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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愛心可證


  到達朱漆篱門前,瑞光堂主急上數步,側身推開精致篱門,同時肅手恭聲說:“三位前輩請,陸小俠和兩位姑娘請!”
  方朔奇丐、金員外,以及栖鳳妃子等人,微微頷首依序走進篱門。
  飛鵬舉目一著,星目不由一亮,只見門內曲橋盤繞,朱漆雕欄,竟有數道之多,分別通向曲閣各面,乍然著來,真不知走哪一道才好!
  尤其曲閣橫豎交叉,有伸有縮,曲欄雕花,煞是好看。加之雕梁畫棟,富麗堂皇,宛如一座水上行宮。
  飛鵬正打量間,驀見瑞光堂主面向曲閣,沉聲高呼:“貴賓光臨!”
  呼聲甫落,曲閣各間的竹帘紛紛閃動,十數官裝侍女逕山閣內奔出來,急急向中央橋日走去。
  飛鵬看得异常不解,整個總壇看到的,人人身穿籠身大氅,頭戴兩孔罩頭巾,唯獨這十几個侍女,個個如花似玉,而以本來面目見人。
  正感不解,身后的媛媛已回頭迷惑地問:“這几個侍女為何不穿貴門的服飾?”
  身后五個堂主及執事中的一人,立即謙和地回答說:“因為來賓多為本門以外之士,為了賓客容易辨認及呼喚方便,所以來著本門服飾……-”話未說完,東南總壇方向,驀然傳來一聲巨鐘大響!
  金員外聞聲止步,正待發問,第二聲接踵傳來,接著又是第三響!
  瑞光堂主一見,即向方朔奇丐、金員外以及栖鳳妃于三人解釋說:“這是召集所有山區弟兄和婦女的緊急鐘聲。”
  話聲甫落,四面八方的高峰險岭上,亦傳來緊急的“咚咚”鼓鳴!
  說話之間已到了橋口閣檐下,分立左右的十數侍女,立即檢枉恭迎!
  這時正中閣門已經大開,門內竟是一道長約兩丈的內廊,兩路宮燈,光明如晝,直達中央圓廳前。
  到達中央圓廳,陳設尤為堂皇,鵝絨地毯,玉桌錦墩,四周有六座翠花錦屏,屏后即是通向各室之門。
  正中一張圓形玉桌,共置八個錦凳,在瑞光堂主的用請下,方朔奇丐居中,全員外和栖鳳妃子一右一左,飛鵬、媛媛和宜君依序而坐。
  六位堂主和執事,則分坐較遠的屏前漆椅相陪。
  這時十數侍女,已分別送來一杯香茶和果點,三位堂主和執事,也各有一份。
  金員外呷了一口香茶,見奇丐仍無要說話的意思,立即望著瑞光堂主六人,肅穆而平淡地說:“有關我們今夜前來貴壇,以及和你們天師交手的事,詳情你不須問,再說,你們也無知道的必要……”話未說完,瑞光堂主已欠身說:“前輩不說,晚輩等也早知道了!”
  金員外惊异地“噢”了一聲,方朔奇丐則淡淡地看了一回瑞光堂主。
  栖鳳妃子不由關切地問:“你們天師怎么說?”
  依然由瑞光堂主回答說:“早在白馬山華蓮師太散播謠言.偽稱發現昔年武林第一奇人金杖神君的武功秘籍的開始,天師便開始有了應變處置……”
  飛鵬一听,頓時想起在白馬山北樹林中被宣君扇殺的兩個妖道門人,立即關切地問:“那時貴門派去的人山何人負責?”
  瑞光堂主回答說:“由白馬和黑虎兩位壇主,各率兩名山下眼線弟兄前去探听消息……”
  宜君一听,知道那天被殺的兩個呢巾罩頭人,必定就是白馬、黑虎兩個壇主,因而技巧地問:“那兩位壇主回來怎么說?”
  瑞光堂主慨然搖搖頭說:“經四個眼線弟兄苦苦尋找,發現那兩位壇主已被殺死在一座樹林內,所以黑虎、白馬兩壇主的職位,至今猶空懸無人!”
  金員外和栖鳳妃子尚不知是被宣君所殺,因而惊异地問;“貴門壇主以上人物,但是時下一流高手,怎會雙雙被殺?”
  瑞光堂主一陣遲疑,似有難言之隱!
  驀見祥云堂主欠身望著金員外,恭謹地問:“晚輩冒昧敢問一句,金前輩果真不知?”
  金員外一愣,立即正色說:“老朽在綺綠谷确曾注意有否貴門人物在場,但卻一直沒有發現,因為貴門的服飾与眾不同……”
  話未說完,祥云堂主已解釋說:“白馬、黑虎兩壇主均在暗處靜觀谷中情勢,四個眼線弟兄則在群豪之中,而兩位壇主去時也僅穿著普通服飾,以免惹人過分注目而泄露了本門大极標志……”
  飛鵬一听,頓時想起那天被殺的兩人,胸前背后,果然未繡太极陰陽魚!
  心念問十又听金員外迷惑地說:“你們怎會怀疑到老朽身上來?”
  瑞光堂主接口說:“這是經天師事后判斷而得的結果,因為根据眼線弟兄的報告兩位壇主的尸体距离极近,而頭顱卻遠飛七八尺外,顯然是兩人圍攻一個高手,根据人頭遠飛的距离,對方顯然是一個功力极高之人,所以天師斷定是金前輩……”
  金員外皺眉捻須,苦笑一笑說:“你們天師就沒有想到別人?”
  瑞光堂主回答說:“有但都被否定了!”
  金員外立即催促說:“你不妨說出來听一听了瑞光堂主應了聲是,繼續說:“當時想到的還有栖鳳前輩,据天師說,栖鳳前輩擅用透心神針,多少年來從不攜帶兵刃……”
  金員外風趣地一笑,指著栖鳳妃子,說:“喏,你們看,我師妹肩后不是有柄寶劍嗎?”
  三位堂主和執事,同時看了一眼嬌靨微紅,櫻唇含笑的栖鳳妃子,由瑞光堂主繼續恭聲說:“栖鳳前輩光臨壇上,想是因為情形不同之故!”
  金員外笑一笑,繼續問:“你繼續說,還有誰?”
  瑞光堂主繼續說:“其次是陸小俠,但也被否定了因為陸小俠具有舉世無匹,霸道絕倫的天罡風和震云雷。而且陸小俠使用的兵刃,必是神君昔年社以成名的烏金杖!”金員外點點頭,迷惑地問:“你們就沒揣想到其他門派幫會的高手們?”
  瑞光堂主頷首說:“有,那就是喪門會的龍頭范世修和他的女儿拘魂幽女,以及四异幫的幫主邵大叟与黑虎谷三兄妹中的黑玫瑰……”
  飛鵬一听拘魂幽女和黑虎谷三兄妹中的黑玫瑰,腦海中立時浮上一個清麗絕俗,神情如冰,面上罩有一層薄紗的白衣姑娘和一個眉大眼,精靈嫵媚,穿著一身黑勁衣的刁鑽少女。
  心念間覷目一看,發現宜君正以一雙秋水般的明眸冷冷地望著他,似是看透他心中正在想著拘魂幽女和黑玫瑰,因而俊面不由一紅。
  媛媛沒去白馬山,自然不知就里但是看了宜君的眼神和飛鵬的表情斷定這個拘魂幽女和黑玫瑰必与飛鵬有段瓜葛!
  飛鵬見媛媛對他也以猜疑的目光冷冷地望著他,心中尤感不安。
  恰在這時。又听金員外頷首說:“唔,也許可能是他們。”
  瑞光堂歉聲一笑,說:“据晚輩所知,范世修、邵大擻以及拘魂幽女、黑玫瑰等人,如若与兩位壇主單打獨斗,他們僅可勉強支持個平手……”
  金員外一听,不由皺眉苦笑一笑。無可奈何地說:“這么說,鐵定是老朽所為了?”
  瑞光堂主毫不遲疑地說:“金前輩說的不錯,天師肯定說是您老人家!”
  飛鵬心中一動,不由插言問:“何以見得就是我金師叔!”
  瑞光堂主又望著飛鵬解釋說:“設非遇到昔年武功高絕之士,以本門壇主以上人員的高傲自負,決不會聯合出手……”
  飛鵬立即不以為然地說:“那也未必就是金師叔,也許是我鄭師叔!”
  說著,故意看了一眼默然不語的方朔奇丐!
  瑞光堂主搖頭一笑說:“如果是鄭前輩,兩位壇主最重也不過負傷嘔血,因為鄭前輩絕少重手傷人、現在假設晚輩將足以證明是金前輩所殺的鐵證點破,就不怕金前輩不承認了!”
  飛鵬心中一惊,不由迷惑地“噢”了一聲,立即覷目看了一眼略顯不安的君妹妹,繼續望著瑞光堂主問:“什么鐵證?”
  瑞光堂主笑著說:“那就是天師特命老朽親率那四個眼線弟兄,又星夜赶至那座樹林埋葬兩位壇主之處,將他們的尸体挖出來……”
  金員外听得雙霜冷電一閃,不由惊异地急聲問:“可是他們的頸下刃口末腐?”
  瑞光堂主立即鎮定地欠身回答說:“是的,尸体早已腐敗,唯獨肩頸刃口全沙閃爍尚未萎縮!”
  金員外面色一沉,不出望著飛鵬,沉聲問:“鵬儿,這么說是你了?”
  飛鵬确沒想到金員外贈給他的描金折扇殺人之后尚有如此奇妙的記號,正待回答,宜君已欠身恭聲說:“啟稟父親,那兩人是君儿殺的!”
  金員外惊异地“噢”了一聲,三位堂主和執事也愣了。他們只是覺得宜君溫靜高雅,麗姿如仙,但絕沒看出她具有力斬兩個壇主的惊人武功。
  方朔奇丐望著宜君,沉靜的面容上略綻笑容,唇角一陣牽動,似是想說什么,但終于沒有說出來。
  栖鳳妃子見奇丐面上微現笑容,知道他就要將往昔的創痛,再度丟諸腦后,心中一寬,立即望著宜君,含笑說:“我知道了,八成是那兩個壇主驟然現身,企圖向你們兩人偷襲,而寶扇恰好在你的手里。”
  說此一頓,又轉首望著飛鵬,親切地問:“鵬儿,是不是?”
  飛鵬急忙欠身應是,解釋說:“金師叔恩贈鵬儿寶扇后,鵬儿內心興奮難抑,一直要求君妹覓地練習,因為那座樹林距离官道极遠是以我們決定在林中先讀扇上的秘籍,恰在這時,不遠處的一株大樹上,突然縱下兩個灰巾罩頭的人來……”
  金員外捻髯皺眉,自語似地說:“怎的會如此湊巧?”
  瑞光堂主欠身解釋說:“白馬、黑虎兩位壇主,行動一向不走大路,大都遠离官道,越野前進,避免惹人注意!”
  全員外會意地點點頭說:“這么說,那兩人可能早在林內了!”
  紫气堂主接口說:“照陸小俠說的情形判斷白馬、黑虎兩位壇主想必恰在林中休息,發現陸小伙和金姑娘奔向林內才縱上樹去。”
  飛鵬贊同地點點頭,繼續說:“那兩人落地之后,立即指認金師叔的寶扇并呼君妹妹為金姑娘……”
  栖鳳妃子不由迷惑地問:“他們怎會認得君儿和折扇?”
  話聲甫落,祥云堂主欠身解釋說:“天師對昔年前輩人物,均都精工繪影,并向壇主以上人物,詳細介紹每位前輩的兵刃、個性、衣著、容貌,是以白馬、黑虎兩壇主認得金前輩的寶扇!”
  金員外頷首笑著說:“這當然是主要原因之一,我覺得那兩位壇主也許覺得有些怀疑,便貿然叫一叫,誰知就真的碰巧了!”
  飛鵬繼續說:“當時君妹見他們認得她,加之頭罩灰巾,誤以為必是經常會面之人,是以不敢以真面目相見.之后,兩人出手夾攻,招式恨毒,才以一招‘左右逢源’,斬下兩人的頭顱!”
  金員外會意地點點頭,皺眉望著瑞光堂主等人說:“這真是巧合,你們天師得到報告后怎么說?”
  瑞光堂主解釋說:“經晚輩回壇證實后,天師才說出与金前輩之間的往日嫌怨!”
  金員外笑一笑,說:“他与我有什么嫌怨?……你先說說看!”
  瑞光堂主繼續說:“當天師听了眼線弟兄們的報告,情緒便有些不穩,尤其證實兩位壇主确系金前輩所殺,更是不安,井下令山下的眼線切實注意可疑人物,山區的弟兄,嚴加防范!
  “恰在這個期間,塞外的赤發仙長突然來訪,相談之下,晚輩才知赤發仙長是特來邀請大師,共同對付陸小俠的!”
  栖鳳妃子關切地問:“不知赤發怪因為何又走了?”
  瑞光堂主解釋說:“赤發仙長認為雖聯合天師兩人之力量,依然難敵陸小俠,是以堅請大師同去天南無量山他的同門師妹南蠻姥姥處,共同對付陸小俠!”
  方朔奇丐听得渾身一震,面色立變!
  金員外卻震惊地說:“有這等事?”
  栖鳳妃子和飛鵬宜君三人,方才已听妖道說過了,是以并不感到惊异。
  媛媛不服气地插言問:“難道南蠻姥姥的武功通神不成?”
  瑞光堂主解釋說:“据赤發仙長說,主要是利用無量山的絕毒瘴气,和絳云岩上天池中的一對金鰻為餌誘陸小俠下水!”
  金員外一听,心知有异,不由關切地問:“不知那對金鰻有何厲害。”
  瑞光堂主回答說:“千年金鰻,人間珍品,武林俠士無一不想飲食鰻血增長功力,這對練武的人來說,自是一大誘惑,赤發仙長認為陸小伙自然也不會例外。”
  媛媛嬌哼一聲,不屑地說:“人間珍品有的是誰稀罕飲她的金鰻血!”
  瑞光堂主胸有成竹地笑一笑說:“姑娘雖然不屑飲食鰻血,但陸小俠屆時卻不得不下去。”
  飛鵬心知其中必有文章,不由急聲問:“為什么?”
  紫气堂主笑一笑,搶先說:“因為赤發仙長和南蠻姥姥,根本不与小俠交手,小俠一到絳云岩,他們就在天池中等待,不怕小俠不下水交戰。”
  媛媛不以為然地說:“這与金鰻何干?”
  瑞光堂主接口說:“因為池中金鰻已有千年時間,不但靈性机警,而且飛展逾電,如遇有人在池中游水,它們不但不避走,反而近前糾纏,如果你一伸手,只覺金光一閃,頓時不見,要想捉住這對金鰻,除非陸小俠施展震云雷!”
  飛鵬听得心頭一震,栖鳳妃子的嬌靨微變,方朔奇丐和金員外尚不知震云雷最大禁忌,是以反而覺得迷惑。
  金員外皺眉不解地問:“是什么陰謀?”
  瑞光堂主解釋說:“据赤發仙長說,只要陸小俠一施展震云雷,便會自斃池中。”
  方朔奇丐和金員外一听,不由震惊地說:“竟有這等事?”
  說著,看了一眼劍眉微剔,朱唇晒笑的飛鵬与嬌靨色變的栖鳳妃子。
  栖鳳妃子冷冷一笑說:“所以你們天師便想利用潭中的蝌蚪蛟……”
  話未說完,瑞光堂主已恭聲應是,說:“不錯,天師本就不愿离開三堂五壇的弟兄,這時听了赤發仙長的妙計,頓時想起潭中的怪物,如果小俠施展震云雷,不但獲得蝌蚪蛟的角,皮,寶珠,而且還除去唯一的大勁敵!”
  栖鳳妃子覺得鬼面道人的心腸。實在狠毒,但已答應了妖道的要求,又不愿背信,只得冷冷一笑說:“但你們天師卻不知陸小俠,天生异秉,福緣獨厚,一人身兼數位异人的絕世武功,對付一個水中怪物,何需施展震云雷?”
  三位堂主和執事不便說什么,只得連聲應是。
  金員外謙和地笑一笑.說:“難怪方才在殿前交手時,妖道在那等惊險情況下,而你們六人俱都袖手旁觀,竟無一人出手呢。”
  祥云堂主急忙解釋說:“那是天師早已定妥的計划,否則便不能將陸小俠引到潭邊去。”
  話聲甫落,潭邊方向突然傳來一陣聲震山野,直上夜空的如雷歡呼。
  瑞光堂主六人一听,立即同時起身,恭聲說:“五壇弟兄及弟子婦孺均已到齊。晚輩等意欲暫時告退,稍時酒筵送來,晚輩等再來恭陪!”
  金員外深怕他們在座席間談話不便,立即起身謙遜說:“貴門弟兄數千人,均需六位親加照顧,必极辛苦,老朽等一夜奔馳,也有些倦了……”
  瑞光堂主自是知趣,急忙躬身說:“慨然如此,晚輩明晨再來請安。”
  說罷拱手,六人同時退出廳去。
  恰在這時候,十數侍女已將酒席送來,立即擺在桌上。
  飛鵬一直想著赤發怪魔逃往天南無量山的事,因為恩師的殘体伙人,就只剩下惡魔一人了。
  為了早些知道南蠻姥姥那方面的實際情形,因而望著方朔奇丐,關切地問:“師叔對南蠻姥姥的底細是否清楚?”
  方朔奇丐原本不愿說話,但飛鵬問他,又不能不答,所以略微遲疑,才說:
  “由于天南各山區,瘴气傷身,毒獸害人,所以我极少在那方面走動有關南蠻姥姥的底細,知道的也不大多!”
  飛鵬一听,知道奇丐曉得南蠻姥姥的情形只是由于情緒不佳,懶得說出罷了,但由于心切盡早知道,他又望著金員外,關切地問:“金師叔?……”
  全員外看了一眼正在擺酒上菜的十數侍女,接著心平气和地說:“鵬儿這件事我們要從長計議,不必急在此時!”
  飛鵬知道是為了避免被侍女們听去而對將來行動不利,是以金員外也卞便在席間講述。
  侍女們將菜擺好,立即執壺滿酒。
  方朔奇丐一見,依然由袋中取出他那只雕有云龍的漢玉杯來。
  栖鳳妃子一見玉杯,神色立變,不由凄然看了一眼奇丐,立即垂下頭去。
  飛鵬知道方朔奇丐取出玉林來決無其他用心,只是他每次飲酒必用他這只玉杯,因而成了習慣。
  但是,看在歷盡滄桑的栖鳳妃子的眼內,自然立即促起她往昔的辛酸和痛心的回憶。
  金員外佯裝未見,他有意改變席間气氛,故意望著飛鵬笑著說:“鵬儿,先將你們去西域哈拉木倫山的經過談一談吧!”
  飛鵬自然知道金員外的用心立即將會同宜君前去矗天堡的經過說了一遍。
  當他談到玉幻娘娘毅然离開矗天堡,星夜下山追赶齊公公的經過時,特別加重了語气,而媛媛也在窮不時補充飛鵬因不知而漏掉的事。
  金員外突然惊覺到飛鵬這番話似乎別具用心,因而也故意贊聲說。“他們分別三十年,自然也經過了不少艱辛磨難,最后能結為連理,這份精誠愛心,實在令人佩服!”
  宜君在旁不自覺地感慨說:“齊公公自發蒼蒼,自覺已到老邁之年,可是齊婆婆卻一點也不賺他老,對齊公公的那份夫怀体貼真令我們羡煞!”
  金員外似是有意強調說一這就是海枯石爛,愛心不渝…”
  話未說完,媛媛在旁補充說:“齊婆婆私下對媛儿說,最令她不安而感動的是齊公公為了信守諾言,一直未娶妻室,這份無法衡量的心靈創傷和損失,是應該由她來補償的……”
  話未說完,栖鳳妃子久含目中的熱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倏然立起,逕向后面走去。飛鵬、宜君和媛媛,不由惊得同時立起身來,齊聲急呼“師叔!”
  金員外立即向飛鵬三人揮了揮手,黯然平靜地說:“讓你師叔去吧!”
  說罷轉首望著靜立兩側的十數侍女,吩咐說:“快去服侍翁前輩休息!”
  其中兩個侍女立即恭聲應是,檢衽一福,匆匆跟了進去。
  飛鵬一俟栖鳳妃子轉過翠屏,又看了一眼低頭默默飲酒的方朔奇丐后,才黯然坐下。
  一陣沉默之后,宜君首先轉變話題說:“爹您和栖鳳師叔怎地知道我們來了此地?”
  主員外也极欲打開席間的沉悶气氛,是以強自一笑說:“事情非常湊巧,在我和你栖風師叔返回泰和老店時,發現你鄭師用正在店前和店伙爭吵……”
  飛鵬宜君和媛媛不由齊聲惊异地問:“為什么?”
  金員外看了一眼神情木然,望著玉杯發呆的方朔奇丐,笑著說:“你們鄭師叔的脾气是走到什么地方,鬧到什么地方,他見了店伙說我欠他一百五十張金葉子,而且走時已交給掌柜的,要他向掌柜的討取!”
  飛鵬听得啞然一笑,宜君和媛媛卻忍不住“格格笑了,宜君則笑著說:“店伙一定認為我鄭師伯是瘋子!”
  金員外愉快地一笑,說:“何止店伙?几乎是所有的旅客和圍觀的人都如此說,在這种情形下,店伙自是不准他進人預先訂妥的獨院內。
  “恰在這時,我和你栖鳳師叔也到了,你鄭師叔一見我們立即過來拉住我的胸襟,大聲要我還債,我只好滿口答應,先請他吃飯,然后再還他的錢.圍觀的人眾和店伙一看,俱都呆了!”
  說至此處,一直沒有笑容的方朔奇丐,也不自覺地莞爾笑了。
  宜君趁机笑著說:“鄭師伯一定是發現店招牌上的金瓜墜記號!”
  金員外急忙代奇丐回答說:“當然是嘍,不過你鄭師伯是根据高平丐幫分舵弟兄們的報告,知道你們已經赶到,所以也急急赶來了。”
  飛鵬一听“丐幫弟兄”,頓時想起分道前來的薛雅蘭等人,不由望著方朔奇丐,憂急地問:“師叔可曾听舵上的弟兄們說,有一群乘馬的姑娘經過?”
  方朔奇丐眉頭一皺,說:“是栖鳳宮的那群丫頭?”
  飛鵬听得心中一喜,立即興奮地說:“是呀,正是薛姊姊她們,不知她們走的哪一條路?”
  方朔奇丐搖搖頭說:“我也一直在注意她們,但各地分肪上的弟兄,但都沒有發現她們的行蹤!”
  金員外也望著飛鵬迷惑地說:“我也正要問你們,為何沒有和蘭丫頭她們在一起?”
  飛鵬听得簡直傻了,他這時突然惊覺事体有些不妙。
  宜君心中似有感触,即將那天玉姬去小旺村送消息的事說了一遍。
  媛媛也惊覺到這事決不簡單,因而關切地說:“但不知栖鳳師叔的通知是怎么寫的?”
  金員外緊皺修眉,神情凝重,久久才緩聲說:“好像是命她們和鵬儿來。”飛鵬神色憂急,有些不安地說:“如果通知上命令她們來為何沒來呢?”
  媛媛是嘗過妒、憤、愛、恨滋味的人,她覺得這情形也許与賭气有關,因而平靜地說:“我想通知上一定有令諸位姊妹誤解和曲解的地方。”
  方朔奇丐和金員外不由同時迷惑地問:“為什么?”
  媛媛被問得嬌靨一紅,頓時有些支吾,因為她不能說得太露骨。
  金員外捻須皺眉,略微沉吟,說:“她們也許早已到了汾陽和漢水……”
  方朔奇丐立即搖搖頭說:“絕不可能,她們只要在潼關百里以內渡黃河,我都會在一兩天內接到舵上的火急報告。”
  宜君听罷,突然感到有些生气,不由毅然立起,沉聲說:“讓君儿去問問栖風師叔。”
  飛鵬代急如焚,更是迫切想知道栖風妃子寫在通知上的內容,這時一見宜君离座。不由脫口說:“君妹讓我去。”
  說罷离座,不由宜君分說,徑向栖鳳妃子方才進人翠屏后走去。
  飛鵬匆匆走進翠屏后,即是一道彎曲后伸的閣內回廊不壁盡是貼金雕花落地高窗,隱約可以看見廊外湖面上的粼粼水光。、廊上是弓形畫棟,每隔八九尺懸有一對宮燈,地下舖設著絨花廊毯,紅蕾,褐枝,綠閣葉,織工精細,十分美觀。
  飛鵬一面匆匆行進,一面本能地瞥了一眼,并無心情細看。
  打量間,急步轉身,驀然一聲嬌呼,接著花衫衣影迎面。
  飛鵬這時是何等身手,急切間略微一偏,一個花衣宮裝侍女,擦身沖過。
  侍女想是好速過疾,收勢不及,一個婀娜嬌軀,直向對面花牆上撞去!
  飛鵬心中一惊,疾演風擺柳,腳下不動,上身閃電向沖過去的侍女倒去,休手握住侍女的左腕,挺身將她硬拉回來。
  飛鵬定睛一看,這才發現眼前侍女,生得柳眉大眼,櫻口挺鼻,雪自的面龐,姿色頗為不俗.但明眼人一看,便知她是一個平素喜愛淘气的女孩子。
  于是急忙松開她的左腕,沉聲問:“為何走得如此匆急?”
  倚女被問得兩腮一紅,一面揉搓著左腕一面訕訕地回答說:“那位夫人進入室內,一直在哭……”
  飛鵬一听,立即急聲說:“那位夫人現在哪里?”
  侍女新紅著面龐,有些忸怩地舉手指了指深處。
  飛鵬未待她發話,立即摧促說:“快引我前去!”
  侍女羞澀地檢衽一福當先向前走去!
  飛鵬望著婀娜侍女的背影對方才發生的事,覺得十分不解,他雖然一面左顧右盼,一面匆匆前進,但也不至迎面走來一人直到險些撞怀才惊覺呀。
  心念間,回頭一看,這才發現山壁窗花孔中望過去,前面燈火通叨的回廊下,如果有人過來,俱能清晰可見。
  有了這一發現,飛鵬不但斷定那個侍女早已立在此地拐角處等他,而且斷定當初建這個水閣時,妖道也別有居心。
  心念間,轉首再看,只見那個侍女,紅達耳后,正立在前面拐角處等著他,深深垂著頭,似是已看出飛鵬發現了她的秘密。飛鵬佯裝未見,神色自然,逕自向她走去。
  婀娜侍女顯然深怕与飛鵬一齊前進,是以,飛鵬一舉步,她也轉過拐角向前走去。
  飛鵬一過拐角,即見三丈外的回廊盡頭,深垂著一道繡帘,帘外靜立著另一名富裝侍女,顯然已到了栖鳳妃子的房間。
  到達繡帘前,另一侍女即向飛鵬檢衽一福,同時低呼一聲:“陸相公!”
  飛鵬頷首為禮,婀娜侍女已將繡帘揭起來,飛鵬一看,圓形雕花的貼金紅門,緊緊地關閉著,隱隱傳出強抑悲痛的輟泣聲。
  另一侍女,立即恭謹地低聲說:“這位夫人哭了很久了!”
  飛鵬略一沉思,舉手在門上輕輕叩了兩下。
  一陣沉默之后,才傳出栖鳳妃子含悲的聲音問:“誰呀?”
  飛鵬立即恭聲說:“是鵬儿!”
  略微一頓,栖鳳妃子才悲聲說:“門沒有閂!”
  飛鵬一听,伸手推開,呀然一聲,室門應聲而開,眼前也同時一亮。
  只見室內布置豪華,漆几亮桌,盆景古玩,整室舖著黃絨地毯。
  室的右角,是一座藕色羅緯,緯內是粉帳牙床,栖鳳妃子就坐在中央玉桌的繡墩上,鳳目微紅,玉頰挂淚,戚然望著飛鵬。
  飛鵬一看這情形,即對門外的兩個侍女謙和地說:“你們去休息吧!有事再派人找你們!”
  兩個侍女恭聲應是,放下繡帘,轉身离去。
  栖鳳妃子一見繡帝垂下,立即戚聲說:“棚儿,你來得正好。”
  說著,舉手一指東邊的繡墩,繼續說:“你坐下,我有話問你。”
  飛鵬不便坐得太近,恭聲應是后,就在進門不遠處的一張金漆方凳上坐下。
  栖鳳妃子知道侍女已經离去,因而安心地問:“鵬儿,你說玉幻娘娘和巫峽漁叟在小旺村定居的事,這話可真?”
  飛鵬原本想問問栖鳳妃子在通知上寫了些什么,如今只得恭聲說:“有君妹媛妹可以作證,鵬儿怎敢欺騙師叔!”
  栖鳳妃子一听“師叔”,嬌軀一震,粉面大變,不由瞪大了鳳目,震惊地望著飛鵬,自語似地顫聲說:“什么?師叔……”
  飛鵬鎮定地點點頭,說:“名不符,事不實,欺己騙人,所以鵬儿要改稱師叔!”
  栖鳳妃子已由繡墩上緩緩立起,顫抖的右手,指著飛鵬,警告說:“鵬……儿……違叛師命……是……是……要處……死……的……你知道嗎?……”
  飛鵬神情肅穆,鎮定地說:“恩師在世之日及升天前,從沒命鵬儿,呼師叔為師母!”
  栖鳳妃子听得渾身一震,脫口一聲輕啊,又神情木然地坐回繡墩上,望著飛鵬激動地顫聲問:“那……他……他為什么……命你……去找……我?”
  飛鵬毫不隱瞞地說:“只有找到您老人家,才能進人昔年前輩諸人的生活范圍,才知道哪些人是殘害恩師的人,才清楚恩師昔年的往事!”
  栖鳳妃子听后,神情痛苦,驀然雙手掩面,再度強抑悲痛地哭了.久久,才抬起頭來,淚眼望著飛鵬,戚聲問:“這么說,是你師叔命你呼我師母了?”
  飛鵬毫不遲疑地說:“不,金師叔只是在白馬山綺綠谷外臨時命鵬儿那樣稱呼您,而真正要我呼您師母的卻是鄭師叔!”
  栖鳳妃子的神色又是一變,脫口一聲輕“啊’,激動地說:“為什么?他……他為什么要你如此稱呼我?”
  飛鵬解釋說:“當時在益陽庄桃林詞堂中,只鄭師叔和鵬儿兩人,鄭師叔听說鵬儿前去栖鳳宮找您,便一再叮囑鵬儿見了您,必須稱呼師母方能將您暴躁的戾气化為慈祥,方能將鵬儿收容在栖鳳宮內,由此可見,鄭師叔不但對您的生活狀況時加關怀,即是您的性情變化,也极注意……”
  犧鳳妃子听至此處,剛剛停止的淚珠.再度簌簌地滾下來!
  飛鵬繼續說:“當時鵬儿對稱呼您師母的事,雖未接受但也未反對,直到綺綠谷外遇到您,再經金師叔當場面諭,鵬儿才決定稱呼您師母。”
  栖鳳妃子,目光呆蹛,緩緩流著淚,自語似地說:“也許是我的想法錯誤,因而也一直走著偏激而狹窄的路,以致害人害己,虛耗青春,既沾辱了別人的聲譽,也傷害了別人的自尊……”
  飛鵬知道栖鳳妃子所說的“別人”即是指的方朔奇丐,因而接口說:“現在回頭走也不遲,前面仍有無盡的美好日子。”一陣沉默,栖風妃子木然搖搖頭,說:“太遲了,已經來不及了!”
  飛鵬立即正色說:“師叔,齊公公和齊婆婆就是一個极好的例子。”
  栖鳳妃子戚然搖搖頭,說:“我的遭遇与林翠琳不同。”
  飛鵬知道栖鳳妃子指的是被恩師金仗神君山賊窟美人椅上將她裸体救出的事,因而正色寬聲說:“臨危遇難,救人當先,在那等情形下,任何俠義道的英雄豪杰遇見,都不會躊躇不前,何況先師乃當代异人?”
  犧鳳妃子黯然一歎,說:“可是外界不知洋情的人則胡言亂語,臆測紛紛,說得有如目睹親見,不但歷盡了你鄭帥叔的自尊,也令我無顏在江湖上現身。”飛鵬忿然不平說:“昔年那些無聊之輩也正是向您獻讒示愛苦苦追求而不得的無恥之徒,在妒恨之余.只有竭力誹謗以泄憤!”
  栖風妃于黯然說:“事實如此也怨不得他們渲染臆測!”
  飛鵬忿然輕輕吐口气,只得正色問:“假設昔年救出師叔的不是先師而是一位七八十歲的老英雄,師叔又該怎樣?”
  栖風妃子淡淡地說:“那只有拜地為義父……”
  飛鵬未待栖鳳妃子話完,立即追問了句“請問師叔,先師那時高齡多少了?”
  栖鳳妃子一听、雙頰上立即升上一絲不自然的神色,黯然搖搖頭說:“當時沒人知道,据傳說至少也有六七十歲了!”
  飛鵬一听,立即正色:“是呀,以六七十歲的老人,救一個十六七歲的遇難少女.還有什么值得非議的事呢?”
  栖鳳妃子黯然解釋說:“但他當時卻飄逸深洒,英挺儒雅,嚴然三十余歲的文靜書生……”
  飛鵬立即正色說:“那是由于內功精湛,攝生有術.但在先師的心理上,卻早已進人老年人的境地不然先師怎會那樣寡情于他的師妹云曇師太?在當時云曇師太的年齡,比起師叔來,至少大了一倍!”
  栖鳳妃子黯然一歎說:“她的命運比我還慘,也許她直到今天仍在恨我!”
  飛鵬急忙正色說:“云曇師大對師叔的遭遇,只有同情,決無怨恨,因為她的命運和遭遇与師叔您根本無關。”
  栖風妃子凄然一笑說:“怨也罷,不怨也罷,事隔多年,還是不要再提的好!”
  說罷,舉袖拭干了腮上的淚痕,舉目望著飛鵬,平靜地問“鵬儿.你來有什么事?”
  飛鵬本是來問通知上的事,但這時他突然改變了主意覺得錯過這個机會,再沒有机會了,只得恭聲說:“師叔离席,鄭師積也极難過.特命鵬儿來看看您!”
  栖鳳妃子听得目光一亮,略帶喜色,有些感動地問:“是他命你來看我!”
  飛鵬含糊地說:“兩位師叔都有這個意思!”
  栖風妃子一听顯得有些失望。
  飛鵬赶緊轉變話題:“強師叔每次飲酒,必用那只玉龍杯,鵬几想一想与師叔一定有關。”
  栖鳳妃子黯然點點頭說:“那只玉林原是一對,另一只是玉鳳杯……”
  飛鵬赶緊說:“那只玉鳳林一定在師叔身上?”
  栖鳳妃子黛眉一皺,不由望著飛鵬,惊异地問:“你怎的知道?”
  飛鵬恭謹地笑一笑,他不敢隨意胡說。
  栖風妃子突然嬌靨一沉,冷冷一笑說:“可是他要你來取回去?”
  飛鵬大吃一惊.心知不妙,不由惶聲問:“誰?我不懂師叔的意思。”
  栖鳳妃子一看飛鵬的神情,斷定他确實不知。是以,黯然一歎放緩聲調說:“放在我身上也無用他要就給他拿去吧。”
  說話之間探手綾燦內,久久才取出一只与方朔的丐那只一般無二的綠記杯來,接著,順手放在桌上。
  飛鵬心中一慌,急忙欠身解釋說:“師叔千万不要誤會完全是鵬儿一己的揣測,加之好奇心的作祟,只是希望再看一看玉鳳杯……”
  栖風妃子已斷定飛鵬別有用意,立即和聲說:“那你就拿去看吧玩一兩天再還給我,”飛鵬覺得如果不拿,也許這番心血就白費了,是以,急忙起身,躬身走至桌前,恭謹地說:“鵬儿看后,立即奉還師叔!”
  說話之間,取杯在手,定睛一看,与奇丐那只玉龍杯,除了上面刻著一只鳳外其他型式、大小色澤、份量完全一樣。
  打量間,驀聞栖鳳妃子黯然說:“這原是男方文定之物多年來我一直帶在身上,以便适時奉還給你鄭師叔,可是一直沒有适當的机會。”
  飛鵬知道這是栖鳳妃子的自圓解說,如果真想歸還的話,何必定要親手交給方朔奇丐?是以故意轉變話題,望著王杯惊异地說:“看這王杯,形式高占,決非一般豪富門第之物。”
  栖鳳妃子立即解釋說:“這是一對漢宮杯,是太宗賜給你鄭師叔曾祖的恩物,因為您鄭師叔家世顯赫,歷代為朝中大臣所以你鄭師權不但武功卓絕,也是一位飽學之土!”
  飛鵬一听頓時想起方朔奇丐在益陽庄桃林內和庄前作的那兩手打油詩,因而插言說:“難怪鄭師叔見景生情,出口成章,文思之快捷,足可媲美七步之才的曹子建。”
  栖鳳妃子一听,不由迷惑地問:“你怎的知道?”
  飛鵬立即解釋說:“因為他老人家在益陽庄曾用打油詩諷譏齊公公和商耀南……”
  栖鳳妃子一听,立即頗感興趣地問:“你可還記得?”
  飛鵬急忙笑著說:“因為鄭師叔作得十分有趣,所以鵬儿至今仍記得!”
  栖鳳妃子也笑著說:“你誦一遍我听听!”
  飛鵬見栖鳳妃子情緒漸趨平靜,心中自然也高興。
  于是,他先將那天和齊公公在車水馬龍的庄道上談的話以及商耀南在庄前收徒的情形說了一遍,接著含笑說:“第一首在庄道桃林中吟的是:‘但愿此去皆如意,拜得名師上青云,公公指望三年后,學成絕藝震武林’……”
  栖鳳妃子淡淡一笑,說:“那時他巴不得你們循著吟聲去找他,恐怕他早已看中了你這個難得奇才,偏偏遇上那位一心要你拜在商耀南門下的齊公公。”
  飛鵬本待說出齊公公要他學劍的本意,但他不愿因談玉幻娘娘的事再引起栖鳳妃于的郁悶情緒、是以笑一笑,繼續說:“第二首在庄前廣場的楊樹上吟的是:‘爛泥堆中藏烏玉。可惜真貨無人識,渾人撿起著了看,噗咚丟進水溝里,若要問他為什么,硬說是塊打火石。’”石字甫落,栖鳳妃子不由莞爾一笑,說:“他就是喜歡作這些歪七歪八的打油詩!”
  說話之間,風目閃輝,在閃爍的目光中,將蘊藏在心底的愛意表露無遺!
  飛鵬見栖鳳妃子的情緒恢复,而且已停留了不小時候,覺得該走了,于是微一欠身,恭聲說:“師叔請安歇,鵬儿還要去和金師叔談些事情。”
  說著,舉了舉手中的玉鳳林,繼續說:“這只玉杯鵬儿天明就送回來!”
  說罷,即將玉杯藏人軸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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