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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醇香居,坐落在洛陽城內東北角,离神武鏢局不算太遠。
  說起來,這座規模不算小的酒樓還是開封楊忍才的產業,楊家在洛陽有大小七家酒樓飯庄,其中規模最大,檔次最高的,要算是清河坊,接下來才是這座醉香居酒樓,這里的于掌柜,本是楊忍才在開菊總店的一位伙計,在楊家忠心耿耿于了二十多年,年近五十,才升遷到此作了掌柜。
  于掌柜今天格外勤快,臉總是笑著。其實,一個人總是笑會使臉部肌肉發酸,于掌柜也自知這樣不大好受,可還必須這樣,因為今天來的不同一般的客人,而是大東家楊忍才的儿子楊思玉。為了這,酒樓的雅座今天全關。
  二樓靠窗處擺著一泉极為丰盛的酒席,于掌柜為了這桌酒席可算是費盡心机,不但用了最上等的食料,而且還用重金請來了洛陽城三位最賦盛名的廚師,一桌酒席足足用了三百兩銀子。于掌柜宁愿賠上一個星期的利潤,也要侍候周到這位楊少爺,早晚有那么一天,楊少爺會接下父親的產業,成為楊家的新主人,因此,眼下路這點錢算不了什么,再說,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兩頭落個高興。然而于掌柜并不清楚,楊思玉的志趣根本不在父親的產業上。
  酒席四周圍坐著五個人,除楊思玉外,還有陳江月、霍云婷,崔四殺和小毛頭。
  對于眼前的這桌酒筵,楊思玉連看都不看,一心只想在身邊的江月身上,不住地給江月碗里夾菜。霍云婷和小毛頭只吃了几口,也就飽了。崔四殺可就不同了,眼前一尺之內的七八盤菜,兩壺花雕,沒用一袋煙的功夫,便吃了個干淨,把一旁侍候的几個小伙計惊得目瞪口呆,扭頭不住地望望于掌柜。
  楊思玉對崔四殺的吃噓本領早有領教,微微一笑,沖于掌柜道:“于掌柜,照原樣,給崔老前輩再來二份。”
  于掌柜忙應一聲,轉身下樓。
  崔四殺哈哈一笑,沖楊思玉道:“看來,知老夫者,楊公子也!哈哈哈……”
  楊思玉謙遜几句,轉身望了望窗外,自語道:“都這時候了,怎么方兄還未回來?”
  江月道:“方大哥行蹤向來是飄忽不定,他一早便出門,眼下誰知轉到哪儿去了。”
  霍云婷自覺有些無聊,沖江月道:“大姐,我吃飽了,先出去走走。”
  江月點頭道:“你去吧,我們在這儿等你。”
  霍云婷起身下了樓,出門向南,朝宋府方向走去。
  霍云婷剛剛拐過街角,打北面又走過來三個人,正是神武鏢局的鏢主秦儀堂,以及田雨和蔡鏢頭。
  三個人說笑之間,已來到醇香居的門口。
  秦儀堂是這里的常客,在鏢局附近,秦儀堂最看中醉香居。一有貴客,便請到這里吃飯,因此,門口站著的伙計与秦儀堂算是老相識了,換了往常,伙計早就一溜小跑地將秦儀堂請到樓上,可今天不知怎么啦,秦儀堂剛一進大門,就被伙計伸手攔住。
  秦儀堂一瞪眼,問道:“劉三,你這是干什么?莫非,樓上滿座了不成?”
  劉三陪笑道:“秦爺息怒,我們掌柜的發了話,今天二樓不待客,嘿嘿……”
  “什么?”秦儀堂面色頓時更變,沖劉三道:“劉三,你把這句話再說一遍!”
  劉三知道這几個人不好惹,急忙解釋道:“秦爺,不是……嘿嘿,我是說,這二樓的雅座,讓人給包了。”
  “誰包的?總不會是皇帝老子吧!”
  “那倒不是,不過,在我們掌柜的眼里,這吃飯之人,比皇帝老子還要尊貴,嘿嘿……”
  秦儀堂一愣,心想這小子是有心戲弄于我,想給他一個耳光,被田雨擋住。
  “秦鏢主,今天這頰飯是為小弟而來,小弟可不愿掃興。這樣吧,咱們換一家飯庄,反正洛陽的酒樓飯庄又不止這一家!”
  秦儀堂設開口,蔡鏢頭擺手道:“不行!就這么走,那不折了咱們神武鏢局的威風!劉三,你倒說說著,這樓上的,究竟是什么人?!”
  劉三一怔。
  二樓傳來了于掌柜的話聲:“是哪位在樓下大聲說話……哦,原來是秦鏢主,得罪,得罪,哈哈……”
  秦儀堂冷笑一聲,道:“于掌柜,听說今天有位比皇帝老子還重要的貴客,能不能讓秦某听听是誰,也好飽飽耳福,啊?”
  于掌柜急忙走下樓梯,諂笑道:“您老說說笑話,實不相瞞,樓上的那位,是我們東家少爺,您老知道,咱是生意人,這种事情,嘿嘿嘿……”
  秦儀堂斜眼鏢下他一眼,冷笑道:“果然是貴客,比皇帝老子還要尊貴!嘿嘿……”
  于掌柜不知他話中何意,稍征一下,也隨著泰儀堂嘿嘿笑了起來。
  “啪!”
  秦儀堂右手一揚,打了于掌柜一記耳光。
  于掌柜向后倒退兩步,捂臉喊道:“姓秦的,你……你敢打人!”
  秦儀堂冷哼一聲,冷冷道:“打你?打的就是你這長著一對狗眼的東西!”
  一樓吃飯的人不少,可誰都不愿管這閒事,一來惹不起神武鏢局,二來這于掌柜也太過勢力,在一樓吃飯的不少人,都是被于掌柜從樓上請了下來,如今于掌柜挨了打,這些人心里別提有多舒坦了。
  此刻,在二樓吃飯的楊思玉聞聲赶了下來,一見田雨与蔡鏢頭,哈哈一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神武鏢局的朋友,久違了!”
  田雨心中一凜,沒想到在這里碰到楊思玉,想走,又一時找不到借口。
  蔡鏢頭冷笑一聲,揚眉朗聲道:“我當這比皇帝老子還尊貴的客人是誰,原來是綠林的朋友!幸會,幸會!”
  眾人一听“綠林的朋友”,一時還摸不透蔡鏢頭活中的含意是什么。
  楊思玉絲毫不介意,哈哈一笑,道:“三位若是看得起楊某,不妨上樓一敘!”
  秦儀堂沖于掌柜冷哼一聲,手一擺,朗聲道:“走,上樓再說!”
  田雨知道躲不過了。硬著頭皮踉著上了二樓,剛一上樓,又發現江月等人,不由又是一愣。
  楊思玉一指擺滿酒菜的桌子,沖三人說道:“三位如不嫌棄,就請這里坐!”
  蔡鏢頭瞥了一眼崔四殺眼前的七八個空碟,冷笑道:
  “謝謝公子,我們神武鏢局,可不是到這要飯來的!”說完。在一旁的一張空桌子旁落了座。
  楊思玉點了點頭,回身沖于掌柜道:“于掌柜,今天我們朋友相逢,你下去吩咐一聲,好酒好萊盡管給這三位朗友上,今天算我請客!”
  于掌柜遲疑了一下。
  楊思玉胜一沉,道:“怎么,于掌柜是怕陪了本錢!”
  說著,從怀中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往于掌柜怀里一揣。
  于掌柜急忙報回銀票,躬身道:“少東家這是折殺下人,少東家吩咐聲什么,于某絕不敢不從命!”回身沖劉三道:“快去吩咐廚房,按剛才的菜譜,原樣再做一席!”
  劉三跑了下去。
  秦儀堂沖楊思玉笑了笑,緩聲道:“楊公子如此好客,秦某誠心謝過。不過,這几百兩銀子,我神武鏢局還出得起,不勞楊公子破費了!”
  楊思玉笑道:“秦鏢主別這么說,楊某無意在三位面前賣弄銀子。只是,這醉香居本是家父的產業,楊某在此,怎能不盡地主之誼,望三位切莫客气,”
  秦儀堂道:“這么說,楊公子的父親,產業不算很小。”
  楊思玉道:“家父的產業主要集中在開封,洛陽只有七處酒樓飯庄。”
  秦儀堂一愣,心想:“一個人有這一處醉香居,已稱得上規模不小,而他的父親僅在洛陽便有七處!”于是抬首問道:
  “楊公子的家父是……”
  楊思玉道:“楊忍才使是家父。”
  “啊?”秦儀堂一惊,原來,這位楊公子的父親,竟是人稱中原第一富的楊忍才,難怪他出手如此闊綽!
  蔡鏢頭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我說鏢主,咱們也就不客气了!”
  此刻,崔四殺已喝得半醉,用手按了波西瓜般的肚子,扭頭看了一眼于掌柜,嘿嘿一樂,問道:“我說于掌柜,你這張臉,剛才還是慘白腊黃的,怎么這么一會,一邊臉就變成紅的啦?”
  于掌柜干笑一聲,沒敢回答。
  秦儀堂朗聲道:“于掌柜的臉,是讓秦某打的。于掌柜,剛才秦某多有得罪,沖著這位楊公子,在這里向你陪一聲不是!”
  于掌柜連忙點頭。
  雇四殺晃了晃大腦袋,問于掌柜道:“唬?怪事怪事,他打你,你怎么不還手?”
  于掌柜“啊”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少主楊思玉。
  秦儀堂冷冷瞅了崔四殺一眼,見他蓬頭垢面,衣衫又髒又破,還以為是楊思玉從什么地方請來的丐幫朋友,于是沖崔四殺一拱雙拳,朗聲道:“哦!原來這里還有一位丐幫的朋友!失敬失敬!哈哈哈……”
  崔四殺一翻綠眼,噴著滿嘴酒气道:“怎么,你小子以為老夫是個叫花子!”
  秦儀堂一怔。
  崔四殺沖于掌柜道:“我說于掌柜,今天的酒菜還真合老夫的胃口。”
  于掌柜連忙稱謝。
  崔四殺一擺手,又道:“就憑這桌酒菜,老夫今天要替你出口气!告訴我,這小子打了你几掌?”
  “一掌……不不不,沒打……
  “好!他打你一掌,老夫打他十掌!”
  江月一見他又要鬧事,急忙起身攔道:“三叔,你喝醉了!侄女儿扶你出去走走。”
  “我沒醉!”崔四殺甩開江月,手指秦儀堂罵道:“小兔崽子!老夫瞅著你就不顧眼!過來過來,把臉伸過來,讓老夫瞧瞧該打哪塊肉。”
  秦儀堂只當他是個醉鬼,微微一陣冷笑,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楊思玉沖崔四殺道:“崔老前輩,看在楊某的面子上,就算了吧!”
  崔四殺哈哈一笑,手指楊思玉道:“你的面子?你這張刀條臉有多大的面子!哈哈,老夫還沒答應把大侄女許配給你,你倒在老夫面前充起大頭蒜來啦!”
  楊思玉一陣發窘,轉臉看著江月。
  江月臉一紅,沖崔四殺狠狠瞪了一眼,把頭向窗外一扭,不再理他。
  崔四殺嘿嘿一樂,偷眼瞅了瞅江月,又瞅了瞅楊思玉,突然仰面一陣開心大笑。
  因而將這一切看在眼里,豈有不明白的道理。不過,他倒從內心高興,江月与楊思玉,本來就是天生的一對,如果沒有眼下的局面,有些事情,自己反倒會為難。
  忽然,崔四殺笑聲一致,似乎想起什么,扭頭問于掌柜:“于掌柜,剛才……老夫似乎答應幫一個小忙,是……是什么來著?”
  “啊?啊……啊啊。”于掌柜吱晤半天,沒吐出一個整字。
  秦議堂冷冷一笑,沖崔四殺道:“還是我替他說吧!你答應他,要打秦某人十個嘴巴子哩!”
  崔四殺晃了晃腦袋,瞅了瞅秦儀堂,又看了看手掌柜,突然一拍自己的腦門,連聲說道:“糟糕糟糕,這么大的事情,老夫怎么給忘了!下次再到這里吃飯,恐怕只得吃些臭魚爛蝦了!”
  秦儀堂笑道:“弄了半天,這位朋友還沒全糊涂,敢情是惦記著下頓飯哩!哈哈哈……”
  笑聲未落,崔四殺胡子士撅,右手啪地一拍桌子,一只盛滿花雕的酒杯箭射飛出,直奔秦儀堂的右腮。
  案僅堂也本含糊,右手“刪”地一抬,將酒杯穩穩抓在手中,滿酒末酒!哈哈一陣大笑,朗聲道:“朋友,就憑這點儿道行,還敢在秦某人面前撒野!”五指一轉,只听“呻”地一聲,酒杯即刻化作一堆瓷粉。
  崔四殺“哦”了一聲。向前邁了一步,發覺自己的肚子有些礙事,用手往里接了兩下,果然見小,滿意地點點頭,隨后沖秦儀堂走了過來。
  秦儀堂冷笑未動。
  蔡鏢頭也沒把這個胜老頭放在眼里,低頭喝茶。
  田雨可坐不住了,他十分清楚崔四殺的武功,如果他動了真的,三招之內便可要了泰儀堂的命!于是急忙起身,沖崔四殺道:“老人家,我看就算了吧。大家都是出門在外,何必傷了和气產
  崔四殺白了他一眼。
  泰儀堂手托茶杯,坦然道:“田老弟,這事你不能管,叫他過來好了!”
  崔四殺也不客气,輪起右掌,便朝泰儀堂的天靈蓋拍了過去。
  田雨料定泰儀堂報本接不住這一掌,急忙一伸左手,輕輕一托崔四殺的肘部,笑道:“您老人家息怒。”
  崔四殺只覺右臂一麻,頓時變得無力,不由“咦”了一聲,轉頭望著田雨。
  “老人家,您還是請回吧。”田雨笑道。
  崔四殺眨了眨眼,又甩了從自己的右臂,偏頭想了想,一自言自語道:“奇怪呀,我這只胳膊,怎么不像是老夫身上長的?奇怪奇怪,莫非……我的酒真喝多了,連自己的胳膊都不听使喚了……”
  江月和楊思玉在三樹坡見識過田雨的武功,當時這位田鏢頭与方純白大戰五十多個回合,后來險敗,由此知道此人武功了得,剛才他輕輕一托崔四殺,便托中對方的麻穴,可崔四殺至今仍糊里糊涂,二人對望一眼,微微一笑,都覺得田鏢頭這般處理妥當。
  秦儀堂和蔡鏢頭不明細節,見崔四殺敗興而歸,二人剛嘴輕蔑一笑。
  “蔡兄。”泰儀堂道:“這可真應了那句話,林子大了,什么烏都有!”
  “可不是!”蔡鏢頭應這:“有些人會個三腳貓,便吃大了肚子充老虎,嘿嘿。”
  崔四殺雖說有些醉了,但這句話听起來可有些刺耳,低頭瞅了瞅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語道:“這肚子大……就成了老虎?那要是生孩子的娘們儿,不個個成了母老虎?”
  眾人一听,忍不住一陣哄笑。
  崔四殺一見眾人大笑,也例嘴一樂,伸手抄過一只酒壺,又灌了起來。
  片刻,新做的一席酒菜擺到了秦儀堂三人面前。
  秦議堂親手為田雨斟了一杯酒,隨后舉杯道:“田老弟,這一趟鏢多虧了你,否則,咱們神武鏢局今后的日子,還不知道會是個什么樣子!來,田老弟,我与蔡兄代表咱鏢局,敬你一杯!”
  田而笑道:“小弟多謝鏢主栽培,干!”
  “干!”
  “干!”
  三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楊思玉手托酒杯走了過來,沖田兩道:“田鏢頭的武功楊某在三樹坡算是見識了,在這里只想說聲佩服,如果三位瞧得起我楊思玉,為了能結交三位朋友,我敬三位這一杯!”
  泰儀堂哈哈一笑,朗聲道:“好!我們神武鏢局,就交楊公子這個朋友!來來,干!”
  四人又是一飲而盡。
  田雨怕他們看出自己,盡量少講話,多喝酒。
  蔡鏢頭嫌小杯喝著不痛快,轉身沖于掌柜道:“掌柜的,給我們換大杯!”
  于掌柜瞅了楊思玉一眼。楊思玉道:“去吧,換四只大杯來!”
  “換五只!還有老夫!”崔四殺坐在那里,半睜著雙眼喊道,看來已有七八成醉。
  江月擔心道:“思玉,你可別像三叔似地,醉成這副樣子……”
  “誰說我醉了?”崔四殺瞪著綠中透紅的眼吼道:“大侄女儿!你這小丫頭怎么敢這么說你三叔?!”一拍胸脯,道:“看著,三叔給你要套拳!”說著,“呼”地一聲站了起來,兩臂一晃,兩腿打了三四道彎儿。
  “瞎!還是醉拳!”蔡鏢頭一旁喝彩道。
  “醉拳……就醉拳!”崔四殺口中念道,但只是上身扭動,腳下好似貼在地板上。
  蔡鏢頭又道:“醉拳怎么會是這么個打法?”
  崔四殺一听,果真邁了步,可兩腳剛剛一動,忽然身子一歪,“扑通”一聲斜躺在地板上,雙眼一切,竟呼呼地睡了過去。
  楊思玉沖于掌柜一招手:“把他老人家抬到后面去休息,不要讓人打扰他。”
  于掌柜應了一聲,四個伙計將崔四殺抬下了樓梯。
  秦儀堂哈哈一笑,道:“這位老人家也真有意思,楊公子怎么認識的他?”
  楊思玉笑道:“看來秦鏢主還不知道,這位老人家便是楊某未婚妻的三叔,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哩!”
  “哦?”秦儀堂一怔,問道:“他叫什么名字?”
  “崔四殺。”
  “什么?”秦儀堂一惊,忙道:“他就是雷天風的三師叔崔四殺?”
  “正是。”
  秦儀堂呆楞半刻,沖楊思玉道:“這么一說,秦某剛才是大大失禮了,不當之處,日后當面向崔老前輩陪罪!”
  楊思玉微微一笑,道:“那倒不必,崔三叔其實就是這么一個人,來得快,去得急,剛才在此發生的事,待他酒醒后便全忘了。”
  秦儀堂沉吟片刻,轉頭望了江月一眼,問道:“這位小姐,想必就是‘四方居上’陳老前輩的女儿吧?”
  江月起身道:“陳江月見過秦鏢主和二位鏢頭。”
  蔡鏢頭急忙棋雙拳回禮。
  田雨一見,也急忙跟著供了拱雙拳,心中暗笑道:“我這還是頭一次給江月行此禮,好不習慣。”
  秦儀堂看了春江月,又看了看楊思玉,似乎有活想說,但卻縮了回去。
  江湖上,誰石賴道雷天風与陳江月的關系,如今江月突然成了楊思玉的未婚妻,秦儀堂當然有心想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楊思玉何等精明,一眼便知秦儀堂要說什么,微微一笑,道:“秦鏢主,你要知道的事,楊某可以告訴你。”
  秦儀堂一怔,不知該如何是好。
  楊思玉接道:“以前,楊某与雷大俠是朋友,雖然楊某心里早就愛慕陳小姐,但雷兄在,楊某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前不久,雷兄遭人暗害,江月孤身一人,楊某便向她表白了自己的誠心。我知道,武林中一定會有這樣那樣的議論,但我不在乎。雷兄的在天之靈若知此事,也一定會贊同楊某這樣做!”
  秦儀堂默默點首。
  田雨听得熱血沸騰,起身舉杯道:“揚公子作人作得光明!來,我敬楊公子和陳小姐一杯!”
  眾人又熱鬧地喝了起來。
  江月沉思不語,田雨發現,她比以前變了許多,變得沉默寡言。
  小毛頭半晌一句話未說,兩眼不時溜向田雨,誰也搞不清他心里在盤算什么。
  霍云婷一路向南,不一會儿便來到了宋家花園。
  面對來家的高宅大院,霍云好本可一躍而過,但又覺不妥,于是來到了來府的正門。
  門口的兩名守衛一見是一位絕色少女,態度和善地道:
  “姑娘,你找誰?”
  “我找我二姐。”
  “你二姐?你二姐是什么人?”
  “她叫宋姣姣。”
  “哦?”兩名守衛相對一望,其中一人冷笑道:“姑娘,你找錯門了吧?”
  云婷皺眉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嘿嘿,我們幫主就有一位千余,可沒听說過有你這么一個女儿!”
  “我們是結義姐妹,不是親姐妹。”
  “什么結義姐妹!”一個守衛道:“我看你八成是個騙子,赶快走開!”
  云婷是什么性子,一听這話,頓時火往上撞,二話不說,抬腿就往里撞。
  兩名守衛伸手就抓,云婷兩手一抬,二人同時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內院的十几名守衛听到動靜,紛紛涌了出來,見一名白衣少女正在闖府,一陣吶喊,將云婷攔住。
  云婷似乎根本沒看見來人,依舊徑直往內院走。
  一個小頭目喝道:“站住!否則我們就不客气了!”
  云婷仍在往前走。
  小頭目一聲大吼,扑了上來,兩手一翻,來了一招江湖上最最俗气的擒拿手,要扭云婷的手腕。
  云婷左手一甩,“啪”地一聲脆響,小頭目捂著臉跌了出去。
  “抄家伙!”小頭目一聲高喊,十几個人紛紛投出兵刃,吶喊著圍攏上來。
  云婷一見,知道若是硬打,非傷人不可,于是嬌軀一抖,騰躍而起,有如一只美麗的白鶴,從眾人的頭頂上飛躍過去,進入了第二個院子。
  眾人一陣惊呼,從后面追了進來。
  云婷剛走几步,船眼前閃出一個人,當首一位中年人身穿錦衣,气窿不凡,正是自風幫信陽分壇的壇主劉業,身后跟著四位便是在河南頗具名气的“信陽四虎”,每人手持鋼刀,一字排開。
  云婷可不知道這五位是什么身份,見他們攔住自己的去路,冷哼一聲,繼續向前走。
  “站住!”劉業大喝一聲,手指云婷道:“大膽的丫頭。可知這是什么地方?!”
  云婷道:“我來這里找人,怎么不行?”
  “找人?嘿嘿,我看你是來打人的吧?!”
  云婷柳眉一揚,廖叱道:“你們赶快閃開!不然別怪我不著气!”
  “霍!你好大的口气!”劉業沖身后的四人一擺手:
  “先把這丫頭抓起來!”
  “信陽四虎”說了聲:“是!”大刀一揮,扑向云婷。
  這一回云婷可有點忍不住了,見四人來勢凶猛,身子一抖,直迎左邊的二人。
  這二人揮刀便砍,云婷身子一滑,避開了刀鋒,未等對方出第二刀,兩掌一翻,同時擊向二人的軟助。
  “砰!砰!”
  兩聲悶響二人同時栽了出去,傷勢不重,但一時也再難交手。
  几乎就在同時,云婷右邊的二人已經扑到,刀光一閃,挾著呼嘯的寒風,剁向云婷的雙肩!
  “呼!”
  云婷的身子迎著刀風飛起,從二人頭頂飛過,一記凌空前翻,兩腳順勢蹬在了二人的后肩上,兩個大漢“呃”了一聲,身子向前扑了几步,趴在了地上。為了不重傷對手,云婷只使出三分力道,就是這樣,兩名大漢依舊是難以站起。
  劉業一看云婷連傷自己四員大將,气得發根皆豎,一聲吼叫,從腰間抽出一調蛇頭鐵鏈,大臂一揮,与云婷打在一處。
  論武功,云婷本可在十指之而擊敗對手,但她知道,對手是宋欽手下的重要人物,不好傷了他,因此只是東飄西躲,伺机奪對方的兵器。
  劉業見對方不敢出手,哈哈一笑,越戰越勇,將手中的鐵鏈舞得風雨不透,似乎要將對手窒息在這張大阿之中。
  驀地,一道白影從這張大阿中箭射飛出,扑向正舞得起勁的劉業。
  劉業一惊,急忙收鍵回打,哪里還來得及,只听“砰”
  他一聲,劉業雙肩同時中了一掌,身子向后一仰,雙手撒鏈摔倒在地上。
  “大家住手!”一旁傳來了宋欽的聲音。
  云婷抬頭一看,原來是宋欽和少林的了尚大師正站在兩丈之外。
  在山海樓圍殺長白派的時候,宋欽与霍云婷曾見過面,宋欽一見是云婷,便大概猜到了她的來意。
  “霍小姐,你是來找姣姣的吧?”來欽緩聲問道。
  云婷點點頭,道:“我二姐她在哪儿?”
  宋欽微微一笑,道:“她就在這儿,也十分想見到你。”
  云婷眼圈一紅,道:“這几天沒見到二姐,我好想她,她怎么也不去看看我們?”
  正在這時,內院傳來了姣姣的聲音:“是三妹嗎?是三妹來啦……”
  宋校姣出現在月亮門下,身邊是丫環桂花。
  云婷一見姣姣,急忙跑過去,一頭扑在姣姣的肩頭,委屈地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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