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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淫賊命歸西


  白云虹愣住了。
  周圍數十大船上的嘍羅頭目們也都惊呆了。
  “芙蓉仙子”再度一指白云虹,厲聲問:“淫賊、你這樣畏縮怕死,不怕你的嘍羅們恥笑你嗎?”
  白云虹平素作威作福,恃技凌人,這句話正好擊中他的痛處。
  于是——
  他雙眉一豎,雙耳怒聲大喝道:“賤婢,你道我白云虹真的怕你嗎?我如此遷就于你,是念在你我昔年一段恩情……”
  “芙蓉仙子”一听,直气得渾身顫抖,厲聲疾叱:“淫賊閉嘴,淫賊閉嘴!”
  白云虹見“芙蓉仙子’气得嬌軀亂顫,不由仰面哈哈笑道:“江橫波,白爺如果怕你,早已遁水逃走了,就是你和那紅衣少女兩個人一齊上,我白云虹又有何懼?”
  “芙蓉仙子”早已恨透了白云虹,唯恐怕他不敢過來,因而急對身的柳無雙急聲說:“雙儿,你先退回去!”
  柳無雙一听“芙蓉仙子”直呼她雙儿,心中异常興奮,因而靈机一動,深伯“芙蓉仙子”怒极心浮,是以關切的說:“姑姑,當心上了那狗賊的當!”
  說罷起身,如飛縱回郭曉涵和沈圓圓的身邊。
  “芙蓉仙子”一俟柳無雙縱回,她再度厲聲問:“柳姑娘已經离去,狗賊你還有何話說?”
  白云虹見柳無雙縱回大船,似乎放心了不少,仰面哈哈一笑,故悠閒的說:“賤婢立穩,白爺來也!”
  話聲甫落。
  身形已起,寬大袍袖一揮,一式“銀龍入海”,直落在平台船上。
  周圍數十大船上立即暴起一聲震天喝彩,為白賊助威。
  白云虹雙腳立穩,“刷”的一聲撤出腰間的精鋼劍,望著粉面鐵青的“芙蓉仙子”陰惻惻的一笑說:“芙蓉寶劍,削鐵如泥,我手中的兵刃,自然不如你的寶劍鋒利!”
  “芙蓉仙子”恨不得手起劍落,立斬淫賊,因而毫不思索的說:“我絕不用劍削你的兵刃就是!”
  白云虹佯裝不信,仰面哈哈一笑,接著輕蔑的問:“你要是削斷了我的寶劍呢?”
  “芙蓉仙子”黛眉一豎,厲聲說:“我江橫波立即舉劍自刎!”
  立在大船上的郭曉涵一听,立即跺腳說:“姑姑中了這狗賊的奸計,如此一來,姑姑雖有利刃,反而受了限制。”
  話未說完。
  只見——
  白云虹雙眉一豎,暴聲稱好,長劍一揮,縱身前扑,一招“撥草尋蛇”,直掃“芙蓉仙子”的纖腰。
  “芙蓉仙子”一見才知道上了他的大當!
  如非有言在先,只要一式“金針定海”逼退狗賊長劍,緊接一招“白蛇吐信”,哪里還有淫賊的狗命。
  如今——
  她只好一聲清叱,閃電旋身,芙蓉劍一招“分柳摘花”,直點白云虹的面門。
  白云虹一見,心中暗喜,“芙蓉仙子”雖然多年未見,但是她的劍術進境,似乎還不如自己。
  思忖之間。
  精神大振,右腕一挺,“刷刷刷”一連攻出三劍。
  “芙蓉仙子”雖然受到限制,但對淫賊并未放在心上,一聲清叱,閃避搶攻,立將白云虹逼退。
  就在這時。
  一陣聲震夜空“咚咚”的巨鼓聲,逕由正北方響起。
  整個湖面上,陡然暴起一陣沖霄吶喊。
  郭曉涵、柳無雙和沈圓圓忙循聲一看,只見數十大船的外圍,又馳來無數大船。
  正北方鼓聲響處,一艘特大巨船,紗燈百盞,燈火通明,遠遠看去,极似一座水上行宮,華麗至极。
  郭曉涵一趨勢,心情激動,星目閃輝,他确定殺父仇人左如風這次是真正的來了。
  再看平台船上,白云虹已飛身暴退至平台邊沿,大聲說道:“我家壩主來了,你有事可先和我家壩主說。”
  “芙蓉仙子”橫劍停步,怒聲說:“我今夜前來,就是找你,与左如風毫無關系!”
  白云虹心中大駭,他已看出“芙蓉仙子”的劍術愈來愈厲害,僅僅出手三劍,已逼的他手忙腳亂,再斗下去必然性命難保。
  所幸壩主來了。
  但是——
  “芙蓉仙子”又說与他無關!
  心中一惊,不由看了一眼身后船下地水面。
  “芙蓉仙子”冷冷一笑,立即沉聲說:“白云虹,你想和我下水一戰嗎?”
  白云虹心里明白,稱霸兩湖的“水上英雄”尚不是“笑蓉仙子”的對手,自己要想藉水功取胜,豈不是自找死路。
  于是——
  他覷目瞟了一眼逐漸馳近的宮船,把心二橫,決定拚死保命。
  一念至此。
  大喝一聲,再度向“芙蓉仙子”扑來,右腕一翻,連攻三劍,上點眉心,下掃膝間,中刺“芙蓉仙子”的丹田。
  “芙蓉仙子”已看出淫賊在拚命自保,又怕左如風來到橫加阻撓,因而心中一動,厲叱聲中,身形電旋,疾進如煙,手中長劍一連几閃,頓時荒光暴漲,宛如矯龍一般,直向白云虹卷到。
  白云虹一見大駭,惊得口中亂叫,長劍亂舞,企圖誤打誤撞,碰斷自己的寶劍,逼使“笑蓉仙子”舉劍自刎。
  “芙蓉仙子”一招得手,步步緊逼,手中長劍忽然一變,寒芒在對方亂舞的劍光中一連數閃,猶如天空中的急電。
  就在這時。
  正北宮殿大船上,已傳來一聲焦急的高呼道:“江女俠請住手!”
  但是已經遲了。
  白云虹的一顆人頭,已在“芙蓉仙子”一招厲凌劍式下,直飛向半空中。
  白云虹的無頭尸体,繼續旋了几旋,撒手丟劍,翻身栽倒,一腔鮮血,噴泉般直射向船下湖面。
  郭曉涵看得一楞,沒想到江姑姑竟然以“同光劍法”中的奇招“爆裂天雷”斬了白云虹。
  但那一聲略感熟悉的焦急高呼聲,卻令她听得渾身一顫。
  舉目一看。
  只見——
  形如宮殿的大船上,許多各色人物的前面,神色焦急的立著一個人……
  那人灰發披肩,一身黑袍,滿臉青疤,兩顆獠牙,一只獨眼,亮如明燈,正是洞庭湖森羅壩主“獨眼判官”左如風。
  獨眼判官左如風想是見“芙蓉仙子”以奇絕的劍法斬了白云虹,因而被震注了。
  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郭曉涵一見左如風,血脈賁張,殺机頓起,大喝一聲:“老賊還我父親的命來……”
  大喝聲中。
  身形業已騰空躍起,首先向平台船上縱去。
  沈圓圓和柳無雙知道郭曉涵殺父仇人已到,一聲嬌叱,揮劍疾扑,緊跟在郭曉涵的身后追去。
  “芙蓉仙子”生怕郭曉涵過去受制,而左如風的大船距离尚遠,因而大聲阻此他說:“涵儿不可……”
  郭曉涵几近瘋狂,雙目注定神色忽變的左如風,雖然飛身經過江姑姑身邊,但并沒有听到江姑姑的呼喊。
  只見他腳尖一點平台船面,身形逕向紅燈大船扑云。
  “芙蓉仙子”知道郭曉涵已經怒极,無法再獨阻止,手中芙蓉劍向柳無雙和沈圓圓一揮,亦飛身向紅燈大船上縱去。
  這時。
  紅燈大船上已經大亂,大頭目和香主齊聲暴喝,紛紛撤出兵刃,蓄勢阻止郭曉涵登船……
  周圍近百戰船上刀光閃閃,喊聲震天,愈顯得情勢緊張。
  郭曉涵要想登上左如風的宮殿大船,必須先經過紅燈大船。
  這時他身懸空中,疾瀉如煙,看看就要到達船頭,大喝聲中,右袖猛力揮出一團絕猛狂飄。
  碰然一聲巨響,同時暴起數聲慘叫,在人影晃動中,前面四個勁裝大漢,已被震得翻身栽倒。
  郭曉涵腳尖一點船頭,身形緊跟著躍起,直向船尾縱去。
  附近黃旗船上的和紅燈船上的高手,早就惊呆了。
  一聲嬌叱。
  “芙蓉仙子”和柳無雙、沈圓圓也同時登上了紅燈大船。
  船上高手一見,頓時大亂。
  一陣惊叫,紛紛縱下湖面,噗通連聲,水花高濺。
  “芙蓉仙子”無心傷人急向郭曉涵追去。
  “獨眼判官”左如風見一藍衫少年厲聲高呼“老賊”,直向自己瘋狂扑來,一時之間,弄不清是怎么一回子事儿?
  因此——
  他不解的轉首問身后的人道:“你們誰認識那個藍衫少年?”
  他身后三個華衣勁裝老人俱都茫然的搖了搖頭。
  左如風獨眼一瞪,立即對左右四個黑衣猙獰大漢厲聲說:“快去將那個少年擒來!”
  話聲甫落。
  四個黑衣猙獰大漢,業已縱身飛上紅燈大船,直向飛扑而來的郭曉涵迎上去。
  郭曉涵怒火攻心,殺机業已迷失神智,一看四個猙獰大漢迎面扑來,星目冷電一閃,震耳一聲大喝:“閃開!”
  大喝聲中。
  四個猙獰大漢已經扑到,各揮鐵拳,猛向郭曉涵搗去。
  郭曉涵一見,殺机愈熾,一聲怒哼,閃電旋身,雙掌疾翻,一連拍出四掌。
  掌影過處,慘叫震天!
  四個猙獰大漢業已天靈碎裂,頓時气絕,相繼翻身栽倒。
  就在這時。
  那三個華衣勁裝老人,逕由宮殿大船上同時扑到。
  郭曉涵一見,仰天一聲狂笑,接著厲聲大喝:“爾等自己找死,可怨不得在下心狠了!”
  “了”字剛一出口,雙臂一圈,同時推出。
  一道絕猛狂飆,挾著尖銳厲嘯,直向那三個縱身扑來的華衣老人擊去。
  “轟隆”一聲巨響,煙塵疾旋,碎木四射,三道橫飛人影,挾著三聲蒼勁慘叫,直向船下墜去。
  郭曉涵形同瘋狂,衣袖一拂,身形騰空而起,大聲喝道:“老賊納命來!”
  直向宮殿大船上的左如風扑去。
  “獨眼判官”左如風獠牙盡露,獨眼射電,望著從空中扑來的郭曉涵,嘿嘿一陣陰惻惻的冷笑,探手取出九顆見血封喉,絕毒無比,專破任何罡气的“悶心釘”來。
  “芙蓉汕子”看得真切,深知左如風的“悶心釘”厲害,惊得脫口急呼道:“涵儿小心暗器!”
  急呼聲中。
  業已和圓圓、無雙,同時騰空躍起,各揮長劍,舞起一道光幕,緊跟郭曉涵身后,直向宮殿大船上扑去。
  郭曉涵神情如狂,周身布滿了“佛光神功”,他只想一掌擊斃“獨眼判官”,對于“芙蓉仙子”的警告,充耳未聞,依然疾瀉而下。
  左如風似有所悟。
  但是——
  他對于藍衫少年究竟為何找他拚命,仍有些不解。
  這時——
  他見郭曉涵疾瀉而下,再度一聲冷笑,大喝聲中,手中三枚“悶心釘”振腕打出,直奔郭曉涵面門。
  左如風怒火高熾,但因為郭曉涵身后緊跟著“芙蓉仙子”,因而心中略有怯意,是以對郭曉涵不敢驟下毒手。
  那三顆“悶心釘”雖然快如電掣,但卻并排直奔郭曉涵的天靈。
  郭曉涵未料左如風突然打出暗器,心中一惊,二點黑影挾著“嗤嗤”聲響,已近頭頂。
  緊急中。
  大喝一聲,右袖閃電揮出,三點黑影立被擊向半空。
  由于真气一泄,身形即向湖面墜去。
  左如風一見,不由仰面發出一聲震人心弦的狂笑:“無知小輩,居然膽敢冒犯老夫……”
  話未說完,風聲颯然,劍光電閃中,“芙蓉仙子”和柳無雙、沈圓圓已登上宮殿大船。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同時,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墜向湖面的郭曉涵暴喝一聲,雙袖猛擊湖面……
  “轟隆”一聲巨響,湖面暴起數丈高的水花。
  郭曉涵藉著反彈之力,身形激射而起,几乎是与“芙蓉仙子”等同時登上大船。
  左如風一見,大惊失色,暴喝一聲,運掌劈出一道剛猛勁風,直奔身形尚未立穩的郭曉涵。
  郭曉涵周身布滿神功,右掌早已蓄滿功力,身形剛剛立穩,對方掌風業已近身,匆忙中,一聲暴喝,右掌猛力推出。
  一股絕猛無匹,勢如山倒,挾著尖銳厲嘯的狂飄,硬將左如風數十年修為的剛猛掌風逼了回去。
  就听——
  一聲震耳巨響,狂飄疾旋,戰船連搖,船首紗燈全熄。
  一陣蹬蹬的后退腳步聲中,左如風丑臉蒼白,兩手撫胸,齜牙裂嘴,痛苦万狀,身形踉踉蹌蹌,直向身后退去。
  由于倉促對掌,郭曉涵不能盡發掌力,因而也被震得雙肩連晃,身形不穩,險些掉下水去。
  嬌呼聲中,人影一閃,沈圓圓和柳無雙已同時扑至,伸手將郭曉涵扶住。
  就在將郭曉涵扶住的同時,左如風終于拿椿不穩,“咚”的一聲,一屁股跌坐在船板上,“哇”的一聲,張嘴噴出一口鮮血。
  近百戰船上的人,早已惊呆了。
  “芙蓉仙子”橫劍在手,正待追問“獨眼判官”左如風,身形剛剛立穩的郭曉涵,業已厲聲喝道:“老賊納命來!”
  厲喝聲中。
  飛身前扑,右掌一舉,猛臂向左如風的天靈。
  左如風內腑傷過重,無法閃躲用力,只有閉目等死。
  就在這時。
  紫影一閃,“芙蓉仙子”已一聲清叱,飄身上前,出手扣住郭曉涵疾臂而下的右腕。
  郭曉涵作夢也沒有想到,阻止他下手的竟然是“芙蓉仙子”,因而毫未防備,右腕立被扣住,不由愣了。
  周圍暫時一靜的近百大船上再度暴起一陣震天吶喊,聲音嘶啞,形同瘋狂,所有戰船,疾馳圍來。
  “芙蓉仙子”生怕郭曉涵誤會,首先將手松開,接著肅容說:“涵儿,你這樣一掌將左如風劈死,不覺得太過魯莽了嗎?”
  郭曉涵听得心中一凜,這才想到父親死的离奇,凶嫌牽涉极廣,古大海、獨角獸,不都是重要的凶嫌嗎?
  如此一想,頓時無言以對。
  “芙蓉仙子”游目看了一眼四周瘋狂吶喊馳來的大船,神色鎮靜,毫不慌亂。
  她輕輕拍著他的肩膀說:“我們要叫左如風死得心甘口服,不要讓他死了做個糊涂鬼,你雖然名正言順的替父報仇,但也該讓他們森羅壩的唆羅們弄個清楚呀!”
  郭曉涵對“芙蓉仙子”親如慈母,自是不敢有絲毫違背,強捺心頭怒火,連連頷首稱是。
  獨眼判官左如風強自運气控制傷勢,無力的睜開那一只獨眼,以贊服的目光看了“芙蓉仙子”一眼。
  “芙蓉仙子”有恃無恐的橫劍向左如風走去。
  周圍戰船已經密接,無法再行前進,但一看看“芙蓉仙子”橫劍向他們的壩主走去,俱都揮矛搭箭,齊聲吶喊,形同瘋狂。
  “芙蓉仙子”對周圍的瘋狂嘶喊,視如未睹,繼續向左如風走去,只要不殺左如風,她深信沒有人敢亂發箭。
  郭曉涵一看這等惊天動地的聲勢,亦不禁心頭一凜,暗思殺了左如風如何脫身。
  “芙蓉仙子”走至盤膝而坐,閉目療傷的左如風身前,沉聲問:一老壩主,站在你面前的這位藍衫少年,你可認得?”
  邊說邊側身指了指滿面怒容,眉透殺气的郭曉涵。
  左如風兩手撫胸,面色蒼白,無力的睜開獨眼,略微看了郭曉涵一眼,立即緩緩的搖了搖頭,那只獨眼又無力的閉上了。
  這時。
  周圍近百大船上的人,似乎也急于知道,那個藍衫少年為何要殺老壩主,是以“芙蓉仙子”一問話,吶喊之聲頓時靜了下來。
  芙容仙子一看左如風的神色,知道他內腑傷的不輕,但一想他即將血濺尸橫,亦不必顧慮的太多。
  于是——
  他提高聲音沉聲說:“既然你不知道,現在我不妨告訴你,他就是‘金錐銀彈’郭大俠的公子郭曉涵。”
  左如風神情略現惊悸,緩慢睜開的獨眼,又迅速閉上了。
  芙蓉仙子繼續沉聲說:“現在你知道了郭曉涵的身世,自然也明白了他為什么來找你……”
  這一次左如風連獨眼都沒有再睜,只是緩慢了的搖了搖頭。
  郭曉涵見左如風裝襲作啞,頓時大怒,但一想到江姑姑方才的話,劍眉一連几軒,嘴唇微微牽動,終于忍了下去。
  “芙蓉仙子”望著左如風冷冷一笑,怒聲說:“告訴你,郭曉涵現在是來報殺父血海深仇,要你償還他父親的命!”
  左如風听得渾身一顫,接著臉上泛滿怒容,顫抖的張開撩嘴,剛一出气,“哇”的一聲,又噴出一口鮮血。
  芙蓉仙子和郭曉涵心中一惊,身形橫飄三尺,相互看了一眼,知道左如風內腑受傷极重。
  周圍近百大船上再度掀起一陣騷動,為了保全老壩主的性命,雖然俱都張弓搭箭,但卻沒有一個人敢貿然行動。
  宮殿大船上的高手,俱都手握兵器,惊急的望著芙蓉仙子和郭曉涵,他們同樣的為了左如風的生命,不敢亂動。
  笑蓉仙子聰慧如冰,斷定這中間另有隱情。
  因而她上前兩步,望著喘息不停的左如風沉靜的問:“老壩主,你是說‘金錐銀彈’郭大俠不是你下的毒手?”
  左如風眼也不睜,僅狠狠的點了一下頭。
  郭曉涵一見,心頭猛的一震,惊得暗問自己——莫非是“獨角獸”?
  芙蓉仙子心中一動,急對郭曉涵說:“涵儿,快拿靈石玉乳來!”
  郭曉涵知道芙蓉仙子要追問左如風進入古墓的真象,因而毫不遲疑的由怀中將小玉瓶取出來。
  芙蓉仙子首先將劍入鞘,伸手接過小玉瓶,轉首一看,發現宮殿式的艙門后面隱身著一群侍女。
  她立即大聲說:“快拿一根銀筷來,我要救活你家壩主。”
  立在船面上的數十名高手,臉上俱呈迷惑之色,其中一個五旬開外的老人,飛身縱入艙內,催促侍女快去拿銀筷。
  稍頃。
  一個彩衣侍女手上拿著一根銀箸,逕由艙內匆匆跑過來。
  紅影一閃,柳無雙立即迎了過來,伸手接過,轉身遞給了芙蓉仙子。
  芙蓉仙子打開玉瓶,整個船上立即彌漫著一絲奇雅清涼的异香,所有惊悸呆立的高手,精神立刻為之一振。
  獨眼判官左如風一听活命有望,立即睜開無神的獨眼,感激的看了芙蓉仙子一眼。
  芙蓉仙子用銀筷在玉瓶內輕巧的沾了一滴,命呆立在不遠處的那個彩衣侍女,送進左如風的口里。
  左如風用舌一舔,立生津液,心知不假,赶緊運气調息。
  芙蓉仙子一看左如風的神色,心知他已深信不疑。
  即即抬頭望著較遠處的數十名高手,朗聲說:“你家壩主必須靜心調息,爾等不可喧嘩,快令附近船只,悄悄遠离。”
  話聲甫落。”
  那個年約五旬開外的老人略一遲疑,即對身后的一個灰衣中年人低聲吩咐了几句話,并揮了個手勢。
  灰衣中年人目光惊急的望了芙蓉仙子一眼,連連頷首,轉身离去。
  芙蓉汕子胸有成竹,毫不放在心上,轉身走至郭曉涵跟前,她已看出郭曉涵神色有些愧疚……
  因而她低聲說:“稍時左壩主調息完畢,即可向他追問真象,如果他言詞閃爍,多有矛盾,宜先發制人……”
  說話之間。
  以目示意,必要時要挾持人質,脫离險境。
  郭曉涵已經有了几次經驗,是以立即會意的頷首稱是。
  這時——
  圍在四擊的近百大船,業已紛紛向外馳去,除了破水蕩槳聲之外,一切都是靜悄悄的。
  芙蓉仙子和郭曉涵仰首一看,發現宮殿大船上聳立在夜空中的高大桅杆上,有一人在緩慢的搖晃著一盞藍燈和一盞綠燈。
  周圍的船已逐漸遠去,湖面上僅孤伶伶的留下這一艘宮殿大船,但是那些戰船依然在遠處團團圍住。
  郭曉涵、柳無雙、沈圓圓的心情頓時放寬,只要戰船遠离一箭之地,四個人都具有一身精絕水功,便不難安然离去。
  芙蓉仙子見不遠處的數十名高手仍在劍拔弩張,目光炯炯,因而有意緩和一下大船上的气氛,立即示意柳無雙和沈圓圓收起日華、月輝雙劍。
  圓圓和無雙同時收斂,因而船頭上光線頓時一暗,立在不遠處的數十名高手一見,也相繼收起了兵刃。
  片刻——
  船坐在船面上的左如風,面色漸趨正常,呼吸已經不喘。
  不一會儿。
  左如風已緩緩睜開了眼睛,獨眼精光閃射的看了郭曉涵一眼,接著平靜的望著芙蓉仙子說:“江女俠,十多年未見,今夜突現俠蹤,又怎知老朽在此?你們可是已經去過了洞庭湖?“
  芙蓉仙子知左如風關心他的老巢,因而忙解釋說:“今夜我們原本是去葦林堡找獨耳吊客古大海,發現這儿船只聚集,燈光沖天,還以為是葦林堡的船隊,經過接触之后,才知道老壩主在此。”
  左如風獨眼略含怨毒的看了郭曉涵一眼,冷冷的問:“這個年輕人就是郭大俠的公子嗎?”
  芙蓉仙子搶先回答說:“不錯,他就是郭曉涵。”
  邊說邊一轉身,指著圓圓和無雙含意頗深的說:“這個是小女沈圓圓,那一位是柳無雙姑娘,就是‘獨醒子’老前輩的女弟子。”
  左如風听得渾身一顫,獨眼惊訝的看了柳無雙一眼。
  郭曉涵心里明白,知道江姑姑介紹柳無雙的目的,在于震嚇左如風,而介紹沈圓圓的目的,則是澄清左如風心中的疑慮。
  因為武林中人,大多以為芙蓉仙子和父親郭渭濱已經成為夫妻。
  芙蓉仙子一看左如風的神色,不由冷冷一笑,繼續說:“而郭曉涵則是‘獨醒子’老前輩唯一的衣缽傳人。”
  左如風再度一惊,面色突變,精光閃射的獨眼,又惊又急的轉向郭曉涵,可怖的青色疤臉上,充滿了絕望神色。
  但是他仍沉著的問:“你由何得好老夫就是殺害你父親的仇人?”
  郭曉涵心地淳厚,不愿說出“獨臂閻羅”,因則沉聲悲痛的說:“‘那一天在下因事外出,返回古墓之后,發現先父已倒在血泊中,正在痛哭之際,即听到你第二次前去嘯聲……”
  左如風听得心頭一震,不由急、聲插嘴問:“你怎么知老夫是第二次前去?”
  郭曉涵毫不遲疑的憤聲說:“因為你的嘯聲充滿了焦急和藝怒,而你進入古墓之后,不去搜摸先父的尸体,竟逕去翻動床褥,這足以證明你先前已曾經去過一次。”
  左如風的面色已再度轉為蒼白,額角上同時滲出一絲油油汗水,他有些迷惑的顫聲問:“那時你在哪里?”
  郭曉涵冷冷一笑說:“我就隱身在你拿‘金錐’的那座高大石案后面。”
  左如風一听金錐二字,獨眼望著郭曉涵,焦急不安的問:“你還看到些什么?”
  郭曉涵厲聲說:“我還看到你殺了一個人?”
  左如風知道白兔湖正在放出大批眼線,四出找尋“獨角獸”史有余,他以乎怕白兔湖知道這項秘密而向他尋仇……
  因而他有些焦急的解釋說:“那是誤傷,老夫并不知道他隱身在隔壁。”
  郭曉涵劍眉一剔,厲聲說:“那個管你這些,今天在下來此,只是要你償還先父的性命,現在你還有何話說?”
  邊說邊將右臂微圈,急上兩步,舉掌就待劈出!
  左如風一見,神色反而异常沉著,冷冷的抗聲問:“你由何斷定是老夫下的毒手?”
  郭曉涵被他問得一楞,接著厲聲說:“有人看到你和史有余在林中密議,而后進入古墓……”
  左如風未待郭曉涵說完,冷冷一笑說:“哼,老夫認為殺害令尊大人的真凶,就是暗中看到我和獨角獸史湖主在林中密談的那個人。”
  郭曉涵頓時大怒,他認為左如風胡言支吾因而再起殺机。
  而芙蓉仙子已沉聲說:“涵儿,讓他說清楚!”
  曉曉涵一听,強捺怒火,星目注定左如風,厲聲說:“如果你不能解釋清楚,暗向先父下手的就是你。”
  左如風自認必死,那就要死得英雄、清白。因而他怒聲道:“老夫闖蕩江湖數十年,雖然殺人無數,但一生中卻從不向人暗下毒手。”
  這一點芙蓉仙子也久有所聞,因而沉聲說:“左壩主,希望你不要蠻橫倔強,不講道理,郭曉涵要想殺你,只是舉手之勞,你周圍雖有近百戰船,我等俱是水功精湛的人,依然奈何我們不得……
  我以靈石玉乳救活你的性命,同時增長了你的功力,目的在使你有解釋的机會,再說郭大俠死的离奇,牽涉的人又极多,郭曉涵為了慎重,所以才窮追真象,不愿屈殺了你。”
  說此一頓,鳳目看了一眼立在不遠處的數十名高手。
  她始又繼續說:“如果你与我們所知道的說得不符,郭大快便是你殺的無疑,你左如風一死,洞庭湖森羅壩的基業,別人便可唾手可得。”
  左如風一听,權勢利欲,頓時摧毀了他必死的勇气,尤其听到靈石玉乳又增長了他的功力,因而雄心再起。
  于是他感激的望著芙蓉仙子,感慨的說:“老朽妄活了六七十歲,竟辜負了江女俠的一番苦心,老朽終生只有感激。”
  邊說邊又望著郭曉涵黯然一歎道:“郭少俠那夜看到老朽進入古墓時,的确是第二次了。”
  芙蓉仙子看出左如風已沒有顧体面,宁死不折的骨气,因而催促他說:“既是這樣,就請你將經過真象說出來吧!”
  左如風一听,立即正色急聲說:“老朽在說出經過之前,首先要聲明一點,那就是郭大俠并不是死在老朽的手里……”
  郭曉涵劍眉一豎,忍不住厲聲問:“那么下毒手的可是史有余?”
  左如風搖了搖頭說:“不是,最初老朽也曾怀疑是史湖主所為。”
  芙蓉仙子怕郭曉涵急怒誤事,因而平靜的說:“涵儿,現在已近水落石出階段,你又何必性急,讓左壩主說出經過,再根据我們所知略加辯證,自不難知道左壩主說的是否屬實。”
  說此一頓,回首望了身后不遠處靜立的數十名高手一眼。
  接著——
  他一揮手,數十高手紛紛离去,即使隱身艙門后的几個侍女,也悄悄走進艙內。
  芙蓉仙子和郭曉涵、柳無雙、沈圓圓一看,斷定這件事左如風從未与人談及,因而不顧讓他屬下知道此一秘密,更不顧泄露史有余被他誤殺的事。
  左如風一俟部屬离去,即對芙蓉仙子說:“請四位也坐下來吧!”
  芙蓉仙子微一頷首,當先坐了下來,郭曉涵、沈圓圓和柳無雙亦相繼坐在船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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