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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涯海茫茫


  嬴天循著姬昌告訴他的路徑,走了十多天,逐漸离開了西歧的范圍,進入北燕之境。
  他沿途也沒有急于赶路,祇是緩步而行,因為他想從途中找出令他有些少印象的人或物。
  可是他一點也找不到,所看到的盡是江湖上的武斗和仇殺。
  腥風血雨,本來就是江湖常見的事。
  但近日江湖上的是非似乎特別多,爭斗殺戮比往日多上逾倍。
  對于這些事,嬴天毫不盛興趣,祇顧朝著他故鄉的方向而去。
  這天,他正在一個樹林中緩步而行。
  山過山、林過林,他也記不起沿途穿過了多少個樹林。
  樹林頗大,但樹木卻不甚密,樹与樹之間總隔著二、三十步的距离。
  嬴天漫不經意地走著,陡地,他停下腳步,說出了一句奇怪的話:
  “出來吧!”
  樹林雖然大,但樹木疏落,看起來有點空曠。這里除了嬴天外,便沒有第二人,嬴天此話到底是向誰說?
  嬴天見并無任何響應,又再道:
  “這十多天來你一直暗中跟著我,到底有何用意?若再不出來,我便祇好把你--”
  “揪--出--來!”
  嬴天一語未畢,已閃電般朝身后的第五棵樹上縱躍而去。
  那棵樹上果然有條黑影在匿藏著。他不虞嬴天竟會發現他,一時間不知所措。
  嬴天身法快如疾電,轉眼便已縱至。樹上那人行蹤敗露,嚇得忙往身后的樹上跳去。
  “走?”
  嬴天那會輕易被他走脫?足尖在樹枝上一點,便朝第六棵樹追去。
  嬴天后發先至,眼看便可把那人手到拿來之際,那人在半空一拗腰、一彎身,如猿猴般避過了嬴天的擒拿手,繞到樹干之后。
  那人滿以為可以脫身之際,身子陡地一輕,已被凌空掀起,再被重重擲到地上。
  “哎……很……很痛啊!”
  嬴天翩然落回地上,看清那人面孔,不禁一陣愕然。
  祇見那人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頭上束著一條馬尾辮子,頗為俊朗,卻帶著點點不羈。
  這個人,嬴天也認識的。他便是他的小師兄--
  傲風!
  “風……師兄?”嬴天訝异地道。
  “唏!什么師兄的?叫得我那么老!我年紀比你小,還是叫我師弟比較順耳!”
  傲風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卻仍在抱怨道:
  “腰骨也差點給你摔斷,出手不用如此重吧!”
  “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是師父、師兄們有事,吩咐你來通知我嗎?”
  傲風靦腆地抓了抓頭,道:
  “不……不是的……”
  “其實是……是我偷偷地走出來的……”
  嬴天不明所以,問:
  “你偷偷地离開師門?為了什么?”
  傲風答道:
  “我……其實是……是想跟你……一起闖蕩江湖……”
  傲風不待嬴天開口說話、忙加以解釋道:
  “其實,我呆在隱寶山這么多年,除了西歧城外,我便什么地方也沒去過。男儿志在四方,既然你也能闖蕩江湖,為什么我不可以?頂多遲點回去向師父請罪,任由他責罰吧!”
  嬴天沒好气地道:
  “這……怎么可以?”
  傲風佻皮地道:
  “唏!你放心吧!說到底我習武也有多年,定可照顧自己的了!”
  嬴天正想繼續說下去,忽然听到一聲异響,說道:
  “不遠處有打斗聲和孩子的哭聲,過去看看。”
  傲風修為比嬴天低,當然听不到任何异聲。但他見嬴天去了,于是也提起輕功跟去。
  就在二人去后,約在十棵樹的背后,一條神秘黑影露出了陰森的眼神与一對尖銳的獠牙,在喃喃自語地道:
  “幸好沒給他們發現,不過,憑這兩個小子的微末道行,又怎會發現我?嘰嘰嘰……”
         ※        ※         ※
  打斗之地与嬴天二人相距約半里,但嬴天、傲風運起輕功,不消一刻便已來到。
  祇見打斗聲是來自一名年約六十的老者与三名惡形惡相的漢子;而哭聲則是來自一個年約五、六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怕得坐在地上號哭,老者似是在拼命保護著她,苦苦抵擋三人的猛烈攻勢。
  除此之外,還有四名持劍的青年站在一旁觀戰,為首一人衣冠楚楚,粗眉大眼,“國”字臉,肌肉結實,略有气度,似是眾人之首。
  那老者明顯不是三人敵手,漸漸已落于下風,卻仍在奮力相抗,還邊在嚷道:
  “鐵錚,你這無情無義的人渣,枉老幫主將你自小養育成材,還打算百年歸老之后把衣缽傳給你。想不到你……你竟然暗中勾結惡名遠播的‘盤谷六獸’來毒殺老幫主,連他唯一的親生女儿也不放過,你……你簡直禽獸不如。”
  老者口中的鐵錚,看來是指那在旁觀戰中為首的青年。
  那鐵錚被老者當眾痛斥其惡行,竟無半分羞恥慚愧,還理直气壯地道:
  “嘿!那老鬼一日不死,我一日當不上鐵劍幫幫主之位。何況我知道他近日得到了一件寶物,卻收得密密的,不讓我知道,可見他對我早有戒心……”
  “若我猜的沒錯,他得到的,定是近日江湖盛傳的‘圣墓地圖’……”
  纏斗中的三獸一听“圣墓地圖”四字,登時心神一蕩。其中一個身形肥胖,頭頂全禿的丑漢道:
  “鐵兄弟大可放心,待我們三兄弟收拾了這老家伙,取得‘圣墓地圖’,然后就一同去圣墓尋他媽的金銀珠寶和絕世武功秘籍,到時我們既有金錢,又有絕世武功,武林還不是我們的?”
  三獸利欲熏心,攻勢更加猛烈,老者抵敵不住,手中劍被挑飛老遠,背部更被一獸的流星錘轟中,重重仆倒地上。
  老者連爬帶滾走到女童身旁,拼死也要讓著鐵老幫主的唯一血裔。
  女童見老者渾身鮮血淋漓,嚇得哭聲如雷。
  鐵錚又道:
  “老頭,何必為了那地圖和女孩而斷送性命?放下這兩樣東西,我便放你一條生路。”
  老者怒道:
  “呸!鐵老幫主待我恩重如山,他臨終托我保存這兩樣東西,別要落入你手,就算我今天被你碎尸万段,也不會屈服,要殺便殺吧!”
  “盤谷三獸”乃窮凶极惡之徒,對于像老者這樣重信守諾的正義之士最為厭惡,掄起手中兵器便又殺上道:
  “老鬼要赶著去見閻王嗎?我們便送你一程吧!”
  流星錘夾著風雷之威朝老者的頭顱轟下,但老者仍了無懼色,怒目瞪視著鐵錚,祇把他瞪得渾身不自在。
  遠處的嬴天把這一切看在眼里,那里能按捺得住?就在流星錘快要把老者的頭顱轟爆,腦漿四濺之際,已如雷射至。
  其余二獸看見有人插手,急舞手中兵刃朝黑影攻去。
  兵刃未攻下,已被強大罡气震開,另一股罡气則轟在流星錘上。
  流星錘猛然被轟成寸碎,罡气運用得巧妙,流星錘的碎片竟一塊也沒打在老者及女童身上。
  三獸知來者不簡單,忙倒躍開丈外先看清形勢再下手。
  嬴天一招殺退三獸,凜若天神般佇立在老者及女孩之前。
  鐵錚心知嬴天并不好惹,道:
  “兄弟,這是我們鐵劍幫的家事,你犯不著多管閒事,与我們為敵啊!”
  嬴天道:
  “我不理什么鐵劍幫鐵刀幫,這位老伯和小妹妹我是救定的了,不想吃苦頭的便快滾!”
  “盤谷三獸”其中一人道:
  “哼!我就不信你這乳臭未干的小子斗得贏我們這許多人,單是我們三兄弟便可以把你分尸了。四哥、五哥,就叫這小子知道‘盤谷六獸’的厲害!”
  三人再鼓勇殺向嬴天,其中一名身形矮小的,揮舞短刀疾劈嬴天下盤。另一名使一根鐵叉的,則刺嬴天中門。最后一個被嬴天打爆了流星錘的,則從上路揮拳向嬴天狂轟。
  “盤谷六獸”在江湖中薄具名聲,平日雖干盡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勾當,但官府也忌憚他們三分,未敢追捕得太緊。
  如今一招合擊,盡封嬴天上、中、下三路,其身手亦算得上高手之列。
  祇見嬴天腳往地上一鏟一挑,一大團沙石挾著嬴天的內力,把下路的地堂刀攻勢擊潰。這時中路的鐵叉快要刺到,嬴天輕輕縱躍而起,足尖在鐵叉上一點,那持叉的一獸頓感叉上傳來奇重壓力,整支叉不由自主地往地上插下。
  嬴天借一點之力,躍得出從上路揮拳攻來的一獸更高,雙掌接連推出,打在那一獸的背上,把他轟得撞向持叉的一獸,二獸再一同撞落那舞短刀的一獸上,三獸頓時撞作一團,狼狽已极。
  嬴天一招便同時敗三獸,武功實比他們高出兩倍以上,且還有時間輕扶起那老者,并柔聲安慰道:
  “老伯,別怕!有我在他們傷害不到你們的!”
  老者眼中流露出感激之意,道:
  “小兄弟……”
  這時三獸已各自爬起,且大感面目無光,于是又怪叫著沖殺而上。
  鐵錚對那張“圣墓地圖”十分緊張,亦心知三獸絕非嬴天敵手,于是拔出鐵劍,与三名幫劍幫門下一同殺上,實行以七敵一。
  嬴天道:
  “哼!竟以眾凌寡,好不要臉!”
  說罷又再欺身而上。
  老者見嬴天以一敵七,雖然傷勢甚重,也欲上前助嬴天一把。
  但他的行動卻被一只手制止,那是傲風的手。
  他對老者道:
  “老伯,放心吧!天師兄定應付得來的。”
  老者听了傲風之言,且回想剛才嬴天輕描淡寫便殺退三獸,于是也就打消了相助之念,站在一旁觀戰。
  嬴天武功雖然比七人中任何一人為高,但說到底對方也有七人,而且嬴天擇心仁厚,不愿傷及眾人,于是一時間也祇是斗個平手。
  纏斗了一段時間,七人發覺嬴天處處留手,以為他忌憚他們,于是都越攻越狠,甚至攻的多、守的少,嬴天應付得越來越吃力。
  嬴天本以為手下留情,眾人會知難而退,不料他們竟步步進迫,于是不再留手,看著七人同時攻向被包圍中的自己,深吸一口气,真气瞬即走遍全身經脈,大喝一聲,使出一招--
  “震惊百里”!
  七人同時被震退,“盤谷三獸”与三名鐵劍幫門下的兵刃全遭震碎,祇有鐵錚能保得住手中鐵劍。
  三獸見此情景,其中一人語帶諷刺道:
  “鐵兄弟,好了得啊!竟然可以絲毫無恙,你這樣怕死,圣墓的寶藏不如留給我們兄弟六人去尋,你大可不必冒險啊!”
  鐵錚冷哼一聲,也不跟三獸逞口舌之爭,震起手中劍,回道:
  “哼!不拿下這小子,誰也休想去得到圣墓。”
  說罷使出一招“流星赶月”,人劍如長虹般直取嬴天。
  其余六人見狀,也一擁而上,或拳或掌或腿齊攻向嬴天。
  嬴天心知不給點顏色他們看,他們勢難罷休,于是再聚真气,使出“乾坤七絕”另一式
  “雷動九天”!
  “雷動九天”勢道無倫,鐵錚首當其沖,再也保不住手中劍,被強橫气動迫得迸碎。各人祇覺眼前強光乍現,胸膛各中了重重一掌。
  嬴天這一招使上八成功力,各人內力相去甚遠,登時吐血受傷。
  鐵錚心知今天絕難達到目的,叫道:
  “走!”
  眾人跟著鐵錚,轉身便走,嬴天卻無追赶之意,心忖:
  “剛才七人中的六人确是被我重掌擊成內傷,但那鐵錚明明在中掌時以護身气功卸去找大半掌力,且其依然中气十足,絕無半點內傷之狀,看來這家伙是故意隱藏實力,他日遇上,定要小心應付。”
  傲風走上前道:
  “天師兄,這群家伙無惡不作,為什么放過他們啊!”
  嬴天答道:
  “得饒人處且饒人,既然他們知難而退,便放他們一條生路吧!”
  老者也一拐一拐地走前,贊道:
  “這位小兄弟生就一副俠義心腸,心胸廣闊,他日成就必定非凡。”
  嬴天謙虛地回道:
  “老伯過譽了!你的傷勢如何?”
  老者道:
  “老骨頭,還挺得住!”
  嬴天從怀中掏出几顆丹丸,遞給老者,道:
  “這是我師門的獨門療傷藥,你每日早晚吃一顆,可能對你的內傷有幫助。”
  老者接過丹丸,心中感激万分,道:
  “小兄弟的救命之恩,我實在不知如何可報,未知小兄弟是何門何派?待我他日脫离險境,定當親自再去拜謝。”
  傲風正欲搶著說,卻被嬴天制止,嬴天接著道:
  “區區小事,何足挂齒?老伯還是趁他們未追殺來,快點找處隱蔽村落暫避吧!我因為身怀要務,未能再保護你們了!”
  老者也道:
  “那好吧!今日之恩,他日有机會再報吧!再見!”
  那女童臨行之前,拉了拉嬴天的手,道:
  “哥哥將來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啊!我長大了定要學哥哥般,打倒那些坏蛋!”
  嬴天報以一笑,目送二人离去。
  正欲轉身与傲風繼續上路,卻又見老者徐徐步回。
  嬴天見狀,遂停下腳步,奇問:
  “老伯,還有事嗎?”
  老者探手進衣衫之內,抽出了一卷紙軸,然后對嬴天道:
  “小兄弟,我思而想后,始終覺得交它給你是最适合不過。”
  嬴天不明老者的意思,問道:
  “老伯,你此話是什么意思?”
  老者說道:
  “這卷便是已仙游的鐵老幫主在半月前得到的”圣墓地圖’。江湖中正盛傳在圣墓中藏有數之不盡的金銀珠寶,還有冠絕天下的武功秘籍。最重要的,是傳聞祇要進入圣墓,便可成為真命天子、九五之尊,掌握万里神州。”
  “鐵錚那畜生知道了這秘密,狼子野心,竟暗中勾結盤谷六獸殺害老幫主。老幫主臨終前把這地圖交給我,并要我救他的獨生女儿出生天。”
  “我已一把年紀,而且還要照顧老幫主的女儿,這地圖于我無用,所以找認為交給少俠是最合适的了。”
  嬴天聞言,連忙推辭道:
  “不!如此貴重之物,我絕不能收下,老伯還請收回它吧!”
  老者道:
  “關于這張地圖的事雖然祇是傳聞,但假若屬實,而又落入心術不正的人手上,恐怕會牽連重大,由少俠保管,是最适合不過。”
  “為了武林甚至是天下蒼生設想,還是請少俠收下它吧!”
  嬴天一听“天下蒼生”四字,心想:
  “莫非尋找圣墓中的東西,也是上天安排?”雙手不由自主地接過地圖。
  老者交帶完最后心事,攜了女童便去。
  嬴天打開卷軸后,發覺原來是一張羊皮,上面列了些极簡單的山、河地形,雖不知是何地,卻祇覺無甚特別。
  嬴天對地圖所示不大明白,于是把它卷好,放到怀中。
  一旁的傲風好奇問道:
  “天師兄,我們現在是否去那圣墓尋寶?”
  傲風一想到尋寶一事,定會十分精彩刺激,當下不由得雀躍万分。
  詎料嬴天卻道:
  “我暫時還不太明地圖中的意思,但現在首要的,便是返回我的家鄉,然后再回穩寶山向師父請示。”
  “既然你已偷偷下了山,而這里又与隱寶山相去甚遠,我唯有帶你一同上路,待辦好了事后再帶你回師門吧!不過你要答應我,在這途中你要听我說話。”
  傲風听見嬴天說不去尋寶,不禁有點失望。不過如今嬴天讓他一同闖蕩江湖,也總好過要他返回廣成仙派,于是又開怀地應道:
  “知道!天師兄!”
  其實由西歧回到家鄉,千里迢迢,嬴天獨個上路,也不免有點苦悶,能有傲風這精靈跳脫的人結伴同行,也不啻是件好事。
         ※        ※         ※
  嬴天、傲風朝北走了十余天路,一路上也相安無事。祇是到處也听到有關圣墓寶藏的事,而且据聞江湖上竟有多人同時擁有圣墓地圖。
  嬴天一路上對于圣墓一事都詐作懵然不知,自顧自的与傲風赶路。
  這天,他倆剛繞過一個山頭,差不多入黑才來到一個小鎮。
  按路程計算,這小鎮之地應該是在北燕境內,相信再走數天,便可回到姬昌救走嬴天之地--他成長的雪山腳下的村庄。
  嬴天邊行邊對傲風道:
  “如今天色已黑,我們還是快點找間客店渡宿吧!”
  傲風道:
  “現在才不過戌時,怎么整條街也冷清清的?此刻的西歧鎮,想必是燈火通明,熱鬧非常。”
  北燕的經濟不及西歧富庶繁榮,因此天一黑鎮上居民便都回家休息,店舖也關門,街道祇有人影數條,顯得一片蕭條冷清。
  雖然街上行人极少,但嬴天卻驀地生起一种很古怪的感覺。
  彷佛一個他相識了很多年,且相交甚深的人,就与自己近在咫尺。
  他于是細心留意街上的每一人。
  街上祇有寥寥數人:一個年約三十多歲的婦人正守著一只大木桶在販賣熱蕃薯、一個潦倒的醉漢正爛醉如泥地臥坐在街角,手中還握著一個酒瓶、還有一雙父子匆匆忙忙与嬴天擦身而過。這數人嬴天俱毫無印象,那他的感覺究竟從何而來?
  就在嬴天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傲風拍了他肩膊一下,打斷了他的思緒,并道:
  “天師兄,我肚子有點餓,不若買個熱蕃薯吃好嗎?”
  嬴天臨行之前,姬昌給了他不少銀兩,以作盤纏之用,因此二人也不必太顧慮金錢上的問題。
  嬴天也不再多想,應道:
  “好吧!”
  那賣蕃薯的婦人見二人迎面走來,即大聲喊道:
  “熱蕃薯!熱辣辣的美味蕃薯……”
  傲風從腰帶中掏出銀兩,遞給那婦人,并道:
  “給我們每人一個熱蕃薯。”
  婦人見有生意,咧開了親切笑容,道:
  “是!”
  兩個熱烘烘蕃薯隨即遞到嬴天和傲風面前。
  傲風已急不及待撕開蕃薯的外皮,大口大口的吃下。嬴天也不客气,亦跟著吃。
  時近冬天,且又身在北方,天气已比西歧寒冷不少。熱烘烘的蕃薯到肚,真個是滋味無窮。
  婦人看見傲風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忙問道:
  “客官,再要一個好嗎?”
  傲風邊把最后一口蕃薯放進口里,邊伸手往腰間取銀子,口中還含糊不清地說道:
  “好……啊!”
  嬴天看見傲風一副饞食相,不禁覺得好笑,但這個蕃薯的味道又确實不錯。
  傲風正在掏錢之際,倏地大叫一聲,整個人蹲下,痛苦地叫嚷:
  “呀!我……我的肚子很痛……”
  嬴天見狀吃了一惊,忙問道:
  “師弟,你怎么了?”
  那婦人亦關心地問道:
  “客……官……沒事吧?”
  傲風道:
  “不……不知道……我……的肚突……然……很痛,而且四肢……也……酸軟………無……力……”
  嬴天這時亦開始覺得肚中隱隱作痛,欲運功檢查到底發生什么事,誰知真气竟然難以提聚。
  一個恐怖的念頭隨即涌起--
  “蕃薯有毒?”
  眼前的婦人面色突變,露出一副陰險的笑容,陰側側地笑道:
  “嘿嘿!中了我‘斷腸軟骨散’的毒,任你有天大本事也要乖乖跪下……”
  “你們很痛苦嗎?不若待我替你們減輕痛苦吧!”
  婦人說罷,閃電般不知從那里取出一把鋒利匕首,便往嬴天面上刺去。
  嬴天本可閃避得開,奈何提聚不到半分气力,眼看匕首已刺到面前。
  難道,他還未返到故鄉,便要--
  客死异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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