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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仙城之役


  太陽在左方緩沉下去。
  在居仙岭上觀看日落令人心曠神怡,胸怀擴闊,但又禁不住睹景傷情。
  這兩种极端的感受,連頭腦單純的人也會生出感触,只是沒有那么深刻清楚。便像我在淨土的遭遇,既快樂但又是無比的痛苦和凄惶,充滿了希望但又惊懼不已。
  小矮胖和他的十多名助手,正為我的飛行作著最后的准備。
  我穿上特制的有高度彈性的厚棉衣,帶上保護的頭盔,腰帶上緊著各式各樣必需的裝備,等待著給送到鳥腹下藏人的裝架里。
  晚風呼呼吹來,摺起了雙翼的巨型皮鳥飛不住顫震、霍霍作響。
  來送我的只有紅晴,其他人都有更重要的任務,不能分身。我亦斷然拒絕了四女跟來,一來這段登峰的路程絕不易走,更重要的是我需要冷靜一下,不想因為她們而有任何情緒的波動。一向快樂無憂的紅月,离別時忽然感情激動起來,摟著我哭得眼也紅腫了,惹得妮雅等無不凄然洒淚。
  紅月開始和我相好時,或者只是對我出于好奇心和少女對英雄的崇拜,但今天她已是情根深种了。
  紅晴在旁道:“大劍師真要在明月映照之下起飛?”
  我肯定道:“一不做,二不休,橫豎避不過他們的眼睛,我偏要在他們最易發現我的時候飛過去,以收疑兵之效。”
  大地黑沉下來。
  澄明皎洁的圓月在中天露出動人的仙姿。
  小矮胖气喘喘走過來道:“臨時起飛台大功告成,我們要將你藏到鳥腹下了。”
  起飛台是一條以木材搭出來傾斜往外的走道,盡端直伸出拿外的空間去。當下點點頭,隨小矮胖到了停放在走道這一端的皮鳥處,遵從他的指示,鑽進鳥腹下的裝架里。其他人立時便要動手將我系緊。
  我道:“不用了,這鳥腹非常安全,我用手腳的力便可緊附在里面,最重要是黑叉鬼看上來時察見不到人的形体。”
  小矮胖道:“大劍師放心,除非像我們在這么接近的地方來看,否則絕不會發現你。但你真的不需要……”
  我道:“不需要!較靈活點才好,起飛吧!”
  小矮胖肅容道:“大劍師珍重!”再向其他人大喝道:“准備!”
  我拉動机括,巨鳥雙翼張了開來,風壓立時倍增,整只巨鳥顫震起來,似欲乘風而去。
  小矮胖叫道:“現在吹的是西北風,到了下面,風向可能會突然改變,要多調較兩翼的角度。”
  巨鳥緩緩移動,沿著下面裝了輪子的木架,滑下傾斜的走道,不住加速。
  紅晴大叫道:“大劍師!我們在流仙城喝個痛快,和所有美女胡混,珍重呀!”
  我心怀大好,大喝道:“一定的!我等你。”
  開始時他們還能跟著巨鳥狂奔,不一會已給拋在后面。
  兩旁景物飛退,伸往虛空的盡端迅速擴大。
  呼乎。
  我乘著巨鳥,滑离了走道的盡端,直飛出居仙峰上的虛空,助飛的輪架往下掉去。
  狂風扑臉刮來,使我眼睛也差點睜不開來。
  但我知道自己正做著沒有人曾干過的創舉像大鳥般飛行著。
  我竭力回過頭去,居仙峰聳立后方遠處,小矮胖等全變成了小點。
  我歡呼一聲,全神望往往遠方燈火點點,壯麗之极的流仙城。
  一道強烈的气流吹來。
  巨鳥忽往下沉,一瀉便是數百尺。
  我冷汗直冒,若依現在的飛行軌跡,未到流仙城我便要掉下來。
  連忙調較雙翼的角度。
  開始時巨鳥似乎下瀉得更快了,但不一會穩定下來,轉往西北的方向,盤旋而去。
  我心下駭然,但又不敢胡亂調較,怕它再像先前的往下掉去。
  幸好巨鳥繼續盤旋,當似要往居仙峰飛回去之際,已轉了足足一個大圈,我松了一口气,看准鳥頭快要對准流仙城的方向時,只調較右翼。
  巨鳥這次微彎往流仙城的右方。
  我心中大定,知道已逐漸把握了控制巨鳥飛行的方法,小矮胖的設計确是了得。
  流仙城在前方下不住擴大著。
  這時我才有心情往下看去。
  在明月的金黃色光里,整片大地呈現在我的眼前,這塊大地并不是平時所感覺的那方形,而是圓形的,登時托起了西琪轉述祈北從智慧典里看到的“我們活在一個大圓球上”那句話,現在這話已成為了眼前的事實,有机會我真要好好地讀一讀神秘的智慧典。
  后方是淨士軍營地逐漸遠去和轉弱的點點火光,前方則是流仙城和城前的黑叉軍營帳,燈火密麻麻地舖蓋著起伏的大地。
  流仙河像一條金黃的色帶,反映著月色的光閃,蜿蜓流過大地,穿過流仙城,往正北地极的遠處奔流過去。在入城前和城內那一大段河道,兩岸處燈火通明,當是為了方便監視,以防止我們派人經水道偷人城內。
  一陣長風吹來,我在高空中再一個急旋,去勢加速,望著流仙城滑翔飛去。
  我心怀之暢美,實是難以形容。
  以前只有在夢中,我才能自由飛翔,現在我卻在現實里親嘗做飛鳥的滋味。
  被困于地上的枷鎖徹底被打破了,我得到解放般的自由。
  我記起了紅月給我的飛鳥護符,想到得她提醒,才能想出這前無古人的大膽創舉,心想有一天定要挽她共飛,以報答我對這妮子的衷心感激。
  大地在身下緩緩后退,兩耳生風下,我已飛臨流仙城之上,在城心大河的左岸處,有一特別宏偉高聳的府第,那就是謝問昔日的大公府,我心目中最理想的落點。
  這時我离地面至少有千尺之高,就算直掉下去,也會超越了大公府,幸好我心中早另有定計。
  我以超人的視力,极目下望,只見下面火把迅速移動,一個個像螞蟻般大小的人,追著我四處動者,可知我的來臨已引起了整個流仙城的騷動。
  瞬眼閒,我飛過了北邊的城牆,穿進了燈火不及的暗黑里。
  我熟練地操作著,巨鳥一盤旋又飛了回去,优美地斜斜猾下,沿河直翔往城心的大公府。
  我的失而复現,定使下面追著巨鳥的黑叉人措手不及,摸不清我的落點。
  我一拉机括,巨鳥雙翼摺起了一半。
  一陣地轉天旋,流仙城的燈火和天上的明月迅速在眼前交閃著,大公府出現眼前。
  巨烏翻滾著飛快地往大公府的前方掉下去。
  我心叫不妙,強忍著暈眩,拔出腰閒龍歌送我的鉤索,趁臉向大公府所剎那,猛投机括,同時張開了鳥翼。
  “颼!”
  背索疾射。
  巨鳥繼續前沖。
  背索去盡。
  一肢大力扯來,使索筒几乎脫手飛出,我死命緊抓著,手臂差點脫膊而去。
  巨鳥停止前飛,顫震了几下,以鉤索鉤著的檐頂為中心,繞著大公府的尖頂盤旋起來,愈旋愈快,愈旋愈往上升高。
  我知道要將巨鳥安然降在大公府的屋頂上,已是絕無可能的事,一咬牙,擦著火种,點燃頭頂處的鳥体,同時從鳥腹脫身出來,扯著鉤索,盡力向近三十尺下的大公府屋頂躍下去。
  “蓬!”
  巨鳥全身著火,向高空斜升上去。
  “砰!”
  我的肩頭先撞在以方石板砌成屋頂的斜檐上,無可用力下,向下滾去,瞬那閒滑离了檐緣,直掉下去。
  心中正擔心棉衣能否受得起這樣的碰撞力時,鉤索已盡,將我挂在半空,若我的臂力稍開一點,恐艱避免骨斷之災。
  下面隱有人聲傳來。我大駭里不敢下望,扯著索子,硬爬了上去。
  到了屋檐處,心中一動,雙腳一搖,擺了過去,勾著屋檐里的柱架,縮身進去,藏在屋檐下的暗黑處。
  這時人聲沸騰起來。
  我偷望下去,只見下面那四周都被房舍環繞的廣場里,從各建筑物內里出了無數人來,都指著上空,臉上現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有人叫道:“魔鳥著火了!著火了!”
  又有人叫道:“飛得真快!”
  我听他們說的都是淨土語,心中暗喜,這黑叉王堯敵唯一做的好事,就是強迫黑叉人定要說淨土語,使我也能听得懂。
  一聲冷哼,下面的人都靜了下來。
  我心道:“正主儿來了!只不知是誰人?”
  一個身披青袍的高大黑叉鬼,在八名衣著性感之极,坦胸露臂,但都身攜武器的黑叉艷女護持下,步進廣場。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女的黑叉鬼,大感新鮮,她們皮膚黑得來卻不覺粗糙,還有一層動人的光澤,配上堅實健美的胴体,另有一种魅力。臉容遠不及淨士女人的秀美,嘴唇厚得多了,但輪廓分明,自具另一种風格的女性美和味儿。
  我暗責自己,在這等待刻,還對敵人來個評頭論足,難道我真是個天性風流的人!那身分顯然高過其他人的黑叉鬼開聲道:“這是黑暗之神派來的火鳥,在我直慕的神將府上飛了三個圈,才回到黑暗之神處,乃天大吉兆。”
  我才知道這是黑叉鬼七大神將之一的“狼嗥”直慕,看他長長的狼臉,凶光閃閃的眼睛,果真人如其名。
  其他黑叉人紛紛向直慕祝賀。拍馬屁這招數是不分种族和文化的。
  我心中叫道:“還不快滾,本大劍師還有很多事情要辦呢。”
  直慕又為自己吹擂了几句,才在眾黑叉女簇擁下走了。
  眾人紛紛散去,廣場又回复冷清清的樣子。
  我依著龍歌傳授的手法,運力抖動鉤索,又按動了回收的鈕子。
  “颼!”
  一連串鉤索擦著屋頂的聲音響起,精致的鉤索回到筒內,我親吻了這救命的寶貝,才挂回腰里。
  “誰!”
  這次聲音從屋內傳來。
  另一把女子的聲音道:“不要疑神疑鬼,這是鳥儿在屋頂跳躍的聲音,剛才的騷動,定使鳥儿難以安睡。”
  原先的男聲道:“這么可怕的怪鳥,真個叫人大感惊异,直神將雖是如此說,我看它卻是地獄飛來的火鳥居多,那种火焰是只地獄才有的火。”
  女子道:“唉!真不知道淨士人在那里找到那可怕的大劍師來,使我們連戰皆北,听說進攻南方的部隊亦是大敗而回。”
  男子道:“擔心什么,任那大劍師如何詭計多端,今次也逃不了滅亡的命運,其實上頭也不須如此謹慎,憑我們現在的實力,足可將他們輾成碎粉。”
  我很想再听下去,但時間愈來愈少了,于是先小心脫下棉衣,除下頭盔,塞在檐廓處,又將挂鉤鉤著檐邊的凹位,控制著按鈕,吊著滑下去,雙足站到實地時,抖手將索鉤收回來。
  我閃往一旁,貼在屋旁的暗影里,仰觀廣場上的星辰,默默計算著自己所處的方向和位置,同時重溫大公府下秘道入口的所在。
  腳步聲傳來。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我貼著牆壁,迅速移動,到了左邊的入口,先伸頭進去看了看,才閃身進去。
  -條長廊往前伸展,兩旁各有一道大門,盡處是另一出口。
  采柔為我此次任務特制的棉鞋,使我踏地無聲地迅速來到另一邊出口,外面是個大花園,三座涼亭品字形在園心,中間是個大水池。一條大道,穿園而過,到了水池分作兩條繞池而去,再匯戌一條通往大公府的主建筑物“大公堂”后門的長石階。
  我暗叫幸運,這么快便找對了地方,忙往外扑出,才藏身在一堆草叢裹暗,一隊巡夜的黑叉兵便巡了過來。
  待他們去遠了,我閃了出來,憑著左側林木的掩護個高伏低,往花園另一邊那座特別華麗极有气派的大公堂摸過去。
  當看到大公堂后門的形勢時,心中暗暗叫苦,原來雖是大開中門,但燈火通明下,有十多名黑叉兵分散守衛著,不禁怨起建秘道的人來,為何要將秘道的人口設在這种守衛特別森嚴的地方之內。
  我留心細察形勢,知道要進入大公堂,絕無可能毫無掩蔽地由這防守不比正門松懈的后門進去,唯有竄往右側,蛇行鼠伏了百多步后,來到与大公堂成直角的另一座看來是住所的宏偉房舍旁,看准了其中一個沒有透出燈火的露台,射出鉤索,再沿索爬上去。
  當踏足露台時,轉身往大公堂看去,不由大喜過望,原來我身處這座房舍的另一端,竟有道長廊直通往大公堂的右側,這都是在那地圖里看不到的。只要我能走往褸下,或可由那道長廊偷進大公堂去。
  但亦提醒自己要小心一點,因為明顯地這座宏偉的大宅,住的定是最重要的人物,否則怎會和大公堂相連起來?說不定直慕便住往這里。
  我伏著身移到通往房內的門前,蹲下留心听了一會,肯定裹面沒有呼吸的聲音后,才從腰帶拔出薄而鋒利的匕首,伸入門隙,挑起門閂,推門進去。
  借著點月色,人目是華麗的臥室布置,寬大的床几桌椅,雅致怡人,只是從這點便可看出黑叉人實是深愛淨土美麗的文化,否則不會將這屬于淨士人的陳設完全地保留下來。
  我關上了門,也把自己關在黑暗里。
  我憑記憶摸到往外去的門前,輕輕推開少許,燈火的光芒透了進來,我從門隙往外窺看,原來是個大廳。
  我肯定沒有人后,躡足走了出去,來到廳門處,正要將耳朵貼在門上,驀地廳門往外打開,一個白皮膚的美麗女子和我臉臉相對。
  事起突然,我們同時目瞪口呆。
  女子張開了口,眼看就要叫出來。
  無可選擇下,我一手將她摟人怀里,用咀封緊她的小嘴,另一手把門關上。
  她用力推我,當然推不動,到我將她強壓在牆上時,她安靜了點,停止了掙扎。
  她駭然看著我。
  我輕聲道:“听得懂我的說話,就眨兩下眼睛。”
  她連忙眨了兩次眼睛。
  我道:“你是被黑叉人俘虜的淨土人嗎?”
  她又眨了兩次。
  我暗忖這女子倒非常聰明,柔聲道:“我是天廟派來的人,到這里有秘密的任務,若我放開手,你不會叫吧!”
  眼睛再眨了兩眨。
  我緩緩移開手,即管她要叫,我也可以及時制止她。
  她喘了几口气,輕呼道:“你壓得我很重。”
  這時我才竅覺自己擠得她實在太緊密,不好意思他移离了少許。
  女子道:“你是怎樣混進來的!”
  我道:“我沒有解釋的時間了,告訴我你肯否助我!”
  女子眼中射出恐懼的神色,顯是想起黑叉人的凶狠殘暴,但在我堅定的眼光下,猶豫了片晌后,肯定地點點頭。
  我道:“我想到大公堂下層的地窖去,你有沒有方法。”
  女子駭然道:“大公堂每一個人口都有守衛,沒有直慕神將的准許,誰也進不了去,而地窖更是難以下去。”
  我大感頭痛,若要找第二倏秘道的人口,時間上已不能容許。把心一橫,暗忖不如就仗劍殺進去,可是要鑿開秘道,縱使我從謝問處知道了特別的訣竅,總需要一段時間,而我亦不可能存應付著黑叉人的同時,把秘道的入口鑿開來。
  我歎了一口气道:“你叫什么名字?在這里干什么?”
  女子道:“我叫凌思,是小姐的仆人。”
  我奇道:“小姐?”
  凌思道:“是戴青青小姐,自望海城陷落后,我便被揀了出來做她的奴仆,幸好是她,我才沒有被黑叉鬼奸圬,但我很多姊妹便沒有這么幸運了。”
  原來是七大神將之一的“黑珍珠”戴青青,難怪可保住她的貞操。
  凌思忽地露出興奮的神色,道:“或者我有方法可將你弄進去。”便想出門而去。
  防人之心不可無,我一把拉著她,道:“先告訴我是什么方法,要多少時間。”
  凌思道:“每天晚上,被俘為奴的淨土人都要進去打掃大公堂,我找他們商量一下,設法讓混進去。我要赶快了,否則遲了便會錯過机會。你放心留在這里吧,小姐到了城外觀察我們淨土軍的情況,這里的淨土俘虜眼前都又歡喜、又害怕。”
  喜當然是淨土軍展開反攻,怕的是淨士軍被殲滅。
  我放開了她,讓她出門,心想若她出賣我,引黑叉人來,我也不會有什么損失,最多殺多几個人吧。
  想到這里,坐在大門旁一張貼牆大椅里,閉目養起神來,耐心靜候,無聊下數起自己的呼吸來,暗定下若五百息后凌思仍未回來,我便殺進大公堂內,硬闖入秘道,再憑自己的体力、速度,對秘道的認識,搶往裝有絞盤的城樓,破坏水閘,能頂住黑叉人多久便多久,以命搏命。
  數到第三百息峙,腳步聲傳來。
  “咿!”
  門給推了開來。
  我暗忖這凌思辦事的确頗有點效率,睜開眼來,正要喚她,一看下,几乎嚇得跳了起來,原來進來是位身長玉立,全副武裝的黑叉女將。
  她顯然仍未發現廳內有人,背著我拈在廳中,先脫下披肩,任由它掉到地上,叫道:“凌思!你在那里?”
  我伸手到腰間按著匕首,下定決心當她轉身時,便給她致命的一刀,這背影動人之极的黑叉女,不用說也是那“黑珍珠”戴青青,以前聞她之名久矣,但做夢也想不到會和她在這樣的情況下相會。
  戴青青出奇地沒有轉過身來,兩手在胸前動作著,不一會解開上身的護甲,露出赤裸的背部。
  黑得發亮的幼滑皮膚,沒有半點多余的脂肪,兼之她肩膊寬闊,但腰卻纖細至极,線條之誘人,絕對不輸于采柔和妮雅等絕世美女。
  這時連我也有點怀疑自己的飛刀是否能狠心出手。
  事情至此還沒有完結,戴青青繼續脫掉纏在下身的戰抱,天!里面竟什么也沒有。
  斑挺的臀部,修長扎實的美腿,一時間我差點忘了自己到這里來是干什么的。戴青青幽幽一歎,始終沒有轉過頭來,就這樣走進房內。
  我軟癱在椅上,不能相信自己的幸運。
  廳外的走廊再響起足音,我連忙跳了起來,輕輕拉開門,閃了出去,也不理外面來的是否黑叉人。
  匆匆走來的凌思見我闖出來,雖然四周無人,仍嚇得俏臉發白,待要說話。
  我作了一個不要作聲的手勢,湊到她耳旁道:“不要問,快帶我去。”
  凌思嘴唇發顫,拖起我的手,往長廊的另一端發足走去。
  快到了長廊的盡處時,密集的腳步聲在登樓的石揩下響起。
  凌思想也不想,拉開左邊一道門,推了我進去,又關上門,自己卻留在門外。我進房后定睛一看,嚇了一大跳,原來房內坐了十多個男人,幸好全是淨土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看著我。
  其中兩人跳了起來,為我蓋上和他們相同的黑抱,拉著我在他們間坐下。
  “咿唉!”
  門在不久后給推了開來。
  一名黑叉兵走了入來。
  眾淨土俘虜紛紛跪下。
  我給背后的人推了一下,無奈里也只有隨著跪下,不過心中早咒遍了這黑叉鬼的十八代祖宗。
  黑叉鬼凶神惡煞地以他不純正的淨土語喝道:“今晚不用打掃神將堂,所有男的淨土奴都要關進大監獄里,站起來!”
  眾人齊齊一震,想不到黑叉人有這樣的臨時措施。
  我心中長長一歎,知道因淨土軍的調動,惹起了黑叉人的警戒,怕城內的淨土男奴里應外合造反,而我卻是自投羅网。
  黑叉鬼大喝道:“還不一個一個滾出去列隊?”
  我硬著頭皮,跟著他們走,但卻知道自己雖蓋上黑袍,但因里面穿了戰甲,又背著魔女刃,外形肥腫不堪,只要不是盲子,便可看出不妥來,何況我還有張陌生的臉孔。
  門外另有四名黑叉兵,正輕松地以黑叉語談笑著,從他們臉上一點也看不出淨土軍兵臨城下的气氛。
  那帶頭的黑叉兵站在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一個接一個走出去的淨士人。
  其他淨土人也為我感到惊懼不安,有兩個竟惊得全身發起抖來。
  那黑叉兵忽喝道:“淨土豬真沒用,又不是要生吃你們。”
  “砰!”
  一腳踢往其中一人的屁股上,那人立時向前仆跌,爬在地上。
  外面的黑叉兵哄然大笑,說不盡的鄙視和不屑。
  我乘机移出門外,趁那些黑叉兵注意力集中到那正從地上爬起來的淨土人身上時,插入淨土人隊伍的中間處,讓他們容易遮掩我。
  “咿唉!”
  黑珍珠的那道門被推了開來,凌思先走出來,接著是身長玉立的“黑珍珠”戴青青。
  我這時才看清楚她的容顏,禁不住泛起惊艷的感覺,難怪她被譽為黑叉鬼中的第一美女,嫩滑纖幼的皮膚,使你不但不感到黑膚是難看的,反而另有一种誘人魅力,扎起頭上的黑發閃閃發亮,細長的眼清澈而媚美,唇片鮑沒先前見到的黑叉女那么寬厚,五官配合得完美無瑕,身材更是不用說了,足有我的高度,挺直得近乎過度的腰肢,比妮雅等更修長的特級美腿,我想沒有男人可看到而不心動。
  這時她換了另一套黃黑相間的戰甲,手捧黑色頭盔,但我想到的卻是內里沒有穿著任何東西的動人胴体。
  戴青青一臉冰冷,道:“你們鬼嚷什么?難道不知我在這里嗎?”
  眾黑叉兵惶恐施禮請罪,嚇得頭也不敢抬起來。
  戴青青身后的凌思望也不敢向我們望來,不用說她也是惶恐非常,不過她擔心的卻是我會被人揭破身份。
  戴青青對凌思倒是頗為友善,側頭柔聲向她道“你回去睡吧!今夜我怕不會回來了。”昂然朝我們走來。
  經過我們身旁時,沐浴后的香气傅人我的鼻里,原來她回來就是為了沐浴,可能是她特別愛洁淨吧!
  直至她背影消失在石階處時,眾黑叉鬼才惊魂甫定,用他們難听的黑叉話交談了一會后,黑叉兵頭才向我們喝道:“還不快走!”
  我們故意擠到一塊儿,往下樓的石階走去。
  在黑叉兵前后押送下,我們抵達下層處,前方和左側各有一道門戶,前面的自是通往被黑叉人改作神將堂的大公堂,左側的門則通往花園里。
  黑叉兵頭想也不想,逕往通到花園的門走去,我的手扯著黑袍,正要脫袍拔劍,腳步聲響起,一個黑叉兵由往大公堂去的通道奔來叫道:“等一等!”
  眾黑叉兵向他望去。
  那黑叉兵來到黑叉兵頭的臉前,敬禮后道:“參將有令,改為收押在神將堂下的地窖里。”
  我不由暗頌太陽之神的英明神武、法力無邊,連黑叉人的黑暗之神也要遵儀擺布。
  這時我又怕給黑叉人另行看待。
  “砰!”
  地窖的大鐵門給重重關上,廣闊的空間立時陷進伸手不見五抬的黑暗里。
  這時地窖里除了我們外,還有數百名淨土的奴隸。
  我一手扯掉黑抱,點起帶來的照明燈,大聲道:“淨土的弟兄們听我說!”
  除了早先和我來的十多人外,其他人都駭然望向我。
  我拔出魔女刃,將照明燈交到身旁的人手里,大聲道:“我是天廟派來的人,淨土大軍今晚便要反攻,收复流仙城,你們愿意幫我嗎?”
  有人道:“我們給關在這里,能夠做什么?”
  我直退往后方的那面牆旁,用劍柄敲打著,很快便憑空洞的聲音找到后面的秘道,依謝問之言,再找到那方有記認的石磚,高叫道:“在這牆后面,有條秘道,可通往城內各重要据點,我要你們四處縱火,制造混亂。”
  他們惶恐道:“城內處處都是黑叉兵,會殺了我們的。”
  我道:“不用擔心,淨土軍即將發動攻擊,城內的黑叉兵都會赶去協助防守,否則也不用將你們關到這里來,淨土的存亡便在你們手上,淨土軍這次反攻若失敗了,天廟便完了,明白沒有。”
  眾淨士奴臉臉相覷。
  其中一人振臂叫道:“猶疑什么!我們的家人兄弟朋友都給殺死了,報這血仇的机會就在眼前,我們大不了便是一死,也胜過苟且偷生地做人的奴隸。”
  有人仍猶豫道:“但我們連縱火的工具也沒有,又沒有武器。”
  我道:“不用擔心,謝問大公昔年城破時,在秘道內留下了火种和武器,只要你們愿意,便可大干一場。”
  先前掩護我來此的另一淨土人道:“你究竟是誰!”
  我道:“你們淨土人都叫我作大劍師。”
  眾淨土奴齊齊一震,首先是一、兩個人跪了下去,不一會全跪了下來,存入喃喃叫道:“圣劍騎士,你終于來了!”
  他們必是從黑叉人口中知道我的存在,我立刻道:“時間無多,我們要開鑿秘道了!”拔出兩枝尖鑿,其中一枝本是作后備之用的,先向那有記號的傳石鑿去。大力插了几下后,這特別脆弱的磚“卜”一聲爆開來,部份掉進了里面。
  兩個淨土人搶著來代勞,不一會牆上已被了個可供人爬過的小洞。
  我道:“誰曾參加過軍隊?”
  數巨人中有一半舉起手來。
  一名特別壯碩的大漢排眾而出道:“我叫察才,城破時我是五等武將,可以作大劍師的副手。”
  我點頭表示同意,取出一幅秘道的詳圖,展示給他們看,道:“這圖我已看了數十遍,便讓給你們用吧,憑著它你們可神出鬼沒地在城中各處出現,現在先找十個人陪我進入秘道,待取得武器火种之后,你們便可以隨時展開行動了。”
  察才道:“大劍師!你不是要帶領我們嗎!”
  我道:“我還有更緊要的事去干,記著!當你們見到水閘旁的城樓有紅色的煙火射上天空時,便須立即動手。”頓了一頓,再提醒道:“你們打的是城市游擊戰,切忌与黑叉人正面遇上,只要逃回秘道內,黑叉人便無法追上你們。”
  眾人轟然應諾,自知我是那勞什子圣劍騎士后,他們都勇气倍增,士气高昂。一會后,我們進入秘道內,腐敗的气味扑面而來,若非秘道沿途部有布置巧妙的通气口,只是里面的廢气便可將我們活生生地悶死。
  在照明燈下,我們來到放置了武器和照明工具的地方,他們歡喜若狂地拿起武器,就像得到了重生的机會。
  我和他們互道珍重复,憑著記憶,往目標赶去。
  想想也覺好笑,不太久前自己還在高空上大鳥般翱翔飛行,這一刻卻像老鼠般在地道里奔竄。
  地道內沿途都有名式各樣的標記和文字,指示出通往不同地點的出入口,非常容易辨認,不虞有迷途之患,否則在這縱橫交錯的地下迷宮,難分方向下,即使我記得那秘道的地圖,恐怕也要大費工夫,才能找到往控制水閘升降那城樓的入口。
  在這暗無天日的秘道里,令人完全失去了時間的觀念,在世紀般悠長的時間后,前面的盡頭處,在照明燈的光暈里,牆上畫著個大圓輪。
  我的心定了下來,因為最怕秘道因年久失修倒塌了,那就糟糕之致,若改往另一邊城樓去,又要浪費寶貴之极的光陰了。
  時間無多,我重施故技,不一會鑿開了一個洞來,連忙往外爬去。
  清爽得多的空气,使我精神一振。
  我凝目細看,見到的是個堆滿雜物的地窖。
  我長長吁出一口气,直走到地窖唯一出口的大鐵門前,運力一推,大鐵門紋風不動。
  我心中詛咒,這樣的大鐵門,就算有魔女刃在手,要破開它亦要大費工夫,何況更會惊動了敵人。
  金屬摩擦的聲音驀地在門外響起。
  我心想又會這么湊巧,忙躲往門旁的雜物后,順手弄熄了照明燈。
  大門打了開來,透入燈光,旋又掩上。
  有人操著不純正的淨士語道:“來!苞我進去。”
  一把女聲輕呼道:“不好吧!傍他知道便不得了!”
  我一听這女子純正的淨土語,便知她是地道的淨土人,給這黑叉鬼弄到這里來,又要瞞著某一人,自然是偷情苟合,這黑叉鬼也恁地大膽,又或愛這屬于另一黑叉鬼的淨士女愛得竅狂,才會不借甘冒危險,躲進來干這見不得人的勾當。
  心中同時想到,黑叉人這次入侵淨土,占領了北方的士地,得到這么多淨土美女后,終日尋歡作樂,耽于淫逸,對他們的戰力若說沒有影響,我是第一個不相信的,眼前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令我剛才苦惱了好一會的大鐵門再給輕輕掩緊,接著是身体摩擦和男女的喘息聲。
  我心中暗罵,若你們再不离開門旁,便是我不客气的時刻了。
  女子嬌呼起來,听聲音顯是給人整個抱了起來。
  黑叉鬼顯在亢奮之极的狀態下,急急走往地窖中間的雜物堆處,就干起那事來。
  我松了一口气,躡手躡足摸到大門處,輕輕拉開大門,閃了出去,順手把它關上,又套上橫閂,就算給里面的男女發覺了,他們也出不了來。
  一道石階往上延伸,兩旁的牆壁每隔十步許便有個凹位,放著盞油燈,石階盡處是另一道虛掩的大隊門。
  我拔出魔女刃,一步兩級,直走上去,到了門前,先拉開少許,往外望去。
  一陣涼風吹來,帶來了河水的气息。
  外面是個大石室,臨河的一方是三條大石柱,另三方除其中一邊開有大門外,都是密封的石壁,左右各有一道通往第二層的石階。那大門旁有三條粗鐵條,當然是必要時用來把門從內關上,以防人破門而入。
  在石柱間放了兩台彈石机,机旁推滿了石頭,可以想像常有敵船駛至時,這兩台彈石机便可扼守流仙河這段河道。
  十多名黑叉鬼,站在彈石机旁,視線全投往外面的河道上,他們的武器或挨牆而放,又或擺在石机旁。
  他們如此盡忠職守,自是方便了我。
  我閃了出去,輕掩上門,趁所有人眼光都望往河面去時,藏到一堆大石之后。其中几個黑叉鬼以他們的語言交談起來,不過听他們不住的淫笑,說的自然是有關那對給我關在地窖的男女。
  有人忽然以淨土語道:“頭儿吃了頭盤,現在該輪到我了”
  腳步聲響起我冷笑一聲,從石堆后猛地立起,左右手各握著一杷從腰帶拔出來的飛刀。
  正要往地窖走去的黑叉鬼愕然向我望來。
  手一揮,飛刀正中那人咽喉。
  另一人回過頭來,咽喉剛好也接了我另一飛刀。
  除下的十一名黑叉兵同時惊覺。
  我一個箭步標前,魔女刃离鞘而出,三伙斗大的頭顱飛上了半空,這時中了飛刀那兩人的尸体才先后掉到地上。
  魔女刃再閃,又有三人未及拿起武器,便一命嗚呼。-剩下的五人舉起矛斧等武器,向我狂攻過來。
  我悶哼一聲,魔女刃在空中兜了一個轉,斬斷了兩枝蛇形長矛,撞入他們中間去,先揮劍殺了一人,再連刀帶人,把另一人劈得鮮血飛濺,拋跌開去。
  還未死的三人魂飛魄散,分三方向往后急退。
  我左手拔出用來開鑿地道的鋼鑿,擲往右邊那人,同時側滾地上再彈起來,魔女刃劈中另一人臉門,再回手擲出魔女刃,將最后的余生者直釘進牆內。
  三人不吭一聲,同時畢命。
  勿怪我辣手無情,因為我不想惊動在上面三層樓里的黑叉鬼。
  我徙尸身處拔出魔女刃,刃体鋒快下,那人竟尸身不倒,就那樣倚立牆旁。
  我走到城樓外的大平台處,圓月高挂天上,夜空清朗怡人。巨大的水閘橫攔著整條大河,九條粗鐵索由上面斜伸而下,扣著巨閘頂部一排九個大圓環。
  我取出小矮胖給我的煙花,用火种點燃葉引,拿在手中。
  “颼!”
  煙花沖天而起,直達五十多尺上的高空,才爆出一大球鮮艷奪目的紅花,本是夜空里最漂亮的月儿立時相形失色。
  我心中里起万丈豪情,先以那三條大鐵條橫架著往外邊去的大門,才提劍往上層奔去。
  才踏進門去,兩名黑叉兵正要走出來,我一言不發,魔女刃閃電劈出,兩人連慘叫也來不及,往內仰身飛跌。
  我扑了進去。
  一目了然地看到正中的大絞輪分作三層,每層管著一條粗索,最下層的絞盤裝了二十條粗鐵造的推杆,每倏椎杆旁都站著一名淨土人,腳上系著粗鐵鏈,連到絞盤旁的鐵環去。三倏粗鐵索,分由上中下三層的絞盤處延伸出來,經過裝在牆上的鐵圈滑軸,直伸往外。
  五名黑叉兵手持長刀,分立絞輪四周,愕然向我望來。
  我大笑道:“在死前盡量叫吧!”
  黑叉兵這時才醒覺發生了什么事,狂喊著由不同的位置圍攻過來。
  我靈活地跳動著,斬瓜切萊般將五人干掉,這時樓上的黑叉兵已發覺不妙,由階梯處蜂擁下來。
  我向那二十名淨土人微微一笑后,直撞入沖來的黑叉兵內,展開一套細膩之极的埋身劍法。
  抹、掃、撞、劈下,敵人手折喉斷,紛紛濺血倒下,沒有人能多擋我兩招以上。
  當我殺人第三層時,忽然發覺已沒有了揮劍的對象。
  二十對眼睛不能置信地呆望著我。
  我沒有時間向他們作出解釋,往第四層奔上去,才發覺除了負責推動絞輪的二十名淨土人外,所有黑叉兵早先都奔了下來送給我喂了劍。
  我向那些淨土人喝道:“我就是淨土軍的先頭部隊,立即推動絞輪,將水閘沉入江里去!”
  那些淨土人呆了一呆,才齊聲歡嘯,發力推動絞輪。
  我一層一層奔下去,發出指令。
  到我來到最下面放彈石机的那層時,河上的大水閘已緩緩斜傾入河水裹,放閘自是比把閘拉起容易得多。
  “轟轟轟!”
  擂木把大鐵門撞得震天价響,牆壁的碎石塵屑紛紛落下,那早先立著的黑叉兵也頹然仆倒。
  我又走到褸上各層去,將鎖著淨土人的鐵練一一劈開,大叫道:“拿起武器,只要我們守到淨士軍來,便可活命!”
  當我再次往下奔去時,“砰”一聲巨響,整扇大門連著牆壁,飛了進來,數也數不清那么多的黑叉人潮水般涌進來。
  我一馬當先,守著石階,劍法展至极盡,接著了黑叉人的所有攻勢。
  黑叉人沖上來又掉下去,不一會石階上也不知疊起了多少黑叉人的尸体,使黑叉人攻上來時也沒有落腳的地方。
  忽然間,河面上火光熊熊,燃著沖天烈焰的木排隨著湍急的水流滑過河面,往城內疾沖過去。
  我大笑道:“來得好!”
  雙足一屈一彈,凌空一個翻身,來到黑叉兵的中間,魔女刃舞了一圈,七、八個黑叉兵濺血跌退,將其他人撞得束倒西歪。
  苞往我后面的淨土人,一聲大喊,瘋虎般舉著取自黑叉人的武器,殺將下來,這批奴隸能入選來當此苦差,身体自是遠比其他奴隸壯健,又兼平時受盡虐待,這刻我到發泄的机會,真是有如瘋虎,勢不可擋。
  我當先殺出門破后留下的大洞外,只見流仙城的南城牆便在眼前,城牆和我立身處有一大片空他,密密麻麻盡是黑叉兵,怕不有數千之眾。
  我大駭下退回洞里,向后面的淨土人高喝道:“敵人勢大,快跳進河里逃命去!”一邊苦擋著要攻進來的黑叉人。
  不一會我已多處受傷,心中叫道:“為何還未來?”
  一技長槍由右下側標刺而至。
  我的劍剛架著一柄大斧,無奈下往內急退,里面的淨土人听話得緊,早逃得一乾二淨。
  河面上仍是無有止境的火船,真使我奇怪燕色等怎能造了笮么多木排出來。
  “鏗鏗鏘鏘!”
  我連斷敵人四件重兵器,滾倒地上,翻往平台處。
  喊殺聲從河面傳來,另一批載著淨士軍的木排已蜂擁地沿河而至,在十盾牌的掩護下,勁箭像雨般往兩岸洒去。
  我知道已完成任務,一個倒翻,插入河里,當我潛游了遠遠一段水路,再從水中冒起頭來時,看到的是滿天火焰。
  泊在岸邊的黑魔船固是陷入火海里,兩岸多處地點亦是烈焰沖天河面上這時已滿是木排,載著以万計的淨土軍喊聲震天,一些繼續深進,其他的泊往兩岸,開始登陸作奪城之戰。
  四處都是喊殺連天,情況的混亂真不可以已筆墨形容万一剛走到旁林木婆娑的沿河大道上,一大群人手持著武器,由左方狂喊殺將過來。
  我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原來都是淨土的奴隸們不知為何人數卻十多倍中一人認出是我,向其他人喝道:“這就是圣劍騎士!”
  眾人慌忙跪下。我又好气又好笑,這豈是跪下的好時刻。那五等武將察才走了出來,道:“大劍師,教我們怎樣做?”
  我問道:“你們為何多了這么多人。”
  察才豪气干云地道:“我們攻破了大監獄,將所有人放了出來。”
  我大喜道:“跟我來,我們去打開城門,你帶路。”
  眾人一齊發喊,爭先恐后向城門的方向涌去。
  這時一隊百多人的黑叉軍迎臉而來,見到我們這等聲勢,嚇得掉頭便走。
  在火光映照里,眾人有若出籠的猛獸,狂追而去。
  反而我這應帶頭的圣劍騎士卻給拋在后面,心中一動,不隨他們往城門走,迅速掉頭往大公府奔去。
  大街兩旁房屋的窗門都緊緊關閉起來,不時傳出女人和孩子的哭喊聲,我也沒法知道其中究竟有多少是黑叉人,有多少是淨土的女人和孩子?
  一隊隊的黑叉軍騎著馬從大街小巷疾奔出來,很多連戰甲也未穿好,倉忙往河岸奔去,臉上都帶著惊徨的神色。
  淨土軍的攻勢太突然了,兼之兩遏的河岸線長達十哩,他們的人數即使多上數倍,也絕難守得住,何況大部分黑叉兵還集中在城外的曠野里,這有似空城一座。
  “轟轟轟!”
  流仙河上不時傳來龍怒吼的爆炸聲。
  我又避過兩隊黑叉兵,看准其中一個落了單的,將他斬下馬來,躍上他的馬,一抽□索,掉頭往大公府奔去。
  奔了好一會,路上竟再遇不到黑叉兵,河岸處傳來的□殺聲卻更凄厲了。
  這時我已抵達流仙城的中心,策馬轉入往大公府的林蔭大道上,直赴大公府,到了大公府前閱兵的大廣場時,只見大公府外門大開,卻不見半個人影。
  我暗叫不好,難道“狼嗥”直慕早傾巢而出,到了外面去抵抗淨土軍,那我想生擒他的美夢便要暫時落空了。
  我策馬跑上石階,旋風般奔進門內的廣場,大叫道:“有沒有淨士人在!”
  大公堂矗立前方,比之先前我看到的背部,气勢又自不同,淨土北方的城市,以這流仙城為例,無論在規模上還是設計上,都比南方的飄香城宏偉壯觀得多,但卻缺少了南人建筑的自然和秀麗。
  我邊走邊叫,到了大公堂前時,一名淨土女子奔了出來。
  我跳下馬去,迎上了她。
  走到近處,才失望地發覺對方不是凌思。
  女子滿眶熱淚跑來,直沖人我怀裹,摟著我哭道:“真太好了!真太好了!你們終于來了。”
  我急問道:“黑叉人到那里去了?”
  女子道:“直神將接到我們淨土軍攻入城內的消息,立即和其他黑叉人匆匆离府,還迫著其他淨土妹妹一齊走,我……我躲了起來,才……才。”
  又哭了起來。
  我拍著她的背,柔聲道:“你認識凌思嗎?”
  女子道:“那是戴神將從北方帶來的愛婢,她也被他們帶走了。”她叫慣了神將,一時改不了口。
  我的心直沉下去,看來這直慕知机得很,一听得我們已攻人城里,便判斷出大勢已去,竟立即逃走。
  我一邊安慰著怀內的淨土女,腦筋飛快轉動著,直慕若要逃走,最佳方法莫如乘黑魔船离去,我們的火船攻勢雖凌厲,但總不能燒盡所有黑船,只要有兩、三艘逃過火焚,他們便可以逃生了。
  而關鍵處在于城河北端的水閘是否落了下來。
  我向那女子道:“你留在這里,找個地方躲起來,到我們控制了全后,才好跑出來。”
  那淨土女依依不舍放開了我,依言奔了回大公堂內。
  我跨上馬背,跑出大公府后,再切人沿坷大道,往河北馳去。
  大道上竟見不到任何人,大道上竟見不到任何人,戰斗仍在南方的河岸區進行著,驟眼望去,倏流仙河在城內的這一段都是烈焰沖天,隱見黑魔船的高桅在火海中折斷到了可以遙望城北高牆的時候,路上開始出現了往北城門逃去的黑人,有男有女,說不盡的惊恐凄惶。
  我偏离大道,穿過沿河大道和河岸間的林木區,往河旁馳去。
  一出林木區,便看到下游處泊著五艘完好無恙的黑魔船,其中一艘剛离岸邊,往城外駛去。巨艦泊處的岸旁聚滿了黑叉兵,正匆匆上船,准備逃命去了。
  北水閘已陷入了水里。
  我奇怪這里為何見不到半個淨土軍,回頭向河面望去,才發覺這截河道被三艘橫亙河中焚燒著的黑魔船封鎖了河道,難怪淨土軍不能通過。
  我拔出魔女刃,踢著岸旁的泥土,拍馬直沖過去。
  正等待上船的黑叉人生出警覺,十多人彎弓搭箭,向我勁射過來。
  我俯前運劍,一一挑開。
  風聲在右側響起,我駭然望去,只見最接近我那艘黑魔船上洒下另一片箭雨,向我罩來,我自知無法應付由兩個不同角度射來的箭,無奈下惻飛落馬,滾人林木里。
  可怜的戰馬慘嗥倒地,馬体上插滿長箭。
  我再滾涯了十多尺,才跳了起來,正想借林木的掩護潛過去,一陣急驟的馬蹄聲從沿河大道傳來。
  我暗忖難道是淨土軍來了,但旋即推翻了這想法,由水路攻來的淨土軍又怎會騎馬,心中一動,扑到林木外緣處,往來路望去。
  -大隊黑叉騎兵,正气急敗坏地沿路奔來,最少有四、五百人之眾。
  我自問無力把他們攔下來,唯有目送他們過去算了。
  大隊過后不久,又奔來另一六人的小隊,其中一女,正是美艷動人的“黑珍珠”戴青青。
  我大喜過望,一聲長笑,跳了出去,持劍攔在路心。
  奔在最前的三名黑叉兵狂喝聲中,掣起黑叉人愛用的蛇形矛,俯身刺來,其中一人更將馬驅得向我迎臉撞來。
  我大笑聲中,側身避過,魔女刃閃處,先將中門那騎劈离馬背,才從容旁身,避過敵矛。
  一伏再起,魔女刃像一道激電沖天而起,后至的兩騎兵折人倒,只剩下空騎繼續往前奔去。
  寒風驟起。
  兩枝長槍,一上一下挑來。
  只看雙槍的速度和角度,便知是高手。
  這時已沖過去的另兩騎勒馬回頭,又徙后面夾攻過來。
  我不想陷入兩面受敵的困境,一個倒滾,徙后方來的兩騎間穿出,既避開了那兩枝長槍,又變成攔在他們前方。
  那沖來的兩騎馬術非常了得,一扭馬頭,又當先攻來。
  我吃虧在兵器比他們短得多,但胜在魔女刃神妙鋒快,左右削出,兩枝蛇形矛只剩下了半截。
  敵人一呆間已給我搶人他們中間,魔女刃左右開弓,兩人同時倒下馬去。
  眼前豁然開朗,只剩下黑美女戴青青。
  戴青育左右手分持長槍,立馬停定,連我也不由贊她騎術高明,只是運用雙腿便可將戰馬操控自如。
  她冷然望向我道:“大劍師蘭恃!”
  我微笑道:“‘黑珍珠’戴青青!”
  戴青青長而媚的美目閃著亮光,上下打量著我道:“只要殺了你,就算流仙城沒有了,也是值得。”
  念著她對凌思的仁慈,又或因她能使人忘記了种族和仇恨的美麗,我心中對她并無絲毫惡感,微微一笑道:“假若我們不是在戰場上兵刀相見,那會是多好!”
  她勃然大怒道:“不要和我說這种話!”一夾馬腹,長槍左右夾擊而至。
  我收攝心神,看出雙槍似是同時攻來,其實不但力道輕重有別,連速度亦有差异,這种巧妙的判斷,正是胜敗的關鍵處。
  我冷哼一聲魔女刃前挑,當挑中對方先攻來那一槍時,立時回刃把另一槍格開,然后往后急退。
  丙然戴青育一聲嬌叱,槍熱開展,滿天光影,長江大河般向我攻來。
  我嘿然出劍。
  “叮叮當當”之聲不絕于耳,我連擋她十多槍,也退后了十多步。
  她高明的地方是以剌挑為主,配以迅芳閃電的速度,使我想借勢劈斷她的長槍也有所不能,加上她用的是長距离重兵器,以攻代守下,縱便以我超絕的劍法,也無法搶人她槍勢的內圍處,硬生生披她迫退了十步之多,這在我真是徙未有過的事。
  我又再擋了她吞吐無定、飄忽狡猾的數槍,她的槍勢驀地滯了一滯。
  這正是我苦候的時机,因為無論她体質如何過人,甚至胜過黑叉男子,但如此揮舞兩枝長達十多尺的長槍,總有力竭的時刻,這時就是了。
  我不容她有喘息回气的机會,得勢不饒人,劍芒轉盛,搶到她馬下左側處,利用她在馬背上不及我轉動靈活的优勢,劈向她修長的美腿。
  戴青青拋掉左手的長槍,駭然下縮腳翻往另一邊,但卻沒有下馬,更要驅馬逃走。
  我若容她這樣走了,以后也不用叫大劍師了,魔女刃穿過馬腹下,削斷她踏著的右邊馬磴。
  戰馬前沖,但它美麗的女主人卻仰翻后跌,掉在路上。
  她背脊才触地,便借腰力彈了起來,嬌喘著气,兩手一前一后握著長槍,如臨大敵的指著我。
  男性的本能,使我的眼光自然地落在她急促起伏著的高挺胸脯上。
  戴青青怒叱道:“你看什么?”
  我淡淡道:“比之你們黑叉人的奸淫虜掠,我看看又算得上什么?”
  戴青青怒瞪的鳳目閃過复雜的情緒后,才尖叱一聲,長槍毒蛇般轉動著攻來。
  她是我所遇到的人中,若不包括大元首在內,長兵器用得最好的人,這种轉槍刺來的手法,是要使我即管劈中長槍,也劈它不斷。
  我大喝一聲,刃尖點中她的槍尖。
  凶猛絕倫的一槍立時給破去,她全身一震,退了一步。
  既搶得先机,我的劍法像出籠猛獸般展開,任她如何剌來,總能點中她的槍尖。
  戴青青嬌叱聲中,也像我先前那樣退足十多步,除了苦守外,再不能發動任何攻勢。
  退到第十三步時,力竭下戴青青一個踉蹌,長槍擺往左邊,空門大開。
  我大笑挺進,刃鋒一閃。
  戴青青手上只剩下三尺不到的一截鐵槍棍。
  我回劍鞘內,負手道:“殺不了我吧!戴小姐。”
  戴青青狂叫一聲,持著剩下的短槍棍,迎胸向我戮來。
  我一手便抓著槍棍,反扭向后。
  她另一手撮指成刀,剌向我咽喉,用招狠辣之极。
  我哈哈一笑,施出擒拿手法,一把抓著她能使人致命的手,同時頂起膝頭,擋了她下面那真正殺著的一下膝撞。
  膝頭碰著膝頭,我固是痛得要皺起眉頭,她更是痛至彎曲了身子。
  我乘這凶猛的黑叉女將無力反抗之際,將她推到道旁的林木里,把她在一棵特別粗大的樹身處,略屈雙膝頂著她的腿,除非她用口向我咬來,用前額撞我,否則休想再施展攻擊。
  想想也好笑,早先才將她的美仆凌思壓在牆上,現在又把她壓在樹干人生是否就是不斷的巧合和錯過?
  她不知是否意志崩潰了,軟綿綿靠貼樹身,張開小口不住喘气,高聳胸脯這次不用遠觀便感覺到它們起伏時的彈跳力。
  當我馳想到她背著我脫至一絲不挂的香艷春色,竟不能控制地有了男本能的反應。
  她先怒望我一眼,但忽又像放棄了一切地道:“好吧!你也不是什么東西,為你的淨土女人報被奸辱之仇吧!不過事后最好殺了我。”
  我出自真心的道:“我為何要殺你!”
  戴青青激動起來,嬌軀大力扭了兩下,到醒覺不能和我的力道相比時,才嬌喘道:“不要在我臉前充英雄俠士,若不是你的劍利,看是誰擒到誰?”
  我微笑道:“你的槍法的确非常好,但即使我沒有背上的利刃,你仍不是我的對手,你自己應該是心知肚明的。”
  戴青青愕了一愕,默然下來,最后閉上美目,好像要表示不屑看我的樣子。
  我放開了她的手,退了開去。
  她猛地睜開眼來,不能置信地看著我。
  我淡淡道:“趁你的船還未開走,淨士軍未來時,快點走吧!”
  轉身便往城南走去,我將這樣難比登天才能到手的人質放走,一方面是确有點歡喜她,另一方面也因只有她在,才可保護凌思免受暴忽如狂的黑叉逃兵的摧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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