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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章 哭無淚


  “我不由奇怪地想道:不准誰打了,是你打我,我何嘗和你打過,但我不能夠想的更多,只覺血一口一口地噴出,身体虛弱的几乎要死去。
  “我站立不起,在地上越爬越遠,卻不見她來阻止我,臨死前,我還要完成丟掉墓碑之舉,以便斷了她的痴心,但我爬到墓后,實在不能再爬了。
  “既不能再丟墓碑,我想將它裂成碎粉,叫她以后無物可祭,不是一樣?
  “但我功力散失大半,那能碎石成粉,只能盡力裂成碎塊,這一用力我知道是死定了,心想除非神仙再也救我不活。
  “就在這將死末死之際,忽聞師妹放聲大哭,我想看她為什么哭,卻無法看到,只听她邊哭邊如小女孩般的嗚咽道:‘春其,你死得好慘,春其,你死得好慘,我要替你報仇,不!不!我不能……’
  “我暗中大奇,心想師妹既知簡春其死的甚慘,一定親眼看到,那殺簡春其的仇人一定也知道是誰,她為什么不能替簡春其報仇,莫非仇人是她親人,無法去報?
  “師妹除了我及她丈夫舉目無親,簡春其不是我殺的,那一定是她丈夫殺的,是故令她不能報仇。
  “令尊為何要殺簡春其,我百思不解,只听師妹又哭道:‘今天你死了,我再也不理他,我雖不能替你報仇,從此他也不能幸福的過日子……’
  “听到這話,我終于肯定簡春其是令尊殺的,話中的‘他’一定是指令尊,同時了解令尊對你說你母親病逝的原因。
  “令尊并非在咒你母親,而因令堂再不理他,他傷心得只當今堂死去。令尊十分愛我師妹,倘若不當令堂去世,而不能見她,實令令尊一日活不下去。
  “豁然間,我不再恨你父親,反而同情他了,這一生師妹愛的只有簡春其一人,她嫁給令尊只是對簡春其的報复,因簡春其沒有娶她而娶了另外一人。
  “這報复的犧牲者适逢其巧的選了令尊,要不是我救了令尊,以致令尊愛上了她,那報复的犧牲者遲早是輪到我的。
  “倘若我沒有救令尊,以令尊之能不見得傷重死去,他若自行痊愈內傷,娶修羅玉女為妻,這一生一定幸福,結果娶了師妹,做個報复的犧牲者。
  “這犧牲者本應是我,結果令尊頂替,我恨令尊實在大大不該,倒應對令尊愧疚一生。
  “心想要我娶一個心中只愛另外一位男子的女子為妻,真不如不娶的好,否則這痛苦是一輩子也無法消除的。”
  芮瑋忽然歎道:“縱然如此,先父宁愿承受這痛苦,以我想來,先父臨去世時,仍不忘母親……”
  史不舊道:“你知道令尊宁愿承受這种痛苦?”
  芮瑋道:“母親不理先父,很快傳到修羅玉女熊解花的耳中,她不忘對先父之愛巴巴赶去安慰。
  “先父要是不愿承受被离棄的痛苦,自會和修羅玉女和好,但先父對修羅玉女說:母親去世并非离棄,雖然我母親死去,仍對她愛心堅貞如石,永不再變,可見先父雖當母親去世了,仍未一日忘怀
  史不舊大歎道:“那師妹的行為更是不該了,令尊對她用情如此,她怎能做出這般行徑,唉!師妹呀!師妹呀!你真糊涂一世,放著
  幸福不要,卻去求那無法再得到的愛情!”
  芮瑋不安道:“家母的行為有何不該之處?”
  史不舊憤然說道:“在我尚未昏死之前仍听師妹哭道:‘春其,你
  看天上的月亮好圓,今天是咱們團圓的日子,我再不會忘記一年的
  這一天,往后我每年都來看你…。”
  “我以為快要死了,腦筋卻能在臨死前特別清晰,心想師妹說出
  這話,—定又當簡春其死的那天。
  “我把簡春其的墓碑踢倒,她當做簡春其被我殺死,也就是把我
  看做令尊,令尊殺簡春莫的事情發生在這里,而后師妹把簡春其的
  墓碑當作活人,我又把她心中活人的偶象踢倒,當日令尊殺簡春其
  之事在她腦海里重演。
  “是故她說出‘不准打’的話,那是她在勸令尊和簡春其不要打。
  我本奇怪,她打我一掌后,為何不再追打我,搶回墓碑,原來當我
  是令尊,所以沒有追我再報毀碑之恨。
  “其后她痛哭中所說的話,一切和那年所說的話相同,當她說完
  ‘往后我每年都來看你……’整個人的神經受了大刺激后變得麻木,
  記憶頓時散失,以前的什么都忘記了,只記得每年八月中秋來看簡
  春其一次。
  “那天她說完最后一句話,飄然离去,我跟著昏死過去,卻設想
  到被你救活,現在仔細一想她說最后几句話,是導致令尊和簡春其
  拼命的主要原因。
  “定然是師妹雖然和令尊成婚后仍未忘情簡春其,每年八月中秋
  偷偷和簡春其在此幽會。”
  “唉,簡春其為人未免大大不該,明知師妹羅敷有夫,還在此和
  師妹幽會,久而久之,令尊一定發覺師妹的行為可疑,偷偷跟隨,跟
  到此處,發現兩人幽會,怒不可抑,和簡春其打了起來。
  “簡春其武功本不如令尊,加以內心有虧神明,自更不是令尊的
  對手,師妹雖在一旁大喊‘不准打’,令尊怎能忍受愛妻不貞之气,
  想是气急之下,將簡春其殺了。
  “師妹看到心愛人被殺,只顧伏在簡春其的尸身上痛哭,想是哭到‘今天你死了,我再也不理他……’
  “令尊听到這种無情的話,心寒了,自知再也無法挽回夫妻之情,悄悄离去,只當妻子已經去世。
  “卻不知師妹哭到最后,神經整個崩潰,別說不理令尊,腦中根本忘了世上事情,唉!她實在愛极了簡春其,每年和他幽會的日期卻不曾忘記,想是第二年來時,簡家立好簡春其的墓碑,而師妹見碑如見人,只當那墓碑就是簡春其本人。
  “我把那碑毀掉,正同殺掉簡春其一樣,頓時師妹腦中受了震蕩,而憶起令尊殺簡春其的事來,一幕一幕的往事在她腦中复現,所以說話痛哭,無一不与那年所發生的事情吻合……”
  不知何時,芮瑋臉頰上挂滿了淚水,低聲說道:“這么說來,母親明年還會到這里來?”
  史不舊道:不會錯的,師妹心中一直以為簡春其沒有去世,明年定然再到這里來和簡春其幽會。”
  芮瑋的眼淚流個不停,不知他在為誰流淚,是為母親的不貞而流淚,抑是為父親的不幸而流淚?
  他這時确信史不舊的推斷完全不錯,母親的不貞更是事實,想起那年和師父對掌時母親來到,母親對碑而立喃喃自語,又練武功給墓碑看,直當墓碑就是簡春其的化身……
  又想母親救魔鬼島主葉士謀時,口喊“不准打”,原來“不准打”這句話,是阻止父親和簡春其的相斗。
  思潮一陣陣的在芮瑋腦中涌現,奇怪他并不恨母親對父親不貞,忽然說道:“咱們把碑再豎好吧!”
  史不舊道:“為什么再豎,碑已碎裂,豎它什么?”
  芮瑋歎道:“明年母親再來時,不見碑在,心里不知要怎樣難受,她心中當簡春其活在世上,就讓她存著這個假想吧!”
  史不舊搖頭道:“你難道只同情令堂而不同情令尊?”
  芮瑋流淚道:“我知道母親不對,然而她已老了,忍心讓唯一的
  幻想破滅嗎?”
  史不舊斷然道:“正該如此,若讓令堂永遠存著簡春其未死的念
  頭,她的腦病再也無法好轉,一當幻想破滅,再著手治療,腦病尚
  有痊愈的可能。”
  芮瑋想想也對,說道:明年咱們預先藏在此地,等八月中秋,
  她老人家來時,乘她悲痛之際,點住穴道,以舅舅之能不難醫好母
  親的沉疾。”史不舊道:“我醫術現不如你,你一人來就可,我明年
  用不著來了。”
  芮瑋忽從怀中掏出扁鵲神篇,遞到史不舊手上,說道:“我醫術
  上的修為僅憑此書,經驗遠不如舅舅丰富,以一年的時間,舅舅精
  研此書,醫術定然大進。”
  史不舊拿著書,搖頭道:“師叔傳你,應該小心收藏,我不能看。”
  芮瑋神色哀求地說道:“舅舅請看在家母的病情上,請收下此書,
  我留書一年,于醫術并無多大的長進,舅舅收著大不相同,家母腦
  病非同小可,若無舅舅費心,甚難痊愈!”
  史不舊一因芮瑋的懇求,二因師妹之故,她雖然几乎打死自己,
  終是師父的獨生女,治病為要,當下收在怀內,說道:“好,我仔細
  看它一年,一年后治好令堂的腦病后,此書你再收還,這一年內最
  好你我共同參研,合二人之力,定能參出醫治腦病的妙術來。”
  芮瑋一想不錯,笑道:“這一年要請舅舅与晚輩同住,晚輩現成
  一家,并有一子,舅舅再無他親,佐到晚輩那里,也好一享親情之
  樂。”
  史不舊大喜道:“你成親了?那好极了,賢內助是誰?”
  芮瑋道:“賤內舅舅識得,就是魔鬼島主的女儿葉青,還有一妾,
  原是天池府的婢女,名叫夏詩。”
  史不舊大笑道:“想不到一年不見,你倒享起齊人之樂啦,葉青
  那丫頭害我眼下迷魂之藥,著實痛苦了几天,這次去擺起長輩的威
  風,好好罰她一頓。”
  芮瑋見史不舊答應同往,笑道:該罰,該罰……”
  —時兩人言談融洽,此處難有人來,當晚悄悄离去,芮瑋打听清楚,簡召舞尚未回府,自簡召舞林瓊菊离開魔鬼島就沒有回來過。第二天史不舊前來探問,天池府下人并不知主人去了何處,當天芮瑋与史不舊馳歸凄霞山,芮瑋歸心似箭,第二天中午抵達,未敲門先叫道:“青儿,夏詩,我回來了。”
  芮瑋以為她倆聞聲定會搶出去開門,站了好一會不見動靜,芮瑋心中大奇,暗忖:就不是她倆人搶來開門,仆人也該開門啦?
  史不舊笑道:“她們不曉得你今天回來,定在吃飯。”
  芮瑋憂急地說道:吃飯也該听到我的聲音,里面庭院并不深,外面的喊聲可以听到。”當下一面急敲大門,一面喊道:開門,開門.”
  喊了盞茶仍不見動靜,史不舊也憂急起來,沉聲道:“一定有什變故?”
  這句話好象一把巨錘撞在芮瑋心中,茫茫然道:“什么變故,會有什么變故?”
  史不舊道:“或者她們出去了?”
  芮瑋面無人色道:出去了,門怎會反鎖!”他一想到變故,心砰砰顫動,大叫道:我進去看看!”
  飛身躍聲,搞上牆頭,只見他輕功已屆一流以上的身手,仍不禁站在牆頭上一個踉蹌,可見心中极端的不安。
  史不舊暗暗搖頭,跟著掠上,跳下院中。
  院子里葉落滿地,一陣風沙沙作響,顯然多日未經打掃,兩人的心皆都沉重無比,芮瑋走在前面,這院子不深,他卻一步一步的走了盞茶時間。
  中堂的門虛掩,芮瑋暗中已知不妙,手遲遲未去推門,好一陣,史不舊道:“賢侄,你要面對現實。”伸手幫他推開。
  門—推開,慘景立現,只見兩名仆人,兩名丫環橫死在中堂上。
  芮瑋怒睜雙目,瞪著堂上的慘景,沒有作聲,仿佛這里發生的事,不干系他—般。
  史不舊卻知芮瑋悲怒過甚,緩緩說道:“或許她們并未遭難。”
  芮瑋嗯了一聲,喃喃說道:“或許她們遭難,不!她們身怀絕技不會遭難,絕對不會遭難……”
  只听他喃喃自語,卻不見他舉步去看究竟,史不舊道:“侄媳婦住在那里?”心想不去看看,怎知遭未遭難?
  芮瑋指著左邊廂房,身体仍未動彈,手一直指著,史不舊知他耽心過甚,神情已异于常人。
  門一推開,史不舊楞住了,不覺看得眼眶濕潤,好一會緩緩走回,向芮瑋道:“她們被殺了。”
  芮瑋放下手,不相信地道:“真的被殺了?”
  史不舊沉痛地點了點頭,芮瑋又道:“兩人都被殺了?”
  史不舊料想不到芮瑋如此冷靜,歎道:“是的,兩人都受慘害。”
  芮瑋更是冷靜得出奇,眼望著前方問道:“孩子呢?”
  史不舊忍不住芮瑋奇异的冷靜,怒聲說道:我不知道,你自己去看……”
  芮瑋自語道:“是的,我該自己去看,我該看看她們,問她們月餅做好沒有!”
  史不舊一听芮瑋說出這种怪异的言詞來,候地想起他母親,迄今師妹仍以為簡春其活在心中,難道芮瑋也會一如其母,悲痛過甚,腦筋迷失常理,不由大惊,掠上前去,“啪”“啪”兩記耳光,打在芮瑋臉頰上,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想清楚這點!”
  芮瑋道:“誰說人死不能复生,我不信。”
  舉步向廂房走去,史不舊怕他眼見慘景,不能承受,張手攔住,說道:“不用看了,她們死了!”
  芮瑋伸手一推,這一推力道奇大,史不舊站不穩,被推開一旁,急喝道:“她們的确死了,你不要胡思亂想。”
  芮瑋喃喃說道:“我不信,我不信,爹說娘死了,娘并未死,她們也不會死……”說著,走到廂房前。
  史不舊不好再阻止,心想死的是他心愛之人,不能不讓他一看,否則不通常情,當下跟在芮瑋身后。
  芮瑋在廂房前稍一停留,跨了進去,只見他雖見慘景,目光如常,雖然臉煞白,史不舊卻暗暗放心。
  房里,兩具尸体疊在一起,史不舊識得上面那具尸体就是魔鬼島主的女儿葉青,下面那具不用說是夏詩了。
  夏詩全身赤裸,嘴角血塊模糊,顯是生前嚼斷舌根而死。
  葉青一身便服,死在夏詩的身上,背上一劍深入,直插在夏詩的胸前,兩人尸体被那一把凶劍連結起來。
  史不舊判斷情景,暗忖:突然間兩人被制穴道,凶手欲圖對夏詩非禮,剝光夏詩的衣服,夏詩不愿受辱,自嚼舌根而亡,凶手仍欲對夏詩尸体污辱,葉青掙扎爬起扑在夏詩身上保護,而惹惱凶手,殘性大發,一劍貫穿。”
  眼前床單凌亂,可能是葉青在床上被制穴道,雖不能動彈,不忍見夏詩尸体受害,盡力爬起扑在她身上,是故被單拖在地上,可見葉青盡力之苦”
  想到這,史不舊又是眼眶濕潤,恍惚見到葉青盡力爬起之狀,暗忖:“妻妄如此相好,真是少有,葉青僅因夏詩尸体不被凶手污辱而奮力爬起,突破穴道被制而不能動彈之情,若非兩人相好無間,定然不克臻此奇情?”
  只見芮瑋一滴眼淚也沒流下,伸手拔起那把凶劍,雙手抓住劍身,也不怕劍口的鋒利,雙掌一陣翻騰,把那凶劍“啪”“啪”鋤斷數十節,然后在掌心搓揉,一節節劍身,揉成一小團一小團的圓塊落在地上。
  百練鋼不似頑鐵,輕易可以揉成圓塊,芮瑋神情麻木的喪失疼痛的知覺,手掌被百練成鋼的劍身,划破了几處傷口,鮮血直滴,他卻一點也不在乎。
  史不舊看得直搖頭,也不勸他,心想任他在凶劍上泄恨,也好一解淤積胸口的悶气,受點輕傷未嘗不好。
  芮瑋泄完恨后,轉頭看那嬰儿的搖籃上空無一物,悲叫道:“孩子呢?孩子呢?孩子呢?……”
  史不舊歎道:“孩子不在、敢情被凶手擄去做為人質?”
  芮瑋沒有作聲,心里卻稍安了下來,只要孩子不死,擄為人質,定然可以救回。史不舊暗忖:“凶手到底為的什么,殺死六人?”
  史不舊暗自推斷,卻見芮瑋仍未流淚,把葉青、夏詩的尸体并列床上,脫下身上的衣服蓋在夏詩赤裸的身上。
  史不舊退出廂房,出房時只見芮瑋呆呆坐在床旁,心想讓他獨個傷心一會,自己出去四周看看,有何凶手的蛛絲馬跡?
  他在四周看個仔細,足足費了個把時辰,然后回到廂房,卻見芮瑋仍舊呆呆坐在床旁,姿勢都沒一點改變。
  史不舊歎道:“賢侄,死者已矣,咱們先安葬尸体,也好讓死者的靈魂得安”
  芮萱點了點頭,冷冷說道:“就葬在院里。”
  史不舊听他說話更是放心,心想他只是暗中悲慟,卻不痛哭,以后難免要大病一場。
  走到院中量好地勢,心想芮瑋不會愿意惊動官府,偷偷購來六具棺材,停在院中,動手自己挖墳。
  芮瑋听到挖土聲,走了出來,說道:“舅舅,我來挖。”
  搶下史不舊手中的工具,一陣猛挖,頃刻挖出一個大坑,再動手又挖另外一坑。
  他仿佛把所有的悲憤的力量泄在挖土上,兩個大坑挖好,累得全身汗濕,也不憩息,從廂房中一一抱出葉青、夏詩僵硬的尸体,放在棺木內。
  那邊史不舊將兩仆兩丫環的尸体,裝在棺材內,一一釘好,芮瑋卻未動手去釘葉青、夏詩的棺材,連棺材蓋也不蓋,坐在棺材旁,眼睛直瞪棺內的尸体。
  這時天暗了,史不舊看芮瑋仍舍不得蓋上棺蓋,暗暗搖頭,心想他父子兩人一樣的命,妻子不能白頭偕老,而對妻子之情又那么深。
  史不舊自個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晨醒來只見芮瑋仍在棺旁,棺蓋還未蓋上,不由歎道:“孩子,你何苦悲痛如此,你再不蓋棺,死者的靈魂要不安了!”
  芮瑋點了點頭,說道:“該蓋棺了……”
  慢慢站起,蓋上棺蓋,他不要史不舊幫忙,當他釘死棺蓋時,每釘一釘眼淚就如雨而下。
  兩具棺材釘好,他不知流了多少悲痛的眼淚,只見他全身是水,分不清是淚水,抑是夜來的露水,打濕了他胸前的衣裳,
  史不舊弄來熱食,說道:“賢侄,你一天粒米未進,快吃點東西吧。”
  芮瑋不愿謝卻好意,吃完熱食,說道:“今天下葬嗎?”
  史不舊點頭道:“再不下葬,尸体要坏了。”
  史不舊判斷,主仆六人被殺在三日以上,幸虧八月天气,否則尸体早已腐臭,暗忖:“若不是賢侄顧著在天池府墓地救我傷勢,還能赶回相救,唉,說來是我害得侄媳婦們被殺!”
  芮瑋悶不作聲的葬好棺木,史不舊幫著葬好另外四具棺木,這邊芮瑋掩土,那邊史不舊跟著掩土。
  史不舊邊掩土邊側目而顧,只見芮瑋一面掩士一面流淚,看他悲痛如斯,雖然放心他身体不再受害,內心也痛苦得暗暗流淚。
  土蓋好不豎墓碑,芮瑋面對新土說道:“那一天替你們复仇后替你們豎碑。”
  這是一句誓言,一句堅決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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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家舖子 掃描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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