?說什么話?”
  胡一貼冷晒道:“閣下既然參加義舉,難道竟無一句話可說么?”
  窮書生面腆地笑了笑,道:“在下要說的話.諸位都說過了。實在沒有什么可說的了。”
  胡一貼道:“閣下這忡漠然態度一到鐵門庄來是干什么的?”
  窮書生道:“咦!不是說要追查禍水雙侶的秘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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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流星武俠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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