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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死里逃生




  兩個翼女把方舟連著透明茧托了起來,在巨樹間左穿右插地朝某一目的地進四周伴著他們飛行的是近百翼女,看著她們的翅膀悠有力地在上下四力拍動飛翔,反映著如夢似幻被枝葉破碎了的陽光,确是蔚為奇觀。
  方舟和夫秀清完全不知道這些美麗的生物要帶他們到那去,不過只看她們如臨大敵的模樣,就知不會是甚麼好事。
  現在的方舟雖恢复了少許能量,但動起手來絕支持不了多久,可說是肉在砧上,任由宰割。
  不片晌樹蔭下方出現一道清澈的河流,猩紅色和紫色的植物糾纏羅列在兩邊岸旁。這還是他們首次見到那种紅干綠葉的巨樹外其他种類的植物。
  翼人帶著方舟沿河而飛,上方是遮天蔽日的巨樹,頗有尋幽探胜的昧儿。
  方舟細看河水,內中滿是從所未見的怪魚,充盈著生命的感覺。
  當他往上望時,恰好捕捉到另一個在樹頂橫間的鳥巢,看來那就是翼人的居所了。這時地勢開始生出變化,翼女飛進了一個險峻的峽谷,兩邊峭壁千仞,樹木都擠到一塊儿,河水亦更湍急了,但出奇卻沒有潮濕或腐爛的霉昧。
  岸旁再不是植物,而是疊疊的怪石。
  陽光亦不能透射下來,但翼人的翅膀卻亮起了朦朧的銀光,在暗黑一動一動地,使方舟興起了似在夢境的奇妙感覺。
  到了峽谷的盡端處,開始往上斜飛,眼前一亮時,已越過了峽谷,眼前豁然開朗,只見下方是無際無涯的樹海,在陽光下生意盎然,一個面徑達數十公里的巨大火山,聳立於樹海之上,极為壯觀。
  火山上空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正盤旋飛舞的美麗翼人,怕不有上千之眾。
  方舟吁出了一口气,這些翼女長期吸取自然的力量作養分,每個均有強大的攻擊力,否則早就給敵人殲滅了。而這處更又是她們的大本營,自己在全盛時期,雖有一戰之力,但胜敗仍難逆料,現在處於這等田地,真是絕無幸理了。
  最大的問題是她們感應自己“反极子”的黑獄特質,任自己如何舌粲蓮花,她們都不會相信。
  心中叫苦時,他已和透明茧給送到火山之上,吒茧而飛的翼女飛了開去,任由透明茧虛懸在火山之上。
  陣陣熱霧由火山騰升而起,望下去有若無底深洞,蒸气彌漫的火山內隱隱傳來岩漿滾動翻騰的悶響。
  方舟心中暗喜,若以為把他擲往岩漿內可把他弄死的話,翼女們就大錯特錯他最怕就是翼女以毀滅性的能量摧毀他的腦神經,那時晶片內的夫秀清也要完蛋了。
  想到這,才醒覺夫秀清在整段旅程一直保持沉靜,忍不住心輕輕呼喚她。
  奇怪地夫秀清并沒有反應。
  此時遠方另一群翼女疾飛而至,中間的一個翼女明顯地比其他翼女出眾百倍,這不但因她那對羽翼比其她族人長了近半,更因她銀輝爍閃,像給一團圣光籠罩著,望之有若仙界來的仙子。
  她身上的銀鱗亦非像其他翼女般完全包了頸以下的身体,四肢都沒有鱗片,肉光致致,誘人之极。
  這翼女領袖轉瞬到了方舟身前,其他翼女則散往四周。
  近看更不得了,她的臉容有种非人類式的出奇美麗,一對美目澄藍清澈,閃動著智慧的光輝。
  翼女領袖凝止下來,雙翼像呼吸般不停微微抖動,眼中射出兩道寒芒,看著直立在透明茧中的方舟,神色不善。
  方舟很想說几句解釋的話,卻是有心無力,透明茧內的壓力,令他皮都動不翼女忽然纖手一揮,茧內壓力立減,方舟雖仍不能動作,但已恢复了說話的能力,忙道:“嘿-.……”
  翼女領袖打斷他道:“你可知我為何容許你有說話的机會嗎?”
  方舟若能動作,必會大搖其頭,表示不解,現在只能苦笑道:“的聯邦語說得比我還好,請告訴我吧?”
  翼女領袖玉臉一寒道:“這并非聯邦語,而是黑獄語,是你們黑獄魔鬼的言語,而且你是黑獄人最懂偽裝的人,竟懂得以眼神向我求情。”
  方舟歎了一气道:“小弟的名宇叫方舟,剛擊敗了黑獄人的大帝號,因用盡了能量飛飄到貴境來,這樣說夠清楚了嗎?”
  四周立時發出一陣陣鳥鳴似的悅耳聲音,應該是翼人族的言語了。
  翼女領袖臉上現出惊异的神色,怔怔地看了他好一會後,才淡淡道:“你就算要說謊,也該找些可以令人相信的謊話來說,就算你真的是傳說中的方舟,亦沒有能力擊敗大帝號,那根本是艘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摧毀的太空艦。”
  方舟最怕這异族美人儿不和他說話,聞言笑嘻嘻道:“我并沒有說把大帝號摧毀了,而是喚醒了內那被利用了作為動力的火球老兄,由他親自把黑獄人掃出大帝號外,它自己則駕艦逃走了。”
  又苦笑道:“可惜這位老兄不但不知感恩圖報,還把我和美雅女、北保司、封神三個家伙一起赶到太空去,各自飄浮。情況就是這樣了,若不信,我也沒有辦法了。嘿!有沒有名字呢?”翼女領袖仔細審視了他好一會後,柔聲道:“念在你即要身亡,便告訴你吧!我就是翼人族的族長夜星了,這特別以黑獄語言起的名子,有點意思嗎?”
  方舟呆了一呆後,失聲道:“我說得這麼清楚,仍不肯相信我不是黑獄人嗎?”
  夜星俏臉轉寒,冷然道:“我們是天生的直感者,可以擦辨善惡,只有黑獄人的思感是在我們能力之外,但仍會使我們生出某种特別的感覺,所以才清楚無誤地知道你是黑獄人。方舟早該死了,否則為何七万多年人類都沒有听到他的任何消息呢?不要告訴我你是在某處躲到現在才出來活動筋骨吧!”
  方舟差點呻吟起來,自言自語道:“我只知們是天生的固執者。”
  又不耐煩地道:“殺便殺吧!不過們將來知道殺錯好入時,不要後悔就行了。”
  夜星淡淡道:“在我們的語言,并沒有”後悔”這种人類的情緒。”語畢雙翼一振,沖天而起,在方舟上空盤旋起來。
  其他翼女一起有力地拍動雙翼和手臂,手撮成刀,遙指著中心處的方舟,擺出行刑的格局。
  透明茧內壓力劇增,擠得方舟想抗議都辦不到。
  方舟心中苦笑,這麼就一命嗚呼,不過看來都難有脫身的方法了。
  美雅女正在“大三角”號的主控室內默思時,封神通過力門出現在她身前。
  對美雅女來說,沉思就是生活和享受。
  她雖然不能像撒拿旦和天美般一點不漏地擁有兩個宇宙世代的回憶,但由於她和封砷、北保司兩人是由撒拿旦与天美第一次分裂而產生的生命体,比之其他黑獄人,不但能量強大得多,亦隱隱承繼了部份經驗。正是如此,每當她靜心默想時,某些以前發生的片段和感覺,便會涌上心頭,而她卻是以“人類的角度”去重新体會。
  与人類身体結合的過程不但不是一蹴可就的事,即使經過了八万多年,這過程仍在進行中。
  人類雖在很多地方不滿自己,但只是源於其芷兩极間的不平衡特性,事實上比起宇宙大多數生物,人類的感官、本能和情緒,既是錯綜复雜,又是多姿多采。
  任何一段送至美雅女感官的信息,及由其感官傳送出去的信息,都因她的情緒和欲望而千變万化,難以捉摸。
  要駕馭人類的情緒,就像要控制一輛被無數不听指揮的野馬拖拉的馬車,結果只能在原地兜儿轉轉。
  在与人類的斗爭中,黑獄人雖占盡上風,但實質上他們卻被奪來的身体逐漸同化著。
  這使他們對人類有著本能的恐懼,一天未把人類滅絕,他們也難以安心。
  美雅女現在只能通過人類的感官去認知這個世界,眼睛所見的色彩、耳听的聲音、鼻子嗅到的气味、舌頭嘗到的味道、身体的触覺,無不是以前未進入人類身体前沒有夢想過的。通過這些感官,現實被分裂成充滿生命力的碎片,再由神經系統憑著這些資料拼圖般把碎片結合在一起,形成了眼前的世界,再触景生情,生出了情緒上的反應,這种知感的方式,美雅女既感到很大的享受,亦有种莫名的恐懼,那是种非常矛盾的感覺。
  每天他們都變得更似人一點。
  封神的出現,打斷了她的思路。
  美雅女望往封神,不由地以人類美丑的方式去欣賞他英俊的臉龐,同時以黑獄人的思感能力察看他的生命和能量場。
  唉!方舟雖及不上他的英悛,但生命場對她的引誘力卻大多了。尤其是方舟那种面對生死仍毫不在乎的態度,确使人心動。
  封神木無表情地道:“找尋方舟的事還沒有眉目,但卻意外發現了翼人族藏身處的一點姝絲馬跡。”
  美雅女一震醒來,腎上線素的分泌急劇起來,便她生出興奮的情緒,道:“她們躲在那?”
  封神在自己那張能接通整艘飛船的主控椅坐了下來,道:“我們在暴雨星區一個麈屑帶發現了地火樹的碎屑,可知翼人藏身之所應是近該處不出數百光年的距离,在這圍內只有”百多個星系,但由於地火樹有瞞騙我們偵察掃描器的能力,兼之這河系時空扭曲的特性,我們只能一個個的星系搜索過去,雖費些時間,但卻最是穩妥。”
  美雅女回复冷醋無情的冷靜,緩緩道:“你最好著人把整個有疑問的區域封鎖,完成了包圍网後才逐分逐寸去搜索,翼人族是最擅利用宇宙自然力量偽裝和逃生的家伙,感覺又敏銳,一個疏忽,就會給她們溜掉了。”
  封神道:“北保司已到了那去指揮大局,美雅女回以放心。”
  頓了頓續道:“方舟會否因為到了地火樹的生命場內,受到了掩護,所以能避過我們的偵察器,亦未可知。若這推斷屬實,那方舟就應和翼人族在一起了。”
  听到方舟的名宇,美雅女感到体內的荷爾蒙和酵素立即又生出微妙的變化,不由暗恨起自己來,狠狠道:“方舟當時像我們般耗盡了能量,而我們之可以這麼快恢复過來,原因在於能藉降神器的幫助。方舟則無論如何神通廣大,在短時間也休想复元。可是若給他接触到翼人族能量來源的地火樹,說不定使會有難測的後果。權衡輕重下,我們應立即把對整個暴雨星區的搜索集中在那翼人族隱藏的圍內,以免夜長夢多,再給方舟逃之夭夭就糟了。”封神微一點頭,思感通過主控椅連系著的通信网,下達了對整個聯合艦隊的命美雅女目光凝往舷窗外的夜空,暗下決心,翼人族還是其次,但定要把方舟置諸死地,好去了這個對族人和自己來說,都是“心腹大患”的“可怕”對手。
  就在行刑前的剎那,方舟神經內傳來夫秀清冷靜的聲音道;“我剛才藉著透明茧內的能量,回复了部分能力,之所以不敢輸進你体內,是因怕瞞不過這些糊涂翼女的靈覺,待會當她們發射時,我會把儲好的能量送進你体內去,只要我們能躲進火山內的溶去,便有机會逃命了。”
  方舟未來得及回答。壓力一輕,透明茧像空气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同時四周大亮,千百道激芒刺在他身上,把他完全包在電芒。
  方舟此時剛接收了夫秀清那少許的能量,仍不由一聲慘叫,往下墜去。
  由於翼女被己方發出的能量扰亂了視線和感覺,到發現方舟沒有形神俱滅時,已來不及把他攔截,眼睜睜看著他消沒在火山口內的熱霧。
  翼女們失措地漫空飛翔。
  夜星猛一咬牙,朝人山口內俯沖下去。
  在族人,她是唯一有能力迅速深進岩漿密布的地核內的人。
  這追殺敵人的責任,當然來到她肩頭上。
  剛沒入溶岩,方舟差點想反彈出去。
  這些溶岩非是一般的岩漿,而是具有奇异能量的物体。他的思感告訴他,岩漿和整個星球的怪樹聯結起來,而那些怪樹正不斷吸收著太陽和宇宙的力量。
  幸而他正极子相反极子形成的体質,乃這宇宙內最堅強的東西,縱是苦不堪言,卻不會給溶岩的熱能分解掉。
  而更美妙的是腹內那塊小晶石竟忽然回复了活力,大幅吸收溶岩內的能量,再送往他的神經去,使他堪堪抵擋著那蝕人心志的肉体痛苦。
  他的思感敏銳起來,感覺到美麗的翼女頷袖夜星正銜尾追來,他自問以現時的狀態,絕敵不過她,那敢遲疑,忙不斷深進。
  忽然間,他又像回到了火鳥星上的溶池,分別只在极冷和极熱的不同。
  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了他一個人為生命作出奮戰。
  他逐漸習慣下來,甚至如魚得水的感覺。
  他的精神与核內所有能量流聯接起來,通過樹根延伸到每一顆巨樹去,再吸收著天空上太陽和虛空內正极子的能量,愈游愈快,愈潛愈深,把夜星拋在上方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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