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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食人婆听洞口有人說話,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穿黑衣的中年人正站在洞口處,神色坦然地看著自己。
  “嘿嘿,你這小子說話還算順耳!”食人婆一把推倒被制住穴道的邵力杰,上下打量了一下黑衣人,又道:“小子,就憑你叫我一聲老婆婆,我給你一次說話的机會,若是老婆子我听得順心,保證不吃了你,嘎嘎……”
  黑衣人用眼掃視了一下周圍的慘景,最后將目光落在邵力杰的身上。
  “老婆婆,”黑衣人緩緩道:“我想請你把這些人放了。”
  食太婆一听,失是一怔,隨后突然仰面嘎嘎怪笑起來,黑衣人只覺耳鼓被震得發麻。
  邵力杰用感激的目光望著黑衣人,輕輕搖頭道:“這位朋友,你的心意咱們領了,可這個忙你幫不了,還是赶快离開這個地方!”
  “不!不!”万松白身子半躺在地上,沖黑衣人喊道:“你別走,別走!我知道,你一定能救我們出去!”
  万松白知道,這已是自己求生的最后一線希望,就像是溺水之人臨死前抓住一根稻草,明知無濟于事,但也決不改棄這一線毫無希望的希望。
  求生,乃是人類的本能。
  食人婆笑聲一斂,沖黑衣人尖聲道:“小兔崽子!這就是你要對老婆子我說的話?”
  黑衣人點點頭,平靜道:“不錯,我讓你放了他們!”
  頭一次用的是“請”,而這一回用的是“讓”,口气上顯得更加不客气。
  食人婆好笑道:“好小子,你膽量不小,你可知道老婆子我是什么人?!”
  “知道,你是‘赤眼食人婆婆’。”
  “好小子,既然知道,你怎敢如此大膽?這五六十年,老婆子我還是頭一遭碰見你這樣的送死鬼!”
  黑衣人冷冷一笑,道:“沒有金剛鑽,也不敢攬這瓷器活。既然來了,也就不怕被你給嚼了!”
  食人婆一愣,她万万沒料到對方不退反進,這話中分明是向自己挑戰。
  不但食人婆,連在場的万松白、邵力杰和典刀三人也是為之一震,几十年來,還沒听說過有人敢与食太婆面對面挑戰!眼前這個黑衣人,如果不是曠古的武林奇人,便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食人婆眨了眨那對兔子眼,見對方不像是開玩笑,不由“咦”了一聲,連聲道:“奇怪,奇怪,老婆子我活了一百多歲,這號人卻是頭一次看見,奇怪,奇怪……”
  黑衣人冷哼一聲,突然一抬右手,一股掌風卷向他右側的石壁,只听“砰”地一聲,石壁上稀稀落落掉下几片石渣,石渣發潮,看來是空气長年浸燭所致。
  “怎么樣?”黑衣人右手大拇指沖石壁一跳,略帶得意道:“就憑這,敝人便有資格讓你放人!”
  “嘎嘎……嘻嘻……哈哈……”食人婆像是見到了什么百年未遇的開心事,捧腹大笑起來,口水夾帶著吃人肉余下的血水順著下巴倘了下來,好不熱鬧。
  万松白長歎一聲,緩緩搖頭道:“完了,完了,敢情救咱們的是一個……唉——
  邵力杰心中一陣翻騰,暗道:“此人一腔熱血,以如此平平武功欲教我等,絕不能讓他白白送死厂于是沖黑衣人道:“這位朋友,憑你這兩下子武功,食人婆恐怕都懶得殺你,還不赶快滾出去,免得白白搭上一條性命!”
  黑衣人胸膛一挺,凜然道:“笑話!老子練了七年的內功,豈會輸給這么個老精婆子?別人怕什么‘赤眼食太婆婆’,老子偏偏不信邪,非得和地較量較量!”
  万松白一听此人才練了七年的內功,就想与有兩個甲子內功修為的食人婆較量,覺得此人又可气又好笑又可悲,搖頭歎道:“朋友,我這位力杰兄弟說得對,你在這儿,恐怕只能白白搭上一條性命,還是快走吧!唉……沒想到,我万松白英雄一世,到頭來還讓你這樣的有心無力之人來救,唉,這真是蒼天亡我万松白啊……”
  黑衣人淡然一笑,沖万松白道:“男子漢大丈夫,何患一死!倘若武林中的英雄都像你這般樣子,武林何以稱武林?”
  万松白一怔,默聯搖搖頭,低首不語。
  黑衣人用手一指食人婆,挑釁道:“老婆婆。來來來,你我戰它三百回合!”
  “呸!碎!”食人婆連牌兩口濃痰,撇著滿口黑牙罵道:“你小兔崽子滿嘴里跑舌頭,簡直不知死活!三百回合?你小于若能接住老婆子一掌不死,我不但放了你,連這三個也一起放了?”
  黑衣人眼睛一亮,正色道:“老婆婆此話可是戲言?”
  “呸!誰和你戲言?怕只怕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打錯了算盤!”
  “好!這一掌,我接了!”
  食人婆道:“好小子,有种,你去死吧!”
  說完,身子“呼”地一聲飛騰而起,兩臂平神,扑向黑衣人。這一掌,食人婆使出了八成力道,就是以內力名震武林的少林派掌門了尚大師,也絕對接不下食人婆這一掌。
  几乎与此同時,黑衣人身子一動,兩掌自脅下飛出,迎擊上去
  “轟!” 一聲轟鳴,躺在一旁的万松白被四掌撞擊產生的強大气浪露出九尺,石壁發出了“卡卡”的斷裂聲,一時間石洞內砂石紛飛,一片昏暗。
  頃刻,砂石落地。
  奇跡出現了!
  黑衣人神色泰然,站在离二人交掌之處五尺之外,雙手負在背后。靜靜地望著正前方。
  正前方二丈遠的釋逸牟尼石像下,食人婆正坐在地上,兩只紅眼珠上下圈動著,似乎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是真的。
  典刀半張著嘴,不明白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邵力杰的臉上浮出了惊喜之色。
  老謀深算的万松白睜大了眼睛,旋即目光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
  黑衣人淡淡一笑,沖食人婆道:“老婆婆,你看,我沒有死,對不對?”
  食人婆眨了眨眼,問道:“你……你是什么人?”
  “敝人姓田。”
  “姓田……我怎么從未听說過你?”
  “我剛剛出道,你自然不會知道!”
  食人婆蠕動了一下干癟的嘴唇,見對手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有心想食言報复,但又确實摸不透對手的底,心想:“剛才自己這—掌,已使出八成力遭,就算是當今武林中的頂尖人物,即便能接得住自己這一掌,也得倒地吐血,可是這個人卻……”想到這里,他不免心中有些發應:“莫非……今天自己遇上了鬼?”
  黑衣人似乎猜出了她的心思,冷笑道:“老婆婆,假如你覺得剛才這掌有些奇怪,在下不妨再奉陪一掌!”
  食人婆干笑王聲,道:“笑話,你小兔……嘿嘿,你把老婆子我當成了什么人?咱們武林人,豈有出爾反爾的道理?既然我說了放過你和這三人,便說話算活!”
  黑衣人點點頭,身子沖旁邊一同,道:“老婆婆,請!”
  食人婆知道對方這是請自己出去,陰陽一笑,從佛像分抄起自己的藤杖,兩眼仔細地瞅了一下黑衣人,想從對方的臉上發現什么。無奈,黑衣人依舊神色泰然,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
  食人婆暗自咬了咬牙,知道自己這回算是栽定了、身于一抖,宛如一道青煙,掠出了石洞。
  黑衣人見食人嬰出了洞,長出了一口气.臉色突然變得蒼白。
  邵力杰惊道:“朋友,你怎么啦?”
  黑衣人輕輕搖頭,道:“放心,我不要緊……”
  語尤未了,洞外傳來一聲尖嚎。
  四個人一惊,以為食人婆又折身返回。
  “嗖!——
  一道白影在洞口一問,出現在四人面前的是一位風華約代的白衣少女。右手持到,左手捏著一塊血淋淋的東西。
  黑衣人一愣,旋即道:“霍小姐,你怎么來了?”
  來人正是霍云婷。
  “怎么,田鏢頭,”云婷撅嘴道:“許你來,就不許我來?”詭秘一笑,又道:“田鏢頭,今天早上你一出門,我便偷偷跟上了你,結果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是來找那個魔頭的!”用手一揚那血淋淋的東西,樂道:“那老魔頭出來的慌張,冷不防讓找給了她一劍,嗡,這是那老魔頭的半只耳朵!”
  黑衣人正是化名田雨的雷天風。他見云婷十分得意,笑了笑道:“霍小姐,你膽子不小,真敢向食人婆下手,多少人見了她,躲都躲不及呢。”
  云婷將手中的半只耳朵向洞外一甩,回身道:“那老魔可真有意思,我砍了她半只耳朵,她卻說是你安排我在這地暗算她,一邊跑一邊喊,說是要日后找你算帳哩。”
  這時,万松白突然想起了什么,喊道:“哎呀!紅儿那臭丫頭不見了!’”
  原來,几個人剛才將注意力放在了食人婆与雷大風的斗力上。一時竟忘了洞里還有一個万花紅。
  云婷一听這里有万花紅,忙道:“剛才洞里一聲巨響,我看見一個小和尚從上面跑了下來……”
  “那便是万花紅?”雷天風道,
  云婷一听,手中寶劍一揮,狠聲道:“我去追!”身子一縱,躍出了石洞。
  万松白狠狠一份腳,沮喪道:““這個狡猾的臭丫頭,又讓她給溜了!”
  雷天風走到邵力杰的身前,替他解開穴道。
  邵力杰夫對這:“朋友,你受了傷?”
  雷天風點點頭:“剛才那一掌,我已盡全力,表面上占了上風,其實受傷的是我。”
  邵力杰用欽佩的目光看著雷天風,緩緩點頭道:“可你用真力頂住任督兩脈,竟沒讓那魔頭看出任何破綻!”
  雷天風道:“一旦她瞧出破綻。絕不會信守諾言,后果將不堪設想。”
  邵力杰道:“即便如此,朋友的內功,足以堪稱中原武林第一人!”
  雷天風微微一笑:“各位,今日与三位幸會,算是交個朋友,田某有事,先告辭了。”
  “田朋友慢走!”万松白道:“你救了我們三人,万某還沒有好好謝過。”
  雷天風淡淡一笑,轉身望著万松白,問道:“万老前輩還要怎么個謝法?”
  万松白道:“如果我剛才沒有听錯,這位朋友是位鏢頭,在洛陽,規模最大的鏢局要算是神武鏢局,以田鏢頭這樣的身子,就算是在神武鏢局,那也是埋沒了人才,如果田鏢頭有心加盟我長白門,万某使封你為尊,長白四尊,閣下是頭一尊!”轉頭沖邵力杰道:“力杰,我擅自作了這個主,你不會反對吧?”
  邵力杰道:“當然不會!不過……”轉身看著雷天風道:“以這位朋友的武功,我們‘長白三尊’,絕無資格与其并稱為尊。”
  典刀此刻已站立起來,冷冷道:“當家的,你這是怎么啦?難道你就沒看出點儿什么?”
  万松白一怔,不知道他話中何意。
  “當家的,”典刀接道:“你怎么不想想,武林之大,能接下食人婆一掌的,眼下又有几人?”
  万松白又是一愣,回頭望了望雷天風,客气道:“田鏢頭,典刀的話提醒了万某,以你的武功,豈能為人作一小小鏢頭,万某走遍十几個省,還未曾見過有田兄如此武功的鏢頭。依万某猜想,田兄想必是何方隱名理姓的高人,此番來洛陽意欲一展鴻圖吧?”
  雷天風微笑道:“万掌門太看高田某了。适才田某在那魔頭的掌下僥幸未死,全因對手輕敵大意。”用手一指右邊的石壁,又道:“倘若不是我騙了她一掌,那魔頭也許會使出七八成力道,果真如此,田某絕對接不下這一掌!”
  万松白哈哈一笑,道:“田見此話言重了!万某武功雖說不精,但好歹也練過四十几年,依我看,那魔頭适才至少用了八九成力道,不然,她也不會如此輕易放過你我,被田兄‘請’了出去!”略停片刻,又道:“武林之中,能与那應頭一爭高低者万某只知道兩人,那便是‘四方居上’陳子摔和‘血魔’武圣天。自打這二人死后,田兄便是這第三人!”
  雷天風道:“万掌門過份抬舉田某了,我怎敢与‘四方居上’和‘血魔’相比?”
  典刀冷聲道:“當家的,你也許志算了一人。”
  “哦?你是說……”
  “雷天風!”
  “嗯,不錯,雷天風的武功,直追其師陳子樺,功力之渾厚,恐怕已達其師十之八九,若是他与食太婆遭遇的話,會有一拼!”
  雷天風笑了笑,道:“雷天風這么厲害,怎么會死在貴派的手里?看來,此人怕是徒有虛名吧?”
  万松自叫愣,一時竟無言以對。
  邵力杰道:“田鏢頭此話錯了,雷天風決不是徒有其名,我邵力杰便敬他是個頂天上地的男子漢!”
  万松白點頭道:“力杰說的對,雷天風确實是個豪气干云的漢子,唉,只可借,讓混進本門的小奸婦給暗害了!”
  雷天風速:“万掌門是說那個叫万花紅的姑娘?”
  “不錯!可惜她剛剛跑掉,不然,万榮必當為雪天風討還公道!”
  “喂,万掌門不愧是万人景仰的武林前輩,田某佩服!适才听万掌門這么一說,那万花紅似乎与雷天風有什么解不開的深仇大浪?”
  “這個……”万松白腦子夠使,略微一頓,抬頭沖雷天風道:“此事田鏢頭有所不知,万花紅与雷天風本無絲毫冤仇,雷天風成名之后,她便對雷天風心生愛慕之情,無奈,雷天風身邊已有了陳江月和宋姣姣,万花紅自知好事難成,愛极成很,自己得不到的,也絕不讓他人得到,故生殺心。万花紅就是這樣一种女人,此番她劫持霍沖,在洛陽放出消息,說什么宋欽的龍王印是假的,無非是要將宋鐵置于困境,唯恐武林不亂!”
  雷天風道:“万花紅劫持霍沖,而霍沖何在?”
  万松白一指供桌前地上的一只胳脯,說道:“算霍沖倒霉,眼下已成了食人婆的腹中之餐!”
  雷天風心頭一凜,暗想:“万花紅既然殺了霍沖,十有八九從他身上取到了重要的東西!”想到這里,沖万松自三人一拱雙拳,朗聲道:“万掌門,田某局子里還有點儿事情。咱們后會有期!”語畢,轉身出了石洞。
  望著雷天風遠去的背影,典刀冷笑一陣,回身道:“當家的,見了這位田鏢頭,你猜我想起了誰?”
  “哦,你想起何人?”
  “雷天風!”
  “不會吧,雷天風豈能死而复生?再說,如若他真是雷天風,怎么會救咱們?”
  典刀搖頭道:“除了雷天風,我不相信還有誰可以接下那魔頭的一舉!至于說到搭救我們……”轉頭望了一眼邵力杰,冷笑道:“恐怕,完全是沖著力杰!”
  邵力杰冷冷道:“典兄搞錯了,我与雷天民只見過一面,恐怕還沒有那么大的面子。”
  万松白擺了擺手,回身望了一眼“刺猥一和“六步蛇”的尸体,儍儍心頭一痛,喉頭頓覺一熱,嘔出一口鮮血。
  香山寺遺址。
  香山寺初建于北魏,位于龍門東山。唐末期間,這里曾是皇親國戚、名人騷客時常光顧的地方。据傳,唐朝武則天曾在此寺石樓朝見群臣。唐朝大詩人自居易任河南尹時曾大修香山寺,并在《修香山寺記》中寫道:“洛都四郊水之胜,龍門首焉;龍門十寺觀游之胜,香山首焉。”從此足以看出當年香山寺之盛景。只可惜,這樣一座名寺,在元金時被毀,如今只剩下一堆碎磚爛瓦,斷壁殘垣。
  平日,已很少有人光顧這里,往事不堪回首,又有誰愿意俯望廢墟,憑吊古人?
  就在這寂靜的廢墟中,一道紅色的身影突地一閃,掠到了一座丈高的斷牆上。一位紅衣少女四下環顧了一下,見沒有人跟來,便俯身挪開腳下的一塊方磚,從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紅布包,揣在怀中。
  驀地,三丈之外的碎磚堆處傳來一陣冷笑。
  紅衣少女一惊,回頭現瞧,只見一位身穿上色緞衫的中年胖子正狠狠地瞅著自己。
  “万花紅,你還想跑嗎?”胖子沉聲道。
  這紅衣少女正是万花紅,她四下溜了一眼,确認此處就自己与這胖子,膽子頓時一壯,柳眉一跳,冷聲道:“你是何人?!”
  胖子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撇嘴道:“看看這個,你猜我是何人?”
  “我看你像頭豬!從土里鑽出來的豬!”
  “哈哈!好聰明!好聰明!你說對了,我叫土豬,剛剛從士里爬出來!”
  “你想干什么?”
  “要你的命!”
  “呸!就憑你?”
  “不錯,就是我這頭豬!你可曾听說過,‘長白十二怪杰中有我這么一號?”
  万花紅心頭一震,她未曾去過長白山,當然也沒見過土豬,但她卻听說過,十二怪態中,武功最為可怕的有三人,即“刺蝟”、“五步蛇”和“土豬”。“刺蝟”的可怕在于他身上的七十二根毒刺,“五步蛇”的厲害是因為他手中的毒鉤,“土豬”從不用毒,但他的可怕,絕不亞于前兩個人,他的絕技在于一個“拱”字!
  明知自己不是對手,万花紅二話不說,身于一抖,躍下斷牆,雙足勞地面輕輕一點,已掠出三丈。
  動作夠快!
  然而,對手的動作更快,万花紅身子尚未落地,土豬胖大的身軀已掠至她的身后,万花紅只覺自己仿佛被一頭大象撞擊了一下,身于朝前猛地一傾,落地后又連跌三步,“扑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哈哈……”“土豬”仰面一陣大笑,那意思是說:“憑你這兩下子,能逃出我的手心!”
  驀地,“土豬”笑容一斂,因為他猛然發現了一樣東西,從自己的小腹中長了出來!
  那是一根小指超細的樹枝,樹枝怎么會長在自己的肚子上?他伸手去投樹枝,鮮血“扑”地噴了出來。
  “嘿嘿……”背后傳來了一陣森森的獰笑。
  “土豬”猛然回首,發現背后一文之遙正站著一位略微駝背的老人,老人六十歲上下,衣穿黑袍,尖瘦的下巴下留著一攝山羊胡,正用防毒的目光看著自己。
  “嗡——”
  “土豬”腦子一陣發炸,原來,是這個人將一截樹枝從背后釘到了自己的肚子外面!能在丈外用鮮嫩的樹枝擊穿人身,功夫已經高得可怕,而最最可怕的是,樹枝穿体而過,自己意一時未感任何疼痛,足見這一擊的速度之快捷,力道之渾厚,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一旁倒地的万花紅也是行家,她心中十分清楚,倘若這老者今天是沖著自己來的,想從他手中逃走,那簡直是非分之想。
  万花紅未動。
  老者緩步走向“土豬”。
  “土豬”向后退了一步,腳下已淌了一大灘血。
  “小子,你自斃吧!”老者陰陰道。
  “土豬”的雙目突地圓睜,大吼一聲,撞向對手。
  老者冷笑一聲,右手猛然抬起。
  “啪!”
  一聲脆響,“土豬”像是被拍起的一只碩大陀螺,身子旋轉著飛了出去,落在三丈之外,身子一触地面,“扑”地一聲,有如一堆被剔去骨頭的肥豬,癱伏在地上。
  “土豬”當場身亡,渾身的骨頭已無一決完整。
  老者瞅了一眼對方的尸体,一陣怪笑,隨后目光一轉,落在了万花紅身上。
  万花紅笑了,笑得是那么甜,那么迷人,連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都會為之心動。
  老者只是略微一怔,旋即陰笑道:“娃子,你難道真的不怕?”
  “怕什么?”万花紅嗔道:“你老人家救了我,我還沒感謝您呢,為什么要怕?”
  老者道:“你以為,我真是為了救你而殺了這頭肥豬?”
  万花紅故作惊訝,嬌聲道:“不是為我,那還會為了什么?”
  老者用手一指万花紅的前胸,冷笑道:“當然是為了怀里揣著的那件東西!”
  万花紅頭皮一麻,知道此事已瞞不住了,眼珠一轉,從怀中掏出紅布包,問道:“您老人家是說這件東西?”
  老者眼睛一亮,點頭道:“不錯,就是它!”
  万花紅輕歎一聲,無可奈何道:“既然你喜歡,我也只好把它給你,就算是我報答您老人家的救命之恩吧。”
  老者嘿嘿一笑,點頭道:“老夫真沒想到,你這丫頭如此知趣!”
  万花紅焉然一笑,手一標,將紅包扔給了老者。老者接佐紅包,打開看了看,臉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万花紅見他正受不釋手地瞧著手中之物,悄悄向廢墟外走去。
  “慢著!”老者笑容一斂,沉聲道:“丫頭,你先別走,老夫還有話說。”
  從老者的目光中,万花紅已瞧出了殺机,知道硬拼不行,于是嬌媚一笑,道:“您老人家還有什么話說?”
  老者目光突然一黯,道:“這件事,老夫不想讓第二個人知道!”
  “那好,我發誓保密。”
  “可老夫不相信發誓!”
  “哦?那……您老人家想怎樣?”
  “嘿嘿……除非你死!”
  万花紅杏目一睜,冷笑道:“這么說,你想殺人滅口!”
  “正是!”
  “哈哈……”万花紅一陣大笑,突然嬌容一沉,道:“老東西,你以為你真能殺了我?”
  “哼,這有什么不能?”
  “我怕你不敢!”
  “為什么不敢?”
  “因為,在你接印的時候,已中了本姑娘的‘歸無散’!如若沒有解藥,出不了一炷香的功夫,你便會口吐黑血而死!”
  “哈哈……”老者發出了一陣狂笑。
  万花紅這下倒被他給笑愣了。
  老者從怀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沖万花紅搖了搖道:“丫頭,這是能解百毒的‘還陽丹’,老夫听說你擅使毒,來時特意服了兩粒!”
  姜,還是老的辣!
  万花紅身子一軟,險些坐在地上,眼淚唰地淌不了出來,哀求道:“紅儿求您老人家饒過我這一次,我什么都可依你是……”
  不知何時,万花紅的上衣脫落下來,露出了雪白滑膩的胸脯。
  老者渾身一顫,似乎有此動心,舌頭憩了憩嘴唇,突然想起當初曲刀的下場,于是心一狠,抬掌朝万花紅拍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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