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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陰險難測心


  “鎮江”府,這座“大運河”在大江南岸最大的碼頭,是一所商賈云集,繁華熱鬧的江南名城。府城本身的面積不算大,只有“金陵”府的二分之一,但郊區面積卻至少比“金陵”城要大上三倍。
  城中,各行各業,三教九流的人應有盡有,來來往往的商旅更是多得就象過河之鯽,把這座商業名城擠得密密麻麻。一個過慣了清雅生活的人移居到這里,吵雜的气氛保證令他發瘋。
  人一多,便會雜,人一雜,當然是非就多,所以“鎮江”城跟中原其他都市一樣,雖然熱鬧繁華,但也是一座罪惡的溫床。
  因此,這是一座多事之城,也是一個奢華的大都會,一個光怪陸离什么都有的水陸大碼頭,它地處大江之邊沿,同時又緊傍在大運河之旁,控制著所有過江人海或北上京都的船只,地理位置极為重要。也正是這個得天獨厚的條件,才使“鎮江”成為物產丰裕的江南吞吐中心。
  由于地勢极佳,因此許許多多的江湖組合都在這儿建碼頭設堂口,如此一來江湖人物增多,“鎮江”府的治安想當然也就更差了。
  常亮獨資經營的“昌盛船行”,就在城府東面的“京口驛”。
  京口距府城不到兩里地,是一座比府城更繁華的商業中心。由京口碼頭往北,那條不規矩的長街又是京口的精華所在。在這儿,各式各樣的行當都有,最多的要數站房与倉棧。一座連一座,貨物堆積如山,充分表現出江南的富裕風貌。
  南米北養,是指江南民眾的日常生活用品,晝夜不停地北運,運貨船只可直抵京城,養活北地無數官民。因此凡是沾了水運的人,不論官商,沒有不肥的。那些經營船運的人,更是天之驕子,個個都是富可敵國的大富翁。
  常亮就是“鎮江”有數的几大富之一,而且是最年輕有為的一個。所有“鎮江”府的人,不論貧富,全部知道“鎮江”府有位公子,他為人風流卻不下流,而且急好公義,經常仗義流財,凡是“鎮江”府的慈善行業,他都捐有重金。這位常公子是繼其父業,人人都知道他沒有什么親人,二十七八了,也沒有成家,仍是孤家寡人一個。大概是他經常因為生意上的需要四處奔波,耽誤了婚姻大事。
  常亮与兩位假書生結伴而行,一路上談笑風生。從他進城門到他設在船行的家,与他打招呼的人就沒有停過,隨處可聞“常公子好”的問候。而常亮出于禮節,一路上只好不厭其煩的与人點頭示意。
  令楚秋瑩心中有點嫉妒的是,几乎他們碰到的所有大姑娘闊太太,無不是与常亮親熱地打招呼,飛媚眼。她們這兩英俊蕭洒的貝貨,似乎對那些女人完全失去了吸引力。
  在船行伙計殷勤的招呼下,常亮安排了一頓丰盛的晚膳替楚秋瑩接風,在這不到半天的時間里,他倆好象真的成了好朋友。
  用過晚餐,常亮將楚秋瑩請到花廳用茶。
  一落座,楚秋瑩的第一句便是:“常大哥,現在我算是相信你真是一個花花公子了。”
  不以為然地一笑,常亮道:“我本來就沒有騙你嘛。”
  “常大哥,怎么不請嫂夫人出來讓小妹見見禮?”
  “我說過我有老婆嗎?”
  “你的條件這么好,人又這么風流,難道你還沒有成親?”
  “找老婆?難羅,請人好找,遇賢妻難覓。再說我一個人過慣了無牽無挂的日子,暫時還不想找個人來管我。”
  “怎么著?難道令尊令堂不管你嗎?”
  “他們,想管也管不著,除非我到黃泉路上去找他們。”
  “對不起,常大哥,小妹失言了。”
  “沒關系,快六年了,我早習慣了,父母在世之日我沒盡過一個做儿子的孝道,現在想盡點心也不成,只有好好的維持這個家,不使他們在九泉之下失望,而我,也只能做到這點了。”
  “常大哥,俗語曰:“‘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小妹想,你應該早點娶妻生子,這樣令尊令堂在九泉之下才會更安心。
  “關于這一點,我早想過,但奈何緣由天定,半點不由人,姻緣這東西,是不可強求的。”
  “鎮江這么多的千金小姐,名門閨秀,常大哥又与她們要好,難道沒有一個合适的嗎?”
  “与她們,我只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真要論婚嫁,這些女人我還真的看不上。”
  “你這么想,我還真替那些痴心女人們可怜了,我想,只要你常公子點頭,常大哥一定能讓那些女人惊喜若狂,但現在……”
  “不談這些煩人的事了,楚姑娘,我看你還是替自己擔擔心吧。”常亮打趣地笑道。
  “我要擔什么心?”楚秋瑩不解地問。
  “你瞧,天色已晚,你這么一個千嬌百媚的美麗姑娘,進了我這花花公子的藏嬌金屋,你說要不要擔心?”
  “我才不怕呢,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那可說不准哦,楚姑娘,我連我自己是不是那种人都不知道,你又怎能知道。”
  “常大哥,你是那种表面放蕩不駕,但內心卻滿腔熱誠的人。”
  “哦!真的嗎?”
  “我自認自己的眼光不會看錯人。”
  仔細地凝視了楚秋瑩一陣,常亮忽然笑道:“二十八年來,我是第一次听人這么評价我,楚姑娘,但愿我不會讓你失望。”
  “常大哥,你信不信人与人之間的那個‘緣’字?”楚秋瑩落落大方地望著常亮道。
  “信,信,我這人不但相信人与人之間的緣份,同時也相信因果報應之說。”
  “那么,常大哥,從你救我,到現在我們在一起傾心交談,這叫不叫緣份?”
  楚姑娘,假如我沒有表錯情,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們都不是世俗儿女,處世為人,自不應該落個俗套之說,我救你,那是一种巧合,我不希望你有那种為報思而以身相許的想法。”
  “但是,我……”
  “楚姑娘,你是一個很可愛的姑娘,但我希望你對于自己的終身大事,有著慎重的決定。你我相識不足一日,彼此都不了解對方,你如因知恩圖報而盲目地做出決定,我怕你會后悔的。”
  “常大哥,我相信我的直覺。”
  “楚姑娘,我們現在已經是朋友,對不對?”
  “嗯!”
  “既是朋友,那么我們日后定有了了解的机會,我請你現在別做出決定,讓我們相處一段時間,日后你如果認為我真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到那時再說,好不好?”
  “常大哥,你是一個真君子。”
  “楚姑娘,你也是一個可愛的好姑娘。”
  “我希望我成為你的……”
  “我也希望,但不是現在,日久才能見人心,為你為我,我們都應該慎重。”
  “常大哥,你會不會認為我是一個很隨便的女人?”
  “不,我認為你坦誠得讓人心動。”
  “那你動心了嗎?”
  “有一點,但我還能克制,你我如能繼續相處,一定會有個完美的結果。”
  “真希望就是現在。”
  “我也希望,但你太可愛了,不對自己負責,我也得為你著想。”
  “大哥,我能住在這儿嗎?”
  “只要你愿意;想往多久就住多久。”
  “謝謝常大哥!”
  于是,常亮的府上多了兩位美麗的女客。象這种事,船行的伙計們見得多了,因此他們是毫不為怪,在他們想來,他們的東主帶漂亮的女人回家常住,這是天經地義之事。
  一個月后。
  這三十天,在楚秋瑩的感覺中,是她十几年來過得最快的三十天,每每憶起他和常亮在這一個月中那些花前月下的情景,她常常會不由自主地露出一處少女怀春的羞態。
  為了不使家人為她擔心,也為了能有更多的時間与心上人在一起,她決定抽空回家一趟。她將這個決定与常亮商量之后,自然得到了常亮的贊成。因為繁忙的生意,使常亮沒有太多的時間陪伴她,借這個暫時的分別,讓他倆再好好考慮一下他們之間的交往,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儿女間的別离,自有一种令人心酸的愁腸,在楚秋瑩楚楚動人的千叮万囑中,常亮蕭蕭洒洒地揮手告別。送走那艘南下的客船,常亮的心中不由生出一种若有所失的悵然感。
  很快,他便將那銘心的相思深藏于心底,再次投入到接二連三的大買賣中,他又恢复了原來的他。
  這是楚秋瑩走后的第十天。
  一大早,常亮親自到碼頭,敦促船工腳夫將將師“興旺”寶號的九船布匹,大米与其他日用品裝好,看著九艘滿載貨物的大船過了京口水閘,平平安安地駛入大江之中,他才欣然地哼著小調,悠哉地回到船行。
  這些日子以來,他連續做成了十筆大生意,盈利极大,因此,他決定在家好好休養一段日子,好好与他關系密切的姑娘們敘敘舊。
  他不是那种忘情的人,盡管与那些討他歡心的女人是逢場作戲,但他仍然盡力令那些女人高高興興地与他在一起共享歡樂時光。
  他這么做,并非對不起楚秋瑩,因為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有著他自己的需求,對這一點楚秋瑩很清楚,但她仍然愛他,這也說明楚秋瑩并不介意。
  今晚,与他有的約是城南“米大發米行”大老李三爺的二小姐李香芸。這位李二小姐,不是什么大家閨秀。他的鎮江府,也是有名的風流女子。常常与一些富家子弟公子哥儿在一起尋歡作樂,經常在外招蜂引蝶。
  常亮對這一點并不介意,他認為男女相悅,只要在一起的時候彼此開心,又何必去計較彼此的過去。
  回到家中,常亮在丫環玉香的伺候下梳洗完畢,換了一襲月白色的真絲睡衫,在書房里舒适地躲了一會儿,喝完一盞“西湖龍井”,另外一名待女水月便進房稟告說李姑娘已來了。
  并沒有去花廳見李香芸,因為他知道在什么地方能會到那位風流女子。
  常亮來到二進院東廂的一間上房外,并不敲門,毫無顧忌地直接推門而入,然后轉身將門拴好。
  房內燭光很亮,一位長發披肩的美麗女子,正對著梳妝台上的銅鏡薄施脂粉。
  她,高挑的身材,銅体噴火,充滿了成熟女人的气質,渾知上下該凸的地方凸,該圓的地方圓,委實一副誘人犯罪的魔鬼身。身上羅裙早已褪除,僅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坎肩儿。露在袖外的玉臂洁白晶瑩。坎肩是薄紗制成的隱約可以看到里面的繡團花抹胸。抹胸上部隆起的半邊酥胸玉乳,讓人想入非非。
  看清楚這位几乎是半裸的美人儿的面孔,常亮不由呆了一呆,那是一張絕美的面孔,雙眉彎彎挑起,形成如兩株新月似的美妙弧度,挺直端秀的玉鼻之下,是一張丰潤、小巧、櫻紅,令人看上去恨不得能咬一口的迷人櫻唇,那雙晶瑩澄撤,黑得宛如兩塊墨玉似的明眸,正凝視著常亮。這雙美目的深處,透露出一种熾熱的,如火焰閃爍的光芒,看上去是那么的狂野,那么的大膽,那么的倔強,又那么的充滿自信。
  這張面孔,無疑是一張絕美的女人面孔,而且美得無可挑剔,但對常亮來講,這也是一張他十分陌生的面孔。
  “你不是香芸!姑娘,你是誰?我們似乎素未謀面。”常亮先是一惊,然后施即恢复自然,极有風度地走到這位絕色美人身邊那張桌旁坐下,倒了一杯涼茶,微笑著發問。
  “我美不美?”絕色美人不答反問。
  “美极了,而且姑娘是我生平所見過的最美最迷人的女人。”
  “那就行了,今晚我就是你的床頭人,對于你的疑問,我們到床上再談如何?”
  絕色美人伸手搭在常亮肩頭,所說的話令人心跳加速,常亮并不因心跳加速而忘記利害,他用手輕抹著絕色美人的玉手,邊摸邊道:“姑娘你也許不知道,我這人和女人在床上,除了縱情尋歡,從不做別的事,因為一旦分了心,人的興趣便會大減。姑娘如想盡快同我上床,那么最好先講明你的來意。”
  “常公子果然名不虛傳,的确是個歡場老手。你的想法,我完全贊同,男女相悅,必須心無雜念,那樣才能在合歡中獲得最大的快感。常公子,你是個妙人儿,我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姑娘,請別忘了我剛才所說的話。”常亮將那一杯茶一口气喝完,淡淡地道:“我是不會帶著一肚子的疑問与女人上床的,盡管姑娘十分美麗,而且异常動人。”
  “爽快,常公子既然把話講明了,那么我也用不著拐彎模角,常公子,你應該算是半個江湖人,冷寒雪這個名字你听說過嗎?”
  “冷寒雪?冷……你是江湖上人稱‘血影飄紅,羅剎奪魂’的‘血羅剎’冷寒雪”常亮這時可真的吃了一惊。
  “血羅剎”多么可怕的綽號?這是常亮心中本能的一個疑問。
  “不錯,我正是‘血羅剎’!”
  “可能嗎?”常亮似乎不相信。
  “如假包換,常公子,是不是被我的凶名嚇坏了?”冷寒雪妮聲問。
  不錯,“血羅剎”冷寒雪的确是個在江湖上聞風喪膽的狠毒女人,是個典型的蛇蝎美人。江湖中關于她的傳說很多,但絕大多數都是關于她的一些邪惡、暴戾、淫邪、寡毒的事跡,她的行蹤不定,是一個性情古怪,為人放蕩,行事違背事道常理,集反判、刁蠻、狂妄不羈,心狠手辣于一身的紅粉煞星。
  常亮再次打量了冷寒雪一番,方歎然道:“但我怎么看也看不出你這么一個迷人的美女會是江湖上人見人怕的‘血羅剎’。”
  “常公子,名號只是一個稱呼,并不能代表一個人,照你這么說,我冷寒雪應該是個又凶又丑的夜叉型女人了?”
  苦笑一聲,常亮道:“冷姑娘如此造訪,不知有何見教?”
  “實話實說,我們要你与我們合作。”
  “我們?冷姑娘,你是說……”
  “不錯,我并非一個人,我有很多同伙。”
  “你們要我合作?合什么作?我除了有點儿錢,充其量也不過是鎮江府一個小有名气的花花公子而已。”
  “要創大舉,成大業,一個有錢又有勢的地頭蛇,在培植根基方面,有時往往比一位功深藝精的江湖高手有用得多,而常公子在鎮江府,無疑就是最佳人選。”
  “在鎮江府方圓几十里地面,我還勉強算是一個地頭蛇冷姑娘既然找上我,不知你們是當今江湖上哪一家?”
  不等常亮說完,冷寒雪從抹胸近乳溝處,掏出一塊紅綢,然后將紅綢慢慢展開,形成一面兩寸寬,四寸長。兩面都繡了一大四小五只金光閃閃,栩栩如生由金色蝙蝠的軟旗令符。放在常亮面前的桌子上,映著燭光,發出刺目的血紅光彩,那五只金光閃閃的蝙蝠,更是光彩奪目,鮮明地浮現在血紅的光芒里。
  “五蝠血令!”常亮不由得惊呼出聲。
  要知他雖自認不是江湖中人,但對于江湖上的一些秘聞趣事,卻了解甚多。江湖道上,很早以前就流行了一首歌謠:
  森羅鬼院人斷魂,
  五龍秘樓困鬼神。
  三尊別府四大家,
  五蝠不歸最稱雄。
  這首歌謠,所描述的是江湖中除五大門派之外,最有勢力的九個權利組織.“森羅鬼院人斷魂”形容的是雄霸四方的綠林大幫會“森羅院”;“五龍秘樓困鬼神”指的是威震南疆的殺手組合“五龍樓”;“三尊別院四大家”講的是北六省最大的黑道組合“三尊府”与齊、金,龍,云四大武林世家;“五蝠不歸最稱雄”說的則是江游中最神秘最恐怖的殺手集團“五蝠血令”和在四海稱王的“不歸島”。
  “五蝠血令”,是一群十分可怕的黑道男女的信物標志,也是這個暴力集團的稱呼,他們專門向那些有錢有勢的巨室大戶綁票勒索,甚至屠門洗劫,對那些膽敢追查的高手名宿,不論正邪黑白,都會進行空前慘烈的血腥報复,正是這种作風,使得這個組合在江湖中成為最恐怖的集團。
  過去,曾經有一批白道高手,江湖名宿聯手在天下各地圍剿該組合,但結果不但是勞而無功,一無所獲,而且參加那次行動的人先后都慘遭橫禍,不少人不明不白失蹤死亡,更有几家遭到滅門血劫。于是公憤變成了恐懼,而恐懼往往會使最勇敢的人逐漸變成膽小的懦夫。近几年來,敢于追查“五蝠血令”的底細之人,已經沒有几個了,用談虎色變几個字來形容目前江湖朋友對該組合的心態,那是最确切不過。
  江湖朋友不敢追查,甚至不敢提及,但官府卻不能不追究。因為在過去近五十年歲月里,有几百起血案与巨室大戶有關,壓力來自這些高階層人士,而這些人,畢竟仍是主宰天下政令的權力集團中心。
  各地的權貴們。都在不惜花巨額佣金聘請高手追查,因為他們不知道災禍哪一天會光臨自己,而防止災禍的最有效方法,便是消除災禍之源。多年來搜索网雖是步步收緊,但成效不彰,至今仍無人知道該組合的首腦是些什么人物,它有多少成員,山門又在哪里。
  常亮不但是半個江湖人物,而且也算是權貴人物中的一份,所以十分清楚“五蝠血令”的可怕之處,也因此而感到惊訝。
  “常公子果然見多識廣,你沒有讓我失望。”冷寒雪收好令件,媚笑著說。
  “看起來我還真幸運,你們把目標放在我的頭上來了。”常亮搖頭苦笑。
  “常公子,現在你應該知道目前的處境。你的意下如何?”冷寒雪美麗的面龐仍然綻放著迷人的笑容。
  “冷姑娘,我可以選擇嗎?”
  “你沒有選擇。”
  “那么你們打算讓我怎么合作?”
  “我們要在貴地建立秘密基地。”冷寒雪走到常亮的身旁,坐在他的腿上,雙臂蛇一樣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吐气如蘭地說。“對貴地我們已經有過多年的調查和反复的籌划,你是我們選定的最佳合作對象,我們打算以你的船行,作為我們發展的基地。”
  “我有什么好處?”
  “首先,你不會喪命,而且,只要你肯合作,我永遠都是你的床頭人,直到你把我玩厭了,赶我走,這個條件,夠不夠优越?”冷寒雪說著主動地開始吻常亮,一雙玉手也開始進行撫摸、挑逗。
  此刻的她,与她的名字決然不同,她一點也不冷,也沒有雪一樣的冰寒,相反,她熱情如火,象一團能熔化任何男人的火,欲火!
  常亮的星目閃現一种奇光。他心中暗笑,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為了切身的利益,往往他采取的手段會令任何人都心寒。
  心中決定了該怎么做,常亮的主意一定,他的手也不老實地開始在冷寒雪身上各處撫摸,探索。
  此刻的他,正施展一种邪門异術,這是一种极為高深,极為玄奧難練的奇學,自練成這項奇學,他這是首次使用。當年他師父傳授給他這項奇術時,叫做“換神易心術”,但常亮經過多年的研究和苦練,他將這門神奇的心法加以創新,使它更完美,更具神效。他將它改名為“移魂轉魄大法”。
  這种大法,能在不知不覺中撼動迷惑人的七情六欲,具有潛移默化的神奇功效,它脫胎于“惑心術”、“迷魂法”但卻比后兩者更高深,更玄奧。
  “冷姑娘,如果我不答應你們,你是不是會殺我?”他一邊輕吻著冷寒雪的驕靨、玉勁、香肩,一邊在他耳邊前前低語,那雙手則不住在她的玉乳与女人最該感的禁區部位按撫揉動。
  冷寒雪只覺常亮的話音帶有一种特异的磁性,也覺得常亮似乎成了她十分親近的人,那雙在她身上撫摸揉動的大手之上,所傳出的陣陣熱流令她禁不住春心激蕩,欲火高漲。
  這時的她,完全放松了潛意識的戒心,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被常亮控制住了心神。
  “好人儿,我要……”她喘息著說,嬌軀不住輕扭,媚目中春光蕩漾,口中含糊亂語,气息燙人而急促。
  “你還沒有回答我。”常亮繼續運用“移魂轉魄大法”,一邊將她橫抱而起,走向牙床,一邊低聲問道。
  “你是我最親近的人儿,怎么會殺你?親哥哥,快點,我忍不住了,我要…”她急急地說道,一邊手忙腳亂地替自己清除身上的衣物。
  “你現在很需要么?”
  “我……要……要你……”
  “那你告訴我,你在組合是什么身份?”他一邊替她輕輕褪下那條粉紅色的內褲,一邊在她耳邊細語。
  “我是令主的大弟子,職稱是總巡察,啊!親哥哥你快點……我……”冷寒雪此刻是有問必答。她的兩條粉腿与一雙玉臂已象一條美女蛇似的緊緊纏住常亮,整個無瑕的銅体,開始呈一亢備的顫抖。
  常亮心中暗笑,知道眼下不能操之過急,該掌握好分寸,先讓這小浪女嘗點甜頭。
  常亮稱得上是歡床老手,對于交歡前男女情調的培養階段的重要性,他是知之甚深。
  他深深的擁吻著冷寒雪,技巧地挑逗著冷寒雪口中那條伸縮不定的丁香軟舌。冷寒雪如玉的肌膚,因為過度的興奮,開始變呈粉紅色,她极盡貪婪地緊緊吻著常亮。
  同一時間,但在不同的地方,另一場密謀對會付“盛昌船行”的陰謀,也在悄悄地進行。
  這儿是賀仲謀賀三爺的安樂窩。
  此地距“盛昌船行”相隔不到三里,同在京口那條長街上,不過“盛昌船行”在北。賀三爺這家“茂源車場”在南。
  賀三爺是個退隱江湖的武林人物,四十余歲,很有經營頭腦,他所擁有的“茂源車場”,包攬了“鎮江”全部的陸運生意。
  他是個很會享受的人,建在城內和城郊的四個家,全是園林式的別墅。“听雨軒”,就是賀三爺設在城內的別墅之一。
  此時此刻,在“听雨軒”那間招待貴客的雅室里,賀三爺正在与兩個師爺凝神商談。
  這間雅室霄納涼爽,小院子里那座荷花茂盛的小荷池,引來的習習涼風,夾著荷花沁人心脾的清香,讓室中暑气全消。
  “成棟,朱大人那邊的招呼打好了沒有?”方面大耳,膀闊腰圓,留在掩口長髯的賀三爺對坐在他左下首的一位三十左右,面孔白淨無須的白衫中年人問道。
  “三爺,官府方面,在下都已經准備好了,該送的東西全送了,諒來沒什么問題。”白衫中年人答道。
  “我們派出的人手是不是都已准備充足?”
  “三爺,蔡老四已經買通了‘盛昌船行’的十個船工,內應已足,我們的人已埋伏在滄州附近,那個地方是個經常沉船之處,只要盛昌船行的貨船到,我們的人便會里應外合,將那九條大船連人連貨全部弄沉。三爺你只管在家听好消息行了,用不著再操心。”這個答話的是賀三爺右首的那位五旬左右,形容猥瑣的藍衫老頭。
  “對那十個船工是不是已安排滅口了?”
  “當然,三爺的錢是那么容易收的么?”瘦老頭奸笑道。
  “很好;事成之后,三爺我一定重重有賞。”賀三爺一雙鷹目閃閃發光地道:“接管‘盛昌船行’掌握水陸兩條大財路,一直就是我多年來的心愿,這一次,我一定要看著姓常的那小子完蛋。”
  “這是毫無疑問的。三爺,此番事成,姓常的小子不但要賠一筆巨款,而且憑我們与官府的關系,一定能讓這小子吃個大官司,到時三爺你便可以名正言順地接收‘盛昌船行’的基業了。”白衫中年人奸笑著道。
  “在鎮江這塊地面,我決不允許有人比我更風光,常亮那小子在鎮江這些年中可謂是出足了風頭,所以他得完蛋。這一次,我不但要他傾家蕩產,而且要他死!永世不得翻身。”賀三爺獰笑著道。
  商場上的競爭,有時的确比戰場還要殘酷。因為人性的貪婪是永不知足的。一家商行有時擠垮另一家,可以不需半點其他理由,這個道理,就象殺手殺人從來不需理由一樣。
  一場陰謀,如果能讓圖謀的對象知道,那就不能叫陰謀。
  常亮自問從來未与人結怨駕梁,當然不會料到一有人會用如此陰損的陰謀對付他。
  此刻的他,正在盡力与“血羅剎”冷寒雪周旋,他知道只有喂他這個比男人還要凶悍三分的女人,才能進一步控制住她。
  內室中的春光是無限美好的。那种令人血脈憤脹的呻吟浪語,在持續長達近兩個時辰之后,終于靜了下來。
  干了這么久,常亮也感到十分的疲勞,而冷寒雪,卻是异常的興奮。在三番五次的激情起落中,她從常亮的身上,得到了生平從未有過的滿足和欣慰。她緊緊地摟著這個壓在她身上的強壯男人,雖然与他是初次謀面,但是經過這次合体狂歡,她好象認為自己与這個男人早就相識,而且似乎是在千百年前即已相識,此刻的感覺,她發現自己是那么的愛,而這种她自認自己永不會有的真摯愛念,來得又是那么的強烈和真切,根本說不出原因,道不出理由,完全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愛。
  多年的江湖生涯,她也算是久經欲海的嬌娃,自負這一生除了自己玩弄男人之外,又何曾想到有一天又已會死心塌地愛上一個男人,而且愛得那樣深;那么切,雖然有一點糊里糊涂之感,但卻能肯定這种愛是發生內心深處的少女情怀。
  他們相互緊緊地摟著,就這樣肌膚貼著肌膚,臉儿貼著臉儿,鼻子對著鼻子,嘴唇貼著嘴唇的摟抱著。
  冷寒雪并不覺得因身上壓著一個人而感到絲毫難受,她好象要將這個男人擠壓進她身体之中似的緊抱著,她仿佛要讓兩個人合并為一個整体,永永遠遠也不分開。
  睜開美目,冷寒雪凝望著身上這個与自己眼對著眼,胸腹緊緊相連的男人,她沒有出聲。因為她想看清楚,想弄明白這個男人有哪一點与眾不同,為什么他能挖掘出她內心那份早已深藏的少女之心。
  “現在還要不要?”常亮溫柔地問道,任由她緊摟著,一雙大手又開始在她身上輕輕地游走;愛撫。
  “還想。但我怕你吃不消。”她的手也不老實,也在亂摸。
  “只要你需要,我一定滿足你,放心吧,你還難不倒我。”
  “不,我不能太貪心.我要替你著想,干這些男人員耗精力的,常公子,你真強壯。”
  微微一笑,常亮道;“冷姑娘,這似乎不象你的作風。”
  “討厭,人家替你著想,你卻諷刺入家。”
  “剛才你那么放浪,毫無戒心,難道不怕我對你不利?”常亮輕擦著她的一雙玉乳,開始了他心中的計划。
  “為什么怕?”
  冷寒雪輕問,沒有絲毫的不快与敵意,仿佛是兩個情人在互相傾述衷腸那么自然。
  “你是一個要謀奪我產業的人,而且有可能隨時會要我的性命,為了我自己,我當然有權對付對我不利之人,不是嗎?”
  “那你剛才為什么不下手?”
  “你說呢?”
  “我說嘛?你一定是舍不得。”
  常亮在她嘴上輕吻了一下,然后道:“你知不知道,你如能永遠象這樣可愛那該多好,不錯,我的确舍不得,因為不管你以前怎么坏,但至少你還沒有傷害過我。”
  “我如果現在就改,你會不會喜歡我?”
  “當然會,不過你打算怎樣改?”
  “你要我怎樣改?”
  “冷姑娘,我無權左右你,你如能放棄你找我的目的,我們一定可以成為很要好的朋友。講老實話,我也不希望有你這么一個漂亮迷人的敵人。明天你回去告訴你們的主事人。告訴他,我常亮一向就不喜歡江湖這個是非圈,也沒有興趣去參加任何一個江湖組合。我并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人,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對你們組合的行為作風,沒有義務,也沒有責任去追究和了解。只要不侵犯我的利益,我与任何人都能做朋友。我這人做人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如果有人侵犯到我的產業和人權,我的反擊報复將是空前慘烈。你去告訴你們的主事人,要他放棄爭取吸收我的念頭,因為我一向不習慣受人控制。”
  “常公子,以前我們對你有過調查,但經過今晚,我發現我們對你知道得太少了,我敢肯定,你一定是個不問名利,身怀絕技的人物,說來你也許不會相信,不知什么原因,現在我覺得你對我似乎特別重要,我知道,我一定是愛上你了,對我所愛的人,我一定會全力維護他的權益,你放心,我會盡力去勸令主,讓他另外找人。”
  “謝謝你,冷姑娘,你的感覺沒有錯,我的确身怀絕技,而且是一种非常高深与玄奧的絕學、但我從不向人炫耀,因為我習武的目的是自衛及強身,我不任那些替天行道行俠仗義的大道理,我認為沒有人配去替天行道,當然啦,我也不會把自己看成獨善其身的廢物。所行所事,只要合乎情理,我從不貪圖什么好處。該過問該管的事,我也會盡可能地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不是我狂妄,憑我一身所學,在江湖中創建霸業并非難事,但那不是我的興趣与志向,冷姑娘,我們既然已經是好朋友,日后有什么要我幫忙的地方,我一定盡我所能來幫助你,但我決不會加入你們的組織。”
  “我知道我是怎樣的一個女人,也沒有什么需要你幫助的,我只求你能給我一點愛,把你對別的女人的那种愛分給我一點點,便心滿意足了。令主那里,我會盡可能地去說服他,但成与不成,我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你們令主不答應,你怎么辦?”
  “我不知道,也不敢想,我……”
  說到這里,冷寒雪這位江湖中有名的紅粉煞星竟低泣起來。
  常亮見狀,知道已經將冷寒雪控制住了。他輕輕舔去她臉上的晶瑩淚珠,柔聲說道:“小雪,脫离你們組織,脫离江湖,你們女人不論怎么堅強,但終歸是女人,你需要的不是赫赫威名与霸業,而是一個体貼你的男人,一個溫暖的家,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讓你有個家。”
  “可是,我……”
  “小雪,倦鳥總要歸林,青樓女子尚有從良之日,你難道愿意在江湖中混此一生?嫁人育子,才是女人的最好歸宿。只要你愿意,不管有什么困難,我一定与你共同渡過。”
  要知道常亮不但很有愛心,而且也是個怜花惜玉之人。他認為象冷寒雪這樣一位絕世佳麗,如果繼續在江湖中混,繼續自己作踐自己,那真是蒼天無眼,太可惜了。因此,他決定用“移魂轉魄大法”助她脫离苦海,重新做人。雖說手段不太高明,但如能因此而挽救一位還有著美好前程的年輕姑娘,他自認問心無愧。
  “常公子,你不在乎我的過去?”
  “小雪,我自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對嗎?”
  “我擔心令主不會答應的。”
  “沒試過,你怎么知道。”
  “常公子,你為什么要這樣對待我?”
  “因為你是個十分迷人的美人儿,而且真心喜歡我,小雪,這個理由夠不夠?”
  “你會不會喜歡我?”
  “傻丫頭,不喜歡我幫你干嘛?”
  “但我真的好擔心……。”
  “小雪,用不著多心,只要你有誠意,一切有我。”
  “人家當然是真心的,不然我擔心干什么?”
  “小雪,你是我見過的女人中最漂亮最迷人的一個,從今以后,我要你只屬于我一個人。”
  “除非你將我玩厭了,赶我走……”
  “小雪,我不准你這么講。”
  “那我保證我此身今后屬于你一個人所有。”
  “這才乖,對了,小雪,你把香芸那鬼丫頭怎樣了?”
  “那女人有什么好,身材又差,又不漂亮,看你倒挺關心她的。”
  “小妮子,吃醋了?”
  “你敢笑我,我咬死你!”
  于是,兩個人又開始了愛的升華,在彼此复起的激情中,再次共同去尋找愛的真諦。很快,室中又是一片綺麗的春光。
  送走了冷寒雪,常亮是又欣慰又擔心,欣慰的是自己挽救了一個美麗的女人,擔心的卻是一旦真与“五蝠血令”這幫干上了,又是怎樣的一個局面。
  俗話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常亮還真的應了這句話,与“五幅血令”之間還沒有一個結果,接下來的另一件事卻令他心神為之皆震。
  這是冷寒雪走后的第二天,常亮在家中忽然接到從“滄州”傳來的消息,九艘北運的貨船,在滄州運河河面全部沉沒,七十二名船工全部遇難,所有的貨物也全部報廢。
  當他听到這個噩耗時,感覺上仿佛是被人用一沉重的棒子狠狠地砸在腦門上。
  然而常亮畢竟不是尋常商人,震惊歸震惊,事實卻是事實。他很快地鎮靜下來。回過神來之后,他的第一個念頭不是這次要賠多少錢,而是為什么七十二個水性极佳的船工會全部隨船喪生河底。
  這個念頭一生,常亮馬上便敢斷定,一定是有人從中搞鬼,因為發生意外再大,也決不可能是七十二個游水好手全部被水淹死,這些船工一定是被人害死之后再沉舟入水的。
  劫貨謀財,不可能,因為傳來的消息明确地肯定九船貨物全部隨船沉沒而報廢。不為財,那是什么人會如此喪心病狂干下這种人神共憤的慘案?目的何在?
  常亮左思想,得出一個答案:這是針對他,是針對“昌盛船行”。一定有人在背后在整垮他,企圖板倒“昌盛船行。”
  是什么人如此狠毒?如此恨他?是誰跟他有這么深的仇恨以至牽連無辜”
  這些問題,不停地反复在他腦海中運轉。,思索。他想到的第一個可能的嫌疑對象是“五蝠血令”,但又馬上推翻了這個判斷。“河洛五惡”,不可能,因為他們不可能知道常亮是何方神圣;“王觀音”吳瑤,也沒道理,她決不會猜到折辱她的人根本不是江湖人,而是一個大富商。他自問這些年來,除了以上几個能稱得上仇家的人物之外,再未得罪過其他什么人。但這個天殺的凶手又會是誰呢?
  接連而來的一些事情,使常亮不得不中止了思緒。為了船行日后的聲譽,他必須盡快籌備資金賠償貨主与撫恤船工的家屬。
  凡事冷靜,遇事不慌,是常亮的性格。
  他有條不紊地處理好賠款問題,撫好一個個叫苦連天的船工家屬,當他帶著沉重的心情回到這間嚴禁閒人進入的書房中,已是出事之后第三天的二更時分。
  賠償京師“興旺寶號”劉大老板的貨款,加上九艘貨船的損失,以及七十二名船工的撫恤金,常亮合計損失了白銀一百二十一万六千八百五十兩。這筆巨款,足夠讓一戶有三十余人口的大家庭過上三世富裕的生活。
  錢,他賠得起,但七十二條人命,常亮卻賠不起。如果傾家蕩產可以挽回這七十二條無辜的生命,他會毫不猶豫地將千万家財拱手相讓。可問題是錢,并不能代表一切。
  常亮暗暗對天發誓,一定要找出這個万惡的凶手。七十二條冤魂絕不能白白送命,一定要替他們報仇,不惜一切代价,不論花費多長時間。
  好事不出門,坏事傳千里。
  很快,全鎮江的居民都知道了“盛昌船行”發生的慘案。人們紛紛議論著此事,有的替常公子挽惜,有的替常公子傷心,當然,也一定有人在暗中得意,幸災樂禍。
  這天一早,知府衙門的總捕頭“量天一尺”周万山,帶著四名干練捕快,提著刑具手持知府朱大人親簽的捕人拘簽,行色匆匆地走在早起的行人中,朝京口碼頭行去。
  “盛昌船行”早起的伙計早已在各忙其事,一見气勢洶洶的周總捕頭帶人直向船行大門行來,早有伙計赶緊向常亮報告去了。
  常亮聞報略有惊容,但旋即鎮定,心中冷笑:“好家伙,你們好絕好狠的手段。”
  當他從書房出來行到會客大廳,總捕頭周万山早已在那里恭候。
  “周總捕頭,怎么這么早就出來辦案呀?”
  常亮行色從容地跨門而入,拱手為禮,十分客气地微笑著發問。
  “常公子,對不起,周某奉知府大人之命來貴府提人。”周万山冷冷地對常亮道。
  “哦?到我家來抓人?周捕頭,我們船行有人犯法嗎?”
  “不錯,常公子,有人告你涉嫌謀殺七十二名船工,事關重大,我們大人請你到衙門去一趟。”
  “哦!原來總輔頭要抓的人是我,不過我請問周捕頭,是誰告常某涉嫌殺人?”
  “這個問題,到了衙門便知道了。”周万山沉聲道。
  對于周万山的態度,常亮腦中忽然靈机一動,想到了一個反常的地方,知府朱大人一向都對他十分客气,這位周總捕頭素來對他更是倍加尊敬,但今日不但是朱大人下令抓他,而且這個周万山的嘴臉似乎有某种幸災樂禍的味道。
  難道他們是被那個幕后的陰謀者買通了?這個推斷常亮越想越對,很快,他便決定該怎么做。
  于是,他沒作任何反抗地跟隨周万山到了衙門。官字兩個口,即咬人又貪財,對這种官場中的人,只要有錢,他們什么都肯干。
  常亮十分清楚知府大人的為人,他花了五十万兩銀子,買通了這個黑心貪官,雖是這樣,但卻是只准保釋,而且不准离開府城,衙門有事要隨傳隨到,這筆錢雖是花得冤枉,但常亮卻認為還值得,因為民心似鐵,官法如爐,民終歸不能与官斗,他不能公然与官府作對,不然的話,“盛昌船行”一定完蛋。
  用了五十万兩白銀,常亮總算暫時相安無事,一些与常亮關系密切的鄉紳權貴,也紛紛向衙門擔保,但盡管這樣,官方仍然晝夜有人監視常亮的行蹤,那些衙門中的暗探,眼線,一天十二個時居都有人在“盛昌船行”附近逗留。
  這天剛過三更。
  夜深人靜,專門喜歡黑夜的族類都遵守“過了三更行竊”的行規,紛紛回家睡大頭覺去了,但盛昌船行前門后門仍有黑影在監視。
  后門不遠的一株老槐樹下,兩個黑影正在低聲細談,大發牢騷。
  “他娘的,這鬼天气,該死的蚊子還真他娘的多,一時就是十几個包,真受不了。”右邊那位身高大的黑影低聲嘮叨。
  老槐樹又大又粗,樹干虯枝橫結,躲兩個人在樹下,如果不移動,即使人走至切近,在黑暗中也難以發現樹下有人。
  “老陳,你就少講兩句,蚊子又不是叮你一人,周頭儿派下的任務,你我敢不遵命?說真的,平時大伙儿對這位常公子又尊敬,又客气。周頭儿不知是中了邪還是吃錯了藥?竟然下令要辦他。真不明白。”左邊的小個子黑影感慨地看著“盛昌船行”偌大一片房舍道,听口气,他對常亮還挺有好感。
  “不明白最好。”老陳道:“糊涂人總比明白人活得長些。周頭儿既然吩咐下來,也就自然有他的理,我們這些做手下辦事的。只管听令就行了”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的好。”
  “老陳,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風聲?”
  “我可沒這么說。你別亂猜。他娘的,我們在儿喂蚊子,姓常的那小子說不定正摟著漂亮妞在床上快活。這小子如果落在我手里,老子定要他看。”
  “你算了吧!這以前你老陳起筆見了常公子不是跟見了親爹似的。如今人家有難你就要狠,日后常公子翻了身,你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翻身?你以為這小子保釋在外就沒了?告訴你,那是周頭儿欲擒放縱之計,這小子,這輩子別指望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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