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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盤龍岭前的黃土道上。
  五匹高俊大馬,載著往火焰山采藥的秦心影等五人,在三位閣主的相送之下,揚塵离去。
  一路上,雙衛前行開路,小天和小仙伴在奏心影旁邊,向火焰山而行。
  小仙在馬上問道:“古媽媽,往火焰山勢必通過壺口瀑布,而龍門幫不正好在那附近嗎?”
  奏心影冷哼道:“龍門幫的紀無天,眼中果真是無法無天,連翔龍社的龍須都敢拈!哼!不見他便罷,著是咱們經過壺口瀑布時,他敢找麻煩,正好新帳舊帳一起算,將他的腦袋摘下來,拿回去給小天的爹當夜壺用!”
  “噗嗤!”一聲,小仙單手撫著嘴,偷笑的瞄向小天,那意思是:“原來你的遺傳從這里來!”
  小天呵呵賊笑,轉過頭正巧遇上小仙投來的眼光,他得意的眨眨眼,回敬的眼神在說:“你才知道,优生學,品質保證吶!”
  兩人的“眉目傳情”落在秦心影眼中,她只是了然一笑,故意揮鞭赶出几步,讓兩個小頑皮蛋湊在一起。
  小仙低聲道:“喂!我說哥們,你娘真是不簡單也!”
  由于馬速甚快,小天滿耳盡是呼嘯的風聲,他看見小仙的嘴巴在動,沒听清楚小仙在說些什么,于是他提高嗓門問道:“什么?小仙你說什么?”
  小仙瞪瞪眼,仍是不好意思太大聲,重复道:“我說你娘很不簡單也!”
  “什么?大聲一點,我听不見!”
  “去死啦!我說你娘很不簡單!”小仙生气大聲吼著。
  這次小天听見啦!小天他娘也听見啦!連騎在最前面的杜奇和史大成也听得一清二楚,轉過頭來,呵呵笑著,瞧向小天和小仙。
  秦心影露出深深的小梨渦,笑的好開心道,“小仙!古媽媽是很大方的人,但是你贊美的那么激動,我還是會故做客气的說
  ‘沒有啦’”呵呵呵……”
  小仙無奈又沒好气的白了小天一眼,她大聲歎道:“古媽媽,像你這樣机怜的人,怎么會有如此‘頹頹,(呆呆)的儿子?”
  小天不服气哼道:“送高帽子,惡心!”
  秦心影幽默的瞟向儿子道:“那一半不好的遺傳,大概是來自他爹那邊。”
  杜奇和史大成一听,差一點自馬背上摔下去,他們倆忍不住伏在馬背上,哈哈大笑。
  小仙卻正經道:“環境也很重要,只有少林寺的木頭和尚,才教得出這么木頭的呆子!”
  秦心影頗有同感的附和道:“嗯,也對,我倒是錯怪了小天他爹啦!”
  杜奇他們兩人,更是笑得不可扼抑,人已經半滑下馬,還好兩人騎木和輕功都不差,赶忙再爬回馬背。
  小天看著他娘和別人聯手,炮口向內,大轟他一人,很不是滋味道:“娘,搞清楚,我才是你儿子!”
  秦心影呵呵笑道:“就因力你是我儿子:也是全翔龍社中,我唯一沒消遣過的人,否則,你以為你娘吃飽撐著沒事,和你們這兩個小鬼磨嘴皮子?咋!果然有點呆呆。”
  小仙樂的挺坐馬上,雙手猛拍,而她居然役被馬匹顛下背來,可見馬術、輕功,都比一流稍高一點。
  小天一癟嘴,扮個苦笑的鬼臉,拍馬追向雙衛、天南地北閒扯一通,結果扯出他娘許多“光榮輝煌”的整人歷史,听得他哈哈大笑,拍手叫絕,大歎:“遺傳還真他姥姥的不是蓋的吶!”
  言下之意,為此感到無比的興奮和榮耀。
  小仙和秦心影相視一笑,小仙眨眼黠笑道:“古媽媽,教兩手絕招如何?””
  “那有什么問題!”秦心影策馬貼近小仙,兩人低聲噙哺咕咕,嘻嘻呵呵,討教起整人的心得和絕技。
  壺口,原本是地名,黃河在此,因地勢陡落而形成一道瀑布,被稱為壺口瀑布。
  由于黃河縱貫黃土高原,河水中央帶大量泥沙,因此壺口瀑布除了洶涌轟倫之外,顏色也黃濁。
  經過壺口瀑布時,小仙皺著鼻子,指著瀑布道:“髒死啦!這個瀑布真是小不點,比起咱們黃山上的瀑布可差得太多!”
  小天好奇道:“哦?黃山的瀑布就不黃嗎?”
  小仙白他一眼道:“當然不黃,山上的瀑布才干淨呢!白花花的水柱,高不見頂,水勢之大可以壓住孫悟空,而且還可以在瀑布下面的湖中洗澡!”
  小天不相信道:“騙人,既然水勢那么大,怎么可能在里面洗澡?”
  小仙呵呵笑道:“就是水勢大,洗起來才過痛呀!剛開始時,洗上一趟。大概可以累癱三天,天夭洗,洗久之后就會習慣啦!然后就試著當孫悟空,挺好玩的也!”
  小天雙眼發光道:“听來你很有經驗的樣子,是不是洗過這种瀑布澡呀?”
  小仙得意道:“當然洗過,而且洗了將近三年半,才大功告成!”
  這一番話,听得雙衛目瞪口呆,咋舌不已。
  他們這下子,不敢再小看小仙了,一個十歲就能和瀑布搏斗的小孩,而且一斗就是三年半,光憑這份耐力、毅力,天下還有什么事,能奈何得了他?
  小天聞言為之神往,拉著小仙道:“喂!小仙,咱們可是哥們,那天你可得招待我到你家,去洗洗看這种瀑布澡哦!”
  小仙突然呵呵發笑,笑得其他四人莫名其妙。
  她伸手年搔那頭亂發笑道:“招待你到我家去是沒有問題,可是,你洗不到瀑布澡啦!”
  小天訝然道:“為什么?”
  小仙雙手一攤,無奈道:“因為瀑布被我的三枚土制震天雷炸垮,只剩下一張大破布,我便是因為如此,所以才被迫逃家,免得屁股遭殃。”
  秦心影不解道:“就算你炸毀一座瀑布,也不至于到逃家的地步吧?”
  小仙嘿嘿干笑兩聲道:“如果那一座瀑布,剛好在我家后院,炸毀時,就剛好會淹掉半座逍遙山庄,那我就非逃不可,所以...”
  小天哭笑不得道:“所以你不但逃,而且逃的老遠,咱們哥們倆,才會混在一塊儿,對是不對?”
  小仙嘟著小嘴,認命的點點頭。
  秦心影搖頭佩服,雙衛則是慶幸,至少小仙在盤龍岭的時間不長,否則,天知道他會不會把翔龍社給“拆”啦!
  經過壺口瀑布約十里處,便是离著“鯉魚躍龍門”,那個龍門急端不遠處,五人向東折入火焰山山區。
  火焰山,山勢不高,但是造形待异,為紅砂岩所构成,紅岩磷岭,甚是巍峨壯觀。
  更由于地勢天成;晴藏玄机,早期時代,人獸難至,因此遺有不少珍貴罕見的奇花异果。
  由于日月輪轉,歲月流逝,天地間自然的物換星移,火焰山內的玄机失去效力,才在無意中,讓秦心影發現這么一座醫者的天堂,靈藥的來源。
  早在數年前,古天字便在嬌妻的要求下,在火焰山中安下堂口,明里經營的是小野舖,其實野舖上下,從老板到伙計,包括山中几家獵戶,都是翔龍社,暗地里看守著山中妙藥的暗樁。
  當然,雙衛曾經陪魁首夫婦來此采過藥,日此算得上是識途老馬,不需要指示,他們兩人已經策馬直奔山腳下的小野舖,通知駐守的兄弟,魁首夫人和少爺到來。
  眾人到達野舖前,翔龍社的儿郎早已垂頭肅手,列隊迎接他們的魁首夫人。
  秦心影下馬之后,一名年約五旬,青布粗衣,五官平平,看起來就像小野店里的老板那种人,連忙領隊單膝點地,向秦心影三人請安,道:“‘銅首,張子丹見過夫人、少爺、小長老!”
  秦心影素手虛扶,含笑道:“張頭儿,不用多禮,大家請起!”
  小小野舖,老板一人、伙計二名,廚房師傅二位,看來好像不多,但以這种野店的規模而言,可稱得上“奢侈”,果真是有所為而為。
  秦心影走進店中坐下;雙衛左右分立,如門神般隨侍在她身后,小天和小仙打橫相陪著。
  張子丹哈著腰,親自送上熱茶,肅手待命。
  秦心影招過他問道:“張頭儿,記不記得去年春天,我來這里要离開時,曾經交代你要好好守著梧桐谷口的事?”
  張子丹恭謹道:“記得,屬下交代王虎和王豹兄弟倆守著谷口,一直都不敢稍怠!”
  秦心影點頭道:“很好,谷中可有變化?”
  “回夫人,谷中仍然是每到初一、十五,便有嬰儿啼哭之聲,這种聲音,到最近二、三個月來,突然變得更尖銳、激昂!”
  秦心影著有所恩的點頭道:“嗯,差不多是時候了。”
  她接著又道:“張頭儿,今夜我們就在這里過夜,明天天一亮,我們要到悟桐谷去。”
  “是。”張子丹先自退下,安排魁首夫人等歇息的事宜。
  小天好奇問:“娘,銅首是什么意思?”他還記得張子丹初見面時,自稱“銅首”。
  秦心影笑道:“銅首是翔龍社內的一种職稱,娘仔細解釋給你听。翔龍社組織分成兩大部份,一是社內組織,一是社外商行。社內組織又分三閣雙衛八尤,三閣就是耀日閣、新月閣和鐵血閣。
  耀日閣是負責盤龍岭內大小事情,新月閣統領社外各分支堂口明暗買賣營生,鐵血閣是刑堂,主掌各項賞罰工作。”
  秦心影歇口气,端起溫茶輕啞一口,繼續道:“雙衛是指你杜大叔和史大叔,他們專司你爹和我的近身護衛,直接受你爹的調度。”
  而八龍則是你爹特別挑選,親自調教的八名守山侍衛,稱為
  “衛山龍”,分日夜兩批,輪流負責盤龍岭內各項安全維護工作。
  至于社外商行,雖然接受新月閣的統轄,但是又以區城為單位,每區城設有大首腦一名,首腦幫辦二名,負責各地生意。
  每個大首腦管轄區域大小不定,堂口多寡也不同,在各堂口,則設有銅首一人、鐵首二人,帶領若干兄弟經營買賣。”
  最后,秦心影道:“翔龍社的組織大致如此,而你爹為翔龍社的魁首,總理全社所有事情,有著絕對的權力,同樣的,你爹也擔負著對全社上下三千余人的負責,他的擔子是沉重的。
  如今,你回來了、不但對社里組織分布要有了解,同時,也要為你爹分攤點負擔,別讓人家說,你這個少爺,是中看不中用的花花少爺、,懂嗎?”
  小天看著他娘溫柔,卻又語重心長的表情,心中有著一股真正的歸屬感。他有些激動地道:“娘,我知道啦!”
  秦心影欣慰的拍拍小天的手,對他說道:“小天,騎了一天的馬,娘有些倦,先進去休息,你和小仙如果沒事,就四處去看看,可是別跑遠;知道嗎?”
  小天點頭,送他娘進房歇下,才出來拉著小仙,到野舖四周探險。
  是晚,野舖的二位大廚,特地一展手藝,滿桌的山珍野味;令入垂涎。
  原本分散火焰山各處,假扮獵戶的翔龍社儿郎,除了守著梧桐谷的王虎:工豹兄弟,全都到野舖中拜見魁首夫人;和初次見面的少爺。
  由于小天和小仙兩人,本就頑心很重,加上個性幽默親切,很快便和這些弟兄們混得爛熟,嘻嘻哈哈的笑鬧聲,陣陣傳出。
  玩累了,小仙溜出來在秦心影身邊坐下,揮著袖子猛扇熱呼呼的頭臉。
  秦心影見小仙獨自跑出來,便問道:“小仙,怎么不玩啦?”
  小仙呵呵笑道:“他們在此賽划酒拳,輸的人要拔腳毛,痛死啦!我才不要玩呢!”說完,她徑自倒出一杯茶,“咕嚕!咕嚕!”一口灌干。
  放下茶杯,小仙有些好奇道:“古媽媽,我有一件事,一直想不通也!可不可以問問你?”
  秦心影淡笑道:“什么?”
  小仙皺著眉道:“就是為什么原閨,你們會把小天送到少林寺去,養了十五年呢?”
  秦心影微微一楞,輕歎道:“其實,我和小天他爹都舍不得將他送走,可是有些事,是不得已的。”
  小仙不解的側著頭,迷惑道:“我不懂也!”
  秦心影微笑道:“好吧!你把小天找來,也該將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訴他。”
  小仙點點頭,擠入人群中,一把揪出小天,在他耳邊啼咕一陣,只見小天興奮的直點頭。
  拍拍手,小天待大伙儿都安靜后,大聲道:干各位兄弟,咱們今天夜晚玩得很愉快,可是我和我娘還有事商量,今夜,咱們就到此為止,下回再繼續。”
  眾人全都依依不舍的起身告別,這位少爺,可在他們心中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秦心影也揮退雙衛,三個人便如此靜靜的坐在野舖之中,一時間气氛安靜得只有夏虫的叫聲。
  終于,秦心影在整理好思緒之后,綴緩開口問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容易疲倦?”
  小天和小仙同時點頭。
  秦心影凝視著桌上,暈黃跳動的油燈,回憶迫:“我爹和我娘,就是小天的外祖父母,他們是一對非常恩愛的神仙眷侶,可是,娘卻因為生我難產去世,而我的心髒,也染犯先天性的疾病。可怜的爹,為了保住我的小命,不知喂我吃下多少仙丹妙藥,翻遍多少醫書,就是不能保證,我會平平安安的長大。”
  最后,他想到少林寺有名的靈藥‘大還丹’只便抱著一絲希望,到少室峰找他唯一的親人。
  小天插口問道:“就是和尚叔公,前少林寺住持是不是?”
  秦心影含笑點頭道:“對,就是你和尚叔公,我的和尚叔叔,可惜,大還丹功能量妙,卻也只能護住我的心脈,而不能夠醫好我的病。
  而我和爹兩人,便在少室峰住下,從此,少林寺一十二鐘曠世難求的靈藥,就成了我的糖果點心。”
  小仙性急問道:“這和小天被送上少林寺,有什么關系?”
  秦心影輕笑繼續道:“這些藥對我雖然沒有作用,可是效果卻出現在小天身上。”
  她神情愉快的接道:“就是在我十三歲那年,我偷溜下山,想見識見識這個江湖,結果就碰上小天他爹,在那時,翔龍社便已經具有相當大的規模,所以,我和天宇結婚后,他更是不惜花費重金,為我搜購各种珍奇靈藥,希望能治好我的病。”
  小天猜測道:“可惜也沒用?”
  “沒用!”他娘呵呵笑道:“尤其,當你爹知道我怀了你時,居然嚇得臉色蒼包,總算他定力夠,沒有當場暈倒。”
  “然后呢?”小仙感興趣的追問,她可真被這個故事吸引住。
  “后來,小天他爹大概是得了‘准爸爸恐懼症’,不但不准我亂動,甚至不准我下床,真是煩死人了!最后,我再也受不了他那副老母雞的呵護樣,于是,威脅他說:‘如果你敢再限制我的行動自由,我就要离家出走!’這樣才算讓他收斂不少,別人怕他是魁首,我可不甩他!”
  小天和小仙兩人,听到這里都忍不往呵呵笑著,小天尤其為他爹感到可怜,居然被他娘吃定啦!
  忽然,秦心影歎口气,語气變得有些凄惻道:“就在我怀孕那段時間,真為難小天他爹,連哄帶騙,非要搞得筋疲力竭,才能騙我吃喝些補品或靈藥,可是,生產時我還是不幸的難產。
  我記得那時,天宇他不顧什么禁忌,緊守在我身邊一步也不肯离開,他緊緊握著我的手,想將他的力量傳給我。
  他不斷的告訴我,我會沒事,我和孩子部會沒事,我想,他不但是要說服我,也是要說服他自己吧!”
  秦心影眼眸泛淚,含笑回憶道:“我清清楚楚的記得,我听到和尚叔叔的念經聲,聲音因為緊張而結結巴巴,斷斷續續,就在那時,我覺得自己好幸福,因為我擁有這么多的愛。
  為了不讓愛我的人難過,我必須要堅強的活下去,我要我的孩子,和我一塊儿活下去。”
  秦心影沉醉在回憶中,不自覺的握緊手接著道:“生產中我忽然覺得手背上濕濕的,當我側過頭去時,我看到小天他爹在流淚,他緊閉著眼,微仰起臉,臉上有好多的痛苦和期盼,淚水便順著他的臉頰,滴落在我手背。
  他原是那么堅強的人,在他闖蕩江湖二、三十年中,不管遇到多大的痛苦,他都不曾掉過淚,為了我,他竟是為了他的妻小而哭,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幕,至死也不會忘!”
  此時,不但秦心影的淚珠洋洋而下,就是小天和小仙兩個小孩,也被秦心影的描述,感動得淚如泉涌。
  “在我痛得昏迷之前,我听見天宇沙啞的對天祈求,他說:
  ‘佛祖,如果你真有靈,請你救救小影和我的孩子吧!我宁愿放棄所有的一切換得她們母子!’
  不知是不是真的佛祖顯靈,我听見產婆在叫:‘出來啦!孩子出來啦!’然后一陣巨痛之后,我就不醒人事。”
  秦心影說到這里,抽抽鼻子,以出手絹擦去臉上淚痕,小天和小仙也舉起袖子,抹抹大花臉,聲音沙啞,破涕為笑。
  小天不禁慶幸道:“還好,老天有眼,讓我和我娘都平安無事。”
  秦心影卻搖頭歎笑:“如果真是母子平安,你也不會被送進少林寺。”
  小天和小仙同聲訝然問道:“為什么?”
  “當我醒來時,小夭已睡在我身邊,可是他卻急促的喘息著,發出微弱的哭聲,那時,小天他爹正伏在我床頭沉睡,我嚇得惊叫了一聲;天宇被我的叫聲惊醒,見到孩子那模樣,也急得發慌。
  當他抱起小天時,有些怔忡的惊疑,他告訴我小天体內,有一股強烈的勁流四處亂竄,他試著想替孩子點穴,止住那股亂竄的勁流,卻又找不到小天的穴道。”
  “什么?”小仙訝然間:“怎么可能嘛!”
  說著,斜瞄小天一眼,小天呵呵一笑,聳了聳肩,一副“我也不知道!”的樣子。“
  秦心影啞然失笑道:“后來,我和小天他爹研究的結果,發現小天体內的勁流,竟是不下三:四十年的內力修為,而小天周身的穴道,更會接著一定的時辰,自行的移穴一寸三分。
  至于,何以會如此,可能是園為我自幼吃下大多的靈丹妙藥大補品有關,再加上我怀孕時,小天他爹更是拼命替我進補,結果,對我無效的東西,卻在我儿子身上生效。”
  小仙捉狹道:“哦,原來是天生的怪胎,難怪武功會高的离譜,連我這個洗瀑布澡長大的人,都比不上。”
  小夭擠眼笑道:“沒辦法,這不是出于我的自愿,不能算我的錯。”接著,他又猜道:“娘,后來是不是因為你治不了我,所以將我送到少林寺?”
  秦心影道:“不錯,我雖然用金針暫止封住你的体內的勁流。但只是治標之策,如果要保住你那條小命,只有以金針渡穴,配合達摩易筋經的輸導方法,才能將你的勁力,導回丹田。
  但是,那時你才剛出生,除非有一個了解易筋經,而且功力高絕的人,為你行功,否則就算知道方法,也是救不了你。”
  小仙問道:“古媽媽,你不也是在少林長大,應該會易筋經嘛!”
  秦心影頷首道:“我是會易筋經,但是,那時我產后虛弱,無法為小天行功。”
  小仙腦筋一轉,脫口道:“你可以教古老爸呀!教會他易筋經,他就能為小天治病,干嘛將人送到少林寺去?”
  秦心影歎道:“我原也是如此想,可是和尚叔叔說,易筋經為少林最高武學,非少林弟子不可學,傳我已是例外:万万不能再傳他人。”
  “狗屁不通!”小仙瞪著眼罵道:“他傳小天就不是例外嗎?說穿了,我看是少林寺那些和尚小心眼,深怕古老爸學會易筋經,武功太厲害,少林寺會吃不住他,所以才說什么不傳外人!”
  秦心影淡然一笑,沒有答話,算是默認小仙的說法。
  小仙不服气的拍著桌子道:“他爺爺的:武林就是因為大家都小心眼,才會明爭暗斗,如果來次文化大交流,將各家武學公開,加以融會貫通,大家机會均等,全憑苦學和資質出頭來排行榜,不就啥個屁亭都沒啦!怎么會有紫微宮的事發生。也就不會死傷那么多人了。”
  小天贊同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原本無一物,何處染塵埃,對,對,對极啦!”
  秦心影看著他們兩人,不禁有些慨然,何以十余歲的娃儿能懂得這种道理,而大多數的“成人”,卻庸碌終生,追求過眼煙云的名利富貴?
  但是,畢竟人心是脆弱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若想真正的大澈大悟,視名利如塵霧,富貴為浮云,談何容易?
  如能看透,那看透者,又豈是常人?
  清晨。
  天仍隱泛微紫,天光尚未大亮。
  此時,山上的空气還胄著夜的涼意,但是卻讓人覺得格外的清新和舒暢。
  一夜好睡的小仙,七早八早趁著別人都還沒有起床,獨自淚到一處隱蔽的小水潭,快快樂樂的洗個澡。
  她一邊洗著澡,一邊哼著歌,好不逍遙自在。
  她的衣服,就擱在潭邊的石頭上,一支墨竹、一雙草鞋、一件干淨泛白的補了裝,還有……還有一件小小的紅肚兜。
  小仙洗得盡興之后,正要從水中起來。
  忽然-----
  “喀!”微微的石滾動聲,說明正有人往水潭走來。
  小仙大惊之下,一抓起衣服,全身濕淋淋的竄向水潭左側,一處狹小的裂縫,緊張万分的穿衣著裝。
  “小仙,你的肚兜掉嘍!”
  小仙一听,喘了一大口气,暗叫:“還好!”
  她便自石縫中探出頭來,對著來人眨眨眼晴,道:“古媽媽,麻煩你把它丟過來好嗎?”
  秦心影微微搖頭,有趣的笑著將肚兜拋給小仙,口中輕笑著問:“小仙呀!什么時候才要告訴小天,你是‘娘們’,不是‘哥們’?”
  “哎呀!古媽媽,順其自然啦!到該知道的時候,小天自然會知道的!”小仙人在石后,緩緩的打點穿著,口中漫不經心的回應著。
  不久,小仙自石后走出,仍是一個小叫化的邀遏模樣儿。
  秦心影看了歎笑道,“瞧你,這樣子舒服嗎?難道你不想穿得漂漂亮亮的,做個小淑女?”
  小仙皺皺鼻子,嘟著嘴道:“我才不要穿裙子,麻煩死啦!一下子姿勢要秀气,一下子動作要端庄,還不能走得大快,一不小心就可能會被裙擺絆倒,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我宁可穿叫化裝,自由自在多啦!”
  秦心影微微一笑,沒有說話,自顧自的解下衣衫,下水去洗澡,小仙一楞道,“古媽媽,你不怕有人突然闖來?”
  秦心影潑著水道:“只要是到這里來,張頭儿和雙衛都知道,在清晨時分,我會到這個水潭來洗澡,早就派人守在外頭十丈處,不敢讓人闖進來,更何況,有你在這里替我把風,我怕什么?”
  小仙嘻嘻一笑道:“我們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喜歡這個小水潭,不,不對,應該說英‘雌’所見略同!”
  她微微一頓,忽又不解的間道:“古媽媽,你怎么猜出來我是女的?”
  秦心影侵入水中,呵呵輕笑道:“你的把戲,我十三歲時也玩過,怎么會不知道?但是,你若一直瞞著小夭,不是有些時候會很不方便嗎?像剛剛,如果來的是小天,那你怎么辦?”
  小仙不由臉上一紅,吶吶道:“可是,叫人家跑去和他講:
  ‘喂!哥們,我是母的也!那有多尷尬,而且,往后和我相處,他一定會很別扭,不自在,又有一大堆禁忌,討厭死啦!”
  秦心影歎道:“我知道。”
  她可是過來人,想起以前,當古天字知道自己是女孩子之后,一直刻意想和她保持距离,以免人言可畏。
  但是,當時小小年紀的她,根本不在乎世俗眼光,這种善意的保持距离,只讓自己有被排斥的感覺。
  同樣的,小仙的個性,也是屬于一种飛揚奔放,不愿受拘束的類型,如果泄露她是女儿身,的确會帶來一些不方便。
  小仙見秦心影視而不見的凝注潭面,不禁奇怪的輕喊:“古媽媽,你在想什么?”
  秦心影惊然惊醒,淡笑道:“對,順其自然,小仙,要把握現在所擁有的,當長大以后,這些都是你最珍貴的回憶。”
  小仙點點頭,露出一個甜甜的、迷死人的微笑,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閃動著黠慧精靈的神采。
  當小仙伴著秦心影出現在眾守衛面前時,這些原本沉穩的翔龍社儿郎一個個大惊失色。
  他們心中慘然忖道:“完了!這小于是如何溜進去的,怎么我們都沒看到人?守護魁首夫人不周,是死罪呀!”
  “憨虎”史大成,更是瞪大眼,傻楞楞叫道:“我的天!小長老你怎么闖進去?你可害死咱們大伙儿啦!”
  小仙不言,走近史大成,小小的身子在史大成巨大身軀的比較之下,就像大象面前,站著一只小老鼠。
  忽然一一、
  小仙揚腳,踢在史太成膝蓋上,痛得史大成彎腰抱腳;像活跳蝦一般跳腳亂蹦。
  小仙哼聲道:“搞清楚,是我先進去的,什么闖不闖?莫名其妙!”
  “文判”杜奇看向秦心影,想向魁首夫人求證。
  果然,秦心影已開口道:“沒錯,小仙是在我之前先到水潭,并不是你們失職,沒事的。”
  眾人總算松口气,暗道:“好險!”
  小仙忽然嚷嚷道:“咦?小天呢?睡死了嗎?”
  杜奇道,“少爺正在做早課。”
  “早課?”小仙好奇道:“練功是嗎?在哪里?”
  杜奇往右側一比。
  小仙順著看去,除了一棵參天古木,高聳入天,那有什么人?再抬頭一看,人,不就盤坐在樹梢,面朝東,迎著旭日,隨風上下起伏。
  小仙呵呵笑罵:“他爺爺的!做秀啊!”
  她雙臂一振,人已直射材頂,半空中,小仙換气大喝一聲,人再度筆直沖高,直達樹梢,半側躺在小天旁邊,單手支顎,看著小天。
  樹下眾人,看的無不贊喝,只見樹梢兩人,一坐一臥,這般自在,好像材頂是他們地板二樣。
  小仙眯著眼,瞧向小天,而小天竟渾然未覺般,兀自盤膝握蓮,口頌“般若波羅密多心經”。
  小仙皺眉傾听,除了“甫無”就是“听莫”(听不懂),真叫她
  “霧沙沙”。
  “喂!我說冒牌和尚,你在念個啥?怎么我有听沒有懂?”小仙終于不耐煩的打岔。
  小天宛若老僧入定,不受影響,直到他念完百遍經文,做完功課,才睜開眼睛,瞪著小仙道:“你真是差,居然毫無慧根,更無悟性,終究難成正果!”
  小仙換個姿勢,和小天面對面盤膝相向,夸張的嚷道:“正果?我為什么要修正果,告訴你,憑本長老的本領,早就修成歪果!”
  話落腳飛,小仙悶聲不吭,騰身踹、向小天,打算偷襲他,將小天一腳踹下樹去。
  然而,小天的盤姿不變,人卻隨著小仙踹腳帶起的勁風,
  “呼!”然飄退三尺,身形自半空,緩緩的飄向地面。
  地面上的眾人一見,不由吃惊的瞪大眼,更像离水的魚般,張大著口,只差沒有流口水的呆望著飄落的小夭。
  秦心影惊喜的哺嚏自語道:“佛坐蓮台!小天居在已練成,達到少林武學最高的境界!”
  小仙見偷襲不成,腳下輕點樹梢,急射而出、直追小天下降的身形。
  半空中,小仙一個翻滾之后,頭下腳上,宛如殞星急泄,當頭壓向小天,同時她伸出雙手,五指大張,扣向小天雙肩,准備來個
  “泰山壓卵”。
  小仙只想到將小天一把壓到地上,可沒想過,從半空直墜而落的后果,會是如何凄凄慘慘,端的是玩命到家,空前又絕后。
  小天只覺得眼前一暗,猛抬頭,正好看見扑來的小仙,臉上正露著詭計得逞的得意表情。
  一副邪气的笑容,看得小天心惊肉跳,大叫:“阿彌陀佛!釋迪牟尼佛祖保佑!”人硬往右側挪出一尺。
  可惜一一
  佛祖剛好公休,沒有听到小天誠心的禱告。
  于是,在小仙嘿嘿笑聲中,小夭躲避不及,兩人在空中纏作一堆,像打結的降落傘,“涑!”的筆直摔下來。
  秦心影駭然大惊,沒料到小仙居然皮得敢拿生命開玩笑,急忙解下隨身所披的薄綢披風,抖手甩出,只見披風大張成一片白云,恰巧兜住兩人,將兩人飛墜的勢子,托得一緩,裹在披風中,栽進一叢短樹叢里。
  “哎吆!哎吆!”慘叫連連,原來兩人剛好掉進一叢有刺的草叢,災情之慘重,比被虎頭蜂扎到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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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空赤雷 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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