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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力圖反攻


  他們經歷了很多事:名人的失蹤和自殺、威爾的受傷、在醫院的失蹤、卓楚媛和文西的消失、神秘的電光、活像有靈性的大貨車、神秘的組織和人物、阿達米亞、光神、神奇的通道,這許多事,實在都指示出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參与其中。
  這力量究竟是正是邪,他卻分不清楚。
  說它是正,偏偏它又与擄人和謀殺連在一起。
  說是邪,它卻從未正式加害任何人,包括他和金統在內。
  “喂,你在想什么?“坐在安樂椅上的凌渡宇抬起頭來,見到金統一邊用大毛巾干頭,一邊以詢問的眼神看著他。
  他們剛從憤怒的書店女老板和警察的追捕下逃回來。
  這是凌渡宇的臨時寓所,金統本提議到他家去,但凌渡宇以保密理由拒絕了他,誰說得定金統的家不是住滿了敵人。
  凌渡宇也是剛沐浴完畢,享受這數天來從未曾有的休息,聞言笑道:“我也不知在想什么?或是要想什么才好”
  金統同意地點頭,他自己的思想亦是混亂不堪,像一大團亂線,線頭不知埋在那里。
  金統記起了一件事,問道:“在貨車的尾箱內,敵人放麻醉气前,你曾問我一個很關鍵性的問題,但你來不及問,我便暈倒了,那究竟是什么問題?”
  凌渡宇正容道:“你記否我曾向你說過,楚媛私自留起了一些有關名人自殺的資料,沒有寫在她的報告上。”
  金統想起當日處處阻撓卓楚媛,神情不大自然,喃喃道:“記得……其實她為什么不寫在報告上,那將會增加說服力。”
  凌渡宇道:“這正是問題所在,資料一定非常重要,否則也不會有人故意破坏她儲在電腦中的檔案,但為什么她不把資料加在報告上。”
  金統皺眉道:“是的,為什么會這樣。那天會議她已准備說出來,可惜……”以他的性格,肯表示這樣的悔意已是難得。
  凌渡宇道:“我想道理非常簡單,這一定是那資料并不适合公然寫在報告上,想想你們國際警方會有些什么禁忌。”
  金統霍然道:“我明白了。”
  凌渡宇期待地望著他。
  金統徐徐歎了一口气,道:“你知不知道我們國際刑警有所謂三不管。”頓了一頓,續道:“就是對舉凡有關‘宗教’、‘种族’、和‘政治’這三方面的事情,都絕不插手。在一般情況下,我們只是干著各地警方的中間人,做穿針引線式的聯系工作。只有威爾負責的‘特別行動組’是一個例外,負起各式各樣希奇古怪的任務,唉!不過我一直無緣沾手。”作了個無奈的表情。
  凌渡宇心知肚明,金統因為當不上“特別行動組”的主管,加上對超自然事物的偏見,所以才會對卓楚媛那樣地充滿敵意。
  金統道:“即管是‘特別行動組’也不可以管這三方面的事情……噢!我知道了。”面上現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凌渡宇在他一說出三不管,早智珠在握,接口道:“所以正因為楚媛得到的資料,牽涉到其中一方面的問題,所以她才要求一個秘密會議,可惜你這個混蛋,加上馬卜那老狐狸,把‘是’說成了‘非’。”
  金統面也漲紅了,不過他是肯面對錯誤的人,喃喃地道:“圣人也有錯,何況我只是個凡人。”
  凌渡宇不欲迫人太甚,适可而止地道:“若是和這三方面的其中之一有關,便一定是宗教,這亦說明了這宗教是有跡可尋的,這次你要將功贖罪了。”
  金統怒罵道:“我何罪之有?”話是這么說,手卻在電話机上的鍵盤按號碼。
  電話駁上了,微型擴音器傳來女子的聲音道:“聯邦調查局夏其洛先生辦公室。”
  金統報了姓名,不一會男子的聲音響起道:“老金,找我喝咖啡嗎?”
  金統嘿然道:“飲咖啡沒有問題,只要我交代你的東西做得妥當的話。”
  夏其洛道:“我早知你不安好心,要利用老友心軟的弱點,有事稟上。”
  金統把“光神”、阿達米亞”等一大堆名詞直塞過去。
  夏其洛道:“好吧!我立即給你查!”
  金統道:“我還要查一間公司。”
  夏其洛輕松地道:“一件糟兩件也是糟,說吧!”
  金統道:“就是泰臣公司。”
  夏其洛忽地沉默了片刻,再說話時聲音出奇地嚴肅。道:“你和這公司有什么瓜葛。”金統大感不妥,道:“只是一個可能性,喂!發生了什么事?”
  夏其洛道:“聯邦調查局正在秘密調查這公司的董事主席泰臣,原因說出來你也不信,就是他為什么能做出這么多遠胜其他公司的优秀武器,以及他所賺天文數字般的美元,究竟到了那里去?”
  金統和凌渡宇愕然對望了一眼,這泰臣和他的公司顯然大有問題,由此推論,往訪他公司的馬卜亦是大有問題。
  夏其洛道:“若你要對付的是這個人,我勸你最好忍手不碰他,此人和軍部及政府內的高官有數不清的利益關系,他動一個指頭也夠你受的了。”
  金統道:“謝謝你!你快給我查那是什么宗教!待會再給你電話。”
  夏其洛又叮囑了几句,要金統不要碰泰臣,這才收線。仿似泰臣是只噬人不吐骨的惡獸。
  金統向凌渡宇攤開手道:“好了!凌大俠,我們下一步怎么走?”不自覺下,他尊重起凌渡宇的意見來。
  凌渡宇皺眉道:“楚媛失蹤到現在,足有四天、看來我們也要采取雷霆行動了。”
  金統訝道:“我們現在有如遭人追打的落水狗,可以干些什么?”
  凌渡宇神秘一笑,在電話座按了一組號碼,不一會、電話的傳盤器傳來男子的聲音道:“二五四三一。”
  凌渡宇應道:“小鷹呼大鷹、我是龍鷹!”跟著是一大堆的密碼和切口,听得金統一頭霧水,他能認出的是煙霧彈、麻醉槍、机槍、榴彈,甚至攀登和跳傘的工具,也在要求之列。
  凌渡宇挂斷線后、金統忍不住問道:“這算是密碼式通話了,是嗎?”
  凌渡宇有點歡喜金統的直接,笑道:“我向我的組織‘抗暴聯盟’提出兩個要求。精良的武器、炸藥和一切有關泰臣公司的資料。保證四十六小時內可以隨時取用。”
  金統面色凝重起來,道:“此事不能胡來,這類公司屬于國際工業,保安嚴密,我們怎樣混進去?就算他們放我們人去自由參觀,我們的目標又是什么?況且還不能百分百肯定我們要找的東西是在里面。”
  凌渡宇淡淡道:“馬卜會告訴我們。”
  金統愕了一愕、恍然大悟。
  凌渡宇提醒道:“是你再給夏其洛電話的時候了!”
  金統還想說什么,終又住口不言。搭通了電話后,夏其洛的聲音傳來道:“老金,算你有點運气,我找到了有關的資料。”
  金統道:“快說出來。”夏其洛道:“根据資料庫的材料,找到了一個在七年前由一位名叫列但的美國電腦專家創立……哼!其實這人在電腦行一事無成,不知是否窮极無聊,居然創立了一個叫光神教的教派,自立為教主。令人難解的是竟然給他吸引了一群高級知識分子,人數迅速擴展。”
  “更奇怪的是,當他的光神教有若朝日高升時,忽然銷聲匿跡起來。就是這么多!”
  金統沉聲問道:“光神究竟是什么玩意?”
  夏其洛嘲笑連聲道:“那是要找鬼來信的教義,他們的光神,就是閃電,他們崇拜的,是閃電,你說惹人發笑不?”
  金統面色變得更難看,要他笑實在難比登天。他想起凌渡宇形容的閃電和史亞所說的電芒。
  夏其洛道:“喂老金!你不是也要入教吧。”嘻哈大笑起來。
  挂斷線后,金統的面色難看如故。
  凌渡宇知道他的感受,金統這連串遭遇,大大打擊他往日的看法和自信,安慰地道:“你不一定要考慮入教。”這句話語帶雙關,气得金統睜大雙目,說不出話來。
  凌渡宇道:“若要入教,首先要謁見教主。是嗎?”
  金統堅決地點頭道:“當然!讓我找那最有資格的介紹人。”凌渡宇笑道:“看來你也要找你的朋友布津幫忙了。”
  馬卜駕著車,离開了國際刑警的辦事處。
  下午三時十五分。
  他的平治轉上了著名的百老匯大道,各式各樣的劇院、電影院、酒吧林立兩旁。
  在一個紅燈前,他的汽車停了下來。
  無線電響起,不是那個裝在車上的無線電,而是他挂在頭上的一個小型無線電通話器。
  通話器一把沙啞難听的聲音響起道:“馬卜,你的估計看來錯了,沒有人跟蹤你。”
  馬卜陰沉地道:“紅牛!不要用這樣的態度來和我說話,記得在你爛得發臭時,誰救了你的性命?”
  紅牛冷笑道:“若非我還有利用价值,你會救我嗎?我和手上精銳的雇佣兵,這數年為你干了多少事,什么也補償不了,是嗎!馬卜總管。”
  馬卜一點也不動怒,淡淡道:“紅牛!你忘記了我們的理想嗎。”一踏油門,平治在街道上行駛。
  紅牛沉默了一會,道:“那只是你和泰臣的理想,這世界多美好,我才不要到那空無所有的天外,我……要做地球的主宰。”
  馬卜道:“只要建好了飛船,地球還不是任由我們屠宰切割,所以我們一定要把所有反對的人干掉,朋友,耐著性子吧!”
  紅牛頗為燥暴,怒叫道:“耐性!我的耐性已到了极限,你和泰臣兩個人連那什么阿達米亞一個小瘋子也控制不了,教我還有什么耐性,光神早說過它只是我們的忠仆。照我的方法,干掉那列、子,讓光神直接為我們服務,待我打開那神合,看看光神是否三頭六臂。”
  馬卜怒喝道:“閉嘴!你犯的錯誤還不夠嗎?要你干掉凌渡宇這么簡單的一件任務,也失敗了,還賠上了手下的性命,現在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有沒有人跟蹤我,你再失敗的話,看泰臣會否對你客气。”
  傳話器傳來急促的喘气聲,紅牛顯然在盛怒中,突然間又靜止下來,跟著傳來紅牛平靜的語聲道:“對不起!馬先生,我一定會盡力做好。”通訊中斷。
  馬卜心中凜然,紅牛在這等情形下仍能控制他的情緒,是他可怕的地方。
  凌渡宇和金統的跑車,這時在几條街外的遠處,听著布津通過無線電通訊器的報告。
  布津道:“馬卜只是一個人,沒有護衛的其他車輛,我們要動手嗎?”
  金統正在猶豫間,凌渡宇搶著道:“還要再等一會。”
  金統道:“老朋友,這是沒有可能的,馬卜絕非蠢人。怎會想不到我們一定會去找他晦气?”
  布津通過傳訊設備插口道:“我動用了超過三十輛車。動用了你六十多人,每一輛車跟蹤他的時間不超過二十分鐘,所以他一定還懵然不知我們的步步追躡,故此沒有戒備也說不定……”語气并不肯定,顯然對這個看法沒有多大信心。金統道:“我最清楚他的為人,凡事謀定后動,絕不會予人可乘之隙,難道他真是無辜的?”
  凌渡宇毅然道:“無論如何,我們也要博他一搏。”向傳話器叫道:“布津,准備行動,記著!先用貨車把他截停,擊碎玻璃后,立即施放爆霧催淚彈,其他一切由我們來,留意動手的指令。”
  布津應諾一聲。
  凌渡宇一扭吠盤,跑車逐漸增速,向馬卜的方向追去。
  跑車不久轉進了七十一街,馬卜剛好在前面的路口轉入,變成在他們前面行駛,只隔了十多輛車。
  其中最少三輛車截了布津的人。
  凌渡宇面色一變。
  金統和他相處多時,知他素來泰山崩于眼前而不色變,訝道:“什么事?”這時布津手下駕著的大貨車,開始超前,准備截停馬卜的平治。
  形勢一發千鉤。
  凌渡宇失去了冷靜,俯在傳盤器叫道:“布津!立即撤退所有人手,行動取消。”
  金統愕然,他還以為凌渡宇是要下動手的命令,豈知恰好相反。不進反退。不過這念頭還未完,身子已側撞車門,原來凌渡宇猛扭吠盤,居然就在車來車往的大街上掉頭,駛進對頭的行車線,向相反方向疾駛。
  金統怪叫一聲道:“老天……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凌渡宇道:“危險!我們在敵人的監視下!”那天和文西离開國際刑警的大廈,也是有這种被監視的感覺,但他已無暇向金統解釋。危險的第六感更強烈,可恨敵人無影無蹤,使他無從反擊。
  金統駭然四望,四周的車輛全無异樣,反而他們的跑車左沖右突,成為街道上禍亂的根源,兩輛交通警的電單車,響起警號,向他們狂追猛赶,一路上其他車輛按號大鳴,以表抗議。
  金統叫道:“今次是否錯了,我看不到任何危險。”
  跑車沖進了一條天橋下的隧道,很快又從另一頭鑽了出來。
  凌渡宇慘叫道:“我知道了!跳車!”猛踏剎車掣,汽車打著轉鏟上行人路。
  一推車門,向外滾去。
  金統咬緊牙根,打開他那面車門,側身滾了出去,兩人分兩個方向在地上打滾開去。勢子還未停下,惊人的事發生了。
  尖銳的嘯叫從天而降,刺人還在地上翻滾的凌金兩人耳內,火光閃現,轟隆巨響,跑車羽毛般拋上半空,爆成碎片,火屑散射往四周。附近的建筑物傳來玻璃破碎的聲啊。
  灼熱的气流,把兩人帶得直滾開去,附近行駛的几架車打著轉移開,活像扯線的玩偶。
  跟著追來的兩架電單車也給熱流撞個人仰馬翻,尖叫在遠近響起,幸好附近沒有行人,否則傷亡一定不止此數。
  跑車化成散落四周的火屑。
  導彈!天空上來的導彈。
  金統背上染滿鮮血,幸好只是給碎片擦傷,未及筋骨,他勉力站起來,見到十多碼外的凌渡宇仰臥地上,動也不動。
  金統慘嘶一聲,爬了過去,連他也不知道為什么這樣關心對方。
  凌渡宇是生是死?几經辛苦,爬到凌渡宇身側,后者睜大眼睛,茫茫然望著天上,藍天白云,導彈從何而來。
  金統听到凌渡宇喃喃道:“為什么看不見?為甚……”
  金統再也支持不住,躺了下來,伏在凌渡宇旁邊,詛咒道:“你他媽的第六感可否靈敏一些,待我們快些跳車!”
  警號在遠方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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