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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戲調笑面虎


  老酒鬼小心翼翼、步步為營的接近中間帳篷,神不知鬼不党的溜了進去。
  老酒鬼的輕功真不是蓋的。
  只見帳篷中間,一個臨時扎就的凳子上,坐著一個神態倔傲的少年,年紀頂多十五六歲。
  但是,看來卻有五十歲的狂傲派頭,看起來很不調和。“健叔。”那少年翹著二郎腿,雖口中稱叔,神態上卻一點也沒有尊敬的表情:“你怎么去了這么久?”
  “回少主,”剛從外邊進來的神秘人,邊脫掉風帽邊拂雪花邊道:”他門防守也很嚴密、屬下才會耽閹了一些時候。”
  “他們下一步的行動呢、有沒有消息?”
  “回少主,他們已經商量好要聯手行動了。”
  “什么?他們竟然聯合起來了?那不是又要多費手腳了嗎?”
  “他們決定了明天早上開始動手。”
  少年突然發扛脾气、大罵一聲:“混蛋!”
  被稱為健皮的中年人倒吃了一惊:“是是是少主,”
  “我不是說你,是說他們。”
  少年好像是個很沖動的人。
  “是,他門混蛋。”
  “他們竟然聯手了,這……這……”少年焦不安的站起來并來回走動,又顯得是個很情緒化的人。
  “少主不用擔心,屬下已有妙計……”
  “好极了,你已經有了計策何不早說?”立即回嗔作喜,看樣子又是一個喜怒無常,個性難以捉摸的人。
  “對了,麻兄呢?”
  “剛去巡哨,大概快回來了。”
  少年話剛說完,帳門一掀,鑽進一個滿頭雪花的中年人:“兄弟,你回來了,辛苦啦!情況如何了?”
  “健叔”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
  被稱為“麻兄”的中年大漢眉頭緊皺:“他們如果真的攜手合作,對我們有很大的威脅,這……”
  “雄叔,几個跳梁小丑而已,難道怕他們不成?”
  “少主,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屬下以為能夠兵不血刃就得到寶物最好。”
  這個既是“麻兄”又是“雄叔”的人原來叫麻雄。
  “這可能嗎?”
  “屬下已有妙計,保證他們聯手不成,而且還會大打出手,狗咬狗一嘴毛,好戲連台!”
  “石兄弟,你既有妙計就快說出來吧!”
  原來先到的人那叫石健。石健取出了兩支臂粗的鐵管道:“這就是臥虎山庄令人聞名喪膽的九孔連環黃蜂針,我們需如此如此這般這般,保證可以‘立高山看馬相踢’而坐收漁人之利。”
  “唔,這個嫁禍之計不錯,健叔,還是你辛苦一趟吧!”“是,屬下這就去辦。”
  老酒鬼沒繼續听下去,悄然退走,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心中暗笑道:“明天有好戲瞧了!”
  天,終于亮了。今天天气不錯,風停了,雪也停了。
  已時中,紀凡裝束妥當,一身黑色勁裝,背上背著含光屠龍劍,頗有几分英姿颯爽神采奕奕的味道。
  他步履輕快,吹著口哨,神態愉快的走出地下冰沿著一條隱密的峻縫,緩緩的朝半山壁上的山洞接近。
  他以前也曾三次進入山洞,雖然每次都是灰頭土臉屁股冒泡而逃,但對這條壁上立險峻的山岭峰不陌生。
  在距离山洞兩丈左右岭縫已盡,要躍上兩丈高的直立山壁,在這狹小的山縫中,可得憑真功夫真本事。
  他一聲清嘯,雙手一扳岩壁借勢飛躍,身如電閃流光,迅疾投入熱气彌漫的山洞之中,瞬間不見。
  過了盞茶時光。洞中突然獸吼如雷,濃霧滾滾涌出,可以感覺出大地有輕微的震動,使人擔心會不會震塌了這片危崖。
  而當此時,峰頂之上突然冒出了三十儿條人影。
  這些人影步履沉實而行動卻极為迅速,人數雖多卻不雜亂,動作确實鴉雀無聲,顯然是訓練有素的高手。
  几個大漢抬來了几大捆臂粗的繩索,迅速的朝崖下放,長索垂下處,正是半山壁山洞的方向。
  繩索既長又大,重量不輕,几個大漢忙得汗流泱背,一寸寸的往下放。
  好一會功夫,總算放完繩索。
  有人立刻沿著繩索往下爬。
  突然,一聲震耳長嘯起處,又有二十余條人影奇快無比的瀉落當場,一語不發立即出手,朝先到的一批人展開猛烈的突擊。
  雙方郡是武林中的好手,霎時各尋對手,立刻短兵相接,展開一場慘烈的搏殺。
  后到這的一批人,領頭的是一個頷下鋼須如針根根見肉,像不小心倒了一般豆花在他臉上,長了一臉白色汗斑。
  此人赫然正是祁連山寨大寨主“花面豹子”解能。
  解能人高馬大,武功走陽剛路子,身手甚為高強,但听他一聲虎吼如響焦雷,雙掌一揚風生八步,剛想沿索攀下山崖的兩名大漢,同時發出一聲慘吼,翻身拋入千丈谷底,骨肉化泥。
  先來的那批人中,一個瘦削漢子,眼見有机可乘,悄然從解能背后扑上,手中蜈蚣鉤朝解能頂門劈落。
  解能好像背上也生了對眼睛,一旋身一抬腿,一腳踢在瘦漢的屁股上,瘦漢像個特技演員似的,涌身投向崖外,沒聞半點聲息,大概還沒掉到谷底,已嚇得尿流屁滾,神魂出竅而嗚呼哀哉!
  先到的那批人,領頭的正是面圓圓胖嘟嘟笑咪咪的太湖臥虎山庄主“笑面虎”茅大有。
  只是,他現在卻笑不出來了。
  茅大有怒气沖天,一掌把一個祁連山寨大漢劈得腦漿迸裂,一橫身擋住了解能,气急敗坏的喝道:“解老大,你這是干什么?”
  解能狂笑道:“干什么?茅大有,這要問你自己。”
  “問我?”
  “茅大有,你不必裝糊涂,各人所做的事心中有數,難道要解某人把你狗屁倒灶的丑事挖出來公諸天下嗎?”
  “解能,你到底在說什么?”
  “哈哈!江湖傳言你‘笑面虎’工于心計陰險惡毒,解某人猶未敢深信,以今天的事情看來,不但名不虛傳,而且解某人還要加上四個字:卑鄙、下流!”
  “解能,你……”
  “哼!傳言中說你含笑殺人而表情不變,表面笑呵呵面圓圓,像尊慈悲佛似的,背后卻專挖朋友的牆腳。”
  “你……你怎么又如此污辱老夫?”
  “污辱?解某以為這些話對你是一种奉承呢!”
  “你……解能,我們昨晚才約定的事情,你怎可臨時變卦?昨夜之約言猶在耳,你才是易反易覆的小人!”
  “哈哈!姓茅的,你這是做賊的喊抓賊,惡人先告狀倒打一釘耙子,告訴你,公道自在人心,解某……”
  “你……你這是……你得把話說清楚!”
  “解某說得夠清楚了。”
  “昨晚你我約定由我韻人動手屠虯取寶,你的人擔任警戒,得手后依約分寶,你怎么可以突然下手?”
  “哈哈!姓茅的,解某就是太相信你了,才會使得十二名弟兄命喪荒山,你一說完全由你的人取寶,解某就感到奇怪,天下哪有這等便宜事?祁連山寨的儿郎們在外圍輕輕松松警戒,你的人卻要冒万千之險入洞屠虯,我還可以分到寶貴的虯膽,天下哪有這种好事?原來……”
  “臥虎山庄的人馬自愿擔任危險職務,對你只有好處,難道你還不滿意?”
  “滿意?哈哈!姓茅的,別說風涼話了,明人不做暗事“‘明仁’不做……我說解兄,‘明仁’可是日本國的皇太子,可不是我的手下人,他做的暗事与我何干?”
  “別裝了,‘笑面虎’果然吃了人還裝笑臉……”
  “慢著慢著,听你道來,好像我茅某人真的干了天人共憤的事似的,你得給我說個清楚!”
  “你倒是水仙不開花——裝蒜啊!”
  “我說解老大,到底發生了什么大事,老夫的确一頭霧水莫名其土地廟(妙),你還是明明白白的說出來吧!”
  解能眼中露出恨意:“好!解某就把你一肚子的臭狗屎一五一十的挖出來。”
  “你快說呀!”
  “哼!我們昨晚的協議,由你的人入洞取主,我的人擔任外圍警戒,已經顯出你想獨吞的心態,你會早派遣手下,暗中潛入本寨的落腳處,以臥虎山庄的獨門暗器‘九孔連環黃蜂劊’向我外圍的兄弟發動突襲,你還有什么話說?”
  解能說得咬牙切齒。
  茅大有卻跳腳喊冤:“大地良心,老夫雖則一向狠手辣,以致江湖人誤傳老夫心地欠佳,但是……”
  “姓茅的,你的為人自有公論……”
  “解老大,老夫雖然江湖名聲不見大佳……”
  “簡直臭死了。”
  “但是還沒有做了又不敢承認的事,解老大莫非是借題發揮,后悔了昨晚互相‘節制’的協議?”
  解能怒聲道:“解某人雖側身綠林,但一向情守三不偷五不搶的規矩,所行雖不正大,但敢稱光明磊落,又豈是你這种卑劣小人所能想象:茅庄主,好漢做事好漢當,你身為江湖人,連這點擔當部沒有嗎?”
  茅大有臉色也綠起來了,大聲道:“解能,你口口聲聲說老夫派人愉襲于你,你可有什么證据?你我都是江湖中有頭有臉的人,可不能紅口白牙的血口噴人!”
  解能冷笑道:“解某當然握有你的把柄,否則豈敢亂定人罪?”
  說完一招手,二寨主“飛天蜈公”駱馬及時出現,送上一支形狀奇特的鐵管,在大白天里,看得清清楚楚。
  這是由十八支指大的小鐵管組成的,底部則裝有強力彈簧的發射器。
  解能將“九孔連環黃鋒計”簡一把摔到茅大有腳前:“姓茅的.你門就是用這种霸道暗器淬然向本寨的弟兄下手,本寨的弟名子措手不及,造成十二條人命的慘痛損失,你自己睜大狗眼瞧瞧,這是不是臥虎上庄比閻王帖子還要命的‘九孔連環黃蜂針’?”
  茅大有瞥了一眼,冷冷道:“不錯,這正是本庄制造的暗器‘儿孔連環黃蜂針’,但卻不能證明突擊者是本庄的人。”
  “茅庄主,你可以到法院上班了。”
  “你說什么?”
  “法院的審理法官叫‘推事’,你正是把‘事’情一把‘推’開的能手,當法院‘推事’必然胜往愉快。”
  “什么話,老夫豈是推卸責任的人?”
  “物證已在,很可惜,來人身手太高,被他兔脫,否則人證物證俱在,看你又如何狡辯!”
  茅大有大聲抗辯道:“老夫所說也是事實,這种‘九孔連環黃蜂針’筒。本庄所有頭領級的人都可以獲發一具以為處存儲器之用,本庄開庄以來已二十年之久,不知有多少頭領級的人攜之出外辦事,自然會有少數殉職的或失蹤的。
  如此一來,免不了有些收不回來流落在外,若被有心人得去而作為嫁禍之物,解老大豈不中了敵人的离間之計?”
  “哈哈!你這話只能騙騙三歲小孩子,此地只有你我一庄一寨的人馬在此,哪還有第三者可以使嫁禍之計?”
  “解老大,寶物即將出土的消息,江湖中早有流傳。不只你我知道而已,很可能會有隱密的第三者出現,若他們偵悉你我合作的事,先用了嫁禍之計而斧底抽薪,使你我兩強相爭,而他“站高山看馬相踢”坐收漁人之利,你我豈不成了傻瓜?”
  這時戰場上戰斗的,已是寥寥無几了,只剩七八對身手較高的,仍在舍死忘生的拼戰不已。
  很明顯的,祁連山寨落了下風。
  茅大有歎了一日气道:“解老大,老夫敢指天誓日,絕對沒有派人偷襲,如果我們再打下去,雙方都將死傷殆盡,兩敗俱傷,只便宜了幕后主導這次陰謀的人,未免大不值得了,犧牲也大大了。
  何況,不管胜者是誰,必將元气大傷而精疲力盡,將如何應付第三者?又將如何取寶?不如先停手,等誤會解釋清楚再行定奪如何?”
  解能外表像個猛張飛,可也不是個糊涂人,明白再打下去自己的人將全軍覆滅,也表示同意。
  兩人同時舌綻春雷大喝住手,同時飛身扑入,將打斗的雙方隔開,但是似乎已經大慢了。
  但見一地死尸,血腥触鼻欲嘔,傷者輾轉哀號,凄厲之聲入耳惊心,雙方各自救死扶傷不在話下。
  茅大有看著滿地尸体,斷臂殘肢慘不忍睹,不禁長歎道:“解老大,你未加查證即動手攻擊,中了別人的圈套,導致你我雙方死傷慘重,實在不值得。”
  解能死不認錯,仍然怒聲道:“明明是你貪心不足,心怀奸炸偷襲在先,怎么能夠怪我曾派?”
  茅大有苦笑道:“如今到了這個地步,恐怕怪誰都沒用了,話說回來,老夫的的确确未曾派人偷襲……”
  解能大聲道:“‘九孔連環黃蜂針’确是你臥虎山庄的獨門暗器,你又何需強辯?”
  “不是我!”
  茅大有也大聲起來了。
  “明明就是你!”
  “不是我!”
  “就是你!”
  雙方你一言我一語爭論不休之際……“不是他,是我!”
  隨著一聲陰惻惻的話,出現一個十五六歲書生打扮的半椿小子,面孔倒是蠻清秀,只是眼神太厲、太毒、太傲,雙手反背,走路一搖三擺,雙眼望天,一身狂態,好像要掉出來似的。
  少年書生左右,各有一名四旬左右的中年大漢,太陽穴高高隆起,雙目精光閃爍,可見是內外兼修的高手。
  跟在他們后面的,則是一群黑壓壓的黑衣大漢,人數大概有四五十人,個個舉止沉穩,人數雖多,卻是肅列無嘩。
  茅大有失聲惊呼:“劍堡!”
  解能也被“劍堡”兩個字嚇了一大跳。
  少年書生仍然傲气凌人:“不錯,正是劍堡,本少堡主人稱‘厲劍’,劍出不見血不歸鞘!”少年書生狂態可掬。
  “劍堡”,崛起江湖不過十年,發展得十分快速,實力龐大雄厚,已凌厲各大門派之上,成為中原第一大堡。
  堡主“惊天秘劍”厲卓,武功极為神秘而且高強,隱隱有中原第一高手之譽。
  憑他三尺長劍,闖上武當山,力破武當七子聯手的七星劍陣,再闖少林,從少林一百單八人的大羅漢陣中,三進三出輕松自如,獨闖丐幫四大護法長老,游刃有余,出入丐幫總壇,如入無人之境,令江湖側目,聲譽如日中天。
  他平日出現,臉上必蒙上青紗,更增加他神秘的色彩,沒有人能知道他真實的出身來歷。
  近年以來,更令江湖所有門派,聞名為之膽寒。
  他僅有一子,就是眼前的這個少年書生,名叫厲宕,一身武學,已得乃父八成以上的真傳。
  厲宕行事則比乃父更為暴烈殘酷,出道不過兩年,卻己滿手血腥。為了細故,他曾獨闖白鶴門,五十招以內,盡斬白鶴三英,令白鶴一蹶不振,名雖存而實已亡。
  因看人不順眼,三招腰斬名武師“四狂客”伍晉。
  一言不合之下,屠盡五台下院三十名高僧。
  總之,他出道時間雖短,卻背負十几條大案,一百多條人命,對他來說不過踩死几只螞蟻而已。
  他出手狂野辛辣,泯不畏死僳悍异常,完全不要命的打法,出道時間雖短、武林人物卻已視之為魔星轉世。
  万一不幸走同一條路,則宁愿避道而行,輕易不敢招惹。
  解能遠在祈連山立寨,對劍堡威名倒是如雷貫耳,但對這個小煞墾卻不甚了解,看不過厲宕的做態,不禁心中有气。
  他冷冷道:“你自號‘厲劍’,能殺雞嗎?”
  厲宕瞥了他一眼:“‘花面豹子’,少爺的劍不會用來殺雞,專用來屠‘虎’殺‘豹’!”
  巧得很,現場一個“笑面虎”、一個“花面豹子”,一句話把兩個人都罵上啦!
  “哼:專使陰謀伎倆,還大言不慚,要屠虎殺豹,也得要有屠虎殺豹的能耐,憑你?行嗎?”
  厲宕哈哈大笑道:“陰謀?匹夫,你太少見識了,平常叫你多看新聞性的節目增加知識,你偏不听,專愛看連續劇,難怪沒知識。”
  所謂兵不厭詐,能不戰而屈人之兵,是為上策也,我這條驅‘虎’吞‘豹’之計,豈不是土地堂后頭一個洞——廟(妙)透了?”
  說到得意處,不禁顧盼自雄起來。
  解能冷笑道:“你這种奸詐手段,充其量不過‘儿童無法坐——小人得痔’(志)而已,得意什么?”
  厲宕狂笑道:“哈哈哈!看你們虎咬豹豹咬虎,咬得一嘴臭毛,竟是少爺我的杰作,那能不胸怀大暢呢?少爺還想找卡拉OK高歌一曲以示慶祝呢!”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解能是個綠林盜魁,本來就是直來直往的莽撞漢,怒气直沖腦門,怪叫一聲,右掌出“現龍掌”拔步向厲宕劈去。
  厲宕左手青袍中年大漢,突然快如閃電般的跨出一步冷聲道:“你還不配給少堡主提鞋,沖我來。”
  “解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四七二十八,沉喝聲中再加一成勁,欺中宮搶洪門,當頭對面吐勁劈出。
  青袍人身形像鬼魅似的一閃,左手斜引來掌,右手倏然伸出,傳出清脆臂啪兩響,人影驟然分開。
  解能趿踉蹌蹌連動好几步,口中大牙松動,雙頰指痕宛然,并開始紅腫,這兩記陰陽耳光,把他打得目瞪口呆,難以接受這种事實。
  青袍人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神態极為悠閒,好像剛才的事与他全無關似的。
  撇撇嘴,青袍人十分下屑道:“祈連山寨大寨主,也不過如此而已,何況來中原活現世?你還是乖乖滾回祈連山去窩巢抱蛋,否則……哼!”
  解能撫摸著雙頰,猶感火辣辣的,仍在發怔,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怎么失招的,一招之內失手,難怪他震惊得如痴如呆。
  雙方藝業本來不可能相差大多,是解能太大意了。
  兩人接触太快,但見人影一閃而已,解能已然挨掌而退,看得清楚變化的人,在現場中只是极少數。
  解能能夠立寨祁連,表示他也有兩把刷子,絕不會如此膿包,雖然跟青袍人有所差距,但不會太大。
  懈能本來就是個莽張飛型的人,一招失手已是滿肚子的火气,再經青袍人這一撩撥,直如火上加油,惊魂剛剛入竅,怒火卻又升起,暴吼如雷聲中,反手四尺闊劍出鞘,不要命似的搶出。
  “找死!,青袍人雙袖疾揮,人化流光遁影,也似攻還攻。
  驀地響起几聲气爆及一聲裂帛,解能側飄丈外,腳步不穩呼吸像拉風箱,臉色白慘慘的极為嚇人。
  解能落腳處,离絕崖不過半尺,嚇得他古魂直冒,熱汗尚未出現,冷汗卻已先冒,的确險之又險。
  青袍人也蹬蹬蹬的連退五步始站穩,看看被割裂的左袖,臉色卻由白轉青:“我太小看你了,姓解的,果然有兩手,渾身橫練能受我七成真力一擊,你值得驕傲,但是下一招,你絕沒有這么幸運的了。
  來吧!只要你敢再出招,石某保證你劍毀人亡,直著下祁連,橫著回山寨,不信的話,歡迎你出手!”
  說完深吸一口气,渾身骨骼一陣爆響,整個人好像憑空長高了不少,本來鐵青的臉色,一下變得蒼白無比,表情也獰厲如鬼。
  解能也深深吸一次,勉強壓下翻騰的气血,冷哼一聲,劍尖斜指右上方,臉色卻慢慢轉變,几乎赤紅如血,似乎連劍尖部映上了一抹紅霞。
  “寒玉奪魄功”茅大有駭然惊呼!
  “离火炙体功!”厲宕右手的青袍人也訝然叫道。
  “慢著!”
  茅大有和另一青袍人几乎同時飄身而出,也几乎同聲叫停:“二位有話好說,且慢動手!”
  運起“寒玉奪魄功”的青袍人冷聲道:“麻兄請退,我今天定要叫這匹夫粉身碎骨,否則難消心頭之恨!”
  解能也不領情:“茅庄主請站過一邊。解某也要瞧瞧這大言不慚的匹夫有何能耐,相信他也討不了好去!”
  青袍人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你那七成火候的离火神功,在我十成寒玉奪魄功一擊之下,保證气散功消立即尸橫就地。
  絕無幸免的机會!”
  解能也不甘示弱,道:“或許你能夠叫解某尸橫就地,但是你也必須付出相當大的代价!”
  “憑你?”
  “或許你修為深厚了些,但解某也絕非省油的燈,縱然解某或無可幸免、但你身上也必定留下十個以上的窟窿,不信你就試試!”
  兩個人像公雞似的你一言我一語,就是光說不練,顯然都各有顧忌,因為兩人練的功夫,正是互相克制。
  茅大有連連朝雙方拱手,滿面含笑道:“二位就別再爭了,解兄的橫練加上离火炙体神功,也是武林一絕,而這位兄台的寒玉奪魄功也是武林絕學,二虎相爭必有一傷,若是有所損傷,對大家都不好……”
  青袍人不領情:“要你管!”
  茅大有仍含笑道:“這位兄台請暫息雷霆,江湖中像兄台這种身手的人似乎不多,兄台想必是天下第一劍劍堡的擎天雙柱左輔右弼之一,江湖人稱‘單掌擎天’石健石大俠了,兄弟慕名已久……”
  “誰跟你是兄弟?”
  茅大有不愧為“笑面虎”,仍沉住气面帶笑容:“算是老朽失言,是否可以看老朽薄面,暫時停手息爭,等大家把話說開了,非要拼命不可時再打也不遲呀!”
  “哼!你有什么薄面?多薄?”
  青袍人仍是一副做態,翻翻眼珠子。
  石大俠盛名聞于江湖,老朽心儀已久,大人不記小人過,大俠乃是人人欽仰的豪杰……”
  茅大有鼓起如簧之舌,反正捧死人不償命。
  青袍人臉上終于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好說好說,石某人不敢當、茅庄主有屁就快放吧!”
  語意粗野絲毫沒有武林高手的風度,气得茅大有几乎當場要吐擯榔汁!
  茅大有一向老好巨骨,喜怒早已不形于色,對這种粗野的罵聲,根本不以為意,仍然笑嘻嘻道:“此地冰封雪凍,打狗不出門,飛鳥不拉屎,石兄因何到此?再說敝庄与劍堡素來井水不犯河水……”
  “你沒犯河水,你犯了口水!”厲宕突然插嘴:“說這么多的鬼話,像是從屁眼里放出來似的。”
  “少堡主……”
  “哼!姓茅的,你臥虎山庄在少爺眼中,不過是一群‘瓜果母雞’(瓦狗土雞),不要‘月亮很大’(夜郎自大),本少爺伸只手指頭儿,就可以你們‘吐燈挖井’(土崩瓦解)。”
  這位少爺敢情沒讀多少書,成語都說得亂七八糟。
  “少堡主,你所說的老朽都相信……”
  “你就是廢話特多,居然問本少爺因何到此?天下一大笑,你又因何到此?咱們彼此‘雞叫不傳’(心照不宣),江湖人行事強者為尊,你我的目的相同,遲早難免‘鷸蚌相爭’,若不使些計謀手段,你們‘二姓合婚’起來,本堡豈不是要‘廢了手腳’?”
  茅大有仍卑恭得很:“久聞少堡主神功蓋世劍下無三招之敵,行道兩年以來無人敢輕攫鋒鏑,老朽欽佩之至,江湖人雖說弱肉強食,但也得分個先來后到吧?”
  “天下一大笑,你以為你是最早到的嗎?告訴你,本堡遠在三個月前就已經派人前來‘豬抓兔子’(守株待兔),你有什么話說?”
  “試……”
  “你不相信?”
  茅大有搖搖頭:“敝庄的人早在半個月前就已到達,曾搜遍附近山峰,找不到半點人蹤,少堡主之言,老朽頗難置信。”
  “哦!那祁連山寨的人馬呢?”
  “他們是十天前到達的,比老朽還晚到。”
  “哼!本少爺也不是非要你相信本可,為了使你口服心服,就全部‘和盤托出’,你的人是在半個月前抵達沒錯,到達之前,還在前面峰頭摔傷一名手下,立好營帳后,分三次將物品運到,總人數七六十六名。
  祈連山寨的人則是十天前傍晚時分赶到,從北峰攀岩而至,你們曾發生短暫的沖突,后來共有三次談判,直到昨晚才達成‘百年好合’,你說是也不是?”
  一席話雖然有些成語不太适合,但也段落分明,听得茅大有与解能均一愣一愣的,共同吃了一個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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