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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摘星閣”中,古天宇仍是昏睡在那張有著層層垂幄的床之中。
  他那張和小天几乎完全相同的臉上,除了多出一份歷盡淪桑的成熟,以及歲月目仁的輕微痕跡之外,此時還有一抹悸人的防青和詭异的慘白。
  秦心影揮退守護的大夫;伸出春蔥似,柔若無骨,白滑細嫩的纖纖玉指,輕搭著自己丈夫的腕脈,仔細的為古天宇把脈。
  小天、小仙和雙衛也陪伴在這間不算挺大,但布置极為高雅朴實的寢居之內,三閣閣主,照舊守候在寢居外的小廳,靜待佳音。
  “憨虎”史大成,像小山一樣的龐大身軀,正如一尊門神般,抱著雙臂穩穩的聳立在寢居門前。
  “文判”杜奇,背著雙手來回暄在史大成面前三尺附近。
  小天被一股不知名的緊張纏繞在心頭,使他偎在他娘的身旁,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娘的一舉一動。
  只有小仙,好像有些無聊的坐在黑漆書桌前,玩弄燃著紫丁香花瓣的那方白玉小鼎。
  室中的气氛很沉靜,秦心影放下丈夫的手,不如不覺的輕歎一聲,聲音在此時,顯得突兀而感傷。
  小天的心“噗通”一跳,乍停三秒,他瞪大眼睛,憋住一口气,吶吶問道:“娘,怎么啦?是不是爹他……”
  秦心影稍楞之后,拾頭輕笑道:“傻孩子,你想到那里去?你爹他的病情很穩定,有了千年九心火蘭,一定可以醫好你爹。”
  “哦!”小天噓口气道:“娘,那你方才歎什么气呢?真是嚇我一大跳。”
  秦心影有些好笑道:“娘是在感慨,為什么江湖之中,就有那么多野心勃勃的人?像你爹好好的經營翔龍社,既不招人,也不惹人,結果仍是莫名其妙的受傷中毒,江湖飯的确是不好吃。”
  小仙和小天至今還沒這种体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此,雙衛有些感慨,但是不敢置啄。
  “一時之間,室內又沉默下來。
  秦心影并沒有讓自己沈溺于感傷大久,她吩咐道:“杜奇,將我的藥箱提來,准備替魁首冶病。”
  杜奇聞言,恭敬的應聲“是!”,便打開冰花格子門扉,往小廳而去。
  小天興致勃勃道:“娘,待會儿要不要我幫忙,我正好可以順便學上几手。”
  “順便?”秦心影瞪他一眼,道;“你想得美,待你爹的病好了以后,你得給我乖乖的學學為娘這上身無人可及的醫術,免得弱了你外公‘怪醫’,和你娘‘女華陀’的名頭!”
  小天吐吐舌頭,瞟眼看向小仙,好像在說:“我的天呀!我娘真不知道謙虛,這下我准慘啦!”
  小仙也對他眨眼睛,呵呵輕笑,頗有幸災樂禍的味道。
  秦心影有趣的看著他們倆,口中笑叱道:“小天,少在那儿裝鬼臉,還不過來幫忙為娘的,將你爹扶坐起來,待會儿你爹服藥之后,你便以你的內力,助你爹把藥性催開。
  小天依言扶起古天宇,自己盤坐在他爹身后,才剛做定,杜奇已經提著一個小方箱子走進來,他將方箱放在小仙所倚著的那張書桌上。
  秦心影蓮步輕移,走到桌前,打開方箱蓋子,剎時,一股濃烈但不嗆人的藥香,彌漫滿屋。
  小仙皺著小巧可愛的俏鼻子,輕嗅兩下,贊道:“好香,古媽媽,這藥箱子里,大概都放著一些特級靈藥吧?”
  秦心影微微一笑道:“不錯,不過不許你打這里面東西的主意,這些是備用品,古媽媽另外替你調些好藥,做你玩命的救命丹!”
  小仙撓搔亂發;嘿嘿干笑兩聲,尷尬地道:“別這樣子嘛;古媽媽,我又沒有說什么。”
  秦心影黠誼的斜呢小仙,逗笑過:“就是趁你沒說,先聲明才有效,等你開口時,我就沒法子拒絕啦!”
  小仙呵呵直笑、并不答話,看來她是默認,她心中不禁暗贊:
  “高,真高!居然猜得出我心中打的主意,真不愧是古媽媽。”
  秦心影自藥箱中取出一副玉杆和玉缽,再自怀中掏出一個小紫玉瓶,瓶中正是放著她們在火焰山辛苦得來的“千年九心火蘭果”。
  她傾出一位蘭實;將它放在缽內搗成粉狀,然后倒入一個銀碗中,又從藥箱里瘴出一支長瓶纖腰玉瓶。
  秦心影拔開瓶塞,登時滿室清香,她便將帶著槽香的流質透明液体倒進銀碗,和灸蘭實的粉未混合。
  雙衛緊守著房門,小天和小仙兩人,都伸長脖子,感興趣的看著秦心影“變戲法”。
  秦心影端起飯碗,用一支銀湯匙,緩緩扼拌著銀碗里的東西,此時室內的香味更強烈,令人聞后,腦筋為之一醒,精神更易集中。
  直到碗里的東西,變成半流質的紅色們狀物,才坐在榻前,要小天扶正他爹,捏開古天宇的牙關,一匙一匙的喂著他吃下她精心調制的藥物。
  待喂完藥后,秦心影纖手急招,數枚金針赫然進入她手中,她迅速吩咐道:“小天,運功,快!”
  于是,小天不敢怠饅,抱元守一,右手覆在他爹百會穴上,左手抵住靈台穴,他那一身澎湃洶涌,無盡無垠的浩然內力,便順著手掌導入古天宇体內。
  盞奈時間過后,小天感覺到他爹原本奇寒如冰的身軀,漸漸恢复暖和,他正在輸入的內力,彼一股發自他爹体內的力量引導向他老爹的周身百骸。
  只是,一個循環之后,那股力量突然反震,震松小天貼在他爹身上的雙手,同時切斷小天正在輸送的內力。
  小天知道是古天宇已經清醒,可以自己運功催化藥力,不愿他多浪費体力、于是便收手,盤做自顧自的調息一番。
  由于小天的內力天生,又經易筋經的調節輸導,所以可以生生不息;使得他方才消耗的体力,馬上恢复。
  小天很小心的离開錦榻,下床站在一旁為他爹護法。
  只見此時古天宇滿身籠罩在水霧之中,好橡坐在蒸籠上一樣,如雨的汗水,正從古天宇的全身上下濫出,濕透他一身的衣服,同時濕透床上被褥錦。
  漸漸的,籠罩著古天宇的霧气慢慢淡去。
  此時,可以很清楚的發現,原本他臉上那抹黯青和慘白,都已經消逝,被另一抹健康的紅潤所取代。
  古天宇再次功行十二周天,霧散汗止,他也緩級睜開那雙明亮透澈,精光閃耀的眸子。
  他第一眼所見,是一張和他极為相似的俊臉,正湊在他眼前不到一尺的地方,睜大眼看著他。
  古天宇便靜靜的和小天對看著,他仔細打量著离別十五年的儿子,這個他自十年前,便開始經由書信接触教導的儿子。
  小天也打量著他老爸,這個賜他血肉身軀,教他武功見識,但他只匆勿見著一眼的者爸。
  古天宇慢慢揚起嘴角,一抹深邃但愉快的微笑、出現在他臉上、眼中,小天不自覺的跟著泛起一抹金童也似,純真無比的笑容。
  不知是誰先伸手,只听到“爹!”“小天!”同時響起的歡叫聲,父子倆已經賢緊相擁在一起。
  三閣閣主聞聲,推門搶入房中,他們看到的是,向來冷靜沉著的魁首,擁著儿子,強忍著急欲滴落的淚水。
  雙衛有些發呆的看著這幕“舔犢情深”,秦心影舉袖拭淚,小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溢滿晶瑩的淚珠。
  三閣閣主皆仁足在門口,他們不敢也不愿破坏此時充滿感情的這一剎那。
  多年的鐵血生涅,試古天宇很快的找回自制力,強吸口气,他抑制住內心激動如狂濤的感情。
  只見他緩緩推開儿子,對小天那張涕淚縱橫的大花臉,輕輕道:“儿子,歡迎你回來!”
  小天的花臉上有著大多的興奮和激動,他一抹大花臉,露出一個略帶傻气的咧嘴笑容:“呀!”大叫一聲,小天快樂的雙腳一蹬,人如巨炮沖天。
  “碰!”然震響,夾雜著破瓦殘磚,灰塵滿天、小天已然撞破
  “摘星閣”的屋頂,直沖藍天。
  在半空中,連連滾翻,同時不住的伸手蹬腳,忘情的大叫道:
  “好高興喔!我好高興喔!”
  室內眾人,在一楞之后全都仰起頭,自被小天沖破的洞中望出去,看著小天激動的在空中發泄。
  就在小天凌空力螞,身如鴻毛飄然自破洞落回屋內的同時,暮地-----
  “哈哈哈……”古天宇已經下床,摟著愛妻昂首放聲大笑。
  笑聲隆隆,傳揚千里,震得屋頂破洞處,又是一陣落瓦殘磚、灰塵掉落下來。
  他高興,他真的高興,他得意,他當然得意!
  有子如此,此生已足,夫复付求?天下有几個做老子的,能夠和他一樣,有這么一個值得他驕傲的儿子!
  盤龍岭,翔龍社總堂口,凌霄摟下的“龍魂廳”里,一張巨大的黑色大理石長方桌,沉穩端正的置于大廳正中。
  桌邊左右各一排紫檀嵌白玉石太師倚,兩兩相向,一共二十張,此時,每張椅上都正襟危坐著一個人。
  大理石長桌前,不到七尺的距离,壟起三級石階,附上靠近大廳盡頭處:一張舖著黃斑床皮豹大羅圈椅,古天宇面無表情的深坐其中。
  在他左側,小天坐在一張樣式相同,但是稍微小些,同樣舖有虎皮的圓椅上,眨著如星的雙眸,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有趣的注視眼前盛會。
  在他父子倆背后牆上;挂有一幅丈余長,四尺寬的巨型墨畫,繪著“翔龍騰空行云圖”。
  張牙舞爪的飛天巨尤,栩栩如生,仿佛就要破紙而出,乘風歸去,端得是气勢磅磅,雄渾豪壯。
  雙衛兩人,正一左一右,站立于古天宇与小天倆的身后。
  眼前,“翔龍社”在召開臨時性大會。
  与會者,除了三閣閣主,還有“翔龍社”分派駐扎在外地的各個“大首腦”。
  古天宇利用此次大會,了解此次“紫微宮”的偷襲,對翔龍社造成多大的損傷,及在江湖上引發些什么樣的新情況。
  同時他也借机將自己的儿子,介紹給所有的高階層屬下認識。
  此時,正值洛陽一帶凶大首腦“雙飛斧,刁昌為站起來說話:“...此時咱們的堂口‘龍威鏢行’負責運送一批紅貨時,會在黃河上,遭到由紫徽宮收買的殺手‘問天叟’陰嘯率領龍門幫手下前往阻劫。
  正巧,遇上丐幫小長老相助,始得以順利完成任務,并免去全部的損失和傷亡。
  古天宇點點頭,要刁昌為坐下。
  他漠然冷聲道:“龍門幫越來越張狂,居然吃里爬外,敢拈咱們的龍須,他們是不想在北地繼續朝下混?”
  小天聞言,急忙插口道:“爹,我有件事想何你稟告,是關于龍門幫的事。”
  古天宇側過頭看著儿子,淡然道:“你說!”
  小天當下,將前些日子与龍門幫狹路相逢的事,一五一十,點滴不漏的說出來;尤其是關于紀無天立誓那段,他一邊說,一邊偷看著老爸的臉上,不知道他爹會不會怪他處事不當。
  古天宇雙眼微閨,依舊面無表情的听著小天的敘述。
  倒是階下的三位閣主、十六名大首腦,听得為之動容,對自家少爺又敬又佩,暗暗贊服不已。
  待小天說完經過,嗡嗡的耳語聲,也為之沉寂后,古天宇這才古井不波,一揚眉梢,淡然道:“很好,小天;真有你的,不愧是我玉面飛鷹古天宇的儿子。
  這件事,你處理的不錯,以力服人不如以得服人,既然你与紀無天有半月之約,咱們便等他前來才談。”
  小天第一次以翔龍社少主的身份,處理社中大事,能夠得到他爹的認同贊賞,那份高興自是不在話下。
  古天宇見小天那种高興的模樣,不禁啞然一笑,對著手下眾人,問道:“下面那一個說話?”
  長安大首腦“超生尺”陶采玉,挺著個大肚皮站起來,先在他那張團團圓四像彌場佛似的臉上,展露出一抹和气的笑意。
  清清嗓子道:“長安一帶,所屬四個堂口,在紫徽宮襲擊總堂時,同時遭到偷襲,但是由于咱們平日有所准備應付得當,只折損七名弟兄,三死二重傷二輕傷,死傷弟兄,都已經按社律分別給予傷亡補償。
  只是,其中一名不幸喪生的弟兄,為‘鐵首’級職位,所懸空缺僅請魁首指示人遞補。”
  古天宇揮揮手道:“這事由你看情形,自所轄屬下挑人遞補,辦完后向‘鐵血閣’呈報名冊即可。”
  陶采玉躬身行禮坐下。
  杭州大首腦“瓮算盤”金挺生,手拂千撮山羊胡,站起身道:
  “魁首,杭州一帶三個堂口也曾遭到攻擊,是但敵人主力未來,是以各堂日損傷极微,只有四名弟兄挂彩,休息几天即無大礙。
  可是,据咱們社中暗伏的眼線來報,和本社齊名,雄霸江南的。白玉堡,卻遭到紫微宮強大火力的攻擊,已經堡毀人亡,而且有,武林魯仲連,之稱的蕭笑生,蕭堡主下落不明。
  古天宇微訝的坐正身子道:“哦?有這回事?白玉堡和咱們同為武林四大勢力之一,据咱們調查、白王堡的實力,并不比咱們弱,此次雖說咱們就是有小天和小仙兩人來援,但是,咱們若是精銳盡出,仍有把握打敗紫微宮,何以白玉堡會被滅?”
  金挺生回稟道:“据屬下所知,此次紫微宮之所以得逞,毀去白玉堡,是仗著火器之利,紫微宮不知從何處得來,一种近似“震天雷’的輕便型火炮,將白玉堡大門炸毀,方才得以殺入堡內。”
  古天宇沉吟半晌,虎目微閉,再度問道:“那么白玉堡的一些買賣營生,是否已經被紫微宮接收?”
  金挺生搖頭道:“白玉堡靠江甫一帶,主要勢力范圍的買賣,只是歇業數天、便又從新開張,不知是否因為紫微宮對白玉堡一戰也是傷亡慘重,所以無力接收白玉堡買賣之故。”
  古天宇黯然不語,抬著頭盯著廳上大梁。
  許久之后,他吩咐道:“挺生,要眼線們多留意蕭堡主的下落,蕭堡主有‘好好先生’之稱,必要時,咱們得助他一敝之力。”
  金挺生恭應一聲:“是!”行札之后坐下。
  古天宇環目四周,微笑道:“好啦!還有沒有誰要補充什么?”
  “新月閣”閣主邱莫愁,笑嘻嘻站起來道:“魁首,我有一件不是正事的事儿,想說說,你一定喜歡听到。”
  冷劍魂在一窮,輕聲冷哼道:“又是廢話,既不是正事,有啥好說?”
  邱莫愁牛眼一翻;正轉發作......
  古天宇輕笑的擺擺手;打斷兩人將起的斗嘴:揚眉問道:”莫愁,有什么事,你說!”
  邱莫愁再度白了冷劍魂一眼;方才開口道:“魁首;今晨我要來開會前,接到社外弟兄傳報,說咱們少爺由于打敗紫微宮和龍門幫,此是江湖上已經宣揚開少爺的名號為‘玉面金’,同時出了一句有趣的歌訣。”
  古天宇笑瞥了儿子一眼,小天呵呵側頭而笑,挺得意的樣子,他不禁問道:“什么樣的歌訣?”
  邱莫愁盯著小天笑吟:“北地飛鷹馭翔龍,玉面金童更稱雄!”
  古于宇摹然拂掌大笑,他拍著小天肩頭道:“听到沒?儿子,好好混,可別砸了咱們翔龍社招牌。”
  小天頑皮的對著他爹擠眼道:“爹,你放心,打混我最在行啦!砸不掉的。”
  眾人俱是哈哈大笑,平常開會環种嚴肅,全然一掃而空,古天宇可不敢保證,這是不是好現象吶!
  “摘墾閣”,樓下花廳。
  史大成雙手捧著碗參湯,恭恭敬敬的奉在古天宇面前,古天宇接過,輕輕喝上一口。
  小仙急巴巴緊張的問道:“古老爸,紫微宮到底會不會對‘逍遙山庄,發動攻擊?你快說嘛!”
  遞回空碗、古天宇微笑道:“小仙,你別擔心,据我的估計,紫微宮短期之內,不會對‘黃山逍遙庄’采取行動。”
  小仙不解道:“為什么?”
  古天宇沉著道:“北地翔龍社、江南白王堡、黃山逍遙庄、神秘紫微宮,統稱江湖四大勢力,就是因為四家彼此之間實力相當,各俱一方,所以才被武林道并列排名。
  如今,紫微宮率先破坏四大勢力的均行:以它一己之力,想并吞另一個勢力,已經是不大容易,何況一起吃掉三家。”
  古天宇沉吟著繼續分析道:“紫徽宮之所以同時發動攻勢,一起偷襲翔龍社和白玉堡,應該是打著出其不意的算盤,而它若能控制一社一堡的總堂口,自然可以接收江湖中南北兩地半數以上的買賣營生,助它本身的補給相當有用。
  只是,它沒有料想到,一社一堡的抗力如此之大,几乎拼去它全部實力,而它卻只拿下一堡。
  這筆帳算來,它吃虧吃大啦!怎么會有力气再會再去找那隱居黃山,和江湖瓜葛不深的逍遙山庄?所以你大可放心。”
  小仙認為古天宇言之有理,總算放下一回久懸的心。
  而小天卻反問:“可是,既然紫微宮的目的在于接收買賣營生,那么它在滅掉白玉堡之后,何以不去接收白玉堡的各個分支堂舵?”
  古天宇頷首道:“問得好,這有兩种可能,一是紫微官本身已經無力再去拼殺白玉堡的其他分支堂舵,至于二嘛......”
  小天和小仙不約而同,側身問道:“是什么?”
  古天宇目注窗外,皺著眉道,“只怕問題不簡單。”
  “不簡單?”小天和小仙對望一眼,不解道:“怎么樣不簡單?”
  古天宇回過神,淡笑道:“暫時別管那么多,如今;先把目標放在找出紫微宮所在才是重點。”
  忽然,一個聲音問道:“天宇,你在說什么重點呀?”秦心影隨著話聲,出現在樓梯口處。
  古天宇連忙起身,体貼的扶著老婆下樓梯;在花廳的椅子落坐。
  他語气溫柔道:“我在和孩子們談些江湖事。”
  秦心影不在意的笑笑,問道:“我為你開的補藥方子,你有沒有交給杜奇,讓他去抓藥?”
  古天宇背著秦心影,對小天和小仙扮個苦臉。這才向嬌妻笑道:“有,太座降旨,我豈敢不遵。”
  秦心影不好意思啐道:“貧嘴!在孩子面前你也好意思這么死相,我要你吃補藥,是為了你好,你寒毒剛除,身子尚虛,就忙著整頓社里大小事情,即使是鐵打的金剛,也會消受不了,不補一補怎么行呢?”
  古天宇不避諱的輕摟著嬌妻香肩,半哄道:“是!好老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秦心影有些臉紅的微掙著。
  小天和小仙對望使個眼色,便在閣樓外溜去,免得留在那里當“電燈泡”,妨礙“人家”聊卿我我。
  一出摘星閣,小仙做作的大呼小叫道:“哇!我說小天呀!難怪你從小會被送到少林寺去,原來是你老爸和老媽太忙,沒時間照顧你,才將你當作棄嬰,丟給你和尚叔公嘛!”
  “去你的!”小天哭笑不得飛腳向踢向小仙,笑道:“姓玉的,你少給我胡說八道,小心我一腳將你踢下盤龍岭!”
  小仙輕松容易的躲開“天外飛來的一腳”得意已极的玩著墨竹,笑嘻嘻的道:“喂!咱說哥們,你家盤龍岭上、到底有些什么好玩的地方?總不會只有這几棟違章建筑吧?”
  小天翻翻眼,聳聳肩,雙手一攤,無奈道:“嘿!這下你可問倒我了!你忘了!我是和你一起首度來這里。”
  “什么蒞臨敝社?”小仙諺笑道,“你真他爺爺的,亂七八糟加三級,連個話都不會說,真是有夠差!”
  小天呵呵笑道:“說話是看對象的,像你這种程度的听眾,只适合听這一類水准的話,將就些吧!兄弟!”
  小仙杏眼一瞪,怪叫道:“什么?你說什么?”
  小天一臉無辜道:“什么?我什么也沒說!”
  小仙可沒那么好打發,掄起墨竹,一式“狗魂歸兮”兜頭揮向小天。
  小天腳下側滑,往左旋出三尺,右手食指一勾,吹起口哨喚道:“來,小仙來!”那樣子,就象在回他家小狗一樣。
  小仙見狀,哇哇大罵:“死小天,臭小天,你當我是啥?”話落腳飛,但卻不是踢向小天。
  只听見“啪”一聲脆響,小天俊臉上,端端正正印著一個鞋印子,小仙右腳那支穿孔“涼鞋”,赫然翻落小天跟前。
  小天被這意外的一鞋,打個正著,當場傻眼,楞在那里哭笑不得。
  小仙神气的雙手揚腰,呵呵笑道:“如何?咱家的這招“濟公脫鞋,滋味美妙無比吧?”
  小天不答話,只是神色古怪的盯著小仙,看得小仙打從心里發毛。
  她收回笑聲,搖著手,緩緩往后退道:“嘿嘿!兄弟,咱們是哥倆好,沒什么不能用文明的方式和談的嘛!你說是不是呀?”
  小天單腳一勾,右手一抄,小仙的涼鞋,已握在手上。
  小仙沒命的扭頭就逃,可是,她動作再快,也快不過小天的“乾坤大挪移”。
  只見小天人影一閃,已在小仙身后不到一尺之處;揚起手“劈劈啪啪”聲音直響,小天手持破鞋;結結實實抽在小仙屁股上。
  小仙雙手抱著屁股;哇哇大叫“救命呀!”左逃右竄,就是甩不開小天的糾纏。
  “翔龍社”當班守則的四名“衛山龍”,听到小仙的呼救;身形如電,飄落現場,卻楞在一旁,不知怎么回事。
  小天打出興趣來,居然一過哼著小調,一支破鞋左右換手,“啪”開打,打得小仙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好往四名”衛山龍”身后躲去。
  兩個小鬼便繞四龍團團亂轉,讓這四名“衛山龍?手忙腳亂,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他們不知該如何是好,于是只好跟著小天和小仙二人團團亂轉,轉得頭昏眼花,不辨東西!
  可怜的小仙,這次偷雞不成,反而捅翻十足的馬蜂窩,不由得叫苦連天,大歎,“真他爺爺的,衰-----呀!”
  七個日出落的轉回,小仙拉著小天在盤龍岭附近,像兩支小瘋狗一般,到處亂逛亂轉。
  如今,他們兩人對盤龍岭的一草一木,一土一石,不但了若指掌,甚至連岭后那座陡峭高絕,終年懈綠繞不散的“迷霧山”,也被他們倆摸出點門路。
  當然,那是因為對自幼生長于黃山的小仙而言,這座人見人畏的“迷霧山”原本就是“小儿科”,不算啥個玩意儿!
  經過七天七夜的“翻山越岭”,小天帶著一絲“征服者”的驕傲,鄭重的宣布第八天放假一天。
  因為,第八天,也是他和紀無天約定拜山的日子。
  一大清早,他照例在盤龍岭最高的一棵大樹上做早課。
  旭日東升時。一抹炫目的金黃陽光;洒在小天臉上,身上,遠遠望去,他就像一尊金身如來。
  摘星閣上,古天宇手攬曹嬌妻,神色欣欣的看著自己的儿子。
  他輕笑道:“小仙這個小鬼靈精,居然替咱們的儿子,取了個名符其實的外號,他們倆還真叫有緣!”
  秦心影偎在丈夫身旁微笑道:“是呀!他們倆就像咱們以前一樣。”
  古天宇微微一楞,訝然道:“你是說小仙是……”
  秦心影心照不宣的點點頭,一抹溫柔的微笑,燃亮她的臉。
  古天宇不禁沉醉入她那時小梨渦中,有些楞楞的看著身旁的愛妻。
  一抹紅云染上秦心影的雙頰,她輕擰老公,啐笑道:“呆子,你看什么嘛!”
  古天宇呵呵一笑,口中不說,心里暗付道:“完了!看來我儿子的命運,踉我這個做老子的一個模樣,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連命運都會遺傳!呵呵......”
  門外,突然傳來謹慎的輕叩聲,杜奇輕聲稟道:“魁首,龍門幫紀當家的遞上名帖,前來拜見您老啦!”
  古天字吩咐道:“通知文華,以大紅凌迎客!”
  “是!”杜奇應聲之后,徑自“咚咚!”下樓而去。
  古天宇站在摘星閣內,對著將近二十丈外的樹頂發話道:
  “小天,紀當家的來了,下來替爹迎接客人!”
  他的話聲,并沒有特別提高,就像平常和人面對面說話一樣,但是,傳到二十丈外的樹頂,語聲依舊清晰無比,句句凝而不散,讓小天以為他爹就在他身旁和他說話。
  小天做完早課:收功施起;回身一望,遠遠的看到他爹和他娘,正站在摘星閣中葉他微笑。
  他不由得暗吐舌頭,惊忡過:“我的天呀!老爸的功力不是蓋的嘛!”
  忽然一一
  就在樹頂下方不遠處的一枝粗樹枝上,傳出小仙的聲音道:
  “喂!小天,你老爸的功夫很好!比我還厲害一些!”
  小天往下望去,透過濃密的樹葉,對側睡在樹枝上的小仙道:“你才知道,別忘了,我爹已經成名有三十余年啦!若沒有兩把刷子;怎么領導“翔龍社,雄霸北地而不墜。”
  “也對!”小仙打個時欠,体伸懶腰道:“待會儿,是你們社里開香堂的場面,我本好參加,你自個儿下去吧!”
  小天正要縱身下材,突然又問:“等開完香堂,我到那里找你?”
  小仙眼珠子一轉,拍著腿道:“迷霧山那座瀑市下。”
  小天翻身緩緩飄下樹去,經過小仙身旁時,對她揮揮手,道:
  “就這么決定,待會儿見!”
  小仙也瀟洒揮揮手道:“慢走,不送!有空再來呀!”她還真夠叫化本色,“樹樹”為家。
  “沖霄樓”前,翔龍社百名儿郎,左右各五十人,手持系有大紅綢帶的大刀,分立兩旁。
  他們個個垂眉肅目,雙手抱刀于胸前,在紀無天和手下共十人通過時,舉刀吶喊,以示歡迎。
  這正是“翔龍社”恭迎一幫之主,或一派之尊時,才會使用的大排場,古天宇將這個儀式定名為“大紅綾”。能接受翔龍社“大紅綾”招待的人物,表示翔龍社將他視為是友非敵。
  小天和三位閣主,便在“大紅綾”盡頭,迎接紀無天等人。
  當紀無天通過“大紅綾”后,他回身交握雙臂,豎起大拇指,以龍門幫一幫之主的身份,謝過翔龍社眾人,然后,才迎向小夭等人。
  小天抱拳向紀無天招呼道:“紀當家的,好久不見,累您多跑一趟啦!”
  紀無天連忙拱手回禮道:“那儿的話,少盟主,你太客气了,這是應該的。”
  他接著轉首向其他三人道:“在下紀無天,特來拜會總瓢把子,三位可是翔龍社三閣閣主?”
  負責“耀日閣”的“賽云長”歐陽文華,代表三閣答札,同時回答道:“正是不才三人,在下歐陽文華,掌“煙日閣”。”
  接著,他介紹道:“這位是‘新月閣,邱莫愁閣主,這位是‘鐵血閣’冷劍魂閣主。”
  一番禮讓之后石一行踏入“沖霄樓”。
  在歐陽文華的引領下,直向一道走廊行去,走廊便是通向
  “龍魂廳”。
  此時,“龍魂廳”大門全開,史大成侯在門外,待眾人進入大廳,古天宇已自座位上站起,步下石階,迎向紀無天。
  紀無天一走到古無字的面前,便單膝點地,剎時,和他同來的龍門帝眾人,全部矮下半截。
  紀無天恭敬道:“無天蒙少爺恩赦,特地率門下前來加盟翔龍社,請總瓤把子准許龍門幫成為你的兄弟盟幫。”
  古天宇扶起紀無天道:“紀當家的,無須多札,快請起來,龍門幫愿意加入翔龍社;乃敝社之榮幸!”
  他回頭向廳外大聲喚道:“請血盟鼎!”
  于是,杜奇自廳外,雙手高擇耷蘭方似金非金,做鐵非鐵,顏色暗褐的小鼎走了進來。
  “賽云長”歐陽文華,快步上前,恭敬的接過小鼎,高舉過頭,將它送到墨畫前,早已事先安排的二張翹頭案桌上,并在小鼎內,傾入一壺酒。
  古天宇慎重道:“紀當家的;凡是加盟我翔龍社,并沒有立下契約文憑,只是你我將血洒注在這方代表彼此神胜連盟的的方鼎中,讓我們血溶血,心連心,精神相系!”
  紀無天激動道:“精神相系,更胜白紙墨字的意義。”說完,他率先咬破中指,步上石階,將血滴入鼎內。
  古天宇微笑著,并肩站在紀無天身旁,破指將血滴于鼎中。
  接著,古天宇雙手舉起“血盟鼎”,對天祝禱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自此翔龍社祖龍門幫結為血盟兄弟,有福分享,有難互援!”
  說完,他仰首飲下一半血酒。
  紀無天雙手接過“血盟鼎”:舉起它,重覆他在小天面前所發的誓言道:“皇天后上明鑒,凡我龍門幫所存之日,永遠服膺翔龍社之領導,為翔龍社之所屬,永不背叛,著違誓言,天滅我龍門幫,我紀無天永世不得超生!”
  他說完仰首飲盡豺下的血酒,慎重的放下“血跟鼎”。
  古天宇略微動容道:“紀當家的,你言重了!”
  紀無天卻笑道:“但是,值得!”他接著從怀中取出一本花冊,交給古夭字,道:“總瓢把子,這是尤門幫所有買賣育生的詳細名冊,請您過目;今后,龍門幫所得半數純利,將送給社里分配。”
  古天宇只是擺手,將眾人讓入大理石桌前的太師椅。
  他并沒有翻看那本花冊,落坐在紀無天對面,談淡一笑道:
  “紀當家的,你我既已是盟幫,那我便直言。”
  紀無天忙道:“瓢把子請吩咐。”
  古天宇道:“我方才盟暫時說過,你我既成血盟兄弟,日后有福理當分享;都是遇到雙方買賣有所沖突時,自然是利益各半。你我雙方結盟,獻納些銀兩,或許是你的心意,但最重要的是,要能使你我雙方的弟兄,因為我們兩方的結合,而得以分享更丰厚的福利才對,我并不贊成縮減龍門幫弟兄的享受,來增加翔龍社的庫存,你認為呢?”
  紀無天听完古天宇的一番話,楞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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