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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山海樓。
  大門是緊閉著的。万松白早已不在這里。大約一個時辰前,他已領著典刀和儿子万宗輝去了宋府。万松白十分清楚,留在山海樓無异于等死!与其坐在這里等死,不如去宋欽那里撞撞運气。就目前來說;這是挽救自己和長白派的唯一机會。眼下,也只有宋欽可以制止這場即將降臨的殺戮。
  眼下坐陣山海樓鉤是歐陽劍。以歐陽劍的力,他無法駕馭局勢的發展,迄一點万松白深知,可事情迫在眉睫,万松自己無其他選擇。万宗輝或許比歐陽刻更合适,可万松白不敢將他留下,因為身在山海樓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永遠躺在這里。
  歐陽劍站在花各的門口,目光焦急地望著大門,不知道万松白何時歸來。
  在他的兩邊,是“長白七豪”中的其他六位以及二十几位本門精選出的高手。
  七豪的服裝极具特色,按照七人排列的順序,所穿的長衣也分為七色,分別是赤、橙、黃、綠、青、藍、紫。歐陽划排位居首,穿的是一身火紅的細緞長袍,腰間來著一條金黃色的絲帶。
  七豪中的其他六位分別是:羅遠、蔣標、王長太、何天杰、肖林和安子南。
  其中除了歐陽劍、肖林和安子南用劍外,羅遠使的是一根三尺七寸長的金戟,蔣標用一根長棍,王長太和何大杰則是徒手。
  洛陽武林各派要圍攻山海樓的消息早就傳到這里,歐陽劍當然清楚這里將要發生什么。在這里站得愈久,他愈覺緊張,不由回身問蔣標:“蔣兄,當家的走了有多久啦?”
  蔣標道:“歐陽兄,你暈怎么啦?當家的走了大約一個時辰,這你剛剛問過。”
  歐陽劍輕輕搖了搖頭,左手又一次不知不覺地摸向自己腰間的寶劍。
  歐陽劍側頭西望,太陽剛剛落山,可要大全黑下來,至少還育一個時辰。
  突然,遠處似乎飄來一陣滾雷之聲。
  歐陽劍豎耳傾听,不由顏色更變!
  這哪里是雷聲,雷聲再長,終會過去,可這聲音卻愈來愈響,愈來愈近,有如舖天蓋地而來的海嘯之聲。
  歐陽劍雙眉倒豎,右手一抬,“嗆嘟”一聲拔出寶劍,朗聲道:“他們終于來啦!弟兄們,當家的平日對大家不薄,今日拼上一死,也不能給當家的丟臉!走,到前院候著他們去!”
  “慢著!”蔣標一聲喝喊。
  “蔣標!你想干什么?!”歐陽劍回身問道,面沉似水,口气极不客气。
  “歐陽見,”蔣標沉聲問道:“當家的臨走時,是怎么囑咐你的?”
  歐陽劍冷笑道:“我忘啦!”
  “好,那我再提醒你一下!當家的臨走時,給我們七人留下了四個字:“能拖且拖’!”
  歐陽劍冷哼一聲,道:“那只是當家的一廂情愿!眼下這种局面,對方只想要我們兄弟的腦袋!”
  羅遠點頭道:“歐陽兄說的有道理。蔣兄,事到如今,怕也沒用!”
  歐陽劍一揮寶劍:“跟我走!”
  眾人紛紛擁向前院。
  蔣標長歎一聲,喃喃道:“看來長白派劫數已盡!劫數已盡啦……”
  “咚!”
  前院傳來巨木撞擊大門的轟鳴聲。
  “咚!”
  又是一聲巨響。歐陽劍的手下紛紛亮出兵刃,几十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大門。
  “咚!嘩啦!”
  隨著第三聲巨響,三寸厚的木制大門被巨木撞得粉碎,門外的人像潮水般涌了進來,碩大的前院立即被人擠滿,連四周的牆上、屋頂上,都站滿了手持各式兵刃的大漢。歐陽劍這三十几個人,已被團團圍在當中。
  歐陽劍什么陣勢沒見過,可眼下的情形真好似一盆冰水撓頭,使他從頭諒到了腳根!
  “完啦!全完啦!”歐陽劍暗自道,回身看看自己的手下,多數面帶惊恐之色。
  遇到此种陣勢,又有几個人真能保持鎮靜?
  站在人群最前列的是三位風華絕代的少女,中間是來姣姣,兩旁是陳江月和霍云婷。
  江月用劍一指歐陽刻,厲聲道:“你是什么人?”
  歐陽劍已逐漸恢复平靜,打量了一眼江月,道:“本人歐陽劍!”
  江月冷哼一聲,道:“無名鼠輩!快去叫你們的掌門万松白來!”
  “呸!”歐陽劍被激怒了。喝道:“哪來的黃毛丫頭,竟敢在我歐陽劍面前吐此狂言!”
  蔣標馬上把話接了過來:“歐陽兄,你可知這位姑娘是何人?”
  “不知道!”
  蔣標嘿嘿一笑,又道:“如果我猜的不錯,与你說話的這位姑娘,便是‘四方居士’的女儿陳江月!”
  “哦?”歐陽劍一怔。
  蔣標手指宋姣姣接道:“中間這位姑娘,想必就是宋欽的千金宋姣姣!”
  歐陽劍又把目光轉向宋姣姣。
  “至于這位姑娘嗎……”蔣標打量著霍云婷緩緩道:“一個時辰前洛陽城才傳出消息,說是‘水上飛’霍老三死后還留下一個女儿,今年方十七歲。我猜想,這位白衣姑娘一定便是那位霍小姐啦。”
  宋姣姣看了看這位身材不高,白淨的股龐,面帶微笑,年紀在四十歲上下的橙袍中年人,道:“看來眼力不差!
  長白門中人材濟濟,似乎不是虛傳!”
  蔣標微笑道:“那是宋小姐過獎。其實,与宋幫主的自風幫相比,我長白門……”
  “你不用說了!”宋姣姣截口道:“你可知道今日我們大家的來意?”
  蔣標故作一怔,道:“莫非……是為了外面流傳的那件事情?”
  “不錯!長白門用鄙卑的手段晴害了雷大俠,我們今天來這儿,就是要替雷大挾討還公道!快把万松白和万花紅叫出來!”
  蔣標委屈道:“宋小組,你可不要輕信外面的訛傳言!”
  雷大俠与我長白門無冤無仇,我們怎能干出此事?再說,雷大俠是武林一代宗須陳老前輩的傳人,不但是諸位,就連我們也是深深拆服!”扭頭看了看歐陽勤和其他五人,問道:
  “歐陽兄,諸位兄弟,我蔣某說的是實話吧?”
  歐陽劍瞪了他一眼,暗中罵道:“蔣標!你他媽的就給咱們長白派丟人現眼吧!”
  王長大首先明白了蔣標的用心,忙道:“蔣兄說的對,我們兄弟對雷太快佩服得五体接地。不用說讓我們害他,就是有人想害他,我們兄弟第一個不答應!”
  “沒錯!我們不答應!”安子南應道。
  “我這輩子,最最遺憾的一件事便是沒能一睹雷大俠的英容。”肖林補充道。
  “是啊!”何天杰點頭道:“我們兄弟在關外便听說了雷大俠人品一流,武功益世。這次來洛陽,就是想……”
  語尤未了,人群中炸出一聲霹雷:“放屁!”
  不少人嚇得一打哆嗦,七個膽子小的“扑通”一聲坐在了磚地上。
  人群中閃出一個巨人,身高過文,身穿黑衣,腦袋比常人大傷足足三號,一雙虎目不怒而威。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在丰順樓內欲殺“中原浪子”金多的焦殺。
  七豪并不認識焦殺,可就憑此人的身材、相貌和剛才這一吼,便知道來者不善。
  “宋小姐!”焦殺用手一指七豪:“這几個家伙在此胡言亂語,分明是拖延時間,乘這會儿功夫,万松白和万花紅不定躲哪儿去啦!”
  宋姣姣微微一笑,道:“這一點焦大俠盡管放心,我已將十二門派的人安排在外圍,他們跑不了!”
  “那咱們就赶緊去嘍!”焦殺迫不及待道。
  蔣標忙道:“宋小姐,諸位要進府,我們兄弟不敢攔著,不過,假如我告訴小姐,本門當家的并不在此處,而是在宋府,你信不信?”
  宋姣姣一惊。
  全場之人無不為之一愕!
  ──這怎么可能?誰不知道雷天風与宋欽的關系?万松白這种時候去找宋欽,那豈不是拿自己的腦袋往老虎嘴里送?
  陳江月冷哼一聲,道:“二妹!此人的話不能輕信!”
  回身沖焦殺和眾人道:“大家分頭去按,不要放跑了凶手!”
  焦殺洪聲道:“焦殺听小姐的!”沖大伙一揮手:“走!去抓凶手!”
  蔣標一閃身,道:“諸位請便!”
  “站住!”歐陽劍一記跨步,橫在通向花廳的門前,寶劍橫在胸前。
  蔣標一看要坏事,急忙道:“歐陽兄,你這是何必?當家的既然不在,就讓他們搜一搜又有何妨?”
  歐陽劍冷笑道:“蔣標!眼下在山海樓,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
  “當然是歐陽兄說了算!”
  “那好!從現在起,我讓你閉嘴!”
  “歐陽兄!你……”
  “閉嘴!”
  “‘歐陽兄!剛才我告訴你的話,你難道忘了不成?”
  “呸!蔣標,咱們長白門的尊嚴,都讓你給丟盡了!你若想求生,可以從這大門出去,就憑你剛才那几句討好雷天風的話,他們絕不會攔你!你走吧!”
  蔣標一聲長歎,搖了搖頭。
  他本想為長白門保存一些實力,可歐陽劍的這一番話,一切都化為烏有!
  焦殺向前跨了兩步,手指歐陽劍道:“姓歐的……”
  “本人复姓歐陽!”
  “呸!我管你是歐陽還是陽歐!你小子敢在這擋路,老子第一個做了你!”
  歐陽劍牌脯一挺,朗聲道:“中原武林名聲夠響,現在看來不過是一群以多欺少的烏合之眾:“用劍一點跟前的眾人,又道:“你們有多少人,盡管都上,若是歐陽劍眨一眨眼皮,就不算是長白門的人!”
  這句話可激怒了中原武林各派群雄。
  宋姣姣有心穩住大局,但為時已晚!
  “嗖!嗖!”
  開封天地門的兩位高手第一個捻了出來,一左一右,兩把鋼刀迎風一展,宛如兩道間電,劈向歐陽刻!
  歐陽劍一聲冷笑,持勤未動。
  “當!當!”
  兩聲清脆的金鐵交鷗,火花進出丈外!
  天地門的兩位高手人与刀同時因飛出去,摔落在人群之中!
  “他們死了!”
  不知是誰惊呼一聲,眾人一陣騷亂,仰首看著歐陽劍身邊的兩個人:肖林和安子南。
  肖林和安子南手持鋼劍,劍尖上還接著一縷殷紅的血絲!适才這二人出手,只一劍便刺穿了對手的咽喉:可以這么說,在場的几百人中,真正看清楚肖、安二人是如何殺死對手的人,恐怕不會超過十人!一直未曾開口的濟南“星月門”掌門俞千樹搖了搖頭,沖宋姣姣道:“‘長白七豪’,看來名不虛傳!若單打獨斗,我們必吃大虧!”
  一旁的一位黑臉少年道:“朗然是誅殺凶手,為雷天風討還公道,還講什么江湖規矩?大伙一起上,把這几個家伙剁了水就完了?!”
  不少人隨之響應。
  宋姣較回頭看了一服這位黑臉少年,見此人個頭不高,說起話來有些姑娘气,竟覺得有些眼熟。
  黑臉少年沖她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宋姣姣還想再打量此人一番,只听焦殺洪聲道:“各位朋友!咱們中原武林的人,做事不能讓后人笑話!今天焦某就讓長白門的人看看,就是單打獨斗,咱們照樣接著:“轉身一指歐陽劍,沉聲道:“姓歐的!今几個焦某就挑你,有种儿的你站出來!”
  歐陽劍一陣冷笑,點頭道:“姓焦的!算你有种儿!我今天就成全了你!”
  “唰!”
  一道銀弧破空擊出,眾人還未明白是怎么回事,歐陽劍的長劍已斜劈在焦殺的左臂上,左臂齊肩軸飛落于地!
  焦殺一聲未吭。就在對手寶劍劈在自己左臂的一瞬間,焦殺右臂猛地一抖,一只巨掌“呼”地拍向對手的天靈!焦殺的這一掌足以斷金碎石,若是給他拍上,歐陽劍就算是練過“金鐘罩”,腦袋也得被砸個稀爛!
  但眾人面前的對手是“長白七豪”,面焦殺的對手,又是七豪之首的歐陽劍,因此,焦殺注定下場悲慘。
  “嗖!”
  一記轉身后飄,歐陽劍极巧妙地森過了焦殺以一只左臂換來的致命一擊。
  “唰!”
  歐陽劍身子尚未落地,突然背身出劍,一記极為漂亮的“天河倒瀉”,銀光閃處,血光崩現,焦殺那只巨大的右臂開時被切了下來!
  眾人一陣惊呼!
  焦殺一聲未吭,因為他不能給中原武林丟臉。
  歐陽劍飄然落地,背對焦殺,臉上接著一絲輕蔑且得意的微笑。──對手太不禁打,像焦殺這种人,本來就不值得自己親自出手。
  然而他卻不知道,焦殺身上,真正令人生畏的,不是他的那雙巨手,而是他的一雙鐵腿!
  焦殺的右臂落地,雙腳卻同時离地。
  歐陽劍是何等耳力,听到風聲,便知身后有變,身子一個疾轉,手中的寶劍也順勢一記橫掃。
  “卡嚓!”
  焦殺的右腿自膝蓋處被斬為兩段,而焦殺的左腿卻結結實實地印在了歐陽劍的胸口!
  “呃──”
  歐陽劍一聲低沉的慘嚎,身子倒飛出去,一柱血箭自口中狂噴而出,仿佛當空划出一條鮮紅的彩練。
  焦殺的一腳可踢碎七寸厚的石碑,可踢折一棵兩人合抱的大樹。歐陽刻是人,血肉之軀!焦殺的這一腳將他的前胸賜扁了三寸,八根被踢碎韻肋骨,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胸腔,歐陽劍必死。
  焦殺用兩手一腿換取了歐陽劍的性命。
  他仰在地上,身体被鮮血浸泡著,可池的臉上,卻浮出了胜利的微笑。
  ──他總算沒給中原武林丟臉!
  歐陽劍還沒斷气,被手一下人扶住。他的手中還握著寶剜,兩眼瞪得大大的,盯著倒在血泊中的焦殺,那目光似乎是在自問:“他是怎么殺的我……我歐陽劍難道就這樣死了……他是誰?是誰殺的我……”
  焦殺的兩個兄弟扑了上來,焦石扑向血泊中的焦殺,焦鐵扑向歐陽劍。
  歐陽劍切上了雙眼,他死了。
  焦鐵扑到,被守在歐陽劍身邊的安子南一劍便掃回了原處。
  焦鐵也受了重傷。
  對陣雙方的眼都紅了,就像一座積蓄已久,即將爆發的火山。
  突然,人群中有人喊道:“焦大俠死的壯烈!替焦大俠報仇!”
  其實焦殺并沒有死;宋姣姣回頭一看,喊話的又是那位黑臉少年。
  “轟──”
  人群像炸了蜂窩,吶喊著,狂呼著,有如洶涌的海浪,排山倒海般壓了上來!
  頃刻間,七豪身邊的二十几位高手已被眾人亂刃分尸,其狀慘不忍睹。
  歐陽劍已死,七豪還剝下六人。論武功,這六個人個個稱得上一流高手,可俗話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眼下是几百人對几個人,就算這六個人渾身長滿了手,也難敵百倍于自己的敵人。
  三個姑娘站著未動,默默地看著這場絲毫談不上公平的殺戮。
  ──這哪里是為雷大哥討還公道?分明是本鄉人在殺外鄉人!
  可另一方面,她們也無意制止這場殺戮。不管怎么說,是長白門為爭霸中原,為了龍王印,用极為鄙卑的手段暗害了他們的雷大哥!一想到這一層,她們又覺得長白門的人确實該殺。
  “啊”
  一聲慘嚎,王長太身体中劍倒了下去,緊蹬著便是一陣切、刺、劈肉發出的“扑哧”聲。
  王長太死了。
  其余五人也豁出去了;他們明知無生還的可能,眼下只想死前多嫌几個墊背的。
  五個人都受了傷,有的是重傷,但絕不能倒下,他們清楚倒下將意味著什么!
  落標使的是長棍,在眾人的圍攻面前,長棍似乎比劍、教和其他短兵刃更易保護自己,因為對手難以近身。即便如此,他已七處受傷。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已堅持不了多久,只要体力不支,棍法稍亂,就得落個亂刃分尸的下場。于是,他將目光轉到了宋姣姣身上,只要能扶住此人,就有可能出現轉机!眼下,這三個少女身后只站著一個身穿白衣的中年人,因此他決定一試。
  假如他知道這位白衣人就是中原第一殺手,“四指白衣”方純白,也許他宁愿死在眾人的刀劍下。然而他并不知道,因此他向來姣姣出了手。
  長根四下“呼”地一抖,眾人稍退,蔣標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机會,扑向三丈外的來姣姣,宋姣姣一怔,但身子卻未動,因為蔣標的長棍已被剛才還在自己身后的方純白擊飛出去,而蔣標的脖子,卻被方純白死死掐使。
  蔣標看著方純白,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中原武林除了雷天風和几個大派的掌門,誰能有如此身手?
  蔣標的穴道已被方純白制住,絲毫動彈不得,他的眼珠漸漸外突,并且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頸骨發出的輕微錯位聲。
  他的眼睛盯著宋姣姣,充滿了絕望。
  “方大哥,放了他!”宋姣嫌突然道:
  方純白看了宋姣姣一眼,冷冷道:“宋小姐,剛才他是想要你的命!”
  宋姣姣微微搖了搖頭,凄笑道:“真正的凶手還未見到,我只是不想把事情做得過絕。”
  方純白輕輕“嗯”了一聲,右手一松,蔣標頓時癱倒在地上。
  几十個漢子“呼啦”一聲圍了上來,手舉兵刃,就要剁了喪失抵抗力的蔣標。
  “慢!”方純白一拍手:“這個人宋小姐留下啦!”
  一個藍胡子大漢道:“此人是長白門的人,凡是万松白手下的人,都他娘的該殺!”
  方純白冷冷地瞅了大漢一眼,沒有說話。
  藍胡子大漢被他的輕蔑目光激怒,用手一指方純白:
  “你是何人?竟敢護著凶手?!”
  宋姣姣忙道:“這位壯上千万不要誤會,人是我留下的,我留他有用!”
  藍胡子大漢朗聲道:“宋小姐這么說,在下江洪三不殺此人便是!”用手一指方純白:“這人太可惡,今天我想摘下此人的兩只招子,江某見了他就不舒服!”
  宋姣嫉忙道:“江壯士不可亂來!他……”
  語尤末了,江洪三右手突地一探,真地抓向方純白的眼睛。 “卡!”
  方純白左手輕描談寫地當空一划,像是驅赶眼前的飛蠅,而江洪三的右手卻斷了。
  江洪三疾退,抬右臂一看,臉色驟變!自己的右手有如一根斷藕,直垂下來,手与小臂之間只連著一層被拉長的黃皮。
  手确實斷了!可他不知道自己的手是如何斷的,連周圍的几十個漢子也感到惊异。但坐在地上,蔣標卻看得清清楚楚。他是行家。正因為他是行家,才更感震惊!方純白适才這輕描淡寫的一招,竟是江湖上极為罕見的“摘星指”,普天下武林,能用此技者絕不會超過三人!
  ──這白衣人究竟是誰?!
  江洪三瞪著方純白。
  方純白淡淡一笑:“安陽‘藍須小霸王”江洪三武功尚還可以,只是有一個令人討厭的毛病,今天我方純白替你治一治這個用手指人的毛病,你本應感謝我才是!” “方純白”三字一出,江洪三目光一黯。他今天沒有喪命,已是万幸!
  蔣標則是全身一震,他早就听到過關于“四指白衣”的傳說,可万万沒想到,自己來中原后的第一成,便撞上這位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同時他又暗自慶幸,假如不是自己适才的一席話取得宋姣姣的好感,從而制止了方純白,自己會死得很慘很慘。
  突然,人群之中又傳來一聲撕人。已肺的慘叫,是何天杰倒了下去。
  何天杰此時已身中七槍,九刀二十一劍,早已變成了一個血人。這第二十一劍刺中了他的大腿,主筋被挑斷,因此何天杰終于倒了下去。
  眾人一聲吶喊,舉兵刃扑了上去。
  蔣標与何天杰平日交情最深,見何天杰就要被亂刃分尸,不由仰天一聲長歎,切上了雙眼。
  驀然,一道白影划破長空,無比快捷地落入圍殺何天杰的人群之中。
  頓時,銀芒暴射,人們發出一片惊呼之聲。
  “嗖!”
  白影复射起來,宛如沖天而起的自鶴,躍過惊呆了的人群,穩穩飄落在宋姣姣几人的面前。在場頗殺的所有人都停下手來。
  來人是邵力杰。他左腋下挾著已然昏死過去的何天杰。
  邵力杰面如白紙,看了看三位少女,三位少女垂首,又看了看雙手負背而立的方純白,方純白冷冷吐出了几個字:“邵力杰,我在等你。”
  邵力杰微微點首,回頭看了看滿地的死尸和几個依然活著記全身已慘不忍睹的本門兄弟,突然轉身沖方純白和宋姣姣道:“我只想讓你們答應我一件事。”
  宋姣姣點頭道:“邵大俠請講!”
  邵力杰手腕一翻,用寶劍頂住了自己的心口,傲然道:
  “邵力杰死,放過本門的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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