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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廟之行


  當我醒來時,天才剛亮。
  紅月像只貪睡的小羊般蛾縮在我怀里,不禁搖頭苦笑,昨夜睡時我故意避往大帳內的一角,不碰她們任何一人,這小妮子不知何時鑽入我的被窩里,真拿她沒法。
  我本來打算立即坐起身來,可是薄薄睡袍里香熱膩滑的肉体,嬌痴的睡容,卻有著使人無法舍离的魅力和誘惑。
  只不知她是否能在甜夢中尋到她現實里缺乏的東西?
  我探手握著枕下的魔女刃,她并不是冰冷的。一道奇异的暖意,由她傳人我心里,不過我并沒有惊奇,因為早習以為常。自從知道她的奇妙后,每晚我也要枕著她才安眠。
  因為她,我的体質正在不斷的變化中。
  傷口的复原速度比以前快上三、四倍;体力不住增長,應付起來柔和妮雅來,更是綽綽有余;思慮更清明了;而更奇怪的,是我的直覺比前敏銳了,好像能知道危險的來臨。
  還有其他還不太清晰但卻奇妙的触感,現在雖仍不能清楚說出來,但卻使我知道一些奇妙的潛能正在發生著。
  紅月忽地“依晤”嬌啼,身体扭動,小嘴張了開來,叫道:“晤!大劍師!大劍師!”原來在作著夢。
  我摟著她的手不由收緊,怜意大起,飽睡后像海潮般自然而來的男性原始沖動使我感到和她更是親密無間。
  但我心中并無肉欲之念,身体雖享受著和她的磨擦和接触,但心靈卻提升至超乎男女情欲的層面,一片安宁、平靜和滿足。
  甜睡的紅月像感受到甚么似的,不住扭動顫抖,呢喃他說著含糊不清的夢話。假設她真是西淇就好了,我會將所有的愛,全輸進她体內。
  天色漸明,帳外逐漸亮了起來。
  不時傳來的健馬嘶叫,使我記起了身在异域。
  剛离開魔女國時,每當午夜夢回,又或早上醒來,我都有一种不知身在何處的失落!但自從有了采柔后,便沒有了這种使人自悲自怜的感覺。
  輕撫著枕下的刃体,擁著紅月灼熱的身軀,我的思慮逐漸凝聚起來,忽然間,我強烈地感到自己飛越過廣闊的平原,跨過了巨龍般起伏的高山,橫渡過沒有盡极的汪洋,往某一奇异的地方進發著。
  我駭然一震,醒了過來。
  幻象破碎。
  仍在帳內。
  但剛才的感覺為何是如許持續和真實?
  我肯定剛才的并非夢境。
  是否魔女刃的魔力?是否她將我和那廢墟中的异物連接在一起?
  腳步聲由遠而近。
  我輕輕推開緊纏著我的紅月,坐起身來,道:“誰!”
  妮雅其中一個近身女衛在外恭敬地道:“大劍師,紅石大公有請。”
  我微微一笑,心道:天廟終于作出反應了。我和妮雅策馬來到紅石、約諾夫、紅晴和天眼等三個祭司的馬側,一齊往立石堡的方向遙遙望去。
  堡門大開,緩緩吐出兩支各有一百多人的隊伍,持著代表天廟的旗幟,在晨風里飄揚著,他們的馬儿都經過特別的打扮,金光閃閃,華麗而有气派。
  紅石對我先是神秘一笑,才道:“這是天廟迎賓的儀仗隊,通常都會至少由一位祭司領導,不知今次是誰來了。”
  一通鼓聲后,兩隊各走出八人,手待以牛角制成的號角,“嘟嘟嘟”吹了起來,他們的動作一致,非常有紀律。
  三長三短的號角后,接著是一下長號。
  兩騎自堡內馳出。
  我銳利的眼睛一眼便看到其中一人是昨天見過的卓聯大公,另一人是個大胖子,像座肉山般重壓在健馬上,年紀不過五十,雙眼极細,嘴邊還有一顆痣,身土穿的是素黃色的祭司袍。
  我道:“那嘴邊有顆痣的大胖子是那位祭司?”
  我身旁各人齊齊一震,向我望來。
  我向左右各人奇道:“有甚么不對?”
  紅石不能置信地道:“天!這么遠的距离,我連他的臉也看不清楚,你為何竟能看到他嘴邊的痣?
  紅晴哺哺道:“果然是圣劍騎士,果然是………”
  我的心神震蕩著,心中狂叫道:“我的确在變化著!”不禁又喜又惊。
  妮雅最快回复過來道:“那是明月祭司,在淨土專責軍事,可以說是淨土七位大公的統領。
  紅石冷哼道:“既不是大祭司親來,又只是一位祭司來迎接我們,這不是擺明不重視我們嗎?”
  卓聯和那明月祭司已迅速策馬來到我們十步許處,勒馬停定,先怀抱胸前施了個見面禮,那大胖子祭司皮笑肉不笑地道:“明月祭司謹代表天廟歡迎三位祭司,紅石大公、妮雅貴女、大劍師和南方來的戰士們。”
  眾人一齊色變。
  他的話擺明不承認我和妮雅的身份,又故意將我排在妮雅之后,不敬之心,昭然若揭。
  反是卓聯對我尊敬得多,特別向我再行一禮,道:“大劍師你好!”
  明月祭師露出個冷冷的笑容道:“我特別帶來了大祭司的歉意,黑叉人的敗走實在太突然了,使我們一時未能把握形勢,故不敢輕舉妄動,致在安排上出了失誤,現經一晚布置后,立石堡已有足夠款待南方各可敬戰士的設施,請各位立即進堡。”
  紅石臉容冷若冰霜,道:“明月祭司,紅石有一事不明,想請教高明。”
  明月細長陰森的眼眯成一線,再張了開來,射出凌厲的光芒,毫不退讓望著紅石,道:“紅石大公請說。”
  紅石一字一字地吐出來,道:“我想知道明月祭司有沒有收到我們的藍鳥傳書,請求夭廟派兵追擊黑叉鬼撤退大軍的要求。”
  明月的眼神更凌厲了,但語气卻仍平靜非常,道:“收到了。”
  紅石色變暴喝道:“那天廟為何不派兵,倘能及時加以致命的一擊,向禽生能逃离南方的人至少會比現在少上一半,誰應為這負上責任?气氛一時僵硬之极。
  明月眼中閃過怒意,冷冷道:“要是有責任,便由我來負責。我站在對付黑叉人的前線多年,早學曉魯莽行事所要付出的慘痛代价,所以宁愿錯失一百個机會,也不愿將戰士寶貴的生命投注在可能是敵人布下的陷□內。”
  卓聯在旁道:“我們不明白黑叉人撤走的原因,所以......”紅石仰天大笑,截斷了他的話,厲聲道:“所以你們這些站在前線的人怕了。”
  接著向明月道:“多年來,我一直要求率兵往前線助戰,但是誰拒絕了我,是你!明月祭司。你的戰士生命寶貴,難道我們南方戰士的鮮血不值一錢嗎?”
  明月的臉色要多難看便多難看。
  我感到花云哀求的眼光落到我身上,若我不出聲,連天眼他們也不敢插口,因為盛怒下的紅石是不會賣任何人的情面的。
  紅石仰首望天,長長吐出一口气,無限烯噓地道:“多年來,我和拉撒忍气吞聲,躲在南方,每天辛勤操持,節衣縮食,將所有可騰出來的物資兵員,送往天廟,現在拉撒一死,你們便將他愛女的繼承權也要剝奪,告訴我,這究竟是誰的主意?”
  明月顯然對這淨士四大名將之一的紅石亦頗有忌憚,怒气稍斂,語气轉為溫和,道:“這只是個提議,一切還有待祭司會的決定,若大家都覺得妮雅貴女應繼承爵位,我是絕沒有异議的。”
  卓聯剛才雖被紅石搶白,但卻出奇地沒有動气,眼光轉到我臉上,誠懇地道:“天廟在今夜擺下了歡迎的盛宴,由這里往天廟還有大半天路程,再不上路便會赶不及了。
  他顯比明月更清楚誰是這里的真正領袖。
  明月這時才仔細打量我。
  我微微一笑,向臉寒如冰的紅石道:“大公!天廟定有很多大公想見的人,不若我們趁早起程吧。”
  眾人緊張地望向紅石,不知怒發沖冠的他是否仍若平日般尊重我的說話。
  各人都看出他是豁了出去,不惜和天廟破裂。紅石沉默了一會,向我望來。只一眼,大家都同時明白了對方的心意,我們并沒有屈服或退讓,只是以另一种形式來玩這游戲。
  紅石也以微笑回報,淡淡道:“天廟上看到的飄香和天夢墾特別明亮,大劍師一定歡喜。”這句話話帶雙關,顯示出紅石的智慧。
  我想到了正陪著那貪睡紅月的采柔,暗忖喜歡的應是她才對。
  當天早上,當戰士們徐徐進入立石堡安頓的同時,我、三位祭司、紅石、約諾夫、紅晴、妮雅、采柔、侯玉、紅月和大黑,在二千精挑出來的好手護持下,穿過立石堡,由后城門踏上往天廟之途。
  岳山、秀青、澤生和田宗等都留在立石堡,名之為管理南來的大軍,其實卻是要他們保持在警戒的狀態里,以應付任何突變。
  立石堡后是片大谷地,良田万頃,种植著各种可供食用的農作物,据說這是花云的設計,足可提供天廟一半所需的食糧,所以立石堡的陷落才會使紅石等如此緊張。
  到正午時分,我們爬過了一座高山,“憑崖”“守谷”兩座山堡出現眼前,像兩塊巨石般點綴著像迎而壓過來的另一座不太高但非常宏偉的大山。
  山路全是用人力開鑿出來的,還舖上了拳頭大的石塊,既美觀而走起來也很舒适,山路兩旁全是茂密的雨林,不時傳來飛鳥和動物走動的聲音。
  我們毫不停留地穿過兩堡,任夾道歡呼的平民和戰士里,不時有人高叫圣劍騎士的名字,我不知道明月對此有何反應,因為他走在隊伍的最前頭,而我們除了三位祭司外,都故意墜到隊后。
  “守谷”后是兩座高山夾著的另一大谷,谷心有個大湖,群山環繞下,平和宁靜,真是個人間的世外桃源。看得采柔贊歎不已。
  出谷后是一個環山而去的山道,一邊是光滑的山壁,另一邊則是陡峭而下的險崖,望下去是一條湍急的大河,离山道怕最少有干尺以上的距离,气勢雄渾,非常壯觀,滾滾而來,狂涌而去。
  由這望遙望北方,一座山峰,在群山環峙下,脫穎而出,高插進云霧里。
  終于看到了逐天峰。
  隊伍循著山道繞了個大圈,經過一條堅固的大石橋后,跨過急流,到了山流另一邊的山道,轉往北行。
  兩旁山壁高聳,轉了一個彎,南路最后一個城堡“護峽”矗立前方,猛獸般橫攔在路上,道路平埋寬闊起來。
  妮雅向采柔道:“終于到了,堡后就是逐天高原,一出后城門,你便可以見到天廟。”
  采柔贊歎道:“真令人難以置信,深山里竟有這么多人和地方。”
  我撫著和我共乘飛雪的大黑,笑道:“你若在七百年前便知道會有大災難,甚么事也可以干出來。”
  紅月道:“好了!可休息了,我又累又餓哩!”
  眾人都笑了起來,雖然笑容都有點勉強。
  堡門打開。一隊人迎了出來,分立兩旁。號角響起,遠遠傳出去,山鳴谷應。
  采柔仰望藍天白云,惊异地迢:“看!這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天空。”
  我依言望往晴空,忍不住心中贊歎,淨土的天空已是我看過最美的天空,天特別藍,云特別白,但比起高原上的天空,卻要遜上一籌,尤其是那一團團飄過的白云,像給忽然間拉近了,親近得使人可伸手去触摸,玲瓏浮突,似虛卻更似實。
  約諾夫道:“在這里人特別易累,所以不要隨便奔跑,那可是危險的事,待習慣后,便會一切如常了。”
  隊伍開始進入“護峽”城。
  護峽城的規模小得多,城內的房舍不足百間,但貫通前門和后門的大追兩旁卻植了兩行大樹,這時所有人都走了出來,擠到大道的兩旁,熱烈地歡呼著,少女們死命將鮮花投往我們,特別是我,更是投擲鮮花的目標。但卻沒有人喚我作圣劍騎土,只是不斷喊叫著大劍師,顯是天廟下了嚴令,不准有人以此來稱呼我,這處的人比其他三堡听話多了。
  穿出后城門,入目的情景,使我目瞪口呆起來。沒有人可以想像在高山之上,竟有這么一處奇怪的地方。
  眼前是個平坦的大草原,被險峻的山團團包圍,逐天峰矗然聳立在正前方的遠處,和平原的盡頭綿綿相接,層層疊疊的建筑物,便由那處開始,一直延伸往逐天峰的山腰處,最高的地方是一長列城牆,圍著一座圓頂的巨大神廟,其建筑的宏偉瑰麗,一點不下于魔女國的宮殿。
  只是這建筑群,便可隨便容納二、三十万人。左方遠處還有另一堆建筑物,剛巧在一個缺口之前,看來當是北路的進口。
  草原上聚散著一群又一群的牛羊和馬,安靜地在草原上吃草,直至這刻,我才真正明白為何以黑叉人的強大軍力,直至今天,仍未能攻陷天廟。
  采柔叫道:“看!那竟是一條瀑布。”
  我依她目光往石方望去,只見一條大瀑布,由逐天峰高于天廟的地方轟然瀉下,匯成一個一個的小潭,一道一道的瀑布;直至這大草原之上,形成一條河流,到了草原的中間,再分成兩條,一條流往北路的山口旁,一條偏向了我們的方向。
  紅月歡呼道:“噢!我終于見到天河了。”
  隨著我們的接近,水聲逐漸響亮清晰。
  明月這時策馬馳了過來道:“現在我先帶各位往觀瀑館安頓,到了今晚,才正式進入天廟,和各位祭司及大公見面。”
  觀瀑館是緊傍著天廟外牆,最接近“天瀑”的美麗房舍,在向著天瀑的一方,植了數排參天巨樹,隔濾了瀑布發出的隆隆巨響,穿過林木便是一個大石台,大瀑布便像一匹白布般由天上直瀉而下,在台下激起千万朵浪花,水珠激濺中再往下流去。
  石台憑山處有石階, 可供人再上一層台, 來到瀑布的源頭,看淨土人所稱的“天河七級瀑”的第一級。
  事實上整個天廟山城也是一級一級建造起來,每一級房舍井然,大街小巷,無不齊備,极有特色,級与級間以石階和碎石斜坡連接起來,好奇的來柔曾偷偷數過,竟有十八級之多,真不知淨士人用了多少時間和心力,建造出這樣偉大奇特的山城出來。
  在觀瀑館剛安頓下來,采柔便扯著我和大黑,攀上最高的一層觀瀑台,既觀瀑,又俯瞰整個天城的美景。
  紅月剛才還嚷著如何累,但一听有東西看,不甘寂寞下,也定要跟著來,這妮子連一步也不肯离開我。
  妮雅本世要踉來,卻給花云拉了去,不知有甚么話要說。
  夕陽西下。
  千万道霞光,染紅了天城右方的廣闊天空,天城的燈火亮了起來,和護峽城与北路口房舍的燈色互相輝映著,既蒼茫又壯觀。
  采柔歎道:“世上竟有這么奇妙的地方?”
  我伸手摟著兩女香肩,長長舒出一口气,道:“淨土人是最妙想天開的民族,只有他們才可將夢想變成現實。”
  紅月歡喜地道:“大劍師形容得真好,我們最愛的便是天空,愈接近天的地方,便愈惹我們鐘愛,天城便是最接近天的城市,所以建城時雖歷盡干辛万苦,卻從沒有人有半句怨言。
  采柔气她道:“淨土人不是最愛睡覺的嗎?今早我要弄你起身時,便全然無計可施,幸好我最后在你耳邊叫‘大劍師要走了’,你才嚇得跳了起來。”
  紅月不依道:“你答應過不說出來的。”
  我哈哈大笑,分別在兩人臉蛋各香一口。想起了妮雅,暗忖花云在這等時刻,也要拉了她去說話,定不會是為了普通的事情,而且花云的表情是出奇的凝重,更避開了我的目光,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石階處步聲傳來。
  我們回頭一看,是紅石來了。
  紅石向我打個眼色,我拍了扣兩女肩頭道:“采柔你好好看管紅月,切不要讓她爬出石欄之外;紅月則要牽緊大黑,不可被它走下來偷听我和大公的密話。”
  再蹲低抓著大黑毛茸茸的厚臉皮道:“你則要盯著采柔,不准她放縱自己。”
  兩女嬌嗔聲中,我大笑而去,和紅石走往下一層的觀瀑台紅石也不禁莞爾,歎道:“你對女人真有辦法,我從未見過紅月這么開心過。”
  我改變這尷尬的話題,道:“事情進行得怎樣了?”
  紅石道:“龍騰和宁素都在這里。”接著臉色陰沉起來,道:“龍騰拒絕在宴會前見我,我并不奇怪;但連宁素也不肯見我,卻使我的心很不舒服。”
  我愕然适:“形勢看來不大對勁。”
  紅石默然了一會,露出些許振奮之色,道:“反是卓聯態度大為改變,告訴了我很多事,雖沒有正式表態,但看來已將他的一注押了在你身上,這人雖是狂妄自大,但眼光倒還是有一點的,何況他在龍騰和燕色兩人間,還是較傾向燕色的一邊。”
  我道:“假設我們有卓聯和燕色兩票,再加上你那一票,便是三票,若再有宁素和謝問的兩票,便穩得大公們在祭司會那一票,只要爭取得多一位祭司的支持,即可在這場仗操得胜券。”。
  紅石沉吟道:“但事情并非那么易与,謝問一向是明月的人,据卓聯說:陰女師极可能和明月暖味,又得大祭司寵信,兼之先入為主說了我們很多坏話,情況實在不容樂觀。”
  接著壓低聲音道:“卓聯說龍騰從‘虎視堡’調來了大批精銳好手,所以天廟外弛內張,一個不好,便會發生流血事件。”
  我苦笑道:“希望他不要做任何傻事便好了。”
  紅石露出警惕的神色,道:“龍騰的儿子龍歌是年青一輩中与約諾夫并稱的勇將,立下戰功無數,我們估計龍騰今次發難,也是含有私心,將他捧出來代妮雅為捕火的大公,這人的彎刀在淨土最是有名,大劍師對他絕不要掉以輕心。”
  我失笑道:“無論對方是名將或小兵,我也不會粗心大意,大公放心吧。”
  紅石也笑道:“說真的,我擔心的只是這小子,我從未見過比你更可怕的劍手。”看了看天色道:“太陽下山了,我們最好回到館內,稍息一會,今晚的宴會少點精神也應付不了,我順便看看燕色和謝問到了沒有,也好趁早先打個招呼。”
  我遙望天際,太陽早下山了,只余下几橫暗淡紅霞,高原寒風刮起,气溫驟降,就像代表著這偉大山城的气氛,由暖轉寒。
  我和采柔、紅月、大黑回到觀瀑館西翼我們的專用廳房時,妮雅一個人獨坐在椅里,臉色陰沉,見到我們只勉強打了個招呼。
  采柔和她最是友好,走了過去摟著她道:“妮雅!你不舒服嗎?”
  妮雅搖了搖頭,強作歡顏道:“不要多心,我沒有事。”
  我心中大感不安向采柔道:“你和紅月先去梳洗,讓我跟我的乖妮雅說几句話。”
  采柔和紅月順從地去了。
  我在妮雅椅旁的地上坐下,伸手摟著她的腿,將頭埋進她香軟的嬌軀里,柔聲道:“告訴我,花云和你說了些甚么話?”
  妮雅嬌軀輕顫,閉上美目,哀然道:“大劍師,救救我!”
  我愕然道:“甚么?”
  妮雅忽又平靜下來,眼中射出万縷柔情,輕輕道:“假設有一天你离開淨土,而我卻不能追隨在你左右,你會否恨我?”
  我松開摟著她長腿的手,站了起來,坐到對面的椅上,沉聲道:“這是否花云對你的要求?”
  妮雅凄然點頭,道:“是的!但你不要怪她,她全為了大局作想,假設她不是那樣忘私的人,我想她會拋棄祭司之位,隨你到天涯海角去,而不用受思念的折磨,我看出她對你的情意。”
  我仰首歎了一口气,道:“不!我不會恨你,也不會怪她,你們既深愛我蘭特,也深愛著淨土,假設你离開了這美麗的土地,你也不會得到真正的快樂。”
  妮雅盈盈而起,來到我身前,坐在我膝上,雙手環抱著我的頸項,將俏臉緊貼著我的臉頰,悲痛欲絕地道:“我不可以离開淨土,因為若我离開了,爵位空了出來,北人會乘虛而入,南北的平衡一旦打破了,便會產生更多意想不到的后果,所以花云他們在全力支持我繼承爵位前,先要我答應不离開淨土。”
  我默然不語,因為我找不到可以說的話。
  妮雅凄然道:“請告訴我,有一天你會回來的,就算那是謊話,也請你那么說,讓我心中存著一線的希望,憑此保持求生的勇气。”
  我感到臉頰濕潤起來,知道膝上的美女洒下了無聲的情淚,心頭掠過一陣強烈至無可抗拒的感触,緊摟著她道:“我一定會回來,但卻不是謊言,而是一個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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