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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太陽一落,天就黑的快了。
  野外四處,很突然的的“即——”一聲長響之后,夏蟬、雨蛙和一大堆不知名的玩意儿“卿卿”、“咕咕!”、“叭叭!”湊熱鬧的齊聲大鳴,大伙儿互不相讓的比賽著,看看到底誰的嗓門比較大,比較有勁。
  驟然而起的馬蹄聲,登時將這些夏虫的叫鳴給震散。
  小天和小仙兩人,此時正并騎急馳而來,只見兩人全都是提气輕身,浮貼在馬背上。
  原來,兩人為了減輕馬的負擔,使它跑得更快,故而各展絕技,拼命催馬而馳,“也呼〕、“也呼!”的叱喝聲,不斷出自兩人口中,他們兩人早就忘記了身后還有人在追。
  直到,兩人轉過一個彎道,不處赫然數十騎,占住整個路面,正慢慢的放蹄溜馬。
  小天和小仙的蹄聲,使得這批人轉過頭來,當他們看清來騎,竟是兩個小鬼時,理也不理,讓也不讓,依舊逍遙自在的漫步而行。
  小天豁然大叫:“讓路呀!否則就要撞上啦!”
  以雙方的勢子來說,的确小天他們收勢比較困難,只要對方稍讓一步,小天他們便可以輕易通過。
  可是,這群人中,為首一名,身材高大,約有八尺,年紀五旬上下,虎臂熊腰,黑發如墨,漆黑油亮,五宮端正,雙目如電,充滿殺气的中年人,不屑的冷哼一聲,根本不將小天說的話當話。
  彼此雙方的距离,正急速的縮短,小仙見對方那副囂張的嘴臉,火大的破口大罵道:“他爺爺的巴子,有种的別躲,誰怕誰來著!”
  于是,她和小天兩人更是舉掌猛拍坐騎屁股,兩人以狂颶般撞入對方陣中。
  一陣凄厲的馬嘶如嘯,和著一陣“哎吆”“他媽的!”的乒哩乓呼聲,飛快的兩騎,撞翻不少人。
  小天和小仙,卻在馬匹沖向對方的同時一口大鵬展翼,沖霄而起,數十個筋斗凌空翻滾,安穩的落回沖破對方人陣而出的馬背上。
  只是,此時他兩人縱馬而馳的雅興被破坏,心情非常不爽,因而便停馬卓立,面對這群即將倒媚的混球們:
  原來陰暗的小徑上,此刻因為月娘探頭偷窺她腳底下發生什么事,忽然明亮起來,使雙方都能很清楚的看見對方。
  小仙見對方人馬,俱是一式黃色勁裝,頭札同色頭巾,腰配分水刺,便知道對方一定是同一組合的人物。
  她緩緩開口問道:“你們是那個破窯鑽出來的蝦兵鱉將?居然連好狗不擋路的道理都不懂,真他爺爺的沒見識到家!
  對方人馬聞言,一陣怒斥,其中一名,頭大如斗,雙眼細小,紅鼻子,年約四旬的瘦子怒喝道:“大膽小子,居然敢口出狂言,難道不知道這是在尤門幫的地盤嗎?竟然敢沖撞本幫幫主?”
  小仙呵呵直笑和小天交換一眼,小天搓搓手,狀似興奮道:
  “幄!原來你們就是龍門幫,大好了,這真叫巧呀!”
  那名大頭瘦子看小天那模樣,以為小天和尤門幫熟識,于是略微放軟口气,指著小天問道:“小子,你是何人?既然知道尤門幫大名,還不過來拜見!”
  “拜見?呵呵……笑死人啦!哈哈……”
  小天和小仙兩人端坐馬上,抱著肚子哈哈大笑,不時以手指著對方,一副張狂至极,目中無人的樣子。
  小仙舉著袖子,擦擦眼角的淚,故意轉頭間小天:“喂!兄弟,你剛才听到什么了沒有?”
  小天抹把臉呵呵笑道:“沒有呀!我只听見一只瘋狗在吠!”
  龍門幫的人,聞言又是一陣怒喝騷動的漫罵,龍門幫幫主“翻江龍”紀無天,正是方才冷哼那名身材高大,目光戳刀的中年人。
  他揮揮手,止住幫下弟子的叫喧。
  紀無天神情冷漠道:“兩位小兄弟,好像是沖著咱們尤門幫來的,是不?”
  小天冷冷一哼道:“不錯,錯非你們是龍門幫,否則少爺豈會和你們這群擋道狗一般見識!”
  “住口!”紀無天厲聲道:“小子,別以為本幫主讓你,是怕你,你再要口出惡言,本幫主馬上取你性命!”
  小天故做惊嚇的搖著雙手,顫聲道:“哎!我怕怕……小仙,你怕不怕……”
  小仙拍著胸脯道:“怕?本少爺的字典中沒有“怕’這個字,沒關系,我給你靠,上去開打,你打輸了我再上!”
  小天不以為然道,“呀!你倒很會撿便宜,等我將他們打昏頭,你就不用出手了是吧?‘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全當龍門幫的人為廢物,不將他們放在眼中,气得“翻江尤”紀無天差點吐血。
  只見他雙眼滇目欲裂,指著小天怒道:“小子,我再問你一次,你究談何人,為何跟本幫過不去?”
  小仙看了紀無天一眼,“哼哼!”兩聲,神色做然道:“紀無天,在北六省的地盤上,你還真想自立為王呀?黃河上你那天打劫翔龍社的船只的事,已經犯啦!”
  她一指小天,繼續道:“你眼前這位小子,就是當今翔龍社魁首“玉面飛鷹”古天宇唯一的儿子,翔龍社的少當家‘玉面金童,古小天,你們還不快過來拜見!”
  龍門幫的人一听到,眼前這位白衣儒衫,年僅十五的美少年,竟是近日來傳言中,武功高強,代父打敗“紫微宮”的翔龍社少當家古小天,不禁嚇得“登登登!”連退三步。
  “嗆印”一聲,有個膽小的仁兄,居然嚇掉方才拔出來,作勢要殺人的分水刺。
  小天和悄悄用手肘一憧小仙,低聲奇怪道:“喂!兄弟,我什么時候變成‘玉面金童’,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小仙揮揮手,悄悄道,“笨!隨便說說嚇唬他們的啦!混江湖若沒外號不稱頭,听我的沒錯!”
  紀無天不愧一幫之主,在一陣怔忡,臉色驟變之后,馬上恢复正常,深戳口气,強自鎮定的悍然道:“哼!就憑你一句話,如何證明他就是古天宇的儿子,就算真的是,他又奈我何?”
  “如果我說他是我儿子,是不是能讓你服气一點,紀當家的,”不知何時!秦心影和雙衛已經來到距龍門幫眾人身后,約一丈遠處。
  秦心影勒住坐騎,端坐馬背之上,神情淡然道:“至于,他能奈你何……”她轉頭對小天道:“儿子,你是北地綠林盟主之主,如果有人冒犯了你爹的虎威,你說,該如何?”
  小天目注紀無天,一掃方才臉上嘻笑怒罵的神情,冷漠道:“看他有沒有勇气自殺,否則,我可以幫幫他!”
  此時的小天,在刻意板起面孔之下,果然如乃父般,有股极其自然,不可言喻的成煞,隱隱散泛而出,使他俊美的俏臉,籠上一抹深速嚴酷的神采。
  那模樣,誡像小仙方才臨時為他所取的外號“玉面金童”——一尊雕琢精美,寶相庄嚴的如來佛祖前的金章、玉女之一。
  小天凜然的眼光,含成的神情,使得個性膘悍的紀無天,忍不住打個寒顫,無名的恐懼,仿佛正順著他的背脊骨往上爬,往上爬。
  小天再次冷道:“紀當家的,你決定好怎么死沒有?”
  這句話,像支燒紅的鐘,深深刺入紀無天的心里,一個在北地打滾數十年,統領一幫弟兄的他,怎堪忍受?
  怒极之下,紀無天惡向膽邊生,一樣子狂喊道:“弟兄們!給我狠殺,作掉他們!”
  轟然應諾,龍門幫的人,分成兩股,一邊以紀無夭為主,殺向前面的小天,一邊以那個大頭紅鼻子的瘦子領頭,扑向背后的秦心影和雙衛。
  二股人馬,輕易的被小天和雙衛接下,殺成一團,小仙便策騎自混戰中通過,來到秦心影身邊觀戰。
  天上的月娘,看到她不想看、不該看的場面之后,輕輕拉上一片浮云做窗帘,遮住她的月亮。
  于是,大地頓時又成了一片昏暗。
  人影在黑暗中奔走叱喝,對小天而言,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是敵人,動起手來一點顧忌都沒有了。
  只見“大慈大悲千手式”和拈花如意指”大開大合交互使用,掌鳳如嘯,指勁似箭,澎湃的向四處轟涌而出,登時,哀叫連聲,凄凄慘慘。
  反而,紀無天在黑暗中想攻殺小天,卻時常被自己手下擋住,既怕誤傷手下,只著對小天恨得牙痒痒,想殺之而后甘心,卻只能看若自己手下一個個倒下,徒呼奈何!
  至于雙衛,更是如猛虎出籠,他二人早听小大說過黃河上的事件,對于和“紫徽宮”搭上線,暗里向翔尤社下手的龍門幫,早就想教訓汕們了,如今碰巧遇上,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文判卜杜奇的判官筆,“憨虎”史大成的大板斧,帶著死神的召喚,泄向龍門幫眾人。
  那大頭瘦子,自腰間撤下“鏈子槍”,攔住杜奇,兩人均是稍活朋全;以輕靈斗輕靈,一時之間不分上下。
  那就苦了其他龍門幫的陡子徒孫,原來,此次龍門幫主紀無天,是去讓人家請客,故而只帶一名堂主,就是那名“大頭兄”林瓜谷,其余都是幫中充場面、跑龍套的小角色。
  這些小角色,人數雖然有一、二十名之多,但怎堪能敵得住史太成的沖滌。
  只見史太成板斧翻飛,所帶起的銀光,似把魂白幡的風動,每一次照面,俱將龍門幫徒開膛剖肚,或是攔腰斬成兩截。
  只听見一片鬼哭狼豪,有人早就嚇破了膽,四肢著地,連滾帶爬的逃命而去。
  紀無夭薯然長嘯凌空,抖手飛出一支花旗火箭,“碰!”然在天空中炸開,燃起一團焰紅,同時照亮四周。
  藉著這團紅光,紀無天看准小天立身處,一連十余個滾翻,揮著一柯緬刀,扑向小天,緬刀帶著呼嘯的流虹,一連七十六刀,淬然飛斬,目標正是小天。
  小天左手“大慈大悲千手式”震翻三名龍門幫手下,見紀無天揮刀殺來,單足拄地,摹然回旋,右手屈指修彈之后,雙手同時如多臂羅利,卷起層層打著旋儿的掌風,追著指勁,迎向紀無天的攻擊。
  “碰碰!”連響,登時飛沙走石,樹搖人晃,紀無天的攻勢,刀刀落空,反而被小天的掌風掃中,向左側急旋三步,才告站穩。
  直到此時,紀無天才真正相信,相信小天代父殺退“紫微宮”的傳言,不再是傳言,而是事實。
  他悲哀的發覺,自己和小夭在技擊的功夫領域之中,竟是螢光与皓月的差別,而他還在江湖中,稱雄道霸,開山立派二十余年,更在“翔龍社”這條強龍榻旁,酣睡二十余年。
  如今,他知道,古天宇對他的龍門幫,并不是無力鏟除,他竟然以為翔龍社對莫可奈何,這錯的多高譜:多悲哀!
  而這個突來的醒悟,只賴他的心,加速的沉至谷底。
  手中緬刀怔舊飛俠的挑、劈、削、斬,但是,紀無天自己覺得,這緬刀竟与一條垂死的懶蛇一樣無力無神。
  暮然——
  遠處一陣長嘯,又有百余條人影,持著熊熊火炬,像一條迄通宛延的火龍,快速的向著斗場而來。
  小天豁然一百七十掌,逼開紀無天,震閒剩下僅存的四名龍門幫弟子,便收手而立,雙手輕攏于袖中。
  他淡然道:“紀當家的,看來你的儿郎們來支援你啦:只是不知道有沒有用,希望你手下,還有一、兩名頂用的人材才好。”
  那邊,杜奇和林瓜待兩人交手近二百招,杜奇已然穩占上風,史大成也已經宰光其他龍門幫手下。
  林爪待乍聞長嘯,心中大喜,知道是自家人來支援,便虛晃一招,脫出戰圈,落身在紀無天身旁。
  杜奇原來可以追擊林瓜待,但是他卻大方的放過林瓜待,讓林瓜待多喘几口气,在他眼中,林瓜待的命,早已經向閻羅王注注冊,要取隨時可得。
  紀無天環顧四周,除了他和林瓜徒孤怜伶的孤立小徑之外,和他隨行的二十四名手下,已經一個不剩,全部躺下。
  他的心中,除了傷痛外,還有后悔,為什么?為什么自己要有恁般野心,想吃掉翔龍社?
  如今,幫中弟兄雖然來援,但是,誠如小天方才所言,以龍門幫僅有二十名不到的高手,能贏得了小天他們五人嗎?
  還存其他百余名小角色,除了等著挨殺,能派得上用嗎?只怕龍門幫要在今夜冰消瓦解,除名于江湖。
  雙衛護著秦心影和小仙來到小天身邊,小仙豎起大拇指,贊道:“不是蓋的!哥們,真有你的!”
  小無微徽一笑,對眾人道:“待會下手,盡量朝大角色狠殺,光傷害那些沒啥武功的小角色,實在不算英雄。”
  小天應話原本沒有其他含意,但是卻說得史大成老臉一紅,因為他方才在都對著小角色下手。
  他有些吶吶道:“少爺,我是因為沒有對手,才向他們下手,不是故意找他們逞英雄......”
  小天一楞,醒悟道:“史大叔,我不是特別指你,你別誤會,我是看龍門幫來了那么多人,如果要將他們殺光,不是要殺的手酸?而且還會造下無邊的殺孽,這樣子很不好。”
  秦心影點頭道:“小天說的不錯,殺人大多總不是好事,只要制服為首的人,其他小羅凄們就不成气候。”
  小仙看著前方,呵呵憋笑道:“來啦!好戲又上場了!”
  果然,一名年約七旬,身著黃袍,身軀略圓,頭發銀白,樟頭鼠目,小鼻子小眼睛,看來上不得大台盤的人物,領先掠身而來,停在紀無天身邊。
  陸續的又有十余條人影飛落,在他們的指揮下,百余名龍門幫黃衣大漢,團團將小天他們五人圍住。
  紀無天恭敬的向那老者道:“師叔,無天無能,還得勞師叔大駕前來相援。”
  紀無天的師叔,一擺衣袖,聲似夜果,刺耳已极的問:“無天,對方是誰?”
  紀無天略吸口气,道:“是翔龍社古天宇的老婆和儿子,以及他身邊的左右雙衛……”
  小天見紀無天對那老者恭恭敬敬說話態度,不禁好奇道:“兄弟,你知不知道那個老家伙是誰?為什么紀無天要對他那般恭敬?”
  小仙搖搖頭道:“你若是問我江南一帶的人物,必還比較熟。至于這個老怪物,我可不認識。”
  杜奇道:“少爺,那老者是紀無天的師叔,人稱‘魔刀’賈若冰,是江湖上,少數几個受魁首看重的敵人之一,魁首表示,賈若冰那一手刀法,已達登堂入室,堪為一代宗師的地步。尤其是他所用的那柄‘冷月刀’,更是一柄吹毛斷發,削鐵如泥的主刀,少爺,你可得小心一點!”
  小天點點頭,小仙接道:“看來,對方高手不少,咱們倒是先分配一下,免得待會儿大家搶生意!”
  小天略一盤算,立刻道:“史大叔,徒會由你護青我娘,若非必要不得离開,杜大叔,你自己要挑几名對手?”
  杜奇淡笑道:“一個是方才的老相好,那個大頭呆,其他隨便再來三個,我還應付得了。”
  小天點頭道:“好吧〕你挑四個,還剩……八、九、十、十一、十二……還剩十二個,我挑那個魔刀和紀無天……”
  “等等!”小仙阻止道,“你已經挑走魔刀,剩下紀無天應該歸我,其他十一個人,咱們一人分一半,不就剛好,誰也不吃虧。”
  敢情,小仙早已經計划好,上戲下吃虧。
  “兀那臭小子!你們在哺咕什么?出來個人答話!”魔刀賈若冰,不堪受人冷落,已經哇啦哇啦的叫戰。
  小仙卻頭也不抬,像赶蒼蠅般揮揮手,大聲回道:“去去去,別吵!少爺們在分配送你們上路的人選,你急什么?”
  賈若冰雖然成名已有四十年:可是他的脾气和修養,并沒有隨著年歲的增加,而有所進展,他火爆的脾气,就和他的刀一樣出名。
  年過六旬的他,自來便是大霸天、大上皇,怎堪經得起小仙如此“調弄”?
  于是,他怒喝一聲,人如飄風,瞬間已經閃到小仙頭頂,一抹冷芒,似是來自虛無,如鬼銑般無聲無息的斬向小仙頭頸,想要一刀砍下小仙的腦袋。
  小仙忽然隨著刀勢倒掠,口中叫道:“喂!兄弟,你的生意!”
  小仙人在倒掠之后,猛然振臂沖天,脫出賈若冰的刀勢,遷自凌主扑向一旁的紀無天。
  賈若冰一擊未中,手腕粹翻,冷芒便詭异的爆開,如砸碎的水球,四射飛濺著追向小仙。
  但是,另一抹如電的青自寒芒,便在此時自斜地里閃現,看似一次交擊,卻傳來J陣密如驟雨的金鐵交鳴,“叮當”聲,不絕于耳,賈若冰飛射的二百一十刀,全部被小天以“泣血金匕”擋開。”
  賈若冰略見惊訝,盯著小天,詫道:“你就是‘玉面飛鷹’古天宇的儿子,‘玉面金童’古小天?”
  小天右手下垂,長抽掩住金匕,神情傲然已极道:“不錯,正是你家少爺!”
  賈若冰怒叱道:“小子無禮!”
  小天冷哼道:“放屁!”
  突兀的,二道寒光冷芒,不分先后,出自賈著冰和小天之手,兩人不約而同動手搶攻,剎時間,雙方已然交換二十六招。
  隨著他二人的開打,和小仙飛扑而至,舉起墨竹抽向紀無天,雙方再次展開了一場大混戰。
  只是,已換成了秦心影和史大成做壁上觀,放心的為小天等人掠陣。
  小天和小仙必須各自迎戰六名對手,其中又有一名功力非凡,高手中的高手,壓力不可謂不小,比較之下,杜奇那里就輕易多了。
  于是,兩人不約而同,采取“重點”攻擊。
  小仙凌空扑向紀無天頭頂,口中戲餡道:“喂〕紀當家的,你知不知道我是准呀?”
  話在說,手上卻不怠慢,黑黝黝的墨竹,挾以強勁的力道,隱約帶著輕嘯之聲,橫切紀無天。
  紀無天猛抬右腕,緬刀如蛇,淬然偏飛,貼著墨竹往下滑削,同時口中暴吼道:“小小叫化,還不配本幫主知道!”:
  小仙暮然長嘯入云,身形扶搖直上,長嘯之后人在空中嘿然道:“紀無天,記清楚啦!打敗你的是我‘頑丐,玉小仙,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叫化!”
  說完,人已如巨星驟殞,墨竹帶著“肺啡!”聲響,似大蓬散落的流星雨般,直泄紀無天頭頂。
  紀無天乍聞“頑丐”二字,心中一凜,暗叫道:“老天,怎么會是他?”
  小仙人在逍遙山庄,雖不常“出世”,但是一入江湖,就留下威名后才回黃山,是江湖出名的頑皮、潑辣和刁鑽小子,所以才被恭送“頑丐”的名號。
  紀無天正心悸惹上這名小祖宗時,小仙的攻勢已然臨頭,顧不得体面:他只有緬刀飛繞,硬封頭上三尺,人如懶驢,側地而滾,才堪堪逃出小仙當空的攻擊。
  “叮當!”聲中,小仙身若棉絮,隨風藉著墨竹和緬刀相触的輕微反彈之力,人又陡然飛升六尺余。
  她見紀無天向右側滾出,凌空一扭纖腰,身軀違反力道而突兀的向右折出,墨竹倏揮,如追打野狗般,“劈啦!”抽向紀無天。
  大喝聲中,龍門幫高手紛紛出手來援,三件兵器,一刀、雙鉤、短槍架住小仙的墨竹,猛然將小仙掀出丈外。
  小仙落地,腳下倏點即進,墨竹搶起一排竹影,幻成扇面接下三人,同時呵呵淀笑間道:“怎么才來你們三個?還差兩個呢?”
  小仙一瞟眼,正好看見另外二人正奔向秦心影立身之處。
  她大喝一聲,猛然振臂倒掠,搶身攔向二人道:“別跑,你們是我的份!”
  這二人左右分閃,想躲避小仙的追擊,但見小仙雙足不動,上身摹然岡晃,人就像孔雀開屏般,輕輕松松的阻住兩人去路。
  紀無天便在此時,偕同其余三名龍門幫堂主級的高手追來,六人一湊,同時狠命的殺向小仙。
  小仙卻呵呵滿意笑道:“這才對嘛!你們六個是由我來料理,可別再亂跑啦!”
  這那里像在拼命?簡直是將紀無天他們,看做她辦家家酒的對象。
  紀無天好气又好笑,莫可奈何的揮著緬刀迎向小仙,他終于見識“頑丐”玉小仙,真個儿是人如其名。
  另一邊,小夭和賈若冰的拼殺越見激烈,面對成名四十余年的“魔刀”,小天絲毫不敢大意。
  只見金匕飛掠如電,彈射噴酒著,如星、如箭、如雨、如幻的各种光影,傾力應付這個自他离山迄今,所遇到最頑強的敵人。
  暮地——
  老而彌躁的賈若冰,身軀微微一頓,卻突兀的閃晃成千百條,虛實互映,庸眈若霧的飄渺幻影,合罩而至!
  小天倏然騰空而起,金匕滾旋飛繞,青芒吞吐穿射,剎時,在他周遭閃轉出現,一團冷芒寒光交織而成閃爍的光球。
  而這光球回泛的是恁般急快,數不清的光芒銳彩,似炸彈開花般,往四面八方爆裂,空气也被戳破似的尖厲哭嘯。
  頓時,如天頹地崩,日月無光,宇宙之間。仿佛只剩下虛幻如霧的人影和耀目刺眼的光球,接触是快速而慘烈的立見分曉。
  “魔刀”賈若冰凄厲的狂豪著,身上那襲黃色長袍,片片飛舞,如風中黃蝶,只是每只黃蝶,俱是沾著點點血肉飄散于空。
  突然——
  賈若冰宛如遭受過度的刺激,詭异的趨向沉寂,渾身是血默然倒翻丈余,他只是臉色蒼白,面無表情的站在丈外.細小但尖銳的雙眼,沉定專注的凝視小天,任其濃稠的血點點墜滴于地,沒有立時反扑。
  他的神色,竟是那般冷靜安詳,隱隱流露著一股湛然的神光,如虔誠的信徒,正向他的神詢問“道”是什么?
  這种反常的現象,使得原本要動手的龍門幫其余五名高手,怔忡的不明所以,握著兵刃楞在當場。
  小天沒有跟著迫殺,他右手金匕斜指地面,目光冷靜卻謹慎;的反注“魔刀”賈若冰。
  他腦中忽然閃過他和尚叔公曾經說過的一些話:“當你的敵人,形態突然變得怪异難側,絕非好事,因為他可能正准備著,傾力孤注一擲,做一次絕對厲害的扑殺。”
  小天默運“金剛護体神功”,暗念著少林寺絕技中,鮮為人知的一記散手劍招“涅般妙心”口決。
  果然,賈若冰緩緩的,步逾千斤,一步一印的向小天逼來,他手中一向乍現修隱的“冷月刀”,此時隨著他緩緩平伸的右臂,終于露出真面目。
  那是一柄雙刃微彎,尺余長,一寸寬,寒芒流爍,鋒利無比的寶刀。
  小天嘴唇緊抿,俊臉上一片肅殺,金匕雙手端握胸口,匕尖指向賈若冰,兩眼毫不稍瞬,定定的看著那柄令人聞之膽顫;視之命喪的“冷月刀”。
  賈若冰舉步一跨,宛如他本來就在那里般,于眨眼不到的時間來到小天面前,而他的冷月刀便以人眼不及追懾的快速,直插小天胸膛。
  快!好快!那种快法,使“速度”已不成速度。
  小天沒料到賈著冰這刀會如此之快,他明明白白的看著冷用刀向他插來,感覺到刀鋒所帶起的寒意。
  但他沒有躲閃,因為他根本來不及閃躲,他不經大腦反應,金匕驟點,“當”乍急顫,准的不能再准,小天的金匕匕尖點中冷月刀刀尖,二點不足米粒大的刀尖相擊著進出了火花。
  金匕摹閃,一條持刀的右臂“呼!”的,在一蓬噴洒的血雨中离肩飛脫。
  “賈老前輩!”
  “師叔呀!”
  賈若冰沒有任何慘嚎,只是不相信的盯著地上,那支原本在自己肩上,侍刀的右臂。
  反而,龍門幫其他人和紀無大,發出慘烈的呼嚎。
  “上!給我狠殺!”紀無大似瘋了般,狂吼著拼命,想搶過小仙身邊。
  一陣轟諾,百余名龍門幫手下,揮著分水刺蟀擁向秦心影,史大成和擠斗中的杜奇、小仙、小天等人。
  小仙見情形不妙,墨竹倏甩淬飛,棒化劍式,劍出誓無回,陡然化出六道銳利的劍气,直射六名對手心髒。
  “哇!”然慘叫聲中,圍攻小仙的六人,除了紀無天躲過這必殺的一招,胸前被開出一道尺長的血口外,其余五人,俱是心口一個血洞,帶著一生的遺憾,魂歸西天。
  賈若冰已被人扶下去,小天正以一敵五,對付五名堂主級人物,但是他周遭不時有大漢持分水刺偷襲,一時之間也難撂倒對方人馬。
  杜奇早在紀無天那一聲“上!”的吼聲中,判官筆點斃兩名敵人,翻身落回秦心影身旁,和老搭檔“憨虎”史大成一起保護魁首夫人。
  所謂“蟻多咬死象”,雖然龍門幫這方面,蜀中已無大將,但是卻以人數上的优勢,攻殺小天等五人。
  雙衛的筆、斧齊飛,擊斃不少人,但是仍是擋不住所有的龍門幫手下,使得秦心影也陷入包圍之中,此刻,她正身形飄逸的雙掌翻飛,空手對付圍殺她的龍門幫中人。
  暮地一一一
  小天大吼道,“紀無天,你非要讓你的手下死光死絕嗎?快叫他們住手!”
  直到此時,小天仍不忍痛下殺手,他已經收起金匕,“干葉手”和“一指憚”交互使用,徒手對付這一般小角色。
  紀無天雙目盡赤,青筋暴浮,咬緊著牙關,悶聲不哼,揮舞著緬刀,勢如瘋虎的和小仙拼命。
  小仙粹然左旋,卻又突兀的閃向右方,墨竹“肺咐!”如狂濤巨浪,澎湃洶涌,呼嘯著帶勁風擠壓向紀無天。
  她亦大聲吟道:“紀無天,你就甘心手下們犧牲嗎?難道你不為他們的父母妻小想想嗎?”
  紀無天揮一百七十刀自四面八方匯向小仙,恨不得將她剁成肉泥。
  在小仙回敬一百七十棒之后,他忽然騰空縱高七丈有余,凄厲道:“兄弟們,為龍門幫賣命的時候到啦!”
  “是!”轟然的應喝,如七月的悶雷,震得听的人非常不爽。
  小仙怒罵道:“他爺爺的,紀無夭,你這個老混蛋,你不愛惜自家儿郎,難道我還怕殺人不成?”
  長嘯入云,小仙筆直上沖,手中墨竹直拋向天,空出雙手,凌空推掌而出,如山的掌勁,掃中正待下落的紀無天,將俯得口中鮮血狂噴,飛跌出去,被一名年約四旬,瘦小如鼠,塌鼻子,面上一道刀疤的勁裝漢子接住。
  小仙凌空虛蹬,身形再度竄高,抓回正待落下的墨竹,一個滾翻,揮棒扑入龍門幫眾之中,左掌右棒,殺得龍門幫眾人潰不成軍,哀叫連天。
  小天暮地心一橫,再度撤出金匕,洒著點點死亡的寒光,帶起死神般的尖嘯,截向對手中四名功力較強的大館色。
  “哇!”然修叫:四名堂主級人物,全部被金匕對穿成一個血窟窿,血如噴泉的飛摔斃命。
  “呀!”一聲短促的惊呼,出自秦心影口中。
  小天摹然回首,只見他娘臉色蒼白,气喘膨噓緬搖欲墜,手臂正泛著殷紅。
  “娘!”
  “古媽媽!”
  “夫人!”
  由于秦心影的受傷,其余四人不約而同惊呼出口。
  小天摹地長嘯如位,身形陡飛如多臂魔袖,揮著金匕沖向他娘,凡他所過之處,莫不哀叫立響,殘肢斷臂天上地下四處飛射,鮮血紛飛噴洒滿天宛如煙火,花花綠綠的肚腸,滿地傾流。
  触目所見,俱是死狀凄厲的殘骸,到處并濺著一堆堆、一濃灘失去人形的尸体,此時此地,就如同阿修羅地獄屠殺場重現。
  慘!不是普通的慘!
  小天和小仙同時飛身赶到秦心影身邊。小天金匕倏揚,十二條持分水刺砍下的手臂躡它主子的身体分家。
  小仙正好一把抱住昏絕的秦心影。
  杜奇一身是血,披頭散發也沖到小仙身邊,急風道:“快,護心丹!”
  小仙聞言急忙伸手,自秦心影怀中取出藥瓶,倒出一粒丹丸喂入秦心影口中。
  史大成更是狂嘯如虎;大板斧見影不見形的猛烈飛斬,追殺著四處逃竄的龍門幫殘兵剩將。
  他口中怒然狂吼道:“我砍!我砍!我砍!我砍死你們這群兔崽子、龜孫子詠工八羔子!”
  人影四處在奔逃飛掠,不同的面孔上有著相同的恐懼,死亡的陰影在他們的眸中閃爍,過多的惊惶出自嘶啞的喉嚨。
  臨死的掙扎,是那么的短暫無奈,人的生命就像此時拋做落地,慪僅一息的火把,隨時會有熄滅的可能。
  史大成的悲憤是可以想像的,他奉命保護魁首夫人,卻失職致使夫人受傷,憨實忠心的他,正承擔著失責的無形壓力,使他狀似瘋狂的想殺盡龍門幫所有的人。
  秦心影在服下“護心丹”后,悠悠轉醒,當她看到史大成狂怒的模樣,虛弱的對杜奇道:“杜奇,叫大成住手!”
  杜奇恭應一聲,飛身縱向史大成,大叫道:“老史,夫人要你住手!”
  史大成机令令一顫,回過神來,急忙倒提著大板斧,奔向秦心影跟前,“扑通!”一聲,如山的身軀登時矮下半截。
  他跪在地上啞聲干號道:“夫人!大成無能,沒有護衛好夫人,大成該死,請夫人責罰。”
  此時,天已過三更,激烈的混戰在龍門幫的潰敗下停止。
  小天半跪在他娘身邊,和小仙一起細心的扶坐起秦心影,并沒有阻止龍門幫手下救冶傷亡。
  秦心影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微笑道:“大成,我是因為連日奔波赶路,身体過于疲倦,才引起病發,并非被龍門幫的小輩所傷,你有何失職?要罰什么?”
  史大成卻死心眼道:“但是少爺交代,要大成不可輕易离開夫人,若不是大成离開,夫人也不必和那些小輩動手,自然不致于發病。”
  秦心影微微一晒,笑道:“大成,你真是憨啊,我罰你不許再提此事,不可以怪罪自己,還有,不准再跪在地上,起來。”
  史大成听話的站起身來,傻楞楞的道:“我本來就憨嘛”大家不都叫我‘憨虎’?”
  這話說的讓其他几人,忍俊不住呵呵直笑。
  杜奇搖著頭,憋笑道:“老史呀!我可真是服了你啦!你還真他媽的有夠憨!”
  史大成瞪他一眼,卻又呵呵呆笑兩聲,略微不好意思的用手搔撓頭發。
  秦心影略略用力,在小仙的扶持下站起來。
  小天緊張的關心道:“娘,你沒事嗎?”
  秦心影點點頭,問他:“小天,你打算如何處理這事的善后?”她可是有心想考考小天,看看小天處事的能力如何。
  小天皺眉道:“我是很想放紀無天一馬,可是,卻不能因此而弱了翔龍社的名頭。”
  秦心影不說話,小天豁然道:“算了,娘,咱們先過去再說。”
  秦心影仍是沒有意見,在小天和小仙的扶持下,步向受傷的紀無天和賈若冰。
  龍門幫所剩無几的一些手下,在那名臉上有刀疤的堂主率領下,緊張的握兵刃,守護在紀無天和賈若冰他們身前。
  小天他們視若無睹,直到距离紀無天等人約有一丈之遙才停腳步站定。
  小天瞪著臉色蒼白,嘴巴依舊挂著血絲的紀無天,口中冷冷道:“紀無天,早在混戰之前,我就要你住手,而你一幫之主,竟然不但不知愛護手下的性命,反要他們為你個人一點點虛榮的自尊,犧牲掉可貴的性命,你于心何忍?
  如今,你失去手下的生命,又掙得什么呢?你有沒有想過,因為你這錯誤的決定,不但使那些原本前途光明的手下;提前到陰司地府報到?
  而且,龍門幫一滅,會有多少靠你吃飯的人,要淪落江湖,做一個無根無家的孤魂野鬼,在別人的鄙視下過日子?而這些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
  紀無天被小天這一番話,惊的冷汗直流,臉色數變,他何曾不知道,人在江湖,一朝失勢之后;那种可悲的慘狀、真是比做條野狗還不如。
  小天看他臉色如然,繼續說道:“老實說,你龍門幫立幫在北六省,雖然不歸翔龍社統冶,但是,總得看在,人不親土親的份上,胳臂時朝里彎,多和翔龍杜親近才對可是你偏要會抱‘紫微宮’的大腿,拍他們馬屁。
  現在,紫微宮一縮頭,你又存什么好處?只有落得個里外不是人,我若不按江湖規矩處置龍門幫,只怕以后北六省里大小幫派,不服 气的人就學你,來上一次造反,翔龍社不就要頭大了?
  可是,若殺掉你,滅去龍門幫,你那徒子徒孫怎么辦?我總是不忍心叫他們以后活不下去;紀無天,你真是個找麻煩的老混蛋,老迷糊蛋吶!”
  紀無天听小天話中有話,頗有轉圓的余地,生机一現的希望,使他原本無神的眸子,為之一亮。
  他心怀忐忑的軟聲道:“古少爺,誠如你所言,我死不足惜,可是我希望你能看在龍門幫老少五百余口,生活不易的份上,既往不究,放過龍門幫上下,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換得龍門幫全幫的生机。”
  “幫主!”龍門幫眾人,不由得脫口惊呼。
  紀無天揮揮手,阻止他們道:“古少爺說的不錯,因為我的錯誤決定,已經犧牲不少弟兄的生命,我必須承擔這個責任。”
  賈若冰微弱的嘶啞道:“無天,當初是我慫恿你和紫微宮聯手,我原以為古天宇是浪得虛名,翔龍社不算什么,所以才鼓勵你取而代之。
  加今,唉!光看古天宇他儿子,他所擁有的一身武學和處世胸怀,就可以知道古天宇并非泛泛之輩,龍門幫今日的失敗;應該由我負全部的責任。”
  小仙心里暗想:“原來如此,老東西人老心不老;野心可大得很!”她瞄著小天,正巧小天也對她眨眨眼。
  杜奇冷哼道:“只憑龍門幫上下千人不到。和一柄魔刀,就想取代翔龍社的地位,你們未免太自不量力!”
  那名疤臉堂主急急道:“幫主,賈老,你們這是干啥?當初要和紫微宮聯手之事,是幫中各堂、舵主共同決定贊同,你們倆何苦自攬責任?
  龍門幫成立至今,二十六年來,全靠幫主和賈老維持,才有今天的局面,就算流落江湖,大伙儿一并承擔就是,怎么能說是誰的責任!”
  其余龍門幫手下:同時紛紛表示相同偽意見,勸慰紀無天和賈若冰兩人。
  小天重重干咳一聲,喚回龍門幫等人的注意,他笑嘻嘻道:
  “各位,你們全幫上下果真是有情有意,無怪乎你們想取代翔龍社的地位,就某一方面來說,龍門幫的确是夠資格了!”
  摹地——
  小天倏然變臉冷道:“我開始在想,是不是徹底消滅龍門幫,對翔龍社比較有利一點。”
  這話,提醒在場龍門幫所有的人,敵人還沒有決定怎么處冶他們,他們卻開始樂觀,如果小天將他們全部宰掉;再揮兵龍門幫,的确是既安全又干脆的做法。
  紀無天深怕小天翻臉無情,真個儿徹底除會龍門幫,他急忙道:“古少爺,你且息怒,不知你的打算如何?”
  “我打算如何?”小無故做冷漠道:“我想還是談談,紀當家的,你打算如何比較實際一點?你是不是想犧牲自己以后,讓龍門幫其他人化悲債為力量、勵精圖冶,再等机會取代翔龍社?”
  紀無天保證道:“不不!我保證龍門幫從此服從翔龍社!”
  小天一翻服,仰天而視,道:“可是你著死了,你的保證不就跟放屁一樣,噗!一聲就沒啦!”
  說著,小天還用右手比了個沒有的姿勢,若非此刻時候不對,連紀無天都想哈哈一笑。
  小仙此時敲著邊鼓道:“那很簡單嘛!紀老板不死、不就沒事啦!由他自己看著手下守著諾言,不就啥屁事都沒啦!”
  秦心影看著兩人-搭一檔,心中忖道:“這兩個小鬼,還真會演戲、明明是小天已經決定好如何處置龍門幫,卻非要紀無天自己說出口。”
  小天“喔”的一聲,故意問道:“紀當家的,你覺得呢?是不是請你守著保證,會比較有效一點?”
  紀無天再笨,也明白小天的意思,他此時忍不住激動道:“古少爺,紀無天先謝過你的寬宏大量,皇天后土明鑒,我紀無天在此立誓,從今以后,只要龍門幫存在的一天,永遠服膺翔尤社的領導,做為翔龍社所屬,永不背叛,如有違誓言,讓天毀我龍門幫,而紀無天永世不得超生,并且,從此以后,凡龍門幫一切的買賣營生,半數所得交予翔龍社,以明主從關系。”
  小天沒想到紀無天會當天立誓,如此大的收獲,是在他意料之外一一
  他一楞之后,豁然大笑,高興道:“紀當家的,你又何需如此,其實只要大家做個朋友,有事時相互照應就可以啦!”
  紀無天鄭重道:“古少爺,以我的作為,你有充份的理由可以滅掉龍門幫,你不但沒有,甚至連我也一并恕過;你能有此种胸襟,龍門幫還有什么不服?我既已當天立替,你總不能讓載違反誓言吧?”
  小天無奈道:“好吧!可是這种正經的大事,你得和我爹去談,我可不能隨便作主,這樣子吧!你也得料理手下故傷亡,半個月后,再請你上一次盤龍岭,可以嗎?”
  紀無天道:“當然,這事理當由我親自稟明古盟主,半個月后,我會帶加盟書和買賣花冊在盤龍岭,晉見古盟主。”
  此時;天際即將破曉,東方漸漸露出一點曙光,各种早起的鳥儿,爭相叫個不停。
  小天放眼四周,看著一地的血污狼籍,遺憾道:“紀當家的,很抱歉傷了你那么多手下。”
  紀無天怔忡的看向四周,他略帶感傷黯然道:“唉!古少爺,你無須自責,我才是該為這場殺伐負全責的人,若是我能听你的勸止,即早收手,也不會令儿郎們,做這种不必要的犧牲。”
  小仙有些感慨的暗想:“為什么到現在才想通?對已經成為事實的事情,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天大亮了,昨夜的血戰,此時在晨光下看來更見触目惊心,小天等人找回馬匹之后,認蹬上馬,向紀無天和賈若冰他們告辭。
  佇立在自家儿郎尸体堆中的紀無天,送走小天他們,卻送不走盤繞在心頭那股莫名的惆悵。
  小天怕他娘太過疲倦,所以一路來放松馬韁,任馬儿自己慢慢的踏締而行。
  沿著黃土小道,小天手搭涼棚的向前眺望,黃泥道上仍是黃泥,就是看不見一處休息的地方。
  他微現不耐的問:“杜大叔,還有多久,才能到達休息的地方?怎么這條路和咱們來時的不同呢?”
  領先而行的杜奇聞言回過頭來,恭謹的回答道;“少爺,這條路是和咱們來時不一体,比較遠些,但是路途平坦,好走多啦!少爺你累了嗎?”
  小天擦把汗道:“不是我累,而是天這么熱,我怕娘她受不了。”
  秦心影听到這話,心中暖和舒泰的不得了,她輕笑道:“傻孩子,娘沒有你想象的那般嬌貴。”
  小天不以為然道:“娘,你身体不适宜勞累,應該找個地方好好休息,反正爹在岭上有大夫照顧,咱們晚個一,兩天回去,沒有影響的,你可不能再累倒呀!”
  小仙猛點頭道:“對對對,我贊成,古媽媽,你是需要休息休息,昨夜稱可差點把我們嚇個半死,”
  杜奇亦附和道:“屬下知道在前面不遠的石樓庄,有咱們的堂口,夫人到那里休息吧!”
  拗不過眾人的要求,秦心影只好點頭答應:
  有個目標,赶起路來帶勁多了,連馬儿都像知道快要有地方休息,不自覺的加快速度,“得得!”的慢跑起來。
  小仙忽然想起似的問道:“對了;我說兄弟,剛才你在罵紀無天時,真是淋离痛快,那些話是誰教你的?”
  小天莫名其妙道;“什么話誰教的?”
  小仙比手划腳道:“就是那些什么愛護手下生命啦!還有什么流落江猢傻孤魂野鬼等等,那些話嘛!”
  小天恍然大悟道:“喔!那些呀!當然是我爹教的。”
  “你爹!”小仙奇怪的道:“你不是才出生就進少林寺嗎?你爹怎么教你?”
  小天找到机會,嘿嘿笑道:“笨吶!我在少林寺,我爹不能寫信給我嗎?誰規定要見得到面才能教儿子?”
  小仙呵呵傻笑兩聲,撓撓那頭亂發道,“也對喔!真難得有机會讓你罵我笨,可是古老爸怎么會和你談這些呢?”
  小天便臉上綻開一抹回憶的微笑道:“我記得我五歲時,有一次听到寸個俗家師叔在談翔龍社的事,他突然對我說,翔龍社魁首旁名滿江湖的玉面飛鷹,古天宇就是我爹,我才傻楞楞的知道,原來自己有爹,也有娘。
  于是;我就寫了一封信,托那個師叔替我送給爹和娘,從那以后,爹每個月最少會給我一封信,我生日時,他也會托人帶東西給我。”
  秦心影眸中隱含淚痕道:“是呀!我還記得第一次接到你的信時,你爹緊握著那封信,吶吶的對我說:‘小影;咱們的儿子會寫信啦!’,那一天,他從早到晚都不太對勁,一直沒告訴我,你在信中說些什么。”
  小天臉上,竟然泛起一抹不好意思的潮紅,他低聲道:“沒寫什么啦!只是罵爹爹好狠心,居然不要儿子。”
  秦心影一楞,訝然道:“你真的這么寫?”
  小天點點頭,卻急忙辯白道:“可是后來爹口信之后、我知道錯怪爹啦!就寫信向他認錯。”
  秦心影愛怜的看著儿子道,“真搞不修你們父子倆;這事我居然一直不知道,你爹信上都和你說些什么?”
  “爹說因為我的体質特殊,所以送我至少林寺練功。”
  小天茫然看著遠方,沉醉在回憶中道:“至于詳細的原因,等我練成易筋經,回到盤龍岭后再告訴我,還有娘身体不好,他因為社中事情較忙,所以不能來看我,要我專心練功,不要因為心神不定,在練功時傷害自己,還有好多好多。”
  頓了一頓,他啞然一笑,繼續回憶道:“像爹在我六歲時,開始傳我‘無相神劍,的心法口決,十歲時告訴我社里發生的大事。以及他的處理態度和方法,十二歲時問我對事情的看法,還有糾正我一些錯誤。
  后來,我陸續自其他俗家師叔伯和師兄弟那里,打探更多有關爹的事,我好驕傲自己是玉面飛鷹古無宇的儿子,我好想早點和爹見面,所以拼命苦練易筋經,和其他少林武學,總算提前兩年出師啦!”
  小仙听得咋舌歎道:“媽媽咪呀!真是不簡單、難怪你那么早熟,原來古老爸早就有計划的培養你嘛!”
  小天得意的瞄眼道:“怎樣?你羡慕還是嫉妒?”
  小仙拱手道:“佩服,佩服,我是佩服得不了、了不得、只是很奇怪也!”
  小天不明到:“什么?”
  小仙看他一眼,故做不解道:“古老爸這么有心的教育你,你...好象...不很長進嘛!”
  小天雙肩一擺,人已經飛坐在小仙背后,雙后捏著她脖子:“說什么?嗯——?”
  小仙伸長舌頭,大叫道:“我話還沒說嘛!不很長進下面是,和我一樣,所以咱們才會混在一起啦!”
  小天滿意的放手,再次飛身坐回自己的馬匹上,他嘿嘿笑道:“這還差不多!”
  小仙瞪著他,用手搓著脖子道:“羞羞臉,每次都是大欺小,神個什么气,也-----”說完還對他扮個大鬼臉,一夾馬腹潑拉而去。
  其他回人忍不住為小仙這個孩子气的舉動啞然失笑,秦心影微笑道:“小天,一以后要讓著小仙一點,尤其不可以對他動手動腳。”
  小天不以為意道:“哥們嘛!有什么關系!”
  秦心影笑道:“娘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那來那么多廢話,難下成你爹在信里教你不听我的話?”
  小天吐吐舌頭,撤著嘴道:“才沒有!娘不可以誤會爹喔!”說著,他急忙策嗎泄向他的“哥們”——小仙。
  秦心影瞧著兩人在前方打打鬧鬧,不禁泛起一個會心的微笑。
  小天等一行五人五騎,回轉盤龍岭時,已是在离開盤龍岭十天之后。
  五人不過剛踏進峋蜒向盤龍岭的那條大道、道路兩旁已經竄起一溜艷紅的火箭。
  緊接著忽然万鼓齊響,“咯哆!”低沉而有節霧的鼓聲,震撼著人心,使人有股熱狙澎湃的應和感。
  這鼓聲,使是通知“翔龍社”上下,魁首或魁首夫人回山的消息,代表著無限的崇敬和威儀。
  五人一到岭下,那一大片松柏林前,已經赫然馳來多人。
  來人正是三閣閣主領著翔龍社社里儿郎,前來迎接魁首夫人和少爺。
  雙衛在見到三閣閣主前來時,已經自動策馬轉到吵夭、小仙和秦心影三人身后,而小仙頗為識相的退后一步,跟在小天后面。
  三閣閣主拋鞍下馬,領著眾儿郎單膝點地,請安道:“耀日閣、新月閣、鐵血閣,率所屬弟兄恭迎夫人、少爺!”
  秦心影連忙道:“三位閣主請起,弟兄們請起!”
  三位閣主起身之后,重新上馬,策騎跟在秦心影和小天身邊。
  新月閣閣主“胖彌勒”邱莫愁扯著大噪門,問遁:“夫人,可是得到了‘千年九心火蘭’?”
  “見血刀”冷劍魂,以他一貫的冷漠表情、消位邱莫愁道:“胖子,人家說胖的人腦筋比較痴笨,看來可真沒說錯,若沒有得到
  ‘千年九心火蘭’,你想夫人和少爺會回來嗎?你盡問些廢話干什么?”
  邱莫愁一听,不是味道,便哇啦啦大叫道:“哎!俺說冷鬼呀!俺是那里得罪你,要你沒事找俺的碴?”
  冷劍魂淡然道:“你的嘴喜歡講廢話,我的耳朵還不愿意听。”
  邱莫愁不甘示弱道:“不愿意听,你有本事將耳朵關起來呀!干啥和我過不去?”
  冷劍魂略咯牽動嘴角,算是笑了一下道:“我高興!”
  邱莫愁被他气得一肚子大便,硬是發作不出來,只能恨恨的
  “哼!”了一聲,不去理會他。
  翔龍社上下,沒有人不知道這兩位閣主喜歡斗嘴,早就習以為常,倒是小天和小仙兩人第一次見識,不禁都有趣的張大眼睛看著兩人。
  小仙見邱莫愁不說話,忍不住催促道:“繼續呀!邱大叔,你怎么不說了?正精彩也!”
  邱莫愁有些哭笑不得,气苦道:“說什么?俺能說什么?”
  小仙指點道:“你可以說‘俺就喜歡講廢話,專門講給廢人听!”
  邱莫愁一拍禿頭,嘿嘿笑道:“對,喂!冷鬼,俺就是喜歡講廢話,專門講給你這個廢人听,如何?”
  冷劍魂苦笑著,不知如何回答。
  小天湊趣著指點道:“冷叔,你回說:‘我有好耳朵,听不見講廢話的廢人放廢屁!’。”
  小仙嗤道:“既然听不見,又何必有那么多廢竟見?”
  小天嘿嘿挑逗道:“我高興,我喜歡,怎么樣?”
  “怎么樣?”小仙突然發難道:“我揍人!”
  說著,舉起墨竹,兜頭抽向小天。
  小天一帶馬韁后左側掄出,笑道,“揍人?你揍得到嗎?”
  小仙喝然催馬沖向小天道:“揍了你就知道!”
  兩個人便騎在馬背上,在松柏林里追逐開來,每當小仙正要打到小天時,總是被小天險險的閃開。
  小仙一火大,干脆棄馬而起,飛扑向小天,小天一急,也只好离鞍凌空而起,兩人就從馬上追到馬下。
  离開馬背,身形更易施展,就看見小仙高舉著墨竹,在小天背后緊迫不舍,而小天輕功略胜一籌;下時繞著樹,對小仙扮鬼臉。
  邱莫愁看得傻眼道:“到底是誰在斗嘴?怎么他們兩個追開來了呢?”
  冷劍魂難得份呵呵輕笑道:“咱們正主儿還在這里,他們兩人就在那里開打起來,沒搞錯?”
  “哈哈哈……”眾人忍不住哄然而笑。
  小仙依舊在笑聲中追打小天,對她而言,想辦法揍上小天一棒才是重要的“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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